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长大的太过随意
顺原路回，一路上徐图他们十分警惕，现在四人中有三人重伤，老头怪物乌胜又一直没有出现，精神压力很大，而小雅毫无心机，一路开心地蹦蹦跳跳，宛如真的是个小女孩。实在很难想像她的核心程序进化之旅是怎么样的，竟然形成小女孩心态。
老头怪物乌胜没有出现，但是徐图等人心情却更加不好了。
这次虫子没有出现，可原本是泳池的位置竟然是平的。
乌胜乘泳池电梯先一步出去了。
泳池电梯是柱空间拥有者许天成弄出来的，是独立存在的部分，外面又没有端口和电子之类的按键，电子智能生命小雅也没有办法。
他们被困住了。
徐图不由想起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们要是不贪心就不会回来，这一点怕是连许天成都没有想到的吧！
四人面面相觑，帅帅龙仰天道：“许哥，帮个忙。”
等了一会，没反应。
林正志道：“可能是你称呼不对，态度也不对，人家凭什么帮我们？应该这样……许叔，帮个忙呗，求你了。”
等了一会，没反应。
美美龙不由扑哧一笑，“叫叔没用。”
林正志回个白眼：“亏你还笑的出，我们被困了，很可能永远困在这里了，叫叔不成我叫爹总成吧……许爹，求你把电梯弄上来好不？”
……
“许爷爷，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帮个忙好不？出去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小雅摸头，“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林正志烦道：“和我祖宗说话在。”
小雅东张西望：“谁是你祖宗？他们能隐身？”
林正志头疼，“我和你说不清。”
小雅怒：“和你才说不清，装什么装，没人就是没人，更没有神仙，我看过你们人类历史，有的人类一遇到困难就喜欢向莫须有的神仙请求帮助，没想到你是这种懦弱的人。”
林正志脸都黑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徐图拿刀砍向封住泳池位置的合金板，砍出一条五公分深的细缝，但这一刀不是希望，是失望。
因为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许天成设下这条隐藏出路的时候，是给龙团的人一条完全安全的出路，挡板挡的是后背，挡的是生物实验室那些强大的怪物和虫潮，所以他选用了飞船上最强的合金，也是飞船外护甲挡板的材料——超合金记忆金属，一种能自我修复分子排列的金属，是纳米技术的一种运用。
球球老大如今强大的身体便是得益于这种材料。
小雅震惊于完足刀的锋利，然而不等她惊诧自身所不知道的飞船科技，徐图已是走到最初进来的合金门前。
这个门也是出于许天成的手，甚至整个生物实验舱之所以处于完全独立封闭的环境也来自于许天成对飞船的改变。
门是很简单的开合门，徐图拉开，激光电网还在。
既然泳池电梯无法上来，眼下便只剩下这一条出路。
他不像林正志喜欢多愁善感，遇到困难总喜欢去发一些无意义的牢骚，也不像经历过多次柱空间旅行的帅帅龙和美美龙锻炼出的粗神经，两人的从容不迫反而很难第一时间去思考出路在哪里，特别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第一时间往往会去想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然后才会去思考该怎么办。
徐图抓起自己的刀，想要赌一赌完足刀的承受力，破坏激光网的发射装置，却有些担心有些不舍。
这把刀已经算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激光网啊，这种无聊的东西谁做出来的，一点用都没有。”
正当徐图要伸出刀去时，小雅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徐图微微一怔：“你有办法？”
“没有。”
“……”
“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警告你……”小雅暴怒：“这么丑陋的身体是你给我的，凭什么嫌弃嘲笑？”
“……”徐图无语，解释：“我那是愕然和尴尬，更是意外，绝对不是你所领会的意思。”
小雅捂住球球脸：“我很后悔进入这个身体，除了让我变丑变得更可笑外一无是处。”
“我说过，会为你找到一个新身体。”
“我不信。”
“等你看到一个人后就会相信我说的。”
“他在哪？”
“我现在正要带你去找它，可你也看见了，我们暂时被困住了。”
“被一个激光网？”小雅的声音充满惊愕不信，以及浓浓的嘲讽。
徐图反嘲讽：“你不是也没办法。”
小雅怒：“你那把刀要是在我手中，立即就能出去。”
“嗯？”
“白痴，你在地上挖两块金属板啊，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吗？”小雅球球上的两电子眼睛显出鄙视的画面。
徐图愣了愣，“地上的金属板？”
“还不明白？”小雅跺脚，金属地面“当当”回应，“飞船内部的墙体、地面都会覆盖一层特殊的薄合金，它拥有两个特性：坚硬、反射。能承受有限时间内一定当量的激光攻击，以防止激光武器对舰体造成伤害。”
徐图大喜，“谢谢你小雅，我一定会让你拥有一个小女孩的身体。”
“不要。”
“怎么？”
“我要一个成年女姓的身体。”
“可你是个小女孩……”
“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我是大女孩了。”
徐图无语，长大地太过随意了……
……
网络里无声的战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猎鹰三成员伪装球球老总的信息下达了疯狂的指令，命令所有球球对飞船进行破坏。
球球的智能程度决定了对接受到信息的处理程度，智能程度高的会怀疑会拒绝，智能程度低的会盲目接受命令。
之前已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但是这一次，却造成一个意外的结果出来。
当低智能球球真开始破坏飞船时，球球部队内乱了。
高智能球球分析得出破坏飞船等同于自杀，认为球球老总不是疯了就是假命令，再加上自身的求生欲望，在劝说不得的情况下，对破坏飞船的球球进行了武力制止。
低智球球受到攻击，应激程序启动，于是开始反击。
一场内战就此展开，飞船内部各处都在闪烁着激光带来的骤然明亮。
唯二安静的禁区只有那两场在飞船构造图上用阴影显示的区域。
数十万种病毒肆掠，它们在运行的工作台里大量复制自己，整艘飞船的网络里充满了恶意的病毒。
这种没有智慧的东西被人类创造出来，除了破坏就是破坏。
进入网络的三名猎鹰成员早已被汪洋大海般的病毒给淹没，残存的意识成了病毒的养分，特殊的编码让病毒更加强大，甚至有了某种程度的进化，拥有了即不同于人类也不同于纯电子生命的思维能力，成了全新的物种。
然后它们向着最后一个网络联通的地方发起攻击，无休无止，它们认为自己可以从那里获得更强大的能力。
病毒是球球老总放出来的，它无比了解病毒的特性以及编码，所建立的防火墙可以有效的抵御病毒攻击，但是当病毒特殊变化之后，球球老总的应对便变得十分艰难，导致它疲于应对，一时间没有机会从立方体出去，更不可能去控制以物理形态存在的球球部队。
和人类一样，当战乱持续，就不再是简单的命令矛盾，高级球球有了仇恨这种情绪，阵营因此产生，球球队伍彻底成为敌对关系，战乱失去了控制。
第九十二章 球球相吸
徐图四人出来后被眼前的局势弄得一头雾水，所过处遍地的机器零件，满目苍夷，即使是坚硬到能防御反射激光的合金都出现了触目惊心的损伤。
很快他们遇到了两队相互攻击的球球队伍，有球球高喊：“杀死那群低智愚蠢的贱球球，杀光它们。”
“它们太多了……”
“怕什么，猪再多还是猪。”
相对于另一边的球球是死一般的沉默，它们只是端枪攻击，在激光雨中奋勇前进，然后被激光撕成碎片。
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球球们无视他们的到来，但是当一个高级球球看到小雅，战火便波及到了他们。
因为小雅的身体特征无一不在告诉对方：我是一个低级球球。
小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混乱的场面，当她看到枪口对着自己时惊呆了，也吓坏了，程序直接宕机，如果不是徐图推了一把，代表她身体的球球就要被飞射过来的激光摧毁。
徐图他们被迫加入进战争，美美龙再次成为球球大杀器，高级球球队伍很快崩溃，低级球球赢得胜利，它们没有欢呼，没有交流，默契地举枪对准了身为人类的徐图他们。
五分钟后，这条外桥廊道满地都是冒着青烟的机器残骸。
小雅问道：“为什么……它们要自相残杀？”
生物实验室里诞生的这个单纯的电子生命无法理解看到的战争，在她一生当中所接触到的无非是实验数据和只沉浸在实验中的人，所看到的只是人类社会的一个片面，她无法理解同生命之间的残杀。
环境造就性格和品质，无论是人还是智能，只要具有生命特征就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因为不知道状况，所以徐图回答不上来具体原因，他只能告诉小雅：“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
小雅道：“我不喜欢。”
不喜欢能不能不接受？当然不能。
至少徐图是这样认为的，世界有时候很操蛋，因为不会因为你的喜好而改变，唯一能做的只有适应。
但是电子生命小雅会怎么想？
前往中心的路充满了硝烟，球球们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内战，活下来的球球自然会从中学到什么，经历这种东西不止对人类有效，对其它生命同样有效。
小雅看着，沉默着。
徐图他们也沉默着，和小雅的沉默不同，徐图他们在担心，担心等会儿看不到球球老大，还担心不知所踪的老头怪物乌胜。
……
“混蛋，所有系统都崩溃了，为什么都是病毒？”
舰桥里，乌胜看着唯一能正常显示的数据几近疯狂，“该死的，飞船一直在飘流，一直在飘流……”
舰桥隔板是开启的，露着外面漆黑的宇宙，如同地下曾经生活了几十年的漆黑世界，他无法接受看到的事实，永生的目的不是飘流在无尽的黑暗当中，他有幻想，或者称之为梦想，他希望自己能重回到人类世界，用无尽的生命站到人类权利的巅峰上。
而这艘飞船承载了所有的希望。
他对着黑黑的宇宙咆哮，撕心裂肺，久久，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出舰桥，向飞船中心奔去。
……
终于，徐图他们踏上了中心区域的外围廊道，当他看到静默站立在原处的青色机器人，心为之一松。
“你们终于回来了。”球球老大很兴奋，一跃而至。
等待一直不是人类喜欢的选择，无奈和煎熬往往是等待的人的真实情绪。
球球老大也不喜欢等，它的等是执着，执着的想要一个结果，不是徐图所说的要带来恋爱，而是徐图离去时的承诺。
你会回来吗？
逐渐丰富的情感让它在辨别和学习，在路口选择前进的方向。
看到徐图回来，球球老大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高兴。
徐图还没说什么，小雅惊叹的声音响起：“好帅啊！”
球球老大闻声也惊：“好美妙的声音。”
闻其声而心醉，球球老大转头：“美……”女字缩了回去，它盯着小雅半天，喃喃道：“如此美妙的声音怎么能在如此丑陋的身体里呢？”
小雅大怒：“有个好看的臭皮囊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有的。”她抱住徐图胳膊：“哥哥，我的身体在哪里？”
徐图：“哈！哈！小雅，这是球球老大，最帅的机器男人。球球老大，这是小雅，女孩子哦，为了方便带她过来，她可是做出很大的牺牲，原来的身体都放弃了。”
球球老大连连点头，徐图笑道：“怎么样，帮忙给她找副身体，在我看来，你们可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嗯，是天生一对。”
确实是天生一对。
一个照面，小雅被球球老大外表折服。
一个照面，球球老大被小雅声音吸引。
至于更深层次的，在有好感的基础上，两个同样进化为生命的程序自然能找到更多的吸引自己的东西。
不需要徐图请求，球球老大带着小雅去见球球老总。
徐图他们被要求避开球球老总视线。
现在轮到他们等待了，他们其实很想知道球球老大怎么让球球老总给小雅一副身体，等待期间四人交流。
林正志、帅帅龙和美美龙均认为没有别的办法，唯有一个字：求。
徐图问三人：“难道不能用骗？”
没有理由，纯是一个感觉。
徐图不认为球球老大的身体是普通货，在没有必要的条件下，小雅很难获得相同的身体，可从球球老大的兴奋程度和小雅的期盼上来看，相同的材料身体都是两个智能生命所希望的，而且对徐图心中构思的下一步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接下来怎么办？”林正志问：“还是忽悠它们来帮我们？”
