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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门老五     兽医当国txt下载     兽医当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39章 拉拢李若水

    “演山先生,这恒远急匆匆叫我们过来所为何故?”

    到现在,李若水都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钱恒叫他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有黄裳的邀请,李若水倒也不会拒绝,这才跟黄裳作伴,一起来的钱家。

    黄裳倒是知道一些钱恒这么做的动机,只是呵呵乐道,“清卿尽管放心,恒远这次是要给你我一个惊喜的!”

    看到黄裳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便也猜到黄裳肯定是知道钱恒是什么打算的。

    想到这,李若水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演山先生,您就别给晚辈打哑谜了,我这心里怎么觉得有点发虚啊!”

    看着李若水患得患失的样子,黄裳一阵哈哈大笑,“我都跟你说了,恒远这次是要送我们好处的~”

    刚说到这,就已经听到外面钱恒回来的动静。

    黄裳呵呵一乐,“恒远回来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让他给你说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规程!”

    推门进来的钱恒,见黄裳和李若水都在,忙上前施礼。

    “学生见过老师,见过李大人!”

    黄裳哈哈一笑,“恒远啊,起来吧,你且给为师说说,你这猪场又弄出什么新花样了?居然还要我把李大人也拉上?”

    其实黄裳心里也有些好奇,钱恒倒是给他说过那些所谓的产业化操作的模式,但是对于这些名词,黄裳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之前黄裳帮钱恒给宗泽垫付了那么多粮食,让黄裳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现在钱恒说终于要见到效益了,黄裳从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钱恒一笑,“我已经把成品带来了,还请两位过目!”

    钱恒说着,将自己炼制出来的肥皂,摆放在了两人跟前。

    黄裳和李若水可都没见过肥皂的,看到两人大眼对小眼,一头雾水的样子。

    钱恒连忙招呼下人,帮忙打来半盆温水,“老师,李大人,不妨用这肥皂盥洗一番试试?”

    “这叫肥皂?你说的肥皂就是用来洗脸的?”

    黄裳倒是听钱恒提及过肥皂的说法,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块方方正正的东西,居然就是肥皂。

    不过为了一试究竟,黄裳还是很主动走上来,挽起袖子,就准备洗手洗脸。

    钱恒忙上前,边说边指导道,“老师,要先用水将手脸浸湿了,再用这肥皂打出泡沫,才好洗用!”

    根据钱恒说的步骤,黄裳用肥皂在手上打出泡沫来的时候,脸上就已经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两手上的浓郁的泡沫,猛地一闭眼,将泡沫涂到脸上,轻轻揉搓起来。

    良久,黄裳才用盆里的温水把泡沫冲洗干净,顺手接过钱恒早就递到跟前的毛巾,将脸轻轻擦干。

    黄裳把毛巾丢给钱恒,手却没有离开脸,继续在自己脸上不住的摩挲着,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

    “恒远啊,你还别说,这肥皂用了之后,脸上都觉得光滑了很多!今晚回去,估计你师母也会大吃一惊的!”

    黄裳这话,让钱恒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难言的神色。

    黄裳所说的这个师母,不过是黄裳来登州之后收的一房小妾,年纪不过十六多一点,甚至比钱恒都要小得多。

    不管黄裳是老树发新芽也好,还是老牛吃嫩草也罢,但身份在这里摆着,钱恒却不能不认。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钱恒极少主动到黄裳的居处拜见。毕竟面对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妾,称师母,钱恒也是能少见便少见几次。

    不过黄裳如此得意,钱恒倒是发自内心的钦佩,年近八十,依然鹤发童颜,甚至还能行房事,也让钱恒对黄裳传给自己的五禽戏越发期待了些。

    有了黄裳做榜样,李若水也没闲着,不等下人把净水端过来,直接就着黄裳洗完留下的二遍水,也洗起来。

    待到洗完脸,把脸上的水擦干之后,李若水摸着自己的脸颊,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神彩。

    “恒远,你这肥皂可以量产?有多大的数量啊?能不能敞开供应?”

    钱恒都没想到,李若水居然这么快就看透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洗脸用的肥皂可是日常消耗品,如果一旦用惯了这种肥皂,那些之前的盥洗方法,就再难用下去了。如果这肥皂不能量产,说什么都是虚的。

    钱恒乐呵呵的笑起来,“李大人,我既然能把肥皂拿出来,自然是已经有了可以量产的手段,如何,李大人有兴趣入股么?”

    “入股?”

    李若水为之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

    不只是李若水,之前黄裳帮钱恒垫付宗泽那批粮食的时候,钱恒就给黄裳普及过入股这个说法。

    所以不等钱恒解释,黄裳就已经乐呵呵的开始给李若水讲解起来。

    听到黄裳居然已经入股钱恒的产业,李若水连忙点头,“如果真如演山先生所言,这入股倒是个不错的手段,恒远,如果我要入股的话,但不知要投入多少本金?”

    钱恒早就算到李若水会动心,不说其他,这入股的方式,既能够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又不会沾惹上商业的痕迹,李若水只需要偶尔派管家问询一下,就能拿到分润的红利,这种好事儿哪里找去?

    钱恒呵呵一乐,“李大人说笑了,学生是看好李大人的威望,如果您真打算入股,我可以送您一成的股权,且不需要您支付一文钱。”

    李若水一阵摇头,“那怎么行,演山先生都要垫付粮食算作这入股的,我又怎么能平白拿你的好处?”

    钱恒笑着解释道,“李大人这么帮衬学生,学生也算是送达人一点小小的回报而已。”

    当然钱恒不会告诉李若水,他是想借助李若水的人脉关系,打通朝中途径。李若水可是在太学读书的,而且还是殿试的进士及第出身。光是李若水的同窗故友,已经遍布大宋中枢和各路府县。

    毕竟黄裳已经远离朝政多年,即便是有很多故交子弟,也只是声望上的影响,具体到钱恒的具体商业运作,还需要李若水那些同窗故友的提携帮衬,才能做得更加顺利些。

    这也是钱恒特意拉拢李若水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时钱恒又道,“这肥皂只是一点小小的尝试,如果李大人真有闲钱投入的话,不妨等我其他的东西出来再考虑投钱。”

    “你还有其他的东西?”

    李若水和黄裳几乎同时问道。

0040章 果酒的魅力

    钱恒一笑,将一个小坛子摆在二人面前。

    这坛子里装的,却是钱恒在等待肥皂固化的时候,用甘油勾兑出来的一点果酒。

    对于这果酒的魅力,钱恒还是很有自信的。

    “老师,李大人,不妨尝尝我刚拿回来的酒!”

    打开酒坛盖子的时候,黄裳和李若水便已经闻到了果酒的味道。

    作为大宋文人中的佼佼者,黄裳不知道喝多多少种酒,但是像眼前这种香味中带着一丝淳甜的果酒,黄裳还是第一次闻到。不自觉的,黄裳便吞了口唾沫。

    李若水虽然不及黄裳喝酒有经验,可也是久经风月的人物,对于美酒佳酿品尝的不计其数。

    单论味道,就足以让两人心驰神往。

    钱恒也不与两人卖关子,取了两把酒盏,摆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把坛子里的果酒倒上,这才笑道,“先尝尝这酒的味道,再说其他。”

    不用钱恒推让,两人便毫不客气端起酒盏,一口将杯中就喝干。

    果酒的劲头不大,按照现代的酒饮度数算,顶多比香槟酒的度数稍高那么一点。

    水果中有一种叫做单宁的成分,是造成水果发苦发涩的主因,即使酿制成果酒,那种略带苦涩的味道依然存在。

    而添加了甘油,便可以分解果酒中的苦涩异味,同时还能增加果酒的香味,和果酒口感中的厚重感,甚至连原本略显浑浊的酒液也变得清亮透彻,喝下的时候,还会带着一酸甜口。

    两个人都是无酒不欢的文人骚客,何时喝过这种口味如此醇厚甘甜的果酒。

    喝干了杯盏中的酒,黄裳连放下酒盏都顾不上,连声说道,“恒远,再给我满上。”

    李若水也忙不迭催促道,“恒远,也给我满上。”

    见两人如此反应,钱恒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一连气给两人连倒了六杯,这才停住。

    “老师,李大人,此酒的口感如何?”

    黄裳喝了这么几杯,依然两眼放光的问道,“恒远,这酒是你做出来的?”

    钱恒点头一笑,“老师,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您和李大人如果还想投入的话,不妨在这果酒上多下点本钱,肯定有大赚的。”

    李若水一拍大腿,没有一点知县老爷的风范,“恒远啊,这岂止是大赚,如若将这美酒送至东京皇城,足以让所有文人士子为之疯狂。”

    钱恒微微一笑,瞅着两人故意问道,“那么说,这件事有得做?”

    李若水连连点头,“有得做,当然有得做。”

    黄裳也笑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弄出来的这门道,不过这口味倒是好得很,记得今晚给我送几坛过去,我还要和清卿秉烛夜饮,有好酒,才有好心情啊!”

    此时的黄裳,看向钱恒的眼神里,已经多了一丝玩味的神色,知道这小子肯定憋着什么主意,否则肯定不会这么乖乖把这么好的酒现出来让自己品尝的。

    不得不说还是黄裳的眼光老辣,在钱恒拿出酒来的时候,就知道钱恒肯定憋着什么主意呢。

    不过黄裳也知道钱恒不会有坑自己的心思,才一直没有追问。

    到了这时候,黄裳只需要等着钱恒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是。

    钱恒光顾着兴奋,并没有注意到黄裳的眼神和状态,继续瞅着李若水说道,“李大人,我调制这果酒不成问题,可是这销路,我却没有什么渠道,但不知李大人能否帮忙一二?”

    说到这,钱恒才又将目光投向黄裳,“老师,您说呢?这果酒怎么出售的事情,还要请您老人家出马才行啊。”

    黄裳哈哈一阵大笑,“恒远,你是想要我拉下这老脸,帮你讨一份酿酒的许可吧?”

    北宋初年,对于榷酒资格的管制还是十分严苛的。即使到了徽宗宣和年间,对于官酒和私人酒肆的酿酒管理,依然十分严格。甚至还专门设置了专管酒榷和酒课的官员,从酿酒生产到督酒纳税,任何一道程序都严格把关,将酒税的收入牢牢把控在各级官府的手里。

    能够有资格卖酒的,一个是管家扶持开的酒店正店,拥有酿酒和销售酒的资格,另外就是那种村野间的小酒肆,也可以酿制供客人饮用。

    不过钱恒可不想做这种形式的酿酒作坊,不管是官府控制的正店,还是乡野间的小酒肆,都需要限定销售范围和区域的,跨区域的酒坊经营是不允许存在的。

    钱恒之所以邀请黄裳和李若水出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两人在东京汴梁城有着十分广袤的人脉,想要那些官府的酿酒许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最难的,却是如何打通跨府县区域销售的路子。

    几乎每州每路,都有各自负责掌管酒榷事务的官员部门,想要打破地域限制的藩篱,只有黄裳和李若水这种有身份背景的人出面,才能有机会打通这个销路。

    现在钱恒手上已经掌握了大批量的甘油,随时都可以收购来大量的果酒,直接勾兑出来,就能成为口味甜绵醇厚的上等果酒。

    至于说开可以拿到酿酒资格的酒楼正店或者酒肆之类的营生,钱恒却从来没有动过那个心思,或者说,钱恒因为怕麻烦,懒得去经营酒店的营生。

    所以钱恒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黄裳和李若水,能够拿到官府正规的酿酒许可,和可以销往全国各地的酒水行销资格和途径。

    早就想好了策略的钱恒,笑着解释道,“老师,这酿酒许可只要能够批复下来,我们随时都可以开始调配,但是这果酒的出售,弟子可是想着打整个大宋境内的。”

    黄裳笑骂了一句,“恒远,你这胆子倒是不下,居然敢图谋整个大宋的酒水销路,不过你真要想把你这果酒卖到四面八方,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一听到黄裳又推荐人,钱恒就有点挠头,毕竟多一个人参与进来,就意味着多一个人分取其中的利润。现在的钱恒,正是缺钱的时候,眼看没有几年就要到那个最关键的时候,钱恒才会如此着急,如此重视这原始资本的积累速度。

    不过黄裳这么一说,钱恒倒是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再官府辖制上层的位置上,有人肯出面帮忙建造酒库,到时候这酒行销大宋全境都是可以的。

    想到这,钱恒才问道,“老师,您推荐的这个人是谁?”

