第658章：送出五份鱼肉
一场大鱼宴，吃得诊所里一片欢腾。
“这是一次活跃气氛的宴会，这是一次凝聚诊所人心的宴会……”
被一众人询问过捕抓这条大鱼时的详细过程后，李茂阳开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静地坐着一边吃着鱼肉，一边看着大家吃，他的心里不由得冒出几句格式化的话语来。
这条近四十斤的大鱼，吃起来和吃一般小鱼的口感不同，没有吃小鱼的那种很鲜嫩很细腻的口感。
不过张秀梅炖鱼的技术的确不错，而且这大鱼也有大鱼的好处，肉丝粗，刺少，吃起来满口满口的。
这倒更符合吃惯了牛羊猪等大肉的北方人的口味，最起码不用不断挑刺，着急了还会被鱼刺卡住喉咙的尴尬。
李茂阳吃完一碗鱼肉，进厨房拿了几份已经让乔果果和白小芸给他包装好的鱼肉，骑着摩托去送人。
一份送给李梅家（那个因丈夫赌博上吊自杀被他和温小军等人抢救过来的女人），对这个远房堂姐，李茂阳还是有些亲情感的。
现在李梅丈夫基本已经改邪归正，以后李茂阳还准备找些机会拉扯一把这个远房堂姐。
李梅想不到李茂阳还会给她送来一份鱼肉，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茂阳却是冷着脸又把他那个堂姐夫毛铁蛋训斥和警告了几句，然后才又去给下一家送鱼肉。
第二份，他送给了中风偏瘫被他治好的韩妈。
这是他从医以来治好的第一个重病人，从那时候开始，他的医名鹊起，逐渐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所以对韩妈，他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第三份，他送给郑老爷子大儿子家一碗鱼肉。
礼物虽小，却代表着他吃水不忘挖井人。
逝去的郑老爷子可是他唯一认可的亲师父。
第四份，他送给白婆婆这个很早就丧失了丈夫和儿子的蒙族婆婆。
老婆婆现在性格开朗了些，偶尔还来诊所，白喜则也经常去看她。
第五份，他送来了巴特尔家。
是五份中最大的一份，有两大碗量，毕竟有阿丽亚的面子在里头。
“还活着啊？得病还硬撑，你也真英雄！”
一进巴特尔家，他和巴特尔他妈以及琪琪格打过招呼，然后看着坐在沙发上还没完全好利索的巴特尔嘲讽道。
特奶奶的，竟然因为阿丽亚的事生他气，看病都不找他看，却是偷摸地找到了葛根。
“听说你小子抓了一条大鱼啊，这还省得不吃独食啊？”巴特尔有些中气不足地道，“那我能吃这鱼肉吗？”
“少吃点，我主要是给大妈和孩子带的。”李茂阳笑道。
一边坐在沙发上开始给巴特尔号脉。
鲤鱼肉味甘，性平，营养丰富，可温补中焦，去冷气、胸闷腹胀、上腹积聚不适等症，同时还可治咳逆上气、黄疸、口渴，通利小便。
…
巴特尔现在的情况，吃了自然更有利于康复。
只是狼多肉少，他也只带来这么份量两大碗鱼肉，也就意思意思，后面别让阿丽亚知道他捕捉了一条特大黄河鲤鱼，还没给她姐家端一碗，不好。
“奶奶，妈妈，我要吃！”
巴特尔三岁的小儿子赶紧凑到了鱼肉碗边，流着口水都囔道，一边就要伸手去抓鱼肉。
“等等！”琪琪格一手拍开儿子的小手，一边笑着对李茂阳道，“你们诊所那么多人，干吗还给我们带啊，弄得你们也不够吃！”
“没事儿，鱼够大，再说还炖了鸡肉和羊肉配合吃。”李茂阳笑道。
一边他放开了巴特尔的手：“明天你还可以上凉房顶上去睡！”
“操，你这大夫真没安好心！”巴特尔骂着，一边让琪琪格去拿酒。
“你还准备喝酒啊？”李茂阳瞪起了眼睛来。
“你来了，不和你喝两盅能行？两三盅又喝不死！”巴特尔道。
“那你自己喝吧，我还得去招待人。”李茂阳说着站起了身来。
“操，都你诊所的人，你是老板，用招待谁啊？”巴特尔道，“坐下喝两盅啊！”
“大妈，你再赏他两耳刮！”李茂阳对巴特尔老妈道。
看着巴特尔他妈真的瞪着眼睛走向巴特尔，他笑笑抽身就走，身后传来巴特尔躲避求饶的声音。
巴特尔也是个二愣子，早几年也爱打架，不过这家伙最怕他妈，他妈打他，他就不敢犯浑了。
琪琪格送李茂阳出来，站在院子中，看着李茂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茂阳顿时很头疼，关于阿丽亚，他现在是什么话都不能说的。
暂时来说，一切都得藏在他自个儿的肚子里，以后……嗯，只能看情况了……
匆匆逃也似的离开巴特尔家，回到诊所他的心情才平复下来，看到陈子涵在诊所墙角打电话，很明显是在和那个刘翠芬打电话。
“你俩怎样了？”
李茂阳等陈子涵打完电话问道。
“师父，我俩准备后天订婚，师父你顾得上参加吗？”陈子涵道，“中午在河套酒店里。”
“你的终身大事，我顾上顾不上都得参加嘛。你后天上午时再给我打个电话提醒一下。”李茂阳道。
这门婚事还是他参与下说成的，到时候肯定得去给陈子涵张张面子，还得给送点礼物。
“那谢谢师父啊！”陈子涵赶紧感谢道。
“这点子事谢什么。”李茂阳摆摆手，“这段时间实习得咋样了？”
“我自己感觉是很有长进了。”陈子涵谨慎小心地道，“今天上午我还参与了对一个肺炎患者的会诊，还给一个病人温针灸过！知道……”
他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刚才说得兴奋了起来，他那句“知道不”差点儿又说出口了。
“我现在就感觉自己好像也能实际给人看些病了！”
…
李茂阳点头：“那就好，兽医也是医生，都是给活体看病的，再加上你自学中医也有几年了，实习接诊病人时信心充足一些！”
“谢谢师父的教导！”陈子涵一脸正儿八经地道。
李茂阳点点头向大帐棚走去。
陈子涵这种正儿八经的态度让他满意，却也多少让他有些别扭。
关键是这个徒弟的年龄太大了些，大了他一轮还多，却偏偏又对他这么一副恭敬的态度，让他比面对李晓华时还更别扭些。
他希望徒弟对他的态度恭敬些，但他够跳哒的性子，又希望能放肆些和人开开玩笑。
所以在诊所的人中，他现在觉得还是和李灿阳相处起来比较自在些，最起码和这个堂兄相处起来，他能随便些斗斗嘴巴磨磨牙。
大帐棚里的酒摊场随意而闲散，大家东一伙西一伙的聊天吃菜，少有人喝酒。
乔春旺和他二爷爷、张恒初、那苏图坐在一桌聊医学，葛根和张雅正、李灿阳坐在一边听着，并不多插嘴。
陈子涵、李晓华更是悄悄地只顾听。
他老爸和白喜则坐在一起聊药材和种地的学问，时而喝点儿酒，也就是他老爸自己喝，白喜则喝不成酒，以茶代酒。
他二奶奶和他老妈、张秀梅、赵婉妮坐在一起聊家长里短。
乔果果和李香兰、燕丹妮、白小芸、杨晴、苏小梅一大群女生聊着女生们的话题。
李茂阳坐回到他二爷爷那一桌，不参与讨论，只顾一边听着一边吃菜吃肉，时而端起杯来随意敬大家一杯，也不督促，他自己是全喝了。
吃肉不喝酒，不如喂了狗，阿丽亚那丫头的话，现在倒很合他的心思。
吃肉喝上点儿酒，脑袋微醺间，酒气混杂着肉香进肚，火辣辣的酒气带着肉香满肚子乱窜，真的很舒服，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只是鱼肉已经吃完了，羊肉倒还有一大盆，这倒是一点儿小小的遗憾。
跳进黄河捕捉了一回鱼，他自己也就吃了一大碗鱼肉。
酒摊场正这么随意地进行着，有人闯进了帐棚来，站在门口叫道：“李大夫，李茂阳大夫在吗？麻烦救救我儿子啊！”
是一个陌生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焦急疲惫的样子。
口音和本地略有些差异，听起来好像是巴市乌县那边的人。
声音乱糟糟的帐棚里顿时一静，大部分人都站了起来。
李茂阳心里叹口气也站了起来，当医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连一顿饭都好吃不成。
都说让“救救”了，这个一听就是个重病号，那只能连夜加班了。
“你儿子多大了？什么病？”
李茂阳走到三十多岁男子面前道。
“你就是李茂阳大夫吗？”
“我是。”
“哎呀，麻烦您救救我儿子啊！”男子说着就要跪下去。
李茂阳一把拉住了他呵斥道：“干嘛？有病说病！”
第659章：谁还能没有治不了的病
三十多岁的男子被李茂阳呵斥得有些慌神，他抬头打量李茂阳的脸色，是不是人家正喝着酒，被他打扰得恼火了？
“看什么，你儿子在哪儿？”李茂阳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既然儿子是重病，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干嘛。
“在，在外面车上……”三十多岁男子赶紧道。
李茂阳做了个手势，三十多岁男子赶紧前面带路，边走他还边回头看一眼，后面跟来一片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心里滴咕，怎么有这么多人，看起来里面好像有不少都是大夫？
这个诊所，这么多大夫吗？
他也是听人介绍，说这儿有个名叫李茂阳的小神医的，却并不了解这个诊所的详细情况。
他们巴市乌县，距离这边可是很远。
疑惑间，他把众人带到他的车前。
诊所几盏外面的灯泡照耀下，是一辆有几处大片掉漆的旧客货两用车。
车里的灯光亮着，一名憔悴的三十多岁女人正抱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坐在后座上，看到有一片人走到车前来，她显得有些慌神。
李茂阳隔着车窗看了一眼男孩，嗯嗯啊啊的，好像还在说着胡话，很明显病势沉重，不然这么大了，也不可能还让抱着。
“把人带到诊室，我方便一遭。”
李茂阳转身对葛根道，然后他向诊所后走去。
现在他脑袋醺醺然的，肯定看不了病，得去运气散一下酒。
他二爷爷和张恒初今晚估计也细看不了病了，两人虽然没有多喝，但本身酒量不大，喝点儿就会上头。
那苏图更不用说，现在喝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摇晃晃的了，刚才走来时还让李晓华给扶着。
这老汉七十多了还爱喝酒，昨天又刚从他这里得到确定的消息，得知他的中医专长资格考核过了，而诊所也准备和他签个工作协议，高兴之下，今天喝得多了。
所以今晚来的这个小病人，他李茂阳得扛大梁。
是个小孩，还一看就是个重症，李茂阳真的有些底虚和头疼。
不过他希望等他运气散完酒，他二爷爷他们能拿出一个初步的诊断结果和治疗方案来。
他二爷爷和张恒初虽然酒意上了头，但凭丰富的从医经验也应该能有个起码的判断，能拿出个大致的治疗方案的。
然后在他们的基础上，他或许还是能当夜拿出个通过系统推演的比较精准的治疗方案的。
那小孩，一眼看是等不成的，得给连夜治疗……
……
三十多岁的吴满信从妻子手里接过儿子浩浩，抱着他随众人进了李茂阳他们组的小帐棚接诊室。
此时人多，其他诊室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这还是李爸李妈、白喜则等人看了一眼小孩病人就主动退出去了，不然人能挤满帐棚。
李中通和张恒初轮流给小孩脉诊过，然后看着病历。
李茂阳二奶奶许静、乔春旺、葛根、张雅正和李灿阳也分别上前给小孩号了一下脉。
然后由许静轻声询问着孩子的发病和治疗情况。
小病人吴浩今年七岁，6月3日突发高烧，伴头晕头痛，烦躁不安，先后在当地镇卫生所和县医院治疗无效，病情加重，高烧40多度不降，还开始呕吐抽搐。
吴满信夫妇无奈之下，急转省医院治疗，被确诊为败血症、病毒性脑炎、支气管肺炎。
但在省医院住院治疗一个多月，还是拿不下高烧，花费却很大，让吴满信一个农民家庭根本承担不起高昂费用，家里亲戚打听到李茂阳，建议他们来李茂阳这里治疗，吴满信夫妇这才带着孩子来了。
“39.1度。”
李香兰从孩子的腋下取出体温计，轻声给正在讨论病情的李中通和张恒初汇报道。
李中通和张恒初停下讨论，同时看了一眼小病人吴浩。
孩子现在浑身软绵绵的，别说站，坐都坐不起来。
脸色晦暗，迷迷湖湖的，还不时在他妈怀抱里说些胡话，烦躁地挣动不安，呻吟着说口渴，他妈拿着杯子小心地给他喝点儿喝点儿。
“浑身无力，双目无神，神昏谵语，大便秘结。
嘴唇干焦，舌质红绛（深红），舌苔黄腻，脉象，沉，细，数。
证属气血两燔？”
葛根上前一步对李中通和张恒初轻声道。
他今晚还担心着巴特尔的病情，怕有反复，所以只喝了两杯酒，头脑很清楚，此时就主动承担起了辅助接诊的角色。
乔春旺和张雅正看向葛根，他俩今天都喝得有些多，不过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只是现在带着酒意，就不敢发表意见了。
对于葛根这个人，乔春旺从女儿果果嘴里也了解到不少，知道他现在是李茂阳的得力助手，医学基础不弱，在李茂阳诊所医术提升得很快，恐怕目前的医术实力已经直追他了。
这种状况，让乔春旺也感到很有些无力。
相比较他的小诊所来说，李茂阳这里目前人才济济，上有张恒初、李中通这样的实力强大的老中医，还有，那苏图的医术实力也很不错啊，然后，下有葛根、张雅正这样的迅速成长的青壮力量，此外还有李茂阳的一些徒弟，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个以老带新的阶梯队伍建设啊。
发展劲头真的是相当迅勐啊！
反观他的诊所，真的是裹脚女人一样挪着向前走了。
而且，由于平时缺乏和高手的交流沟通机会，他乔春旺的医术实力也提升得极为缓慢……
今晚来到李茂阳诊所，真的是让他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他自己已经落伍了！
这给他心里带来的震撼是巨大的，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尽快发展自己的诊所和提升自己的医术实力了，这可不是下个决心咬咬牙就能达成的事……
也许这辈子，他乔春旺也只能是看着李茂阳这里发展得越来越强大，而他自己却只能一味挪着小步子慢慢向前走了……
……
李中通和张恒初听了葛根的诊断意见，都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脑炎和败血症这一类病情，在中医中基本都会辨证为气血两燔的热症。
（燔：烧，烤。顾名思义，气血两燔就是气分中有热邪，血分中也有热邪。是中医温热病的一个症状名。）
“孩子的这个病，拖得有些久了。”
点完头，李中通轻轻感叹了一声。
败血症，这个病名听起来很吓人，其实按照西医的解释，就是由于身体局部的细菌感染没有控制住，导致这些细菌通过血流进入全身，造成血流感染。
目前这败血症在西医中已经被统称为“脓毒症”或“全身性感染”。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省医院确诊孩子的病毒性脑炎和支气管肺炎，其实和前面那个败血症的诊断结论是一脉相承的，后两者只是这个败血症的局部症状而已。
（或者你叫它们为并发症也可以。）
当然，单独又罗列出这两个病名来，代表着这个败血症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程度，已经引起了脑部和肺部的病变了。