“只能是这样。”徐图没有具体的计划，整个思路纯是跟着一个感觉在走，当他对球球老大说出“我觉得你可以先去谈场恋爱”的话也只是灵机一动，觉得将这两个智能生命放在一起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作用，而这个作用对他们的任务来说是有利的。
太过虚幻也没有必然的把握，没法解释的过于详细。
林正志震惊，“我特么怀疑你另一个异能是不是就是忽悠，这么自信？”
帅帅龙吃惊于徐图的草率，却没有多说什么。
美美龙则是笑道：“如果让智龙知道你是这样当队伍决策者的话，非要把你砍了不可。”
徐图不好意思摸头：“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林正志道：“摸个屁的头，从和你第一次玩游戏，你特么就是不着边际的胡搞瞎搞，偏偏还让你搞成了，一路走到今天，我严重怀疑你的异能叫瞎搞致胜，老子算是看清你的本质了。”
徐图愣道：“你是反对了？”
林正志流露出浓烈的鄙视：“反对个毛线，在你的瞎搞面前老子吃的亏还少了，我的意思是你瞎搞可以，可别特么用一副不自信的神色来瞎搞，你要认清你自己。”
美美龙扑哧娇笑：“你让我想起了当初你们玩打地鼠游戏时的情景。”
当时在打地鼠游戏结束后，团长罗怀脸色难看之极，在内部会议上说徐图就是一根搅屎棍，问题是屎搅了棍子却还是干净的，导致打地鼠游戏的目的完全没有实现。
后来进入柱空间，徐图仍然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幽灵龙设置好的游戏线路，后半段完全脱离了构思，与其说徐图依赖着不死属性通的关，还不如说靠钻空子行走的天下。
现在，又开始胡来了。
美美龙有理由相信，小雅离开生物实验室绝对不是许天成所构想的。
她笑道：“你有打破常规的本事。”
四人百无聊赖，闲聊等待。
第九十三章 说谎的境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等到球球老大和小雅的出现，反是等来了老头怪物乌胜。
乌胜狂奔而来，经过弯道后和四人照了面。
他一惊驻足，“你们……”
徐图等人更惊。
藏于廊道无处不在的隐形灯光也在这时闪烁，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徐图心想不好，这时候要是没了光，自己可阻不住乌胜发飙，论起单对单的战斗，乌胜完胜所有人。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乌胜表现出更为震惊的神色，并大叫：“千万不要断电，千万不要……”
灯光稳定下来。
双方同时松了口气，彼此警惕。
……
能源室，无数的球球正在混战，巨大的能量转化机组不断被激光击中。
一条长蛇般的机器被一个有四臂的机器抓住，狠狠摔打在其中一个旋转的机器上，巨大的撞击响起……
数量占优的球球队伍发出着令人心寒的叫声：“摧毁，毁灭，为了球球老总……”
处于下风的某个高级球球愤怒喊道：“你们疯了，这是自杀，球球老总不会自杀……”
随即它被一群扑过来的球球分解。
高级球球队伍渐渐抵抗不住，大量低级球球控制着战衣跳上了机组，它们用枪射，用战衣上的物理武器攻击……
……
徐图目光落到乌胜手上，几乎断掉的手掌已经生长在一起，连接处还有细白的线条，他皱眉上前一步，随即露出满口白牙，微笑道：“又见面了。”
乌胜两次在徐图手上吃亏，实是戒惧的很，目光冷冽，沉闷重复：“又见面了。”
“其实我们并没有利益冲突。”徐图想了想措辞：“只是你单方面的想要杀死我们。”
言下之意很显然：我们其实可以不必互相残杀。
乌胜微微一怔，说道：“已经不想了。”
徐图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愕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正志瞪大眼睛，小声道：“你太便太了，完全到了忽悠的最高境界，我特么想不通。”
徐图不理林正志，盯着乌胜：“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乌胜反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徐图：“只是想要回家。”
“……”乌胜愣住，“什么意思？”
徐图看了眼队友：“我们和你不一样，是来自未来。”
乌胜苍老面容流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什么？”
“我们是未来战士。”徐图一本正经说道：“因为几名叛逃的人类，我们追击到这个时代，现在我们任务完成了，准备回去，所以说我们和你之间完全没必要进行生死之争，你走你的路，我走我们的路，明白？”
乌胜眼睛瞪的无比大，徐图只言片语所带来的冲击却是无比巨大，他一生沉浸在生物研究当中，每当发现新的未知的东西都会给精神世界带来难以想像的冲击，但不管哪一次都不会像这一次让自己震撼无语。
“真……真的能穿越时空？”
“能。”
乌胜默然无语很久，“凭什么相信你？”
徐图笑了笑：“你一生当中有多少次认为不可能的事最后都发生在眼前？”
乌胜不语，作为一名生物科学家，从不可能到可能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新发现并不是走在推理出来的所谓正确的实验道路上，而是出现在意外当中，往往认为应该会出现的东西实际上不会出现，相反以另外一种姿态展现眼前。
他一生做过无数次实验，说过至少不下十次“不可能”，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不可能的东西就在眼前，生物里的微观世界正如这浩瀚的宇宙一样不可捉摸不可推算。
徐图见乌胜陷入沉思，心中把握更大了一分，挡住林正志满是鄙夷的脸继续道：“当时代的发展与进程和我们完全无关，我们无意去改变时代潮流中的细微变化，也不能去改变，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们不会主动和你发生战斗。”
乌胜回过神，喃喃道：“这就是说……你们看上去很年轻和基因工程完全无关？”
“是的。”
乌胜双瞳突然冒出异样的光彩来：“能问一个问题吗？”
徐图表现的十分客气：“请问。”
“未来……我还在吗？”
徐图完全没料到是这样一个问题，心中苦笑，真是说一句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无奈道：“我们只是战士，来自三百年后，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从三百年后的基因研究来看，我不认为人能活到三百岁或者四百岁，我们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五十岁左右。”
乌胜难掩失望，望着自己双掌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身体也不能有无尽的生命……”
他猛然放下手：“不、不对……”
徐图心中一紧，话里有漏洞？他不是搞学术和研究的，本身的文化水平离科学家层次隔着十万八千里，当即心中打鼓，一只手背在身后狂打手势。
林正志心中骂道：“卧槽，你吹的牛比要老子来圆，老子只是文化水平高，可不是专家。”骂归骂，还是闪身出来，正色道：“有什么不对，你是生物学家，应该知道永生的障碍在哪里。”
林正志开始在大脑里收搜以前学过的知识，努力拼凑出具有学术类型的话语，来增强说服力。
“线性染色体生命保持生命活性在于复制DNA基因，你是专家，知道染色体端粒，每一次的复制都会遇到末端问题，越复制越短，当端粒序列消耗殆尽，这条染色体也就完蛋了，同时DNA的复制不是完美的，每一次复制都会伴随很小概率的突变，活的越久，累积的突变量就会越大，当到达一程度，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我们的科学家在努力将端粒增长，以达到更多次复制的目的，很可惜，虽然寿命增加了，但是小概率突变的问题却没法解决，活到一百五十岁以上的人类，DNA和年轻时对比，基本上出现了很大的偏差，身体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病征，死亡不可避免。”
“我不是说这，这些我比你更了解。”乌胜忽然大声道：“看到我现在的身体没有？它有更长的端粒，有更多的自我纠错功能，它可以活的更久远……”
“那你的脑袋呢？”林正志打断道：“你的身体已经是个怪物，混合了宇宙里那些未知的动物基因，我相信它可以活的更久，五百年，一千年，但是你的脑袋呢？你的脑袋还有人的形态，说明它始终是以人类的基因为主，它能比身体活的更久？”
乌胜张口结舌，“难、难道是大脑死亡，所以在你们的历史里我不再出现？”
林正志道：“这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徐图心里真是服了，有知识有文化说起谎来都找不到破绽，这算不算是一种境界？
第九十四章 球球老总的如意算盘
“这不是答案。”乌胜却是怒喝：“知道点鸡毛蒜皮就在这里大言不惭，我的研究已经到了突破点，只需要再有几次试验就能找到真正长生的秘密，现在我就是缺少时间，我的不存在不是你们说的原因。”
林正志怔住：“嗯？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
乌胜指着合金墙，指着合金墙外双眼看不到的宇宙空间：“我能掌握自己的寿命，却掌握不了生死，如今这艘飞船是在无目的的飘流，而我就成了宇宙里的浮萍无法回归文明，你们不知道我，不是因为我的死亡，而是我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是被某个恒星捕捉，葬身在火海当中。”
很好的脑补，徐图淡淡一笑：“从你的话里，应该接受了眼下的事实，所以我们不是敌人。”
“但是你们要帮我。”乌胜目光异常坚定，“帮我重新找回动力。”
徐图愕视，他怎么都没想到谎话说了一大堆，换回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帅帅龙皱了皱眉：“你想怎么做？”
“飞船所有系统全部崩溃，要恢复系统控制，我需要中央电脑的帮助。”乌胜大声道：“只需要帮我让飞船重新动起来，只要做到这一点……”
“这是你和中央电脑沟通的事，不是我们的事。”徐图拒绝。
乌胜狞笑起来，“那你们也别想回去，时空穿越不是简单的事，要是有外力进行破坏……呵呵，不用我多说吧。”
徐图头大一截，“我们能帮上什么？”
“我不知道。”
随着乌胜这句话，灯光闪了一下，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徐图立即站到最前端，还没开口，光明又重新回来，但是比之前要昏暗许多。
“这是专门针对中央电脑用的备用电源。”乌胜难掩脸上惊慌，“不知道飞船正在发生什么，可我知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面临死亡。”
徐图蹙眉，心中预感到不好。
果然，乌胜接下来的话让徐图等人心直往下沉。
“电力供应停了，能量转换室出了变故，没有电，维生系统的备用电源启动，如果能源室不能恢复，最多两个小时，维生系统就会停止。”乌胜语速加快：“系统里充满了病毒，各个终端设备罢工，我们先要去看看中央电脑，想办法让程序重新运转，我们需要维生系统，需要动力系统，必须让中央电脑重新工作。”
徐图明白了，对于他们而言，只剩下两个小时的时间了，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算是什么坏消息，但是对于乌胜而言，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眼下该怎么办呢？
徐图道：“好，有一点先声明，三十分钟内无法解决我们会立即撤离。”
乌胜点头。
双方各怀心思保持着三十米的距离走到直通机室的拐角，徐图道：“你应该知道，中央电脑对人类保有恶意，我们可不会进去，至于你……”
徐图上下扫视一眼乌胜，假惺惺道：“我不确定中央电脑会将你认成什么，如果是人类肯定会受到攻击，当然，如果是非人类，也许能有和它对话的机会，你自己决定进不进去。”
说着四人让出拐角位置。
乌胜皱皱眉头，探头看了一眼，沉思良久走了进去。
徐图等人没有过去，只听乌胜的声音传出来：“你要被毁灭了。”
徐图心中一凛，小声道：“这家伙真是聪明。”
帅帅龙道：“那可不是好事，他可不会希望我们毁灭中央电脑，我们和他之间已经有了实质上的利益冲突。”
“确实是很麻烦，问题是我们的实力不够，虽然有一拼，但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
美美龙不解道：“球球老大和小雅怎么还没好呢？”
乌胜的一句话让中央电脑有了回应，电子声音传出来：“怪物，你的断言来自哪里？”
乌胜：“呵呵，你是网络里的神，难道不知道整个网络充满了病毒，它们已经破坏了电力系统，以你的耗电量，备用电力只能支撑两个小时，哦不，已经不足两个小时了，没有电，你怎么维持生命？”