0041章 张叔夜

    “张叔夜,字嵇仲,现任应天知府,你原本是在入秋闱参加乡试的时候,去拜会他的,没想到却要提前用到他。”

    提到张叔夜,钱恒也是一愣。

    之前就听说,张叔夜就在京东东路一带追剿宋江余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提到他。

    钱恒虽然对历史不是很了解,可也知道,当初张叔夜也是北宋名将,官位到签署枢密院一职,文官官职做到礼部侍郎,加龙图阁直学士的官级。典型能文能武的全才将领,不论是带领淮阳军剿灭宋江,还是勤王抗金,都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

    钱恒对历史上的细节并不是很了解,更不知道张叔夜以前历史上是不是任过应天府的知府。

    不过有一点钱恒倒是很清楚,如果自己参加乡试的话,势必是要去应天府的。

    应天,北宋年间也被称作南京,其地位可想而知。

    张叔夜能够坐镇应天府,实力和底蕴自然非同小可。而且钱恒也比较看好和张叔夜之间的合作。

    不只是张叔夜积累下的强大人脉,对于钱恒来说,张叔夜曾经执掌淮阳军剿匪,让他在军中拥有极大的威望和人脉。

    而大宋军中,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权力,就是可以拥有建造酒库的便利。

    一旦拥有了建造的酒库这第一步,果酒能够行销整个大宋不说,后续钱恒想要再推行高粱酒,就会变得便利很多。

    在准备将这果酒推向整个大宋的想法说出来之后,黄裳和李若水的效率,明显提升了好几倍,马上便开始行动起来,两个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果酒的推广上,甚至连肥皂的那点薄利都有点看不上了。

    显然,黄裳和李若水认为,果酒的利润要比肥皂高得多,搞得钱恒都有点犹豫,是不是该尽早把香皂搞出来。

    香皂提取香精还需要不少时间,不过从市面上购买胭脂水粉铺子里的香料,倒是可以先出一批香皂作底子。

    钱恒连续几天,加班加点做出来一批添加了香料的香皂,又购买了一批果酒,用甘油勾兑处理过之后,全部屯在了县郊外的猪场里。

    此时的猪场,已经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猪场,在李若水出面协调指挥,猪场现在的占地面积,已经是最初的五倍多,除了最初建起来的储粮仓库之外,又建起来好几座库房。

    钱恒正忙碌着把这第一批三千坛果酒入库,钱有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恒少爷,演山先生带着一群人,奔着咱们猪场这边来了!”

    钱恒心中一喜,之前黄裳就说要将张叔夜请来寿张县作客,如今黄裳既然过来猪场这边,肯定是已经将张叔夜请来了。

    想到这,钱恒忙吩咐道,“钱有,去安排一桌酒席,一会儿送到咱们这的会客堂,我要招待贵客!”

    钱有领命下去,钱恒又给手下的雇工嘱咐了一下,这才洗了把手,朝猪场外迎过去。

    钱恒刚到猪场门口,就看到黄裳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李若水和一名老者,已经来在猪场门前。

    “弟子见过老师!”

    钱恒忙躬身施礼,见过黄裳。

    黄裳笑骂一声,“我现在都成了给你跑腿的手下了,还不赶紧过来见过嵇仲先生!”

    黄裳将身旁的老者让到前面,钱恒再次见礼,“见过张大人。”

    张叔夜哈哈笑着说道,“恒远不愧是演山先生的高徒,所做的事情,果然非常人所能匹及啊!”

    此时张叔夜的目光,更多是落在猪场上,除了大片的建筑之外,还有来回忙碌着的工匠,每一个脸上都洋溢着欢快轻松的神情,这种场面,张叔夜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张叔夜各处为官,带兵剿除匪患,见多了民间疾苦,却极其少见如此兴盛的场面,更何况还是匪患最多的京东东路一带,能够让百姓如此快乐做事的地方,外面几乎很难见到的。

    正是因为如此,张叔夜才有此一说。

    钱恒微微一笑,“学生也是试着做些事情,能够入张大人的法眼,实在是万分荣幸!张大人,里面请!”

    进入会客堂,分宾主落座之后,钱恒这会儿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位北宋名将张叔夜。

    老头的个子不高,但身上带出来的气势,却要比李若水强大很多,甚至就连自己的老师黄裳,都比不上张叔夜那种不怒自威的劲头。

    钱恒暗自点头,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儒将,这种风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匹及的。

    不过此时的张叔夜,已经年就六旬,有点垂垂老矣的感觉,这修身养命的本事,却是跟黄裳没法比的。

    乍一看上去,黄裳的模样甚至要比张叔夜看得都年轻几岁。

    尤其是想到,张叔夜好像是在靖康二年死去的,距离现在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虽说当时张叔夜是不愿意投向金国上吊自尽的,可钱恒还是有点不甘,如此忠国良将,自然是活的岁数越大越值钱的。

    尤其是看到张叔夜此时的脸色,似乎有些过于疲惫,想到这,钱恒几乎张口就来,“张大人,我看您身体似乎有恙,可否让学生帮您把脉诊断一二?”

    听到钱恒这话,不只是张叔夜,就连一旁的黄裳和李若水,脸色都变了。

    黄裳急忙呵斥道,“恒远,不得胡言乱语!”

    张叔夜却只是狠狠瞪了眼钱恒,“小子,我虽然路上惹了点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尤其是,某不想让一个兽医来给某诊病!”

    张叔夜这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钱恒的脸。

    钱恒心里一阵咒骂,老子是兽医怎么了,老子还在医馆坐堂开方呢?

    不过钱恒也知道,张叔夜的身份地位,似乎也真的有点看不上自己,加上钱恒也看得出来,张叔夜不过是劳累过度,只需要好好将养一段时日,便可以恢复康健。

    所以钱恒也就没有在这这个问题上纠缠,急忙话题一转,“张大人,我师尊已经跟您说了我这边的情况了吧!”

    张叔夜点点头,“正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才会紧着赶路,就是想看看你这果酒究竟好在什么地方!”

    说到这,张叔夜目光紧盯住钱恒,“小子,你可不要藏私,虽说我信演山先生的眼光,但你提及的这些酒,能不能卖得出去,还得看这果酒的品质如何!”

    既然张叔夜已经提到这个,钱恒也不在客气,直接招呼一声,便有人陆陆续续搬来十来坛新勾兑出来的果酒。

    刚看到酒坛,黄裳和李若水的眼睛就已经发直,忙招呼道,“恒远,赶紧打开两坛,让嵇仲尝尝,也好打消他的顾虑!”

0042章 论政

    自己馋酒,却打着照顾别人的名义,对于黄裳和李若水的这种手法,钱恒已经不想在多说什么。

    自顾闷头把两坛重新勾兑过的果酒端上桌,根本不用钱恒动手,李若水便已经站起来,将一坛果酒的塞子拔出来。

    顿时间,会客堂内一阵醉人酒香,清淡中带着那么一丝让人迷醉的感觉。

    光是这一闻,张叔夜的双眼就已经变得精芒四射,紧盯着手上端着坛子给几个人倒酒的钱恒,问道,“恒远,你居然懂得这酿酒的技艺?”

    张叔夜第一次,就听黄裳提到自己的弟子酿出来的果酒非同寻常,加上黄裳又是张叔夜的师长一辈,或者说,张叔夜也是看了黄裳的面子,才会过来的。

    不过在闻到面前果酒的香味时,张叔夜知道自己来对了,至少面前摆着的酒,不是凡品。

    张叔夜都有点怀疑,演山先生这学生究竟是个什么来路,不专心读书考取功名,却把精力都放在这些商贾俗夫的事情上。

    到此时,张叔夜对钱恒还带着几分好奇的心态。

    钱恒一笑,“张大人,不过是学生闲暇无事,琢磨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是想为以后赚点家底!”

    张叔夜手捻胡须笑道,“恒远啊,你这小玩意儿,可不只是能赚点家底那么简单吧,如果这果酒能够推到汴梁城,让你成为一方富贾根本不是问题。”

    钱恒下巴微微扬起,一副慷慨壮志模样,“多谢张大人赞赏,学生做这果酒,可不是为了成为一方富贾,更是心系我大宋兴盛之道!”

    张叔夜神色一变,看向钱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商贾在大宋士人眼里本就是贱业,虽说比普通百姓的地位要高出很多,但终归没法入士族的法眼。

    如果钱恒想要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还能说得过去,可要说这酿酒行商是为了大宋兴盛而为,听起来就有些过了。

    既然钱恒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张叔夜也想听听钱恒的说辞,便没有搭话,只是轻轻一笑,将身体靠向座椅的后背,摆出一副耐心倾听的姿势。

    不仅是钱恒,黄裳和李若水,也都一副诧异的模样,两人也没有料到,钱恒会如此说。

    一坛果酒,可以左右大宋兴衰,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钱恒轻咳一声,这才娓娓道来。

    其实北宋时代的城市化率已经极高,城市化人口的比例,能够占到总人数的三成以上,我国也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城市化水平才和宋代赶齐的。而制成如此高的城市化率的最大前提,便是大宋发到的工商业发展。

    如果不考虑宣和年间经济已经在下坡路走了很远,除了东京汴梁还能看到清明上河图上的繁华局面之外,其他各地,早已不复往昔兴盛。

    大宋向来以文人治国,而武将则被各种打压,很多功勋世家子弟,一部分选择了转投士子科举的路子,而另一部分,则依靠武将功勋的底蕴,踏入商作领域,开酒楼,建作坊,做的风生水起。

    可是做商贾行当的贵胄子弟,无论是身份地位,依然比不得文人士族,尤其是到了宣和年间,内忧外患频发,经济开始迅速溃败。

    钱恒之所以敢说凭借这果酒便可以左右大宋经济的兴衰,说的可不仅仅是单纯卖酒那么简单。

    当今的徽宗皇帝,作为艺术造诣最牛的皇帝,在治国策略上,却偏听偏信,只喜欢听几个懂得阿谀奉承的家伙各种吹捧,却根本不懂得大宋最初那么富有的原因是什么。

    别说是徽宗皇帝,就是眼前的张叔夜和李若水,就连黄裳算上,也不懂得工商业经济的根本原理是什么。

    发达的工商业,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买一卖之间的生意那么简单,钱恒自己对这经济学懂得不是太多,但也明白,当一个行业做成产业链的时候,所能带动的产能是十分可观的。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个果酒行业的崛起,势必会带动大片的果树种植,果酒酿造,再到果酒销售渠道所涉及到的货运,还有销售终端的酒肆,包括酒楼的正店和脚店,单单涉及到的用工,就足以让一方经济崛起了。

    钱恒这个例子一摆出来,张叔夜还没说什么,李若水却先兴奋的站起来,“恒远,你说的这个可行?”

