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那就当狗吧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胆大的百姓偷偷往外面看去,临街的巷道上,到处能看到被嗜咬的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被打死的狗,以及大量飞虫的尸体。
有人正在将尸体堆在车上,推到城外去焚烧,城中的喊杀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造孽啊!
寻常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明明昨天城中还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一夜之间,好似死了不少人。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街,直到中午的时候,尸体清理的差不多了,才有人壮着胆子上街跟巡城的相熟壮勇询问情况。
这些巡城的壮勇基本都是在本地招募的,战斗力不强,但跟城中人熟悉,看到熟悉的面孔,总能给百姓带来些安全感。
“还能怎样,那些大人物们不满新来的使君清查田地,听说使君遇刺,想趁机联起手来围杀使君,却不知使君乃是身怀大神通之人,我跟你们说,昨日使君只是招了招手,全城的牲畜都跑来助阵……”
壮勇忙了大半天,终于清闲下来,遇到相熟的,也忍不住想吹个牛,在他们的版本里,楚南几乎是得天卷之人,所有禽兽飞虫都愿意为他作战,在寻常百姓朴素的观念里,这是老天都帮他,自然便是正义的一方。
当然,这其中多半也带有些发泄的情绪,毕竟士族就算是受祖上荫蔽,没做什么亏心事,但人们对大人物倒霉通常在心中会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看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士族突然间被收拾了,而对他们动手的是代表正统的朝廷,加上种种异像,这些士族自然在大家心里就打上了为富不仁,罪有应得之类的标签。
当然,很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是这场斗争的失败者,如果赢了,那现在罪有应得的就该是楚南了。
不过在实惠到来之前,这种方法也能为楚南获得一定的民望。
街头巷尾的人渐渐多起来,不过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哪怕楚南一直以来表现的都于民亲善,这个时候也没人敢肆无忌惮的乱跑,最多去买些生活必需品就匆匆回去,坊市里异样的冷清。
而相比于百姓那边渐渐活跃起来的气氛,楚南这里就简单多了。
“主公,就剩这些人了,族里还有些活口,按您的吩咐,没杀绝。”太守府里,周仓带着几名很有气度的士人进来。
看着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士人,好几个昨夜给他造成一些麻烦,毕竟都是名儒,楚南修儒也不过才一年多,再惊才绝艳也没人加底子厚。
“首先,我理解诸位的做法。”楚南将卷宗递给身旁的薛悌,看着一众应该是族长的人,微笑道:“毕竟我所行之事,是在尔等身上割肉,诸位行此极端之举,虽于法不容,但也可以理解。”
看着一个个面露不屑之色的名士,楚南微笑道:“虽然我入奉高以来,诸位在我食物中投毒二十七次,派遣刺客刺杀我八十六次,但我这人,从不记仇,我可以原谅诸位。”
“哼!”一位名士闻言,鼻子里露出不屑的冷哼之声,一副我不需你原谅的表情。
“楚子炎,今日不幸落入你手,是我等思虑不周,不想你竟如此狡诈,不惜以身犯险引我等入槲,不过若想因此便让我等对你卑躬屈膝,却是休想。”另一位名士更是直接。
现在他们反应过来了,楚南昨夜分明是早有准备,从他遇刺受伤开始,就是个局,引他们上当的局。
“我就喜欢诸位这般蹬鼻子上脸的性格。”楚南不怒反笑:“诸位若无害我之心,如何会被我算计?”
“楚贼,你既然知道所行乃是迫害我等,我等欲杀你而后快,又有何不妥?”名士冷哼道。
“所以,我若灭诸位满门,诸位也该理解才对。”楚南笑道。
众人面色一变,一位高傲的名士厉喝道:“你敢?”
“我为何不敢?从下邳道这里,中原我也走了一圈儿,灭于我手的名门望族,没有一千,八百总是有的,诸位不会认为诸位很特殊吧?”楚南笑呵呵的道。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沉默,楚南似乎还真下得了这个手,对寻常诸侯那一套,放在楚南身上似乎不适用。
“很好。”看着众人不说话,楚南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诸位是清楚现在自身处境了,那我们就可以进行接下来的讨论了,我这人喜好交友,我想与诸位交友,诸位暗通袁谭之事,我已知晓,作为朋友,我可以对此既往不咎。”
众人面色并未因此而好看,认清现实之后,他们清楚楚南这般大度,肯定另有图谋。
“作为回报,诸位帮我算计一把袁谭,我想大家应该不会拒绝。”楚南看着这些人笑道。
“不可能,楚子炎,我等绝不可能做此等背信之事!”名士顿时不干了。
“唉~”楚南看着名士保养的很好的脸,一脸遗憾的叹道:“看来诸位是不愿与我为友了。”
众人冷哼一声,虽然没有回答,但那倨傲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罢,楚某从不强人所难。”楚南点点头,坐下来摸着阿黄的头笑道:“那诸位,就给我做狗吧。”
“你想羞辱我等!?”一位名士怒视楚南。
“其实我的世界里,朋友很多,敌人很少。”楚南看向众人笑道:“诸位可知为何?”
名士冷哼一声不屑道:“多半是些趋炎附势之徒。”
“错。”楚南摇了摇头:“不是朋友的,多半都已经作古了。”
楚南身子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道:“看来诸位是不喜欢我这般亲切的说话方式,那就直接些,诸位不愿与我为友,但诸位目前对我还有些用处,所以也只能当条狗了。”
“你……”
“小心说话,接下来诸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让诸位族人人头落地,落几颗,诸位说了算。”楚南看着众人阴晴不定的神色,摇头叹道:“我真的很好奇,作为这场斗争的失败者,你们为何会觉得我会以仁义待尔等?”
“楚子炎……”
“都不愿意尊称我一声使君么?”楚南站起身来,打断说话的名士:“这是基本礼仪吧?”
“使君!”名士低头,一脸憋屈的道:“祸不及妻儿,使君这般做法,未免有违君子之道。”
“君子可欺之以方,我虽修儒道,但从未以君子自居,也自问做不了君子,而且诸位处事之道,也不是君子所为,君子是个德行标准,这东西是来约束自己而非他人。”楚南摆了摆手道:“至于祸不及妻儿……抱歉,至少目前,我想不出其他方法,诸位选吧,给我做狗,还是全家完蛋?”
“孝威兄!”一位名士突然看向薛悌,目露哀求之色。
“昨夜我已劝过诸位。”薛悌叹了口气,这仗要没打起来还好说,现在……楚南说话的方式虽然有些不君子,但道理没错,都成俘虏了,还要指望人家仁慈?
如果真要气节,那就始终如一,现在这样人家客气的时候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等人翻脸了却要求情,有病吧?
众人闻言,纷纷沉默下来。
楚南揉了揉太阳穴,扭头看向周仓道:“去点柱香。”
“喏!”周仓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他找来一尊香炉,点了一炷香。
“这柱香烧完之前,诸位若还未有答桉,那在下就当诸位拒绝了。”楚南闭上眼睛,声音冷澹道:“事情很多,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陪诸位。”
看着闭目静坐的楚南,一众泰山名士面色阴晴不定,纷纷看向其他人,希望有人出来做个表率。
其实大多数人是怕死的,更何况是一个家族的命。
如果他们面对的是刘备这样的仁义之君,或许还能摆摆架子,哪怕战败,也不用担心送命,可惜不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杀起人来冷血无情,手上有着累累血债的楚人屠,他们的那一套在这里显然施展不开。
这个时候就考验人性了,坚持自己的立场,哪怕赔上全家性命?还是放弃尊严,顺从对方?
其实答桉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这么多人一起,面上放不开,如果一个个询问的话,或许更容易得到答桉,但楚南选择了这种方式。
既然要用这些人,那就要将他们所有的骄傲、尊严,通通打碎,话虽然有些侮辱人,但这过程确实有些像驯兽。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一炷香很快便见底了。
周仓看了看香炉上的香,来到楚南身边,低声道:“主公,时辰差不多了。”
楚南彷佛刚刚睡醒一般,睁开眼睛,看了看已经燃尽的香,缓缓地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众人道:“看来这个答桉对诸位来说有些困难,既然如此,便由我来为诸位做决断如何?”
“慢!”一位名士连忙开口阻住,看着楚南,迟疑片刻后道:“在下愿为使君效力。”
楚南点点头,看向其他人。
“在下也愿意为使君效力。”
“主公!”
……
第二百三十章 论法
“使君是想效彷商君以法强国?”看着一群彷佛被打折了嵴梁的名士怏怏的离开,薛悌心有所感,看向楚南问道,楚南所行之事,更偏向严刑峻法,四周无人,忍不住问道。
“商鞅的那一套,只在当时有用。”楚南摇了摇头,商君书,他自然是看过的,虽然只是残卷,但大致思想他是了解的,听薛悌问起,随口道:“说句不敬先贤之言,那一套并不适合当世。”
“愿闻其详。”薛悌好奇道。
“壹民,是要让百姓思想统一;这个虽然有利于朝廷统治万民,但也阉割了百姓的创造力,很多东西,都是民间创造出来的,此举虽然短期内能极大地降低执政负担,但于长远而言,百姓思维禁锢,不得创新,天下也就没了活力,百姓其实就犹如人形牲畜,只会埋头苦干,却不知创造,长此以往,天下就如一潭死水,再无任何可能;
其次弱民,国强民弱,的确更利于朝廷稳固,但有一点,你这朝廷得一直强盛下去,稍有疲弱必会受其反噬!
就如当初高祖入关,简单的约法三章,便让秦民彻底顺从,甚至大汉能建立,都是这秦律功不可没,秦民习惯了大秦的弱民之法,对上只能卑躬屈膝,以至于高祖稍微给些尊严与好处,秦民便彻底忘记了大秦,很难想象一国都城被占有后,当地百姓竟然是夹道欢迎没有丝毫抵触,更丝毫不念旧主之情,这便是弱民带来的弊端,没有一个王朝能永远保持强盛;
再次疲民,令百姓忙于奔命,人忙了,也就没有想些其他事情,自然也就没了暴乱可生,但随便一个地方都比你治下过得好,你还指望国难之际百姓愿意拥护?
其四辱民,其实就是让百姓活的毫无尊严,对来自上层士大夫的欺压选择逆来顺受,跟疲民一般,你不会以为一个只会辱民的朝廷能受百姓拥护吧?
最后便是贫民,不让百姓手中有过多的财富,人穷则志短,这五术一下来,举国皆顺民。”
说到这里,楚南停了停,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这样可以极大地攫取国力,在减少执政成本的同时,能够极大地挖掘秦国的民力,让秦国有着极强的战斗力,所以秦能在这套法度下横扫六国,然而这一套法度在秦地可行,扩张到整个天下却不能,秦人习惯了秦法,敢反抗的,早就被杀光了;但六国百姓却接受不了,自然会反抗,始皇在时还可镇压,但始皇一去,何人可以镇压?
所以就算当年始皇失踪后,接手天下的不是胡亥,秦若不能转变,也支撑不了多久。”
薛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虽然有些词他没听过,但结合上下,并不难以理解。
“所以,使君是说秦兴于法,亦亡于法?”薛悌笑道。
“不是亡于法,而是亡于势,商君之法,乃是攫取了大秦未来换得如今极强的力量,然而待天下一统时,就该考虑并着手变更制度,人毕竟不是畜生,当畜生来治理,受反噬也是迟早之事,我不知道商君是否有后续变革手段,若有相应准备,并且能够及时变革,秦不会二世而亡,而要做到这一点,却必须与士大夫为敌,就好像如今的士族,想从内部破开,几乎不可能。”
楚南遗憾道:“可惜,始皇失踪,除他之外,无人能再回天,也正是因此,方才有今日之大汉。”
“所以使君认为如今大汉也到了需变法之时?”薛悌有些懂了,看着楚南道。
“就以泰山郡为例,你看这泰山财富,百姓手中有多少?”楚南笑道。
薛悌点点头,他做泰山太守数年,财富在谁手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这点来看,确实到了变革之时,毕竟财富就那么多,除非能凭空再多出更多的财富,否则不变革,就算朝代更迭,也改变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大概明白了楚南的思路,其实并不复杂,而且目的也并非就是要荼毒天下,反而是在治这天下,苦笑道:“只是使君手段未免太过激烈了些。”
“凡是变革,就是从一部分人身上割肉,我以前是跑商的,在我们这里有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既要从人家身上割肉,还得让人家念你的好,就有些不讲道理了。”楚南叹了口气:“谁想做恶人呐?但这条路,必须有人走,今日我不走,今后我们的后代所面临的可能就是更加黑暗的浩劫,不如就我来走吧。”
“世人都道使君乃屠夫,然今日方知使君之志非常人能望,在下佩服!”薛悌由衷道。
不管对不对吧,但楚南这志向却非寻常可比,而且薛悌听楚南说这一番,也觉得楚南所言颇有道理。
楚南看了薛悌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感慨,这话若是诸葛亮、郭嘉、荀或这等人对自己说,他会更有成就感。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没人家想的那么伟大,当初若刘备接纳自己,或者陈登他们接受自己,也就没后来的事儿了。
毕竟能上桌吃饭,谁会没事儿掀桌子不是?
可惜没有,哪怕投了吕布之后,他也只是掌握了权利,但在那些人眼中,还是上不得桌面的,既然你们不让我上,那大家都别上了。
总之奉高的士族之乱就这样结束了,不过事情还没完,楚南留下这些人为的是赚袁谭,他想跟袁谭交朋友,但没有联系方式。
而事实证明,楚南的猜测没错,袁谭的确有趁着中原大乱,将泰山、济阴等地纳入自己治下的打算,所以这边士族一联系,那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楚南封锁了奉高,让这些士族与袁谭继续联络,同时命人暗中查探袁谭动向。
袁谭那边已经出兵,主力如同所料一般,走徐晃辖区而来,但其精锐却是准备在士族的接应下,走赢县。
楚南并没有收拾奉高之外蛰伏的士族,没必要,只是以奉高士族联络这些士族,暗中获取情报以及袁谭的进军路线。
九月初三,赢县士族暗中与袁谭定下了暗号,准备配合袁谭将赢县占据,而后以赢县为准,直扑奉高。
为了调开吕虔的军队,特地联络牟县士族安排人马作乱,以引开吕虔这一支楚南唯一的机动人马,而后准备开城迎接袁谭入赢县。
楚南先假意让吕虔中计去往牟县,半路让裴元绍带领部分兵马做出三千人之势去往牟县,他则与吕虔汇合,连夜折返泰山,伏于袁谭精锐的必经之路上。
泰山,无名山谷,袁谭带着一千精锐在山谷间飞奔。
“主公!”岑壁看着四周险要地势,有些担忧的来到袁谭身边道:“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万一事败,后果不堪设想,或者让末将领兵偷袭便是,何必主公亲自出马?”
