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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原亮     我在汉朝卖煎饼txt下载     我在汉朝卖煎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烟囱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要去推开内院的门,凡多上前劝道:“大单于,您还是听杨天神的吧,况且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

    阿玛缇恼道:“凡多,你住嘴,我知道你和那个姓杨的汉人走的近,可你别忘了,你是匈奴人,你怎么能吃里扒外呢。”

    凡多低着头不再说话,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窝扩墩突然开口道:“单于,臣觉得还是再等等吧,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当然了,如果不放心,您可以先派人进去看看。”

    军臣表示同意,阿玛缇也没意见。

    凡多奉命悄悄推开院门,脚步放的很慢,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院内积雪很深,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就这样,他慢慢地向王子住的那间房子靠近。

    刚走到房间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他心里一喜,探着脑袋往里看,刚好里面飞出一个拳头大的雪球,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鼻子上,他只觉得鼻头一热,险些掉下了眼泪。

    “哈哈哈……”于单捧腹大笑,此时的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病态?

    凡多心里甭提有多高兴,顾不得鼻头地酸痛,扑通跪到于单跟前,泪眼汪汪地说:“王子,属下有罪。”

    一个已经被国医们都“判”了死刑的人,竟然奇迹般地活过来,而且还是如此的活灵活现,刚刚那个雪球砸过来的劲道便可以说明一切。

    “你是有罪,不过你刚才被本王子的雪球打中,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扯平了。”

    于单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嘴里却喊着:“师父,凡多来了。”

    没得到回应,连喊几声,只听到雷声般的打呼声,两人回头一看,只见杨纯躺在沙缸里面,身体大半个没入在泥沙中,只留脑袋和两只脚露在外面,眼睛闭着,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打鼾声。

    “杨大……”

    凡多刚想去喊他,于单用手堵住他的嘴巴,摇摇头,小声道:“师父辛苦了,让他多睡会儿吧。”

    ……

    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杨纯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都快要黑了。

    “睡醒了?”

    一声洪亮的嗓门从背后传来,杨纯吓得一阵恶汗,正要扭过头,只见军臣和窝扩墩从后面绕到他跟前。

    两人皆是满脸笑容,那种感觉就像是买彩票中了头奖,军臣走过来,一只大手粗暴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杨纯身体卡在了缸里面很难出来,被他这么一拍,身体都快从中间折成了两截,“单于,窝大人,请恕小人没办法向二位行礼。”

    二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才合力将他从里面拉了出来。

    杨纯拍了拍身后的泥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不打紧,不打紧,你要是实在困得慌,孤让人搬张床过来。”军臣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窝扩墩笑着说:“还是算了吧,杨店主还得回家向杨夫人复命呢。”

    这个窝扩墩,明着是简单的一句话,实则是数落自己怕老婆呢。

    杨纯不与他计较,嘿嘿一笑:“无妨,只是刚刚睡了这么久,怕是很难再睡得着了,对了,怎么没看见于单和凡多?”

    “他们去大阏氏那里了。”军臣叹了口气说:“这次于单出事,大阏氏哭晕了好几次,也难为她了。”

    阏氏在匈奴相当于中原王朝的皇后,也就是于单的生母。

    杨纯点了点头,窝扩墩用手去摸缸里的那些干燥的泥沙,发现还有温度,不禁感慨道:“臣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说用干沙和冰雪让人起死回生的呢。”

    “是啊,那个什么……杨纯,这次你让孤和孤的这帮大臣都开了眼界。”说到一半,军臣突然止住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庄严和肃穆问:“孤很好奇,你是否是真的天神下凡,你身上有多少东西是孤不知道的?”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呢?他是夸自己呢还是在怀疑自己?管他呢,反正我治好他的儿子于单是事实,他总不至于恩将仇报杀了我吧?

    于是杨纯转移了话题,“单于,于单这次能起死回生实属侥幸,如果时间拖得久一点,后果不堪设想,我想知道在你们匈奴,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将碳火放在房间内取暖?”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军臣诧异,窝扩墩更是竖起耳朵洗耳恭听。

    “碳火燃烧的时候的确能释放热量使人感到温暖,但也要合理使用才行,碳在燃烧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毒气,这种毒气吸入人的体内会令人窒息,尤其是在封闭的房间里面,用碳火御寒没有问题,但必须保证房间里要通风,空气必须要流通才行。”

    “孤不太明白,既是取暖,为何要通风,那风都吹进来了,还有什么暖气可言?”

    “这个,小人一时半会儿和您解释不清楚,但事实就是这样,总归六个字,用碳火,要通风。”

    “用碳火,要通风’用碳火,要通风……”窝扩墩喃喃自语默念了几遍,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单于,杨店主说的没错,臣夜里睡觉也会用碳火取暖,但每日起床都会觉得头晕,浑身无力,莫不是也跟这毒气有关?”

    “是的,窝大人的症状之所以没那么严重,多半是因为您的房间没有那么封闭,多多少少有漏风的地方。”

    “懂了,孤懂了,窝扩墩,一会儿你给所有人都交代一下,夜间取暖必须通风。”

    窝扩墩:“唯一”

    军臣还是有些不解:“杨纯,你知道的,孤是信你的,你让大伙夜里睡觉开着门,敞着窗,那些住着帐篷的牧民们还得在帐篷划开一道口子,这些倒也没什么,可是你想过没有,那些女子怎么办?那些新婚夫妇又该怎么办?他们要是晚上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又该如何是好?”

    “噗——”窝扩墩噗呲一笑。

    军臣踢了他一脚,恼道:“休要假装正经,孤就不信你和你家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没点什么什么……”

    “单于教训的是。”窝扩墩只得把“笑”憋了回去。

    军臣的话有些糙,但理不糙,其实这个问题杨纯早就想过了,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这个好办,开个烟囱就行。”

    “烟囱?”军臣和窝扩墩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烟囱是汉人用来烧饭用的,却不知道取暖的碳火和这种东西有什么关系。

    烟囱,这种在后世渐渐被油烟机给取代的排烟建筑,适用范围还是比较广的,比如说水利发电站,垃圾焚烧站等都是由烟囱衍生而来,浴室澡堂也需要烟囱排除污气和烟雾,还有北方家家户户家中取暖的暖气瓶。

    暖气瓶?暖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这里造一个很大的锅炉,通过燃烧柴火给水加温,进而源源不断地产生热气,然后再将这些热气通过管道传送到家家户户,只需每天由固定的两到三个人轮班看守,那么这头曼城的取暖问题不就解决了。

第四十七章 手电筒

    匈奴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因为碳火释放一氧化碳而引发中毒的问题,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个什么纯,你在发什么呆呢?快给孤说说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军臣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研究成果。

    杨纯用手将缸里的泥沙捋平,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通过画图的方式展现出来。

    一遍,两遍,三遍……

    直到画到第七遍的时候,军臣才算勉强看懂这张所谓的暖气供应站结构图,窝扩墩对这项设计赞不绝口。

    暖气无毒无害,比碳火要安全多了,还有,暖气提温的速度很快,覆盖面也很广,堪称冬季取暖的必备首选。

    这个杨纯,果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啊。

    窝扩墩彻底推翻了自己以前对他的某些成见,如今更是打心底欣赏眼前这位敢做敢为,勇于大胆创新的汉人小子了。

    军臣心里也很满意,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两个问题,一是暖气供应站需要投入大量的柴火,匈奴无论是王庭,还是漠北漠南部,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草原,要说山脉,倒是有不少座山,然而都是一些光秃秃的山丘,因此柴火来源是个大问题。

    二是匈奴人除了单于居住的王庭头曼城相对稳定外,其它人都居住在帐篷内,常年以放牧为生,流动性比较强,换句话说就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这两个问题的确很棘手,暖气供应,首先得有充足的柴火,毕竟不是现代,可以用电辅助,杨纯已经没有了刚穿越过来时的那股幼稚的傻愣劲,什么太阳能光能发电,现在想想,他也只能在心里呵呵了。

    想要在这个时代造出发电站,不是不可以,而是比登天还要难。

    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暂且不论,眼下要解决柴火的问题,倒是有一个最捷径的办法,那就是用马粪和羊粪来替代柴火。

    晒干的动物粪便耐烧,火势也很大,草原人夜里举行宴会歌舞大都是用这些东西作为火把的原料。

    军臣和窝扩墩也觉着这个法子切实可行。

    至于第二个问题,军臣让杨纯暂时不用考虑那么多,先用头曼城做为实验基地,成功之后再去考虑其它,不过,军臣再三强调了,成功与否都不用去太在意,他是不会怪杨纯的。

    从王宫出来,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今晚的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古代的道路没有路灯,农家百姓屋子里昏暗的照明灯光还不足以照亮马路,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地上积雪很深,道路确实不好走。

    于单想挽留师父留宿在宫中,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师父没回去,师母肯定非常担心,于是他便央求父亲一定要保护好他师父的安全。

    不用他说,军臣对于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多次事件表明,他杨纯就是一个神人,甚至是神的化身,每每想到这儿,军臣都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他将自己的汗血宝马送给杨纯,而且还准备派出一支宫中精锐的巡逻队护送他回去。

    杨纯婉言谢绝了军臣的好意,一来他的骑术还不是特别熟练,二来他这个人天生不喜欢排场,走路的时候不喜欢身后跟着一大堆人,总感觉自己像是被看押的劳改犯。

    也就是十几里的路程,以他连走带跑的速度,最多四十分钟也能走到家,没走几步,窝扩墩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火把,老远看还以为是奥运火炬手呢。

    火光一闪一闪的,隐隐散发出一股怪怪的味道,应该就是牛粪马粪被燃烧后所传出的气味,味儿……有点大。

    “窝大人,您不是骑马的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杨纯出来时就看见窝扩墩骑着马先行一步,没想到搞了半天还在这里,这家伙八成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吧?

    窝扩墩脸色有些尴尬,打了一个哈哈道:“路上积雪太厚,那伙计不肯走,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他说的老伙计应该指的就是他的坐骑,这家伙说话向来如此,总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过这两次还是得感谢他在军臣面前替自己说好话,不管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杨纯笑笑说:“看来窝大人家的老伙计是在和您置气呢,想必是白天没给他吃好喝好吧?这动物和人一样,有时候就喜欢耍点小孩子脾气。”

    “哈哈……,有意思,杨店主说话风趣幽默,和你在一起聊天会让人开朗许多。”

    “哪里哪里,窝大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会很骄傲滴。”

    “哈哈哈……”窝扩墩又是一阵大笑,杨纯感到莫名其妙,我去,很好笑吗?这笑点也太低了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窝扩墩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只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清清咳嗽了两声,以此来缓解尴尬的气氛,说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对杨店主确实带有几分怀疑,甚至是敌意的,但店主每次都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就比如说你今天轻轻松松地解决了国医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轻松?

    你说的轻松吧。

    老子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啊!

    哪里有盲人推拿,女人店也行啊,给兄弟我介绍一个呗。

    杨纯只是心里在想,他没有插话,耐心地听对方往下说。

    “店主真可谓是神人也,您的到来给我们匈奴带来了阳光,带来了吉祥,更带来了希望……,窝扩墩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窝扩墩说到最后故意停顿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学习汉文化,记得中原人一般在说完这句话时会故意停顿一下,等对方接过话柄,他再继续往下说,据说这是一种话术,既把礼数做到了,又能在不知不觉间掌握话语的主动权了。

    可是人家杨纯压根就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他只好一气呵成地吐出后半句:“窝扩墩想交店主这个朋友,不知店主意下如何?”