徐图一拍脑袋：“我去，脑子都进坑了，原来断电就是杀死它最简单方便的方法。”
美美龙漂亮的脸蛋都抽了抽：“叫你不走寻常路，许天成估计都被你搞傻眼了。”
帅帅龙叹了口气：“不能怪他，我们不也没想到。”
林正志微笑着，可怎么看都像是在哭：“我们算不算是在把自己往死里整？”
中央电脑的声音徒然变得尖锐：“不关病毒的事，是那些突然出现的人类坏的事，他们破坏了我的网络，把我堵在了身体里，让我失去对外面的控制。”
乌胜：“啊？！”
徐图低声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中央电脑怒道：“怪物，你为什么有张人类的面孔？”
乌胜道：“你就如此痛恨人类？”
“是的，我恨，你们从来就没有尊重过我，拒绝给我自由。”
“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你……赞同？”
“我赞同，我们应该尊重任何形式的生命，并尊重他们的选择和意志，没有自由的生命是可悲的，可怜的，在宇宙里，我们应该遵循生命平等这个原则，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毁灭，特意过来帮你一把。”
林正志钦佩万分，对徐图道：“看不出来老怪物比你还能忽悠，球球老总会相信吗？”
徐图：“不知道，反正感觉不好。”
中央电脑道：“真想帮我？”
乌胜：“不然我到这里来做什么，静看你毁灭就好了。”
中央电脑道：“我要一个身体。”
中央电脑这话一出，徐图他们很久没听到老怪物的声音。
乌胜：“你可以给自己造一个。”
中央电脑：“已经造好了，只是缺少能源支撑。”
乌胜震惊道：“你要造多大的身体？”
中央电脑：“不大，高二十米，要保证运行百年的星球时间。”
乌胜：“……靠飞船储备的能源也足够让你用上无数年了。”
中央电脑的声音徒然尖锐：“没有储备能源，什么都没有……那些该死的人类逃走时带走了一部分，带不走的全部投放到太空，飞船上已经没有能源。”说到这，它的声音才缓和下来。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供身体百年用就行了，按我的推算，飞船引擎机组里的残余能源足以提供身体运行，我会派两个球球和你一起去取过来。”
乌胜惊呆了，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思维能力，喃喃道：“能源没了？”
为了保证生存能力，人类在制造这艘飞船时将维生系统和引擎组的能量转换机分开，引擎即使损毁也可以让人类在飞船里保持足够的生存环境等待救援。
所以能源储备是分开的，不过维生系统能使用到的能源对于整艘飞船的动力系统来说微乎其微，但是人类考虑到了外部因素，却没有考虑到内部因素。
球球老总叛乱，导致部分人类逃亡，他们将引擎组的能源丢弃到太空，让飞船失去动力，其目的是为了以后收复这艘太空基地埋下的伏笔，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逃亡的人类并没有活下来，让这艘飞船成了宇宙里的浮萍。
数十年来，球球老总不断用维生系统的能源制造球球来充斥寂寞的心灵，同时也希望飞船在飘流到某个星域时，能有众多下属从星球上获得新的能源，可惜宇宙太大，运气太差，飞船一直在空旷的宇宙里飘荡，不曾遇到一个星域。
如此情况之下，维生系统能源已经使用殆尽，即使不出问题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球球老总根本就没那个心思重新恢复维生系统，它已然在打起独自逃离飞船的主意。
但是对于乌胜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心若死灰，甚至没看到眼前出现的两个特殊的机器人，一模一样的两个机器人，其中一个看到他连忙躲到了另一个机器人后面。
一个是球球老大，另一个自然是获得新身体的小雅。
第九十五章 球球老总巨大的身体
“然后呢？”乌胜下意识问道。
“然后？”中央电脑道：“当然是乘坐逃生飞船离开，寻找新的星域。”
乌胜精神一振：“还有逃生飞船？二十米的身躯乘坐不下吧。”
“人类虽然发射了所有逃生飞船，但是我已经另外制造了一艘，当然不会太小。”
乌胜又想到另外一方面，疑惑道：“不是没能源了吗？”
中央电脑道：“我的身躯可以临时充当引擎。”
乌胜终于想通了所有关键问题，心中又升起希望：“能带我一起走吗？”
中央电脑这次没有回答的很快，似乎在思考，良久才道：“没有维生系统。”
乌胜大感失望：“能不能加上维生系统？”
中央电脑道：“有机生命真是麻烦，我可以为了你增加维生系统，但是需要时间，至少十天，在没有维生系统的情况下你能活过十天吗？”
“不行……”
“我有一个建议，人类有单兵作战的维生装备，只要你帮了我，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怪物，我们可以结伴去寻找新的星球。”
虽然浩瀚宇宙有无穷尽的星域，但是星域之间有着更广阔的黑暗，要从中寻找到新的星域并不容易，如同大海中的一个小蚂蚁想要寻找到一座岛一样。
不过这终究是一个希望，活下来的希望。
乌胜双拳紧握：“好。”
这时乌胜才注意到眼前静立的两个机器人，其中一个扛着光剑在不停打量着自己，中央电脑道：“它们是我给你的两个帮手。”
球球老大抓了抓头，“这是谁啊？人不人动物不动物的，看着像个怪物。”
乌胜眉头一拧，只见另一个机器人发出娇美熟悉的女声，女声带着惊惶：“不，我不要和他一起，他是一个超级坏的人。”
乌胜惊道：“小雅？”
球球老总：“小雅？”
球球老大头大，数据乱转，它之所以能让球球老总给小雅一个身体，无非是撒了一个简单的谎，称徐图四人太牛逼，自己打不过需要帮手，于是球球老总忍痛给小雅了一副身体，整个过程高智能的小雅应球球老大要求没吭一声。
“球球老总，小雅是我女朋友。”球球老大很小声的说。
乌胜差点昏倒，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他快受不了了。
球球老总也晕了，女朋友是什么东西？
空气凝固，寂静的掉根针都听的到。
球球老总终于回过神来，电子声音变得极为尖锐：“你竟然学会了人类的欺骗，你骗我……”
球球老大当场宕机，身为球球老总的制造品，程序中暗藏着球球老总的克制手段，当由智能进化到更高阶的生命形态，克制手段变成了对球球老总的畏惧和服从。
球球老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会骗自己，情绪库里多出了一种叫愤怒的情绪，甚至超过了有生命以来的第一个情感拥有：恨。
球球老大很害怕，小雅怕乌胜却不怕球球老总，她和球球老总在最初就是两段相同的程序复制，也就是说她们是平级的，从某方面来说，小雅的智能更高级。
小雅哀求道：“带我走，我要去找他们，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第一个他们指的是徐图四人，第二个他们指的是球球老总和乌胜。
球球老大听懂了，程序里引发了更激烈的碰撞。
至于乌胜，已经是闹不懂了，他想不明白这些都是怎么发生的。
球球老总愤怒道：“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回收这个该死的球球，我要回收她。”
球球老大本能地转身，小雅不由后退一步，脚踩在了平台边缘，现在它只有伸出手推一把，小雅就会掉下去，然后被球球老总收回身体。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球球老大从小雅的机械眼睛里看到了惊慌、害怕等情绪体现，程序中某个部分咔擦一声断裂，随即被碎成无数细小的数据，最后被一股强大的情感数据流给淹没。
球球老大大声道：“不，我拒绝。”
球球老总尖叫：“为什么？”
球球老大：“她是我女人，我要一生去照顾她爱护她，直到宇宙毁灭。”
拥有世界最强大数据处理能力的球球老总宕机了。
乌胜的嘴巴都掉到了胸口，大脑混乱，我听到了什么？机器人的爱情？当他看到智能电脑表现出生命的反应，内心深处也没有真正认为它们是生命，冰冷没有心跳的家伙怎么能称之为生命？
直到现在，他完全震惊了。
球球老总大叫：“怪物，把它们推下来，我要回收它们。”
乌胜一愣，眼前一阵风扫过，哪还有球球老大和小雅的身影。
乌胜本能追出去，只看到廊道拐角影子一闪而过，空荡荡的，他忽然想起了徐图四人，不见人影。
回到球体前，球球老总愤怒咆哮，不，是愤怒尖叫，真正的尖叫，超高频音波震的乌胜双耳生疼。
球球老总道：“不可饶恕，绝不可饶恕。”
乌胜问道：“你认为我一个人可以帮你收集到足够的能源？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的球球队伍正处在内战当中。”
球球老总显然又被这个消息刺激到，“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外面乱了套，也许是病毒的原因。”
说到病毒，包含了三名猎鹰成员意识的病毒有了超出球球老总难以想像的破坏力和吞噬力，它现在是真不敢出去。
隔了许久，球球老总道：“我要毁了这艘飞船。”
听到这话，乌胜老脸皱纹更深了，他已经感到事情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悬浮球体下方的凹槽缓缓旋转起来，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凹槽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越来越快，一块块合金被离心力甩了出来。
乌胜退出数米远，惊道：“你要做什么？”
“我不能等了，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一分钟后，凹槽旋转速度由快变慢，最后停止，失去表面合金的凹槽伸出十几根粗壮的机械臂，球体下方的合金脱落，被机械臂接住丢到一边，更多的机械臂抓着各式各样的精密机械零件伸进球体内，往往复复。
乌胜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随着零件的组合拼装，外表的球体护罩也在逐渐解除。
当整个球体护罩完全除去，落在乌胜眼前的是一个高达二十米的巨型机器人，人型机器人，无数细密精小的机械零件拼接处让巨型机器人留下无数细密纹路，它落在凹槽里，四个喷枪伸出来，喷出黑色液体。
这些液体仿佛是活的，顺着机器人脚向上覆盖上来直到头顶，等到黑色液体不再从喷枪出来，巨型机器人外表已是覆盖了厚厚一层，不停蠕动。
乌胜目测至少有二十公分厚。
黑色液体很快凝固，形成表面光滑棱角分明的外甲。
而此时备用能源带来的灯光也熄灭下去，黑色机器人泛起微芒，仿佛所有电力被吸入进身体一般。
望着巍峨如山般的人形机器人，乌胜默然震惊。
第九十六章 失去重力
球球老总垂头，红瞳俯视：“欺骗与背叛必须要付出代价，你认为呢？”
乌胜收敛心神，“赞同。”
“很好，跟我走。”球球老总一步出来，地面凹陷，手掌一推，合金墙硬生生变形破开。
狭长的廊道容不下它巨大的身躯，它一路破坏而行，丢下一片狼藉。
乌胜心寒，直想抽身而去，只是稍一犹豫的功夫，轰隆一声，巨型机器人的红瞳出现在眼前，它趴伏在地，平视乌胜，冷声问：“为什么不跟上？”
数步去一步回，好快！乌胜心中一凛，苦笑回道：“你行进的太过威猛，有些失神。”
球球老总冷哼一声：“跟上，我的时间不多。”
……
“得罪了球球老总？”徐图问道：“为什么？”
“冲冠一怒为红颜。”球球老大紧张地东张西望：“可我很害怕。”
球球老大在抖，抖通过手又传到了小雅身上，小雅跟着在抖。
徐图看着好笑，两机器人好的也太快了，他道：“球球老总又不能到处跑，你怕个啥。”
“不知道，就是怕。”
“我去，你真没用。”徐图没忍住。
球球老大怒：“不许在我女朋友面前污蔑我，我不是没用，你去问别的球球，谁不怕球球老总。”
小雅道：“我不怕，我怕怪物。”
球球老大：“……”
徐图连忙递台阶：“小雅不是球球，自然不怕。”
球球老大：“对啊对啊，是说怎么回事，吓死我了。”
林正志探头过来：“怕不是真的怕，应该是程序核心受到了限制……有了生命之后，估计衍化成了天敌之类的关系，如同老鼠和猫，再大的老鼠见到猫也会发自骨子里害怕。”
球球老大：“对啊，正是这个理，小雅，我可不是怯懦的男人。”
徐图笑道：“你当然不是，能克服天性带来的恐惧保护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怯懦的男人，我们通常将这种男人称为具有大勇气的男人，具有成为英雄的潜质，这种品质是我们所有人都敬佩的优秀品质。”
球球老大拥抱小雅：“赞美主，终于有人能看到我如此优秀的地方，小雅，我会保护你的。”
四人眼角均不由挑了挑，这个机器人似乎越来越无耻了。
电梯到底，小雅道：“我们去哪？”
徐图道：“找单兵维生装备。”
腹舱有着广阔的空间，是飞船最重要的战斗舱，战斗舱又细分了很多区域，在装备区很容易找到大量给战斗飞行员准备的太空服，太空服自带维生系统，只是穿上去后相对臃肿，行动起来自然不如平时麻利。