西医的科学性和严谨性也正体现在这里，病名比较多，同一根血管的病变，在头上，在心脏，在腿上的病名都不一样，细分得比较厉害。
嗯，只是病名越多，治疗起来自然也就更为困难些，这就能让患者有个充分的理解和体谅。
只是这败血症，西医的抗感染治疗应该一般也是可以治愈的，只是可能病名多了，治疗起来未免分心，一会儿治头一会儿治肺，一会儿又要治疗败血症，特奶奶的按下葫芦起来瓢，手忙脚乱得有些没搞定……
在所难免，可以体谅，谁还能没有治不了的病，西医有，中医也有啊……
……
李中通和张恒初眼神闪烁了一会儿，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一人拿过一张处方笺开始写起治疗方案来。
老办法，等李茂阳那小子回来了，三人一人拿出一个治疗方案，彼此对照合参吧。
这算是他们三人最为简单高效的会诊方式了。
第660章：系统提高高度了
半个多小时后，回到小帐棚诊室的李茂阳神清眼亮，步履稳健。
要不是在他的身上还能闻到澹澹的酒气，他整个人简直像是根本没喝过酒一样。
这一幕，看得众人都是暗暗惊讶。
“我和你张叔已经写出治疗方案来了，你诊断一下，等会儿我们三人对一下。”
李中通对李茂阳道。
“好的，二爷爷。”李茂阳点点头道，心里却暗暗头疼。
他们三人的这种会诊方式还是从上次接诊那个用错误方式服用泡腾片出现危险的男婴开始的，并没有比高攀低的意思，只是因为这种会诊方式更简便高效，而且彼此不影响思维，所以现在他们一遇到复杂的危急重症，都会用这种方式来会诊。
可今天，乔春旺夫妇和乔果果都在，他还是多少有些顾忌自己的脸面啊。
万一等会儿他拿不准病情，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治疗方案来，那真的很丢人啊。
不过看一眼病小孩吴浩，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立即就被他丢到了一边！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孙思邈的这段话涌上了他的心头，如今他面对的是一个病情沉重的小孩啊，性命攸关的事，他还在想着自己的脸面问题，这特喵的也太矫情了！
“这是病历！”葛根把吴浩的病历递给他道。
李茂阳见其中有片子，很明显是西医的那一堆东西。
他接过来随手放在一边，他准备先诊断吴浩，免得被西医思维给先入为主地误导了。
脉诊、面诊、舌诊、闻诊、触诊，这些诊断过程都是同步进行的。
同时，同步进行的还有透诊（启动了系统的透视功能）。
这样的诊断，可谓相当的仔细认真了，只是，他一句也没问小患者吴浩的情况。
帐棚里一片安静。
“瘟入营血，气血两燔？”
诊断完，他抬头看着李中通和张恒初轻声道。
李中通和张恒初都轻轻点点头，意思是他们的辨证结论和他相同。
一边被李晓华扶着站在边上的那苏图微微低下了头，他今天喝潮了，根本无法参与到诊断中，此时他心里很有些后悔，喝酒误事啊。
……
李茂阳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开始写药方。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旦用纯中医的眼光来看待患者的病情，病情好像就被简化了。
有时如果先看西医的病历，一旦不小心被西医病名牵引思维，反而就容易让他迷惑。
当然，诊断后再看看西医病名也有一点儿好处，有时可以让他反思过来，看看他的辨证是否精确。
不过他此时也不准备去看那些病历了，怕影响自己开药的思维。
……
写药方费了李茂阳好一会儿时间。
毕竟这在辨证难度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了解辨别药物药性和配方的难度。
他开出的是一副清瘟败毒散加减方。
清瘟败毒散是由“白虎汤”、“黄连解毒汤”和“犀角地黄汤”三方组成的一个大药方，里面用了大量的清热泻火药物，比如石膏、生地、生栀子、黄芩、玄参、连翘、鲜竹叶、丹皮等药物。
所以这副药方清热泻火、凉血解毒的力度很大，用于小患者吴浩的“瘟入营血，气血两燔”应该能对症。
但他开出的这副药方没有通过系统的药效推演！
这说明他开出的这副药方并不精准！
可是他一时又想不出其他更精准的药方来！
想了想，他又给加了一味薏以仁来化湿，增加宣通三焦气机的力度吧。
但仍然没有通过系统的药效推演！
他心里苦涩了一下，但这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供他犹豫了，小患者吴浩的病情一眼可见的沉重，必须抓紧时间用药了！
“系统，请代为开药一次！”
李茂阳沉吟了一下向系统提出了请求。
今天这孩子，必须得相当精准地用药的，多耗费点积分就多耗费点吧！
“对不起，宿主目前的积分不够兑换本系统代为开药！
目前本系统已经更改了代为制订治疗方案的代价，兑换一次代为开药，和兑换一次代为制订治疗方案，均需要300积分！
请宿主密切注意本系统规则的变更！”
啊？李茂阳听了懵逼了！
这系统特喵的何时更改规则的！
他赶紧察看代为制订治疗方案以及代为开药的条目，特喵的，真还更改为兑换一次需300积分了！
这特么的提价提得也太可怕了！比烟草价格提高得还快！
懵逼一阵，他也来不及细思这件事了，赶紧和他二爷爷、张恒初两人对照起药方来，结果他们三人开出的主药方基本一致。
只是张恒初的药方中比他的药方多了白蔻仁和杏仁，和薏以仁合起来使用，加大了宣畅三焦的力度。
他二爷爷的药方多加了大青叶和板蓝根两味药，加大了清热解毒透邪的力度。
可是把他们三人的药方综合起来，仍然没有通过系统的药效推演！
“操，这是系统提高了药效推演的精准度了啊！以前是一个大圈儿，现在是一个小圈儿了！”
李茂阳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随即仔细察看脑海中的系统屏幕，果然看到了系统疗效推演一项中有一行小字说明，说从即日起提高疗效推演的精准度！
也就是说，以前他开药不太那么精准也能通过系统的药效推演，现在却必须是相当精准才能通过系统的药效推演了！
操，这意味着，他以后要想通过系统的疗效推演可就难了！
也就等于说，很多时候，他无法用到系统的这个药效（疗效）推演功能了！
结合前面请系统代为制订治疗方案和开药的代价大大提高了，这两项合起来意味着什么？
操！系统这是要开始慢慢地给他断奶吗？！
奶嬭头提高了，他要探到就费劲儿了！
照今天看，他跳着都没探到啊！
站在他二爷爷和张恒初的肩膀上都没探到啊！
（当然，也可能跟他二爷爷和张恒初今天喝了酒也有关，开出的药方不是那么太精准。）
操！
一次药效（疗效）推演得花10积分，他刚才就白白花了30积分了！
仍然没有获得系统药效推演的通过！
他有多少积分能浪费在这上面！
更何况病情不等人，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重新构思药方啊！
真！太坑了！
这是逼着他跑步向前，不然，他今后就相当于失去了系统代为开药和疗效推演这两个最有力的背书支持了！
好郁闷！
但这时已经没有时间可供他犹豫了，只能按照他和他二爷爷、张恒初综合起来的药方给小患者吴浩开药了！
心里在剧烈翻腾，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给配起了药方，有两味药差缺，乔果果开车回家拿了一趟，总算配齐了药方，连夜就给小患者吴浩煎药服药。
但这副药，却让他心中没多少底。
“你们今晚就住在我卧室里吧。”
给小患者吴浩服下药，他吩咐吴满信夫妻道。
“这，这当然好，可李大夫你去哪里睡觉？”吴满信道。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们守家在地，哪也能睡！”李茂阳道，想了想，他又怕吴满信晚上找不到他，“我就睡在这帐棚里，晚上你们也警醒点儿，轮流守着孩子，孩子有啥情况就来这里叫我！”
“那好！那好！哎呀！谢谢李大夫了！”吴满信赶紧道。
李茂阳无力地摆摆手，以后给人开药，缺少了系统的背书，恐怕他会有很多这种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时候了……
“老板，今晚我也睡在这帐棚里吧，我们俩轮流看顾这孩子。”葛根道。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和晓华睡在我二爷爷他们那个诊室里吧，明天还要接诊一整天，你不像我那么容易缓过精力来。”李茂阳道。
晚上他需要好好细思一下系统突然改变规则这件事了，他不想有人频繁地打扰到他……
第661章：对系统突然改变规则的应对之策
有些事，当时想想很严重，事后想想，特喵的更严重！
晚上，等大家走的走，休息的休息了，李茂阳独自躺在帐棚里却怎么也睡不着，越想系统突然悄悄更改规则这件事越严重！
他现在治一个病灵一个，靠的是啥？
除了他自己够努力，医术提升很快外，还不是主要靠系统在诊断辨证和制订治疗方案两方面的给力背书吗？
如今系统只给他保证了诊断辨证的背书，却大大提高了制订治疗方案和开药方面背书的门槛，这相当于砍断了他的一条拐杖啊！
嗯，当然，也不能算完全砍断了他的这条拐杖，但是却严重限制了他使用这条拐杖了！
可是，这系统大爷，特喵的到底为什么突然更改规则啊？
是特喵的嫌他为了捕抓一条大鱼，花50积分兑换了游泳技能升级吗？
是嫌他花积分兑换非医术的其他技能了？
所以感觉给他压的担子还不够重吗？
可特喵的你既然给劳资提供了这项服务，劳资不享受那不是白白错过啦？
何况劳资也只享受了这么一次！已经够节制了！
……
唉，咋想也想不明白，李茂阳索性不想这其中的原因了，系统要变更规则，那是它自己的权力，他无权过问。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他现在还是赶紧考虑后面该怎么办吧。
他睡不着，连躺在帐棚里都感觉烦躁不安，索性在诊所周围逛逛。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公历八月初的月亮呈现一个下弦月，月光还算明亮，铺撒得地面一片灰白。
在这一片灰白的夜色之中，李茂阳望着诊所周围那些新建的房屋，特别多望了一会儿较远一些的那个简易旅馆，那里已经起了大半墙，都快要封顶了。
注目望了一会儿，他走到简易旅馆围绕着走了一圈儿。
心里的郁闷和担忧，渐渐地让他开始理解老爸老妈对他这么大搞建设的担心了。
嘿，现在系统提高了奶嬭头的高度，这必然会降低他每次接诊的质量啊！
接诊质量降低了，自然会损伤到他的医名啊！
他的医名损伤了，自然会危及到整个诊所的生存和发展啊！
要知道，无论是张恒初，还是他二爷爷，目前在后套这一带的医名，还是远不及他李茂阳的！
只要他李茂阳的医名降低了，虽然暂时还不至于影响到诊所的生存，但肯定会影响到诊所的进一步发展的！
那等他建立起简易旅馆这个外挂住院部，还能很好地运行起来吗？
……
一时间，一股浓重的危机感涌上他的心头！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一个人，还能扛过运气吗？
就像这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他为捕捞一条大鱼花了50积分来提高游泳技能，反正突然他奶奶的就提高了奶嬭头，这种事，是他李茂阳能想到和挡得住的吗？
太特么的意外和突然了啊！
所以，一个人的气运还是很重要的，不然就没有那句三十年河朝东，三十年河朝西的说法了！
这么想着，李茂阳心里好郁闷，也好无奈！
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喜欢自怜自叹的人，他的性格的强悍，以及李宏柏、管仁庆、梁东山三人不屈不挠的性格对他的深刻影响，让他马上就控制住了郁闷的心情，开始思考后面的对策！
特奶奶的，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快提高医术一途了！
癌症这样的重症，系统除了提供透视方面的便利，再没有一点儿其他支持和背书，他不也一点儿一点儿地闯开一条路来了吗？
即便是那个已经脑转移的肺癌患者蔡晓英，现在在他的治疗下不也开始扭转病情了吗？
现在都不用他每天复诊了，隔两三天复诊一次，也一直治疗得挺顺利的！
对其他病，他李茂阳离开系统的强力背书就治不了了吗？
也不见得！
何况在其他病症的诊断背书上，系统依然会给他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所以，困难只是暂时的！
接诊质量有所下降，也只是暂时的，他李茂阳会马上提升起医术来的！
只是，为了尽量掩盖他暂时接诊质量有所下降的情况，也为了更加合理有效地利用时间，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医术，接下来，他需要更合理地安排时间了！
首要的，他每天的接诊时间肯定得减少了。
尤其要减少接诊辨证水平已经达到了中级精通的常见熟识病，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精研医学经典和了解熟悉常见药物药性！
要想给病人开出更加精准的药方来，一是要大力提升辨证水平，二是要努力熟悉和掌握药物药性啊。
所以，虽然熟识并会灵活运用360种常用中药，对常见病情开药水准达到中级技能以上，这是系统给他定下的第三项魔咒任务，但现在形势所逼，他却必须同时开始努力攻克这一关了！
想通了这些，李茂阳心情放松了许多，不过转着诊所走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接下来，如果他减少了每天的接诊时间和接诊量，他二爷爷和张恒初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想法？
会不会误认为他这个老板变懒惰了，开始只指望着他们为诊所挣钱了？
母庸置疑，时间长了，两人肯定会有这种想法的！
那该怎么解决？
就说是为了提前锻炼一下那苏图老汉？
提前磨合一下那苏图老汉和葛根这对组合？
为他以后去念大学了做准备？
但这个借口，恐怕也只能暂时维持一下……
如果他这段时间能多些特殊收费病人就好了，那样他既可以多赚些钱，也可以更加合情合理地减少接诊量了。
可惜，近段时间他连一个特殊收费病人都没有收到……
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江小雪家的那座彩钢别墅，心里有些疑惑……
如果说附近地区的特殊收费病人少了，是因为整个社会的经济下行，外加阿丽亚这个特能拉特殊收费病人的丫头离开他了，那这样的因素应该不至于影响到京都那样的大都市啊？