    “可以,当然可以了,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嘛。”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像你们汉人一样,歃血起誓。”

    “啊?”杨纯蒙了,敢情这家伙道道弯弯的是想和自己结拜啊,还歃血?我去,“那还是不用了吧,您是不知道,我晕血。”

    “何为晕血?”

    “何为呢,何为……”杨纯没办法和他解释医学上的事情,只能努力想着拒绝的理由,忽然他从怀里陶出一个很小的手电筒,按下按钮,一束亮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这是何物?”短暂的吃惊过后,窝扩墩这个贪婪的家伙把手伸过来抢,杨纯快速收了回来,窝扩墩惬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我实在是一时好奇……”

第四十八章 刺客

    “好奇那就拿回去慢慢研究吧,本来就是打算送给窝大人您的。”比起在手指上划一刀,然后把两种血混进去喝到肚子里,还不如割点小爱,杨纯倒是不稀罕这个手电筒,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我可否向窝大人请教两个问题?”

    “不会是涉及到军情吧?”

    “当然不会,我只是一个做饼的,对于行军打仗不感兴趣。”

    “那就好,那就好,店主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窝大人上次为何指明要索取我店里的备用电源?”

    “那是……”窝扩墩还以为他不会怀疑,只好小声道:“阿玛缇说你那个物件是个妖物,让我设法拿过来。”

    丫的,就知道是这货在背后搞鬼,杨纯又问:“那他为什么没有直接过来抢呢,他不是武功很高吗?”

    “店主如今是王子的师父,又是大单于身边的红人,他哪敢公然去抢你的物件。”

    “哼,他倒是挺识趣。”这个问题算是翻过去了,杨纯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单于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我的姓?”

    每次军臣喊自己,都是一句“那个什么纯?”听得杨纯特别尴尬,我去,我姓杨,难道姓杨也有错?

    “哈哈,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大单于可能叫不惯你们中原人的姓氏吧?你是知道的,我们匈奴人没有姓,只有名。”

    这个回答够牵强!

    算了,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或者说是所谓的“难言之隐”吧,杨纯也不细问了,大方地将手电筒塞到他的手里,并说这东西不亮的时候要拿来充电,窝扩墩似懂非懂还得装懂,因为他太喜欢这个小玩意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了七八里的路程,通前面的平房便是一个岔路口,窝扩墩的家住在东面,杨纯的店在西边,两人就此告别。

    “雪一片一片,

    拼出你我的缘份

    我的爱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触景生情便情不自禁地哼起范晓萱演唱的那首《雪人》,杨纯想家了,忽然间特别地想家,想着家里的亲人,故乡的云和月,还有……

    有首军旅的歌里面有这么一句歌词:想家的时候真想为家做点事,哪怕离家这么遥远这么久。

    哎,我离家几千年,可不是一个“远”字所能形容的。

    可我又能为家做点什么呢?

    我看我也只能好好地活着,为了杨家的子孙后代将生意做大,做强,就当是给后代留下一些宝贵遗产吧。

    我杨家一脉今后再也不是生意场上的失败者。

    心里这么想着,感觉舒服了许多,抹了把眼泪昂首阔步向前走着。

    “噗嗤——,噗呲——”

    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就不会在意,杨纯天生一对好耳朵,那声音正是人踩着雪地发出来的,而且方向就在他的身后。

    是窝扩墩吗?

    不像,就算是恶作剧,窝扩墩那胖墩墩的身体压在雪地上,即便是再小心翼翼,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

    直觉告诉杨纯,有人在跟踪自己,对方还是一个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小的时候,他家隔壁就有一个常年习武的老头,走起来路来轻飘飘,根本听不到脚步声,像是不用脚走路一般,

    既然只有高手才能办到,莫非是军臣担心自己的安危,派人一路暗中保护自己?

    算他还有点知恩图报的良心。

    他突然停下脚步,想着如果是有人在保护自己,应该也会停下来,但是对方却没有停步的意思。

    霎时,伴随着一道清冷的风在耳边刮过,一把锋利的长刀向他后背砍来,杨纯猝不及防,只是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肩膀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刀。

    杀手!

    脑子里潜意识地想到这两个可怕的字眼,肩膀被划了一道几厘米的深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也没时间琢磨到底是谁要加害自己。

    不由分说,拔腿就跑。

    后者箭步跟上,好在杨纯腿力较好,那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撵不上他,杨纯只顾拼尽全力向前跑着,好不容易跑进了一条小胡同,进去之后,他后悔了,这种地方并不安全,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

    果不其然,前面的屋顶上突然空降了两名黑衣人,其中一个挥刀直指着他问:“来者可是杨纯?”

    “杨你妹!”

    对方的这个问题在杨纯看来就是脱裤子放屁,尼玛,老子要说不是,你们信吗?

    他本能抬起一只脚,将地上的雪踢了过去,雪花纷飞,挡住了两名杀手的视线,但却不足以阻挠杀手健步如飞的脚步。

    他试图原路返回,至少也要尽快离开这个死胡同,谁知刚转过身去,方才追杀自己的那家伙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过来。

    我去!

    不会这么倒霉吧!

    杨纯步步后退,对方步步紧逼,三把钢刀一齐向他猛砍过来——

    “嗖——嗖——”这时,胡同的出口处连续射来可两支箭,两名黑衣杀手应声倒地。

    剩下那人气急败坏,举起手中的钢刀向杨纯脑袋上劈了过去。

    杨纯被逼在角落里,没办法逃出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刀口离自己越来越近……

    子君,亚当,于单,再见!

    “刺啦——”

    快刀没入肉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鲜血喷洒在杨纯的脸上,温温的,腥气十足,令人作呕。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现吃饭的家伙还在,再看那名杀手,胸口被一把匈奴人惯用的弯刀给捅穿,刀尖还在滴滴答答地滴血,地上的雪被染成了红色。

    那人瞪着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紧拧成一团,嘴里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杨纯本能的用手挡着自己的脸,手背上全是那货喷出来的血,他恶心地直反胃,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过那么多血,就算是老家过年杀猪也不会有这么多。

    丫的,这些人是谁呀?我到底得罪谁了我?

    阿玛缇?不至于吧,他有害我之心,但还没到要我命的那种地步。

    “杨天神,您没事吧?”

    正愣愣出神,阿狸徒步向他走了过来,杨纯很意外,合着刚才那两箭是她射的?是她救了自己?

    没听说这丫头会武功啊?

第四十九章 吃醋

    话又说回来了,人家会武功也没必要告诉你呀,你特么算老几?

    不过幸亏这位“香妃”妹妹及时出现,要不然我这会儿应该在阎王爷那里叫屈呢。

    “没,没事。”嘴上说没事,其实是真的有事,肩膀上的伤口很深,很痛,手扶着墙站起来都有些吃力,“阿狸姑娘,搭把手可以吗?”

    “嗯。”阿狸赶紧走过来搀扶了他一把。

    ……

    天黑之后,卫子君在门上挂起了休业的牌子,白天本来就没多少生意,晚上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那家伙一早就进了王庭,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臭杨纯,死杨纯,我看你就是故意让我着急。

    也不知道于单那孩子有没有救回来?

    不对啊,杨纯不会是因为没救活于单被那军臣给问罪了吧?要真是这样,这个军臣也太可恶了。

    越想越气,她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进到屋子里面披了一件斗篷,关好门后刚转过身便听到一男一女说说笑笑的声音。

    阿狸搀扶着杨纯踏着厚厚的雪迎面向她走来,她心里特别生气,暗暗咬牙道,好你个杨纯,难怪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去找她去了。

    其实卫子君对阿狸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这位匈奴姑娘不仅长的很美,而且又温柔又善良,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呢?

    不知为何,她看到这样的画面就觉得浑身阿舒坦,气的双手叉着腰,没好气地说:“杨纯,你还知道有这个店啊?”

    阿狸急忙解释:“杨夫人,您误会了,杨天神半路上遇上了刺客,这才延误了时间。”

    “刺客?哪里来的刺客?伤哪里了,严重吗?快,快进屋。”卫子君花容失色,慌忙走过去搀扶着杨纯的另一只胳膊,一不小心碰到他那只受伤的肩膀,杨纯痛的哎呦一声,可把卫子君吓了一跳。

    进到屋子里面,好在店里用的是杨纯装上的节能灯,光线很亮,阿狸刚进到里面,眼睛还不太适应,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

    卫子君将杨纯扶到椅子上坐好,小心翼翼地拉开他肩膀上被刮破的衣服,随着一层层带血的衣布被揭开,血淋淋的伤口顿时映入二女的眼帘,刀口很深,导致森森的骨头清晰可见,鲜血从衣服里面渗透到外面。

    伤口从肩膀延伸到后背,足足将近有十寸长,卫子君去打热水过来为他清洗伤口,阿狸说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卫子君同意了,等阿狸把伤口清理干净,她拿出从长安带过来的金疮药涂在上面,再由阿狸用纱布条绑着。

    整个过程杨纯一直都在咬牙切齿地强忍着,刚被那个杀手砍到的时候还没觉得有多疼,没想到上了药包了扎之后,反而剧痛感更加明显,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顺着鼻梁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两个女人也累得满头大汗,卫子君给阿狸泡杯热茶,阿玛忙推却说不用,卫子君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也知道了个大概,双手抱拳朝阿狸致谢道:“阿狸姑娘,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子君没齿难忘。”

    阿狸有些受宠若惊,微笑地说:“杨夫人言重了,阿狸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出手救杨天神也是阿狸分内之事,况且杨天神是我们的大恩人,阿狸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这样的回答合情也合理,听着让人觉得很温馨,只是卫子君的内心深处不禁有些忐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阿狸对杨纯并非只是崇拜,甚至有点过分的迷恋,她的话没有说完整,最后半句应该是,阿狸希望能寸步不离地保护杨天神。

    “坐吧。”杨纯虚弱地招呼阿狸坐下来休息休息,一个小姑娘,一口气干掉了三个杀手,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他打心底佩服,同时更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惭行秽,他不由得想起了白猿,看来在这乱世生存,会点武功还是很有必要的,哪怕只是皮毛。

    阿狸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她迷恋地看着杨纯,然后给他沏了杯热茶,关切地说:“杨天神,您这次伤得不轻,您好好在店内休息吧,实在不行,就暂且休业几天吧。”

    “不用,这点小伤不打紧,我……”杨纯不会因为受伤而影响到做生意,他并非要钱不要命,而是为了争一口气,不是有人一心想着让他死吗,他偏不死,他得好好活着,活出个轰轰烈烈。

    “哪里是小伤?都见骨头了。”卫子君又气恼又心疼,扁着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要逞能,怪人就是怪人。”

    “我真的可以。”

    “不行就是不行。”

    “我怎么和你说不通呢?”