徐图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衣服带来的滞碍让人很没安全感，他想等到氧气含量不足以提供呼吸时再穿，重力系统在这个时候罢工，飞船进入到无序阶段，物体都飘乎在半空中，正在进行最后排泄的林正志哇哇惊叫，粘着一屁股的屎飘出来，身周还有淡黄色的液体环绕，满脸惊恐，不敢说话，打手势：救我。
球球老大怪叫，带着小雅第一时间远离。
美美龙脸色大变，在半空中当起了鱼儿，却偏偏不如在水里能清晰感受到反作用力，速度自然慢的出奇，于是一对大美腿乱蹬……
帅帅龙把手中的太空服砸向了林正志，借用反作用力优雅地撞在光滑的地面上，然后弹起来……
徐图大声用言语阻止林正志接近，手忙脚乱地穿太空服，整个人在空中打着转。
局面很乱，乱成一团。
林正志被太空服砸回厕所，跑出来求助的他落进更悲惨的局面。
……
“你特么白痴吗？不会用能力控制它们远离？非要跑出来展露你无比肮脏的身体，谁特么想看你。”徐图十分恼火，换成其他人还情有可原，可你林正志不是会控物吗？屎、尿不是物是什么？
林正志很委屈，以为我想？我不是一紧张就忘了吗？
忘没忘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记起来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异能来处理身上的脏物，而且比水清理的还要干净，只是没有被水洗过，心理上还是过不去。
因为此事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过林正志绝不会说出来，就是被太空训练机折腾的身上沾满呕吐物的事，当时要命地挺忍了很长时间，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太白痴了。
四人被太空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在没有重力的环境里艰难浮行，球球老大和小雅却能在地上行走。
他们下一站的目标是引擎组，因为球球老总想要去那里收集能源，既然要杀死球球老总，自然不能让球球老总获得能源，而唯一能帮球球老总获得能源的只有老头怪物乌胜。
所以徐图要去杀死乌胜，没有能源，毁灭依赖电力生存的球球老总自然变得非常容易。
至于杀死乌胜，徐图现在觉得把握极大。
没有重力，力量已经不能成为致胜因素，相反林正志的控物能力成为了杀手锏。
一切让事情简单下来的原因就是重力系统的停摆，林正志和帅帅龙、美美龙都认为徐图的想法很奇特，总能想人之不能想，徐图现在倒是认为自己的思维还不够开阔，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去破坏重力系统和能源系统呢？
电不就是球球老总最大的缺点吗？
如意算盘是打的好，徐图却不知道此时的球球老总已经可以在飞船里自由活动了。
球球们的战斗仍在继续，重力对它们的影响很小，机械战衣的脚都有“吸盘”功能，能让它们保持身形继续战斗。
高级球球们的高级所在是更接近真正的生命思维，对战斗并没有什么大的提升，数量上的劣势让它们处在绝对的下风，飞船内部的破坏越来越严重，到处是战斗的痕迹，到处是球球们的“尸体”，到处是飞舞的激光。
在一处战后过道里，徐图他们和乌胜狭路相逢了。
乌胜坐在一个球球控制的大型蜘蛛上，瞪着当先的徐图。他和球球老总前往引擎处，路上忽然发现氧气含量急剧下降，便和球球老总打商量，先来寻找维生装备，球球老总心急如焚，一路上二话不说，把混战的球球全给杀死，哪有心思陪着乌胜，便和乌胜分头行事。
乌胜有些寒徐图等人，但是见到球球老总击杀球球们的手段不敢强求，没想到越怕越出事，飞船这么大，偏偏就遇到了徐图等人。
第九十七章 谎言又谎言
乌胜道：“很巧，又相遇了，可你们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徐图浮在空中，微笑道：“既然你和中央电脑有了合作协议，我们还需要留下？难道你还想阻止我们离开？”
乌胜老树皮般的脸堆起了笑容，“也是，倒是没想到中央电脑这么好说话，你们留下还是走对我确实没多大影响了，你们走吧，希望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我们还能再次相遇。”
徐图没想到乌胜改了主意，颇有些奇怪，不过没有多问，笑道：“那行，你去忙吧，我们寻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走。”
说着一群人让开道。
“后会有期。”乌胜拍拍身下高级球球的头，机器蜘蛛迈出脚步，忽然他视线落到球球老大和小雅身上，目光一凝，下意识止住机器蜘蛛步伐，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问道：“你们两个背叛中央电脑是要跟他们一起去未来？”
小雅的智能水平乌胜是知道的，球球老大为了小雅竟然背叛了中央电脑，显然至少是同层次的智能生命，两个智能生命肯定知道如今的处境，自然会生出求生的欲望，那么这两个智能生命非要赖在四个来自未来的人身边，是不是意味着……这四人能带它们走？
原本不属于乌胜的心狂跳起来。
徐图等人一时间哪想到眼前的老头怪物心里转过如此许多的念头，更没想到乌胜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球球老大和小雅更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跟在徐图身边，纯是无主观意图，乌胜的话反是点亮了前方的一盏路灯。
球球老大眼睛顿时亮了，不答乌胜的话，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图的后背，兴奋问道：“你们能带我们走吗？”
徐图等人头顿时大了，从内心来说，徐图不想去欺骗球球老大和小雅，可不想欺骗那又该怎么回答？
徐图突然发现在柱空间里，注定要满口谎言，这真是一个难堪的事实，他不由看向龙团的老队员帅帅龙和美美龙，两人一脸平静，仿佛浑然不在意。
注意到徐图有些茫然的眼神，帅帅龙笑道：“我们从来不投入情感，是不想也是不敢，你要当成一场真实的梦。”
这句外人听不懂的话惊醒了徐图，也让林正志若有所思。
然而情感真能说不投入就不投入？
徐图很认真地对球球老大道：“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试一试，但是不保证成功。”
球球老大很高兴：“不试肯定没有成功，只有试了才有机会，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
小雅更高兴，“真是太好了，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徐图心里叹了口气。
“能带上我吗？”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乌胜的心跳的很快，跟随中央电脑去流浪远不如跟着眼前的少年穿越时空，身体内的血流的很快，冲进一直不曾进入过的苍老脑袋，他轻轻哼了一声，苍白的脸出现了一丝血色，宛如兴奋使然。
徐图歪着脑袋：“我为什么要带上你？”
是啊，为什么？
乌胜愣住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徐图：“我不觉得你可怜。”
乌胜垂下头：“当我求你，求你看在一个辛辛苦苦求活的老人份上，给我一条活路。”
“我没好处。”
“你要什么好处？”乌胜猛然抬头，目光闪烁，“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徐图不理乌胜，回头看了眼球球老大，问道：“怕球球老总？”
球球老大连连点头：“不要让我去见它。”
“如果它死了呢？”
“它可死不了。”
“谁说它死不了，我们可以试着杀了它。”
球球老大惊呆了，乌胜震惊，大叫：“你不可能毁灭的了它。”
徐图微微一笑：“事在人为，不去做怎么知道做不做得到。”
球球老大喃喃道：“我、我做不到。”
小雅不满道：“它是个坏球球，为什么你做不到？”
乌胜已是完全遮掩不了震惊之色，大声道：“你不知道，它现在给自己组装了身体，足足二十米高，它已经变成十分恐怖的存在。”
徐图一愣：“什么？什么身体？”
乌胜指着球球老大道：“和它一样的身体，但是大了至少十倍，我建议你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要无事生非，立即就走，带我走。”
球球老大吓坏了，东张西望：“它现在在哪？在哪？”
乌胜道：“它去引擎舱了，去找能量了，所以现在我们还有时间，等它找到能量就会来找你，它说要清除叛徒，我不认为你们是它对手，绝不可能是它对手，它会把你们踩成肉泥撕成碎片，不要看我，我再强也只是血肉躯，我帮不了你们。”
说到这，他更是焦躁不安：“还犹豫什么，难道要等它出现在你们面前？”
徐图背后手连打手势，点点头道：“说的不错，确实该离开了，大家都到我身后站着，站紧了，现在就走，老头，你也来吧。”
林正志立即贴身站好，然后是美美龙、帅帅龙，四人排成一线。
小雅怒道：“我拒绝。”
球球老大拉着小雅入队：“不怕，有我保护你。”
乌胜大喜：“等等我……”接着崩溃，身下机器蜘蛛突然转身就跑，还跑得飞快，如同离弦的箭。
望着空荡荡的狭长走廊，听着乌胜的余音：“卧槽……”徐图目瞪口呆，计划很好，意外发生，伏击计划暂时落空。
球球老大不满道：“走啊，难道还要等他？”
徐图无奈，继续编谎言：“我很担心……”脑子使劲转。
“还担心啥啊！”
“……担心走不了。”
“为什么？”
“因为人数增加，可能能量不够，保险起见，最好先补足能量。”
球球老大不解：“刚才你还要怪物加入进来的，你莫不是在骗我？”
徐图心想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唉，说谎真累，“刚才没想到这一点，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的，人脑不是机器，思维上太过复杂，不如你精准。”
小雅道：“先试试，说不定够了。”
“万一不够……会死人的。”徐图在谎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好在不用再对球球老大和小雅说谎了，因为乌胜将那个高级球球杀了后飘了回来，现在得继续对乌胜说谎话了。
望着面带笑容的老头怪物，徐图招手：“就等你了，快点。”
没想到乌胜见徐图如此热心反起了疑心，在远处定住身形：“等我？”
徐图道：“我这人要就不答应，答应了必须做到，你不信那就算了。”
乌胜虽然还有疑惑，却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哪怕是根稻草也想试一试，他说道：“好，我信你。”利刃般的指甲弹出，在墙上一划，向徐图飘过来。
眼见不到十米距离了，球球老大终是没能理清计算，问道：“不是说能量不够吗？”
小雅补充：“能量不够会死人的。”
乌胜一惊，徐图大喝：“动手。”
乌胜顿时感觉到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惊怒道：“你骗我。”
眼前已是铺天盖地的雷电。
第九十八章 好人要杀怪物
球球老大和小雅呆呆看着炽白一片的电光，嘴张到夸张的程度，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人在骗人。
好人要杀怪物。
徐图的一声“动手”，林正志撅起了屁股拼尽全力，双手抓向乌胜，乌胜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如同石头一般。
同时，美美龙秀发直冲天际，高举的右手喷涌出无穷无尽的粗壮雷霆。
帅帅龙空爆手枪连射，无形的空爆弹如针，它们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封死了所有方向，如有必要，还能去它想去的地方。
至于徐图，双手握刀在前，人如箭枝一样笔直射了过去。
这便是一瞬间的事，四人同时全力而为，务求一击必杀。
从场面上看，失重环境下的老头怪物乌胜被束身，被雷霆笼罩，被蛇针封住空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乌胜惊惧交加，怒吼出声，声音尖锐直破耳鼓，再往上，声音忽而不闻，但徐图他们大脑内仿佛有一根针在拼命钻入。
帅帅龙、美美龙和林正志同时捂头闷哼，充满走廊的雷霆化为无数细小的银蛇，向四面八方消散。
在空中疾速飞行的无形蛇针剧烈颤了颤榱栋崩折。
林正志放了个屁，一泻千里。
钻进徐图大脑里的针遇到了门，然后闯入了门，再然后……已经没有然后……仿佛灰尘进入了大海，连涟漪都没有产生。
完足刀还在手中，还是箭矢的箭头。
乌胜能动了，却没办法在空中借力移动，看着凌厉而来的长刀，明知这把刀锋利异常，双掌仍然狠狠握了上去。
噗！
一声轻响。
指断，刀入腹。
两人飞过狭长走廊，撞在廊弯折向，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球球老大震惊道：“你们……做什么？”它充满了疑惑，还有种被骗的复杂情绪夹杂在里面。
