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就是一个痴迷于研究的人，跟他这么个人也无法辩出个对错是非。对付这样的人，一凡知道与其硬顶，不如顺着来。
“好，你想干什么我不阻拦，你的研究是造福大众，我为有你这样一个老爸也感到自豪。”
中年人正掐着腰大声宣讲着自己的理念和愿景，忽然被一凡的这番话弄的没有了方向感。
“你明白？”中年人索然的垂下双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缓和被他烘托出来的尴尬气氛。
“对面就是病房，清妍那孩子就躺在里面，我是她的希望，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中年人显得很自责，他仰头长长吸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我只能拼上这一把老骨头，让这种事不再发生。”
病房门打开时的那一眼所见再次出现在眼前，一凡只能说他敬佩老爸的执作，但他更加不耻李沧海的所为。
休息室里安静不来不久，李沧海和王德轩推门而入。
“父子相见，一定有很多话没说完。可惜呀！现在周工还有很多事情，Q4报告会的数据还要周工来整理，而我只好当个恶人了。”
回头眼睛一眨，王德轩心领神会的带着中年人离开了休息室。
一凡最后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门前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想好以后将怎么面对这个人。
眼光回到李沧海身上，就是他改变了他们一家人的命运，而不久的某天他也要来改写一下李总的命运走向。
李沧海坐在沙发上，整整领带，面目和蔼语调温和的问道，“我们还需要再说点什么吗？”
“没有，刚才你们在外边已经听的很清楚，我现在对李总有了新的认识。我的想法也有所改变了。”
一凡起身走向休息室的大门，拉开门时他头也没回的说道：“李总，告诉清妍我来看望她了。”
“一定！”
整个七楼都被沧海集团包了下来，一凡总算可以乘坐电梯离开这里。
出了内科大楼，一凡在回病房时，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耳边马上就想起了一些让他会意一笑的话语。
他马上跟在那个身影之后，想要追上他。
在停车场，一辆越野车从一凡身边经过，一凡大声的叫着，“死肥波！”
车子跑出去十几米，车身往路边一歪就停了下来。
朱波从车上跳下来，向一凡咧嘴笑着，“弟弟，大白天能站在我面前，这就证明你还活着，知道哥哥有多嗨皮吗！”
能在这里遇上波哥真是意外，算起来也快有一年没见了，波哥还是那样的胖，脸上还是挂着那熟悉的坏笑。
“到医院干嘛呢？”
波哥扬扬头，“看病人。”
“男的女的？”
“管的着吗？”
两人在学校时就是穿一条裤子的，虽说分开时间有点长，但两人并不显得生份，这就像酒，越久越醇厚。
来到住院大楼前的一片树林中，波哥给一凡丢了一支烟。
一凡接过烟嗅了嗅没有点，他奇怪的是在映像中波哥是最讨厌烟味的，怎么也好上了这一口。
旁边立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可是波哥还是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
一凡还准备来接波哥的俏皮话，但是等一支烟抽完，显得心事重重的波哥也没吭声。
一凡想起他看到波哥也是从内科大楼方向出来的，想想能进这内科的，八成情况都不是那么乐观。
认识波哥这么久，一凡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提起家里的人，一凡也不好胡乱猜测，也就保持沉默陪着发呆的波哥。
“弟弟，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
波哥话开了头又闭上了嘴，一凡按住波哥去摸烟盒的手，告诉波哥有什么苦闷就倒给他，说出来心情会好一点。
波哥叹息一声，别头用脱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然后双眼盯着内科大楼，“我是来看我的妹妹，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可惜，这个世界留不住她了。”
“那你可以多陪陪她，让她……”
波哥一脚铲飞了地上的一块草皮，“要不是那个WBD，我肯定会陪她最后一程。”
涉及到人家的家务事，一凡就不好说什么了，他拍拍波哥宽厚的肩膀，一切安慰话就都在不语中了。
一旁的保安已经站在波哥的车边叫唤了，波哥起身和一凡约定有时间小聚，双方就此别过。
目送波哥远去，一凡一回头就远远的看到王德轩还在向这边张望。
“老王！你过来。”
王德轩闻声转身就想跑，还是被百米冲刺般追上来的一凡逮个正着。
“波哥你认识？”
“不认识！”
一凡哼了声，捏在王德轩胳膊上的手就使上了力气。
“老王，要不是看在咱们是朋友，我现在就可以在你的脸上或者眼眶上盖几个印子。”
“文明点，别，别这样，这么多人看到不好！”
吃不疼的王德轩拉着一凡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伸头四周看看没有人，这时王德轩才双手合十，向一凡诉起苦来。
“兄弟呀！你可别怪老哥我不地道，李总他现在也是被许多事给整得焦头烂额了，有不到的地方你多担待些，别往心里去。”
“哎哟！”王德轩疼的半个身体都歪到了一边，一凡手上继续加大力道，他凑到王德轩的脸前，“老王，李沧海在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劝你心里留有分寸。”
王德轩睁大眼睛，很是不解一凡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向一凡做着解释，“清妍住院有一段时间了，目前情况很不好，而沧海集团三天后就要召开Q4报告会。公司高层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大局为重李总使一些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来一凡想当着王德轩的面揭了李沧海的老底，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又问了几个问题。
王德轩是个老江湖，但一凡的社会工作学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看似毫无关联的的一问一答中，一凡判定这李沧海还真是把王德轩给当外人了。
之前就听王德轩说研发中心那边李沧海单独负责，老谋深算的李沧海是把自己的资本运作知情人限定在了很小的圈子，连一同打天下的王德轩也给排除在外了。
再结合老苏那面反馈的信息来看，李沧海有另一套班子在运作，而王德轩虽说是沧海集团的高层，却被李沧海知情权仅仅限定在集团的运作，其他的应该是一概不知。
就算王德轩有所隐瞒，一凡也不在乎，稍候的过招中，王德轩这种小人物的言行对大方向的影响微乎其微。
转换了话题，一凡问王德轩，波哥是不是来看望李清妍的，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兄妹！”
“那怎么一个姓李，一个……”
“随妈姓。”
“有原因吗？”
“家务事，一言难尽。别太八卦！”
王德轩回答干净利落，他看一凡没在问什么，就指指被一凡捏住的胳膊，“再不松开就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