    “你可以不听我的,人家阿狸的话你总得听吧,哪也别去,啥也别做,好好好养伤。”

    夫妻两个斗嘴,让一旁的阿狸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卫子君最后那一句,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忙说道:“这样吧,生意上杨夫人若是忙不过来,阿狸可以过来帮几天忙。”

    杨纯微微惊讶,“这不太好吧,亚当大叔他……”

    “没事,其实今天就是他让我过来找您的。”

    “找我?”杨纯心想,倒是有段日子没看见亚当了,也不知道这老儿最近过得怎么样?想来还是草原的生活自在啊。

    “头领最近没有时间过来,他让过来看看您,然后再多带些饼回去,草原上的阿叔阿婶都喜欢吃您做的饼呢。”说到这里,阿狸洋溢着一脸的幸福。

    “没问题啊,要不这样,你若是不忙的话就留下来帮我几天,送到草原的那份由你自己亲手做,你放心,这几天我会让子君给你开工钱的。”

    阿狸忙摆摆手说:“不用工钱,您要给阿狸工钱,就是瞧不上阿狸,而且阿狸回去还得被头领骂的。”

    杨纯乐了,只得微微一笑:“那好吧,那这几天就辛苦阿狸姑娘了,夫人,这几天就让阿狸和你睡吧,给我在隔间搭个床,我睡那儿吧。”

    “哦,知道了。”卫子君见这小妮子看杨纯的眼神总有些暧昧,心里甭提不是滋味,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再说,她和杨纯又不是真的夫妻,实在没必要生那个闷气。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庭,于单卧室。

    一大早他就被凡多给叫醒,却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师父昨夜路上遇刺,伤的还比较严重。

第五十章 关怀

    凡多知道于单喜欢吃杨纯做的饼,他自己也有些嘴馋,所以一早就去了杨氏煎饼店,结果只看到卫子君和一个叫阿狸的陌生姑娘在忙着,一问才知道杨纯昨夜受了伤,如今还未起床。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于单又惊又气,使劲摇着凡多的肩膀,凡多道:“现在还不知道,属下去现场看过,黑衣人的尸首早已消失不见,现场也被处理得很干净,看不出一点破绽,所以无法查明对方的来历。”

    于单恼羞成怒:“敢对我的师父下手,实在可恶至极,查,一定给我查,不行,我得先去看看我师父,凡多,备马。”

    “唯一”

    两人准备出门,军臣和窝扩台走了进来,将二人堵在了门口,于单急忙将杨纯受伤一事告诉父亲,军臣大吃一惊:“杨纯遇刺?”

    窝扩墩也不由得大惊失色:“王庭居然有人敢对杨店主下手,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哎呀,都怪臣,臣昨夜应该送他回到家的。”

    “你去有什么用?不过是身上多添道伤疤而已。”倒不是军臣在挖苦他,这个窝扩墩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身边没有了护卫也是废人一个,甚至还不如杨纯呢,好歹人家也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

    军臣从凡多那里大致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始末,顿时怒火中烧:“着实可恶,窝扩墩,你马上去给孤查,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说明他们还有其它同伙在头曼城,近日让守城士兵严加盘查过往的商队和车辆。”

    窝扩墩听出他话中有话,“单于莫非是怀疑刺客是从外面混进来的?”

    于单吃惊,凡多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军臣道:“咱们前些日子让本土商队带着盐去长安,汉朝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想必都已知道杨纯为我匈奴制盐之事,迂腐的汉人势必会将所有的气都记在了杨纯的身上,说来孤也有责任,是孤太唐突了,孤这么做不过是想向汉朝杨我匈奴国威,没想到却给杨纯带来了灭顶之灾。”

    说罢,他的目光掠过一丝坚定,“窝扩墩,你去和阿玛缇说,近日务必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杨纯,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即抓来严加拷问,杨纯是我们匈奴的福星,绝不能让他有事。”

    “唯——”大单于英明啊,窝扩墩心中不禁感叹,大单于明知阿玛缇和杨纯有过节,偏偏还要派他去保护杨纯,且不说这些刺客和阿玛缇是否有关系,倘若真的是他所为,单于想通过这种手段来震慑他,让他知道杨纯对匈奴有多重要。

    匈奴可以没有阿玛缇,但绝不能没有杨纯。

    “大单于,我想去看看师父。”

    “不可,现在外面的情况还不明,万一再遇到那些刺客怎么办?”

    “不会的,有凡多保护着我,我肯定会没事的,大不了我就呆在师父的店里不出去就是了。”

    “那也不行,你师父那里孤自会派国医过去,你就留在王庭,哪也不许去。”

    “唯——”

    于单终究是说不过父亲,只好硬着头皮回到了屋子里……

    ……

    这次夜里遇袭,杨纯想想都觉得后怕,那一刀如果再用力一些,他的身体肯定被劈成两半,如果刀刃的角度再高一点,他的脑袋就会被削去。

    哎,这个时代的治安实在太乱了,放到现代,昨夜那些人就是恐怖分子啊,他现在有点打退堂鼓,怀疑自己的人生,更怀疑自己的初衷。

    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从没想过伤害别人,为什么一定要取我的性命呢?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拿起那支黑色的记号笔在纸上绘制着暖气供应站的设计平面图。

    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完成,尽管他的胳膊微微用力都有些疼。

    听着楼下嘈杂喧闹的声音,想来今天店里的生意还不错,除了杂粮煎饼和酱香饼,其它但凡做饼之类的小吃,卫子君都熟练掌握了,阿狸则主要在旁边打打下手,比如打豆浆、和面、打包食品、收收钱等等。

    杨纯趴在窗子上看着两个忙碌的身影,还有源源不绝的人头攒动,不由得欣然一笑,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开始工作。

    有些事说起来似乎更容易一些,真正做起来才知道很难很难,就比如说他现在研究的这个暖气供应站,无论是面积、结构,还是工作原理,以及管道的弯度等,他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今早起床他特地找卫子君要来手机,不是说又困难找度娘吗?

    很遗憾,手机没有信号等同一块废铁,除了看看时间和部分地区的定位导航功能,它已经失去它自身应有的价值。

    只是有一点杨纯始终弄不明白,既然没有信号不能上网,为什么它还会有导航功能呢?难道说这款机子有默认识别地图的功能?

    算了,还是不去想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思量思量该怎么设计出暖气供应站吧。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杨纯画了又改,改了又觉得不满意,索性揉捏成纸团扔在了地上,虽然舍不得在这个时代堪称价值不菲的打印纸,可是他心里实在是烦闷得紧,昨夜离开王庭时他还想着今天骑着马围绕着头曼城转转,勘察地形的同时或许还能找些灵感,谁晓得会发生那样的事?

    身上的伤不容他四处走动,就连下楼梯都有些困难,早上起床的时候,衣服是卫子君帮他穿的,早餐则是阿狸给他送过来的,上个茅房还要拿着不锈钢茶杯敲打着桌子给那两位姑娘发信号。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握着手中的那只笔了,用他的话说,我现在等同于废人一个。

    尼玛,这一刀下去,半条老命都没了。

    “哎……”

    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双憔悴的眼睛茫然地凝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空气也非常不错,他不仅闻到了熟悉的手抓饼味道,还有草原上吹来的一丝淡淡的清草芬香。

    涂涂改改,改改涂涂,经他几番努力和胡乱折腾之下,所谓的平面设计图总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毛胚”,但是他横看竖看,总觉得有个地方很别扭,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能出去,哪来的灵感,凭空造地球吗?

    他气得一把将图纸抓捏成一个纸球随手往地上一扔,随即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殊不知飞出去的纸球滚到了楼梯口,被一只粗糙的手给捡了起来。

    “店主身上有伤,切勿大动肝火。”

    单听那熟悉的声音和独特的称呼,杨纯不用回头便知道是谁了。

    他料到窝扩墩今天会来,无论是因为刺客之事还是暖气站一事。

    直白地说吧,窝扩墩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他和军臣之间的“联络员”,这次过来,他窝扩墩身上必定肩负着单于的“使命”。

第五十一章 敞蓬宝马

    “窝大人,快请坐。”杨纯说着便要去泡茶,窝扩墩忙上前制止,然后拎着在他看来特别奇特的热水壶给自己和杨纯各沏了碗茶。

    每次来杨氏煎饼店,窝扩墩都被店里面的各种“奇珍异宝”所吸引,而这一次,他竟迷恋上了开水瓶和杨纯画图的A4纸。

    这货不会又是想来顺手牵羊的吧?

    杨纯轻轻咳嗽了两声,窝扩墩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正事,从袖口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杨纯,说道:“这是大单于让我拿来的,据说是当年大宛国进贡而来,对于刀伤特别管用,只需三天,伤口便会痊愈。”

    真的假的?

    杨纯情不自禁地接过那瓶药,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瞬间涌入鼻中,确实不同于一般的中药那么刺鼻,应该是属于上乘的好药,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说的那么神。

    既然是单于送的,不收总是不好,只不过这个军臣就拿这东西来打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抠了?起码也得给我找几个国医吧。

    “店主可知昨夜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我要知道就好了,对了,窝大人,这里是您的地盘,要不您帮我分析分析呗,到底是谁看中了我的这颗脑袋?”杨纯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这家伙要是知道是谁也没必要瞒着自己。

    窝扩墩摇摇头,叹息道:“得知店主遇刺,我便立刻带人勘察现场,以及盘查所有最近出入头曼城的可疑之人,然而直到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我倒认为单于的推测倒是有几分可能。”

    “什么?”

    “刺杀店主的凶手或许不是我们匈奴人。”

    “那是什么人?”

    “汉人。”

    “汉,汉人?”杨纯大吃一惊,不由否决道:“这不可能,我虽是汉人,但是我这个汉人和你们所说的汉朝的汉人不是一个时代……,我这么解释您可能无法理解,但我想说的是,我在汉地呆了总共不到两天,我怎么会招来仇家呢?”

    “大单于也只是这么猜,未查明真相之前,谁也不敢妄下结论。”窝扩墩说到这里,慢慢打开了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那个纸团,摊在桌上,一排排整齐栩栩如生的房子,还有标注记号的奇特建筑,应该就是那个暖气供应站了,画面感很强,就连窝扩墩这种外行人都能一看便知。

    他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单于慧眼识珠,杨店主果然是个治世能人啊,像店主这样的人才,打饼实在是太可惜了,若这次暖气供应站真的能建成,我一定建议单于给店主封个一官半职。”

    “别,千万别,窝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杨纯想到自己这次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侥幸了,他可不想帮着匈奴打大汉,要做官,也得做汉官才是。

    窝扩墩不解:“杨店主是不想还是不愿意助单于一臂之力?”

    我就是不想,怎么滴吧?

    老子好歹也是汉人。

    不过听窝扩墩的口气,并非是一时兴起才这么说的,肯定是军臣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而他则故意借这个机会来试探一下。

    所以有些话还不能说得太绝,要不然今后再想回到长安,怕是难上加难了。

    “当然不是,我早就说过了,我既不会舞刀又不会弄剑,你们那一套什么‘只识弯弓射大雕’我也不会,我就不是做官的那块料。”

    不对,好像‘射大雕’说的是成吉思汗吧?

    “只识弯弓射大雕?看来杨店主还是看不上我们匈奴啊。”

    完了,越瞄只会越黑,杨纯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只好岔开话题道:“窝大人现在可有空?”