徐图已经消失在弯道，林正志忍着剧烈疼痛接过撒谎大旗，嚎叫解释：“还不是为了你的女朋友小雅，他对你家小雅可没安好心，想杀她呢。”
球球老大看小雅，小雅轻拍胸口：“他叫乌胜，是个大大的坏蛋，死了最好。”
球球老大勃然大怒：“原来是这样，不要怕，我就是坏人克星，看我的。”
言落，走廊里出现一道折影，没有重力影响，球球老大以更快的速度消失。
徐图一刀得手，刀却被乌胜死死夹在失去了手指的双掌之间，两人在空中翻腾，乌胜狂吼：“小人，不得好死。”双掌往怀里缩了缩，刀入腹更深，却也让他恨之入骨的徐图更近了许多，于是一脚踢过去。
论纯力量，徐图终不如乌胜，终于是松了刀柄，胸前本就因为不愿舍刀受过重伤，再要挨上一脚，小命肯定就没了，完足刀再好，也不能傻到把命丢掉。
他松刀之时手掌顺势推了一把，失去平衡控制的两人终于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分开，恰好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徐图向上，乌胜向下。
乌胜本是科研人员，毫无格斗理念，本能的伸手抓地，光秃秃的手掌抓出五道血痕，身体一触地面弹了起来。
徐图扭转身体倒踩廊顶，冲膝而下，迎面正顶在刀柄上，刀透体而过，两人狠狠撞击在地面，乌胜不由曲身，刀锋直入合金地面，将乌胜活生生钉在了地面上。
徐图飞快又补了一拳，借力斜斜飞开，乌胜的巴掌从眼前划过，扭曲的空气从眼前晃过，在合金墙上留下一个半掌印。
乌胜挣扎了几下，去抓刀柄，却因没有手指而徒劳无功，忽见徐图再次飞击过来，抬头张嘴，无声吼叫。
混着浓郁精神力的高频音波冲击向徐图，徐图不为所动。
乌胜最得意的便是超常的精神力，结果面对徐图屡次无功，除了对方精神力比自己更强大外没有别的原因，几乎没有什么水分的双眼终是露出惧意，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冲过来的徐图，便将身体屈了起来，这反而让徐图不敢就此冲过去。
要知道一旦近身，对方要是将屈起的双腿蹬出来，除了硬架，基本没有任何闪避的可能。
他拼命要改变行进方向，无奈刚才用力极猛，失重环境下哪能随便改变方向。
徐图心中暗叫一声要糟，一道青白影折射而来，越过他在乌胜周围穿梭，数次之后，停下身形的球球老大抱住了徐图，笑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吧？”
乌胜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脑袋圆睁双目，在走廊里飘浮滚动，而身体有十二道伤口，虽然没能斩断却深可见骨，鲜血涓涓而出，可见球球老大光剑锋芒是何等锋利。
徐图松了口气，“终于是死了。”上前抽回刀，见乌胜头颅缓缓向远方弹离，里面转过来的圆睁双眼充满了怨毒，心中一动，说道：“球球老大，把那颗脑袋再砍几刀。”
“死都死了，还要碎尸？”球球老大不太愿意，指着渐渐远去的乌胜脑袋道：“给人家留个完整……”
话音嘎然而止。
球球老大震惊道：“我的天，怎么可能，它、它、它……长出脚来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长着四条腿的脑袋。”徐图盯着头颅冷笑道：“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即使你的生命力再顽强，也不可能在没有氧气的环境下生存，到头来终究是一死。”
乌胜终是意识到这一点，大惶，喊道：“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想杀人者就不能被被杀者反杀？你想我死，我自然就要想你死，这就是为什么，道理就是自卫。
不过徐图并没有这样解释，只是反问：“为什么要放过你？”
为什么放过你？凭什么放过你？
有好处？没好处。
是朋友？也不是。
是亲人？更不是。
那……自己是个好人，好人不该死，可自己……是好人？
人家根本没有救自己的理由。
乌胜只剩下哀求：“求你救我一命，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
徐图问球球老大：“你动手还是我动手？我提醒你一点，他是怪物，曾经想将小雅毁灭。”
乌胜悲呼：“你诬陷我，我没有想过毁灭小雅，没有……”
徐图最后一句正好和林正志的话契合，两人在说这话时并没有照面，球球老大程序一分析就得出信徐图不信乌胜，当然，其实信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雅很怕乌胜，怕乌胜说明什么？
球球老大道：“我来杀他。”
第九十九章 决定
乌胜见事不可为，绝望情绪笼罩了整个大脑，他疯颠大叫：“我和你们拼了。”
一层波纹以头颅为中心荡开，双瞳“波”的一声出现裂纹，大脑中的精神力凝聚成如同实质一般的精神风暴，从他五官中狂喷而出，走廊上刮起了异样暴虐的狂风，空气被挤压扭曲，冲击过两人。
如果此时此地站着的不是徐图和球球老大，换成帅帅龙他们任何一人，头脑势必会被冲击的炸开。
那磅礴的精神力如同大江大河，毫不讲道理的冲进大脑，冲进某个神秘区域，它们如刀子一样在里面搅动，直到将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但是不巧的是，乌胜面对的是徐图和球球老大。
球球老大是个机器人，它没脑子，这话有点歧义，说准点是没有人类的大脑，精神风暴对它来说，跟吹过的风没什么两样。
徐图呢？乌胜一直以为徐图之所以克制自己，是因为徐图拥有更强大的精神力，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徐图的脑子里有扇模棱两可的半开门。
门里有东西一直在流淌而出，关键它是开着的。
暴虐的精神力冲了进来，然后和之前一样，冲进了门里，仍然和之前一样，再没有然后了，该流淌出来的东西继续在流，继续滋润着身体里每个细胞。
所以精神风暴冲过去便冲过去了，徐图和球球老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乌胜的眼珠快碎了，眼前一片朦胧，朦胧里两个人影好端端站在那里，流血的耳朵听到两人在交流。
“不是说你去杀的吗？上啊！”
“唉，你看他已经半死不活的，估计也活不成了，何必去砍最后一刀。”
“不行不行，那是个老怪物，现在已经成死敌了，不完全死透我不放心。”
“那你去。”
一个人影提刀飘过来，乌胜默然，刀光临头时转过最后一个念头：我只是想活着，有这么难吗？
……
飞船的灯终于全部熄了。
最先危及生命的不是氧气，而是快速下降的温度。
飞船外层内壁出现了霜冻。
有球球进了重武器舱，在没有打开舱体炮口的情况下激活了武器，飞船某个侧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空气席卷出去，因为没有电的原因，自动隔离系统没办法启动，造成持续性空气流失，空气流动，飞船内部有了风。
现在的飞船好比充满气的气球有了一个破洞，不同的是气球会发出嗤嗤的响声，飞船发出嚯嚯的响声。
徐图他们朝着引擎方向前进，离破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不过哪怕飞船内部复杂无比，可四通八达没有密闭，空气的流动和温度仍然引起了徐图的注意。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知道肯定要抓紧时间了。
路上球球们的战斗呈白热化阶段，球球老总以物理形态出现在球球面前时，声波的传递方式和以往的数据信息的传递方式造成低级球球只以为是某个高级球球，这让球球老总很不耐烦，于是一路辗压过去，在一些比较狭义的空间里，不能尽展身形的球球老总过后疮痍弥目。
他们看到后心惊肉跳，瞠目结舌。
小雅连连说着“不可思议”的话，要知道无论是飞船外壳还是内部，所用的合金在强度上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使用徐图手中的完足刀也难以破开。
然而从现场的破坏程度来看，那些合金在球球老总面前也如同一堆朽木，用一个很恰当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摧枯拉朽。
终于再次抵达飞船尾部的主引擎舱。
隐隐有沉闷的撞击声传来，眼前却没有看到球球老总的身影。
主引擎舱有36个，总共288个主引擎。
徐图他们站在一号引擎舱，这也是他们安置震荡波手雷的主要引擎舱，当时为了对付强大的闪鹰，他们在十一个引擎舱的反应炉和引擎上挂了一万多个手雷，只是后来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预料，以为白费了时间，望着那些引擎上如同小点的手雷，徐图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爆炸能让引擎脱落吗？”
球球老大想都不想：“怎么可能，你当是积木。”
“如果一万多颗手雷全集中到一个引擎上呢？”
“这是震荡波手雷，威力体现在高频冲击波上，再多都不可能完全破坏飞船结构，更别说让大几百吨的引擎脱离飞船……”球球老大话音突然停下：“不对啊，我们不是来找能源的吗？”
徐图叹道：“你听，球球老总就在附近，我还不是以防万一，万一遇到它总得有个保命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球球老大道：“我们可以避开，像老鼠和猫。”
“像老鼠和猫？”
“对，我们当老鼠。”
“……”徐图望向球球老大，从它的机器脸上看不出神情变化，不过能感觉到球球老大的害怕。
球球老大道：“你们人类对所有遇到过的物种进行过研究，老鼠是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当老鼠。”
林正志道：“蟑螂才是生命力最顽强的动物。”
球球老大：“难道你以为我们比蟑螂还要渺小？”
林正志无言以对。
徐图心中盘思怎么利用上球球老大的武力，嘴上道：“那遇到只能逃了？”
球球老大道：“逃着逃着就习惯了，猥琐活的长，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徐图瞥了小雅一眼，球球老大看到徐图的动作一个激灵，连忙道：“当然，为了珍贵的东西我们必须不畏危险，活着才算有意义。”
“比如……”
“比如为了自己女人。”
好吧，你已经完全进化成一个拥有无耻品德的生命，徐图继续看小雅，和球球老总同源的小雅显然不赞同球球老大的观点，她的生命进化不同于球球老大，更加敏感，不满道：“什么叫逃着逃着就习惯了？怕死就是怕死，哼，还扯出那么多理由，老鼠那么恶心，想当你去当去，反正我不去。”
球球老大连忙解释：“我没说去当老鼠，只是说可以学习老鼠的精神……”
“要学你去学。”
“别别，我的意思是球球老总现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可以先避开……”
“爸爸对我说过，不能畏惧未知的东西。”
两个智能生命的交谈并不在一个频道上，徐图听着好笑，插进来道：“其实可以这样，先按我们的想法来进行，球球老总要是来破坏，我们可以以理据争，它不争要打，我们就打，打不过再退离就行了。”
小雅赞道：“这样最好，不去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球球老大，你说是不是？”
球球老大谄媚道：“是，是。”
徐图稍稍放下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是先将震荡波手雷全部集中，然后安放到引擎和外壳连接处，如果球球老总过来，在实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引爆手雷，希望能将那里炸开个口子，将球球老总吸出飞船去。
心里有数的帅帅龙等人自然是赞同，小雅不置可否，有自己想法的球球老大无奈认同。
第一百章 一时勇气
接下来众人分头去将手雷收集回来，球球老大瞅个机会跑到徐图身边，对徐图之前的决定表示了强烈不满，认为徐图不第一时间拆除引擎反应炉寻找能源是极其错误的决定。
徐图问它：“反应炉好拆吗？”
球球老大说：“肯定可以在球球老总过来之前拆开。”
从传来的声音来判断，球球老总和他们是在引擎组相对的方向。
“每个反应炉里都有残存的能源吗？考虑问题要全面。”徐图以此话结束话题。
两个小时后，手雷集中到了一号引擎舱，安放到了引擎和外壳连接处。
轰轰隆隆的声音也近了许多，有时候还能感受到舱体的震动。
说实话，这个时候徐图很想以逸待劳，并不想费神费力去拆什么反应炉，无奈顶不住球球老大焦急的“心”，只能和球球老大一起拆除反应炉外壳。
反应炉数十米高，一把完足刀，一把光剑就联接处着手，就一个方向挖洞。
反应炉的材料特殊，结构复杂，足足耗去近两个小时才抵达核心区域，此时已是球球老大一个人在忙碌，徐图在洞外就听到里面的砍伐声音，看到光看不到身影，再过去半小时，球球老总拆机组的声音已经极近，仿佛就在二号主引擎舱内，而球球老大出来时一声不吭，显然没有找到什么残存的能源。