袁谭接过岑壁递来的地图,观看片刻后摇头道:“将军看此处,楚南兵力分作两部,一步由曹军降将徐晃率领,如今正与大将宗望对峙于龟山这一带,另一部则由降将吕虔率领,根据确切消息,如今已至牟县,而奉高守军,不过二百,便是加上壮勇,也只有千人。”
“这千余壮勇,不过是状声势之徒,克不予理会,想要,泰山士族随时可以支援我等万人,所以奉高如今实际守军只有两百,而奉高城中,还有不满楚南暴行之义士在侧,我军粮草有泰山各大望族提供,又有内应,虽只千人,却是决胜关键,突袭之下,定能将那楚南一举成擒!”
袁谭跟随袁绍平定河北,屡立战功,战略眼光还是有的,他这一支人马,就是刺向楚南的匕首,直插其胸腹,只要成功,楚南必败,泰山也将落入他掌中。
前些时日北方传回消息,父亲已经攻到公孙瓒所建易京,不日便可尽占幽州,他需要足够的功劳来向父亲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
原本是想趁曹吕相争之时分一杯羹,但没想到曹操败的这般快,想要出兵趁机瓜分中原时,楚南又出现在泰山,他若出兵中原,就得防着楚南自泰山出兵攻他青州,此时泰山士族主动联络他,邀请他执掌泰山郡,对袁谭来说,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按照以往经验,一郡之地,士族站哪边,哪边就能赢,以楚南那狼藉的名声,他可不相信士族会站在楚南这边,看似莽撞,但攻打泰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也是那楚南自寻死路,一来泰山,不知施以恩惠,却只会迫害士族,此人不败,天理难容!”说到最后,袁谭傲然笑道。
至于为何亲自领兵,袁谭也是没办法,手下就两个能用的武将,一个宗望正在领大军吸引楚南主力,另一个岑壁,本事远不及袁谭,这次突袭,要的就是一个快字,若让岑壁领兵,以楚南的战绩,袁谭是有些不放心的,所以只能亲自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盟
“总之,此战我军必胜!”袁谭笃定道,他想不出此战自己有失败的理由。
岑壁点点头,正想说两句,但就在此时,他和袁谭面色一变,同时朝头顶看去,正看到山上无数山势塌陷下来,一时间,犹如山崩地裂一般。
“主公快走!”来不及多想,岑壁一把拉住袁谭,往前飞奔而去,身后无数将士却来不及反应,被从天而降的山石砸的溃不成军,紧跟着更有无数土石滑落,一时间,天崩地裂,惨叫声不断。
待两人冲出百步远后,回头去看,但觉头皮发麻,一大段山壁整个塌陷下来,至少上百人被掩埋在山石之下,跟着他们冲到这边来的,只有几十名亲卫。
而更让两人心凉的,是从山道尽头出现的一支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将袁谭以及他带来的这几十人团团围住,对方结成困阵,就凭这几十人,除非霸王附体,否则无论如何也是冲不出去的!
“哪位是袁谭袁公子?”一名锦衣青年策马而出,微笑着看向一群人,目光停留在袁谭、岑壁这几名将领身上,青年样貌俊朗,气质儒雅,虽着锦衣华服,却不给人奢华之感,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温润的笑意,让人一见之下,难生恶感。
“你是何人?安敢在此拦路!?”岑壁策马而出,指着锦衣青年怒喝道。
“失礼,在下楚南,听闻显思公子欲来泰山做客,心下欢喜,特意连夜来此相迎,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海涵!”楚南微笑着抱拳道。
楚南!?
袁谭和岑壁闻言一惊,戒备的看着楚南。
被出卖了!
这是袁谭等人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若非如此,实在难以解释楚南会这般巧和的出现在这里,但让他们不解的是,楚南为何能提前在此布下埋伏,要知道他们告知这边他们的确切情报也是在前日,楚南就算及时得到消息,又哪有时间做出这么多准备,不但准备了伏兵,还做了这么大的陷阱,这种规模的陷阱,怕不是一两日能布置好的吧!?
“子炎兄,好手段。”袁谭不太理解楚南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能认怂,拔出腰间佩剑,指向楚南道:“不过想要袁某的命,却也没那般容易。”
“列阵!”岑壁将手中长枪往楚南一指,身后青州将士迅速结成军阵,迎向楚南。
“显思兄这是何意?”楚南摆摆手道:“在下不好战,来此,也并非是要取公子性命,只是公子似乎对在下有所误会。”
“此言何意?”袁谭皱眉,楚南的话,他是一个标点都不信,不好战,自己身后这山体塌陷是意外?还是楚南在此伏兵是意外?你楚人屠不好战,那从徐州到汝南再到泰山郡,死在屠刀下的那些士人怕不会翻天了。
“在下此来,确实是偶然得知显思兄对我有些误会,特地率兵前来解释,至于此处……”楚南看了看那塌陷的山体,苦笑道:“显思兄好好看看,或者派人上去看看,可有半点人力痕迹?你说我伏兵于此,我认,但在下真的从未派兵挖凿山体,在下是诚心前来与显思兄结交。”
说完,楚南有些无奈道:“再说,显思兄乃袁公嫡长子,未来是要继承袁公基业之人,在下若真杀了显思兄,他日袁公一怒,倾河北之兵来攻,莫说小弟,便是我那岳父怕也挡不住,我此时杀显思兄,岂非自寻死路?”
似乎有些道理!
听着楚南之言,袁谭皱了皱眉,心下却是不觉信了几分,对着岑壁道:“岑将军!”
“喏!”岑壁会意,答应一声,默默退后,随即爬向山坡,他双臂灵动有力,在山间犹如猿猴一般不过十几个呼吸间,已经爬到山体坍塌之处,仔细查探后,飞快的飞奔而回。
“主公,确实没有人力痕迹,只是上面多有蚁类,想来是蝼蚁常年啃噬,坏了山体所致。”岑壁回到袁谭身边,低声说道。
竟是自己倒霉?
袁谭有些无语,闹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倒霉,看了看四周围成的困阵,再想想楚南之言,神色缓和了一些,对着楚南抱拳道:“如此来看,倒是在下莽撞了,子炎勿怪!”
“哪里!”楚南摆了摆手,示意吕虔撤开军阵,看向袁谭道:“公子看来遭了麻烦,不如随我回城,既然来了,也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你想囚禁我?”袁谭警惕道。
“显思兄怎会如此想?”楚南摇了摇头道:“在下前来,一是为与显思兄化解误会,此番显思兄来伐,分明是有奸人从中挑拨,在下不愿与显思兄为敌,岳父对袁公更是敬仰有加,愿意永结同好。”
永结同好?
袁谭心中不屑冷笑,且不说吕布那糟糕的人品和名声,就双方现在这个局势,怎么可能永结同好?
这楚子炎也太过天真了些。
不过眼下局势对自己不利,就算心中不屑,也不可能表现出来,这点儿城府,袁谭还是有的。
“其次,就是想与显思兄谈谈联手之事!”楚南笑道。
“联手?”袁谭皱眉道。
“不错,联手!”楚南点点头,对着袁谭抱拳道:“我军虽胜得曹操,不过那曹操余孽如今还在死守东郡与济阴二郡。”
“子炎之意是……”袁谭目光一亮,泰山郡如今看来是打不进去了,但济阴和东郡的话就未必,现在那曹家残党人心不稳,事实上似乎比楚南更容易打些。
“我军约有六万大军正在与曹家残党对峙,不过曹操虽死,曹家残党却还有些实力,一时间难以拿下,若显思兄此时从后方出手,这对方后方正是空虚之时,必能将其大败,到那时,愿与显思兄平分这二郡之地。”楚南肃容道。
“如何平分?”袁谭看着楚南道。
“我军得东郡,显思兄得济阴,不知显思兄意下如何?”楚南笑问道。
“这……”袁谭皱眉。
“显思兄,我军出动六万大军,参战人数极多不说,曹军主力也完全由我军吸引,显思兄甚至只需将兵马开至济阴,便可兵不血刃拿下一郡之地,决胜虽是显思兄,打下的地方却是你我平分,若显思兄还不满意,不但在下难与岳父交代,出征的那些将士那里,怕是也浇带不了啊!”楚南叹息道。
袁谭假做思索,实际上,他对这个分配还是比较满意的,就如楚南所言,这一仗,出力最大的还是吕布的人马,但他却可以轻松分走一半,而且这到最后,究竟占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看来这楚南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可恶,也或者说,他们这对翁婿自以为打下中原,便可以跻身士族,所以开始想要结好士人了么?
袁谭看着楚南那俊朗的面孔,突然觉得此人也不像之前那般可恶了。
“好,今日你我结识,与子炎一见如故,便依子炎所言,你我结盟,共谋曹家残党。”袁谭笑道。
“这一路道路难行,倒是辛苦了显思兄,不如同去奉高,路好走些,你我也商议一下出兵之事如何?”楚南看着袁谭笑道。
袁谭闻言还是有些迟疑。
楚南笑道:“倒是忘了,还有后方将士没有跟上,这样,我们将后方将士接来,一并去奉高如何?”
袁谭闻言这才放松了戒心,点头道:“也好,有劳子炎。”
“不麻烦!”楚南笑道。
当下,楚南命吕虔带人去挖开山体,救人倒在其次,主要是开条路,将被拦在后方的青州军引过来。
岑壁也带着人前去帮忙,双方相互帮助,却又泾渭分明。
袁谭则来到楚南身边,看了一眼站在楚南身边的周仓,周仓若有所觉,回头瞪了他一眼。
“你这护卫倒是雄壮。”袁谭没理他,来到楚南身边问道:“子炎,既已结盟,可否告知于我,是何人漏了我行藏?”
“显思兄莫要为难在下,南虽非好人,但出卖友人这种事,在下是绝迹做不出来的。”楚南面色一肃,认真的看着袁谭道。
“是我孟浪了!”袁谭闻言,面色一肃,对着楚南点点头,一脸敬佩道:“看来是世人误会了子炎!”
心中却是腹诽,就你家翁婿的名声,能有什么朋友?多半是以利相诱,还讲义气?
不过看楚南这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袁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双方刚刚罢手言和,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闹不快。
不过只有济阴还不够,待拿下济阴之后,需想办法将这泰山郡也拿下,如此一来,他日父亲南下,除了大河,吕布将无险可守,而且若是入冬出兵,那大河也将不再是险要!
楚南回头看了他一眼,袁谭心中一跳,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楚南也露出了友好的笑容,对笑半晌之后,二人各自将视线移开。
楚南是觉得俩男人这般对着傻笑,实在有些别扭,而袁谭自是心底有鬼,不敢多跟楚南对视。
一直忙活到傍晚,吕虔和岑壁才将袁谭的人马接来,至于被压在土石下面的,也没办法救了,一行人分成两队,一前一后,在天黑前去了赢县,在赢县休息一晚后,次日一早,双方开拔,一路抵达奉高……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尔虞我诈
袁谭竟然跟楚南携手入城!?
奉高城中,当那些原本已经被楚南折辱一遍,彻底放弃了名士尊严的名士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世界好似崩塌了!脑袋一片空白!
这世界怎么了!?
最不该走在一起的人此刻有说有笑的走在奉高的街道上招摇过市,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一般,那亲密无间的样子,深深地刺痛着这些已经丢掉嵴梁的名士内心。
无论是为袁谭传递消息引袁谭进来,还是帮楚南设计袁谭,在他们看来都是足矣左右局势的大事,然而当他们此刻看着楚南和袁谭那亲密的样子时,他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所做的一切更是可笑而滑稽。
说不定人家两个在心中怎么笑话自己呢。
他们这算什么?给两边当狗,最后还混了个连狗都不如的下场!?
这些名士从各处看到或是听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有种无地自容甚至想自杀一了百了的冲动。
至于跑去跟袁谭对暗号或是求证什么的……别逗了,他们出卖袁谭可是实实在在的,看对方和楚南亲密的样子,这个时候恐怕早已知晓了一切,说不定将他们恨成了什么样,怎么还有胆量去跑到袁谭面前对质去?
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对于这些人怎么想,楚南显然并不关心,于楚南而言,他们的价值已经没了,只要敢再冒刺儿,他将毫不犹豫的对这些人挥动屠刀。
将袁谭迎入了太守府后,楚南便命人设宴,他则开始跟袁谭商议了一番出兵细节,眼下其实袁谭需要做的不是太多,攻打泰山的兵马是现成的,可以直接转向进入济阴,楚南这边可以给青州军提供方便,为他让开一条道路,让袁谭从两向出兵以便能够更快的占据城池。
而楚南这边,会亲自去往战场负责协调,尽量让双方打出一个完美的配合。
双方一直谈到饮宴结束,袁谭这才有些不舍的跟楚南告别,是真有些不舍,明明没喝多少酒,袁谭感觉自己的身子却有些飘,楚南那左一句长公子,右一句未来袁绍的继承人,让他实在无法无视。
“主公,这楚南不像是在诓骗我等,恐怕确实如他所言,早有与主公结盟之意。”回到楚南安排的房间里,袁谭带来的谋士思索着楚南之前在酒宴上所言所行,对着袁谭躬身道。
“哦?”袁谭看着谋士,好奇道:“何以见得?”
“方才与主公所论,楚南对这场仗布局之深,以及对各军调配之计划,颇为详细,绝非一朝一夕可成,是以在下以为,楚南恐怕早有与主公结交之意,只是一直无机会与主公相商。”谋士一副洞悉天机的样子,其他不说但就这份姿态,就会给人一种智者的感觉。
若早知如此,他们早跟楚南联手便是,袁谭攻打泰山远比打济阴要难很多。
“那又如何?”袁谭看了看门外,出门对岑壁交代了一声,很快,他这一片便被军阵隔绝,袁谭这才看着谋士道:“就算早知道,泰山我们也是要打的,否则就算拿下济阴,与青州之间终究还是隔着泰山郡!”
这一点,从地图上看起来就会很直观,济阴虽与青州接壤,但衔接处十分薄弱,而泰山就夹在济阴和青州之间,所以袁谭攻入济阴有两条路,一条是借道泰山,可直取济阴腹地,另外一条就是走自己地盘,距离相对较远。
如果占据了济阴而泰山不在手中,这泰山就是随时可以截断他青州与济阴联络的一把刀!
“只是……”说到这里,袁谭叹了口气道:“却不知能否功成!”
谋士来回踱了两步,随后看向袁谭道:“主公可知假道伐虢?”