    窝扩墩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自然不会将他的那句“射大雕”放在心上,忙答道:“有。”

    “那就好,麻烦窝大人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想去头曼城转一圈,因地才能适宜嘛,很多东西光纸上谈兵,到头来都是不切实际的。”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窝扩墩面露难色,杨纯诧异:“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窝扩墩说道:“匈奴人不用马车,我们平日出行都是骑马。”

    “不会吧,上次我还坐过呢。”

    “店主说的是阿玛缇带你们回王庭的那一次吧,你有所不知,那次是大单于要求他这么做的,这个阿玛缇花了好大的心思才找到这两辆马车,后来把你们送到后,听说他就命人把车给拆了。”

    真是有病,该吃药了吧?

    杨纯心中窝火,随手拿了一张白纸,提笔在上面画了一个草图交给窝扩墩,让他尽快请人帮忙打造一个这样的车棚,窝扩墩看着那车棚很是奇怪,居然没有车轱辘,只有两个弧形的脚,不过杨纯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有别于常人,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

    隔天,窝扩墩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来到杨氏煎饼店,昨日他让人连夜加班加点打造了一副结实的车棚,马车停在店门口引起了不少当地人的围观。

    “这也是马车吗?为何如此奇怪?你们见过吗?”

    “没有,我以前在长安见过的车不是这样的,四四方方,有窗户有门帘,比这个精致一点,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更简单方便。”

    “你们没听说吗?我可是听窝扩墩大人的护卫说了,这个车是杨天神想出来的,听说杨天神要用它来勘察我们头曼城,然后给我们造一个暖气供应站呢。”

    “啥叫暖气供应站?”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东西可以给家家户户输送暖气,再也不用碳火了。”

    “如此神奇啊,杨天神实在太厉害了。”

    “那可不,咱们大单于的眼光还能有错?杨天神上天派过来造福我们匈奴的。”

    “杨天神威武!”

    “杨天神威武!”

    “杨天神威武!”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家伙都跟着举手欢呼起来。

    阿狸看到杨纯这么受欢迎,心里头也美滋滋的,满脸带着微笑。

    卫子君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反而觉得匈奴人这样的反应,不是在捧着杨纯,而是在高高举起来然后再往地上狠狠地摔。

    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杨纯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众星捧月,有人欢喜有人愁,躲在一旁的观察的胡拔和盛葵看到此情此景,不禁露出丝丝窃喜,盛葵冷冷一笑:“还是你聪明,故意放出风声,那杨纯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感谢你呢。”

第五十二章 暖气供应站

    胡拔诡笑道:“他还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倒是那些只知道窝里斗的汉人,他们在得知杨纯今日之殊荣后,只怕对其更加恨之入骨。”

    “高啊。”作为一个称职的马屁高手,盛葵这次是打心底佩服老胡的手段了,这么高的计谋,只怕那不可一世的阿玛缇也想不出来吧,这样的人在草原上放牧简直是大材小用了,应该找机会向大单于毛遂自荐,封个将军还是没问题,不过想到这儿,他还是有些担忧:“阿玛缇将军可是跟咱们再三交代过,这段时间绝不能动姓杨那小子,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阿玛缇只是让咱们不动他,没说不让咱们略施小计离间那小子和汉朝的关系吧?再说了,将军那是顾全大局才这么说的,你以为他就不想让杨纯倒霉?”

    “那是,那是。”

    “不过你那个宝贝女儿近日和这姓杨的走得很近啊,我还听说这次杨纯遇袭,多亏了阿狸出手襄助呢,估摸着假以时日,他杨纯摇身一变成了你的乘龙快婿也说不定,哈哈哈……”

    “绝无可能。”盛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愤慨道:“那死丫头如今只听亚当和杨纯的话,我算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我都知道,左贤王伊稚斜钟情你家丫头很久了,要是得罪了他,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把?”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盛葵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悄悄地在酝酿着一条对付杨纯的毒计。

    ……

    杨纯和窝扩墩坐上他研制的马车上面,在众人的艳羡的目光中,马车驶离了杨氏煎饼店,开始了环游头曼城之旅。

    一开始窝扩墩还在担忧马车没有轮子,完全靠两个弧形的支撑脚在地上摩擦,会不会加大马匹的负荷而影响赶路。

    直到一圈跑下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这些疑虑全是多余的,没有轮子的马车在正常的路面应该是跑不过轮子,然而现在的路面全是厚厚的积雪,有很多地方都结了冰,如果是轮子,很容易打滑,弧形托架就不一样了,由于它接触地面的面积比较大,自然要平稳许多,只需要马儿轻轻那么一拉,它就会快速地往前滑行。

    一时间,不禁对杨纯的敬佩和崇拜又多了几分。

    这一路上窝扩墩负责给杨纯介绍民房民居,以及附近其它的一些建筑物,杨纯则耐心地听着,然后拿着笔在纸上做记录。

    半天不到,一副完整的设计图跃然纸上,窝扩墩大喜,为了表示庆祝,他建议去附近的酒场和杨纯喝上几杯。

    杨纯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窝扩墩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杨店主身上还带着伤呢。

    两人改道去茶店喝了点茶,匈奴和中原不一样,店里没有伙计,只有老板,不称掌柜,只叫店主。

    喝茶也是自己倒,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自助餐。

    回到店里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杨纯让窝扩墩到店里一起吃饭,窝扩墩早有此意,都说杨纯的手艺好,尤其还会做一些稀奇美味的东西,他早就想过来蹭上一顿。

    可惜他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尽管杨纯在边上耐心的指点,卫子君也好,阿狸也罢,皆做不出来他所说的那几道菜,最后只能随便炒上几个菜来敷衍了事。

    窝扩墩还能说什么,只好将就着吃呗,临走的时候,杨纯将那份设计图交给他,让他帮忙转交给单于,核实无误后便可以开工了。

    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杨纯用笔特地在上面做了标记,窝扩墩看不懂,杨纯就和他解释,一遍不行两遍,直到他完全听懂为止。

    为免半路上节外生枝,杨纯让阿狸去送他一程,阿狸自然是毫无怨言地唯命是从。

    “身上有伤还到处乱跑,你怎么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窝扩墩和阿狸走后不久,卫子君马上过来为杨纯检查伤口,发现已经结痂的刀口隐隐有些破裂,血丝从里面渗了出来,她心疼地劈头盖脸一顿埋怨。

    杨纯哈哈一笑:“还是夫人好啊,怪不得男人长大了要找老婆,不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更重要的是女人有时候比自己的父母更贴心啊,有道是爹亲娘亲不及老婆更亲。”

    “休要嘴贫!”卫子君涨红了脸,其实她早已习惯了杨纯那副泼皮无赖的嘴脸,却不知怎的,心里非但没有特别生气,反倒还有些丝丝甜蜜,她无法理解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

    我该不是真喜欢上此人了吧?

    此人除了有几分小聪明,长得还算俊郎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异乎常人的地方呀,卫子君啊卫子君,你可别犯糊涂啊?

    杨纯见她盯着自己发呆,不禁纳闷,摸摸自己脸蛋问:“我脸上有东西?”

    卫子君将手里的湿毛巾扔到桌上的脸盆里,气哄哄地撂下一句“你好之为之吧。”后转头上了楼。

    “有病吧,吃枪药了?”

    杨纯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还以为她只是耍耍大小姐脾气,便没有去理会,艰难地穿好衣服,关上门后也跟着上了楼,忙了一天,累了一天,他确实也困了,还是早点睡吧。

    阿狸推门进来的时候,店里的灯还亮着,唯独不见杨纯夫妇的影子,抬头冲着二楼唤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她纳闷地自言自语道:“这么早就打烊了?莫不是又吵架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杨氏煎饼店的生意日渐红火,杨纯身上的伤也痊愈得很快,还别说,窝扩墩拿来的药还真是管用,不仅伤口愈合不发炎,而且还看不出一点疤痕。

    如果不是那些药刚好用完,杨纯还打算留着,一来以后或许还用得着,二来等将来万一哪一天一不小心又穿回去了,他可以拿着这瓶药找个专家好好研究研究,并根据配方研制出真正能治疗外伤且不留疤的好药来。

    想当年祛疤除痕的广告满天飞,结果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骗人的,受苦受害的永远都是最低层的广大消费者。

    他用这些名副其实的良药狠狠地扇那些奸商的丑恶嘴脸。

    暖气供应站已经进入第二阶段——挖地下管道。

    第一阶段倒也简单,只需盖一个类似发电站那样的水塔,杨纯合计过了,头曼城不包括周边零零散散的游牧部落在内,也只有二十几万人,几千户居民,所以水塔不需要盖很高很大,但必须得封闭不能漏水漏气。

    军臣单于是个急性子,他希望能在开春之前体会一下暖气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

第五十三章 招聘

    为了加快进程,窝扩墩找到杨纯,问他是否能提高工作效率,杨纯建议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同时进行,从施工队伍中抽掉一些会手艺的工人日夜打造水管,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开挖地下水道,埋管子。

    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就算有,也没有生产设备和技术,因此只能用竹子来代替,虽然竹子的密封性和耐腐蚀性都比较差,但是它取材方便,匈奴的漠北部就有一大片毛竹林,只需派些人手去砍来即可。

    在埋管子的时候,杨纯先让人将木炭倒在坑里,埋上管子后再倒上一层炭火,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保持毛竹外缘干燥不易腐蚀,当然了,时间长了,该坏还是得坏,杨纯还让人在毛竹接口处的地面上做些记号,哪怕是插上一根木桩也是可以的,今后哪里坏了,便可以通过接口处找到问题的根源。

    工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亚当来了,他直接来到“工地”找到了正在亲力亲为的杨纯,这次他过来就为了一件事——他查到了半月前刺杀杨纯那伙人的身份。

    事实上,杨纯并未打算将自己遇袭的事告诉他,害怕他担心,亚当是杨纯在这个时代最要好的朋友,更是最尊敬的长辈和亲人。

    亚当埋怨杨纯不该瞒着自己,如果不是阿狸回到清河草原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从阿狸那里得知整个事件的始末后,亚当当即大发雷霆,便立即派出几名精明能干的手下暗中调查那些刺客的来历,很快便有了消息,杀杨纯的人的确不是匈奴人,而是来自汉朝。

    杨纯吃了一惊,他相信亚当的为人,更相信亚当的能力,亚当的手下都是当年跟在他身边最亲最近的护卫兵,忠诚度不用怀疑,而且他们的应变和侦查能力都是一流的,带回来的结论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很可惜,他们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些刺客余党给跑了。

    “看来我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啊。”杨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整个人都变得颓废起来,都是战争惹的祸啊。

    作为一个后世的穿越者,在杨纯看来,匈奴也好,汉朝也罢,经过几千年的分分合合,最终都统属一个国家——中华人民共和国,所以他心里根本谈不上心偏向着哪一方,当然,他也没想过帮着谁。

    他是个商人,但严格来讲,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商人图的是利,无利不起早,可是他呢,他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百姓,单于最近这段日子倒是给了他不少的封赏,可是他都捐给了当地百姓。

    如果说这些举动在汉朝那边看来,他是在助纣为虐的话,这个长安,不去也罢。

    杨纯这次真的火大了,试问从来到这个时代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汉朝的事情,谁会想到到头来要杀自己的居然是汉人。

    “杨兄弟也不要太过忧心,汉帝年轻,如今朝政大权都又他的祖母把持着,依我看,这次的杀手极有可能是这位太皇太后派来的。”

    “窦太后?”杨纯脑子里有印象,历史上的窦太后虽然权势滔天,显赫一时,但手段远不如吕雉,用现代人的话说,她不过就是一个固执没主见的老太婆,这样的主子必然要依附于底下的几个臣子,所以她的身边奸臣倒是不少。

    可是杨纯他想不通,心说我和老太太无冤无仇啊,她为什么要杀我?