京都那样的大都市里，亿万富豪不知道有多少！那些人还在乎区区一点儿诊疗费吗？
而他可是给邹凯伦、江中荣的女儿江小雪、章青……这些人看过病啊，怎么就能让他的特殊收费病人还越来越少呢？
是江中荣对他李茂阳产生了什么不满，因而暗中不让邹凯伦和章青那些人给他多拉富豪病人吗？
要说起来，以江中荣的身份地位，要办到这件事还真是不难！
只是，江中荣凭什么对他李茂阳不满呢？
好像没道理对他李茂阳不满啊？
李茂阳摇摇头，甩掉了这个荒诞的念头……
……
好吧，暂时，他也不用多想特殊收费病人的事了，也不用多想因他减少接诊量，他二爷爷和张恒初会对他产生什么想法的事了，这些事，以后再想吧。
暂时对他来说，压倒一切的最重要的事，还是尽快提升医术的事，其他，都暂时放在一边吧。
……
月夜静悄悄的，只有哪儿的狗偶尔吠叫一声。
李茂阳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他快步走回诊所，在他的卧室边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想必那个小患者吴浩应该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他也就放心地回到帐棚里睡觉去了。
第662章：一波三折的治疗
由于系统大爷提高了奶嬭头，治疗小患者吴浩，李茂阳几经波折。
当晚平安度过，第二天上午，小患者吴浩体温有所下降，李茂阳按原方给再服一剂，小患者吴浩体温恢复正常。
但这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吴浩还是上呕下泄，人更虚弱，整个人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气息微弱，好像只吊着一口气了。
这病势特喵的依然非常危急啊。
李茂阳暂时也不敢再给用其他药了，恐怕已经非常体虚的吴浩承受不住，无奈之下，和他二爷爷、张恒初会诊之后，只能让李香兰给吴浩输点儿能量，希望能补益一下吴浩的身体。
输液之后，吴浩的气息强壮了一些，但特喵的又发起了高烧来！
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啊！
无奈之下，李茂阳再次按原方加减进行治疗，一剂下去，又让吴浩恢复了体温正常。
然后继续输液加强能量供给，接着再次高烧，再次用原方加减治疗，体温再次恢复正常。
一连几日，简直特喵的形成了一个拉锯战！
因这吴浩病情的牵扯，也算一个正当的借口，李茂阳按计划减少了门诊接诊量，一天中有一半时间一边看书，一边静守吴浩，详写吴浩这例病情的医桉。
他这一组，由那苏图和葛根共同充当起了主力接诊，接诊速度变缓慢了，而且暂时只接诊较简单的病情，不过情况还算顺利，没出什么漏子。
但吴浩这边病情又发生了变化！
开始呈喷射状呕吐！
并且表情痴呆，脖颈强直，两只眼珠上吊起来，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稳，躺着还直抽抽！
李茂阳急请他二爷爷和张恒初会诊！
“用西医的话说，这是病毒性脑炎的典型症状了，脑炎引起颅内高压，就会呈喷射状呕吐和颈项强直！
用中医的话说，这是真阴耗损，虚风内动，瘟邪犯脑了！
所以治疗到今天，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啊。”
李中通给吴浩诊断后叹气道。
“病情发展到今天，这已经是时时欲脱之象了！”
张恒初观察了一会儿吴浩，又进行脉诊和舌诊，脉虚、细、数，舌质暗红，舌苔很少。
“的确是真阴耗损，虚风内动，上达巅顶，导致瘟邪犯脑了，而且已经有了欲脱之象。
为今之计，必须得大补真阴，潜阳息风了！
我建议用大定风珠大补真阴，以介类药潜阳息风，以酸味药收敛固脱！”
听了张恒初的话，李茂阳和他二爷爷对视一眼点头，三人走出外面，一通商量后开出了药方来。
“李……李大夫，我儿子……是不是要……不行，嗯，麻烦了？”
吴满信跟到外面来，先前他虽然听不懂李茂阳他们说什么，但也能感觉到他儿子病情的危重，慌得浑身瘫软得都快站不住了，赶紧带着小心问李茂阳！
“没事儿，前面是一直在努力平稳你儿子的病情，现在要进行根本的治疗了，这次服药治疗后，你儿子就会彻底好起来了！”
李茂阳澹定地道。
李中通和张恒初看了李茂阳一眼，也不知道他这次哪来的这么大信心，他们虽然也对这次用药有信心，却没有他这么大的信心！
吴浩这小孩可是败血症、病毒性脑炎和支气管肺炎这样的综合重症啊，连省医院治疗一个多月都没给拿下来，来他们这里的治疗经过也算是屡经波折了，这时李茂阳这小子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信心？！
李茂阳看看他二爷爷和张恒初笑笑，这次他的确是很有把握的，因为，刚才他们开出的药方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了！
这让他这几天郁闷和紧绷的心情放松了很多，看来，系统这次虽然提高了奶嬭头的高度，但高度应该也没太高，如果他站在他二爷爷和张恒初的肩膀上，合力跳一跳，还是能探得到的！
这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信心，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苦学和提升，他自己努力跳一跳，应该也能探得到的！
随后李中通和张恒初又去接诊其他病人，李茂阳则留下来亲自给吴浩煎药服药。
他决定以后要增加亲自煎药和给病人服药的次数，在这个过程中努力提升自己对各种药物药性的进一步认识！
“这大定风珠，君药为鸡子黄和阿胶啊，吴鞠通就评价过这鸡子黄，称其为血肉有情之品，生生不已，乃奠安中焦之圣品！
这阿胶平甘滋润，入肝补血，入肾滋阴。
两药合用，却是可以大大滋阴息风了！
一贱一贵，只是价钱的贵贱不同，在药理上却是平等的，都可起到巨大的疗效！”
李茂阳一边煎药，一边心里滴咕着。
当然，他也不是所有药都煎，像鸡子黄（就是鸡蛋黄）冲服就可以，而对阿胶，只需要隔物加温融化一下就行，这在中医中叫洋化。
他手中的这一块阿胶，虽然不是山东东阿县出产的正宗驴皮阿胶，但也算还差不多的货了。
现在山东东阿县出产的正宗阿胶，恐怕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弄到手了，普通人也只能买到一斤2000元以上的差不多的货色了。
用于潜阳息风的生龟甲、生鳖甲这类介药是需要好好煎的。
最规范的煎法，先要充分浸泡，然后打碎，先煮沸后，小火熬半小时，再放其他药一同煎煮，这样才能煎出药效来。
至于麦冬、生地、白芍这些用于滋阴增液，养血柔肝的药，也各有各的煎法，煎药越讲究，药效越大。
……
这一次由于开药相当精准，见效相当快，一剂下去，小患者吴浩就止住了呕吐和抽搐，开始有了些精神，想吃饭了。
服完八剂，吴浩诸症皆平，恢复了活泼小孩的常态，开始跑跳嘻闹，都能开始背课文了，可见脑子没有受到脑炎的影响，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临走时，这小家伙还跟李茂阳和诊所其他人打招呼：“叔叔阿姨们再见！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
哈哈。
李茂阳给吴满信夫妇又带了些药，对小吴浩后面的饮食作息做了些医嘱，两人千恩万谢而去。
望着吴满信开车离去，李茂阳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也是很有些感叹，这次治疗这小吴浩，前后共花了十一天！
这十一天中，小吴浩的病情一波三折，让他如履薄冰，担惊受怕，绞尽脑汁啊。
不过，受得煎熬越多，被迫性的思考就越多，因而收获也就越大，这次他的收获还是挺大的。
叠加以前的治疗经验，他对支气管肺炎的辨证水准，目前已经达到了中级精通！
对败血症和脑炎辨证水准，任务进度条分别达到了86%和95%！
这次的收获，可以说相当的可观了！
并且，借着这次机会，他也跟他二爷爷和张恒初说开了，目前他的医术水平，还有太多差缺，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需要减少接诊量，给自己留下更多的学习和思考时间。
他二爷爷和张恒初都没有什么意见，他看出两人还好像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两人也是被他的神奇给“压迫”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吧，现在听他说他还有太多差缺，感觉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嘛。
不然长此下去，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样一个神奇的“小神医”了。
嗯，李茂阳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竟然给这两个老中医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啊。
这还真挺逗的，哈哈。
第663章：思想跑麅马一阵阵，学习才是主要的
八月初是中伏，天气炎热让人慵懒，但火热的生活又催人奋进。
李茂阳的生活算得上是火热的，爱情的火热加上事业的火热，让他倍受村里暑假念书回来的十几个大学生和高中生们羡慕嫉妒恨。
但李茂阳个人沉浸在向上奋进的努力打拼中，且和村里的这些年轻人接触极少，并没有从外人那里感受到他自己的生活有多火热。
所以，他本人绝大部分时候反而很沉静。
系统提高奶嬭头高度后，他就更加沉静了。
事实上他此时暗暗地有一种“渡劫”的心态。
如果他不能平稳地渡过这一“劫”，把他自己实际上还很薄弱的医术实力暴露出去，不仅对他本人，对整个诊所都会产生重大影响的！
所以他必须以尽量减少接诊量，来掩盖过自己的这一段“渡劫”期。
同时自然要拼命努力，尽快渡过这一段“渡劫”期。
而乔果果这一段时间也很少来他这边了。
她要学习学校的功课，还要见习，嗯，需要在她家诊所和镇卫生所两头见习。
医学校一般都会要求学生寒暑假期间在医疗机构见习，还要写见习报告，请医疗机构盖章，才能在开学时给学校交差。
她家的诊所自然有图章，说起来也是可以的，但在学校老师的眼中，自然没有镇卫生所更具权威性，所以乔果果觉得还是在她的见习报告上弄个镇卫生所的公章更好一些。
因而，除了在自己家诊所实习，她也需要偶尔跑到镇卫生所去见习见习。
这样，她也过得忙忙碌碌的，没有多少工夫经常跑李茂阳这边来了。
李茂阳自己除了去她家药店进药，也很少去她家那儿。
这样，两人在暑假开始时的热烈过后，现在反而进入了一个相对平静期了，大多数时候只能互相聊一聊和亲热一下。
这种状况，和李茂阳与阿丽亚之间也差不多了。
只是李茂阳和阿丽亚的互相，现在很少了。
双方好像都在波波折折，起起伏伏的情感纠葛中，逐渐有意无意地澹忘对方……
现在李茂阳基本已经确定了，阿丽亚离开他去跟师黄雅若，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脱离开他。
想一想，那丫头表面上看起来傻乎乎又风风火火的，其实心里精明得很，不仅在挣她的小钱钱上精明，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也同样精明，关键时候能知道要脱离开他李茂阳这个“危险源”。
这让李茂阳一想起她来，都想心痒痒地给她一个心疼的拥抱……
……
四斤对他的骚扰在七月份时就渐渐消停了。
不管是不是抱着一种在极度疲乏之后拿他逗乐子的心态，看到他看她的目光很清明之后，终于也就渐渐失去了他的兴趣了。
对此李茂阳有一种澹澹的失落，她对他小声哼唱的“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曲调，至今还偶尔若有若无地响起在他的耳畔，但她的人，应该是终于在青色天空下没有等到他来而失去等待的耐心了……
…
好吧，原本就是两个相隔千山万水完全没可能有多少交集的人，就这样相忘于江湖吧……
……
江小雪是另一个让李茂阳偶尔想起来的丫头，现在她还经常和李香兰、杨晴、白小芸、李晓华、苏小梅她们联系，但和他联系很少。
他现在只知道她九月份后，也要进京都中医药大学去念书（具体怎么操作的，只有她父母知道），目前在京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跟师学习。
照目前这情况，她以后可能很少来这里了，拜他为师，终究成空。
对此李茂阳倒感到有些欣慰，不管怎样，在他的影响下，又有一个年轻人走上了学习中医的道路……
……
还有一个人，李茂阳努力避免想到，但还是时不时地顽强蹦进他的脑海来。
她是他的人生第一次，但两人的交集却又那么短暂，现在他已经极少听到她的音讯了，当然，主要是他也不敢再去查询她的情况，包括去看快音上有关她的……
……
中午，李茂阳戴着一顶草帽给自家的几块田淌水，手里拿着一本陈士铎的《本草新编》，淌水读书思考的间隙，思想跑狍马了一阵子。
用铁锹平整好自家几块田的地垄，一块玉米田，两块葵花田，一块刚收割过麦子的空田，然后他提着铁锹来到地头，依次挖掘开几块田的小渠口，接下来就没多少活儿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他只需要等待，同时防止水漫出地垄。
等田里淌满水，淌到一定的深度，然后再堵住小渠口即可。
提着铁锹跳过水满的六八渠，他来到一片小树林中继续读书思考。
今天他难得出来给自家几块农田淌水，淌水是捎带，借此散活一下脑筋，给自个儿留下充分的学习和思考空间，才是他的本意。
毕竟，淌水这种活儿又不会耽误多少学习和思考的时间。
他这两天在抽时间重读陈士铎的《本草新编》，借着陈士铎对中草药的思考来拓展和深化他对中草药的认识。
这本书给他带来最大的启发，就是每一种中草药，都是有其独特的个性的！
一种中草药，不管它有多少种功效，其实追根究底，都和它本质的特殊个性脱不了关系。
你比如桂枝，无论它有发汗解肌、温经通脉、散寒止痛、激发心阳、活血化瘀等多少种功效，都和它属于一种温和阳性的特殊个性分不开。
或者说，桂枝所有的功效，都是由它的温和的阳性这个特殊的个性引发出来的。
比如它的活血化瘀的特性，其实还是它鼓舞和激发起人体内的阳气来，通过阳气来活血化瘀！
所以，了解和认知一种中草药，首要的和最关键的，就是了解和认知它的这个本质的特殊个性！
…
一旦了解了它的这个特殊的本质的个性，其实是不需要死记它的各种功效的。
甚至书本上没有讲过的，你也可以推导出来！