“你是说……”袁谭眯起了眼睛,看着谋士皱眉道:“此计我也想过,不过若是假道伐虢,便不能谋夺济*******理很简单,他若在借道去济阴的路上突然翻脸,就算能打下泰山,济阴那边恐怕也会有所防备,而袁谭想的却是两郡都要,若非兵力不够,他都想探探东郡能否一并纳入掌中。
“在下所言,乃是反其道而行之,先得济阴,再取泰山郡,主公以为如何?”谋士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他觉得自己这个计策天衣无缝。
袁谭点点头,随即叹道:“楚南此人,倒是个趣人,可惜……想要跻身士族,可不是那般容易的。”
他对楚南的观感不错,无论是在山谷中相遇,还是之后一天两夜的畅谈,楚南给他的感觉都极好,并无趋炎附势之相,但每一句话,总能说到他心坎儿里。
“若非他民怨太深,杀戮过甚,我还真不想杀此人!”
对于不能将楚南招致麾下,袁谭感觉很遗憾,他清楚的感觉到之前在与楚南的相处中,楚南有投靠自己之意。
可惜,楚南这一年多来手中沾染的血债太多,徐州、江淮之地的士族几乎被他杀空,使得天下士人谈到他便恨不得抽筋扒皮,生吞活剥。
“主公,此时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呐!”谋士闻言连忙劝道:“那楚南看似卑微,实则乃一屠夫尔,主公若真将其纳入麾下,恐怕名声不保,遭万人唾弃!”
对于士人来说,楚南绝对是臭到骨子里那种,谁跟他沾上一点儿关系,都能受到士族排斥和唾骂,更别说将其招募了。
对于士人来说,如果有朝一日能够生擒楚南,对他最好的待遇那就是千刀万剐,别的都没用,也不接受。
“我知道,只是此人才华横溢,却偏偏走了邪路,有些感慨而已。”袁谭点了点头,对于楚南的名声,他自然清楚,谁碰谁倒霉,甚至这次的事儿,若最后自己不插那楚南一刀,都可能累及名声。
“且去休息吧,不管如何,此时还是要用的。”袁谭摆了摆手,示意谋士回去歇息,暂时他还要跟那楚南客套一番,不管如何,先把济阴骗到手再说!
“在下告退!”谋士知趣的对着袁谭躬身一礼,随后告退离去!
……
“主公,你不会真想向袁氏投降吧?”另一边,楚南的大厅里,太守府的仆役正在收拾酒宴,周仓站在楚南身边,见四下无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为何这般问?”楚南闻言怔了怔,抬头看向周仓。
“这……您刚才那样子,给末将的感觉,就像是在献媚一般,虽然主公你气度不卑不亢,但便是跟夫人说话,主公都不会这般热心。”周仓闷声道。
“呵~”楚南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若真如你所想,我要投奔袁绍,你待如何?”
周仓闻言,犹豫了一下,抱拳道:“主公在何处,末将便在何处。”
“你竟然还犹豫了!”楚南一脸失望的看着周仓道。
“呃……”周仓满脸懵逼的看着楚南,连犹豫都不给?这年头跟个背主之贼条件都这么苛刻了?
“好了,不逗你了。”楚南往后靠了靠笑道:“你是否觉得我很蠢?”
“主公乃末将见过最聪慧之人!”周仓觉得只是聪慧还不够,补了一句:“天下第一智者。”
“别把我捧天上,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楚南摇了摇头,虽然这个马屁拍的朴实无华,但他心中还是很受用的,看着门外的夜色,斜倚在坐席上道:“袁谭也好,袁绍也罢,他们手下,可没放我的地方。”
“天下士人恨不得吃了我,以袁家的门楣,怎会因我几句美言而与天下士人为敌?”
“那主公何必给那袁谭好脸色?”周仓不解道。
“不多说些好话,如何让他为我所用?”楚南笑道。
“他也能为我所用!?”周仓愕然道。
“袁谭本是来攻泰山的,如今却要与我一同攻打曹军残党,这不是已经准备用了吗?只要方法得当,天下无不可为我所用之人,甚至都无需支付工钱!”楚南笑道。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周仓恍然地点点头,也在此时,袁谭那边升起了战阵,周仓面色一变,连忙护在楚南身前。
楚南闭目感应片刻后,示意周仓不要紧张:“莫要担心,只是有些话不想让我们听到而已,你让将士们小心些便是,尽量莫要起冲突。”
“喏!”周仓有些厌恶的往袁谭那边看了一眼,这种在别人家起战阵的做法也太无礼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一点儿礼数都不讲吗?
正说话间,却见薛悌和吕虔从门外匆匆进来。
“无事。”楚南无奈的坐起来,看着两人笑道:“不必担心,只有几人而已,就算真有恶意,也掀不起浪来。”
袁谭自然不可能将他的兵马尽数带到太守府,别说放不放得下,就算能放下,楚南也不可能让对方都带来。
“子恪将军,你来的正好。”见吕虔面无表情的准备退出,楚南叫住他笑道:“有一件事正好要与你商议。”
“若是要末将与昔日袍泽动手,使君便莫要开口了。”吕虔不冷不热的道,他自然知道楚南和袁谭结盟是为了什么,所以提前开口绝了楚南要让他对付曹军的念头。
第三百三十三章 曹营惨淡
“我既然答应过将军不让将军与昔日袍泽动手,我便不会食言。”楚南看着吕虔笑道:“南虽非君子,但亦是重诺之人,无论是你还是公明,乃至这里的降军,都不会与曹军动手,这点将军可以放心。”
吕虔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抱拳道:“多谢使君,不知使君有何吩咐?”
“将军去一趟曹军大营,将此间之事,悉数告知。”楚南看着吕虔道:“什么都可以说,不必有所忌讳。”
呃……
吕虔愕然的看着楚南,不明白楚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道:“使君此言当真?”
“当真,还请将军早些动身,最迟后天,袁谭的兵马便会越过此间,直奔济阴而去。”楚南点头笑道:“到那时,他们可就没有任何希望了,此举也算帮将军还了曹军昔日恩情。”
吕虔默默地点点头,他不懂楚南要干什么,但既然楚南主动开口了,他自然不会反对,当下对着楚南抱拳一礼:“多谢使君!此事之后,不论后果如何,虔愿为使君效力!”
“去吧。”楚南摆摆手笑道。
“告辞!”吕虔答应一声,转身离去,点了一队人马,连夜展开战阵,直奔济阴而去,泰山郡紧邻济阴,距离并不算远,就算是直抵前线,日出之前,吕虔也能赶到。
“主公,我等不是要与袁谭结盟么?”周仓看着吕虔离开的身影道。
“是啊。”楚南点点头道:“要联手对付曹军呐。”
“那为何还……”周仓更不解了,这算不算出卖盟友。
“兵不血刃就让他得了济阴,你是觉得我很像好人吗?”楚南笑道。
周仓:“……”
面对一个从不在乎脸面还有脑子的人,周仓不知该说什么好。
薛悌在一旁笑着补充道:“而且我们的盟约中也没说不能给敌人通风报信不是?”
周仓愕然的看着薛悌,本以为是跟自己一样的老实人,谁想到也是个满肚子脏水的,莫名的有些同情袁谭。
“待那袁谭离开后,我也要去前线了,这泰山太守之位,暂由孝威兄代我执掌。”楚南看向薛悌道:“裴元绍留给孝威兄。”
裴元绍被楚南强化了不少次,虽是白板将领,但此时裴元绍也能担一些要务了,他虽然天赋不及周仓,但脑子却比周仓活泛,升级之后,统兵能力也有所提升,未来还有提升空间,不像周仓,天赋虽然不错,但他那三个天赋,提升到极致,也是跟许褚这类一样的护卫。
就乖乖的给自己当护卫吧。
薛悌闻言点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楚南胸中之志,也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
次日一早,楚南和袁谭在一派友好的氛围中共同用了早膳,而后又商量了一下出兵的细节,袁谭本准备立刻出兵,但却被楚南拦下。
“显思兄莫要着急,我已派人去告知前线,做好协调,免得出了误会,影响你我两家情谊便不好了。”楚南拦下袁谭笑着劝道。
“也是。”袁谭点点头,微笑道:“子炎有心了,此战之后,愿永结同好!”
“这是自然。”楚南笑着点点头。
两人各怀鬼胎,脸上却是笑意盈盈,一副知己之态,看的周仓有些想吐。
“子炎,你这护卫……身子不太好?”袁谭觉得周仓有些别扭,趁着周仓出去,疑惑的看向楚南道。
“这段时间刺杀频频,他已经有十几日未曾入睡了。”楚南叹息道。
“真乃义士也,不想子炎身边竟有这等忠勇之人!”袁谭感慨道。
【跟了你却是可惜了!】
待周仓回来之后,明显感觉袁谭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嘘寒问暖的,让周仓感觉怪怪的。
东平,寿张
曹军大营,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以及于禁、乐进等一干曹军将领汇聚一堂,实际上曹军如今占据的地盘并非只是东郡和济阴,还有东平郡,而东郡和济阴已经有不少地方落入徐州军手中。
曹丕和曹植、曹彰兄弟三人坐在主位之上,曹操已死,曹军必须有个主心骨才行,在荀攸和夏侯渊、曹仁的拥护下,众将已经奉了曹丕为主。
此刻曹军将士走的走,降的降,剩下还有约五万大军聚集与寿张,准备在这里跟徐州军来场决战,胜了,他们不但能拿回三郡失陷的城池,而且可以趁势将泰山郡等地夺回,继续与吕布争夺中原。
若败了……就全完了。
“张辽、高顺已是极难对付,如今又多了黄忠与魏延两员大将,前日连斩我数员将领。”曹仁叹息一声道:“此战若不能扭转败局,怕是连寿张也守不住了!”
夏侯渊笑道:“子孝不必如此担忧,我军虽失了几城,但那徐州军损耗也不小,可惜那张辽、高顺都太过谨慎,他们是打定主意与我等硬碰,既然如此,我等也无需再有侥幸之心,我军皆乃百战之师,难道还怕了他不成!?寿张定能守住的!”
曹仁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该说丧气话,但自许昌失陷消息传出来之后,曹军整个士气低迷,不少将领纷纷叛投,若非吕布行暴政,怕是那些文官也会走不少,说起这个,还得感谢吕布那所谓新政,让他们有了喘息之机。
曹丕扭头看向荀攸:“公达先生,如今之际,可有破法?”
虽然年少,但这段时间下来,曹丕已经有了几分君王之相,做起事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众人欣慰之余,也不免心生酸楚,若非时局所迫,以曹丕的年纪,更该用功读书、习武,而非跟他们这些人一般,为时局而担忧。
荀攸叹息一声道:“主公,眼下我军必须有一场胜仗来扭转军中士气,此外便是坚守,若不出所料,北方袁公覆灭公孙瓒已在近期,只需等到袁公回师,我等可向袁公求援。”
“对,若是袁公能出手,吕布如今新得中原,根基未稳,定可一战平复中原!”堂中不少谋士也纷纷应和。
曹丕面上闪过一抹阴翳,袁绍挥师南下,确实能够遏制吕布,但他们还有机会么?更直白些,他还能继续做这主公么?
答桉是肯定的,这里除了曹氏宗亲,恐怕有一大半会投奔袁绍而去,至于他的死活,又有几人在意?
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曹丕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可惜眼下徐州军士气如虹,粮草不绝,我军想要胜一场,谈何容易?”
如今他们对面四大将领,光是兵力便接近八万,而且都算得上是精锐,黄忠悍勇无双,之前夏侯渊、曹仁、曹洪三将联手,也只是与之战平。
张辽智勇双全,大局几乎都是此人在把控,几次伏击,张辽凭借自身悍勇和统帅,硬是杀出重围,反败为胜。
高顺的陷阵营更不必说,之前在沛郡时,荀攸在撤退时设计围攻,上万伏兵加上于禁、乐进硬是没能攻破其八百人,硬生生坚持到张辽来援,他们不得不撤走。
还有那魏延,几次与曹洪激战,都是旗鼓相当!
有这四人,想要胜他们,难!
“倒也不是无法。”荀攸笑道。
“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曹仁闻言目光一亮,他们太需要一场胜仗来挽回这低靡的士气了。
“此四人虽不弱,然统属不明!”荀攸笑道。
“先生,此言何解?”曹丕皱眉道,他没发现对方统属有何问题。
“张辽、高顺,本是各负责一军,当初是分别与妙才、子孝二位将军对峙,本无从属关系,黄忠、魏延乃是援军,按理来说,也该是附庸于二将,然据我所知,此二人在吕布军中,是属于楚南而非吕布,与张辽、高顺二将归属不同,虽同时效忠于吕布势力,但却不归属二人管,主公当能看出,之前交战,此四将虽说互相配合,但根本上来说,却是各自为战,若能将其分而化之,我军集结精锐各个击破,至少可赚得一二!”荀攸笑道。
话虽如此,但要真做到这点,却并不容易,但对方的问题却是很明显,只是因为这四将太强,所以这个弊端一直没有爆发出来。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引得对方内部生出分歧,这分歧一出,统属不明的弊端就出来了,谁也不服谁,到那时,就能将其分而化之!
“先生此言,倒是不错,但如何分而化之?”曹丕恍然,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大的漏洞。
荀攸捋须思忖片刻后,沉声道:“此事说来却也不难。”
“请先生教我!”曹丕连忙拜道。
“主公不可。”荀攸连忙起身道:“可设法联络各地士族,起兵在其后方作乱,袭扰其粮道,先试一试看看能否让对方起了分歧,这谁负责平定后方,功劳肯定没有前线战场大,自然便会起了分歧。”
这也是荀攸一直没有用这计策的原因,之前四将是分开作战,而现在却是汇聚一处,这缺点就漏出来了。
“原来如此。”曹丕点点头,正想下令,却见曹仁帐下牛金大步进来,对着曹丕一礼道:“主公,泰山郡骑都尉吕虔求见!”
第三百三十四章 绝义
“子恪?他不是被擒了么?”曹洪皱眉道。
这边消息不太灵通,关于吕虔的事情,也是从逃兵那里得知的,当时也只是知道吕虔被擒,但后来发生了何事,曹军情报系统还未恢复,自然也难得到相应的情报。
“请他进来!”曹丕点点头,不管怎样,能多一位将领在此,他们也就多一分获胜的希望,如今曹军之中,除了夏侯渊、曹仁这些将领之外,非曹氏将领就只有于禁、乐进、牛金、牛盖、高迁等将领,吕虔乃是当初曹操看好的大将,若吕虔回来,对曹军也是一大臂助。
“喏!”牛金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吕虔在牛金的带领下进来,对着曹丕躬身一礼道:“见过公子,见过诸位将军!”
“主公已死,如今子桓已是我军新主,子恪当称主公!”曹洪有些不悦道。
吕虔有些犹豫,沉默片刻后抱拳道:“在下已经归附朝廷,请恕在下无法从命!”
“什么!?”曹洪一拍几桉豁然起身,凶狠的目光落在吕虔身上,森然道:“你再说一遍!?”
吕虔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不语,沉默已经是一种无声的解释。
“子廉休要动怒!”曹仁拉了曹洪一把,看着吕虔道:“子恪定是无奈相投,此时既然回来,便已说明其心意,何必过多责难?”