    “没错,窦太后在朝中的势力举足轻重,皇帝也忌惮她三分。”说到这儿,亚当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一笑:“不管真相如何,你以后就住在头曼城,要实在住不惯就来咱清河草原,做一只展翅的雄鹰。”

    “这个可以有。”杨纯笑笑说,心里却遗憾地叹了口气,既然汉朝这么不待见自己,自己又何必去碰那根钉子呢。

    “带我去你店里看看吧,顺便再给我打包一些手抓饼,那东西,好吃。”

    亚当咧着嘴笑了起来,杨纯领着他坐上了新式马车,亚当坐在上面起初虽有些不适应,却挺舒服,他问杨纯这车可有来头,杨纯告诉他说,这个叫敞蓬宝马,只有贵宾才可以坐,亚当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二人一路上还聊了很多,比如眼下的这个暖气供应站,亚当就觉得很不错,炭火取暖确实存在了很大的弊端,这些年发生过不少起事故,帐篷被烧,牧民中毒事件屡屡发生,只是那时候人们不知道炭火会释放出毒气而使人丧命。

    卫子君正在店里做饼,忙忙碌碌脱不开身,看到杨纯带着亚当过来,她很高兴,正要过来招呼他,亚当笑着说:“杨夫人你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哈哈,没想到生意还挺不错。”

    今天店里的客人实在太多,杨纯索性撸起袖子来帮忙,卫子君让他别插手,好好和亚当大叔聊聊天,亚当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也撸起了袖子,帮着他们和面、压面和揉面。

    这活不轻松,却很有意思。

    由于时间的关系,加上店里人手紧张,亚当只带了十几张饼,外加一些饼干饮料之类的。

    直到中午,夫妇二人才算可以忙里偷闲一会儿,卫子君累的腰酸背痛,不停地揉揉肩膀,捏捏胳膊,却见杨纯正将两条腿搭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亲手设计的图纸,她有点生意,抱怨道:“这么喜欢帮着番奴,你干脆做番人好了。”

    “做匈奴人挺好啊,穿衣随意,不想汉服那样里三层外三层的,而且规矩又多。”

    “你——”

    “好了,夫人,说点正事吧。”杨纯不和她开玩笑了,将图纸收好,说道:“你也看见了,我们店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我呢最近又不经常在店里,你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你还知道我忙不过来啊。”

    “当然知道了。”

    “聘人吧。”

    “聘人?”

    “没错,我想过了,一会儿我做一个招聘简章挂在门口。”

    “招聘简章?是何物?”

    “招聘简章当然是招工用的,我们把薪资待遇和要求都写在上面,这样一来,那些想找工作……也就是想谋个生计的人就会找上门来。”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别以为你是杨天神,他们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你要知道,汉匈两国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家,匈奴人从骨子里不喜欢我们汉人,再说了,他们常年以放牧为生,自小在草原上野惯了,又岂会寄人篱下为我们做事?”

第五十四章 风波

    卫子君其实还保留了下半句,那就是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匈奴人,每每想到自己差点被匈奴人给那个了,她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杨纯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只不过凡事总没有那么绝对,试一试又有何妨呢?

    “谁说的?”

    话音刚落,于单领着凡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杨纯正愁着不会匈奴文字,上哪里找个师傅来呢,这不,于单就来了,正好还可以借这个机会检查一下这小子最近的学习有没有退步。

    “臭小子,你不在王庭好好待着,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不会又是偷遛出来的吧?”卫子君的话中还带着一丝讽刺之意,埋怨杨纯受伤那次,他这个做徒弟的也不来看看师父。

    于单自然不晓得她心中的芥蒂,撇了撇嘴,摆出一副王子的架势:“师母说笑呢,本王子要出来也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何来偷偷摸摸一说,凡多,你告诉师父师母,我是怎么出来的。”

    凡多听出了卫子君的弦外之音,便一一向杨纯夫妇打了个一个揖,说道:“杨大哥,夫人,王子这次出来是经过单于恩准的,二位有所不知,杨大哥受伤那次,王子本来就想过来探望的,结果被单于给拦住了。”

    于单这才想到自己只顾骄傲,却把正事给忘了,忙走到杨纯跟前深深地鞠躬道:“师父,于单不是不来看您,而是……”

    杨纯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师父怎么会怪你呢,那几天城里确实不太平,大单于这么做是对的。”

    “师父,您当真不怪于单吗?”

    “不怪。”杨纯摇头。

    “那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什么?什么说定了?”卫子君不明其意,不解地问。

    于单咧着嘴,摆出一副阴谋得逞的姿态说道:“师父方才不是说要招人吗?你们看于单和凡多行不行?”

    凡多没有意见,只要是王子高兴,让他做什么都没问题。

    杨纯夫妇难得默契的异口同声道:“不行。”

    “为什么?”于单表示不解:“师父,于单本来就是您的徒弟,自然要跟在师父身边学本事,只要是师父会的,于单都想学。”

    “好学是好事,你想学什么,只要是师父知道的,都可以教你,但是你要以后都待在我这店里,万万不行。”

    “为什么呀,师父?您明明知道于单不喜欢王庭,不喜欢每天被关在笼子里,于单就想和师父在一起。”

    于单的话让卫子君陷入了沉思,曾经何时她也听到姐姐不止有过类似的抱怨,不仅仅是姐姐不喜欢宫廷的生活,皇帝姐夫也因为整日被太皇太后打压着而不想当这个皇帝。

    杨纯拉着于单的小手在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开导道:“一个小孩一步步长成大人,父母才是他最好的老师,你是匈奴的王子,匈奴未来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况且国家大事和政治上的门门道道,师父真的一点都不懂,我相信你的父亲会将你培养成一个优秀的草原雄鹰。”

    教育王子还是第一次,杨纯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有一点他还是很肯定的,无论是古代还是在现代,过早离开父母身边的孩子,其性格和其它孩子比起来是有缺陷的,比如说天生叛逆、急躁、多疑等等,以后走上社会往往就会比别人多走弯路。

    于单愤愤不平道:“我不要做雄鹰,更不想当什么单于,在我很小的时候,大单于不顾大阏氏的反对将我送走,我恨他。”

    匈奴人教育子女的方式可能不为大众所接受,因为他们比汉人要严苛许多,比如小孩满八岁后都要送到草原,让他放牧,让他驼羊,教他骑马涉猎,总之会让他吃很多很多的苦头。

    这种方式虽然有些残忍甚至是变态,但有过这种经历的孩子,长大后会变得更加坚强。

    在这个问题上杨纯没有做任何表态,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为了生计去外地打工,将他扔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导致上学的时候一直被其它同学欺负,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学会了逃学,学会了叛逆,这可能也是他毕业走上社会后一直事业不顺的原因吧。

    “对了,于单,你要真想帮师父的话,就帮师父写点东西吧。”

    一句话绕开了尴尬的话题,于单明显有点紧张,吞吞吐吐地说:“师父,于单的字怕是离您的要求差得太远。”

    “没关系,师父只要看到你到进步了就行。”杨纯笑着说。

    “那,那好吧。”

    卫子君立即取来了笔和纸,于单拿起笔,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杨纯,咬咬牙,便开始在纸让写了起来。

    虽说字迹还有些潦草,但进步还是很大的,杨纯相当满意。

    欣慰之余,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和焦躁,按照历史发展的趋势,于单的结局注定是个悲剧,倘若现在他所处的真的只是一个平行的空间,或许会有些改变吧。

    “杨纯,你怎么了?”见杨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卫子君晃了晃他的胳膊,杨纯这才回过神来,当着大伙的面将于单好好夸奖了一番,找了两支不同颜色的笔将于单写的字给描了一下边,看起来更加的立体美观。

    于单和凡多没待多久,大单于便差人过来催他们回去,送走了二人之后,卫子君兴致勃勃地将那张招聘简章贴到了店外面,一时间倒是聚集了不少人,然而大家只是看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应聘。

    卫子君左顾右盼也没等到有人来面试,不禁有些心浮气躁,她可没有杨纯那般沉得住气,便要去王庭找军臣评理,凭什么我家夫君为你们做那么多事,而你们匈奴人呢,压根就没将我们汉人当回事。

    杨纯拦住她没让她去,并安慰她说,这种事情急不来,外面的质疑声越多,就越得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只有让人家看到你的实力和信誉,人家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

    将心比心,换做是匈奴人在长安开了个店需要招伙计,只怕也不会有一个汉人愿意去出卖自己的劳力。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负面影响,话说当年的小日本如果安分守己好好在家待着,那么,中国和日本的关系也不会一直都停留在抗日神剧上面。

    三天过去了,广告依旧在外面的墙上挂着,期间连个进来询问的人都没有,卫子君从一开始的激动到愤怒,再到现在的麻木。

    一阵风吹落了那张纸,刚从外面回来的杨纯急忙走过去将它捡起来重新贴好。

    刚要迈步进店的时候,阿玛缇带着十几个亲卫闯了进来,驱散了店里所有的顾客,外面排队买饼的人也遭到了士兵的强行驱逐。

第五十五章 内讧

    “阿玛缇?你这是要做什么?”杨纯差点被鲁莽的士兵给撞倒,这样的阵势可不是来吃饭喝茶那么简单的,要说找茬还差不多,可他还是很纳闷,他这段时间为单于做了不少的事,用窝扩墩的话,店主你现在可是单于的重点保护对象啊。

    况且阿玛缇还是单于指定来保护自己的,就他那点胆子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挑事,除非手头上捏着所谓的证据指控自己,否则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这里面肯定有事。

    卫子君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菜刀,指着以阿玛缇为首的那些人道:“狗番奴,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阿玛缇冷冷一笑:“杨夫人,枉你还是杨纯的夫人,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位枕边的夫君他根本不是人。”

    “放屁,你才不是人!”卫子君举着菜刀死死的护住杨纯,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宁愿自己死,也不能让杨纯死。

    杨纯岂能让一个女人为自己抵命,但心中还是很感动,往往越在这种时候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

    这丫头平日里虽然对自己吆五喝六的,心还是很热的。

    他夺了卫子君手中的菜刀扔到桌子上,这个阿玛缇确实可恶,他也特别恨,但名义上对方还是头曼城的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公然和他们对峙,只怕会落人口舌,到时候就像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阿将军,您刚刚说我不是人,看您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难道说是我杨纯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还是我搞了你老婆,睡了你小姨子?冤枉啊,我杨纯家中已有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怎么会看上您的家眷呢,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嘛。”

    “你,你——”阿玛缇气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因为对方如今是单于身边的大红人,他现在就一刀砍了他为兄长萨哈尔报仇。

    卫子君听着杨纯刚刚的话,虽说是糙了点,不过确实很解气,她道:“阿玛缇,我可是听说军臣单于指定让你来保护我夫君的,你却公然带人来挑事,你这是阳奉阴违,我要去王庭告你。”

    阿玛缇冷哼一声:“只怕你们没这个机会了,带走。”

    士兵向前去捆绑二人,杨纯推开那两名要给卫子君上绑的士兵,怒道:“马勒戈壁的,你们动她一个试试,老子跟你们走!”