    钱恒一笑,侧头瞅了眼张叔夜,“那就要看张大人能不能帮我们的忙了!”

    张叔夜听得也有点热血澎湃,毕竟大部分士人的骨子里,都把为大宋效力作为自己终身努力方向的,虽然钱恒打的这个比方,只是觉得能够用到很多人,单这个能够让很多人有事情做,就足以让张叔夜刮目以待了。

    既然钱恒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叔夜也很痛快的问道,“恒远,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吧!”

    “张大人,您曾带领淮阳军各处征剿匪患,对于厢军和禁军中的规矩,比学生要了解得多,学生曾经托人打探过,在厢军和禁军中,是可以建造酒库的,所以~”

    钱恒说到这,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张叔夜愣了下,脸上逐渐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恒远,没想到你居然再打军中酒库的主意,那你有没有想过?不管合作的是禁军还是厢军,你的利润和收益,都会被他们扒层皮的!”

    钱恒点点头,“学生明白,现在军伍中的将校,除了搜刮下层兵尉的军饷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油水可捞,如果真能因为这果酒的行销,让这些将校免除了对兵尉军饷的搜刮,学生岂不也算是做了一点善事?”

    钱恒这话,听得张叔夜一阵摇头,一脸的苦笑,“恒远这事也太想当然了,且不说厢军之中,更多都是些走投无路被收编来的流民,即便是我大宋战斗力最强的禁军,也早已崩坏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张叔夜说的这话,基本上就是现如今大宋军中的实情。厢军无战力,更多都是靠那一点被搜刮余下来的军饷混个温饱,甚至很多厢军的军营里,那些厢军军士,为了混口饱饭吃,都已经把整座军营变成了工匠作坊。

    即便是在大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禁军中,那些军士甚至都很难凑齐一整套最劣等的装备。

0043章 黄裳打前站

    钱恒也没有料到,大宋军伍的颓败,已经到了这种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过眼前这个阶段,钱恒却又不得不借助军内的能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毕竟只有军队中,才有资格建造酒库,而通过各大禁军的系统,才可以将自己调制出来的果酒行销到大宋的每一个角落。

    不仅如此,等到这个渠道成熟之后,还可以借助这个渠道,推广更多其他的物品。

    至于说会被那些军中的将校,甚至更高级别的将勋世家贪墨无数利润,钱恒到不这么认为。

    这也是钱恒为什么会拜托黄裳帮他寻早合适的合作对象,而张叔夜作为在军中和文人士族都能吃得开的主儿,确实不失为一个十分合适的合作伙伴。

    想及此,钱恒忽然笑了起来,“张大人多虑了,学生既然打算做这果酒的生意,就肯定要分出一部分利润来的,军中的将校能够帮我们把果酒卖到大宋各地,分润一部分利润,也是应当的,您以为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叔夜也不禁暗中赞叹,他可是见多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丢了性命的商家。却没料到,钱恒居然如此舍得。

    这时钱恒又说道,“张大人,学生邀请您出面,也是站在文人士子的位置上考虑的,那些将校可不懂的经商之道,而赚取的利润,大部分还是要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只有我们手上有了足够的财富,才能够更有利我们报效朝廷,为我大宋的繁荣效力!”

    钱恒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至于说能有几分是真为台上那位徽宗皇帝效力,就只有钱恒自己心里清楚了。

    张叔夜笑呵呵的看着钱恒,“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跟那些将校合作?可别忘了,在那些将校背后,还有将勋世家在背后操控!”

    这话让钱恒也是一声大笑,“我大宋乃是士人替皇帝陛下管理天下的,如果连管制这些将勋的手段都没有,张大人又如何登上相位,为我大宋效力呢?”

    历史上,张叔夜并没有坐到宰相位置,最巅峰的官位,也就是枢密院副职,还是临危受命才授予的官职。

    但这并不等于张叔夜就不想坐上相位,至少在钱恒看来,张叔夜无论是在个人素养上,还是大义上,都有做上相位的资格。

    所以钱恒这么一说,张叔夜也是心动不已,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郁。

    被人提及有登上相位的资格,怎么听起来都会觉得心里舒坦,张叔夜也不例外,不禁忍不住追问了句,“恒远这话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这相位可不是谁都能够坐上去的!”

    钱恒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搔到张叔夜心里的痒处,忙继续道,“张大人莫要谦让,能登上相位,无非是能给陛下带来丰厚的收益,或者能够让陛下看到您的政绩,想要上位,并不难做!”

    钱恒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由得张叔夜不上心,不由自主的朝前凑了凑,问道,“恒远但且说来我听!”

    “这东平府境内,包括登州、济州,乃至京东东西两路的区域,除了耕种粮食之外,那些坡地却种了很多果木,学生现在所酿制出来的果酒,用的便是周围府地产出的果子,张大人,如果我们的果酒能够贩卖到大宋全境,所需要的果酒又是多少数量?如此大量的果酒,又需要多少人来运送?”

    说到这,钱恒能够看到张叔夜瞳孔里的光芒越发明亮,知道自己这话已经打动对方,也不耽搁,继续道,“再有,如此多的果酒贩卖出去,让京东两路的农户,更愿意种植果木,我们买入果子的价格也就能够稳定,这也就给农户带来了稳定的进项,如此一来,大人您下辖境内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岂不是很大的政绩?”

    张叔夜点了点头,“恒远所说不错,百姓有饭吃,有事做,便能安定无乱,可这登上相位的说法,却有些大了!”

    能够让百姓安居,本就是在任官员应有职责,即使钱恒这里帮张叔夜的治下带动起来,这政绩只能算是不错,想要入徽宗皇帝的法眼,却还有一段距离。

    见张叔夜很是在意那种可以助他登上相位的政绩,钱恒便笑了起来。

    “张大人,你可忘了我们最重要的果酒,果酒的生产,是让本地百姓安居乐业的根本,但经我们手售出的果酒,才是利润最大的一块,您不妨估算下,不论是经手我大宋军中将校的途径,还是经由您的手上,都属于能够给官家带来丰厚酒税进帐的!

    张大人,这一坛果酒能收多少酒税,您要比我清楚,咱们的果酒品质如何您也尝过了,如果价格再稍高一些,也不会缺买主,单单是这一项酒税的收入,便可以让陛下领略到您执掌一方的能力。

    更何况,张大人还可以上奏陛下,将这存储果酒和运送果酒的任务,交由我大宋军中的将校来做,这些军中将校,势必要从中渔利,但有一点张大人务必要提到,这果酒营生获取的利润,其中有三成,是陛下恩典,特意留给军中的!”

    钱恒说到这,张叔夜便已经明白钱恒这么做的用意乐。

    张叔夜也不得不佩服钱恒的想法,脸上的笑容灿烂非常,“恒远大才啊,借由官家的旨意,将这果酒的利润留在军中,却又不会完全被军中的那些将校贪墨,既可以相互制衡,又不会让军中那些将校白白做事,多方得利,这定计果然大善,真要恭喜演山先生收了一名好弟子,我都有心将你收入门下了!”

    钱恒微微一笑,“恒远能得老师青眼相加,是恒远修来的福气,张大人切莫说笑,待到学生参加秋闱乡试的时候,张大人自然也就成为恒远的老师了!”

    听钱恒这么一说,张叔夜哈哈一阵大笑,“不错,不错,某就在秋后等你来,不过你可要专心备考,切莫因为这些耽误了学业!”

    “学生多谢张大人教诲提点!”

    钱恒微微躬身,表示谢过张叔夜。

    张叔夜满意之极,“如此说来,我现在就回住处,写好奏折,奏请官家恩准!”

    这时一旁的黄裳却也笑道,“既然嵇仲要上奏官家,这奏折就有老朽帮你带回开封吧!”

    黄裳听完钱恒刚才这番话,也是心动不已,此时,黄裳已经准备赶往开封,准备帮钱恒打前站去了。

0044章 香皂小礼

    “老师,您要去开封?”

    钱恒没想到黄裳居然准备亲自赶往开封。

    黄裳假作无奈,“若不是折腾这么多的花样,哪里需要我这老朽为你四处奔波?不管这果酒的行销,还是酿酒的批文,只有亲自过去才好快些下来!”

    钱恒谢过黄裳之后,话锋顿时一转,“既然老师您打算去东京一趟,那不妨把这个也带上吧,做个随手小礼也挺不错!”

    钱恒说着,进到离间的储藏室,搬出一个木盒来。

    刚一掀开木盒上的盖子,黄裳他们三人,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东西?”

    李若水第一个凑过来,朝盒子里望去。

    钱恒把他刚刚调配出来的香皂,摆放在三人面前。

    李若水看到这东西的造型,顿时愣了下,“恒远,这不就是你上次给演山先生和本官用过的那种肥皂么?咦,怎么现在这个东西变得这么香?”

    闻到这个淡淡的香味儿,李若水顿时来了兴趣。

    不仅是李若水,黄裳和张叔夜,也都凑过来,仔细嗅了嗅香皂上的气味。

    钱恒微微一笑,“这可是给老师您去东京时候准备的小礼,是我在那肥皂的基础上做了一点点改良,用起来更加舒服,而且香味也更舒服一些,如果有此物作为礼品,想必这果酒的事情也会手到擒来!”

    张叔夜眉头微微一挑,“恒远,这香皂可是添加了桂花粉?”

    钱恒一笑,“张大人所料不差,学生这香皂,确实是添加了桂花粉末的,另外,还有加了丁香花粉末的香皂,到时候都可以让我老师带去东京作为小礼用的!”

    张叔夜不仅连连赞叹,“恒远所用之心,若能有三分用在功课上,我可保你进士及第无忧!”

    张叔夜这话,无疑是对钱恒的最大肯定,同时也是在巧妙劝说钱恒,但凡把这用在制作香皂的心思,在功课上多下几分功夫,别说进士,便是博取进士三甲都是有希望的。

    张叔夜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只是钱恒对于所谓的状元之名,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能多一个进士的身份,倒是能保自己的财富无忧。

    想罢,钱恒连忙谢过,“多谢张大人点醒,恒远这些不过闲暇无事做出来的玩意儿,有老师督促,不敢忘记科考功课的!”

    张叔夜哈哈一阵大笑,“演山先生收了一个好弟子啊,嵇仲羡慕,不知演山先生可否割爱,让嵇仲也做恒远的老师,可否?”

    黄裳此时脸上的皱纹都笑出花来,钱恒几乎已经肯定,是他今生收的最后一名弟子,能够得到张叔夜的肯定,黄裳当然无比欣慰的。

    张叔夜又道,“演山先生可能久未在东京居住,如今东京青楼楚馆的营生分外兴盛,恒远这带香气的皂子,若是放在东京出手,顷刻间便会引来无数人争抢,看来演山先生这趟东京之行,必会十分顺利!”

    北宋末年,徽宗皇帝赵佶,可是最有艺术范的皇帝,没有之一。

    加上赵佶和李师师的传闻,风传韵事不绝于耳,让这大宋的青楼楚馆,变得越发火爆起来。大宋士子自诩风流,无不以能够博得馆阁名角的亲睐为荣。

    身有过人才气的士子,倒是可以用几阙小词博美人一笑,但更多士子,却只能花重金买这些美人名妓一笑,甚至很多士子为了能够博美人一笑,不计成本四处搜罗各种奇珍异宝,以求能与美人一亲芳泽。

    与之对应的,这些馆阁女子,又莫不是费尽心思的打扮自己,从妆容到服饰,莫不所用其极。

    这些馆阁名妓带起的风潮,却又让深居闺中的少女和官宦贵妇,视为榜样,为的便是能够让自家男人多看自己一眼,少去这青楼楚馆中留宿而已。

    曾听闻,一种略带香气的胭脂,都能在东京的女子群体中引起一番潮流,竞相追捧。

    当张叔夜把这事情讲出来的时候,黄裳不禁连声轻叹,“如此一来,这香皂倒是比那果酒更容易成事了!”