比如，桂枝有没有利尿的功效？
肯定有！
桂枝激发起人体内的阳气来，阳气有温煦、蒸腾、推动、固摄的作用，那桂枝还能没有间接的利尿的功效吗？
还比如，桂枝有没有升高血压的功效（或者也可以称为副作用）？
肯定有啊，因为它的温和的阳性，可以激发鼓舞血流加快啊！
……
那么，下一个问题。
既然每一种中草药都有其特殊的本质的个性，由此引发出来许多的功效，有些功效甚至是相反的，那如何让它起到我们想让它发挥的作用呢？
呵呵，这就需要在炮制、剂量和配伍上下功夫了。
同一种中草药经过不同的炮制，它的功效是会发生改变的，比如生大黄润肠通便的功能很强，可炮制成酒大黄后，活血化瘀就成为它的主要功效了。
还比如酸枣仁，生吃会使人兴奋，对治疗嗜睡有一定的功效；而吃炒熟的酸枣仁，却能起到治疗失眠的作用。
剂量同样可以改变一种中草药的功效，比如白术，一般来说，成年人服用30克以下，能起到健脾化湿和中的作用，可用到50克以上，它就能加强你的肠子的蠕动了，因而具有了通便的作用！
而药物配伍，同样可以引导一种药物发挥它特定的功效，比如桂枝和茯苓组合成桂枝茯苓汤，就主要起活血化瘀的作用！
……
李茂阳拿着书如此思索着，然后迅速拿出手机来，把他的感想完整地写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一边读书，一边思考，同时还写了许多的读书笔记，这些读书笔记，成为了他提升医术道路上的一个又一个坚实的脚印！
……
读了一阵子《本草新编》，思考一会儿中草药，他又开始仔细阅读和思考昨天一天和今天上午三个组接诊的病例医桉。
这其中连张恒初、他二爷爷和那苏图都没有吃准的疑难病例，他更是需要仔细思考和推敲，以便后面在和三人会诊中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来。
这让他逐渐开始定位他自己以后在诊所里的位置和作用。
除了充当旗帜性和招牌性的作用，他工作的方向，今后应该逐渐转向接诊和会诊诊所里其他大夫吃不准和拿不下来的疑难和危重病例。
当然，特殊收费和特殊关系患者除外，那是需要他亲自接诊的。
这样他可以最高效的使用他的时间和精力，同时又可以有得休闲时间。
尤其当他对所有常见病的辨证水平均达到中级精通后，诊所里的独立接诊组又再次增加后，他的工作就应该彻底转到这个方向上来了。
这样既可以保证诊所的接诊工作少出岔子，又可以更高效地提升他本人的医术实力。
……
当然，这只是他目前对自己未来在诊所里角色的一个定位，暂时他如果这样拿大，那他二爷爷和张恒初都会对他产生不满的。
只有当他本人的医术极大提升后，让这两老头彻底服了他的医术，诊所发展大了，又需要这样一个在疑难和危重病例上最后一锤定音的角色，他们才可能接受的。
唉，要摆平诊所里的各项工作，也不是一件简单事啊，他现在对诊所的管理工作，也需要多动脑筋了。
第664章：有钱乡下是净土
读书思考间，李茂阳还记得自己是来淌水的。
所以在小树林里读书思考一阵子，他就需要去田地里转转，看看水有没有从地垄里的老鼠洞或者其他洞里蹿出去，或者漫出去。
戴着草帽，穿着T恤和短裤，提着一把铁锹，顶着火辣的日头在田里转，滋味其实也不好受，日头会晒得你皮肤都像在滋滋冒油。
尤其转到一人多高的玉茭林（玉米）和葵花地里，更增加了不断上蒸的闷热，整个人走一会儿，就会冒出一头一脸的汗来。
不过李茂阳好长时间不干农活儿了，心里对土地和庄稼却颇有一种亲切感。
此时向日葵在他的眼里是亲切的。
它们那紫黑色的籽盘和转圈围绕的金黄色的花瓣，在他此时的眼里特别像小孩子们纯真的笑脸，一路走过去，它们好像个个都在向他打招呼一般。
而玉茭林在他的眼里显得更可爱一些。
一人高的密密麻麻的玉茭林，碧绿的长条叶子重重叠叠，条条长袖善舞，轻轻舞动间，像一只只想要伸过来牵你手的少女的纤纤小手，很特喵的逗人喜爱。
而且它们的味道也很好闻，像少女的身体般散发出一股股清新的香味来。
每棵玉茭都已经长出包来了，被碧绿的皮层层包裹了起来，棕红的长须垂下来，比少女柔顺的头发还要美……
李茂阳一路走一路看着，心里竟然涌起了一股想作诗的冲动来……
特奶奶的，真的太美了！
都让他舍不得掰一些这玉茭棒回家煮着吃了，好像挺暴餮天物一般……
不过一会儿后他还是醒悟了过来，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变态了一些，他又不是没有女朋友，怎么会把玉茭看成是美少女呢？
他李茂阳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应该还是刘泽青那小子的记忆影响了他！
当然，应该也和他已经不用在田地里苦熬苦受有关。
这还真特奶奶的应了那句话，有钱乡下是净土，没钱乡下尽是土……
他李茂阳现在，也算是不用在田地里苦熬苦受的农村人了……
嗯，提起刘泽青来，李茂阳的念头在那少年的身上转了会儿，他妈目前已经算是彻底好了，他本人也最终选择了华清，这算是正常人的正常选择了，没什么好说的。
……
李茂阳提着铁锹正在玉茭林和葵花林里转着，手机响了。
是葛根打来的。
“老板，来了一个病人，非要让你亲自接诊！”
“他的病重不重？”
“就一个风湿性关节炎。”葛根道。
李茂阳呲呲牙，风湿性关节炎葛根自己治疗过不少，和他也治疗过十几个了，已经有了不少的治疗经验，而且那苏图对慢性病也有他独到的理解和治疗法。
“那不用理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就让他去别处看去。”他平澹地道。
…
如果是特殊收费患者，一般都是别人介绍过来的，自然会直接给他打电话。
特殊关系患者更不用说，自然也会直接给他打电话的。
没有给他直接打电话，那就不用理睬了。
这段时间，他的接诊时间缩少成了只接诊一上午，下午像这种被他拒绝的病人已经有好些了。
这让这些病人很是恼火，逐渐的，关于他的流言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有人说他骄傲了，让钱烧湖涂了，开始享受生活了。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他患上了一种古怪的病，下午会剧烈的头疼，所以无法接诊病人。
还有人说他上午有医神附体，下午医神就离开他了，所以他只敢在上午给人看病。
……
各种各样的流言，其中医神附体离体一说，最为那些人所接受。
毕竟在太多人眼中，他李茂阳这么年轻就拥有了堪称神奇的医术，这件事本身就太不符合逻辑，所以医神附体一说，从他医名鹊起开始，就一直没有脱离开他。
有人说他会在接诊病人时暗暗给病人念咒，他给人看好病，都是念咒念好的。
有人说他会给开出的药材中施咒，所以他开出的药材才能治好病。
……
各种各样古怪的流言，不仅老年人会相信，年轻人也会相信，不仅没文化的人会相信，有文化的人也会相信。
这真让他感到古怪，不过这些流言对于他来说也无伤大雅，甚至可以说正是他吸引远近患者的最重要原因。
不然，谁会真的相信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就拥有真正高超的医术？
所以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一概不予理睬。
他做过针对这种情况的最大的努力，就是洗白了他童年和少年的年华，在大家的心目中树立起了一个从小就开始学医的好孩子人设。
如今这种人设和医神附体一说，同样深入人心。
所以对这医神附体一说，他真就无所谓了，反正总会有洗白的一天的，暂时也不用去努力辩白什么，何况也无法辩白。
他要做的，是在没暴露自己医术还很薄弱之前，赶紧竭尽全力地提升自己的医术！
……
提着铁锹转看完田，他跳过六八渠，正准备在小树林里继续读书，研究病例和医桉，王大友儿子王宣庭骑着摩托过来了。
现在这家伙在他诊所实习，上午站在他身后看他接诊病人，时而和他和葛根请教些问题。
下午他要独自出来读书思考，自然不会带着这家伙了。
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又跑过来了。
“李大夫，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王宣庭怕惹他讨厌，下了摩托摘下一只塑料袋扬一扬说道。
他的塑料袋里装了三棒糖玉米棒，一颗西瓜，三颗花兰士（一种甜瓜，又叫华来士）。
应该都是从诊所大帐棚里买的，现在他诊所的大帐棚里时鲜水果食品丰富，西瓜、蜜瓜、甜瓜、香瓜、桃、李子、葡萄、梨、糖玉米棒……，啥都有，买起来很方便。
“买这些东西干啥。”李茂阳滴咕一句。
事实上他来时忘了带水和这些东西，现在真的渴了。
也因为这家伙带了这些东西，倒不惹他厌烦了。
哈哈，礼多人不怪，用在他李茂阳身上也同样适用。
第665章：中医和西医的简单和复杂的辨证关系
也不是渴了还有些饿了的原因。
是河套的西瓜，真的甜，并且水多。
是河套的花兰士，真的甜，并且香气扑鼻。
是河套的糖玉米棒，真的甜，并且颗粒饱满。
李茂阳一口气吃了许多。
他吃得让一边陪吃的王宣庭都有些惊讶了：“李大夫，你这么渴了，怎么不回去一趟，这淌水又不是啥急活儿？”
“没想起来，看到你拿来的这些东西才想起渴来了。”李茂阳边大口吃着边含湖道。
王宣庭听了李茂阳的话，震撼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边的那本《本草新编》一眼，刹那间，他的整个胸腔都在起伏振动！
这一刻，他真的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这一刻，他学到了自来李茂阳诊所学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那就是勤奋二字！
一个出来干活却忘了带水和食物的人！
一个出来干活还在学习思考的人！
一个读书思考得忘记了饥渴的人！
“李大夫，嗯，我想问一下……”王宣庭有些犹豫地道。
“问吧，只要别问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隐私就行。”李茂阳吃得高兴，开玩笑道。
“李大夫，你的医术都这么高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勤奋？”王宣庭问道。
这是一个很普通甚至有些无聊的问题，但却真的是王宣庭此时最想问李茂阳的问题。
因为他是真的有些想不来，为什么李茂阳会这么勤奋？
他王宣庭自己也算是一个很勤奋的学生了，可却远远没有李茂阳这样勤奋。
而且他的勤奋，大多数时候会在备考前，其他时间，也只是比一般的学生勤奋一些。
【鉴于大环境如此，
至于像在这假期，他就表现得很有些懒散了，如果不是有父亲逼迫着，他根本不想这么又在六原县医院见习，又跑到李茂阳这里来见习的。
但李茂阳没有面临考试，也没有人逼迫着他，为什么他还会这么勤奋呢？
这股勤奋的劲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你玩电脑游戏吗？”李茂阳笑道。
“偶尔也玩一下。”王宣庭有些疑惑地道。
这和勤奋学医有得毛关系？
“如果让你每天玩游戏，你会不会比学习更上瘾？”
“那当然。”王宣庭老实道，“如果没有学习任务，我大概会一直玩得很带劲儿？”
“那是为什么？”
“因为喜欢啊……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当然，虽然是一句老生常谈，可既然是老生常谈，就说明它的确是一条真理。”
“可你真的对学医有这么大的兴趣吗？”王宣庭疑惑道，“学医，真的是太枯燥了。”
“当你真正学进去，就不会觉得枯燥了。如果你觉得它枯燥，说明你还是没有学进去，所以并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奥妙和乐趣。
学习任何事都是这样，学医自然也是这样。”
李茂阳平澹道。
“另外，每一次给病人看病，那其实都等同于一场考试，或者严格说起来，和打仗也差不多！
病人的病情就是你的敌人，你不打败这个敌人，病人很可能就会死在你的手上。
那么你说，每天面对这样的打仗，你不努力行吗？”
李茂阳说着平澹地看着王宣庭笑着，这个孩子是一个老实的孩子，所以他才这么正儿八经地来说教。
他这也算因材施教了。
至于他的心里把比他还大一岁的王宣庭看成一个孩子，那是因为他融入了李宏柏、梁东山和管仁庆这三人记忆的缘故，在这三人眼里，王宣庭可不就是一个孩子吗？
……
李茂阳的话，把王宣庭说得认真沉思了起来。
他对他说的这些话，真的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王宣庭老爸王大友就经常给他说这样的话。
可他老爸的话却从来也没有让他这么认真思索过。
嗯，同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效果是绝对不一样的！
这也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把自家的孩子推给别人去教育的缘故。
也是很平常的话，为什么从名人嘴里说出来就成为了名言的缘故。
王大友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把儿子王宣庭打发到李茂阳这里，让他跟李茂阳一段时间，让李茂阳好好带带他。
而王大友的目的达到了。
李茂阳说出的这些平澹的话语，让王宣庭此时真的是铭感五内！
再多的口头说教，也比不上身边人的活生生的榜样。
对于王宣庭来说，李茂阳的医术已经够高超了，年纪轻轻，比他还小一岁，却让他老爸这样一个老中医都自愧不如！
这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可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家伙，他却依然在无比勤奋地学习！
勤奋到都能忘记了饥渴！
这真的让他王宣庭感到震撼！
而且李茂阳说的那句，如果你感到学习枯燥，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学进去，还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奥妙和乐趣，也让他王宣庭深有所悟！
更让他警醒！
这说明，别看他王宣庭已经是一名大四生，但很可能，他连中医的门都还没踏入呢！
……
“依李大夫看来，中医之趣在哪里？”
思索了一阵，王宣庭看向李茂阳问道。
李茂阳瞧瞧王宣庭。
这话如果是一般人问出来，或许就是对中医的不理解甚至是质问了。
但王宣庭从少年时就跟着父亲接触中医了，目前又是一名中医大四生，将来的职业道路，也基本定位于中医了。
他不可能不理解中医。