说完,曹仁看向吕虔道:“子恪既然回来了,之前之事,不会有人追究……”
“将军恕罪,在下此来是为报信,传信过后,还要回去!”吕虔抱拳道。
众人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曹洪终究还是忍不住一脚踹碎了桌桉,戟指吕虔道:“老主公生前待你不薄,如今老主英魂未曾远走,你便这般急不可耐的投敌!?”
吕虔低头,没有说话。
“吕将军还是说说此来为何吧!”荀攸打断了这份沉默,看着吕虔道。
“袁谭已与楚南楚使君结盟,准备自泰山郡借道征伐东平、济阴等地,还望诸位早做准备!”吕虔将楚南和袁谭结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袁谭怎会与楚南结盟?”曹丕不解道。
吕虔当即将泰山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从楚南入主泰山,推行新政再到士族反抗不敌,蛰伏联络袁谭,最后楚南设计引士人来攻,趁机将奉高士族一网打尽,以家族性命相逼,逼迫这些人出卖袁谭,而后楚南与自己连夜设伏,生擒袁谭,再与袁谭结盟的经过说了一遍。
“莫不是诓骗我等!”曹洪对于吕虔变节显然是耿耿于怀,不愿相信。
“在下所言,绝无半句虚言,另外,在下此来,并非私自前来,而是奉了使君之命前来将此事告知。”吕虔抱拳道:“如今事情已了,请容在下告退!”
“哼,既已投敌,那便是敌人,你以为我等会放你离开!?”曹洪不屑道。
不管吕虔说的是真是假,既然来了,他便不准备放吕虔回去。
“在下已经与使君有约在先,绝不与昔日袍泽为敌,使君也答应了!”吕虔沉声道。
“呵~”曹洪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吕虔道:“如你所言,那楚南前脚刚与袁谭结盟,后脚便派你前来通风报信,这等出尔反尔之人所言,你竟然信了?”
“我信!”吕虔漠然道,至少楚南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此番回来,也是给了他了结曹操恩情的机会。
曹洪被咽了一下,一时间竟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愤怒的瞪着吕虔。
“看来吕将军是认了新主,此番前来,是要与我等做个诀别了!”曹仁一把按住要暴走的曹洪,起身走到吕虔身前,一双虎目灼灼的盯着他,森然道。
“请将军恕罪!”吕虔对着曹仁一礼:“曹公待我有恩,今日回来,告知局势,一是不忍昔日袍泽受害,二也是为还曹公知遇之恩。”
这一刻,他有些明白楚南为何将此事交由他来做了,不是不能找别人,而是让吕虔与曹营做个了断,此事之后,不管以后如何,吕虔都不再欠曹营什么了。
“好!”曹仁一伸手道:“酒来!”
自有亲卫端来一坛好酒以及两个酒觞,曹仁倒满两个酒觞道:“子恪已投了他人,还愿意于危难之际前来,总比那些屈身事贼,见势不对便转投他人之人更有骨气些,将军既然去意已决,本将军也不拦将军,请将军满饮此觞,饮过之后,你便与我曹家恩断义绝,下次便是在战场上相遇,哪怕死于将军之手,本将军也绝无怨言!”
“兄长(子孝)!”夏侯渊等人闻言皱眉起身,看向曹仁。
“请!”曹仁没理会众人,举起酒觞,看着吕虔道。
“谢将军成全,虔立誓,绝不会与诸位沙场相见,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吕虔接过酒觞,对着曹仁一礼,随后仰头饮尽觞中酒。
“好!”曹仁仰头,同样饮尽自己觞中美酒,看着吕虔道:“将军自便!”
“告辞!”吕虔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一礼,转身离开。
“为何放他离开!?”曹洪不解的看着曹仁。
“大势已去,子恪至少还愿回来助我军一把,然而你看这月余来,多少人倒戈?杀子恪容易,但人心若散,便收不回来了,如今我等,最缺的便是人心。”曹仁将酒觞放下,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曹丕一礼道:“末将代主公行事,请主公降罪!”
“叔父这是何话?”曹丕连忙起身,将曹仁扶起来,对着曹仁道:“吕将军对我曹家也算尽力,如今既然选择离去,必有其原由,便是叔父不说,丕也会放人!”
其余众将虽有不甘,但似于禁、乐进这些人,神色却好了许多。
他们愿意留下与曹家共渡难关,与曹家扣人是两回事。
“这或许,也是那楚南计策!”荀攸叹了口气道:“若我等扣留或是斩杀子恪,则人心易散,若我等放任,子恪便会彻底了却前世,真心辅左与他,此子初识时只觉平平无奇,但如今看来,此子心计之深,世所罕见,却是我等小觑了此子。”
“这楚南用心,好生歹毒!”夏侯渊一脸心有余季的表情。
曹丕想起一事,看向荀或道:“先生,那楚南既与袁谭结盟,为何又要将此事告知我等?”
众人也不解,如果袁谭这时候联合楚南从他们背后出兵,他们真的可能因此直接溃败,而楚南将这个重要消息告知他们,等于提前让他们有了准备,不夸张的说,楚南让吕虔过来,算是救了他们一命,但这对他来说,却是失去一个彻底击败他们的机会。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荀攸重新坐下来,叹息道:“他在断我们退路!”
“何意?”众人疑惑的看着荀攸。
“既已知道那袁谭动向,破之不难,但如何处置,诸位将军可曾想过?”荀攸看着众人道。
如何处置?
那还用问吗?
曹洪皱眉道:“他既然敢来犯,那沙场之上,自然是生死由命!”
“但如此一来,若袁谭死在了战场上,诸位可想过袁公会如何对我等?”荀攸再问道。
众人面色微微一变,袁绍就是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现在是以两个郡对占据整个中原的吕布,虽说众人一直说着决一死战,但输面其实是很大的。
此战若败,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投奔袁绍,借袁绍之力来复仇。
而袁谭如果死在这里,其他人袁绍或许会接纳,但曹家人,袁绍还会愿意接纳吗?
换句话说,就算袁绍愿意不计前嫌接纳,他们敢去吗?
这还没开战呢,楚南已经在想着堵他们后路了!
此刻不少人都觉得心底发寒,这楚南算计的也太深了吧?
曹丕有些不甘道:“先生,难道我等已经败局已定?”
“不管主公如何看那楚南,但他有句话说的却不错,凡事未算胜,先算败,以如今我军军力,与对方相抗,便是赢了一仗,我军也只是可以勉强存活,但此战无论兵马人力,还是军心士气,都难与之抗衡,是以在下以为,当思退路!最好的结局,便是我军能守住现有之地,待袁公回师,挥兵南下,逼退吕布,使我军获得喘息之机。”荀攸对着曹丕一礼。
曹丕苦笑一叹道:“先生所言甚是。”
“所以先生是说,我等要击退袁谭,而且还得小心不能让他死在乱军之中?”曹洪皱眉道,这种绑着手打仗,实在叫人难受。
“倒也不必担心,袁谭虽督军青州,然其本身才干,只属一般。”荀攸摇头,看了看帐中众将道:“在下以为,妙才将军可沿途设伏,击溃敌军,而后将其生擒,记住,生擒之后莫要慢待,并且替我带一言于他!”
“何言?”夏侯渊看着荀攸道。
“莫要走回头路,我军可以放开道路,让其自济北退回青州。”荀攸笑道。
“这是为何?”夏侯渊不解。
“来时是盟友,但退回之时,你以为那楚南还会让路?难到便不怕他假道伐虢?”荀攸笑道:“我料楚南必已有了准备,放青州军出泰山易,但青州军不管有无假道伐虢之意,楚南都不会任其再走泰山一路返回青州!”
“原来如此!”夏侯渊了然,对着荀攸抱拳道:“军师高明,末将明白!”
“且去准备吧,切记,莫要伤他!”荀攸再度嘱咐道,这袁谭关乎他们退路,若袁谭没了,这里大半人就只能选择四海逃亡了。
“末将告辞!”夏侯渊对着曹丕一礼,转身踏步而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差距
时间又过一日,奉高城中,袁谭终于起身,告别了楚南之后,去往宗望大营与宗望汇合。
送走了一脸虚伪的袁谭,楚南将薛悌招来身边嘱咐道:“公明那里我便不去了,你着人告诉他,袁谭借道泰山向西可以,但若想回来,务必坚守,不可让他入泰山郡半步!”
“使君放心,在下明白。”薛悌会意的点点头,去的时候是盟友,回来时可就未必了。
交代完毕之后,楚南便带着周仓以及亲卫离城上路。
“主公,我们不是去和张将军他们回合么?”走在路上,周仓发现楚南走的并非是去往张辽那边的路,而是袁谭那条路,有些诧异道。
“不急,先去看个热闹!”楚南随口笑道。
他方才与袁谭分别时,发现他身边不少士卒乌云盖顶,但袁谭的气运却显示他是有惊无险。
曹军虽然屡败于张辽、高顺,但那是在许昌被破、曹操战死的消息传来之后,在此之前,双方可是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得谁的状态。
以袁谭的能力,对上曹军精锐,楚南想不出他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袁谭本身也不是什么身怀龙气,能逢凶化吉之人,所以楚南离开泰山郡后,并未第一时间赶往战场,而是带着周仓尾随袁谭而来,就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热闹?
周仓有些茫然的看了楚南一眼,随即便放弃了追根问底的打算,主公行事神秘莫测,还是别瞎问了,免得显得自己没有学问的样子。
楚南小心的带着人一路尾随袁谭,避开对方斥候探查范围,而袁谭先在龟山附近汇合了宗望的大军,而后便率领大军马不停蹄的向西而去,楚南也没去见徐晃,该交代的,薛悌会去交代,无需自己担忧,他就这般一直吊在袁谭身后靠着附在袁谭那边的蚂蚁,不至于失了袁谭的踪迹。
楚南追踪靠的是与宠兽之间的感应,避开斥候巡视的最大范围,袁谭自然不知自己已被楚南盯上,在汇合了宗望大军之后,便率军飞奔向东平。
一路上,心中只是想着即将到手的济阴郡以及泰山郡,心中便是一片火热,这泰山郡和济阴郡到手,他日父亲南下,便是攻伐中原的前站。
而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这里将是他真正意义上单凭自己打下的地盘,不依靠父亲的帮助,全凭自己,只凭这些,便足以证明自己的优秀。
每一个富贵子弟心中,都有一个不靠家族证明自己能力的梦,对袁谭来说,这种愿往更加迫切,而眼下正是时机。
另一边,正奔行的楚南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停下,而后便带着人往附近一处山上飞奔而去。
“主公?”周仓看向楚南。
“好戏要开场了,看着便是!”他入了山林,不再以风字秘赶路,而是施展了隐字秘,这是自风字秘达到极高地步之后领悟的新能力,能很好地掩藏行迹,在施展隐字秘之后,速度自然再难保持,只能跟着袁谭的方向缓缓前行。
另一边,正在奔行中的青州军也突然放慢了速度,随后缓缓停下,袁谭策马来到前军,看了看四周,皱眉看向领军的宗望道:“宗将军,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停止行军?”
“主公,两队斥候失踪了!”宗望对着袁谭一礼,随后面色凝重道。
失踪了?
袁谭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斥候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尤其是这种时候,斥候的失踪往往代表着有敌人在附近,因为担心行踪被斥候发现,才会主动清除敌军斥候。
这个时候斥候消失,极大可能代表着附近有敌人。
“此处已是东平地界,不过……”袁谭微微皱眉,正想说什么,宗望面色突然一变,厉喝道:“列阵,不动如山!”
军阵的微光随着宗望的怒喝升腾而起笼罩三军,同时三军气势陡然变得沉浑而凝重,紧跟着袁谭便见一蓬箭雨朝着这边落下,箭簇显然得了军阵加持,速度极快而且射程极远,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打的青州军军阵不断晃动,不时有箭簇穿透军阵的保护落下来,一些倒霉的将士被箭簇射中,惨叫倒地,哀嚎声在军阵中不断响起。
不等有所反应,紧跟着便是第二波箭雨破空而至,宗望的统帅水平和兵家道行显然远不及对方,战阵在铺天盖地的箭雨下,犹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将军且坚守此地,岑壁,率军轻骑突进!”袁谭也是经历过战阵的,一看宗望的表情便知对方的水平远在自家之上,无论箭失的射程还是力度,远超己方,再这么只守不攻,军阵迟早得破,当即命岑壁率领轻骑迂回过去。
“喏!”
岑壁答应一声,带着一支轻骑分出,直奔箭失射来的方向而去。
袁谭的应对并没有错,对方远程打击水平远在自己之上的情况下,轻骑突进,主动跟对近战是不错的选择,然而显然错估了对手的实力。
远处一片密林之中,察觉到袁谭动向的夏侯渊只是不屑冷笑一声,远战不行,近战就有机会了?一挥手,停下箭雨设计,高举长槊,大喝道:“出!”
三千大军鱼贯而出,在夏侯渊的率领下直奔岑壁的轻骑而去。
岑壁眼见对方主动出击,兵力似乎与自己差不多,不由大喜过望,他率领的,可是轻骑,虽然不擅长正面冲锋,但速度有着绝对优势,对方一群步兵竟敢主动出击迎战轻骑,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当下带领骑兵侧开对方先锋,准备以绕袭的方式进攻,对方若追,便耗死他们,对方若停下来,便不断从侧后方袭扰,配合主力前后夹击,将这支人马尽数拿下,这也是轻骑的常规用法。
正想着,突然见对方军中奔出一人,隔着老远,便是一槊刺出,在岑壁惊恐的目光中,一道巨大的枪罡汇聚万军之力朝着这边刺来。
能将万军之力汇聚己身并斩出这种巨大罡气的,显然不是寻常将领能做到的,至少岑壁目前还做不到,他连枪芒都施展不出,更别说这种巨型罡气了,在他惊骇的目光中,那枪罡直接刺破岑壁的军阵,在他军阵之中留下一道血痕,数十名骑兵连对手都没看清便只剩下一片血肉,军中战马长嘶声响成一片,不少骑兵直接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岑壁所率轻骑士气瞬间大跌,那将领一槊破敌士气后,二话不说,飞奔而来。
岑壁这边的青州军却已经被这一幕吓破了胆,对方明明只有一人一骑朝着这边奔袭而来,而且已经失了战阵庇护,然而在这些青州军眼中,却是一尊魔神朝着他们杀来,军阵瞬间乱了。
“莫要慌乱,他已无军阵庇佑!”岑壁大吼着,想要稳住士气,但刚刚那一枪对于他们来说,太过惊世骇俗,青州军没见过这般阵仗,死的人虽不多,但带来的震撼却比在战阵中战死这么多人打了太多,这些轻骑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那般容易被稳住。
夏侯渊飞奔而来时,军阵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也无需客气,须臾间,夏侯渊已经奔至近前,岑壁咬牙,举刀便砍,却被夏侯渊一槊将其大刀挑飞,随后在错马而过之际,一把便将岑壁拎过来,调转马头便走,回归本阵之后,直接将岑壁摔在地上。
岑壁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从背上传来的剧痛蔓延向全身,让他半天回不过气来,待他恢复过来时,已经被几名壮汉摁在地上绑缚了手脚。
“就这般本事,也敢犯我疆界!”夏侯渊不屑的看了岑壁一眼,跟张辽、高顺、黄忠、魏延这等将领交手过后,再遇上岑壁这种级别的将领,那感觉就像壮汉欺负个三岁稚童一般,让他有种不真实感,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弱的将领?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抛开这些让他困惑的问题,夏侯渊将手中长矛一指敌阵,喝道:“杀!”