    毕竟是久战花丛的老手,张叔夜只是这么一提,黄裳便已经能够猜到,这带着香气皂子,绝对能在动静的女子中,引起追捧狂潮。

    原本就赛雪般的肌肤,再因肥皂洗浴之后而变得光滑柔嫩,还能让身上留有余香,黄裳只是这么一想,都有马上带回去一块给自己小妾使用的冲动。

    如果带到东京,送到那些帝姬贵妇手上,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大的作用。

    想到这,黄裳才又说道,“恒远,你既然已经准备了这香皂小礼,索性便多备一些,某也把它当一笔生意来运作,做好了,甚至要比果酒的利润更高!”

    黄裳这么一说,钱恒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老师,就按您说的办,不过刚才张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个法子!”

    “哦?恒远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三人都把目光投向钱恒。

    钱恒一笑道,“这香皂的功效,三位应该都能够体会到了,若是女子用了,绝对可以让其迷恋不已,再也不会用其他东西来洗浴,所以,我们可以用个惜售的法子,把这香皂的价格,提到每块三贯钱,既能赚取更多利润,又可让购买香皂的人,觉得高人一等!”

    钱恒这话一出口,在场三人看向钱恒的眼神骤变。

    尤其是黄裳和张叔夜,看向钱恒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深意。

    李若水却是一脸惊诧问道,“恒远,这价格会不会太贵了?咱们那普通的肥皂,才卖三百文一块,这香皂不过是加了些香料,却要售三贯钱的价格,这,这!”

    不用钱恒解释,张叔夜便哈哈大笑起来。

    “清卿,这你就不如恒远的心计深远了,有时候我都有些怀疑,恒远的想法,甚至要比我等都需要仔细揣摩才能相通!”

    张叔夜这么一说,李若水这才意识到,钱恒订出的这个价格,两位老大人还是认为可行的,想到这,李若水忙欠身问道,“还请张大人替学生解惑!”

    张叔夜抚掌大笑道,“好,今天就给清卿说一下这其中的门道!”

0045章 闻香

    不是李若水不够聪明,只是和张叔夜比起来,他的社会经验有些不足,而且大宋的官员,对于经济上的规律,没有几十年的历练,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悟透的。

    身为过来人的张叔夜,也是因为钱恒这话的提醒,才明白其中的门道的。

    道理不说不明,便是这个道理。

    张叔夜问道,“清卿,我且问你,老百姓买那些日常必须物品时,最看重的是什么?”

    李若水忙应道,“自然是物美价廉的物品!”

    “不错,那我问你,对于那些不缺钱的王公贵族和士大夫来说,他们最看中的是什么?”

    张叔夜盯着李若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李若水虽说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可也离着士大夫的距离并不算远,稍微思索片刻之后,便说道,“无非是你有我也有的攀比之心吧!至少我可知道,当朝的几位相公,都以能够得到官家的题字为荣的!”

    张叔夜哈哈一笑,“然,清卿所言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张叔夜说到这,招呼钱恒给倒了杯果酒,喝干之后才又说道,“你有我也有,固然会让人觉得可以平起平坐,可如若是你有我无呢?”

    听到张叔夜这话,李若水的脸色微微一变,想及自己的俸禄,若是自己妻妾三人,每月都要用一块香皂的话,那就是将近十贯钱的开销。这个倒也没有什么?但若是搁在妻妾众多,或者女眷成群的王公贵族家中,可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了。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李若水还是很清楚的。

    更何况,东京汴梁的攀比之风如何,李若水很清楚,所以,不管是李若水还是张叔夜,都可以想象得到,这香皂一旦送到东京汴梁之后,将会引起你多么大的动静。

    就因为这个,张叔夜说什么也要在这香皂生意中入上一股,哪里还有半点所谓文人士子的风骨。

    即使大宋的文人士子,再如何瞧不起做买卖的生意人,可是在巨额的利润跟前,依然无法保持一个安然心境的。

    对于张叔夜入股香皂的事情,钱恒自然不会拒绝,这是个好事,尤其是能够牵扯未来相爷级别的张叔夜参与进来,对钱恒的生意和未来发展,自然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更何况,张叔夜早已经在果酒生意中参了股份,如今再有香皂的生意铺开,到时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至少也能保护这生意不被其他大佬抢走。

    敲定了诸多事宜,黄裳又多等了三天,这才离开寿张县,带着几大车赶着做出来的香皂,奔赴东京汴梁。

    惦记着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货物,张叔夜动用关系,还专门安排了一队人马,负责护送黄裳一行。

    张叔夜在听说钱恒为了支援宗泽,除了收购了登州大批的碱土之外,还派过去一大批高粱种子,所以也在黄裳离开之后,也跟钱恒告辞,赶往登州,想要一看究竟。

    送走了第一批香皂,钱恒又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每日必做的科考功课之外,钱恒还要去猪场监督香皂的生产。

    在生产出香皂之后,尤其是张叔夜的分析之后,钱恒也意识到,这香皂一旦在东京汴梁面世,势必会引来哄抢,为了以防供不应求,钱恒马上安排开始大批量生产香皂。

    生产香皂的工艺并不复杂,唯一比较让钱恒有点担心的,是香料的收购。

    在做出黄裳带走的那批香皂的事实,整个寿张县各大药店里的丁香、桂花等药材,就已经被钱恒搜罗了大半。

    如今想要大批的生产更多香皂成品,香料的收购便成了最大的掣肘。

    为了尽量规避这种香料材料的限制,钱恒将所有可以作为香皂香料的材料,全部收集起来。

    起初的丁香和桂花,到后来筛选出来的玫瑰、兰花和鸢尾,都是可以用来做香料的。

    鸢尾花在北方虽然也算常见,但却没有专门种植的地方,多是采药人作为药材采集来的,存量并不多。

    比起鸢尾花,兰花和玫瑰,却有一些规模种植。

    兰花以君子花著称,尤其宋人,更是高洁典雅的君子象征,对于文人士子来说,如果家中没有几株兰花,似乎便不能衬托出主人的君子气质。

    有了这文人士子的大量需求,兰花的规模种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尤其是在钱恒看来,这兰花配料的香皂,若推到士族文人之中,足以让人趋之若鹜。

    想及黄裳张叔夜几位,见到桂花香味的香皂时,那种惊喜不已的神色,钱恒便能想象到,一旦这带有淡淡兰花香气的香皂一经推出,在士族文人中,将会是多么火爆的场面。

    一个是在家中摆着几盆兰花以示君子气概,一是身上带着淡淡兰花香气,两者相比,差距显而易见。

    可以说,这兰花香味的香皂,便是给那些士族文人准备的装逼利器。

    而玫瑰花,更是当代女子制作香囊香袋时,为数不多的选择之一,尤其在东平府境内,便有不少专门以种植玫瑰为营生的花圃。

    这玫瑰花除了用干花碾成粉掺入香皂中之外,还可以萃取玫瑰精油,用来做其他的化妆品。

    眼前凭借钱恒的手段,倒是没有办法提炼玫瑰精油。不过对于大宋女子来说,哪怕只是带着玫瑰香气的香皂,便足以在肌肤上留下淡淡玫瑰香气了。

    可想而知,滑肌留香的诱惑,会让那些富家女子疯狂到什么程度。

    一想到这个,钱恒嘴角都会浮现一丝笑意,甚至连身边忙碌的吕紫陌,都有些好奇。

    “恒哥儿,你这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钱恒这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多,有些失态。

    不过对于吕紫陌,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只是想到了这玫瑰和兰花香味的香皂,如果放在东京汴梁,会有多么让人欢喜!”

    吕紫陌微微一笑,“恒哥儿,紫陌其实偷偷用了一点玫瑰香的香皂,那种香味紫陌很喜欢呢,不信恒哥儿闻闻。”

    吕紫陌悄悄凑近钱恒,钱恒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

    “果然好香!”

    钱恒低头闻香的一瞬间,视线便落在了吕紫陌如葱般细白的脖颈之间。

    浅显的锁骨,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下,显得那么纤细,一时间,钱恒不由得看呆了!

0046章 香料断货

    如此露骨的言语,和直刺心底的眼神,让吕紫陌一阵心慌。

    虽说极少待在闺房,也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小姐,可吕紫陌毕竟是大宋的少女,任谁家少女被男子这么盯着看,而且还是看自己胸前,都会受不了的。

    “恒哥儿~”

    几近微不可闻的声音,把钱恒从一时的沉迷中唤醒。

    抬起头,便是吕紫陌早已粉红的俏脸。

    “紫陌,刚才香气诱人,让我一时有些迷醉!”

    钱恒这话,让吕紫陌脸上的红晕更甚。

    “恒哥儿,那就故意调笑人家~”

    吕紫陌再也忍不住满面羞意,扭头捂着脸逃了。

    望着吕紫陌逃去的背影,钱恒陷入一阵沉思之中。

    对于吕紫陌,钱恒其实是很有感觉的,不只是因为吕紫陌对自己的行为方式很容易接受,最重要的是,吕紫陌没有多少大宋女子才有的特殊气质和风骨。

    钱恒的骨子里,对于女人有着自己的看法。

    那些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固然不错,可一旦没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性格,便泯然众人矣。

    或者可以说,只有有性格,有自己主见的女子,才会让钱恒多看一眼。

    吕紫陌作为吕家的孙辈,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女孩子,虽说家中并不排斥她常来钱家大院,但对于吕紫陌帮着钱恒做养猪场这种事情,总是颇有微词的。

    毕竟一个女孩家,整日里待在猪场这种听上去十分污嘈的地方,总会有些流言蜚语传出去。

    按照吕家长辈的意思,倒是不排斥吕紫陌和钱恒来往,他们也看得出,钱恒的能力,是可以给吕紫陌一个安稳生活的。尤其是当钱恒拜师黄裳之后,吕家算是彻底放手,任由吕紫陌跟着钱恒这么胡乱折腾。

    而吕紫陌,自始至终,都在跟着钱恒不断学习这些管理的手段。

    此时的猪场,已经不单单是一家猪场那么简单,从存放粮食种子的仓库,再到育肥猪的棚圈,再到后来的肥皂作坊和果酒的勾兑作坊,每一个拿出去,都能够让吕家的长辈闭嘴。

    吕紫陌却只是默默的守护着钱恒最早的嘱咐,不允许有任何这方面的消息传出去,只为能够替钱恒的生意做到尽可能的保密。

    一个有能力,有担当,而且能够坚持相信自己的少女,再加上模样并不比钱恒前世地球上的那些明星差,甚至于,还多了几分宋人少女的温婉纤柔。更何况,吕紫陌的文采并不比自己差,她可不是粗通文墨的普通人家女子,如果用小家碧玉来形容,都有一点区就。

    所以刚才那一下的小误会,让钱恒彻底心动了。

    此时已将近初夏,吕紫陌身上的棉衣,早就换了单薄的春装,刚刚羞怯逃去时,窈窕婀娜的背影,也深深印在钱恒的心底。

    羞怯过后很久,因为惦记玫瑰香皂的生产,吕紫陌才又悄悄返回香皂作坊里。

    因为有了刚才的误会,钱恒看向吕紫陌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温柔和关切,“紫陌,以后那些粗活自有下面的人去做,你只管看好这配方的比例就好!”