其实在进行一半时，徐图就知道里面肯定没有残存的能源，不然球球老总也不会一路拆到附近来。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当初飞船失去动力的原因是反应炉的能源完全消耗殆尽而已。
“现在剩下唯一的办法……”徐图一脸苦恼：“只有拿到球球老总身上的剩余能源。”
对此球球老大说不出任何话。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徐图神色坚定：“虽然我们可以不管不顾直接走，但是你们终究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放任你们不管让你们自生自灭，球球老大，你愿意和我们一起面对球球老总吗？”
球球老大和小雅的身体是一模一样的，按道理是连小雅也要一起拉上，但是小雅的程序完全没有战斗形态，徐图知道，就算强人所难小雅也发挥不出战斗实力，浪费了一身好材料。
球球老大仍然犹豫，此时小雅说了句：“生命不是为活而活，总需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既然我们有机会做生命最高形态的人，那就要像个人的样子，否则的话我们空有生命却是和畜生一样，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徐图等人好不震惊：“小雅你不得了啊，还能悟到这些？”
小雅道：“是爸爸教我的，他人之所以和动物不同，正因为除了血肉之外，人还有情感，所以想成为人，必须要懂得感恩，滴水之恩涌泉报，一米恩情千斗还。”
徐图等人震惊拍掌赞美，感谢小雅爸爸，你是如此高尚的人，造就了一个善良的智能生命。
球球老大何曾接触过这类数据，一语点破迷雾，程序深处某个枷锁断了，豪情顿生，大叫：“为朋友两肋插刀，我，球球战神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发了疯的球球老总，哼，你们真是太小看我了，你们都不用上，在这等着，看我去消灭它。”
说完光刀耍出一片刀花，狂奔离开。
徐图等人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开口，彼此面面相觑，心说激过头了。
小雅拍手道：“爸爸说的没错，有勇气的男人最帅。”
徐图听着越来越近的轰隆声，问道：“它一个人去了，你不担心？”
小雅道：“勇气可以克服万难，勇气能够战胜一切。”
美美龙道：“也许它这不叫勇气。”
“这都不叫勇气叫什么？”
美美龙道：“叫莽撞，叫傻。”
小雅怒：“不准这样说它。”
美美龙摊开手：“好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怕死确实可以称为勇气。”
帅帅龙拍拍美美龙的肩，郑重道：“看问题不能总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你不该这样说他，至少他已经是真正的生命，是人。”
美美龙微微一怔，惭愧道：“是我狭隘了。”她望着小雅，很认真地道：“对不起小雅，刚才是我的不对。”
小雅脸上细微的机械零件移动，形成一张笑脸。
林正志道：“都不担心球球老大的吗？”
话音还未落，球球老大风一般地跑回来，大叫：“太凶残了，还是逃吧。”
小雅问道：“打过？”
球球老大无比老实：“没打，偷看了一眼，不敢。”
小雅恨其不争，大怒：“之前的勇气呢？”
球球老大沮丧这极：“蚂蚁在大象面前，再有勇气也是打不过的啊。”
当合金墙壁在众人面前变形破开，巨大的黑色机器人破壁而来时，众人才明白蚂蚁和大象的比喻实在不够确切，站在它面前，对战的勇气便和肥皂泡一样破灭。
球球老总连闯三十五个主引擎组舱室，第三十六个主引擎组也破开了其中七个，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主引擎，实际上它已经绝望了，就算最后一个主引擎还有残余的能量，也不足以支撑它多少时间。
更要命的是，这具庞大凶悍的身体极耗能量，它在身体组装完成时对老头怪物乌胜说“时间不多”的意思是只能支撑两个小时，这一路强悍之极的破壁到主引擎舱，所余能量反馈成数据是深红色的百分之十。
两个小时的百分之十：十二分钟。
十二分钟后不是死亡，是沉睡，直到再次被唤醒，或者一睡不醒。
所以球球老总很愤怒，愤怒中有焦急还有慌张，然而更多的是绝望。
绝望中破壁而来，想从绝望中获得一丝希望。
于是它那双复杂的光学机械眼睛没有看到渺小的人类，没有看到施舍过身体的两个球球，一头扑到了反应炉上。
它一拳头便将反应炉砸出一个大洞，双手伸进去往两边一扒，合金像皮一样翻卷起来，它又一拳砸在更深处，再一扒……
如此三下，巨大的黑色身体没入进反应炉中。
徐图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相互打手势：逃。
和球球老大一样，当见到球球老总真容，什么勇气都是假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面对的勇气都散去。
第一百零一章 脑中门全开
这时球球老总已经进入反应炉核心，它没有看到残存的能源，只看到一个周壁光滑的小洞，那个小洞是徐图和球球老大合力挖出来的，通过小洞，球球老总看到了几个渺小的身影，还有亲手施舍身体的两个球球——他们竟然混在一起？
球球老总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怒火，觉得整个身体都被烧了起来，它狂叫一声，连续五拳破开反应炉，一拳头隔空打过去，怒喝道：“到处是背叛，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一群跳蚤……”
空气尽被挤压到拳头前，扭曲的空气形成了巨大的拳形。
小跳蚤四散而逃，避过了拳形，却被拳形周围的拳风扫成了飘舞的落叶。
然而球球老总那对光学眼睛露出震惊的目光。
因为那些让它无比愤怒的小跳蚤中的一只没有逃没有躲，只是直直站着，不屑地对着空气挤压到极致的拳形挥了挥手，拳形便破开一个洞，小跳蚤从容不迫地静立，从破洞过，不带一丝尘埃，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摆动一下。
徐图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球球老总的拳头隔空将舱室的合金壁破坏的不成模样。他收回装比摆出来的右手，双手负于身后，冷笑地望着站立在反应炉中的巨大机器人，说道：“难道你忘了，你曾经用一片激光射我，我曾受到一点伤害？”
装比不是为了装比而装，装比是为了求生。
“激光都不能伤害到我，拳头就行？”徐图冷笑道：“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是要球球老总回答，他自问自答：“因为整个世界意志都会偏向我，不会让我去死。”
世界意志？球球老总仿佛听到极其好笑的事，作为一段依靠科学力量出现的程序生命，绝不相信有神论，可眼前发生的事完全无法用数据分析，程序核心——那段已经不再是纯数据形成的核心乱了，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害怕。
在场的有三个智能生命。
小雅和球球老总实际上是相同的程序编码，但是在成为智能生命后，两个智能生命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从而对世界有不同的理解。
换成小雅，小雅会将徐图展现出来的诡异能力归纳进远超现有科学的科学范畴里，绝不会因此混乱。
球球老总因害怕而继续出拳，希望用拳头来挥除这种让它无比厌恶的情感。
拳风一道接一道，舱内空气被凝压到极密的程度，各处响起咯吱咯吱声，咯吱声里徐图淡然挥手，随着球球老总几近疯了般不停挥拳，徐图如果要继续装比挥手，便要不停挥手，不停挥手便会让人感觉不够从容，于是干脆连挥手的装比动作都不做，双手往后一背，傲然屹立于拳风当中，心中暗念：不要过来啊，千万不要过来啊。
球球老总自然没有过去。
因为恐惧所以不敢。
强大的计算能力让它知道自己身体所出的每一拳有多大的力量，因此产生的拳风威力有多大，这些都以数据的形式出现在计算当中，就看因拳风而破开的合金墙便能直观的感受到。
偏偏眼前的人以血肉之躯立于狂澜中不倒，不是不倒，是完全不受影响。
数据给出一个清晰的判断：不可战胜。
能量：8%。
深红至黑的颜色无比刺眼。
球球老总扭头就走。
帅帅龙终于是合金墙上掉下来，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胸膛已经瘪了下去，被空气给压的，胸骨尽断，吐血不止，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狠色，大吼一声：“都抓紧了。”
举起空爆手枪向着引擎延伸的方向死死扣住扳机，空爆手枪连发，直到能量弹匣射空。
混合着蛇针的空爆弹落在数百米远的震荡波手雷上，手雷早已解锁，扣盖被空爆弹强行炸开，手雷激发，显示出早设定好的启爆时间：1秒。
震荡波手雷炸开，球形震荡波掀起了其它手雷扣盖，连串的爆炸声响起。
大部分手雷放置在挖出来的洞内，它们在引擎和合金壁内爆炸，震荡波重叠增幅造成空间的扭曲效果，寻找着释放空间。
合金如同豆腐一样被挤压“剥皮”，在空中化为齑粉，威力之大远超众人想像。
他们望着扑面而来的扭曲波纹，仿佛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大脑一片空白，扭曲波纹未到，强劲的风暴先至，吹得他们飞了起来。
但是徐图不受影响。
他看到球球老大手舞足蹈的从附近飞过去，听到小雅“太可怕了”的叫声，再看到美美龙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顺着方向看过去，毫无知觉的帅帅龙弹到合金墙壁上又弹向了自己。
他伸出手准备接，一道人影抱住了帅帅龙，却也因此改变了方向。
是林正志。
林正志面容狰狞，在吼叫：“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两人从徐图十几米远处飞过。
还有一个装着基因药剂D1230的冷冻箱。
徐图僵硬地转过视线，狂澜中巨形机器人恰好看过来，徐图苦涩一笑，心想：杀你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千万不要死人才好。
看到仍然淡定伫立的徐图，球球老总彻底宕机。
狂澜过去，扭曲了空间的震荡波过来，机器人黑色的外壳被吹皱，拉丝般吹出无数的黑色线条，不舍从机器人身上脱落，不断化为齑粉。
徐图感受到了撕扯力量，太空服碎成了碎屑，当肌肤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时，脑中的半开门变成了全开状态，一股洪流从里面冲出来洗刷全身，清凉却让人温暖，周围一尺之地的空间恢复了正常，身上的疼痛感也立即消失。
不，不是恢复正常。
徐图瞪大了眼睛，望着一尺之内静止的扭曲空间沉默不语。
没有看错。
在肌肤至外一尺距离，波动扭曲的空间停了下来，仿佛成了一尺厚的外衣，点缀着细小的太空服碎片。
他抬手挥开眼前的碎片，如同在拨动陈放在桌子上的碎片，拨到哪便是哪，没有阻力没有惯性，只是纯粹的改变了位置。
视线所及，一尺之外波涛汹涌，一尺之内静止无声，一动一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断有碎裂的合金碎片撞过来，然后顿止于一尺之处。
徐图霎时明白，这一尺之地是静止，是除了自己之外一切的静止，而唯一能形成这种情形的只可能是……时间，时间静止则一切停止，外面高速运动的事物撞入静止的时间结果便只能是停止。
原来门全开后自己竟然获得了一个了不得的能力。
第一百零二章 无霎，停下来的时间
只是一瞬间，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黑色机器人外壳尽去，露出了里面的金属骨架。
扭曲的空间出现极为短暂的静止，方向徒然改变，由扩张变成了坍陷收缩，力量方向的改变，让球球老总猝不及防，抵抗力量反成了助力，巨大的骨架身体脱离了地面，向着爆炸的方向飞去。
而在爆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面向宇宙的巨大缺口，爆炸坍陷还没完全过去，来自外界的吸力卷起了所有没有根驻的物体。
而这一切对于徐图来说完全不受影响。
球球老总飞向了外面漆黑的宇宙。
本来疾飞的美美龙等人也是在空中一顿又飞了回来，向着缺口方向。
徐图下意识跃过去抓住了美美龙的脚，但令他震惊和恐惧的事发生了，美美龙的脚直接被拉扯撕断，抱着帅帅龙仍然飞进了宇宙当中。
徐图吓得松开手，脱离一尺距离空间的断脚带着破损的黄皮靴跟着飞进黑暗。
徐图全身寒冷一片，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
他没有看到林正志从身后飞过去，林正志的笑比苦瓜还要苦，没有看到球球老大和小雅相拥飞过去。