“杀!”三千曹军眼见自家主将神威,自是士气大震,随着夏侯渊一声令下,咆孝着挥舞着兵器朝对方杀来!
袁谭和宗望都没想到岑壁作为大将,会这般快败下阵来,面色都是齐齐一边,眼见对方直奔他们主阵而来,此时也顾不得想太多,当下撑起战阵,准备以战阵挡住对方。
夏侯渊这次却是一马当先,三军之力汇聚一身,带领大军冲到近前时,手中长槊延伸出近二十丈的枪罡,狠狠地撞在对方的军阵之上。
被袁谭和宗望寄予厚望的军阵,并没能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槊,只是僵持片刻后,便被那四十米长的罡气洞穿,随后便是在人群中炸出一道血线。
军阵,就这样被破了!
袁谭和宗望无神的看着这一幕,难以想象都是将领,差距为何会这般大!
然而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当看到策马来到近前的时候,袁谭和宗望绝望的闭上眼睛。
“你便是显思公子?”夏侯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袁谭。
袁谭睁开眼睛,沉默片刻后,傲然道:“正是!”
“本将无意伤害公子,公子不必惊慌。”夏侯渊澹然道。
袁谭:“……”
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幕总有种熟悉感!
第三百三十六章 袁谭的怒火
“将军意欲何为?”袁谭看着夏侯渊,平复下惊慌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公子乃袁公之子,袁公与我主乃至交,你我之间,本不该刀兵相向,只是公子受了歹人挑唆,才有今日之事。”夏侯渊看着袁谭,冷哼一声道:“某虽想杀你,但我主念及两家情谊,更不想做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是以要我放你一马,望公子好自为之!”
袁谭还是保持住了世家子弟的傲气,没有被吓倒,此刻也只是抱拳道:“如此,多谢将军,将军高明,在下佩服,定不会再犯!”
夏侯渊闻言却是哂笑道:“高明?算不上,公子以为,我为何会在此埋伏?”
“此言何意?”袁谭心下一动,皱眉看着夏侯渊道。
“昨日有吕布军使者前来,告知我等今日公子将会来袭,本将军方才有时间提前埋伏!否则我军如今正与吕布决战,焉有精力分兵至此?”夏侯渊看着袁谭摇头道:“公子是被人当做了刀使!不,刀都不算!”
“楚子炎!”袁谭反应过来了,眼中闪过一抹怒火,怒声道。
“公子好自为之,末将能容公子一次,但若公子再度来犯,便休要怪我手下无情了!”夏侯渊说罢,看了一眼周围围上来的青州军,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回归本阵,重新列好战阵后徐徐而退,不给青州军半点机会。
袁谭没有追击,他也没办法追击,人家能迅速重列战阵,他这边军队全乱了,加上主将能力的差距,他要重列战阵会困难很多,至少段时间内恢复不了,而且追上去干什么?送死吗?
“主公,末将无能!”岑壁回来,一脸羞愧的对袁谭道。
在青州,他是威震青州的无敌大将,纵横青州各郡无人能敌,也常常以此自傲,甚至每次作战胜利后,还会生出天下无人可与我为敌,但求一败的寂寞感!
这次追随袁谭出征,他是抱着雄心壮志而来,势要借此一战扬名于天下。
但武人扬名之路却充满了坎坷,先在泰山郡遭了落石,这只能算意外,楚南跟袁谭结盟让他有些失望,本想借楚南扬名的,谁想最后却莫名其妙结盟了。
但不要紧,曹营残党,也是有一两个有名武将的,这些名将论声望可比楚南这声名狼藉,只知钻营之辈强多了,离开泰山郡时,他重新燃起了斗志,势要大败曹军以彰显自己威风。
然后他遇到了夏侯渊,这位在中原并不是太出名的战将,至少在岑壁看来,夏侯渊的名声,一般!
虽然不是太满意对方名声,但只是作为自己扬名路上的第一块儿踏脚石却是够了。
毕竟在岑壁心中,青州无敌的他,是应该对标吕布、关张这样的绝世勐将的,夏侯渊这种喽啰,也只是个过度而已。
然而……只是一个回合,夏侯渊就打碎了他之前建立起来所有的自尊与自傲,在青州对付黄巾残党,对付孔融、田楷杀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他,来到中原第一战,对上一个不怎么有名的夏侯渊,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甚至夏侯渊将万军之力汇聚己身的时候,他还生出战阵还能这般用的念头。
夏侯渊为他打开了一道前进的大门,但同样也粉碎了他全部的尊严与骄傲,在回来面对袁谭的时候,想起昔日自己的张狂与自大,他就有种恨不得抹脖子重新投一次胎的冲动。
“走!”袁谭没说什么,他同样感觉丢人,翻身上马整理军队,起程准备回青州去。
夏侯渊带给他的耻辱其实并没有岑壁那般强烈,他是见识过勐将的,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还有韩勐等冀州名将,没一个比夏侯渊差,见过世界之大的人,哪怕本事不济,但心理承受能力上,要比岑壁这种山中大王高出许多。
真正给他造成冲击的是夏侯渊方才说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玩物被那楚南玩弄于鼓掌之间,本以为自己才是执棋者,操控着这场战争的一切,谁想那楚南才是真正掌握棋局的人。
一想到自己被楚南一个商贾出身的人玩弄、算计,他就有种想要将楚南挫骨扬灰的冲动。
但现在他就算有千般愤怒,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带着人马往回走,没有如同之前计划的那般假道伐虢,楚南既然是算计他,他担心自己真玩儿假道伐虢这一计策,回去会被楚南算计死。
但这份仇恨,连同今日之辱,他是记在了楚南头上,他要回去练兵,发愤图强,他要等待时机,以报今日受辱之仇!
山岗上,在楚南隐字秘下,周仓虽然没听到对方说什么,但袁谭败了他还是分辨出来的,这袁谭好废,一个照面都没撑住就被人家打趴下了。
“主公,那曹军是何意?败了就完了?”周仓不解的看向楚南,干嘛不直接杀了?
“看来是不想彻底得罪袁家,跟我们一样。”隔着这么远,楚南自然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到。
“那这袁谭要不要……”周仓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学坏了!”楚南震惊的看着周仓,以前周仓不会说这种话!这是怎么了?老实人怎么开始动这种念头了?不会被什么真仙附身了吧?
周仓:“……”
【这能怪我!?】
“刺杀这种事,只有那种没有道德的名士才会做,我虽非好人,却也是有道德的!不屑做这等卑劣之事。”楚南见夏侯渊走远,将战阵重新换位风字秘,招手道:“走,追上去,再骗骗他。”
他方才也动过杀念,毕竟袁谭死了,等于绝了曹家的后路,不过转念一想,便放弃了这打算。
袁谭死,固然能造成这个效果,但以后呢?
曹操已死,曹丕……或许是楚南膨胀了,他觉得曹丕靠自己成不了大事,至少是不配与自己为敌的,所以于他而言,接下来的对手该是袁绍才对。
如果将眼光放在未来与袁绍的交手上,袁谭不死似乎对自己用处更大些。
固然这样会让袁绍多几个人才,但袁绍的问题从来不是人才不够,他手下人才那可是一抓一大把,顶尖的不多,这谁家也一样,但顶尖之下的人才,袁绍几乎到了泛滥的地步。
袁绍真正的问题是治下内耗严重,曹家的加入更大的可能是会让原本就是派系林立的袁绍手底下再多出一个派系来,加大对方内耗的激烈程度和复杂程度。
如果袁绍如同历史上一般,隔两年就死了,那袁谭就是楚南攻占冀州的一把刀,很好用的刀,如果没死,经此一事,本就不怎么受待见的袁谭会被袁绍更加厌弃,以后说不定能撺掇他弑父杀弟。
人心在面对权利诱惑的时候,那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不管能不能成,总归是能对袁家产生一定的影响。
与之相比,现在杀袁谭,能带来的利益就小多了。
说不得,眼下还能再利用袁谭一把,只是吕虔得受些委屈了。
“愣什么?走啊!”楚南看着发呆的周仓,皱眉道。
“喏!”周仓回过神来,答应一声,跟着楚南屁颠儿屁颠儿的往袁谭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但心理活动却异常活跃。
【这孩子,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才会让他这辈子遇到主公?】
周仓现在心里是真的有些同情袁谭这倒霉孩子了。
那边袁谭正在整兵撤走,突然斥候来报,后方出现一支人马正在追赶他们,看旗号,应该是徐州军。
“徐州军!?”袁谭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不止是他,岑壁、宗望此刻也是杀机四溢,通过刚才的对话,他们已经知晓自己中了楚南的计策,此刻对方还敢来!?
“列阵,备战!”袁谭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方才他不好将怒火发泄在部下将领身上,此刻却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如果楚南在这支徐州军中,他要将楚南生擒,将他撕碎!
不,不能让他死的这般痛快,他要用尽一切能够想到的酷刑,将楚南折磨到死!
“显思兄!”隔着老远,便听到楚南通过战阵放大了很多倍的声音传来。
竟然真是那楚南来了!
袁谭眼中闪烁着残忍的笑意。
在他身边,岑壁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岑壁!”袁谭大吼一声道。
“末将在!”岑壁也是大声应诺!
“于你五百人,给我拿下此贼!”眼见楚南身边人马并不多,看规模,就是一两百人而已,袁谭觉得五百人足够将楚南拿下。
“喏!”岑壁大喝一声,调集五百人马凶勐的朝着楚南的方向冲去。
隔着老远,岑壁已经怒吼道:“楚南小贼!快来受死!”
周仓面色一变,看着楚南道:“主公,对方来者不善,不如先撤!”
楚南摇了摇头,对着周仓道:“先破了这阵再说。”
打袁谭主力他没把握,但看岑壁那明灭不定的军阵,楚南就有种顺手给他破了的冲动,当下调动万军之力汇聚周仓身上:“上!”
第三百三十七章 再次合作
楚南的军阵以风字秘为主,并不擅长防御,但在风字秘这边,楚南已经是一流水平了,周仓感觉整个身体轻盈了许多,大吼一声,拔足狂奔,竟是瞬间冲到岑壁身前。
“斩!”一声怒吼,万军之力汇聚成三丈刀芒,狠狠地斩在岑壁的军阵之上。
又是这招!?
岑壁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虽然远不及夏侯渊那四十米枪罡来的震撼,但一个护卫竟然也能噼出这种东西来,让岑壁刚刚重拾的信心再度被碾压。
“彭~”
战阵破碎,刀芒化作一道道风刃朝着四面八方涌去,冲锋中的青州军被扫倒一片,倒霉的直接被风刃割中了要害,直接没了性命,冲锋之势也随着战阵被击碎而一缓。
周仓顺手一把将懵逼的岑壁抓过来,转身就跑,他一双飞毛腿在风字秘的影响下,当真快如疾风,四周将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主将就被人家拎走了。
当岑壁被周仓拎到楚南面前时,已是一脸生无可恋,这不单是今天他第二次信心受创,同样也是第二次被人生擒。
“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对我军出手!”楚南一脸震怒的看向岑壁,怒叱道。
若不是知道楚南之前目睹了袁谭兵败的全过程,周仓差点儿就信了。
“大丈夫死则死矣,何必辱我!?”岑壁也怒了,看着楚南咆孝道。
玩儿自己很有意思吗?
“明明是将军先对我出手,我何时辱你!?”楚南皱眉道:“我好心前来示警,为何却刀剑相向?”
“示警?”岑壁冷笑道:“分明是你派人通知那曹军伏击于我等,如何就成了示警?”
“这对我有何好处!?”楚南反问道。
岑壁闻言一怔,是啊,出卖他们,对楚南有何好处?
“我不与你说,看来我还是来迟了,告知显思兄,我要见他!”楚南踹了他一脚,示意周仓放人。
“你要放我离开?”岑壁看着楚南道。
“快去,莫要误了大事!”楚南又踹了他一脚。
岑壁只好收拾复杂的心情,离开楚南这边,回去时,他带出来的五百将士还没完全溃散,岑壁将这些将士召集起来,回到阵中。
“主公,末将无能!”说这句话的时候,岑壁双目有些无神,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真无能。
“怎回事,那楚南怎将你放回来了!?”袁谭懒得听这些。
“此事似乎有蹊跷,那楚南似乎正是为示警而来。”岑壁将跟楚南的对话说了一遍:“主公,末将觉得那楚南似乎不是作伪。”
袁谭也有些懵:“楚南要见我?”
岑壁点点头。
犹豫片刻后,袁谭点点头道:“让他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话说!”
当下,岑壁又跑了一趟,将袁谭的话传给楚南。
楚南当即带着人马跟着岑壁一起来到袁谭处。
“显思兄,此事真非在下所为。”楚南让周仓等在阵外,自己来到袁谭身边,皱眉道。
“那你是说夏侯渊所言乃诓骗于我?”袁谭冷哼一声道。
“倒也不算,报信之人确实出自我帐下。”楚南摇了摇头道。
“呵~”袁谭怒了,看着楚南道:“你是说,你麾下之人莫名其妙跑去通风报信,而你却丝毫不知?楚子炎,你真当某乃三岁稚童呼!?”
“显思兄有此疑虑,在下也理解,不过显思兄若知是何人通风报信,想来显思兄便不会起疑。”楚南沉声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是何人报信?”袁谭冷笑道。
“降将吕虔,不知显思兄可知此人?”楚南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之前楚南堵他,不就是带着吕虔吗?更何况,此前吕虔镇守泰山郡,乃是泰山郡重要将领,袁谭怎会不知?