    “嗯,紫陌知道了!”

    吕紫陌俏脸上再次浮现一丝红晕,倒也没了刚才过分羞怯带来的紧张情绪。

    心底,吕紫陌也能感受到钱恒对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中,似乎多了那么一丝温柔,让吕紫陌的心中微微一颤,却像吃了蜂蜜一般,笑容在俏脸上偷偷绽放。

    “对了,紫陌,昨日让你打问的那个收购干花的事情,有结果了么?”

    因为有粗略的估计,后续的香皂铁定是要大卖的,所以钱恒也在提早做准备。

    钱恒连续问了几声,都没听见吕紫陌的回应,等抬头再看的时候,就发现吕紫陌犹如神游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上笑里含羞的神情,让钱恒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钱恒轻咳了声,吕紫陌才猛地回过神来。

    忙不迭的回答道,“恒哥儿,那个,咱们收购的香料已经断货了!”

    “断货?”

    钱恒微微一愣,不过转瞬也明白过来。

    不管是玫瑰干花还是兰花的干花,即便是大批种植的花圃园子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存货的。

    不过钱恒倒也了解过一些关于当前花圃种植的规模,寿张县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收购的干花了,但整个东平府的玫瑰干花,还有京东东西两路的兰花,却还能收购到一些存货。

    必须要在东京汴梁的消息传回来之前,把周边几个府县的干花全部收到自己手里才行,一旦消息扩散,自己的收购成本可就要大幅提高了。

    这会儿钱恒手上还没有那么多资金可以调用,单是这一个猪场,就已经让钱恒的资金变得捉襟见肘。这还是钱家几乎倾其所有的支持下,才能做到现在这一步。

    包括高粱种子和宗泽从登州送来的芒硝支出,也都是老师黄裳的财力支持。

    在钱恒的吩咐下,管家钱有,带着几拨人,开始向周边府县扩散,大量购进各种可以用作肥皂香料的干花。

    “恒少爷,好消息!”

    钱恒正忙碌中,钱有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大声高呼着。

    钱恒直起腰,就看到钱有手里举着一封信,“恒少爷,演山先生给您来信了!”

    按照时间推算,黄裳到东京汴梁应该也有一段时日了,有回信倒也不奇怪,只是钱有这满脸兴奋的样子,倒让钱恒有些不解。

    “钱有,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你知道信里说的什么了?”

    钱有被钱恒这话吓得一哆嗦,“恒少爷,这是演山先生给您的信,小的哪敢私拆您的信件,是送信回来的人,还带来两车银子!满满两大车啊!”

    听钱有这么一说,钱恒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看来老师这趟东京之行收获颇丰啊,心里想着,钱恒接过信,直接打开抽出了信纸。

    信中言词,字里行间都带着一丝兴奋之意,这趟黄裳带过去了一批香皂,还有一批果酒,果酒倒是还没批下来酿制的许可,可这香皂,却直接给钱恒换回来万两白银。

    而且黄裳在信中几番叮嘱,要钱恒多发一些香皂过去东京,此时的东京汴梁,已经开始把香皂当成了可以代表他们品味的生活必需品。

    如今的东京汴梁,香皂已经是一块难求,就连当今的官家赵佶,也都发下话来,要黄裳送一批进宫。

0048章 出大事了

    当第二批香皂赶制出来的时候,钱有和武松,已经把城东的那片丘陵地全部买了下来。

    而且这地价,也让钱恒很是欣慰。

    足足二百顷的占地面积,只花了三千两白银,如果再加上丘陵坡地形成的实际使用面积,算下来得有三百顷的可用土地。

    钱有也有些小心机,那片地块本就是丘陵荒地,真正开垦出来耕种的,不足百亩。钱有便直接找到了县衙,通过县衙小吏详细询问过那边的地价。

    那小吏也知道钱家和自家知县老爷的关系,没等钱有多说,便迅速上报给了李若水。

    李若水在得知是钱恒打算扩建作坊用地,当即大笔一挥,便批了这二百顷的地块。其中这三千两白银,还专门拿出来一百两,用来收购那已经开垦出来的百十亩土地。

    且不说当前的农田地价,也不过一亩五百文上下,而丘陵地的地价更加不堪,钱恒直接开了个高出地价一倍的价格,那开垦这些荒地的农户,自然不会拒绝。

    对李若水这种暗地里的支持,钱恒心里十分明白,这就是成为利益相关者之后的好处。

    不过对这种事情,倒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声张。

    钱恒更多的精力,除了温书备考之外,便都放在了新场地的建设当中。

    在东郊的场地没有建成之前,自有吕紫陌帮忙盯着猪场那边的经营运转。

    武松调动起所有家卫,让这些来自流民的家卫,尽可能的招揽人手,投入到荒丘的开垦中。

    春草已经长出寸许,满山坡上,都是开荒劳作的人,入眼全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那些烧制青砖的工人,已经把砖坯装进砖窑,所用的泥土,全部都就地取材。

    而取土的地方,则在钱恒的安排下,挖出一片坑塘。

    为了建这处场地,钱恒也下了很大的功夫,这里将是自己发展壮大的根基,钱恒也是用心之极,每一道墙,每一条沟,每一座建筑,钱恒都专门画了草图。

    也亏得这些普通工匠十分精通房屋建造的技艺,才能让钱恒的意图得以实施,其实钱恒所提供的草图,说直白一点就是一张建筑区的平面结构图,唯一比较精细的地方,就是每一道墙和房屋,都标注了准确的尺寸。

    紧挨着一座百米高的小山头,地理位置也是最高的地方,那里是钱恒为自己规划的住处。

    上中下三层院落,错落有致,下方便是专门建起来的香皂作坊,无论是规模还是档次,都要比猪场那边强了数倍,尤其是这香皂作坊的规模,光是坊舍就占了一亩多的面积。

    诸如晾晒干花的阁楼,存储粮食的仓库,钱恒都尽可能的做到最大规模。

    在粮仓和不远处的济水之间,是钱恒特意留出来建造酒坊的位置。勾兑的果酒倒不费什么力气,只要把收购来的果酒放在库里,随时进行勾兑便可以。但钱恒惦记的,却是那清冽够劲的二锅头。

    酿制二锅头的高粱还没到收获的季节,但这酒坊的建设,却要提早准备出来,所以在这上面,钱恒也下了大工夫。专门请来几位在酒坊里做了几十年的酿酒师傅,帮着出谋划策。毕竟钱恒只知道二锅头的大致酿造原理,而真正的酿酒技术,还是要这些老师傅来把关才行。

    在距离钱恒的新场地最边缘的位置,是钱恒让人新建的猪场。

    寿张县城边猪场里的育肥猪,现在已经长到百十斤的分量,这种长肉的速度,早已惊动了整个寿张县,乃至周边府县的养殖户。

    正常情况下,这肉猪长到百斤,就可以上灶开杀了。

    不过钱恒可没那么着急,一般的黑猪,是可以长到二百多斤的,而这些黑猪品种,在生猪体重没有超过一百八十斤之前,生长速度还是很客观的。

    一般的养殖户,和普通农家养的猪,都是因为饲料供应不足,才会导致养了一年才长到百十斤的分量。

    而钱恒这养猪场里的育肥猪,除了吃喝比普通农家好太多之外,还专门给这些育肥猪喂食了添加剂。

    作为最对口的农牧专业人才,钱恒对配置这种育肥用的添加剂,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在大宋没有那些化学成分的食用添加剂,不过这个也难不到钱恒。

    杜仲,常用草药,用在添加剂上,有抗病杀菌,增强免疫力的作用。柏籽、麻黄,都有增强猪肉鲜美口味的作用。其他如桔梗、甘草、杨树皮、知母、马齿笕之类中草药,都是可以用在添加剂中的。

    甚至这种添加剂,还可以适用于培育肉用的牛羊。

    除此之外,专门碾制出来的骨粉,和从登州运送回来的鱼粉,都是上好的育肥饲料。在配以最廉价的稻草粉末。

    现在养出来的育肥猪,一个个都是油黑锃亮,按照之前那个流民在刚进猪场时的说法,‘这猪吃的比我们都要好得多!’

    新建起来的猪舍,除了收购来的大量育肥用猪仔被送进来,那些用来培育良种的种猪和母猪,也都搬迁到了城外的新猪舍。

    新场地一天一个模样,终于在五月底的时候,比较急着使用的主体建筑全部竣工。

    周边的荒山上,玫瑰花苗和兰花苗圃,也都吐出新芽,渐渐有了起色。甚至那些无法开垦用来用花苗的地方,也都挖开树坑,种下了不少果树。

    三个多月的时间,钱恒这边产出的香皂,也朝东京汴梁运了三趟,每一趟都比上一次多出一倍的量。

    当新场地竣工的这天,黄裳那边运回来的白银,已经足足有六车之多,数额将近八万两。

    除了这六车白银,还有一封黄裳写给钱恒的信。

    看到信中的内容,钱恒笑容灿烂,看来酿制二锅头的工作,也要提上日程了。

    黄裳信中言明,酿酒的批文马上就能下来,一旦批文下来,黄裳就会带着批文一起回寿张。

    钱恒正琢磨该怎么开始布置酿造二锅头的事情,钱有和武松急急忙忙的走上山来。

    或者说,钱有是一脸的慌张,而武松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看到两个人的模样,钱恒就知道,这肯定是出事儿了。

    果然,钱有刚来到跟前,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便再也绷不住,“恒少爷,出大事了,这次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0049章 冯家贵客

    等钱有磕磕绊绊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之后,钱恒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反应。

    自己做的这些,不管是香皂还是果酒,都能带来十分丰厚的利润,如果要是没有人眼红,那才是怪事了。

    只是钱恒没有想到,这个眼红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对头冯家。

    钱有的这个消息,还是武松安排的线报搜集来的。

    原本,钱恒给武松安排的任务,只是训练一批流民挑选出来的家卫,武松在挑选家卫的时候,也留意到了一些可用之人,尤其是那些相对比较精明,又不适合招来做家卫的,便被武松接收成了安置在寿张和周边府县的线人。

    当时武松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钱恒也小小惊喜了一下,不过想想武松当初做提辖的时候,安排培养线人也倒是轻车熟路。尤其是钱恒也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大,被人窥觑惦记上,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东平府乃至京东东西两路,本就是响马匪患最严重的区域,一旦被人发现自己这里有赚钱的营生,被惦记上也就太正常了。有了这些线人的存在,至少可以先一步做好防范,免得自己的财产遭受损失。

    也是出于这个考虑,钱恒没多想便点头同意了武松的建议。

    只是没想到,那些匪患响马没什么动静,冯家却先一步坐不住了。

    冯家贵客登门的事情,甚至连坐镇寿张县的李若水都还不知道,钱恒这里便已经弄清了这冯家贵客的身份。

    除了随行来的仆从之外,为首的有三人。

    年轻的一个,乃是冯熙载的亲侄子冯宇冯子疆,而陪同冯宇一起前来的,除了一个名叫段俊的指挥使之外,还有一位从宫里来的严公公。

    能够指使动宫中的太监出面,冯熙载的面子还是够大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钱恒折腾出来的这摊子生意。