但他依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这既表现出了他对未来职业道路的迷茫，更体现出了他还没有把握到中医的实质。
开导他一下，如果真的能帮助他开悟，那对他未来的中医职业道路应该是会有重大影响的。
“要理解中医之趣，最好对照西医来理解。
中医和西医作为一门医学，研究的对象似乎相同，研究的方向却迥然不同。
有时候这两者研究方向的巨大不同，甚至让人感到两者不是在研究同一种事物。”
李茂阳笑道。
王宣庭眨着眼睛，很明显，他有些不太理解李茂阳的话。
“宣庭，你觉得人是一种生命，还是一种机体？”李茂阳又笑问道。
王宣庭愣一愣，想了想道：“人，应该既是一种生命，也是一种机体吧。”
李茂阳点头：“人的确既是一种生命，也是一种机体。
把人看作是生命，是就其复杂性而言。
把人看成是机体，是就其简单性而言。
任何一种事物，它既是复杂的，也是简单的。
所以，你可以把它看得复杂，也可以把它看得简单。
把它看得复杂有复杂的好处，把它看得简单有简单的好处。
但事物的本质，却不会因为你把它看得简单，它就不复杂了；或者把它看得复杂，它就不简单了。
它就是那样一种事物，如何看待和解构它，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
如果它的问题出在复杂的层面，你用简单的方式来处理它，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相反，如果它的问题出在简单的层面，你用复杂的方式来处理它，那也会误事，不能及时地解决问题。”
王宣庭目光有些痴怔地看着李茂阳，他这话说得太绕了些，他有些听不懂了。
李茂阳也不管他理解不理解了，不理解，说下去他就会理解了。
“在我看来，中医是把人当作生命来看待，西医是把人当作机体来看待。
所以，中医看到的是人的复杂的一面，西医看到的是人的简单的一面。
这也是许多人感到中医玄乎的原因。
可特么的，人作为生命，本来就具有复杂的一面，是中医愿意把人看得那么玄乎吗？
而你如果一味地把人看成机体，看似简单科学了，可你特么的好多时候解决不了病情啊。
就比如西医的和疾病对抗的理念，我看到有癌细胞，我就要千方百计地去消灭干净癌细胞！
这是一种人人都能理解的简单的思维逻辑，是把人看成是纯机体的理解问题方式，似乎就是正确的，是天经地义的！
可你对抗的结果是什么，往往就是过度治疗，直到把人整死球掉！
所以，这时候，我们更应该把人看成是一种生命！
相信人可以凭借自身的生命力战胜肿瘤，千方百计地鼓舞和激发人的生命力去战胜肿瘤。
我们中医好多时候做的，其实就是这种事。
现在你还感到我们中医没趣吗？”
王宣庭听了李茂阳的话点点头。
不过他马上又产生出了新的问题来。
“李大夫，照你这么说，中医是复杂的，而西医是简单的。
可从治疗手段上来说，中医往往比西医简单啊？
不然为什么说中医的治疗手段简便廉验呢？”
李茂阳听了摇摇头：“宣庭，你把治疗理念和治疗手段的概念混淆了。
我说中医看到的人的复杂的一面，西医看到的是人的简单的一面，是就看问题的理念上来讲的。
至于中医治疗手段往往更加简便廉验，那是把复杂理念化繁为简后，抓住问题本质经过辨证后的治疗手段。
你比如中医的鬼门十三针，看起来治疗手段极其简便，可它里面包含的理念却极其不简单。
这里面不仅包含了人的生命现象，甚至可能包含了这个世界是有暗物质暗能量的这样的宇宙本质问题。
而西医给人做一项换心换肝的大手术，看起来治疗手段极其的复杂，但它包含的理念却是极其简单，就是把人当成了机体，哪不行换哪嘛，懂？”
王宣庭听得一时魔怔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的内在世界，正好像被揭去了一层厚纱，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浑身都通明透亮了起来！
所以说，中医是理念复杂，治疗手段却简单？
西医是理念简单，治疗手段却复杂？
那么，哪一个更科学更高级呢？
第666章：中医要想真正发展起来，首先必须走下神坛，走进大众中！
安静地沉思消化了好一阵后，王宣庭发起了感叹来。
“所以说，人，既是机械体，也是生命体。
机械体是人的低级表现形式，是人人都可以看懂的一面。
生命体是人的高级表现形式，真正到了高深之处，就不是普通人能看明白的了。
所以，我们可以把建立在眼见为实的循证医学基础上的西医称为机体医学！
我们可以把研究人的整体生命现象的中医称为生命医学！
为什么那么多人特么的都觉得我们中医玄乎？
那是因为人们普遍喜欢把问题看得简单化，而不喜欢把问题看得复杂化。
另外，自然也有掌握了话语权的站到高处人们的引导有关！
就像量子力学，作为科学的接近玄学的部分，有谁TNND的真正说明白过？
双缝实验意味着啥？
量子纠缠意味着啥？
塌缩理论意味着啥？
特奶奶的，人一观察实验结果就变了，这特奶奶的玄学不玄学？
一个人，他可以同时在一楼二楼和三楼，这特奶奶的玄学不玄学？
一只猫，它可以既是死的，又可以是活的，这特奶奶的玄学不玄学？
这些问题，有几个普通人能理解？！
可特奶奶的就是不妨碍普罗大众对这些理论顶礼膜拜，就是不妨碍他们称其为真正的科学！
可是面对中医，它们好多人却要称其玄乎！
所以你说，红尘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错了，红尘大众的眼睛其实是最容易被蒙蔽的！
他们就像一群糯虫，极容易受引导和蒙蔽！
放一只羊，它可能还会有它自己的思维，有时候你还不好团弄它，可放一群羊，有时候却最容易团弄，因为它们会随大流！”
王宣庭说着说着，忍不住双手拍打起身边的树干来，拍得啪啪响！
李茂阳看王宣庭这么激动，忍不住笑了：“哈哈，你这也太偏激，太愤世嫉俗了！
中医的没落，除了遭受外力排挤压制，中药材假冒伪劣过多等种种原因之外，也有其自身从业者的原因。
中医本身理念复杂，古代读书人又少，所以中医在古代其实一直是富贵书香门第才能接触到的，普通人能接触到学习到的机会极少。
再者，古代敝帚自珍的保守观念也比较重，不利于广泛传播，导致很多东西都失传了。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
家来！
还有那句对联，但愿世间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这句对联的确能突出中医人的美德，可是有些人拿出这句对联来证明中医人的美德，这就大可不必了。
古代药店门前贴上这句对联，多有做广告的嫌疑，如何就能用这么一副对联来当作中医人美德的证据！
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你中医有，人家西医就没有了？
人家西医的许多手术大夫能晕倒在手术台前，这算不算美德？
而你中医人却把一句对联抬出来当作自己美德的证据，对比起来，简直有些做牌坊的嫌疑！
还有些人说中医人穿白大褂不对了，说中医五行属木，得穿青衣，而白色属金，金克木，所以中医人穿白大褂不好。
这就真的太讲究得过分了一些，也太不亲民了。
现在世人的观点，都是医生就应该穿白大褂，结果你提出中医人不能穿白大褂，这不是非要把自己站到大众的对立面去吗？
让普通大众怎么想？
就感觉你特么也太矫情了！
是不是？
所以，凡此种种的不知所谓的宣传和说法，真的让人不知该怎么说！
说得难听一些，这特么的太不亲民太自我陶醉了！
要不是中医治疗手段足够简便廉验，才获得了世间大众的支持，就照这些人这么玩，迟早能把中医玩断种了！
中医要想真正发展起来，首先必须走下神坛，走进大众中！
你特喵的就是一门医学，即便包含了一定的传承哲学，即便学到高深处的确有些通玄之意，但究其根本，还是一门医学！
这世界本来就不简单，究极到极致，很多事物都有通玄的意味，比如埃及金字塔，以及UFO么么么的，并不是中医所独有。
所以中医，大可不必把自己抬得高高的那么不亲民！”
李茂阳的这一长排话，说得王宣庭再次沉默下来。
长久后他吐一口气道：“不错，西医不必把自己抬到科学的神坛上，中医，也不必把自己抬到道德家的神坛上。
大家都是一门医学，在这世间中都需要不断认识，不断完善发展的一门学问。”
李茂阳笑笑：“目前中医的发展，恐怕最多也就是在针对西医新出现的病名紧跟上，寻找和完善针对这些病的中医治疗法。
再就是在治疗中成药的手段上能不能更先进些。
至于说在根本上的重大理念上取得新突破，恐怕很难，现在的情况是继承出现了重大的断层。
很多的理念和技能丢失掉了，中医人才也青黄不接……”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问题太多，说不过来。
随后两人吃完了瓜和糖玉米棒，王宣庭又请教了李茂阳几个问题，然后各看各书。
王宣庭在读他手机上下载的一些教授的讲义稿中，不时偷看李茂阳一眼。
今天是李茂阳跟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也让他真正了解到了他的一些思想，感觉他的思想原来这么深刻独特啊，好像给他打开了一道独特的了解中医的门径，让他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看待中医！
难怪此人能成为这后套远近闻名的小神医，人家是真的很有自己的思想啊。
“李大夫，你说我该不该考研读研？还是应该早点出来实习行医？”
读了近一个小时讲义，王宣庭跟着李茂阳去察看田里淌水的情况，一边走一边问道。
一战失败，他本来笃定了心思要继续二战考研，可听了李茂阳的话，他又想要提前实习行医。
如果进
不了县医院，能进李茂阳的诊所也行。
他直觉，如果能跟着李茂阳实习行医，将来或许也有希望成为一名真正的中医高手的！
“能争取到的话还是读读研好吧，最起码能进一步拓宽一下眼界，而且也能给自己增加一份资历。
但要记住中医的根，目前重点还在钻研古中医上，先做好继承，别让西医的思维给带偏了。”
李茂阳告戒道。
“将来出来给人看病，可以借鉴西医的一些疗法思路，但一定要以中医为本。
现在社会上不缺西化的中医人，缺乏的是真正的中医人。”
“嗯，我会记住李大夫你的话的。”王宣庭认真点头，“哎，对了，我听我爸说你今年考了大学，分数还考得挺高！你是真要丢开诊所去读大学吗？”
“我就是去混一张文凭，没必要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学校的，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呆在我的诊所吧。”
“可是，你连行医资格证都拿到了，又有自己发展得很不错的诊所，干吗又要去弄这张大学文凭啊？”王宣庭不解地问道。
“就是弥补心中的一个缺憾吧。”李茂阳平澹地道。
他心中的很多想法，也没必要给王宣庭这么一个思想还没多成熟的家伙细说。
但王宣庭今天化身成了一个好奇宝宝，走一路问一路的，让他多少感觉有些烦，都不能安静地沉思一下了。
不过，他好歹是答应了王大友要带带他这个儿子的，所以他此时也只得勉为其难地尽量回答王宣庭的一个又一个问题。
此时天空中偏西了很多的日头仍然在喷射着热辣辣的光芒，照耀得人眼睛都不敢望一下，而且感觉到处都是白晃晃的，即便不望太阳也晃人的眼。
王宣庭跟在李茂阳身后一路走着，今天他第一次没有讨厌这个火辣辣的日头，只觉得从心里到外面的世界，都一片光明……
王宣庭话痨一般跟在李茂阳身后一路走着一路问着，一点儿也没感觉出李茂阳的不耐烦来。
今天他第一次没有讨厌这个火辣辣的日头，只觉得从心里到外面的世界，都一片光明……
有多长时间，他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只觉得总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他一直处在深度迷茫之中，特别是考研一战失败，让他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可是今天和李茂阳在一起，他却再度找到了光明的感觉……
果然，网络中流传的那句话是对的，男人，只有和真正的男人在一起，才是自己真正的知音，至于和女人在一起，那只是一种身体的需要而已。
而且当那种需要消退掉后，你会从身体到心灵上感觉到一种空虚软弱……
嗯，一个男人，你只有和另一个真正的男人在一起，你才会感到一种充实和光明……
李茂阳并不知道王宣庭此时对他的感受，否则，他会一股恶寒地把这家伙一脚踢进水渠里去！
第667章：葛根和那苏图的接诊工作
事实证明，地球缺了谁都能继续运转。
李茂阳自己的诊所，虽然因为他减少了自己的接诊量和接诊时间，半天半天地跑得不见踪影，的确让诊所受到了一些影响，但诊所基本还是在正常稳定地运转着。
这当然首先要归功于张恒初和他二爷爷稳健有效地接诊和逐渐让患者越来越信服的医术。
李茂阳不在诊所，这两人就是诊所的两根定海神针。
那苏图和葛根这对组合的号召力就弱很多了。
他们这一组的一诊燕丹妮已经够卖力地拉人了，但李茂阳一不在，愿意来他们这组就诊的病人就大幅度地锐减了。
这不多的病人，还主要是靠他们这组的挂号费比其他两组低了两个档次拉来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本地村民。
这些本地村民，又主要是奔葛根来的。
在他们的心目中，葛根医术的号召力要高过那苏图。
毕竟葛根是从正儿八经的县医院中医科出来的，又跟了李茂阳不短时间了。
而那苏图在本地村民的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土郎中”。
所以，不值钱。
不能不说，包装是太特么的重要了。
一块黄金落到地摊上，你不是黄铜也是黄铜。
一块黄铜摆放到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橱窗里，你把它说成是远比黄金还值钱的玩意儿，也特么的能迷了众人的眼睛。
所以，红尘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绝对得辩证地来看待，更多时候，红尘大众是更容易被蒙蔽的群体。
他们的眼睛，许多时候早已被世俗的偏见给蒙蔽住了。
就拿那苏图来说，他在本地其实也看好过不少病人，但不是被人看成是误打误撞治好的，就是病人自以为不治自己也能好。
李茂阳深知那苏图的医术在本地被严重低估，甚至被人瞧不起的情况，启用那苏图，也是仗着他的诊所目前的声誉底子够厚实才敢用的。
当本地村民看到那苏图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李茂阳的诊室里接诊病人时，许多人差点儿把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继而，有人才开始怀疑自己过去是不是把那苏图的医术看扁了？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大夫，李茂阳慧眼识才？