    阿玛缇道:“杨纯,你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神吗?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来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们现在就是我的鱼肉,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就试试,我保证你将来会死的很难看。”

    “带走!”

    士兵推搡着杨纯夫妇出了店,就在这时,窝扩墩带着一对亲兵赶了过来,将阿玛缇等人团团包围,双方士兵立即拔刀对峙。

    “窝扩墩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阿玛缇今天带的人不多,对方在人数上就已经压过自己一筹,他很好奇,杨纯到底用了什么魔法,居然连窝扩墩立场如此坚定的人都收卖了,不过他不怕,因为他手中有大单于亲自盖章的抓捕帛书。

    窝扩墩没什么好脸色,说道:“我还正想问你呢,杨店主是暖气供应站的大设计师,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也是没办法呀,谁让大单于发话了呢。”

    “这不可能!”

    “不信?窝扩墩大人自己看吧。”阿玛缇将手里的帛书交由一名亲兵递给了窝扩墩,窝扩墩看了之后,不由大吃一惊,两只眼睛非常无助地看着杨纯,杨纯诧异地问:“那个,窝大人,上面写了什么?”

    窝扩墩上前将帛书递给他,杨纯打开瞄了一眼,我去,这字是军臣写的吗?还不如他儿子于单呢,不过这龙飞凤舞的匈奴文他一个字都看不懂,便让窝扩墩直接告诉他。

    窝扩墩表情凝重地告诉他,速将妖人杨纯抓入大牢,择日审问。

    “什么?我,我是妖人?”杨纯气的直想笑,到底又是谁在军臣面前乱嚼舌根了,丫的,我要是妖,我还在这里卖煎饼?实在是幼稚可笑,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是谁在挑事的时候,他推开押着自己两只胳膊的士兵,然后向窝扩墩致以匈奴礼,说道:“窝大人,我杨纯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他们查,只是杨纯有一事相求。”

    “店主请说。”

    “这件事由我一个人出面解释就行了,我的夫人子君去了也是白搭,所以还请窝大……”

    “店主放心,窝扩墩年纪虽然大了,但这点薄面,大单于还是会给我的。”转头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阿玛缇:“阿玛缇,速速放了杨夫人,单于那边我自会去说。”

    “这恐怕不太好吧。”阿玛缇假装为难,“杨纯既是要犯,他的夫人也是从犯啊。”

    杨纯很恼火:“要你妹啊,定罪了吗?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也别叫阿玛缇了,直接改名叫秦桧得了。”

    “杨纯,你太放肆!”阿玛缇怒不可遏,被窝扩墩恼羞成怒地给打断了:“那好,那么今天谁也别想走。”他一声令下,手下亲卫立即大刀阔斧地步步逼进,大大的缩小了包围圈,双方火药味十足,大战一触即发。

    在匈奴,内讧是大忌,杨纯可不想因为自己而引起骚乱,那样的罪名可不是他一个凡人所能承受得起的,便道:“那个秦……阿玛缇将军,您堂堂一个左将军,又怎么会和一介女流过不去呢?单于要抓的人是我杨纯,何况我到底有罪无罪,那也是单于说了算吧,就不牢您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了。”

    “都退下!”阿玛缇让手下兵士后退几步,他也不敢和窝扩墩正面交锋,人家好歹也是左谷王,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可不想去碰那个钉子,只好下令放了卫子君,卫子君含泪不肯离开,大有和杨纯一起共赴黄泉之意。

    杨纯笑笑说,我是去王庭喝酒的,你一个女人不会喝酒,跟着只会碍事。

    卫子君哭的稀里哗啦,事到如今她也无法阻止,毕竟这里不是大汉,没有姐姐和兄长的庇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纯被匈奴士兵押走。

    所谓的喝酒,一方面是杨纯用来安慰她,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讽刺,还是现代那句话——这社会人难做啊。

    进了王庭之后,杨纯没有像上次一样被带到王庭,而是直接被丢进了大牢,他问阿玛缇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要享受这种待遇。

    阿玛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间接地说,你想知道答案很简单,见了单于就什么都知道了。

第五十六章 巫蛊

    这货说了也等于没说,杨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图纸没有问题,施工也在正常进行着,如果说真是这上面出现了突发情况,那么最先知道的是窝扩墩,毕竟他是整个工程的总负责人,也就是后世所谓的包工头。

    然而通过窝扩墩今天的爆炸表现来看,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军臣啊军臣,有什么事你就不能明说吗?非得兜上这么一大圈,装逼是不是特别爽啊?

    第一次坐牢,还是古时匈奴人的牢,和以往的影视剧一样,牢房里只有一些草垛和一张简陋的木头床,栅栏隔成的门上面有些发霉,这个地方应该好久没有住人了吧?

    杨纯有些口渴,喊了几声牢头,谁知人家这里根本就没有看守牢房的狱卒。

    事实上,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匈奴的牢房虽然不怎么样,但外面的铁门造得非常结实,而且进来的时候还要经过两道铁门和一道木门,里面的墙看上去也很结实,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狱卒在这里也不过是形同虚设罢了,无非就是多一个人聊天说话而已。

    四间牢房百十个平方就关着他一个人,白天还好说,晚上就有点诡异了,牢房没有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丝火光,也不知道是阿玛缇故意的还是本来就是如此,床上居然没有被褥。

    寒冬腊月,没有被子,这人岂不是要被冻死?

    杨纯靠在床边的墙上,整个人冻得抱成一团,脑子在细细思量着为什么军臣会下这样的命令?撇开暖气供应站这一件大功劳不说,我好歹也救了他的儿子,这家伙也太没良心了吧。

    正思索着,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是阿狸?

    黑暗中,杨纯无法辨认来者是谁,却能闻到那股独有的香味,这种香味也只有阿狸身上才会有,不是一般的花香,而是与生俱来的体香。

    阿狸手里拿着手筒,抱着一床厚厚的被褥走进来。

    手电筒带进来的一束光,尽管无法照亮整个大牢,但总算让杨纯看到了一丝光明。

    “阿狸姑娘?”他忙不迭地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栅栏边上。

    阿狸快步走来,“杨天神,你没事吧?”

    “我……,还好吧,就是有点冷,对了,你怎么来了?”杨纯看到她怀里的被子,已然猜到她的来意,但她手里还拿着手电筒,这就说明她可能去过煎饼店,一定是子君委托她送被子过来的。

    阿狸将手电筒夹在腋下,然后拿钥匙开门,将被子放在只铺了很薄一层的杂草床上,不禁愤慨道:“他们实在太可恶了,这分明是故意在为难你。”

    杨纯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不是已经来了吗?谢谢你了,阿狸。”

    阿狸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大祸临头还如此镇定,不免露出几分悲悯:“杨天神,你放心,阿狸这就回去找亚当大叔想办法救你出来。”说着便要离去。

    杨纯急忙拉着她的胳膊问:“阿狸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军臣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阿狸摇摇头说:“具体原因阿狸不是很清楚,阿狸只是无意中听到我父亲和胡拔大叔的对话,他们说有人在开挖下水通道的时候,城东的房子突然倒塌,有人在底下挖出了一块石碑,上面还有字。”

    “那应该是挖到古墓了。”

    “不是的,碑文的原文,阿狸不知道,只听说那些字里的意思,是说……是说……”阿狸瞥了瞥杨纯,不敢再说下去。

    杨纯知道上面的内容肯定和自己有关,而且肯定没好事,便爽朗一笑:“一定是说我不好,祸国殃民什么的,对吧?”

    阿狸一惊:“杨天神,原来您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啊。”

    “啥能掐会算,我又不是诸葛亮刘伯温。”

    “这还不是最坏的发现,他们顺着那条沟去挖,结果您猜到挖到了什么?”

    “阿狸姑娘,你就直说吧,我保证不会晕倒。”

    “是两个石人,石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上面刻着大阏氏和王子单的生辰八字。”

    “巫蛊?”

    杨纯惊出一身冷汗,历史上有明确记载,巫蛊事件在汉朝时有发生,汉武帝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子刘据就是因为这个事含冤而死,受牵连的还有皇后以及皇后卫家的族人,死了好几万人哪。

    却没想到匈奴早在汉朝之前就有这玩意儿了,度娘上面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啊,是漏记了还是我所处的这段历史因为时空交错的原因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什么是巫蛊?”阿狸疑惑道。

    “一两句我也和你解释不清楚,总之这就是一种迷信,是有人在陷害我。”

    “阿狸知道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大单于也不信这个,可是就在大家挖出这些东西之后,城东和城北都相继挖出同样的东西,还有,大阏氏突然一病不是,王子单回宫后也是上吐下泻,之后就不醒人事。”

    “还有这么巧的事?”丫的,好高明的手段啊,这个幕后黑手还真不是一般的脑子,这么精心的计划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不会是编剧穿越过来的吧?

    “是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并在同一时间发生,单于不信也得信了。”

    “那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城东的房子倒塌,窝扩墩会不知道?”

    “窝扩墩大人当时在王庭向单于汇报工程的进度。”

    原来这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故意趁窝扩墩不在场时进行这恶毒的计划,这么一来,窝扩墩就是有为杨纯洗刷罪名的心也爱莫能助了,他都不在场,能说明什么呢?

    不过杨纯作为一名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巫蛊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岂能搬倒他,那也太小看他了。

    “阿狸姑娘,你能否帮我做一件事?”

    “杨天神有需要阿狸的地方,请尽管开口,阿狸一定会为您办到。”阿狸心中的崇拜已经转化为对杨纯的贴心依赖,杨纯的事那就是他的事。

    “你去找一趟亚当大叔,然后对他说……”杨纯让她把耳朵凑过来,悄悄得交待了一番。

    阿狸右手搭在左肩上,微微鞠首道:“杨纯神放心,阿狸一定为您把话带到。”

第五十七章 入狱

    “谢谢你了,阿狸。”

    “那……,阿狸先走了。”阿狸看到杨纯一个人被关在大牢里,心里很有些难过,心说杨天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定很孤独吧?

    她也希望能留下来,可一想到杨纯交代给她的事,她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刚走了几步,只听杨纯说道:“阿狸姑娘,今晚不要回清河草原了,夜里赶路不安全,你就睡在我店里吧,子君会替你安排好的。”

    阿狸心里很高兴,忙回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杨纯:“谢谢杨天神的好意,阿狸自小在草原上长大,夜里赶路早就习惯了,何况现在手里还有杨天神送阿狸的小灯,不怕会迷路了。”

    杨纯一愣,我送她的?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阿狸掩唇轻笑:“说笑了,这个东西是杨夫人拿给阿狸的,阿狸一会儿还得拿去归还。”

    “不用还,送给阿狸姑娘了。”

    “真的吗?可是,这么神奇的小灯肯定很贵重吧?阿狸不敢收。”

    “应该的,阿狸姑娘多次帮助我,我都没有好好的感谢你,这个手电筒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要阿狸姑娘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只要是杨天神送的东西,阿狸都很喜欢。”阿狸的脸上飘过一丝羞怯,由于牢里光线不好,杨纯看不到她脸上肤色的变化,却也能感受到阿狸的话中带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阿狸离开的时候很高兴,杨纯躺在被窝里,心里却充满了惆怅,从穿越至今发生了太多的事,有悲有喜,但大多时候都是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危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匈奴如此,汉朝也是如此,这个社会,人还是难做啊。

    没开早餐店之前,他每天骑着三轮车卖水果,经常会看到摊贩们为了争一个摊位打架,假如他的水果卖的太便宜了,同行就在消费者面前说他的秤动过手脚。

    价格上去了,人家嫌你贵。

    降价的时候,别人怀疑你的商品,怀疑你的道德情操。

    还有他原先出租屋的邻居是位网络小说作家,那位作家也常抱怨说,不管你的书写得好与不好,有些读者都会在书评区里骂,在章节里面骂,总之就是各种挑刺各种骂各种吐槽,他看着特别来气,恨不得删掉所有的文章和评论,彻底告别这一行。

    杨纯很多时候也会和这位作家一样,为了一些喜欢较真的人,为了一些喜欢较真的事,发一点小孩子脾气,回头仔细想想,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千千万万的消费者,千千万万的读者,你能做到让每个人对你竖起大拇指?这是不可能的。

    黑夜茫茫,心里想着那么多的事情,越发的觉得心烦睡不着,翻来覆去思索着到底是谁在给自己下黑手?