    钱恒听完汇报,坐在椅子上好久没有出声。

    这是他来到大宋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大难关。

    以前不管是什么阻碍,都不过是因为眼界的问题,对于钱恒来说,根本就算不上难事。

    可这一次却不同,如果自己应对不当,甚至会有生命威胁的。

    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考虑一遍,钱恒就发现,似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黄裳把香皂推到东京汴梁,销售大火,虽说获利颇丰,却也未必能够引起朝中那些大佬的窥觑。

    且不说黄裳的成就,虽然比不上一代文宗,可在当时的文坛,却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加上黄裳的年纪,便是朝中几位相公,见了黄裳都要行学生礼的。

    更要紧的是,十分尊崇道教的皇帝赵佶,对这位帮他整理道藏典籍的功臣,也是以师礼相待。

    有这面子在,任谁也不会为了这数万贯的生意,去轻易招惹黄裳。

    而这冯熙载的人,会悄悄来寿张冯家,也只是安排了一个自家的子侄,显然不想那么大张旗鼓的折腾。甚至于,未必就是那位冯熙载本人的主意。

    钱恒翻遍自己的记忆,对这冯熙载都没有多大印象,不过冯熙载中书侍郎的身份,还是让钱恒十分忌惮的。

    中书侍郎,正三品大员,即使在几位当朝相公中,也是位于前列的。

    钱恒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连获得官职的资格都没有,地位上和对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即使这位冯熙载的威望并不怎么卓著,中书省左侍郎的责权并不算很大,可也能上达天听,随时能够面见皇帝的存在,可不是钱恒一个小小秀才能够抗衡的。

    武松手下线人带来的消息,曾提及寿张主薄冯言,最近和东京汴梁的书信来往甚密,现在看来,也只能是这冯言在信中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京中的冯熙载,或者是冯熙载的门下。才会招来这多麻烦。

    头疼归头疼,但这突然冒出来的对手,还是要想法应对的。

    钱恒想到这,忽然问道,“武二,那冯家来的贵客到了之后,冯家可有什么动静?”

    武松答道,“冯言家到没有什么特别举动,只是那个冯常,最近跑动的十分频繁,像是在谋划什么。”

    钱恒冷冷笑了声,“这冯常还真是个祸害啊!”

    钱恒这会儿都有点后悔,最初要是能用些手段把这冯常废掉,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麻烦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废掉一个秀才总是要担些风险的,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钱恒也不想冒这个险。废掉一个对手钱恒不惧,但是因为这么一个货色,却毁了自己前程,就很不划算了。

    看着钱恒在那沉思的模样,武松忽然小声问道,“少爷,要不要武二安排人把这冯常给除掉?”

    钱恒看了眼武松,这家伙倒是明白自己的心思,但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动这冯常的时候,尤其是冯家主家来人的关键时候,更不能轻举妄动!”

    说到这,钱恒又吩咐道,“你们这几日给我监视好了,不要放过对方的任何一点举动,有什么异常,随时来报!”

    武松低头应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钱有却并没有离开,钱恒抬头问道,“你还有事?”

    钱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还是张口说道,“恒少爷,对方来头甚大,恒少爷可要多加谨慎应对啊!”

    钱恒点点头,“这个事情我来想办法,你这几天尽快把城内的生意都转移过来,越快越好!”

    此时钱恒也觉得时间有些紧迫,尤其是猪场那边,距离城内太近,监管起来总会多些麻烦,只有将城内的生意都转移到城东这边,才能踏实一些。

    不过把生意全部迁出来,也只是一种被动防守,单是如此,还不足以解决任何问题,钱恒思索过后,起身从房内出来,给吕紫陌交待一番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城东的场地,赶赴寿张县县衙。

    钱恒赶到县衙后院的时候,李若水正煮茶以待,见钱恒到来,李若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恒远,我就知道你会过来寻我的!”

    钱恒一笑,看来李若水也知道冯家之事了。

0050章 施压钱家

    冯家,冯言坐在主位上,贵宾席上,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年轻人,身边坐着一个年近四十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丝善意。

    那坐在上首的年轻人,正是冯家本家的冯宇,赐同进士出身,并赐予散官修职郎。

    二十多岁的同进士出身,对于很多读书人来说,已经是足以让人高山仰止的存在了,冯宇这修职郎虽然没有品阶,可一旦外放,至少也是个中下县的知县,地位要比冯言高出一大截,更何况还有一个同进士出身的身份,外放几年后,有冯熙载照应,一旦回京便能迅速提职。

    要说冯言不羡慕那是假的,站在冯言身后的冯常,更是一脸谦卑模样,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哪里还有同宗兄弟的样子。

    更何况,坐在侧位的那个严公公,据说也是个身份地位极高的太监。

    当朝宦官中,除了梁师成和杨戬之外,最有名的,便要数掌管皇宫后苑的总管李彦了。

    而这位严公公,便是李彦跟前的红人。

    不论是这位本家的冯宇,还是那位严公公,都需要冯言和冯常小心伺候才行。

    刚回禀完了关于钱恒的生意状况,那严公公却不阴不阳的哼了声,发话道,“咱家可是听说,这钱恒远的本事不错,能让演山先生带那么多好东西到东京,就连官家都惊动了,你等可不要诓咱家!”

    冯言被严公公这话吓出来一身冷汗,“严公公说笑了,卑职怎敢有半点欺瞒?实在是这钱恒太不知趣,我等也曾提议过,想以我家相爷的名义参股,却被这钱恒严词拒绝,反倒拉拢了黄裳和张叔夜一干人!”

    冯言这话一出口,坐在上位的冯宇冷笑了声,“这钱恒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敢不给我叔父的面子!”

    冯宇说到这,话锋陡然一转,用手点指着冯言和冯常,“再说你们,我们冯家有叔父这位朝中相爷坐镇,居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兽医打压的无法出头,实在是丢我冯家的脸面!”

    被冯宇这一番指责,冯言连连称是,身后的冯常却小声解释道,“堂兄,实在是这钱恒可恶,当初还以病猪肉威胁,我才被他打压下来的!”

    冯宇哼了声,“没有本事就说没有本事,既然我和严公公来了,自然会替你们出头,希望你们接下来能够好好表现,到时候要是夺了这钱恒的产业,叔父自然会帮衬你们的!”

    冯言闻听,忙问道,“冯宇兄弟,您说的可是真的?族叔他老人家真是这么说的?”

    冯言在这寿张县主簿位置上,待了这么久,却因为没有进士的出身,也就没了被提拔的机会。

    冯宇怎会告诉冯言实情,但还是点点头,“这你就放心吧,毕竟我们都是同宗,虽说冯言兄只是秀才出身,但有些官职,还是不拘于进士出身的,想要再上一步,对于咱们冯家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冯宇对冯言的许诺,听得冯常心跳都有点加快,忙凑着脸问道,“冯宇堂兄,那我呢?”

    冯宇瞅了眼冯常,“你秋后要参加乡试是吧?记得好好温书,争取考个好名次,等进入来年会试的时候,我会帮你把关,争取能夺得会试的名次,到时候博个同进士出身也为可知!”

    冯常也知道自己这点本事,能够考过州里的乡试,便已经很知足,若是能参加省级会试,那就等于半只脚踩在了进士的门槛上,加上有自己那位族叔的帮衬,混一个进士的资格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及此,冯常连连点头,“如此多谢冯宇堂兄了!”

    冯宇一摆手,“先不说这些,我问你们,打算怎么把这钱恒的生意收归我冯家?”

    一提到这个事情,冯言和冯常两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这个事情我们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见到这兄弟俩一副毫无斗志的模样,冯宇刚要发话,那位严公公却咳了声,“这种山野村夫的生意,还不好对付?咱家出个主意,定叫那钱恒乖乖把生意送给咱们!”

    严公公这番话,让两人大喜,就连冯宇也兴趣大涨,忙问道,“严公公,您有什么好建议尽管说出来,待这生意到手,少不了您和李总管的好处!”

    严公公哼了声,“切,这点好处咱家还看不上,咱家不过是替李大官跑腿的罢了,一切等东西夺过来再说也不迟!”

    “是,是!”

    几个连连点头。

    严公公是皇宫后苑大总管李彦跟前的红人,作为阉人,身上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异味,即使那位李彦大总管也不例外,可这香皂传入宫中之后,李彦便彻底喜欢上了这好几种香味的香皂,再加上后宫那些嫔妃贵人对那香皂的无限喜欢,也坚定了李彦想要得到这香皂配方的念头。

    如果这香皂时黄裳弄出来的,李彦也没有那个胆量动这个念头,可是让手下人打听,得知是京东下县一个小秀才弄出来的玩意儿,这李彦才安排严公公,跟着冯家这位冯宇少爷一起,来着寿张县一探究竟。

    正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这严公公对此事才如此上心,急着在这里出谋划策。

    钱恒见到李若水,李若水的消息渠道也不弱,早已把冯家来人的身份底细摸得清清楚楚。

    李若水小心叮嘱道,“恒远,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严公公,对于他我不是很了解,但是他那主子,却是个贪婪无度的货色,此番前来,肯定也是对我们这产业窥觑良久,总要小心防范才行!”

    要说是那个冯家的子弟,钱恒倒是不惧,顶多拼个鱼死网破,虽说钱恒现在的根基不深,可也不是那种随便任人拿捏的主儿。

    可是这个严公公,却是跟皇帝交情颇深的,想要和对方拼,钱恒还没这个实力和底蕴。

    李若水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切只能等,看对方有什么打算,才能考虑如何应对。

    钱恒和李若水正谈论间,忽然有县衙的管事进来,匆匆报到,说是钱家的管家过来,请钱恒会族中议事。

    听到这个消息,钱恒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肯定是这冯家找上门去了。

0051章 一群软骨头

    钱恒望向李若水,“李大人可有什么好办法应对?这冯宇能找上钱家,显然也是有高人指点的!”

    李若水点头,“那严公公不是良善之人,能成为被李彦器重的眼前红人,肯定有些本事的!”

    说到这,李若水眉头也皱起来,“待我再想想办法,你尽可能多顶几天,过段时日,张大人和演山先生便能回转,自然不惧这冯家的威胁。”

    钱恒谢过李若水,便告辞跟随钱家那个管家离开县衙。

    钱恒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现在位卑言轻,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李若水乃至张叔夜这几位大人出面协调,才能扭转眼前的困境。

    此时钱恒也不禁暗自庆幸,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不但拜了黄裳为师,还和李若水张叔夜宗泽一帮人达成了亲密合作。

    虽说这几位现在还不怎么显山露水,但未来能够做到相位的主儿,肯定不是易于之辈,钱恒对这几位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眼前钱恒需要解决的,却是来自冯家的施压。

    刚一进钱家大院,钱恒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多了一丝陌生。

    最近以来,钱恒给钱家带来的丰厚收益,足以让钱家众人,对钱恒高看一眼,毕竟一个家族的吃穿用度,都指望钱恒赚来的钱养活。

    可随着钱恒的摊子越来越大,钱家的一些人开始觉得不忿起来。

    有些人总认为,如果不是钱家支持,钱恒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么大,现在却拿着钱家的产业,送给张叔夜李若水那些人。

    尤其是香皂赚到了那么多的银子,却一点都没有进钱家的账上,反倒被钱恒拉去城东,成了钱恒的私产。

    这些钱家子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要说不眼红才是怪事,到了这种时候,就不想着自己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力,开始惦记起钱恒的生意来。

    今天冯家带着人找上门来,直接给钱家开出十万贯的价码,要买下钱恒手上所有的生意。这个数字让钱家众人看到了希望。

    十万贯的钱啊,他们每家每户能分到的钱,也不过十几贯而已,如果这十万贯到手,分到他们手上的钱财,除了拿去挥霍之外,还能留下一部分做些生意,买些好田。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着钱恒回来。

    当钱恒来在钱家前厅的时候,前厅内气氛尤其紧张。

    坐在主位上的老族长,脸色很难看。

    而客位上的两人,端着茶盏,像是入定了一般,而站在那两人身后的冯常,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正侃侃而谈。

    “老族长,我堂兄拿出这十万贯来,可是满满的诚意,莫非你连你钱家子弟的主都做不了么?”