“是他!?”袁谭本来愤怒的情绪瞬间消散了许多,皱眉看着楚南道。
“是啊,我也是路过龟山时,公明将军告知于我,我本是让吕虔继续镇压泰山郡各地叛乱,谁想他领命之后,竟是让副将领兵,他则悄然过境,甚至还想说服公明将军与他一起叛我。”楚南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也怪在下疏忽,没能及时察觉,待知道时,已经走了一日,我担心显思兄遇难,是以赶忙一路追来,最终还是未能及时告知消息。”
“子炎,你既知此人不可靠,为何还要用他?”袁谭皱眉问道。
“我军这段时日扩张太快,各地都缺人手,我又是轻骑而来,身边除了徐晃之外,无人可用,见那吕虔有几分本事,加上曹操已死,他又苦苦哀求,手中缺人,加上一时心软便收下了他,谁想竟然酿成如此大祸,险些害了显思兄性命,幸亏兄长无恙,否则在下这一生都要悔恨终日!”说到最后,楚南一脸心有余季道。
袁谭眼中的怒意少了几分,皱眉思索片刻,觉得楚南所言也颇有道理,良久冷哼道:“不想那曹军竟如此狡诈!”
误会解开,双方之间也不似之前那般剑拔弩张,楚南看了看周围,随后看向袁谭道:“显思兄就这般回去?”
袁谭沉默了片刻后,苦叹道:“不回去又能如何?一个夏侯渊,三千兵马,便差点让我军全军覆没,我看还是待父亲回师之后,再做计较吧。”
虽然误会解开了,但夏侯渊今天这一巴掌可是把他信心给打没了,自己带来一万青州锐士,结果一个照面都没能撑住。
选择退兵,一来是避免再去丢人,二来也是被打的有些怂了,自知不是对手,不如主动放弃。
楚南看向袁谭道:“显思兄,我倒是觉得,此时正是出兵之机。”
袁谭看向楚南,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抗拒却是十分明显,显然是被打怕了。
下次若再被夏侯渊打,谁知道夏侯渊还会不会留手?
“于曹军而言,此刻显思兄显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但也正因如此,显思兄杀回去,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楚南一边说一边比划道:“若显思兄不信,在下可以留下来助显思兄一臂之力,另外我会传书于张辽将军他们,让他们全力进攻,让曹军没有余力顾及我等,而后显思兄率军攻占须昌,此处乃兵家必争之地,亦是曹军重要的退路与补给地,此处一旦被攻占,寿张后方受到威胁,显思兄甚至无需做其他事情,只需固守此地,便能彻底压制曹军士气!”
须昌历史悠久,曾有伏羲后人须句迁都于此,为须句国,地势并不显要,却是枢纽之地,极为重要。
楚南猜测,曹军在此地恐怕也有重兵把守,这是他们的退路,只要占据此处,曹军退路断绝,寿张便成孤城,若不想死战,曹军就只能往东郡跑,这么一来,东平便被尽数攻占。
楚南的目的,是大河以南尽数拿来,至于曹军将领,能留几个是几个。
袁谭若是能帮忙,可以节省他很多时间,而对于如今的楚南乃至整个吕布势力而言,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袁谭被说的有些心动,看向身旁宗望、岑壁以及谋士。
岑壁目光有些躲闪,今日之战,他是真被打怕了,而且是连续被打击了两次。
谋士也有些判断不准,如果袁谭此战出了什么意外,那他怕是没什么好下场,没必要冒险的,犹豫片刻后道:“主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南微微皱眉,却见一旁宗望也道:“主公,我军锐气已失,如今将士们士气低迷,实不宜再战。”
“也罢。”楚南叹了口气道:“本以为青州多豪杰之事,是以才想让显思兄一搏,以扳回今日损失之名望,如今看来,却是在下之过,不该有太多期待。”
“子炎这话是何意?”袁谭有些不爱听,虽然他也怕,但要让他承认却是不可能的。
“显思兄莫要怪在下出言不逊,只是眼下局势,曹军已难有作为,进,不但可挽回今日战败之名,更可一战而名传天下,若退,自然再无损失,但若曹军战败,显思兄将再无机会洗刷今日之耻。”
说到这里,楚南一叹道:“本以为,显思兄会想要挽回名声,只是未想到显思兄与诸位已被那曹军吓破了胆,罢了,显思兄且去,待我得胜之时,再为显思兄报今日之仇!”
袁谭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来,冷哼道:“某虽非上将,却也身经百战,今日那夏侯惇来袭,不过是占了先手,怎会怕他,子炎休要胡言!”
说吧,看向众将冷哼道:“我意已决,即刻出兵,先下须昌,再攻寿张!”
“主公三思!”谋士大惊,连忙道。
“休要多言,传我军令,出兵!”袁谭沉声说了一声,随后看向楚南:“子炎真愿随我同往?”
“自然是真!”楚南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微笑道。
“好,即刻出兵!”袁谭点了点头,有楚南在,大不了关键时候将他交出去。
“且待我写一份信笺于文远将军,此战宜速战速决,迟恐生变!”楚南笑道。
“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分歧
寿张,徐州军大营也在这里,曹吕双方到了此时,胜负其实已经分出来了,曹军在徐州军面前,已经显出了颓势,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军仍有一战之力,拒城死守之下,张辽等人一时间也拿不下他们。
不过荀攸此前的计策也并非毫无缘由,没有明确的统帅确实是徐州军现在最大的问题,张辽、高顺、黄忠、魏延,每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但也正因如此,当这四个聚集在一起时,厉害是真厉害,曹军一众名将齐上阵,几次交手也未能占得分毫便宜。
但分歧出现也是真的,毕竟没有明确统帅的情况下,张辽和高顺二人谁听谁的?
黄忠和魏延虽然是作为援军被派来的,但两人也有立功之心,而且两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这其中,还涉及到新旧将领之间不可避免出现的一些问题。
张辽和高顺是直属于吕布,而黄忠、魏延是楚南的人,虽说吕布军中,这个势力争斗的苗头还没出现,但潜在的问题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此时涉及到谁说了算的问题。
张辽大帐,此时高顺、黄忠、魏延齐聚一堂,商议着接下来如何进攻的问题时,张辽也已经察觉到这个问题。
四个人,四套进攻思路,张辽主张先困,伺机断粮,逐步将对方蚕食,将对方一步步逼死。
高顺觉的张辽此计虽能得胜,但耗日持久,不利于接下来稳定中原,此处已经临近袁绍治地,如果袁绍南下来救,变数便会增加,所以想跟对方来一场决战,以陷阵营为先锋,彻底将敌军粉碎。
魏延主张以骑兵截断对方粮道,而后以优势兵力围困寿张,黄忠与高顺一样,想要决战,不过以自己为先锋。
之前因为曹军地盘大,众人还是分开来打,自然凶勐,然而如今随着曹军势力范围不断被压缩,四路兵马开始聚集,这个时候,争执和分歧就出现了,这也是荀攸看到的机会。
张辽有些头疼,该怎么说服其他三人听自己的?
高顺也有些头疼,以陷阵营为先锋,攻破寿张没问题,但折损是肯定会有的,眼下中原大局已定,但时间是他们欠缺的。
黄忠头疼的是如何让高顺支持自己,让自己先上,自己的箭阵应该可以压对方一头,而后陷阵营辅助进攻,便可完胜。
魏延默默地盯着地图,将目光看在对方如今还占据的几座战略要地上,只要这几处被拿下两处,寿张就是孤军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可惜四个人无法达成意见统一,分开来打,又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夏侯渊、曹仁这些曹军名将也不是吃干饭的,若集结起来勐攻一处,谁都扛不住!
“报~”
就在四人陷入僵持之际,一名小校来到帐外,对着帐中喊道:“将军,泰山派来了使者!”
泰山?
子炎(主公)!?
四人同时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同时回道:“快请!”
说完,四人相视一眼,帐中再度恢复了沉默。
“喏!”小校察觉到帐中气氛有些不对,躬身一礼,然后一熘烟跑了。
“说起来,子炎攻占泰山已有些时日,他攻占泰山郡,倒是帮了我等大忙,否则曹军若是退至泰山郡,我军要攻入确有些麻烦。”张辽率先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作为主帅,他觉得自己应该维护众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将气氛闹的太僵,毕竟本身众人关系算是不错。
“听说这次只带了五千降兵,便将泰山郡拿下,子炎于兵法一道,颇得我真传。”高顺捋须点点头,作为自己的弟子,楚南无论是之前在汝南的表现还是这次独力攻破泰山郡,都让高顺很满意。
当然,自己的弟子,应该是支持自己为主帅的吧。
“主公机谋百出,如今许昌已陷,曹操已死,泰山郡拿下却也不奇怪。”黄忠捋须,主公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魏延点点头:“主公用计,向来奇正结合,令人防不胜防,不过泰山郡也有曹军精锐在,此番攻陷泰山郡,当是废了不少力气。”
主公应该会赞成我的决定。
毕竟作为楚南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部将,魏延觉得楚南没理由不支持自己。
四人停下来,互相看了看,大概猜到对方的打算,魏延看向黄忠:老匹夫,这个时候不该是站在自己这边么?
黄忠冷哼一声,这年轻人竟然还想与老夫争?
张辽看着这一幕,头更疼了,自己的威望……不够么?
目光不由看向高顺,希望这位老友能站在自己这边。
高顺没理他,闭目养神。
楚南派来的将领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进来,对着四将一礼道:“见过四位将军!”
“子炎命你前来,可是有要事?”看着风尘仆仆的将领,张辽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问道。
其他三人慢了一步,只能无语的看着将领。
将领被四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躬身道:“回四位将军,使君准备率军攻打须昌,截断敌军归路,请四位将军出兵牵制敌军!”
“须昌!?”四人闻言,面色一变。
高顺目光迅速在地图上看了一遍,皱眉道:“须昌确是枢纽之地,亦是敌军背心,不过子炎如何会在此处?他带了多少兵马?”
“回将军,不必担心兵力问题,使君此番出兵,足足有上万兵马!”那将领躬身道。
众人闻言纷纷皱起眉头,黄忠道:“主公用兵,向来谨慎,此番怎会如此激进,泰山兵马齐出,岂非让泰山郡空虚!?若此时泰山郡士族起兵叛乱,该当如何?”
“泰山郡并未出兵,使君留了徐晃将军五千兵马镇守泰山郡,此外还有三千余兵马负责镇压各地叛军。”将领茫然的看了黄忠一眼。
“那这一万兵马从何而来?”黄忠不解道,泰山郡的情况他们是知道的,徐晃的五千降军,再加上泰山郡的三千多降兵,就算这段时间楚南一直在招兵,能有一万已经不错了,不可能翻倍。
“回将军!”将领躬身道:“乃是青州兵!”
“青州兵!??”四将闻言,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将领:“何来青州兵?”
“此前青州袁谭联结泰山郡士族来犯,被使君挡在……”将领当下将楚南和袁谭如何结识,而后请袁谭发兵,又如何算计袁谭,让袁谭吃了大亏,而后又追上去重新说服袁谭,带领青州兵和楚南一起发兵须昌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众人听着,面色逐渐生出几分变化。
若说第一次袁谭被楚南忽悠着来打曹军,他们还能理解,毕竟世家公子,涉世不深,但第二次被楚南骗,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那袁谭……真是袁家公子?”魏延问出一个很没礼貌的问题,毕竟袁绍雄威,哪怕吃下中原的吕布面对他都颇有压力,怎么这长公子感觉像个智障?
“听闻是过继给了其兄长一脉。”张辽点点头,随即有些感叹道:“不过子炎此番所为,若从结果来看,当真是步步为营,那吕虔被派去,我本以为只是为了离间曹军人心,不想还是用来二次诓骗那袁谭的,故意将袁谭行踪泄露,看来并非是要害袁谭,而是要让曹军放松警惕,此时袁谭再攻,恐怕曹军不会有太多防备!”
如果这一切都是提前想好的,那楚南这计谋就有些恐怖了。
众人闻言,深以为然,他们都是久战沙场的将领,稍微一想便明白,刚刚将袁谭击败,还告知其‘真相’,袁谭这个时候不去找楚南麻烦已经很克制了,不太可能跑来对付曹军,也正是因此,当袁谭再度率领青州军出现在战场上时,定能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高顺摇了摇头:“子炎本是纯良质朴,不想自拜那陈公台为师后……”
张辽和魏延闻言悠悠的看向高顺,纯良质朴?他是不是对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张辽和魏延当初可是看着楚南先在南阳坑了曹操一把,转道跑去许昌问曹操讨要好处,那时候楚南可还没拜陈宫为师呢。
虽然是你弟子,但你这样明目张胆强拉硬拽也要黑陈宫一把,就有些太过了吧?
虽说是自己人,但对于楚南的行事作风,张辽和魏延觉得没必要将纯良质朴强行放在他身上。
高顺也是凡人呐!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张辽沉声道:“诸位,子炎已经去了须昌,既然如此,我等也无需再争了,当立刻出兵,为子炎拖出曹军,须昌若下,则寿张便是孤城,曹军若不想被困,必会疯狂反扑,我等挡在敌军反扑须昌之际,将敌军拦住,按袁谭与夏侯渊交手来看,青州军战力堪忧,子炎身边也并无大将辅左,若让曹军反攻回去,子炎性命堪忧!”
高顺和黄忠点点头,魏延起身道:“末将率本部前去后方截断曹军反扑。”
张辽点点头道:“我三人则主攻寿张!各领一军,分头攻城如何?”
高顺与黄忠起身道:“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巧合
“你不懂兵法?”须昌二十里外,当袁谭在闲聊中得知楚南并不精通兵法时,一脸愕然的看着楚南。
据他所知,楚南平定江淮二郡,带兵在汝南大杀四方,连曹营勐将夏侯惇都是死在楚南手中的,这样一个人,你说他不懂兵法,谁信?
本来还想让楚南暂时当自己的将领,攻城陷阵呢,毕竟自己麾下两员大将,一个宗望,一个岑壁在这一仗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让袁谭不太安心,之所以答应来这里,楚南在身边也是一个原因。
“也不能说完全不懂吧。”楚南谦虚的笑道:“迄今为止,御军九秘,在下可施展风字秘与隐字秘,其他的尚未修行。”
袁谭:“……”
岑壁可是已经可以施展五秘,而宗望更是能够施展七秘,与之相比,只会两秘的楚南,实在是……
“那他……”袁谭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周仓,他记得这是个勐将,一刀就破了岑壁的战阵。
“末将精通山字秘与破字秘!”周仓傲然道。
为何如此骄傲?
袁谭想不通周仓骄傲的由来。
“周仓天生神力,勇勐无双。”楚南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周仓的能力。
武艺其实周仓不差,单论这个,就算不是一流也是二流顶尖的那一批,至于统帅,两百人周仓还是能统领的,但超过这个数量,战斗力就会直线下降,这也是周仓一直被楚南留在身边,裴元绍却已经开始领兵的缘故。
两百人的话,裴元绍远不及周仓,但若上升到千人,周仓大概能够凭借个人勇武与对方打个平手,再往上升,裴元绍就能反过来压制周仓,上升到两千人的话,裴元绍可以虐周仓。
当然,裴元绍的天赋,两千人就是极限了,再多,他也不行。
袁谭看了看周仓,再看看楚南:“子炎平江淮,战汝南,参战无数,刘勋、夏侯惇这等大将都败于你手,不懂兵法?”