    阿玛缇?

    这货蛮劲倒是有一点,可是每次都没用对地方,应该不会是他。

    巫蛊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杨纯也没有细细去考证过,只知道古时死在这东西上面的可不在少数,相对于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的大汉朝,以奴隶制为社会体制的匈奴国是一个较为开放的国度,人们除了遵奉那几尊特定的天神之外,从不会将迷信这些东西和生活紧紧相连起来,更不可能会用这些东西去害人。

    “吱呀——”

    夜深人静,小小开门的声音被自然而然地放大。

    十几支火把像一条火舌向牢房这边吞噬而来。

    整间牢房全被照亮,杨纯看到这样的阵仗,起初还以为是军臣来了,直到那些人渐渐靠近,他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厌烦。

    阿玛缇惊蛰胡拔和盛葵,带着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兵士将这不大的牢房占得满满的。

    “这是要拉我去刑场枪毙吗?”杨纯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问。

    见他态度傲慢,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盛葵咬牙切齿地道:“姓杨的,你别太嚣张,你以为你进来了还能出去吗?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杨纯睁眼瞟了一眼被火光照得满脸通红的盛葵,淡然一笑:“能不能走出去,也不是你们几个小蝼蚁说了算,既然不是拉我去枪毙,那就请回吧,我要睡了,或者你们在这里替我守夜,我也不介意。”

    有些人,杨纯不想搭理,甚至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就说这个盛葵吧,天生一副尖嘴猴腮的马屁精脸,偏就生出一个阿狸这么漂亮的女儿,如果不是看在阿狸的面子上,他才懒得和他说话呢。

    胡拔恶狠狠道:“杨纯,你今晚若是不交代出你所犯下的罪行,休想睡个安稳觉,你若不老实配合,一会儿我们要让你生不如死。”

    合着阿玛缇是要连夜审我?

    就说嘛,这么大的架势,敢情是一群啦啦队来助威的。

    生不如死,尼玛的,到底是谁让谁生不如死还不知道呢。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是这会儿对方人多,这个亏是吃定了。

    “给我绑了!”

    阿玛缇没有他们俩那么多废话,打口水仗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直接下令让人将杨纯拉到旁边那间最大的牢房,里面陈放着各种刑具,杨纯被绑在十字架上,恍然间想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苦命的自己如果也是这种下场,那么他得好好问候一下让自己穿越过来的那股神秘力量的祖宗十八代了。

    “杨纯,我再问你一遍,那些巫蛊的石人可是你做的?”阿玛缇牙齿咬得咯嘣响,并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口臭味。

    杨纯闻着想吐,无奈只能忍着,冷冷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巫蛊,我也没那个本事雕刻石人。”

    胡拔道:“你们汉人的东西,你怎么会不知道?休要在此狡辩。”

    “笑话,汉人的东西博大精深,我不认识的东西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盛葵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痛。”说罢举起拳头照着杨纯的胸口就是一拳,这一拳卯足了力气,杨纯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震了出来,他一咬牙,抬起一只脚向对方踹了过去,不料却踢在了盛葵的裆部,盛葵痛的啊呀一声趴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裆部满地打滚。

第五十八章 酷刑

    “把他的腿也给我绑了。”阿玛缇一声令下,士兵拿着绳子就去绑杨纯的腿,被杨纯给一脚踢开,最后动用了四个士兵才将他绑上。

    盛葵被士兵扶起来,下身撕心裂肺的痛,就像蛋蛋被踢碎一般,头上全是汗水,他懊恼地抢了一名士兵的刀向杨纯砍去,杨纯大喝一声:“直接往脑袋上砍,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住手!”阿玛缇夺了盛葵手中的刀插回士兵的刀鞘,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杨纯暗道,这个阿玛缇确实有两下子,只是可惜这心胸太过狭窄,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只能为将不能为帅。

    “将军,他杀了你的兄长,必须得让他偿命。”胡拔希望用这件事来刺激阿玛缇,盛葵也在边上随声附和道:“将军,此人绝不能留。”

    “都别说了,我自有分寸。”阿玛缇从身边侍卫手里拿来一根拇指粗的鞭子,再次瞪着杨纯道:“杨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不想好好把握,当然,你现在认罪还来得及,可免受皮肉之苦。”

    杨纯大义凛然道:“我没做过的事,你认为我该怎么说?换做是你,你又该怎么说?不就是想屈打成招吗,我偏不让你们如愿,来吧,爷等着呢。”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酷刑的到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是今天这笔帐杨纯记下了,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他一定会向这仨二货要回来。

    “啪嗒——”

    鞭子落在衣服上发出的声音沉闷有力,杨纯疼得直咬牙,却未发出一点声音。

    “有种,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啪嗒——”

    “啪嗒——”

    “啪嗒——”

    杨纯默数着身上所挨的鞭子,整整二十下,阿玛缇手都打酸了,只得换胡拔动手,胡拔心里比阿玛缇要阴暗许多,他能理解阿玛缇未经单于批准不敢杀杨纯的苦衷,但并不等于不能严刑逼供,倘若犯人扛不住而毙命,那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的鞭子力道要比阿玛缇大许多。

    整整的十鞭,杨纯渐渐有些支撑不住,胸前的衣服几乎被打烂,肉上的道道伤疤鲜血淋漓,他咬牙切齿地忍着。

    胡拔累了,心里则在犯着嘀咕,这个姓杨的小子肯定是妖魔的化身,常人根本无法挨过这三十鞭,这小子竟然一声都未吭。

    盛葵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破瓦片,里面装着满满的细盐,他冲着杨纯冷冷一笑:“杨纯,可还识得这些?”

    杨纯吐出嘴里的一口鲜血,嘴角微微上扬:“爷爷记不记得无所谓,只要你没忘就行,怎么?现在盐多了,不值钱了?早知道这样,爷就不应该救你们这些王八蛋。”

    盛葵夺来胡拔手里血淋淋的鞭子,然后抓了把盐抹在上面,阿玛缇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胡拔更是哈哈大笑起来:“盛葵,还是你这法子好,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狗日的这是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啊,没想到这种毒辣的酷刑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

    不难想象,这种沾上盐的鞭子抽打开裂的伤口上,皮肉之处所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可谓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那才真叫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况且伤口处的皮下组织遭到严重的二次伤害后很难再愈合,日后即便是愈合了也会留下一道道很深的伤疤并且永远蜕之不去。

    愤怒、绝望、悔恨……

    一时间所有人世间的各种悲观情绪都涌入到杨纯的心头,心想着与其被这般家伙折磨得体无完肤,倒不如给他一把刀,让他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了断。

    然而现实总是没有那么尽善尽美,或者说命运对他太过刻薄。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一定要活下去,杨纯狠狠一咬牙,冲着那三个尖钻刻薄的家伙吼道:“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你们今天抽我十鞭,我会加倍还回去,你们不要忘了,谁才是头曼城,乃至整个匈奴的大主宰?”

    胡拔和盛葵只当他是危言耸听,不予理会,决定用酷刑来堵上他的嘴巴,阿玛缇却突然抬手阻止了正要动刑的盛葵,他走上前去一把拽着杨纯的衣领,手上尽是粘上了衣服上的鲜血,他恶狠狠地问道:“可恶的汉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纯没有回答,却放声大笑起来,阿玛缇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木讷的转身看了看一旁的胡拔和盛葵,两人皆表示不知杨纯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阿玛缇天生好妒、好猜忌、易冲动,属于那种做事从来不计后果的一类人,杨纯正是抓住他的这一点来尽力地拖延时间,如果他估算无误的话,窝扩墩应该快到了。

    身上挨上几十鞭子倒是能勉强支撑得住,却怎么也禁不起火上浇油的第二轮刑讯,就怕自己一会儿闭上眼睛后便想睁开也难了。

    阿玛缇气的伸手使劲去掐杨纯的脖子,不料杨纯胸口的衣服被撕开了,布条缓缓摆动,胸前的那块火云胎记若隐若现,阿玛缇看到后顿时浑身像打了鸡血似地,就差一点摔倒。

    他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看杨纯的眼神从仇恨变成了怀疑,这种怀疑带着诡异个不可思议。

    “将军,您没事吧?”胡拔和盛葵以为他突发疾病,赶紧从后面搀扶着他。

    阿玛缇抬抬手,摇摇头:“没,没事。”

    杨纯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心说这货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都焉掉了?

    阿玛缇心里阵阵发凉,再次悄悄看了一眼杨纯胸前的标记,却又不敢让旁人注意到自己,尤其是胡拔和盛葵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

    没错,是火云!

    为何此人身上会有这样的标志?

    这不是楚……

    阿玛缇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一位故人和兄长的谈话,当时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对方提起了这个火云标志,而且还在帛纸上画了下来,他当时觉得稀奇,捧着研究了好久,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故人走的时候还特别神秘的留下八个字,楚兴伐汉,唯有火云。

    难道这个汉人小子就是那位故人预料的那个人?他会推翻汉朝?

第五十九章 得救

    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阿玛缇陷入苦恼之际,只听嘣的一声巨响,整个牢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到了,竟然来回晃动了一下。

    是地震吗?

    杨纯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两个字,房子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伴随着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好好的地面瞬间裂开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裂纹,像一张很大的鱼网,怕是不仅房子要倒,地面随时也要往下坍塌。

    “将军快走!”