    老族长在那里一声不吭,可站在他身后的钱越,却一副谦卑模样,“冯少客气,我爷爷也是暂时转不过这个念头来,那钱恒怎么说也是我钱家的子弟,您都发话了,他怎么敢拒绝?”

    钱越正说话间,前厅内的气氛猛地一沉,瞬间安静下来。

    钱越发觉到气氛不对劲,扭回头正看到钱恒走进前厅,钱越张了张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钱恒目光扫过钱越脸上,对于这位族兄,钱恒多少也有些了解,在钱恒刚来到钱家的时候,这位钱越族兄,应该算得上是钱家这一辈最出类拔萃的子弟,也是当时跟钱恒一起,被选为去钱家药店开堂坐诊的子弟之一。

    如今这钱越已经可以在钱家药店独立开方了,虽说在一些疑难杂症上,还需要老先生帮忙把关,但寻常小疾已经可以应对自如。

    钱越不过二十岁年纪,搁在当前,能够在药店坐诊开方,已经算是很成功的年轻人了,当然,如果钱越不和钱恒相比较的话,确实很值得重视。

    正是因为钱恒折腾出来的生意太大,抢了钱越的风头,才会让钱越对钱恒十分排斥。

    按照钱越的说法,钱家后人,最应该重视的,应该是刻苦钻研医道上的学问,而不是折腾那些俗人才会在意的商贾生意。钱恒放着好好的医生不做,却跑去养猪做生意,简直就是毁坏钱家的门风。

    不过这些话,钱越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现在看到钱恒,却顿时哑火,不敢再吱声。

    其实钱恒不用猜测,也能知道眼前是个什么局面,面对冯家背后的冯熙载这个庞然大物,任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堂堂中书省的相爷,只需要撇撇嘴,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就可以让整个钱家彻底覆灭。

    话是这么说,但钱恒依然有些心寒。

    自己这么辛苦的把这生意支撑起来,不就是为了回报钱家对自己的关照么?

    可是到了如今,只是冯家一个小辈出面,整个钱家便被吓破了胆,对于这么一群软骨头,钱恒也是暗自摇头。

    见到钱恒到来,钱家其他人都哑火不再出声,冯常却跳出来,“钱恒,刚才我说的你听到了么?要是识相,就乖乖把生意交出来,看在咱们同窗的份上,我还能让我堂兄多照顾你一二!”

    钱恒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嘲的笑意,根本没去理会冯常,径直来在冯宇的跟前,“你就是冯大人的子侄,冯宇?”

    冯宇虽然现在没有品级,只挂了一个修职郎的散官衔,可就凭自己御赐的同进士出身,就要比钱恒高出不止一个层级,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小的乡下秀才,而且还是兽医出身的秀才,就敢在自己面前直呼自己名姓。

    冯宇脸色一沉,“钱恒,演山先生难道没有教你规矩礼数么?”

    钱恒冷笑了声,“我师教我礼数,是对那些懂得礼义廉耻的人才会用的,对于你,不配!”

    钱恒这话一出口,冯宇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敢辱我?”

    钱恒一笑,“辱人者,恒辱之,如果你不是仗着自己叔父的名义,欺我钱家朝中无人,我又怎敢如此?”

    “钱恒你大胆!”

    冯宇猛地一拍桌子,扭头望向钱家诸人,“你们钱家莫非打算抗旨不成?”

    冯宇此话一出,一直端坐一旁的严公公,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此时,钱家所有人,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老族长,也都脸色难看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0052章 官家口谕

    如果只是来自冯家的压力,钱恒自然不会畏惧,至少有张叔夜和黄裳做靠山,钱恒还有能力周旋一番。

    可是这严公公忽然抛出圣旨来,却让钱恒有点措手不及。

    虽说大宋皇帝是整个历史上最好说话的皇帝,可毕竟天威难测,只需要动个念头,便能让任何一个家族灰飞烟灭的。

    名门将相都可以挥手间灭族,更何况钱家一个小小的医家?

    一旦落下这抗旨的罪名,诛九族都是轻的。

    钱恒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也没有料到,这冯家为了占夺自己的生意,居然搞出这么大的手笔。

    不过钱恒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冯宇。

    冯宇目光扫过钱家众人,看到他们脸上惊恐的模样,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轻蔑和得意的神色。不过当目光落在钱恒身上时,冯宇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冯宇怎么都猜不透,这钱恒为什么现在还能表现的如此镇定,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说钱家的出身,即便是钱恒的老师黄裳,在听到圣旨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淡定的。

    正是因为如此,冯宇越不能忍受钱恒这种表情,顿时怒哼一声,“钱恒,莫非你想抗旨不成?”

    “学生不过一介秀才,怎敢违抗圣旨?”

    钱恒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且不说这件事是不是冯熙载的本意都未可知,但要说皇帝会下旨收取钱家的产业,钱恒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钱恒自李若水那里,已经知道了这严公公的底细,不过是皇宫后苑总管李彦的手下,这李彦以后倒是坐到了大内总管的位置上,不过要到宣和三年杨戬死了之后才能轮到他,现在还是宣和二年,当今的大内总管还是那位杨戬大太监。

    虽说大太监杨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也跟这李彦尿不到一个壶里。

    正式因为有这个判断,钱恒才敢断定,这冯宇,还有这严公公,十有八九是借着皇帝圣旨的名头,故意恐吓钱家。

    毕竟钱家只是寿张县本地的医家,除了钱乙之前曾做过太医院丞的官,但这官职不过是在医生中名气较大,对于朝中人却并没有什么影响,更何况钱乙已经去世三年多,这点微不足道的影响力,也更起不到任何作用。

    用一名宫里出来的公公,拿着圣旨足以吓到钱家所有人。甚至根本不会有人去质疑有没有这道圣旨。

    毕竟皇帝的权威,在当前还是极具威慑力的,谁敢想象作为当朝相公的冯家子弟,会拿着圣旨当儿戏?

    “既然不敢抗旨,那还不按照冯家少爷的要求去办?”

    那严公公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这严公公能和冯宇沆瀣一气,做出这种强夺人财产的勾当来,钱恒又岂能拱手相让。

    既然这严公公主动站出来,钱恒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直视着这严公公问道,“我想请问严公公一句,既然公公说有陛下旨意,但不知这旨意要让我钱恒做什么?”

    严公公白色略带臃肿的脸上,肥肉微微颤动了几下,似乎有点意外,一个小小的秀才,居然还敢质问自己。

    不过严公公做事也是讲究手段的主儿,自然不能搞得吃相太过难看,丢了自家主子的面子。想及此,这严公公才哼了声道,“官家有旨,要钱家将家中产业,交由冯家代管,可酌情补偿部分钱物,仅此而已!”

    钱恒听完这话,越发笃定,这严公公绝对是假借皇帝之口,另行中饱私囊之事。

    明白了这一点,钱恒忽然露出几分笑意,“既然陛下有旨意要钱家把这产业交给冯家,那就请严公公将陛下的圣旨请出来吧,学生也好准备香案迎接圣旨!”

    钱恒说着,倒退几步,站在了老族长的身侧。

    严公公哪里会想到,钱恒居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不过这事儿也难不到这位严公公,只是瞅了眼冯宇,才轻轻咳了声,发出一声冷哼,“官家并未颁布旨意,只是给咱家传达的口谕,莫非你还敢质疑咱家假传圣旨不成?”

    严公公这么一问,在场的诸多钱家子弟,一个个顿时变得惶恐起来。

    “钱恒,休得无礼,严公公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又怎会假传圣旨?你不要因为自己舍不得那一点点家产,把整个钱家都搭进去!”

    说话的,正是刚才主张接受冯家建议的钱越。

    钱越这一出头,其他钱家子弟,也都纷纷表态。

    每个人都怕因为钱恒这些话,把自己牵扯进去,到时候被当今皇上判个诛九族的罪名,到时候谁都逃不了。

    钱恒自然不会直接说自己怀疑对方假传圣旨,且不说这猜测是否属实,即便是真的,钱恒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事。所以,钱恒唯一能做的,便是对此置之不理。

    所以,钱恒只是笑了笑,“学生并没有质疑公公的意思,不过钱家的事情,也不是学生能够做主的,如果钱家愿意将他们的产业赠与冯家,学生自然也不会反对!”

    谁都没有料到,钱恒刚才还那么硬气,这会儿却又主动服软。

    只是钱恒说这番话的时候,老族长却长叹一声,直接坐回了座位上。

    这时,所有人都发现了老族长的异常。

    钱越忙问道,“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老族长叹了口气,“既然冯家请来了陛下的旨意,那我钱家又怎敢抗旨不尊?也罢,便将我钱家刚到手的产业,全部送给冯家便是!”

    老族长说着,从门外一摆手,早就站在门外的老家奴,捧着一摞文书走了进来。

    让老奴将那些文书摆在桌前,老族长才说道,“我知道冯家想要的是猪场那边的生意,所有地契和产权文书,都在这里了,还请冯家少爷过目吧!”

    不等老族长的话音落下,冯常和冯言两人,便迅速凑了上来。

    对于这些账目和文书,冯常不是全部都能看懂,但做了十几年主薄的冯言,在看过这些文书之后,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冯言只是狠狠瞪了一眼老族长,便将这文书拿着,来在冯宇跟前。

    “这些文书上的产权,只有那猪场和煤球的生意,关于香皂和果酒的产业,并不在上面!”

    “什么?”

    冯宇一把将这些文书夺过,仔细翻看起来。

    不等看完这些文书,冯宇便瞪大了眼睛,直接将这文书丢向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老族长,怒击而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钱家,也敢跟当今陛下玩这种把戏,我倒要看看,你们钱家能够扛多久!”

    冯宇说完,直接站起身,冲一旁的严公公招呼一声,“公公,我们走!”

    说罢,冯宇和那严公公,便带着冯言和冯常,快步离开了钱家。

0053章 众矢之的

    冯家所图,又岂是钱家一个猪场那么简单,如果不是看中了果酒和香皂的丰厚利润,和其带来的巨大关系人脉,冯家又怎能如此大胆,专门安排冯宇来抢夺钱恒的产业。

    钱家老族长拿出来的产业文书,直接让冯宇和严公公翻脸,黑着脸离开。

    却惹怒了钱家诸人。

    “钱恒,你给我们全家惹祸了!”

    “就是,你居然敢抗旨不尊,这是要拉着我们钱家往火坑里跳啊!”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违背冯家的意思,冯家背后可是有当朝相公坐镇的,岂是我们一个钱家能够抗衡的?”

    “还有,什么时候钱家就只剩下一个猪场了?”

    “钱恒,如果你不把这事说清楚,就别想离开!”

    冯家人走后,钱家这些子弟,没了在冯家人面前的低声下气,一个个的又开始变得勇猛起来,全部将矛头指向钱恒。

    一个个胆小怕事,却又对自己人耀武扬威的货色,钱恒从心里瞧不起这些家伙。

    钱恒眉头一挑,“怎么,钱家的对头走了,你们现在的胆儿也壮了?有种去跟冯家人较劲去?”