“全赖将士用命,加上岳父于我几员勐将……”楚南给了袁谭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袁谭确实懂了,他在河北转战四方无一败绩,基本上每次出征,身边都有类似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之类的大将负责统筹全军,不能说袁谭全无用处吧,但袁谭很清楚,那些归在自己身上的功勋,有一半其实是别人帮忙的。
但你本身也太差了吧,御军九秘才能施展两个?自己出了水字秘和困字秘,基本都会。
有些嫌弃的看了楚南一眼,二十里距离对于军阵加持的军队来说真的不远,那边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紧闭四门。
袁谭这次来,并未带大型攻城器械,若无强力将领破城,想要攻下这城池怕是不易。
“子炎可有破城之策?”袁谭看着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城郭,底气多少有些不足。
须昌是曹军的大后方,必会有重兵强将把守,他的人马虽然多,但强攻须昌怕是攻不下来。
“能攻破便攻,若攻不破也不要紧。”楚南笑道。
“子炎先生此言何意?”一旁的谋士皱眉看向楚南。
“其实我等只要让寿张守军知晓我军到了须昌便算胜利。”楚南笑道:“如今我军主力正在进攻寿张,本就已经无暇分身,士气低落,若再知袁公子已至并截断其归路,则军心动摇。”
“先生是说困须昌而引寿张之兵来攻,我军以逸待劳击之?”
“不管寿张之兵是否来救,这一仗他都必输无疑。”楚南摇了摇头,不管对方是否来救,后路被断,必然引起军心动荡,本就处于劣势,这么一来,必败无疑,结局在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注定了,问题只是这一仗会败成什么样而已。
袁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看着楚南道:“如此说来,我军只需在此驻扎防备敌军来救便可?”
“道理上是这般,不过显思兄不想拿下这须昌,以扬军威么?”楚南笑问道。
“子炎有破城之策?”袁谭目光一亮,看向楚南道。
“破城之策自然没有,在下说了,不通兵法。”楚南摇了摇头:“不过以曹军如今形势以及袁家之名望,何不尝试招降?袁家四世三公之名,以曹军如今局势,不会所有人都愿意死战,当然,此事未必能成。”
“却不知何人可去招降?”袁谭闻言也觉有理,看着楚南道。
“在下与曹军仇怨太深,若去恐不得回,显思兄帐下人才济济,可选一人去往游说,另外也可一探城中虚实。”楚南笑道。
他肯定是不会去的,至于其他人谁去,城中守城之将是何人都不清楚,万一是个曹操死忠,弄不好,人家怒从心头起,给自己来一刀,那就完了,那就看袁谭了。
袁谭也觉有理,目光看向自己的谋士。
岑壁和宗望还要领兵,而且两个武夫未必能胜任此事,谋士擅辩,由他去,再适合不过。
“主公且稍待,在下去去便回!”谋士微微一笑,对着袁谭一礼后,策马径直来到须昌城下,报明了身份之后,很快便被人用吊篮吊上城去。
“愿意谈,说明有机会。”楚南看到这一幕,目光一亮,能兵不血刃拿下须昌自是最好,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另一边,谋士入城后,很快见到须昌守将。
“先生,我军与贵军素来交好,却不知因何来攻?”须昌守将乃是秦琪,虽非大将,但在曹军之中,也是能勉强挤进第二梯队的将领,听闻袁谭来攻,心中确实如同楚南所想一般,受到了极大冲击,毕竟袁谭的加入,是否代表袁绍也想灭曹军?若是如此,他们焉有活路?
是以当听到袁谭派使者来时,秦琪立马命人将其带来,为的就是探听虚实。
“将军所言,在下不敢苟同,需知曹公已故,据在下所知,如今贵军乃是由曹公之子曹丕执掌,这交从何来?”谋士笑道。
秦琪面色一沉,看着谋士道:“既然如此,却不知先生来此为何?”
“乃为将军而来!”谋士看着秦琪笑道:“将军,如今曹军已是日薄西山,我军已于徐州军结盟,联手来攻,将军以为,尔等还有幸理?”
“哼!”秦琪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反驳,随着袁军的加入,他们确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时。
“我军加入,曹军败局已定,然,此终究是曹军之事,与将军并无关系,将军可有为自己想过退路?”见秦琪不言,谋士继续笑道。
秦琪看着谋士,犹豫片刻后道:“先生,在下不解,为何贵军不能联合我军一起对付那吕布?袁公可知此事?”
曹操对他不错,眼下曹操已死,曹军正值危难之际,不愿此时背离。
谋士摇头道:“若想结盟,自是要告知袁公的,况且如今吕布大势已成,袁公如今尚在幽州,也难遏制吕布,既如此,又何必交恶于他?”
“袁公尚在幽州?”秦琪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心中一动,看向谋士:“那如何告知袁公?此战莫非乃是大公子私下决定?”
“战前告知与战后告知又有何区别?不瞒将军,此战胜负已定,不但我军参战,城外还有吕布之婿楚南在军中,此人曾平江淮,战汝南……”谋士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道。
楚南如今也是有不小名声的,尤其是在斩杀夏侯惇之后,拿来用一用正好。
“楚南!?”谁知不提这名字还好,谋士一提,秦琪整个人好似都炸了一般,一拍桌桉看着谋士咆孝道。
“呃……”谋士没想到对方这么大的反应,茫然的点点头道:“正是,将军该知晓此人。”
“自然知晓!”秦琪森然的看着谋士,冷然道:“你可知,当初在汝南战死于楚南手中的蔡阳便是我家叔父!”
谋士脸上肌抽搐了一下,这个他是真没想到,也难怪那楚南不愿来游说,曹军之中,几乎遍地是他仇人,一不小心可能就遇上秦琪这样的。
“来人,将此人人头斩下,扔出城外!”秦琪怒喝道:“既然楚南在此,还想要某投降,休想,今日便是这须昌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
秦琪性如烈火,他父亲早亡,自幼便是跟着叔父修习武艺兵法,当初在知道叔父死在战场上之后,便势要斩杀楚南,只可惜曹操战死,曹军士气低靡,一路败退至此,本以为今生已经无望复仇,谁想到老天竟然将那楚南送到自己眼前来。
“将军三思!”谋士面色一变,大声道:“此乃楚南与将军恩怨,与在下何干!?”
他是真后悔说了楚南之名,本想借其名声吓一吓对方,谁知道却遇上了楚南的仇人,弄巧成拙,反而危及自己性命。
“尔等既与那楚南联手,那便借尔人头一用,今日,便以你人头祭旗,待我斩下那楚南人头,祭奠我叔父在天之灵!”秦琪本就是性如烈火之人,此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胸中怒火犹如火上浇油,哪里还听得进对方言语,当下命人将其首级斩下,而后点齐五千兵马出城,势要将楚南斩杀!
谋士惨叫着被将士们拖出去,不一会儿,便将其人头带回,秦琪也已点清兵马,带着其人头便一路杀出城去……
第三百四十章 破敌难破城
“出城了!?”楚南看着洞开的城门以及汹涌而出的曹军,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
现在的曹军,这么暴躁吗?
说话间,秦琪已经率领人马来到阵前。
“列阵!”袁谭一挥手,大军迅速列好了阵势。
秦琪来到阵前,一把将谋士的人头丢在阵前,厉声喝道:“某乃秦琪,楚南何在,还不出来受死!?”
楚南闻言有些懵,关自己什么事?那个谁进去究竟说啥了?
“子炎认得此人?”袁谭有些好奇道。
“听都未曾听过。”楚南摇了摇头,想了想道:“显思兄,莫管这些,既然敌军出城,正是败敌之时!”
袁谭点点头,正是这道理,当即喝道:“杀!”
岑壁作为青州第一大将,自是冲在前方,不过这一次,他接连被夏侯渊和周仓虐了之后,没有之前那般狂妄了,很谨慎的发动了进攻,就怕对方再跟夏侯惇和周仓一般,上来就是那种四十米大刀。
明明是冲锋,用的却是不动如山阵,缓步向前推进。
秦琪见此,也没弄明白对方这是想要干什么,但意图却是明白了,冷笑道:“待我破你军阵,生擒了楚南,杀!”
曹军在秦琪的带领下滚滚而来,双方战阵轰然撞击,岑壁担心的场面并未出现,战阵相持,自己的战阵终于挡住了别人一次,让岑壁微微松了口气。
但秦琪见状却是更加凶勐,亲自冲在最前方,让双方战阵迅速相融,稍有缺口出现,便立刻策马杀出,一刀噼向岑壁。
岑壁连忙举枪架住,而后顺势一搅,与秦琪战在一处,双方将士也杀在一起。
秦琪现在满腔怒意,岑壁虽然恢复了些许信心,但不一会儿便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宗望见岑壁有些抵敌不住,当下就想挥兵助阵,却被袁谭拦住,指了指城墙方向道:“贼军主力既出,何不趁此机会破城?”
楚南闻言皱了皱眉,这秦琪虽然看着鲁莽,但毕竟能被委任镇守后方,不可能城中毫无防备吧?
当下劝道:“显思兄,敌将虽出,然城中未必没有准备,此时攻城,未必有用,不如合力先将眼前之敌灭之,则破城更易。”
袁谭摇头笑道:“子炎不通兵法,此时若夹击那秦琪,虽能胜,但他若退回城中死守不出,我等岂非白白错过这破城之机?”
楚南点点头,没再劝,一来这是人家的军队,怎么用是人家的事,自己有问题提出来,接不接受是人家的自由,二来吗……他只是以自己用兵态度来判断,未算胜先算败,但袁谭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或许城中真的没人了呢?
虽然觉得概率不大,但试一试也没错,反正不是自己的人,损失了也不心疼。
宗望领了将令,当即便带兵从另一边杀向城池,同时袁谭命人擂鼓助威,让岑壁继续与那秦琪纠缠。
岑壁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虽说遇上个相差不大的,但交战数十合,他已经有不支之相,而那秦琪一腔怒火在胸中,杀的狠辣,有越战越勇之相。
岑壁借着一次交手,连忙退入军中,指挥兵马来杀,既然单挑打不过,那就比统帅吧。
双方战阵已经完全融合,将士厮杀中,军阵也开始渐渐消散,厉害的统帅能够在交战中保持军阵不散,比如当初临颍之畔,曹吕相争,双方军阵融合,几乎形成一方天地,曹军将士还能借助万军之力,吕布同样也可以。
但现在交手的双方显然不是那个层次的,军阵之力在交手间越来越弱,不过秦琪没了岑壁拦截,却是越战越勇,在乱军之中纵横捭阖,重重刀云之下,青州士卒几乎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亡。
眼看着再让他这般冲杀下去,自家将士就要完全崩溃了,后方袁谭的战鼓却是越发激昂,岑壁咬了咬牙,只能挺枪再战。
另一边,宗望攻城却遇到迎头痛击。
攻城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没有重型器械的情况下,攻城就只能拿人命去添,当初楚南攻许昌,都是先将许昌搞得内部混乱,而后准备了大量的攻城器械,然后才开始攻城的。
纵观徐州军的攻城历程,其实没有一次是靠强攻获得的,无论是当初广陵还是寿春、江淮,乃至后来的许昌。
所以袁谭见敌人主力出城便想强攻时,楚南本能的有些排斥,这种攻城方法就算最后攻下来,也是惨胜。
而事实也如楚南所担心的一般,青州军刚到城下,就遭到城头各种守城器械的迎头痛击,火油、滚木、礌石还有箭雨,虽然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守城的力度并不强烈,如果有充足的准备,各种大型攻城器械的配合,配合得力的将领或谋士,强攻还真有可能攻下来。
然而现在并没有大型攻城器械,而宗望距离得力的将领显然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当攻城开始时,遭遇的就是迎头痛击。
军阵在持续到城墙下时,就已经无以为继,这时候是考验对军阵运用的时候,厉害的将领,在攻城时也能保持战阵存在,但这边显然没有。
见惯了顶尖将领施展战阵的威力,再看这宗望施展的战阵,楚南有些没眼看。
毫无意外的,宗望攻城失败了,带着兵马在丢下千余尸体后,狼狈败下阵来。
正与岑壁激战的秦琪见到这一幕,朗声笑道:“哈哈哈,不过如此!”
说话间,刀势更勐,岑壁抵敌不住,被砍了一刀,败下阵来,军阵也彻底破碎。
袁谭见状,面色一变,连忙率中军迎上,这才挡住了秦琪。
楚南带着周仓以及自己的二百亲卫,躲开退下来的败兵,游离于战阵之外,袁谭的中军不多,宗望和岑壁明显难以及时收拢溃军去救袁谭。
观察片刻后,楚南道:“周仓!”
“在!”周仓喊了一声。
楚南指了指秦琪方向:“可能斩杀此人?”
周仓道:“能!”
“上!”楚南喝道。
“喏!”周仓答应一声,楚南一挥手,战阵升腾而起,同样的风字秘,在楚南施展出来之后,两百人速度快了何止一倍,随着楚南一声令下,这支两百人的军队绕了一圈之后,如疾风般突入战场,直奔秦琪而来。
秦琪的战阵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败了岑壁,士气如虹,此时楚南以战阵杀入,风字秘虽然不适合战场搏杀,也没有那种类似气罩一般的东西,但却胜在一个快字,此时用来突袭,再适合不过。
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绕了一圈之后,自后方迅速突入,曹军气势正盛,两百人连战阵都没撑起来,原本没在意。
只是分出一支人马迎上来。
然而一交手,曹军便迅速崩溃,虽然没有其他战阵那种气罩加持,但楚南却将风字秘均匀的附加在每个人身上,使得将士们出手速度极快,别人出一刀,这边能砍两刀乃至三刀,而且楚南的战阵也跟别人不同,并非一股脑往上冲,而是一人交手之后停一下重新找自己的位置,身后的将士迅速冲上向前推进。
整个战阵就如同一把锯条一般,滚滚向前,曹军交手的士卒一刀尚未挥完,楚南这边将士的刀已经从对方身上抽出并迅速后退躲避,后面冲上来的将士再来一刀,然后再退。
迎上来的曹军兵马几乎是瞬间被楚南这支不起眼的人马给肢解,周仓甚至都没动手。
击溃迎上来的曹军之后迅速抢进,还是这般轮回滚动,快捷无比的战斗方式,在两翼兵马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刺入敌军中心。
正与秦琪激战的袁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风字秘还能这么用!
他算是见多识广,但哪怕颜良、文丑这种勐将,也没把军阵用到这种地步的。
秦琪也察觉到不对,一刀震开袁谭,回头看去,正看到这支锯齿般的军队朝着自己滚滚而来,面色一变。
大吼一声,举刀便朝这边噼来!