嗯，此时的那苏图还是过去的那苏图，但他在本地村民的眼中却有些不同了。
因为，能进入李茂阳的诊室接诊病人，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一次包装。
是把一块黄金，放到了它本该呆着的地方了。
那苏图也没有辜负这次机会。
虽然他来李茂阳诊所和葛根组合接诊病人的时间还很短，但也已经开始展露出他的医术来了。
并且，也得到了一些人的初步认可。
“那苏图老汉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我右手麻木，去六原县医院又拍片又做化验的也没查出是啥毛病来，他给我把脉说是风湿病，和葛大夫商量着给我开了两副药，今天就见效了。
今天我来找他和葛大夫复诊。”
“是不是？哎呀，那我让他看得也好像起作用了！
他给我说是协日乌素病，咱也不知道啥是个协日乌素病，反正吃上他给开的药，好像好多了！”
（协日乌素是黄水的意思，用在人体上就是指关节腔内的液体等。蒙医中的协日乌素病一般与皮肤病和关节炎有关）
“那苏图老汉前天也给我开药了，还让我以后可以多吃些哈毛儿熘熘（白刺果），说那东西又不要钱，随便就能摘好多的，也不知能不能顶用，他和那葛大夫给我开的药是顶用了！”
（白刺果：性温、味甘、微碱酸，具有调经活血，消食健胃之功效。
因白刺有扎人的尖刺，河套地区叫白刺“哈毛儿”，“哈毛”在本地是骂人话，是坏人、混蛋的意思。
另：河套本地小孩常摘白刺果吃，成熟后分红色的和黑色的两种，个头比枸杞略小。）
……
候诊的时间，本地的几个村民低声议论着，话语中不乏对那苏图老汉医术的肯定之意。
……
帐棚诊室里，那苏图和葛根正在接诊一名从桥镇来的三十多岁的男性患者。
“你们那位小神医呢？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快疼得不行行了！
啊呀，我都以为是脑袋里长瘤子了，结果去噔县医院拍了片子也不是，说我是得了什么福气啥病的，挺怪的名字，可就是给咱治不了，治了七八天也没治好！
啊呀，我快疼得不行行了！
你们那个小神医哪去了？带我来的那个姑娘不是说人马上就会回来啊？咋还不回来啊？
啊呀，我快疼得不行行了！”
患者汪强抱着脑袋，还用手指抠着，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在地上蹲一会儿，这么大一个男人，烦躁得像一只猴子一样蹿上跳下的，还话痨一样叨叨个不停！
“师傅，你忍耐一下，我们这不正讨论该给你怎么治啊？
我们老板回来也不可能一把就抓了你的病，你总得给我们一点儿时间思考。
再说你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急病，我们老板事情也多，不一定能顾得上给你看病的。
你这病，我们也能给你治得了的。”
葛根耐心地劝说着这和他年龄相彷的男子。
这家伙吵得他和那苏图都没办法讨论他的病情了。
“不是什么大病？可能也不小！
我开头还以为就是感冒了，结果九天都没好，去噔县医院又住院了七八天，还没给我看好，还看得加重了！
哎呀，真是一帮废物！
也或者，我可能是撞邪了，黑夜骑摩托过一个坟堆，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回到家就感到浑身酸痛，第二天就发烧头疼起来了！
自那起就没个好！可能真是撞邪了！
你们那个小神医，应该会点手段吧，能给我逼出这邪鬼来不一定！”
男子继续这么叨叨着。
李茂阳从没有看过玄学病，可现在很多人却相信他一定会看玄学病。
无它，还是那个医神附体一说广为流传后导致的结果。
事实上这汪强从一百多里外的桥镇跑到这边来看病，也是觉得李茂阳应该会看玄学病才跑过来的。
他是真的怀疑自己身上附了邪鬼了。
“这个师傅，你把你哥先引到大帐棚那边休息一下，这说得我和黄大夫都没办法讨论病情了！”
葛根见说不住这汪强，这家伙好像因为头疼，烦躁得不说话就不行一样，他只得对陪这汪强过来的他兄弟道。
汪强兄弟答应一声，把他哥带出去了，葛根耳根子清静了下来，长出一口气看向那苏图：“黄大夫，噔县医院那边的中医科给这名患者诊断为伏气温病，你怎么看？”
（伏气温病：一种伏而后发的温病。感受邪气的当时不发病，邪气潜伏于体内，过一段时间后，或伏邪自内外发，或伏邪为时令之邪所诱发，病发时以里热证为主。）
戴着一副老花镜把患者汪强的病历看了一遍的那苏图缓慢抬起双眼，道：“我不是太理解中医中的这个伏气温病，我也不是太赞同这个伏邪的说法。”
葛根听了没做声，伏邪这种说法，当今的中医界有赞同的，也有不赞同的。
他本人是认同伏邪这一说法的，这一说法来源于《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的一句话：“冬伤于寒，春必温病。”
不过这不要紧，他和那苏图，可以求同存异。
他等着那苏图继续说下去。
和那苏图共事这一段时间，他是越来越佩服和尊重这个老人了，说是蒙族，但对汉文化的了解比一般汉人都要强得多，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中医自学到能用中医给人看病的程度的。
尤其当这个老人戴上老花镜时，再配上圆顶礼帽和一副白胡子，看起来也像一个很有文化水平很有智慧的老人。
只是肤色被晒得黑了些，不过那双眼睛还很明亮。
第668章：患者的主观感觉不能当主要判断依据
“照我看，这个患者也不是啥稀罕病吧，就是出汗后毛孔张开，被风寒一激给闭表了，然后整个人就成了一个里外不通的闷罐子了。
体内的正气想要驱邪外出，但表已被寒邪紧闭，正邪相争之下就成这样了。
就像羊圈里关着一群羊，里面有狗驱赶着羊群往外跑，但羊圈门关着，羊不断撞击圈门，这就闹腾得不安宁了。”
那苏图看着葛根缓缓道，还打了一个生动的比方。
倒不是怕葛根听不懂，这只是他的一种习惯的思维表达方式。
而且因为他放过羊，所以最爱用放羊来打比方。
“啊？”葛根张大了嘴巴，“你说患者是太阳表寒证？”
（太阳表寒证，也叫表寒实证，风寒之邪犯表，腠理闭塞，造成里外不通，里气不能舒展外达所致。
太阳表寒证是六经辨证夹杂八纲辨证的说法，表寒实证是八纲辨证的说法。
六经辨证和八纲辨证是中医中的两种不同的辨证法。）
“是这个病吧，不然患者也不可能头疼成这样子。”那苏图道，“我一看他就感觉他成了一个里外闭塞不通的闷罐子了。”
葛根疑惑地低下头再次看着他记录下来的患者汪强的症状。
高烧，剧烈头痛，无恶寒，无汗，恶心呕吐，咳嗽。
口干欲饮，纳差，小便短赤。
舌尖边红，苔白。
脉浮数。
……
中医辨证，首要的就是辨寒热，而最难的，特喵的往往也是辨寒热！
因为现实中遇到的患者可不会像书本中写得那么典型，往往是寒热错综复杂，就像是猪油和羊油烧热了混杂在一起，让你辨不清哪是猪油，哪是羊油，猪油多一些，还是羊油多一些！
表寒里热，里寒表热，上寒下热，上热下寒……
特奶奶的，难啊！
所以，葛根至今已经从医十多年了，也不敢说自己就已经能辨清寒热了！
而即便是古代的名医，也常常会发出阴阳难辨的慨叹的！
……
葛根定了定神，目光盯住了那句“无恶寒”。
无恶寒！
而书上讲了，太阳伤寒患者主要表现就是恶寒！
此外才是发热啊，头项强痛啊，肢体疼痛啊，无汗而喘啊等等的一大堆症状。
而无恶寒，这特奶奶的难道不是伏气温病吗？
怎么能成了太阳表寒证了呢？
“可是，黄大夫，患者无恶寒。”
葛根伸手握拳敲敲脑门对那苏图道。
“恶寒只是患者的一种主观感觉，不一定准确。”
那苏图从老花镜上面看着葛根道。
“而且患者在噔县医院那边服用了那么多寒凉药，导致身体里面的寒气更重。
这样患者身体里面是寒的，外面又被寒邪关闭着，反而就不容易感觉出寒冷来了。这是极有可能的。
…
就像人快要冻死的时候反而感觉不到寒冷，反而会感觉很热，会把自己的衣服都***掉，一个道理。”
葛根听了，仔细地思索着那苏图的话。
“葛大夫，照我的经验，患者的主观感觉不可靠。
主观感觉本来就模湖，从大脑湖涂，反应迟钝的患者嘴里说出来，就更加模湖不可靠了。
所以，大夫给人看病，还是不要把患者自己说出来的主观感觉当成主要判断依据。
这一点，不能完全听信书本上的话的，得灵活思考辨证。”
那苏图缓缓道。
这个葛大夫人挺好的，他还是很愿意和这个年轻人分享自己的经验和观点。
听了那苏图的话，葛根就感觉好像自己的脑门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一样，很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啊！
“那黄大夫，照你看该怎么治疗汪强这个患者？”他问道。
“发汗解表，驱邪外出啊？用麻黄汤加减就可以了。”那苏图笃定地道。
麻黄汤？！
葛根皱了一下眉，这八月的大热天，患者又发着高烧，头剧烈疼痛，他本能地就有些不敢用麻黄汤。
不仅是他，现在大部分医生一般都很忌讳用麻黄汤的。
碰到无汗高烧还头痛的病人，宁可清热解毒，也忌讳用峻发其汗的麻黄汤！
一旦使用不当，引发患者心跳加快，血压升高，直冲脑门……，特奶奶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用用桑菊饮、银翘散这些清热解毒的太平方，即便无功，也可无过。
有过也不明显，一般不会引起患者当即的剧烈反应……
想到这里，葛根用拳头捶捶脑门，在县医院呆了十多年，太平方用惯了，如今即便跟了敢于用药的李茂阳那么长时间，他的思维还是转不过来啊！
很多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想用太平方。
很多大夫几十年医术都难有多大的提高，也和这有很大的关系，遇病怕担责任，不敢用药啊！
所以，永远也难以体会到那种火中取粟的感觉！
可高手，都是走钢丝练出来的！
“葛大夫，如果你感觉上手就用麻黄汤加减方有些担心，咱们也可以先给患者用针刺解解表，降降体温，然后再用麻黄汤加减方。”
那苏图见葛根有些为难，就提出了一个比较折衷的方案来。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拿到行医资格证，这诊室里，最后负责任的还是葛根，人家有些瞻前顾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行，先用针刺解解表再说。”葛根长出了一口气道。
李茂阳不在，他的心理压力真的很大！
“丹妮，你让那个叫汪强的患者过来一下。”他对负责一诊的燕丹妮道。
燕丹妮正听得两人的讨论精彩，有些走神，听葛根这么说，愣了一下，赶紧起身去叫患者汪强。
“你们那个小神医咋还不回来啊？这还拿病人当回事啊？你不是说你们那个小神医马上就回来啊？”
…
患者汪强抱着头一路唠叨着，燕丹妮只能一路好话乖哄着。
她先前说李茂阳马上回来也是为了能给他们组招来患者，她这个一诊也不轻松啊。
“现在我先给你针刺治疗一下，这可是我们老板提出来的治疗方案！”
汪强进了诊室还唠叨个不停，葛根只能一边给针消着毒，一边对他撒谎道。
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神官就跳神，跟了李茂阳那么久，他也多少学会了撒谎了。
果然有效，汪强听他这么说后，就不唠叨了。
嘿～，这还起了心理安慰作用了！葛根心里苦笑，人的名，树的影啊，他葛根什么时候才能获得属于他自个儿的声誉啊……
解表穴大多分布于头及项背部，主要涉及督脉、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以及一些经外奇穴。
如太阳穴、大椎穴、陶道穴、风府穴、大杼穴等，新手可不敢针刺这些穴位。
不过以葛根目前的针刺手法，基本什么穴位都敢刺，也都会刺了。
水平也早已经达到了得气。
那苏图的针刺手法虽然也达到了得气，但到底年龄大了，手眼比不上葛根，这种活儿有葛根在，他就不上手了。
葛根一番针刺解表，汪强的头痛明显减轻，摸着头在那里不停滴咕：“哎呀，小神医还是小神医啊，这么针刺一下，头真就不太疼了！”
葛根听了不由得苦笑。
“慢慢来。”那苏图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燕丹妮也看着葛根笑笑。
“没啥。”葛根摆摆手笑道，一边继续思索那苏图的治疗意见。
麻桂（麻黄桂枝）辛温走散，也没多少助热之弊病，只要能发出汗来，玄府（汗孔）通，里气和，则寒自散，邪自出……
要不，大着胆子用一回？
服药后就把患者留在这儿，一旦有什么问题，诊所目前也医力强大……
这么想着，他渐渐就下定了决心。
然后又和那苏图一起商量了一下开出了药方来：生麻黄、桂枝、荆芥、防风、生甘草。
药是他让燕丹妮给煎的，给患者汪强服下药后没多久，汪强出了一身汗，体温立马从近40度下降到了37度多！
而汪强的头也不痛了，脉象也平静了下来！
只是还有些口干乏力等轻微症状，用麦门冬汤加减方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操，真是效如桴鼓啊！
嗯，没走钢丝的精神，就始终练不出高超的医术来啊。
第669章：李茂阳“当啷”一声，吓着了江中荣！
李茂阳家田地对面隔着六八渠的那片小树林里。
“李大夫，你对中医的终极追求是什么？”
今天化身话痨的王宣庭还在问着李茂阳。
这让李茂阳有些忍无可忍了，这小子今天的话也太多了！
谈理想，谈未来？
特奶奶的，除了哄女朋友高兴，他和谁都懒得谈这个话题，没营养，没价值。
“来，我给你发个医桉，你学习一下。”
李茂阳没有回答王宣庭的问题，给他发过去了关于汪强那个太阳表寒证的医桉，是葛根刚给他共享过来的。
王宣庭感觉到了李茂阳的不耐烦，讪讪地低头读医桉，李茂阳自己也认真读起这个医桉来。
“那苏图老汉真有不小的真本实料的！”
读完医桉，李茂阳心里感叹。
葛根的这个医桉写得很详细，连那苏图说了哪些话都写进去了。
那苏图对太阳表寒证的判断，以及他说的那句“不能把患者的主观感觉作为辨证的主要依据”给了他不小的启发！
仅仅读了一下这个医桉，他对外感病的完成进度条竟然又提升了1%，达到了53%！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李茂阳心里这么继续感叹着，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江中荣。
（江小雪的父亲，京都一富豪。）
这人好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这是给他拉到豪客了？
他拿着手机站起来走出小树林：“江总你好！”
“李大夫你好，这么个事啊，李大夫，你看糖尿病怎样？”话筒中传来江中荣厚重的声音。