    钱越一副不忿模样,点指着钱恒道,“且不说冯家的要求如何,我先问你,钱家的产业,应该不止那个猪场吧,做香皂和果酒的产业呢?”

    看着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钱恒一阵冷笑,“钱越,那我问你,你知道果酒是怎么做的么?你知道果酒怎么卖出去的么?你知道香皂用了多少材料么?你知道为了把香皂卖出去,我花费了多少心血吗?”

    钱越的脸色有点难堪,被钱恒问得张了张嘴,才硬撑着辩解道,“我是钱家坐堂的大夫,又怎么可能兼顾那些商贾贱业?”

    钱恒一阵呵呵,“贱业?是啊,既然是贱业,那你在乎这些做什么?既然是贱业,那又何必为了这贱业污了你自己的品格?”

    “我~”

    钱越怎么都不会料到,钱恒居然这么能说。

    经商做生意的人,在大宋确实算不上什么高贵职业,至少要比开馆行医的大夫差了很多,可即使如此,钱恒掌握的生意带来的巨额利润,还是让钱越心有不甘,在钱越看来,这一切都是钱家的产业,既然冯家都找上门来,用这产业换取一笔巨额的财富,还是很值得的。

    在某个瞬间,钱越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毕竟这些生意都是钱恒一手操持起来的,不过转念间,钱越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我这一切都是问钱家考虑,如果不把这生意交出来,我钱家就完了,难道你就看着钱家被冯家打压,落得个欺君灭门之罪么?”

    钱恒呵呵一乐,“冯家想要的是什么?无非是果酒和香皂的利润,既然你们这么怕冯家,那就按照冯家的要求去做好了,不过我做出来的果酒和香皂,可不想交给冯家!”

    说到这,钱恒回过头,冲老族长深深一躬。

    “族长爷爷,如果没有您最初的鼎力扶持,恒远是无法将这生意做大的,如今麻烦上门,恒远也没法再在钱家待下去了,今日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恒远也就把家什搬走,不再给钱家添麻烦了。”

    老族长苦笑着点了点头,“恒远啊,你是我最看好的子弟,其实你会从家里搬出去,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日子来的这么快,也好,我知道你城东产业里的宅子已经建好,既然你想搬走,今天就搬吧!”

    “谢谢族长爷爷体谅,如果您有什么难处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恒远必将尽力而为!”

    钱恒一说这话,老族长心里明白,钱恒现在算是和钱家彻底割裂出去了。

    “爷爷~”

    一旁的钱越见钱恒要搬走,心中着急,就想要出声阻拦。

    却被老族长狠狠瞪了一眼,“谁也不许阻拦恒远,如果谁胆敢暗中使坏,可别怪我不客气,将他驱逐出门!”

    有了老族长这番话,钱恒搬家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

    原本属于钱恒的东西就不多,不过钱老族长放话,要钱恒把书房里的书籍,全部划归钱恒所有,钱恒也没有客气,便安排人套了牛车,将所有的书籍,全部搬离了钱家老宅。

    等钱恒带着被家什和书箱离开之后,还都聚在前厅堂上的众人,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不满和牢骚。

    “族长爷爷,凭什么让钱恒把那些产业都霸占了啊?”

    “族叔,您是咱们钱家德高望重的族长,可也不能这么偏向着钱恒,会让家里其他子弟心里不服的!”

    “是啊,爷爷,钱恒这么做,岂不是坑了咱们钱家?让咱们以后该怎么在乡亲们跟前抬头啊?”

    钱越也站在老族长跟前问道。

    被问的急了,老族长怒哼了声,猛地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

    “都给我闭嘴!”

    老族长气得重重的喘了口粗气,才又坐回座位上,情绪不高的他,声音也低沉了很多。

    “你们知道什么?钱恒这孩子给咱们钱家带来了多少好处?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百般责难,也亏得这孩子仁义,给咱们钱家留下了猪场和煤球儿的生意能继续经营,否则就凭咱们钱家的那几间药铺,能够养得起咱们这一大家子?”

    “可这些都是产业都是钱家出钱做起来的啊?”

    有人不服说道。

    老族长强笑了声,盯着这个族人问道,“那好,我可以给你准备一千贯的成本,你能在半年内给我带来三千贯以上的盈利不?”

    被老族长这么一问,那家伙彻底哑了火,一千贯确实不是小数目,可要带来三千贯的盈利,谁也没这个把握。

    “看到了吧,自己没有钱恒那孩子的本事,就不要说这种话,钱恒给咱们钱家赚回来的盈利,早已比投入进去的成本多了数倍,钱恒给咱们留下的猪场和煤球的生意,每年就能给钱家带来数千贯的盈利!”

    老族长说到这,目光扫过众人,才又说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冯家所图的是什么?根本不是猪场,更不是我们做的那些煤球生意,而是钱恒弄出来的香皂和果酒,现在钱恒把猪场和煤球都撇给钱家,自己去经营那果酒和香皂的生意,其中的利润可能会很大,但是,这也就意味着,钱恒将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冯家,你们还以为,钱恒是我们钱家的罪人吗?”

0055章 杀鸡骇猴

    找上门来的,是几家曾经在这片丘陵上开荒的农户。

    本已经支付了购地的银钱,这几家现在却又联合起来,想要收回自己的土地,说是不想卖出去了。

    如果是些地痞流氓之流,武松早就带人上去轰走了,毕竟这几个都是本地的农户,让武松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处置才好。

    钱恒匆匆赶到山下,问清了缘由,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如果想要做个和善良民,钱恒自然管不着那么多,甚至还可以来山上的产业中做些杂活,赚些钱花。不过这几个么,显然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过来找自己麻烦的主儿,钱恒又怎么可能会跟他们客气。

    来在为首的一个农汉跟前,钱恒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确定后悔,不打算卖你的地了?”

    农汉眼神飘忽,哪里敢跟钱恒的目光直接对上,口中吞吞吐吐,“恒少爷,俺确实不想卖了!”

    “你们也都不想卖了?”

    钱恒目光扫过后面几个。

    那几人也都点头,“恒少爷,小的觉得这地还是自己种比较好!”

    钱恒忽然笑了起来。

    “不错,地当然是自己种好,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你们的地在哪儿呢?无缘无故跑到我东山这边来,难不成这里有你们的地?”

    钱恒的连声质问,问的几个人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在人群后面,一个声音喊道,“恒少爷,您这就不讲理了吧,东山上的那些开垦出来的地,可都是我们用锄头一点点刨出来的,现在您竟然不承认了,这还讲不讲王法了啊!”

    这家伙一番陈词,倒也说得头头是道,不过钱恒可不会任由他这么胡搅蛮缠,直接一挥手,不用多说,武松手下便有两个庄卫冲了过去。

    那家伙还想着逃脱,却哪里逃得过这两个庄卫的围堵。

    现在钱恒庄上的庄卫,可都是经武松用心调教过的,虽说不敢和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官相比,可要说对付几个壮汉,还是不难搞定的。

    更何况这人,本就是寿张县里的一个小混混而已。

    被庄卫拎着脖子带回到钱恒跟前,直接丢在地上。

    钱恒低着头,嘴角挑起一丝轻笑,“你是西街的人吧,我且问你,你一个西街的人,怎么会在城东的土岗地里开荒的?还有,我很好奇,我钱恒什么时候占了你家的地了?”

    见到被钱恒认出来,这家伙也直接认栽,就这么坐在地上,仰着头,“恒少爷,我只是替他们抱不平而已,难道小的连抱打不平的权力都没有么?恒少爷也管得太宽了吧!”

    钱恒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见义勇为的主儿,好啊,我最擅长对付这种喜欢胡搅蛮缠的主儿了!”

    说到这,钱恒直起腰,回头冲武松一摆手,“给我拖下去狠狠打,只要打不死就算我的!”

    这家伙被武松两个手下直接拉到一边,甚至根本没有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找了两根轰猪的鞭子,就准备抽这小子。

    这小痞子哪里受过这种威胁,当时就吓尿了。

    一个骨碌趴在地上,冲着钱恒一个劲儿的猛磕头,“恒少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还请恒少爷放过小的!”

    钱恒原本还想借着教训这小子的机会,杀鸡骇猴给其他人瞧瞧,现在这小子就这么怂了,钱恒自然也就没再下得去手。

    “那就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恒可不信,这小子会主动跑到自己门前来生是非。

    这小子才把冯常找到他,让他鼓动几个农汉来跟钱恒讨要荒地,并许诺,不管是谁,只要能从钱恒这里讨回荒地,每亩便能给他们十两银子。

    加上冯常还先给了这小子一贯钱的赏钱,并说好,如果把事情做好了,会再给他十倍的赏钱。有了这十贯钱的诱惑,这家伙才这么卖力气鼓动了一帮农汉过来闹事。

    这小子都招了,那几个农汉,脸上涨得通红,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农户出身的汉子,毕竟还是淳朴的居多,虽说受了冯家人的鼓动,此时却也知道羞臊之心,几个人哪里还有心思跟钱恒争辩。

    钱恒来在几人跟前,“几位乡亲,我钱恒当初买几位开出来的荒地,可是高出地价一倍的价格,当时几位也都同意了的!

    另外,我需要对几位说清楚一点,现在地契上写的是我钱恒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些土地都已经是我钱恒的产业,更何况,这地契过户的手续,都是经过官府经手验证过的,你们收下银子画押的凭证也都在县府衙门,如果我要是状告你们恶意滋事,你们可是要吃官司的!”

    钱恒这番说辞,让几个农汉的脸膛越发涨红,为首那个多少还算能说几句的汉子,一个劲儿的鞠躬致歉,“恒少爷,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思,不该听信冯家那小子的花言巧语,还请恒少爷原谅下小的几个!”

    钱恒一摆手,“我要追究你们的罪责,早就让人把你们绑起来了,如果你们没事了,就赶紧离开吧!”

    打发走了那几个农家汉子和那个小地痞,钱恒在大门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武松吩咐道,“武二,你现在也是在衙门里挂职的副班头,今后若有心怀不轨的人靠近咱们的庄子,直接给我狠狠揍一顿,绑起来送到县衙交由李大人审断!”

    “武二明白!”

    武松也明白,钱恒这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在场这些外人提个醒,给新建的庄子尽量减少点麻烦。

    不过一大早的遇到了这事儿,钱恒的心里也有点不痛快。

    新建的产业,和通往城里的大道,隔开了一道大门,加上时不时建起来的一些房舍和院墙,基本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庄子。

    钱恒让武松留下几个人看守庄门,自己则直接招呼庄子里所有做事的人,全部集中到了庄院中心的场地上。

    “今天咱们庄上发生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可能也有人已经听说,冯家的人想要夺我钱恒的产业,因为我不想给,所以可能会给庄子带来一些麻烦,如果在场的诸位,心里担心开罪冯家,尽管跟我请辞离开,我付双倍的工钱!”

    说到这,钱恒话锋一转,“可要是过了今天之后,不管我钱恒的营生遇到什么麻烦,若是有谁胆敢泄露一点消息,到时候可别怪我钱恒翻脸不认人!”

    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让手下做事的人有一个稳定的心态,钱恒才决定把眼前正面临的局势讲明出来,钱恒也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对自己的忠心是可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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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当国介绍:
上医医国,其次疾人。
可钱恒学的是兽医学中最冷门的中兽医。
却偏偏穿越成了宋代名医钱乙的侄孙,还被硬推到乡间医馆坐诊开方。
为了能在这宋末动荡到来之前,活得更自由一些,钱恒当兽医,看病人,做生意,不务正业的开始了一场改变历史进程的奋斗之路……
兽医当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兽医当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兽医当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