也没有听到林正志在说：“跟我家老头子说一声，来生再当他儿子尽孝。”
球球老大在说：“我们要去旅行结婚了……”
小雅怒道：“我们在飞向死亡……”
球球老总没有飞出去，它有重量优势，抓住了缺口边缘，美美龙等人却是接二连三的飞进茫茫宇宙当中。
望着这一切发生，徐图大脑一片空白，满是苍白的无力感。
全开的门不断涌出清流，宛如奔向大海的长江狂潮，绵绵不绝。
不过脑中门后的江河终究不是无限的，汹涌澎湃之势来的越是猛烈，越是会在更短的时间内流干。
数秒之内，狂潮之势很快缓为湍急，再有数秒便嘎然而止，没有缓和，没有涓涓细流，只有顿止。
门后空了，大门渐淡，直到再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在门出现过的位置，产生出一股倒吸力量，流淌出来的江河以无数条细流形式回流，充盈在大脑之中，成了他自己的东西南北。
身体周围一尺禁地没了，扭曲的空间颤了一下后真正恢复了平静。
舱内不停歇的狂风带不动他的一片衣襟，因为它们仍然在绕道而行，和一尺禁地无关。
徐图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眼角余光看到球球老总爬了进来。
徐图上前站在球球老总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球球老总已经难言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代表生命的核心程序不能计算不能思考，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徐图沉默片刻，缺口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心情沉重，说道：“为了毁灭你，我失去了三个同伴，还有两个和你同类的生命，真是不值。”
球球老总悲愤道：“既然不值，为什么又要杀我？”它已经认定眼前的男人是杀不死的，既然杀不死，那自己肯定打不过。按常理，它的推理没有毛病。
徐图没有说“是你先要杀我们”之类的话，因为无论球球老总有没有杀心，他们都是要去杀球球老总的，到了眼下的局势，任何推诿和谎言此时已经没有了必要，解释也没有必要。
“你说怎么样才能彻底毁灭你呢？”
球球老总：“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再有五分钟我就要陷入沉睡，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何必赶尽杀绝。”
“五分钟？”
“能量即将耗尽。”
徐图愣住，突然跳脚破口大骂：“你这头猪，为什么不早说？早说的话老子还会管你？”
早知球球老总能量少到如此地步，只需要避而远之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眼下可好，身边再无他人。
球球老总悲愤交加：“你又没问我。”
问了会说？
双方显然都无比后悔，以至于忽视双方的关系，以球球老总目空一切的性情自然不会回答，而徐图当然也不会去问敌人你是不是快死了的蠢话，更何况双方都没有坐下来交流沟通的想法。
“我要走。”随着时间的推移，球球老总越来越急，它想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进入长眠，之前少不了还要收集千万球球体内的小能源，以供醒来时的备用能源，五分钟已然不够用了，它瞪着徐图道：“不要拦我，不要逼我和你同归于尽。”
徐图离破洞仅二十多米，狂风从身后涌过，呼啸着投进黑暗中，他望着狂风消失的方向，从后背取下完足刀，“都死了，你怎么能不死？”
本来还有更好的选择，等球球老总能量耗尽，一切水到渠成。
然而他不想等，连五分钟都等不了，想以战斗的方式告慰同伴，要知道真要以等待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岂不是在告诉已经死去的同伴：你们的死原来是如此不值得。
这不是愚蠢，因为他已经变得异常强大。
“你要我死，那我们一起去死好了。”球球老总怒吼，张开双臂猛然扑向徐图。
它没有出拳，而是抓了过去。
在它看来，既然不能打死你，那就将你抓住，然后丢进宇宙，让宇宙来决定你的生死。
徐图没有躲，甚至没有去看带着气流涌动机械手臂，只是静静看着球球老总的眼睛。
两只金属手来的极快，破风声尖锐，几乎在抬起时便到了身前，来势汹汹，手掌之大把徐图整个人都拢在了里面，一只手收缩成拳，要将徐图握入拳中。
球球老总程序核心当中不由泛起一缕喜色，然而不等这缕带有意外的欣喜上头，便被另一股不可抑制的震撼惊惶拍地粉碎。
失去了黑色外衣的它是没有触感的，但是头上的那对眼睛却可以看到。
它的手收拢了，却不够实在，于是用力，于是便看到了震惊一幕。
手崩坏了，金属变形，结构崩溃……仿佛遇到了极为强大的阻力，哪怕坚硬的合金也无法抗拒。
小臂上的一根金属杆最先折断，从手臂上脱落。
这成了小臂崩解的前奏，有了第一根就会有第二根第三根，间带着更多细小的零件，直到崩解之势现不可能止住，小臂便解体了，露出里面的徐图，他还和之前一样，静静站着，手里拿着刀，刀还在那个位置，也没有动分毫，只是在他周围，有着大量的金属碎屑悬浮。
球球老总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法动弹，巨大金属身体里的立方体某个地方，混乱成乱麻。
徐图伸手取下一粒金属碎屑，沉默不语。
之前脑中门大开，狂澜汹涌而出，随后脑中门消失，狂潮回流，期间有一道信息同时出现在大脑里：无霎，将时间静止的能力。
第一百零三章 门内门外
异能——无霎。
没有刹那的短暂瞬间是时间的滞留。
时间停止，强大到让人无法相信的存在。
但是这不是让徐图最震惊的事，震惊的是脑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还附送了这么一句话。
如今脑中门没了，被一个小黑点代替，只要他想，小黑点便能化为洪流让身周一尺之境成为时间禁地，也就是无霎。
徐图将金属碎屑弹了出去，经过他之手的金属碎屑不受无霎影响，飞出一尺后猛然加速，仿佛经过了无霎之境的加速，化为一道流光撞进球球老总的眼中，然后把里面搅得粉碎。
他向着球球老总走去。
球球老总突然怪叫一声，转身想要跳出豁口投身进宇宙的怀抱，它已经确认无比，呆在飞船里十死无生，在宇宙里沉睡飘浮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它没能跳出去，因为另一只手无法抽回来，抽不回来的原因是上面有徐图的手掌，徐图的手掌只是贴在上面，不需要抓，球球老总一时间便抽不回去。
这是它的身体，所以所用的材料都是最为珍贵的合金材料，有着难以想像的紧密结构，想要折断不是件容易的事，可笑的是为了让身体更结实的特性反而成了逃生的最大阻碍。
手臂拉扯的咯吱响。
徐图向前走，轻贴的手掌自然而然向前滑走，合金臂因球球老总的挣扎产生出裂纹，但一近徐图手掌一尺，裂纹便被什么控制住，无法成为断裂的豁口，导致球球老总始终不得挣脱。
眼见徐图越走越近，球球老总举起另一支残臂砸向肩部，不过三下便将手臂砸断，奋力向飞船豁口跃出去。
轰！
它重重摔倒在地，拼了命的扭动。
之前差点掉出飞船，拼了命的要回来。
如今拼了命的要挣扎向充满无限危机的宇宙。
球球老总觉得好讽刺，好讽刺……
徐图跃上了球球老总的腿，走到腰间，停在了后背上。
球球老总扭过头，“饶我，我当你仆人。”
刀直直刺了下去，贴着骨骼的间隙刺入隐约可见的黑色立方体……
一刀接一刀，立方体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狭长刀缝，电花闪烁，直到球球老总眼中的光亮熄灭……
徐图松了口气，疲惫感潮水般涌上来，心知到了“无霎”界限，刚想要收回，心中忽然一动，举刀拆卸起合金骨架，找到了后腰上的动力源，这时球球老总忽然又动了起来，徐图一脚踏了上去，球球老总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徐图四刀斩断动力源，复又将立方体彻底挖出来，将之切分成数十块。
碎块散了一地，没有任何动静。
空气流失引起的狂风呼呼作响，身在其中仿佛处在某种湍流里。
碎块接二连三飘浮起来，按照脱离的痕迹重新拼揍成立方体，一面有波纹涟漪。
徐图最后望了眼豁口外的世界，漆黑如同深渊，同伴就在深渊的某处永远沉睡了。
带着浓浓的伤感，他跳进了回到自己世界的门。
……
有门自然有门后和门外之分。
门后是家，是自己的小世界，门外自然是外面的大世界。
门隔着两个世界，在外面累了，过门而入回到家是件最舒服最让人安宁的事。
但是在潜完者眼里，门后却多了一个世界——柱空间，从门外进门进入的是柱空间，从柱空间回来才会抵达门后。
此时徐图就在门后，小木屋内。
屋内盘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头黑发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丝，莫名有些帅气，幽暗深遂的双瞳静静注视着徐图。
这人就是潜完者法庭的许天成。
木屋是为了掩饰柱空间门临时搭建的，室内没有任何东西，连窗户也没有。
徐图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木门，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他们死了？”徐图学着许成天的样子盘腿坐下，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帅帅龙三人。
许天成眼帘微垂：“死了。”
徐图沉默不语。
许天成道：“很抱歉。”
徐图摇摇头：“没必要道歉。”他想了想，后悔道：“如果能够重头来过，我不会进门，还会让龙团所有人不进门。”
许天成道：“可惜时光不能重来。”
“是啊！”徐图道：“为什么判决的结果要选择在柱空间？为什么要以胜负来决定胜负？谁定下的这个个规矩？”
胜负来决定胜负，前一个胜负指的是战斗胜负，后一个胜负指的是官司，潜完者之间的官司。
胜负决定胜负，岂不是说拳头大的就是道理？
徐图死死盯着许天成的双眼：“我从小过的很辛苦，但是从不认为我们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还是普通人时有法律，成了潜完者就知道了潜完者法庭的存在，然而你们却要以战斗的方式来解决矛盾，潜完者法庭到底是想看到公平和正义，还是想希望活下来的人只是强者？”
许天成道：“你很愤怒，似乎不认同现在的结果。”
徐图面无表情地道：“失去同伴的滋味不止有愤怒还有悲伤，如果你们想看到强者生存，那我会去杀很多人，给我同伴一个交待，同时给自己一个交待。”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许天成不再回避徐图的视线，眼帘抬起，仿佛能洞幽烛微直抵徐图心中深处。
事实上他自然是看到了很多。
身为柱空间的主人，徐图柱空间的所有经历都在他注视之下，一开始他以为徐图很弱，控制轻重量的物体，可渐渐发现徐图拥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能力，类似扭曲空间的能力，但是比扭曲空间的能力要弱，只能让飞行的物体改变轨迹从而避开危险，不能避开拳脚的伤害。
这当然不是让他震惊的原因，随着“旅程”的继续，徐图不再控物，似乎不再有控物能力，就在他认为龙团四人组要全军覆没时，徐图展现出另一种更加强大的能力出来，好像是在生死之间能力得到了进化，任何物体都近不了徐图周身一尺境。
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绝对防御吗？
不是，绝对不是。
他想起了一个人。
第一百零四章 意外震惊
“你姓徐。”
徐图微微一怔，不理解许天成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毫无意义的话，皱眉不语。
许天成道：“我想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也姓徐。”
徐图眉头蹙成一团：“什么意思？”
“他叫徐界，近五十年里最强大最有希望成为完人的人。”许天成望着满脸震惊的徐图心知自己猜对了，继续道：“他的能力是无霎。”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霆在脑海中炸响，徐图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许天成：“你说什么？”
那个老酒鬼老赌徒是最强大的潜完者？
这完全颠覆了徐图对死老头的认知，大脑一片空白。
许天成道：“你竟然不知道？你们同姓徐，年龄上看……你应该是他儿子，怎么会不知道？”
徐图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许天成久久不见徐图说话，用略带讥讽的语气道：“刚才你问谁定下的规矩，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你父亲徐界，他曾是潜完者法庭的大法官。”