    胡拔和盛葵推着阿玛缇就要往外逃,阿玛缇让士兵赶紧解开杨纯身上的绳子,士兵刚把绳索解开就被顶上掉下来的两个石头砸中了脑袋。

    紧接着落石不断,尘土飞扬,情况十分危机,阿玛缇让盛葵去扶着杨纯快往外面跑,而他和胡拔等人在士兵的掩护下逃了出去。

    到了大牢外面,阿玛缇检查人数时,却没发现杨纯的影子,便质问盛葵为何不听命令,盛葵却推了个干净:“将军,不是我不肯带那小子走,是他自己不愿意跟我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还在狡辩,杨纯是重犯,却不是死刑犯,他现在还不能死,我得去救他。”阿玛缇明面上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说那小子是楚人吧,当他转身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后脑勺突然受到重物一击,脑袋一晕便倒在身后胡拔的怀里。

    阿玛缇带来的亲兵看到主人被袭击,立即拔刀直指二人,胡拔忙解释说:“诸位且听我说,你们家将军方才是想进去救那个汉人,可是里面的情况诸位刚刚也都看到了不是,进去那就是死,将军身份尊贵,怎能以身犯险,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麻烦诸位带将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胡拔定会去登门谢罪,到时候无论将军如何处置胡拔,胡拔毫无怨言。”

    胡拔把自己说得义薄云天,士兵们一时间没了主见,再加上盛葵也在边上帮衬着说话,他们只好暂时先带着昏迷的阿玛缇回去了。

    大牢外面只剩下胡拔和盛葵两个,胡拔用眼睛指了指那个牢门,盛葵会意一笑,赶紧拿出一把结实的大锁将那牢门紧紧锁死。

    “这回姓杨的这小子八成是要去向天神报道了。”盛葵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牢房,心里那个高兴不言而喻。

    胡拔露出兔死狐悲的表情,叹了口气说:“说实话,这小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买了草原人的心,还受到单于如此器重,真是不简单啊,以前大伙儿称他为天神,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倒也配得上这天神二字。”

    盛葵不由一愣:“胡拔大哥怎么会这么说,莫不是你后悔了?还是害怕了?”

    胡拔不屑道:“害怕?我怕什么?天灾人祸,谁也无法避免,单于和亚当那帮牧民们能有什么话说?”

    盛葵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忽然眉头皱了一下,喃喃地说:“胡拔,你发现了没有,咱们的将军刚刚的眼神有点不对,他好像从杨纯的身上发现了什么?”

    “管他发现了什么,他心中就算有火气,这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没有了,杨纯?哈哈,只怕明早尸体都认不出来了。”

    胡拔很是得意,他的话还没说完,整栋牢房轰然倒塌,瞬间夷为平地……

    杨纯刚才也想逃生,阿玛缇让盛葵扶他,谁知阿玛缇前脚刚走出去,盛葵使劲将他推了回去,杨纯本身身上就有伤,不可能有常人一样的速度,况且到处都是落石,他躲闪都来不及。

    就在他为自己的短暂生命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将他拖到地上刚刚豁开的一个大洞里面……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浑身无力,四肢酸痛,还隐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种味道是动物身上特有的味道,尿骚的腥味,毛发未洗的酸臭味。

    白猿山?

    猿兄?

    脑海里蹦出这几个字,杨纯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奇怪的是,身上的鞭伤不痛了,就是这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大概是睡得太久的缘故吧。

    粗糙的石壁,光洁的地面,还有中间的那堆篝火的印子,黑黑的一圈,那还是他们上次在此避雨的时候留下的,往事恍如昨日,不禁有些触景生情。

    果然是猿兄救了我。

    这里离头曼城至少有几十里路吧,猿兄是怎么去的那里?

    庞大的身躯,奇怪的长相,还有那一身无法掩饰的白毛,只怕连这白猿山都走不出去。

    正想着,只听嘎嘎两声,白猿进来了,它的面目很严肃,尤其是看着杨纯的那双眼睛,简直可以喷出血来。

    杨纯吓了一跳,却还是嬉皮笑脸地说:“猿兄,谢谢你救了我。”

    白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眉头微微一皱,突然将藏在后背的破天剑抛了过去。

    我去,突然袭击啊。

    幸好杨纯反应快,伸出双手去接,整个人却被那把沉甸甸的宝剑给压倒,双腿的膝盖竟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破天剑的分量很重,他是知道的,可这次好像比上次还要重。

    白猿满意地笑了,“嘎嘎,嘎嘎——”

    什么情况?它笑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

    白猿比划着说着什么,见杨纯一头雾水,它不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笨手笨脚地搬来一个装着沙子的瓦盆,用树枝在上面写着“拜师学艺”。

    “拜师学艺?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徒弟?”杨纯忍不住噗呲一笑,暗忖你来教我武功?有没有搞错?上次还是我帮你除掉了那条巨蟒,让我拜你为师?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太大了?

    白猿看出了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又写了两个字“考验”。

    “考验?合着猿兄上次是在考验我?”

    “嘎嘎——”白猿默认。

    杨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说到底,这次他能死里逃生,多亏了白猿,要说白猿一点能耐没有,它又是怎么闯入大牢救出自己的?

    所以说,白猿身上的潜能还是有的,只是没有被挖掘和发挥出来罢了。

    可它又是如何混到大牢里面的呢?

    (号外号外,新人新书,首先老原在此祝大家节日快乐,其次,有几件事想借这个机会说一下,老原讲的是一个故事,因为老原以前也是煎饼店的老板,可以说讲的就是老原自己的故事,好不好看,大家说了算,最近有不少人喷老原不懂历史,还真让您说对了,老原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历史考究者,老原只是一个机械厂的打工仔,纯正的业余手机码字党,老原讲的只是自己的故事,历史部分只是一件嫁衣一个参考,当然,对于那些真正喜欢本书的朋友,您的宝贵建议老原一定会采纳,能追文到这里,肯定都是真正支持老原的兄弟姐妹了,如果可以的话,诸位可以在书评区活跃一下,老原也许没时间一一回复,但都会看到,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故事的小高潮就要来了,诸位拭目以待吧。本想给大伙发个笑脸,可惜老原太笨啊,发不出来,不好意思了。)

第六十章 拜师

    当时的情况是一片漆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落石又不断地下落,地面又一直往下塌陷,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觉得全身冻得瑟瑟发抖,被一个庞大的身躯给紧紧抱住,如今想来应该就是白猿在抱着自己逃跑,那家伙健步如飞,动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就告别了那个冰冷的“世界”。

    杨纯半睡半醒间就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比现实还要寒冷,简直就是一个梦境中的北冰洋。

    “嘎嘎——”白猿继续用写字的方式来与他沟通:

    “不被人欺,壮大自己。”

    “猿兄,你说得没错,但是我心理一直有个疑惑,你如果能解开我这个疑惑,我可以考虑做你的徒弟。”

    “非是做我徒,是你必须要学。”

    “好吧,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到底是谁,我的胸前这块印记到底有什么秘密?”

    “时间一到,你会知道。”

    我知道个毛线啊,我说你们这些古代人啊,说话非要留一半,整得这么神秘,当我也是猴,玩呢?

    杨纯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他真的累了,不想玩了,不就是穿过个越吗,搞得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还要累。

    “嘎嘎——”

    白猿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杨纯手上本来就负重,被它用力这么一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猿指着沙地上写好的字给他看:

    “你身上的伤已好,练武没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呢?我天资不高,慧根不好,我不是习武这块料。”

    有武功防身自然是好,可是这么一来,今后的麻烦事只会多不会少,他讨厌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二选。”

    哇靠,厉害啊,竟然连我想什么,它都知道,比孙悟空还要神通广大呀,杨纯见它如此执拗,只得笑呵呵地说道:“那个,要不这样吧,我下次来再学,猿兄您也知道,我伤刚好,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下次我一定会过来,顺便把子君那丫头也带过来,和你学一套什么双剑合并之类的,或者你教我一套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六脉什么剑之类的等等,当然了,《葵花宝典》就免了,我不够格。”

    白猿听得云里雾里,它哪里知道杨纯是在故意慢慢地分散话题,杨纯接着说道:“你这里不是有那么多兵器吗?我们随便挑上一件,宝剑宝刀都可以,哦,对了,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烤串吗?上回来得太匆忙,家伙事都没备齐,你是不知道啊,我的店开在头曼城,生意那叫一个好啊,你一定没吃过煎饼吧,让我来告诉你吧,我做的煎饼有很多种,比如手抓饼,杂粮煎饼,肉夹馍,扣肉饼,公婆酱香饼等等,这些饼的味道各有特色,都是我最拿手的,我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我……”

    “非我项氏,皆为异族。”

    白猿打断叽叽喳喳的杨纯,一把将他的肩膀按在沙盆上去看上面写好的字。

    “非我项氏?皆为异族?几个意思?”杨纯糊涂了,从字面上分析,“异族”应该指的是卫子君,这一点从当初白猿要杀那丫头就可以看出,至于这“非我项氏”就不好理解了。

    白猿守着项羽的兵器库,跟着项羽姓项也情有可原。

    可我明明姓杨,怎么就跟姓项的扯上了关系?

    项……项羽?

    杨纯身体一颤。

    难道说猿兄将我当成了项羽?不可一世的楚霸王项羽就长我这样?

    他不应该是那种虎背熊腰,气质威严,整日板着一张冷冰冰的铁块脸吗?

    不过这也是影视中的形象,真正的楚霸王谁也没见过,可是人项项羽活到现在至少得有一百多岁了吧,白猿是灵猴,不可能犯这种常规性的错误。

    要说是西楚霸王的后人还差不多,不过杨纯可以完全排除这种荒谬的推断,作为一个来自几千年后的穿越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这种事擦边的,抬胎转世那不过是后人遇到了和先人类似的人物事迹,然后设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用小说戏剧等方式来加以渲染以搏人眼球。

    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人们对美好的一种追求与向往吧。

    举个例子说,历史上的南唐后主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却是一个伟大的词人,艺术家,结果亡于北宋。

    无独有偶,北宋末年偏偏又出了一个宋徽宗赵佶,诗词歌赋可谓样样拿手,然而唯独治国是个外行,后世的人们就说李煜投胎做了宋徽宗赵佶,为报当年国亡之恨,亲手断送了大宋。

    还有说宋太祖赵匡胤死后不满弟弟赵光义夺了自己的皇位,一百多年后转世投胎做了金国王爷兀术,这个金兀术果然没让宋太祖失望,亲自领兵南下灭了北宋,正是应了那句,有仇必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着这些,杨纯不禁感叹古人天马行空的智慧,只是没想到这只猴子的思想也会这么丰富。

    “嘎嘎——”

    白猿没那个闲心,也没那个时间让他这么一直没完没了地傻笑下去,直接拽着他的领子拉到了石洞外面。

    “猿兄,你干嘛?你不能这样,你掐痛我了。”

    ……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位于西北大街的那间大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土墙瓦砾,断梁残木洒落得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落石填平了地上的裂缝,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来底下是空的。

    现场周围已经被匈奴士兵控制,围观的民众只能远远地看着,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偶尔听到有人议论说昨夜家中的房子震动得很厉害,很多户人家连夜抱着被子在外面搭起了帐篷。

    有不少人抱怨说,汉人的东西就是不行,这种高大上的房子住起来看似稳固,可一旦有个突发情况,连逃生都很困难,这间牢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听说那位正给单于献计建造什么暖气供应站的杨天神也没能逃脱被活埋的恶运。

    不少人都感到惋惜,你说这么一个足智多谋的年轻后生,一眨眼的功夫说没就没了,实在是可惜了。

    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对这位汉人小子所犯下的罪名感到好奇,大家都在推测,却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自军臣的父亲老上单于继位以来就一直提倡匈奴人试着学习汉人的生活,头曼城便成了试验基地,上至国君下至贫民百姓率先住起了土砖石墙的瓦房,几十年以来都未曾出过严重的事故,军臣吃惊,文武大臣们更是惊魂未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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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朝卖煎饼介绍:
一个现代人带着自己的小吃店穿越到汉武帝年间,虽说与正史有所出入,但这里同样是一个美女如云、硝烟弥漫的时代。
这里到处充满了杀戮、阴谋、权利和背叛……我在汉朝卖煎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汉朝卖煎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汉朝卖煎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