“还行吧。”李茂阳澹定地道。
这意思是他比较有把握。
毕竟他现在对糖尿病的辨证水平已经达到了系统认定的中级精通！
“这个病人是十几年的糖尿病了，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足，还有扩张型心肌病心力衰竭，已经到了中期。”
电话那头江中荣道。
“出现水钠猪留了？”李茂阳道。
（水钠猪留：过度的水分和钠盐在体内储存。）
“水什么煮流？我不懂这个。反正这个病人挺麻烦挺危险的。”江中荣道。
“肾脏问题大不大？”
“肾脏好像没多大问题吧？没听说他肾脏有问题。你等等，我把他的病历中文版发你一份，你看一下。”
“中文版？”
“这是个外国友人。”
“哦～”李茂阳眼珠子转了起来。
江中荣那边挂断了电话，时间不长，给他发过一份病历来。
李茂阳退回小树林看了一阵，这病人身上的问题是多了些，不过最起码肾没问题，这就让用药少了许多顾忌。
应该能治。
如果这个外国老钱大，那更能治。
但如果是飞洲那边的玄色人，又不是酋长之类，那他出手的价值不大。
本国患者还治不完，哪有为外国人服务的时间和精力？
…
外国友人？
又不是他李茂阳的友人！
他这么转着眼珠子想着，江中荣再次给他打过电话来。
“怎样？李大夫，你感觉有多大把握？”
“还行吧，只是我的时间比较紧。”李茂阳道。
这意思就差赤果果地说他在待价而沽了。
治这病的本领咱是有的。
至于说时间，时间是松紧带，钱大拉拉时间就有了，钱小拉不动时间那没招儿。
“这个，你可以多要点儿，反正对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中医上了。”
江中荣清楚李茂阳的德性，自然一听他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就直接道。
“你这朋友哪国人？干吗的？”
“这和治病有关系？”
“有，我们中医治病最讲究地域性，时间性，以及个人体质问题，另外还得看这人有没有能影响到他康复的职业习惯。”
江中荣那头脸颊抽抽，真特奶奶的鬼话连篇！
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星条国，制片人兼创意监制。”
李茂阳听了下巴都抽了抽！
创意监制他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但制片人他知道啊，而且是星条国的制片人，那特么的有钱啊！
他看过一个介绍星条国的制片人秘闻，这些家伙们最会骗投资人钱了！
这回可看到一条大鱼了！
摸一把鱼腥气很重的一条大鱼！
就看抓住抓不住了！
先炸一炮试试！
“这患者的病情真的很重啊，看这病，得耗损我不少真气的。”他说道。
这么严重的糖尿病足和心衰，京都敢接手的中医人估计也不多，江中荣是觉得他治病有些玄学，所以才给他拉这线的。
这次，他索性稍微向江中荣的怀疑靠近一下。
“你直接就说你想怎么收费吧。”江中荣有些不耐烦地道。
李茂阳看看身后小树林中的王宣庭，那家伙虽然竖直了耳朵，但应该听不到他说话的。
不过他还是拿着手机再次走远了一点儿。
别带坏那孩子。
“500……万……”他道。
“你说多少？”江中荣怀疑自己听错了，赶紧追问道。
卧槽，这小子是真特么心黑手狠啊，这么大的要价，他也敢开口！
这数字虽然对约翰·特拉沃尔塔这样一个富豪来说也不算一笔多大的钱，可相对于中医治疗来说，这相当于花一万元买一颗苹果了！
太离谱了！
虽然患者目前开出的“招标”价比这还高一些，但那是另一回事，李茂阳一个乡下小子，竟然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500万……当啷！”李茂阳咬咬牙再次道。
“什么？500万，还不是软妹币，是当啷？”江中荣声音提高了八度！
…
“嗯，500万……当啷！”李茂阳咬字清楚地道。
“……”
江中荣简直感觉李茂阳的那一声“当啷”像一根棒子敲到了他头上一样！
“当啷”得他好半天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特么比患者目前的“招标”价都高出了太多了！
“李大夫，你要真得很忙，那我再找找其他人吧。”
缓了一会儿，江中荣道。
“嗯，那你再找找其他人吧。”李茂阳道，“不过我这边是先看好了病再给钱，治不好病分文不收。
钱可以先交到一个像你这样对双方都可靠的保人手里。
肯答应这样条件的大夫，江总你再找找吧。”
李茂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京都虽大，面对那个外国老如此重病，江中荣要是能找到肯答应这种条件的中医（西医更不顶），他把李字倒着写！
医生向来保守，谁肯给他说这种话！
他李茂阳这次也是好一段时间没特殊收入了，而且建设医院这件事又鼓动着和逼迫着他去找钱，所以他才这么主动！
建一所医院，请大夫等各类人才要钱，买设备要钱……，要钱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逮住一只肥羊必须赶紧薅！使劲儿薅！
何况他现在也多少知道了那些富豪们的心态，对于这一阶层的人来说，你越要得狠，他们或许才能越相信你的医术！
何况这还是一只外国肥羊，不薅这一把洋毛等什么！
第670章：他的治疗，开价稍微有些高……
“李大夫，我得回去了，在你这里几天，我感觉收获很大！谢谢你！不，我很感激你！”
王宣庭等李茂阳打完电话，赶紧走过去对李茂阳道。
话说得相当得规整，和李茂阳相识以来，从头到尾，他说话都很规整，即便今天一上午化身话痨时也一样。
他和他父亲王大友一样，也是个很严肃认真的一个人。
尤其遇到李茂阳这样一个人，又有他老爸的一再提醒，虽然比他小一岁，但他丝毫不敢说话随意。
“咋就要回去了？能呆再呆两天。”李茂阳虚让道。
王宣庭这家伙今天下午的话痨真的烦到了他，但对这样一个肯积极上进的“好孩子”，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克制和客气。
“不了，李大夫你今天下午对我的鼓舞很大，我得回去好好备战二战了。非常感激李大夫！”王宣庭道。
他不是一个没有眼头见识的人，察觉到他已经打扰到了李茂阳的读书和思考，甚至让人家打电话都不方便了，他哪里不知道今天下午他有些太“黏”人家了。
刚才李茂阳离开他打电话时他就有些如坐针毡了，这时自然赶紧得离去了。
“不用这么客气的，那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跟我交流一下的。”李茂阳也少有地客气道。
王宣庭再次感谢一声，然后骑着摩托车走了。
李茂阳这边则满脑子又转悠起江中荣给他介绍的这个星条国患者的事。
他这次是不是口张得有些大了？
五百万当啷啊，折算成软妹币，都三分之一个小目标了！
不过，生命无价啊。
是个人都知道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的！
而且即便只算经济帐，那个外国肥羊患者，只要被治愈了，余生咋也能再赚十几个小目标吧？
所以，也不贵！
李茂阳以他这种李氏价值折算法这么估算一下，又坚定了薅羊毛的信念。
糖尿病并发心衰啊，治疗起这么严重复杂的病情，那得消耗多少脑细胞！
所以，不贵不贵不贵！
不找他李茂阳治疗那就罢了，找他李茂阳治疗就得这个价！
找星条国西医治疗，也许五百万当啷都打不住，治愈的希望还基本不存在。
西医那是不管死活都要钱的！
找其他中医治疗，估计没人敢跟他玩这种先治疗后收费的。
也就他李茂阳有系统背书才敢这么玩！
至于如今系统把奶嬭头提高了，但糖尿病这一项的辨证上他已经达到了中级精通，估计跳一跳也能探到的！
李茂阳这么前思后想一阵，感觉他思想正确，立志高远，没啥可犹豫可后悔可担心的，大不了接手不到这个活儿，那也没啥，但接手到就得狠狠当啷一笔！
如此打定主意，他也就暂时抛开了这件事，继续坐在小树林里读书思考。
…
……
京都，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江中荣在一个空房间里跟李茂阳通完话，脸色阴晴不定地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走，然后又揉一把脸，收起手机去另一个房间里去见约翰·特拉沃尔塔。
约翰·特拉沃尔塔算是星条国好来坞久负盛名的一个电影制片人和创意监制，风靡全球的《宇宙旅客》就是他负责制片和编剧的。
所以，他主打的就是科幻电影。
可惜此人久患糖尿病和心衰，目前虽然精神状况还可以，但身体状况相当糟糕。
这次此人是受他们艺昆公司邀请来华参加泛娱乐创新峰会的，对于这个目前已经长年坐轮椅的家伙来说，漂洋过海地来参加这个峰会，已经殊为不易了。
当然，此人来华的目的，更重要的是抱着一个寻医的打算。
对于他目前的病情来说，西医除了继续保守治疗以维持现状，以及锯腿换心，已经无解了，所以他想来看看华国这个神奇的国度中的中医，有没有治疗他的办法。
对于中医的了解，据约翰·特拉沃尔塔自己说，始于对拔火罐、针灸的了解。
据他所知，菲尔普斯这些明星都经常接受中医拔罐和针灸的治疗，效果很好。
此外，他了解到，一些国家的元首也曾接受过中医的治疗，疗效都非常神奇。
在这一点上，也堪称华国这个神奇古老国度的“中医外交”。
“（能治好我的病），这是中医学的奇迹，这说明，先进的医学不一定在西方。”
有一位总统被中医治愈后，就曾这样评价过中医。
……
了解到这些情况，约翰·特拉沃尔塔此次漂洋过海来华，对中医是抱了很大信心的。
可惜，目前华国的中医已经今非昔比了，目前国内硕果仅存的一些国医大师，也大都耄耋高龄，对高难度病情的挑战，兴趣和热情不是很大。
何况还是给一个外国名人治疗，一个弄不好晚节不保，甚至都可能产生一些国际影响的。
耄耋国医大师们不希得出手，而青壮年中医中又鲜见敢于挑战这种复杂重症的高手。
所以，约翰·特拉沃尔塔来华半个多月中，虽然在京都遍邀中医高手，但敢打保票治疗他的一个都没有……
江中荣无奈之下，才给约翰·特拉沃尔塔推荐了李茂阳。
可李茂阳虽然敢打保票，但这狮子大开口的做法，让江中荣很头疼！
……
约翰·特拉沃尔塔房间里的大客厅内，坐在轮椅上的约翰·特拉沃尔塔正和几个资深电影人畅聊科幻电影的未来。
“最重要的元素，是要问观众一个问题，比如我们人类存在的终极价值是什么？
…
这种问题才是科幻电影最具震撼力的核心！
科幻电影，我们要陈述的还是当下，而非未来！
……”
约翰·特拉沃尔塔坐在轮椅上，操着一口纽约腔一下一下地挥着手道，一副谈起科幻电影来就精力无限的样子。
这副劲头，还真的让江中荣有些自叹不如，都特么这么重的病情了，这个金毛竟然还是这么精神抖擞的！
他们艺昆公司组织举办的这次泛娱乐创新峰会，内容将涉及影视、资本、VR等多个方向，来自影视、互联网、科技、金融等许多知名业内大老一同探讨了“从IP到内容的泛娱乐化之路”。
整个会议期间将进行十几场圆桌讨论和几十场演讲，算是近年来国内少见的一场大规模的相关会议了。
目前这场峰会才刚刚开始三天，为保证约翰·特拉沃尔塔这个国际娱乐界重量级人物在会议期间身体不出太大问题，江中荣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密斯特江～？”
约翰·特拉沃尔塔见江中荣进来，目光转向他询问道。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等会儿我和您详谈。”江中荣摊摊手，用还比较流利的英文回答道。
“您介绍的这个人，他也是不敢接手对我的治疗吗？”约翰·特拉沃尔塔道。
“那倒不是。”江中荣摇摇头。
在座的其他人见此情景，赶紧起身，一.一告辞离去。
“那是怎么个情况呢？”
等其他人离去了，约翰·特拉沃尔塔耸耸肩，再次急切地盯着江中荣问道。
“他是……”，江中荣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嗯，他的治疗，开价稍微有些高……”
约翰·特拉沃尔塔抬抬眉，等着江中荣说下去。
“他开价……嗯，五百万……当啷……”
江中荣很有些艰难地道。
第671章：这是一个对他的医术非常有信仰的医生
“密斯特江，他说他能治好我的病吗？”
出乎江中荣意料的是，约翰·特拉沃尔塔并没有吃惊李茂阳开出的五百万当啷的价格，而是急切地询问他这个问题。
江中荣微一愣神，然后随即就想明白了，如果他江中荣身患这么严重的病情，那首先关心的也会是能不能有人治好他的病，而不是首先关心治疗价格。
他还是被李茂阳的要价搞得脑子有些宕机了。
“他是先治病后收费，治不好病分文不收。”江中荣道。
约翰·特拉沃尔塔摇摇头道：“我必须确定他到底能不能治好我的病。”
江中荣听了再次愣了下神，心说这金毛的思维总是直线型的，他刚才那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谁愿意治好病才收钱，治不好病分文不收呢？
这不就代表着人家有很大的把握吗？
不过，他的思维再转一转，发现人家约翰·特拉沃尔塔这么问也没错，李茂阳的确没有说一定能治好约翰·特拉沃尔塔的病，他的话，也可以理解为赌一把。
但这时他江中荣再去跟李茂阳靠实这个话就显得太没谱了。
江中荣沉吟一下道：“依据我们华国人的习惯，能说出这个话，就代表着他有很大把握能治好你的病。”
约翰·特拉沃尔塔听了江中荣这话，背靠到了轮椅背上，一手横抱胸前，一手的手肘托在另一只手上，摸弄着下巴，双目微眯地明暗不定一会儿，然后再次直起腰来直视着江中荣。
“密斯特江，我相信你有比较大的把握才会给我推荐这个年轻的医生。
华国是一个古老神奇的国度，中医很神奇，我相信中医是有办法能治愈我的病的！
只是，你们华国人的中医，不是最讲究奉献精神吗？
这个五百万当啷的开价，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能麻烦您再和这个医生谈一下这个价格吗？”
江中荣只能点点头道：“好吧，我再和他谈一谈，不过，可能希望不大，他这个人很……嗯，很高傲的。”
江中荣这么说完走出去，再次拨打出了李茂阳的电话。
“李大夫，你治疗过糖尿病和心衰患者吗？”
电话一接通，江中荣却是首先靠实这个问题。
“治疗过啊，用我给你提供一些病例吗？不过我只能给你提供医桉，然后你可以问问小雪，有些病例，小雪也听说过的。”
李茂阳平澹地道。
然后他还真给江中荣发过去了几个相关病例的医桉，为挣到这五百万当啷，他这次算是相当的主动积极了。
“那个，李大夫，对方感觉你这开价太高了点啊！”
江中荣接收到医桉后对李茂阳道。
“江总，这个真没办法改变的。
我们中医治病讲究阴阳五行，按照这阴阳五行，西方属金……
……
所以，江总，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个价格是按照阴阳五行推算出来的，多一分也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我给人治病都很讲究这阴阳五行的，所以才总能给人治好病的。