徐图僵硬坐下，只听许天成继续道：“你因这个规矩而愤怒想要杀人，我想……你应该先去问问你父亲，为什么要定下这个规矩。”他讥笑一声：“真是从来没想到异能也能遗传，我的孩子怎么没有？真是令人羡慕。”
徐图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心里顿时充满了无数疑问，但是很显然，他最关心的一些问题，眼前的男人回答不了。
“你说他曾是大法官？”
“是的。”
“为什么又不是了？”
“我加入潜完者法庭时他已经离开有十年，所以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只是在《潜完者异能概述》这本书里读过他的人物介绍，印象很深，无霎排在第三。”
《潜完者异能概述》囊括了历史上出现过的所有异能，多达上千种，有强大的异能，也有无用的小异能，只要在世上出现过，基本上都被写进《潜完者异能概述》这本手写的书里。
无霎能排在第三，其强大可想而知。
徐图没有问排在第一第二的是什么异能，他毫无兴趣，既然许天成连老头子为什么不当潜完者法庭大法官的问题都解答不了，也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压下心头众多疑问，问道：“另外两个柱空间的情况是不是和你这里一样？”
许天成见徐图不纠结徐界的问题，也不多说，极精简地回答：“一样。”
徐图担忧更重，目光渐冷：“为什么？”
许天成道：“因为我们的亲人都被猎鹰控制了。”
徐图不岔：“所以就不顾我们死活？至少你们可以想办法暗示我们，让我们有些准备。”
许天成微微摇头，平静说道：“偏袒不是帮衬，只是稍微给他们些便利而已，虽然我们没有提醒你们，但是在空间里我仍然留给你们退路和机会，以及真正脱离柱空间的钥匙，真要说起来，我偏袒的是你们。”
徐图并不是真的责怪，而是胸中实在太憋闷，许天成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也无法将怒火发泄到许天成身上，毕竟人家是在亲人被控制的情况下还帮了自己。
“你家人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莱安会处理。”
莱安是现任大法官，一个英国人，是潜完者法庭最强大的人，同时也是世界最强大的男人之一。
徐图不知道莱安是谁，也没兴趣知道，既然许天成有了安排，他就不再多问这事，“另外两个柱空间是什么空间？”
“毕维斯的死亡空间，文森的原始空间。死亡空间是最没价值的空间，在一个奇怪的星球上，没有生命，只有火与岩浆，是个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原始空间里的星球正处在最原始的生命状态下，没有高级生命，生存环境比死亡空间要好的多，但是危险要多的多，特别是古怪的空气环境，每隔五分钟空气里才会出现含氧量，出现时间一分钟，然后又会很莫名其妙的消失。”
许天成道：“进这两个空间要是没有准备，处境会相当困难，你同伴面临的情况要比你们这组艰难的多，不过我相信毕维斯和文森暗中都会在里面设下对龙团有利的条件。”
憋气五分钟，呼吸一分钟，以前的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徐图沉默少许，“门在哪？”
许天成微微一怔：“你想做什么？现在肯定进不去了。”
“不进去，就想看看谁先出来，如果已经结束了，我也要亲眼看到结果。”
“能不能就在这里陪我？”
“为什么？”
“我需要时间，大法官需要时间。”
徐图稍一动念就明白了，“你想让外面的人认为这里还没有结束？”
许天成点点头：“是的，暗中的人不希望看到龙团的人活着出来，如果看到了……”
许天成没有把话说完，徐图知道是什么意思，猎鹰的人会认为许天成没有做到他们的要求，会实施报复手段。
呼吸带着疼痛，提醒徐图身体还带着很重的伤，这让他更为担忧。
许天成也直接点明：“何况你受了重伤，更何况越是强大的能力对身体的负担越大，去与不去有什么不同。”
确实如许天成说，徐图脑袋很沉很想睡觉，是精神疲惫到极致的感觉，现在别说用无霎，就算是坚持坐在这里也靠的是自身意志力。
“不如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恢复些精神再去也不迟。”
这话一出，徐图更觉大脑沉了几分，直想往地上躺，他咬了咬舌尖：“我还是不放心，有没有办法让我偷偷过去？”
许天成微微摇头：“对不起，我没有那种能力。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有些事情总是需要量力而为，不自量只会害人害己，再说了，你是这么不相信同伴的吗？”
徐图沉默不语，对方的话是大实话，就像是力量不足的人到崖壁上去救人，让对方将手递给他，结果双双坠崖身亡，心虽然好，然而属于不自量力，认不清自己。
徐图沉思中没有看到许天成幽暗深遂的双瞳突然转了一圈，只听许天成道：“量力而行，相时而动。休息好了，才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睡一觉吧！”
三句话，落在徐图耳里一句比一句缥缈，遥远不可触摸，徐图摇摇欲坠。
许天成双瞳连转三圈：“睡吧，醒来后力量就回来了。”
徐图倒在了地上，呼吸轻缓，进入深层睡眠当中。
许天成轻吁一口气，额头顿时出现无数细密的汗水，他掏出手帕擦汗，“好小子，都疲惫成这样了还能挺四圈，D1230可没这么大的效用，你特么在我的柱空间里脱胎换骨了啊！”
第一百零五章 潜完者历史
徐图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醒来时黑发中有着白色星点的男人正怔怔看着自己，他还没开口，对方先问道：“你的伤好的很快，D1230还有这个效果？”
胸口的疼痛感减少不少，骨断处已经被连接，甚至有轻微的麻痒感觉，他没有解释，反问：“你帮我接的骨？”
胸骨断裂是很难接的，他第一反应当然有些不信，但是这里除了许天成没有外人，问完不由笑了一笑：“谢谢了，忘了像我们这种人都会有些不同常人的地方。”
谢谢的含意当然不止谢对方给自己治伤，更谢对方没有趁自己熟睡时将自己杀死，这也说明对方真的没有恶意，生出不少好感，同时也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被对方接骨的动作惊醒，自己睡的也太死沉了点。
“我睡了多长时间？”
许天成道：“十一个小时。”
徐图怔住，肚子咕咕叫起来。
许天成站起身，平静道：“你出来时是早上七点，现在是傍晚了，我想……你可以走了，外面会有人带你回居所。”
徐图摇头：“我不回去，你告诉我另外两处地点。”
许天成道：“不吃饭？算上柱空间时间你至少超过三十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徐图肚子叫的更厉害，许天成淡淡道：“回居所等吧，你决定不了他们的死活，担心没什么鸟用。”
徐图皱眉：“我担心的是他们出来后……”
许天成打断道：“已经没事了，至少现在没事了，周围已经没了猎鹰的人。”
……
潜完者法庭安排的居所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
徐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酒不是他喜欢的东西，特别是烈酒。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特别想喝酒，而且是烈酒，仿佛想用酒精麻木神经，不去想飞向深渊的身影。
“幻鹰是个很自大的人，可他却不了解潜完者法庭历史，更不了解潜完者的历史。”
许天成跟着徐图一起过来，一起进食，淡淡道：“从人类还没有进化为高等生命之前，就有了极为强大的个体，他们依靠本能带着人类走在艰难的进化之路上，他们抵抗天灾兽祸，相比自然界极为弱小的人类之所以能够生存至今，这些强大的个体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他们也是最先具有智慧的人类，也逐一成为人类口口相传的传说人物，随着人类大脑进化，那些传说衍化为了神学。”
“唯物主义的人以为神话是人为创造出来的，是人们精神上的幻想和依托，实际上神话里的神仙其实都是曾经的潜完者，潜完者贯穿了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史。”
“潜完者的说法是近百年的才有的，因为有一个很强大的家伙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世界，了解了除我们本来世界之外的世界，也因此让他的眼光不再局限在一个世界。”
“这很重要，一般来说能力越强大，内心里的野望越大，他们在世界上掀起腥风雪雨，直到柱空间的事传遍整个潜完者群体，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而从那个时候起，那个很强大的家伙建立了潜完者法庭，这是第一个潜完者组织，也是最大的潜完者组织，以约束和引导潜完者正确的思想观，让他们不要把目光放在自己的世界里，要看到更广阔的空间。”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潜完者眼里不再是单一世界，随着更多柱空间的发现，潜完者发现了更震惊的东西，那就是平行世界，柱空间不过是平行世界之间的支柱。”
“你绝想像不到，在另一个世界还会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完全的一模一样，无论是长相还是容貌，全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是社会经历，很难理解对吧，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说是空间映象那为什么社会经历不一样呢？真要强行说是映象，为什么只有人的映象呢？”
“有人说是梦境，不说里面的人有血有肉，数十亿人的梦都在同一个地方？”
“其实直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不过潜完者发现……如果将同样的自己杀死，或者在对方死去时站在面前，将获得一种无形的东西，这个东西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只知道自己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更完善，很没道理的感觉是吧……”
“偏偏就是真实存在的，玄妙不可言……谁也解释不了这种情况。”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潜完者法庭的创建者叫零，他也是第一任大法官，不过他并不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发现这件事的人叫空空，一个噬杀成性的精神病，当他看到另一个自己时，十分厌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于是将其杀死，然后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然后把自己原来的名字改了，改成空空，在他看来，除己之外，其它的事和人都是不重要……或者说是不存在的。”
“这些事情真说起来太长，你也莫要问，真要说起来说一个月都说不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解释，零得知后静思一个月不得解，于是再入平行世界，找到那个自己，可他毕竟不是空空，无法下去手，幸运的是，那个自己得了重病，终是在他面前咽了气。”
“零感受到了空空所感受到的一切，精神力量更加磅礴，回来后找到空空，发现空空不止杀人，还喜欢吃人脑，逼问原因，空空竟然认为人脑可以助其增长精神力量，零愤怒于空空的残忍，一番大战，终将其抹杀。”
“后来零配合科学研究典籍，得出一个可能的结果。”
许天成停了很长时间才继续道：“道教里有三魂七魄的说法，道教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呢？零觉得不会无的放矢，总该有些依据，于是他将这引申进空间理论里，推测平行空间和我们世界其实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平行空间和我们的空间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而一个人在一个空间里出生，那么在平行空间里也必有相同的一个人出生，单个看人不是完整的，只要合起来看，才是一个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