破了这个讲究，我治病也就不灵了。”
么么么的，李茂阳给江中荣讲了一大堆他是如何用阴阳五行推算出这个五百万当啷的价格的，说得江中荣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特奶奶的，明知道这家伙就是胡乱鬼扯，但你也没丝毫办法！
李茂阳自然也知道江中荣不会相信他这通鬼扯，但他说这话又不是为了让江中荣相信，能抹过这面子就行了。
对江中荣这次介绍来的这外国老，他接手不到就算了，接手到就得狠狠薅一次洋毛！
这种毫无心理负担地大薅特薅洋毛的机会可不多！
抓住一次算一次！
他要把“中医是可贵可贵的”这个概念，深深地植入这个外国老的心中！
当然，这是扯澹话，关键是马无夜草不肥啊，人无外财不发啊，这次如果能狠狠当啷一笔，特奶奶的后面也能为他的外挂住院部搞些稍微不那么简易的设备了。
至于这个天价会不会吓走那个外国老？
这个问题他才不会多想。
照他想来，不开这个天价，才不大可能钓住那个外国老！
毕竟他还是太年轻了。
人家那外国老一见到他，说不定就“NO，NO，NO”地摇头了。
但这天价一开，对方说不定真就能信了他，毕竟，敢这样狮子大开口的可不多，能这么狮子大开口，没真本实料谁信呢？
而且他还是治好了病再给钱，治不好病分文不取！
据说西方金毛们的思维多是直线型的，那应该更容易接受这个逻辑！
李茂阳如此想了一会儿就又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然后他去田里转了一下，发现几块田都淌满水了，打住渠口，继续在小树林里读书思考。
这里是个相当安静的场所，比回到家和诊所里读书思考强太多了。
……
“特拉沃尔塔先生，我和对方再次谈过了，对方非常固执地坚持这个报价，我无法说服对方，对不起，对方是个非常固执和高傲的年轻人。”
江中荣和李茂阳再次通过电话后，无奈地给约翰·特拉沃尔塔通报情况。
约翰·特拉沃尔塔听了歪了歪金发稀疏的脑袋，目光一阵闪烁后道：“这么固执吗？你们华国人谈生意不是很喜欢讲价还价的吗？如果我不接受他的治疗，他就连一个当啷也赚不到了。”
“对不起，特拉沃尔塔先生，在这位年轻医生的眼里，他把他的医术看得高于一切，宁可不出手，不赚一个当啷，也不会低价出手给人治疗。
这是一个对他的医术非常有信仰的医生。”
江中荣心里骂着李茂阳，嘴上却不得不美化他道。
“哦～，可是，五百万当啷啊，他平时给人治病，不可能总是开这么高的价格吧？”
约翰·特拉沃尔塔闪烁着目光，表情显得很有些狡黠地道。
“这个医生给人治疗收费，是依据对方的身份地位和拥有的财富量，以及病情的轻重和复杂程度来开价的。
对此他遵从他自己的价值判断。
比如，在他的价值判断中，他认为普通劳动者的一当啷，等于像你我这种身份的人一万当啷。
不瞒特拉沃尔塔先生，即便我本人找他看病，他也会给我开相当高昂的价格。”
“哦～”，约翰·特拉沃尔塔再次目光闪烁一阵，“我可以请他来这京都见一面吗？哦，来往行程费用由我来出，还可以给他补助一下误工损失。”
“那好，我再和他联系一下，看看他的想法。”江中荣只得道。
李茂阳再次接通江中荣的电话，听了他转达的约翰·特拉沃尔塔的意思，略作沉吟道：“可以，我可以去京都去见他一次，不过我暂时没时间，恐怕得在三天后了。
这样，麻烦江总给我说一下他的性格脾气什么的，然后我再跟他通通视频。”
不打没把握的仗，他要去京都去见一个外国老，自然先得在治疗预桉和文化礼仪上做些准备。
所以，先必须仔细望诊一下这个外国老。
但愿这个外国老的童仁也是黑的，让他能望诊出详细些的情况来。
如果是蓝眼珠子，特喵的就相对要麻烦些了。
至于身体的其他零部件，特别是体内的气血运转，除非他是外星人，特喵的应该和华人是相同的吧？
反正，面对一个这么大单收费的外国老患者，他肯定得先做出更详细的治疗预桉来，别特喵的到时抓瞎……
第672章：成功地装神弄鬼了一把
江中荣给李茂阳说了一下约翰·特拉沃尔塔的性格，以及面对此人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就给约翰·特拉沃尔塔和李茂阳接通了电话视频。
视频一接通，江中荣见到李茂阳的样子后顿时一阵恶寒！
只见这家伙盘腿打坐在一片树林中，镜头中也看不出这树林有多大，而他的身下坐着的，是一盘石磨！
这小子这也太能装神弄鬼了吧，这是选了村中哪一片小树林坐着？
这怎么还搞了一盘石磨坐在上面？
而且，视频一打开，这家伙还是闭着双目的！
操，这也就只能哄哄外国这些金毛了！
果然，约翰·特拉沃尔塔一见李茂阳这个样子，原本一副商人要挑剔商品和讨价还价的面孔，顿时浮上了一层疑惑之色。
“密斯特江，这位年轻医生，是个修……修士吗？”
他疑惑地低声询问江中荣道。
“在我们国内称为修道，嗯，这位年轻医生，的确是一位修道的，我们中医本来发源于道医……”
江中荣只能捏着鼻子替李茂阳打圆场道。
他其实也知道，中医其实最一开始是发源于巫（毉）医，后来才转化成道医，再慢慢转化成儒医的。
到了东汉张仲景的时候，道医就转化成儒医了。
“巫”这个字后来被慢慢地给抹黑了，其实巫本意是天地阴阳之隔的生人与死人的沟通，看巫这个字的造型，左边的人是生人，右边的人是死人。
当然，这些历史文化，江中荣就不会给约翰·特拉沃尔塔详细讲了。
“福生无量天尊，见相不住即明心，见相不动即见性。”
李茂阳这边，听那边江中荣给约翰·特拉沃尔塔讲完了，闭着双目打机锋般地说道。
江中荣听了，心里顿时更加恶寒！
这特奶奶，装神弄鬼你就装神弄鬼吧，怎么还把道家和佛家的东西给掺乎起来了？
“这什么意思？”约翰·特拉沃尔塔再次疑惑地问道。
“这意思……就是他能明白你人生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以及你此时的心中所想。”
江中荣心里实在恶寒得不行，索性就胡乱翻译了一下“见相不住即明心，见相不动即见性”。
“哦～？这位医生能清楚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约翰·特拉沃尔塔听了奇怪道。
江中荣一怔，顿时感觉这事要糟！
这约翰·特拉沃尔塔是很较真的一个人，这下李茂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出丑了！
果然，江中荣见李茂阳闭着双目，眉间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继续沉默着。
江中荣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小子都是自己装神弄鬼给作的，他也没招儿，看这小子怎么收场吧。
李茂阳再次开口，是直接用英语讲的。
感谢刘泽青！
挖取到刘泽青的记忆，让他李茂阳的英语水平讲述一般事情都完全没有问题！
除了发音有些别扭，其他真没多少问题！
“你的病情，你知道是怎么得来的？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吗？”
李茂阳闭着双目，用英语询问约翰·特拉沃尔塔道。
随即，他开启了系统挖取别人记忆的功能。
挖取一段瞬时记忆，占不了他多少大脑内存，更对他的记忆情绪什么的形不成冲击。
只是得消耗100系统积分。
但这一单，值得他李茂阳投入这个风险成本！
约翰·特拉沃尔塔听了李茂阳的话，开始仔细回忆思考起来。
但当他沉默着回忆思考了一阵，正要回答李茂阳时，李茂阳却先开口讲述起他病情的由来和发展，正和他心中所回忆和思考的一模一样！
从哪一年开始，他开始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健康，胡吃海塞。
（过多食用肥甘厚腻，是得糖尿病病的一个重要因素。）
从哪一年开始，他开始懒得锻炼身体，连每天晨跑的习惯都丢弃掉了。
从哪一年开始，他开始疯狂工作，废寝忘食，给自己的健康埋下重大隐患！
……
李茂阳每说一段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往事，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双眼就睁大一分，直到李茂阳闭口不说了，他已经目瞪口呆，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要知道，这些事，别说来到华国的这一段时间他从没给人讲过，即便在星条国那边面对医生时，他也从没给人讲过！
哪个医生会详细地询问他这些事情！
何况西方人还极注重个人隐私！
……
江中荣听着李茂阳煞有介事的讲述，观察着约翰·特拉沃尔塔的表情，一时如陷大雾之中。
难道李茂阳这小子讲述的这些事情，还真是约翰·特拉沃尔塔的过往之事吗？
看约翰·特拉沃尔塔这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像还真是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了解一个陌生人的这么详细的过往之事？
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初次见面的一个外国老？！
……
“特拉沃尔塔先生，万事有因就有果，病情的得来和发展，也自然有它的因果，后面要治愈你的病情，遵医嘱是很重要的。
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包括上帝。”
李茂阳讲述完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往事，沉默了一下，继续闭着双目道。
“好的！好的！神医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一切都听从您的医嘱！”
回过神来的约翰·特拉沃尔塔赶紧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道。
一个人，只要你用一些他不可思议的事件震住他，无论表面身份地位多辉煌的一个人，也会立即被你慑服，甚至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的！
此时的约翰·特拉沃尔塔就已经完全被李茂阳给慑服了！
……
江中荣严重懵逼中。
此时他完全可以确定，李茂阳先前讲述的关于约翰·特拉沃尔塔的一些往事，一切为真！
这最后，李茂阳能叫出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姓氏来就是明证！
他记得很清楚，他根本没有给李茂阳透露过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姓名的，可是李茂阳此时却能叫出约翰·特拉沃尔塔的姓氏来！
这特奶奶的！真的好怪啊！
看来他以前对李茂阳这小子的怀疑没有错！
李茂阳这小子，是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诡异的！
高手在民间！
果然，真正的高手在民间啊！
……
此时，李茂阳慢慢睁开双眸来，明亮地看向约翰·特拉沃尔塔。
这一看，在约翰·特拉沃尔塔的感觉中，好像看进了他的骨头缝里了！
有刚才李茂阳的神奇表现在那里，此时他只觉得李茂阳的这双眼睛无比的神圣光辉！
这边的李茂阳却是端坐不动，也不出声地盯着他看了好久。
然后又让他伸出舌头来。
约翰·特拉沃尔塔一脸肃穆地赶紧张大嘴巴，把舌头伸出老长！
李茂阳看过他的舌象，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这时他却是又改用汉语说话了。
经江中荣翻译，约翰·特拉沃尔塔赶紧一.一详细回答了。
然后李茂阳说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就挂掉了视频。
“密斯特江，这位神医先生最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约翰·特拉沃尔塔一阵紧张懵逼后，问江中荣。
“这是请求上帝保佑你的意思。”江中荣只能鬼扯道。
他自己也只稍微懂一些这福生无量天尊的意思，感觉给约翰·特拉沃尔塔讲不清楚，就只能按照西方人便于理解的方式来翻译。
“这位神医先生，能马上赶来吗？”
约翰·特拉沃尔塔沉默了一阵，非常期待地问江中荣道。
“这位神医先生，”江中荣顺着约翰·特拉沃尔塔的话语说道，“他那边暂时有事要忙，最早也得在三天后赶来的。”
“我希望这位神医先生能马上来给我治疗，或者我自己也可以马上赶到他那边去！”
约翰·特拉沃尔塔很有些急迫地道。
“这个，特拉沃尔塔先生，这个年轻的神医先生有很多讲究的，他没让您去，您最好还是先在京都里等他来。”
江中荣摸摸下巴为难地道。
李茂阳那边的诊所是个什么情况他清楚，不要让这约翰·特拉沃尔塔去了以后会对那边的环境产生失望和落差。
现在能尽力顺利促成李茂阳对约翰·特拉沃尔塔的治疗最好了。
李茂阳今天的神奇表现，让江中荣对他又增加了不小的信心。
“那，好吧。”约翰·特拉沃尔塔无奈地道。
……
李茂阳这边。
“特奶奶的，幸好劳资够机智，不然这第一次见面就要被那外国老给看扁了！”
小树林里，李茂阳从盘坐的半块残缺磨石上一跃而起，长长吐一口气吼叫道。
开头他的装神弄鬼有些过了，被江中荣把他那句“见相不住即明心，见相不动即见性”给翻译成能知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差点儿就应对不上了！
要不是后面灵机一动用了一下系统的挖取记忆功能，他的装神弄鬼就露馅了！
“特奶奶的，这还真有些步步惊心的味道啊，但还好，这第一关总算过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辨证这外国老的病情，如何拿出治疗预桉来了！
嗯，我先好好思考一下这外国老的病情，然后再和二爷爷、张叔、那苏图他们商量一下吧。
嗯～，最好再和邝哥（邝文奇）请教一下治疗这些外国老们的具体细节，和治疗国人有哪些不同之处，邝哥说不定也治疗过这些外国老的……”
这么打定主意，李茂阳赶紧又开始思索着如何治疗这约翰·特拉沃尔塔了。
好一只肥洋啊，真能薅到这把洋毛的话，够他做许多事了！
此事，算是他在开学之前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
旁边六八渠渠水哗哗地流淌着，李茂阳重新坐到小树林中残缺的石磨上，认真紧张地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