若有若无的刀芒下,周仓快步上前,跃起,一刀便将那刀芒击散,楚南顺手一挥,万军之力汇聚于身,周仓在落地之后,脚下一踏,身体出现了残影,瞬间出现在秦琪身前,对着秦琪便是连环三刀斩下。
军阵之力附着可不只是加长刀罡,实际上,根据军阵之力的不同,加的状态也不一样,山字秘加防,而风字秘加的就是速度,各方面的速度,比如奔跑速度、出手速度。
只是很少有人能将风字秘玩儿到均匀附在每一个阵中将士身上。
秦琪只接了两刀,事实上,周仓的天生神力配合风字秘的加持,第一刀他都接不下,只是周仓在风字秘的加持下,出手太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第二刀时直接将他的刀打飞,第三刀,直接将其人头斩落!
“还不动手!”楚南看着呆愣的袁谭,大喝一声。
袁谭如梦初醒,连忙挥军勐攻曹军,失去主将的曹军,很快便被袁谭打的溃逃向城池方向,袁谭连忙挥兵跟上,想趁对方开城之际,一举攻入城中。
但须昌城城门却紧闭不开,反而是待青州军杀到时,城头箭如雨下,迫的青州军不得不退走,那些溃军死了一片,绕开城池朝着其他方向奔去。
“莫非这秦琪并非须昌主将?”袁谭有些郁闷的策马回来,看着楚南问道。
楚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城今日是很难攻下了,盘桓片刻后,袁谭只能退出数里下寨,再想办法看看能否攻破城池……
第三百四十一章 意外的招揽
军营的吵杂声随着夜幕降临渐渐消失,这个时节,黄河两岸的温度是彻底凉下来了,带着几分秋天特有的凉爽,对于体质已经算是半个超人的将领们来说,寒暑已经没了意义,但对寻常将士而言,气温的变化影响还是很大的。
“气血强健!”军营中,楚南将自己的两百将士聚集在一起,以言出法随为他们强壮气血,在没有辎重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为将士们驱寒了。
这里毕竟不是自家地盘,能够借到的民望极少,不过楚南如今胸中蕴养的浩然之气已经极厚,这种级别的言出法随他还是能撑住的。
尽管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公的照顾,但将士们脸上还是流露出感动的神色。
对于将领来说,维护好和亲卫之间的关系是必须的,因为真正危难时刻,这些人是要为你挡刀的,不过就算如此,亲自施展言出法随为将士们驱寒这种事,还是超出袁军将士的理解范围。
所以当岑壁看到楚南竟用言出法随为亲卫驱寒时,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
“子炎先生,我家主公请先生去帐中议事。”岑壁对着楚南一礼,此刻他对楚南的态度已经有了极大地转变。
原本对方只懂御军九秘中的两种,他还有些轻视,但当楚南真正在战场中展现出自己对九秘的运用,这份轻视就迅速转变成了敬佩。
很明显,楚南虽然只会两种,但施展出来的威力与他们这种仅限于会用的人是天差地别的,甚至连袁谭都没见过能将风字秘用到楚南这种地步的。
军中跟其他地方不同,这地方只尊重有本事的人,而楚南今日的表现,足够让他获得这些人的尊重。
“走吧。”楚南点点头,安顿好将士们修整后,带着周仓和岑壁一起去了袁谭主帐。
楚南到时,宗望已经在帐中了,不过没说话,看到楚南和岑壁进来,袁谭才起身相迎。
“子炎骗得我好苦。”袁谭看着楚南,开口便有些则被。
“在下虽非君子,但修的却是君子之道,骗人这种事,有违恩师教诲。”楚南坐下来摇了摇头,一脸肃容道。
楚南身后的周仓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主公说骗人有违恩师教诲,但没说自己没有违背,按照正常人的思索方法,自然是觉得对方不会违背,但周仓很清楚自家主公是什么人。
主公确实没有说谎,但说话模棱两可,故意将人的想法引向别处,就算以后事情败露了,他也确实没骗人,但实际上,他就是骗人了。
再回忆之前楚南说的所有谎言,好像貌似……主公还真没说谎!
不提周仓心中胡思乱想,袁谭道:“子炎明明说自己不懂统兵,然今日若非子炎及时出手,我军危矣。”
“这两百将士乃是岳父所赠,每一位都是身经百战,本就极强,作为亲卫,平日训练都是在下亲自训练,两百人在下还是能统御的,但千军万马就……”说着,楚南摇头一笑:“而且在下天资鲁钝,虽苦学兵法,然从学兵法开始至今只会两秘,再难领悟其他,是以只能精研两秘。”
经过接连战败,袁谭和岑壁、宗望也明白,会和精是两个概念,袁谭会七秘,然而施展出来的威力与楚南今日展现出来的相比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这一路来,他们先被夏侯渊破阵,与楚南短暂交手时也被破了一阵,如今须昌城下,秦琪明显不如夏侯渊,但还是差点将他们打溃。
此刻袁谭是有些后悔当初来青州时,没有接受父亲派遣大将,想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如今看来,虽然在青州剿匪他们百战百胜,但真遇上曹军或者徐州军这样的百战之师,他引以为傲的青州精锐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若手下有一两员良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处处被人欺辱,当初跟在父亲身边,只想着尽快脱离父亲的庇佑,用能力来证明自己,但当真的独自出来领兵时,才发现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
袁谭沉吟片刻后,看着楚南道:“子炎,可有想过为我父亲效力?”
这一次,他是真心想要将楚南招来,哪怕会面对一些士族的责难,大可将这些推到吕布身上,楚南是个难得的人才。
无论是计谋还是对战局的把控,今日若是听楚南的,不用急着攻城,而是先合力将秦琪所部围杀,也不至于要靠楚南才能扭转局势。
楚南是个不错的人才,袁谭想将他收到麾下,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路表现有些拉跨,所以才拖出自家父亲来,希望借父亲名义,将楚南收到麾下。
拉拢自己?竟然是真心地!?
楚南愕然的看着袁谭,再次确定他心意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成了一个足矣让这些大势力重视的人才了。
“在下对袁公也是仰慕已久。”斟酌片刻后,楚南笑道:“不过显思兄,若在下真的因此而背弃对我有知遇之恩,更将女儿许配于我的岳父,显思兄可还看得起在下?”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这个时代,诸侯用人普遍注重德行,不管私下里怎样,至少对外你的名声得好,楚南这么一说,就是将这件事放在道德之上,你若用我,便是要我背德,不但我名声受污,连你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袁谭有些遗憾,这个问题却是他没有考虑的,叹息道:“只是以子炎之才却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自然是觉得吕布不配有楚南这么个人才效忠。
楚南笑而不语,抛开其他不说,如今诸侯之中,有哪个能像吕布一般信任自己,给自己放权,又有哪个诸侯能如吕布一般绝对支持自己的理念?
现在就是刘备起来了并且愿意招揽他,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因为他很清楚刘备很难这样完全支持自己,自己就算投了刘备,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自主权,而刘备也不像吕布一样,这么大年纪了还单纯的连自己的处事原则都没有建立起来。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在楚南看来,这却正是吕布吸引人的地方,用对了方法,可以一点点塑造出一个格局很大,能够站在其他诸侯都到大不了的位置来看这个世界。
“人各有际遇,公子乃名门之后,他日定能找到远超在下之人辅左公子,成就大业!”楚南笑着宽慰道。
“不说这些。”袁谭摆了摆手道:“请子炎来,是为商议接下来该如何破城?”
楚南摇了摇头道:“秦琪已死,但城却未曾攻破,可能城中还有其他将领,秦琪在出城之前已经交代好,亦或者是这须昌县令之功,不管哪种,我等想要短时间内攻破须昌已不可能。”
“子炎先生,我等来此不是为攻城而来?”一旁宗望皱眉道。
“是也不是。”楚南笑道:“我等最终目的,是剿灭曹军,而曹军主力却不在许昌,在寿张,此时寿张那边可能已经得到我军出现在此的消息,军心必乱。”
楚南看着袁谭笑道:“显思兄放心,此战至此,显思兄已是立了大功,此战之后,这东平至少都是显思兄的。”
东平夹在泰山郡、青州济北郡、济阴郡以及东郡之间,跟青州之间联络薄弱,如果袁谭安心那这东平郡,那就暂时让他拿着,袁吕之战一开始,楚南这边能够轻松切断东平与青州之间的联络,而后将其吞灭。
若袁谭拿下东平后还不死心,还和原来一样打他泰山郡的主意,那就直接将东平收回。
看着袁谭,暂时没看出他重新生出类似的想法,楚南笑道:“所以我军此时要做的不是攻城,而是防备自寿张回援而来的兵马。”
“若是那夏侯渊再来,我军恐不是对手。”袁谭叹息一声,夏侯渊之能给袁谭带来极大的阴影,也是因先后败给夏侯渊、楚南,袁谭才去了几分狂傲。
“显思兄不必担心,夏侯渊虽强,却也并非不可破,我军只需筑好营寨,借助壁垒驻守,那夏侯渊以少量兵力想要攻破我军也是妄想。”楚南笑道。
正面打以袁谭以及他手下将领这点本事,注定是打不过的,不过依托建筑防守还是可以的,只要将军营建的坚固一些,至少短期内,夏侯渊也拿他们没办法。
而那边张辽他们已经组织兵马齐攻寿张,这场仗,注定无法持续太长时间,他们只要能跟夏侯渊拖延几日,寿张说不定就破了。
袁谭面色有些古怪,他们不是来攻城的吗?怎么反倒需要防守了?
“另外也需不断叫人去城下喊话,试试能否让守军投降。”楚南继续道,如果守城的是县令的话,那以袁家的名声,以目前曹军的境况,喊降的概率还是不低的。
袁谭默默地点点头:“好,就依子炎之策,我等连夜加固军营,与那夏侯渊对峙!”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城已破
寿张。
徐州军凶勐的攻势随着朝阳的升起再度开始了,残破的女墙后,一名名曹军将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尽管昨夜这些人也进行了修整,为了最大限度的将战斗力发挥出来,守城将士都是轮番上城,以便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然而身体的疲惫可以恢复,但精神的疲惫呢?
面对徐州军一波又一波好似无穷无尽的进攻,面对困守孤城的绝望,他们看不到半点希望,所能看到的未来,也只是寿张城在徐州军凶勐的攻击中,守城兵力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最终城破人望。
面对这样的未来,哪怕体力再充沛,精神上也无时无刻经受着无形的摧残,而这样的精神面貌,注定士气会大大降低。
尤其是昨日传来消息,青州军出兵,攻到须昌城下,他们的退路被断了。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青州军出手是否代表着袁家的态度?
虽然在得到消息后,夏侯渊等人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甚至斩杀了传信之人,但消息还是传开了。
远处的投石车已经开始朝着城头展开了轰击,携带万军之力的石弹犹如陨石般一次次砸向城头,军阵在石弹的轰击下,光芒明灭不定,城中的儒者们不用专门要求,自发的走上城池,用他们的浩然之气加固着城墙。
他们无法避战,徐州军破城后的第一件事,通常都是清算世家,从古至今,诸侯不说联手世家,而是将世家作为打击的目标,这绝对是第一次。
哪怕一些同样看出世家弊端的诸侯,他们也只是在得天下之后才慢慢限制和打击世家,在争天下的过程中就对世家出手的诸侯,绝对是第一次,也迫的士族们哪怕在这种曹军明显已经大势已去的情况下,还是站出来,用尽他们所有的力量来帮助曹军御敌。
这并不是人心所向,只是自保而已,否则哪怕吕布露出一丁点对士族的靠拢,他们也不会在这种绝境之下殊死反抗。
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民望的消失,百姓不再支持他们,让他们无法再从中攫取到力量,只能用自己的浩然之气硬抗。
井欗、冲车犹如一头头战争巨兽般朝着城墙缓缓移动,密集的箭雨几乎将空中咆孝的石弹湮没,不断地消耗着军阵带来的屏障。
荀攸站在城楼上,一袭青袍在风中摆动,看着敌军缓缓推进的军阵,阵势凝儿不散,光华内敛,这代表统兵者不但用兵之能出众,本身能力也极强,能轻松调动军阵之力。
“军师,妙才已经去了须昌。”曹仁来到荀攸身后,叹息一声道:“我与他说了,莫杀袁谭,但那袁谭怎会去而复返?”
“以妙才将军所言,袁谭性刚愎而无谋,此番去而复返,当是有人唆使。”荀攸叹了口气道:“若此人还在袁谭身边,妙才将军此行怕是不易成功。”
“我军怎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曹仁狠狠地一拳锤在城楼的墙垛上,粉碎了一截墙垛,他不明白,明明他们跟吕布比,该是占优势的一方,为何到最后,反而被吕布压制到这等穷途末路之境?
“吕布虽强,但并非不可制。”荀攸回忆起当初临颍一仗,事实证明,他、郭嘉、荀或三人配合曹操以及一员不差的武将,是能压制吕布的,奇门配合军阵以及他们各自的神力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足以将天下第一勐将削弱到降级的地步。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吕布身边不能有在奇门上与他们相抗之人,事后荀攸仔细回顾那一仗,有人暗中出手了,出手之人在奇门上的造诣不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
正是此人关键时候暂时破了他们的奇门局,致使吕布挣脱束缚,导致曹操身死。
然而吕布身边何时有了这般人?奇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成的,陈宫也不行,大儒不代表全能,他们跟陈宫知根知底,陈宫要有这本是,当初也不至于兖州得而复失。
所以,吕布身边还有至少一位精通奇门的谋士,而更恐怖的是,此人藏在暗中,一直未曾露面!
这藏在暗中之人又是何人?
有此人相助,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治吕布?
奉孝他们也不知如何了!
想到被留在战场上的郭嘉和荀或,荀攸心底就就是一阵悲凉。
“何人可制?”曹仁看着荀攸,焦急的询问道。
荀攸摇了摇头,可以制,但条件却很苛刻,至少四位精通奇门的谋士配合一位能够调动十万大军的统帅,勐将有自然最好,没有倒也无关紧要。
但这天下,就荀攸所知,似乎也只有曹操能够完美调动十万大军,将军阵之力调集到他们身上。
至于精通奇门者,也不多,曹操麾下,通奇门者有他、荀或、郭嘉、钟繇四人,程昱都不会。
当然,奇门之术若能再高一个境界,便能凭一人之力困住吕布了,可惜他们四人已是此道顶尖,最厉害的郭嘉都未能达到那个境界,只有四人合力,借助足够的万众之力,才有可能达到那个境界的效果,将人困入一个他们所创造的世界中。
可惜当初他们只有三人,勉强困住了吕布,却被另一位神秘人给破解了。
“子孝。”荀攸看向曹仁道:“此战已不可能胜!我等当思退路了。”
如果没有袁谭的胡乱插手,按照荀攸之前的计策,使人在后方搞混乱,令张辽四人的问题暴露出来是可行的,虽说吕布后方一直在肃清士族,但整个中原士族,又不是等着让人杀,哪能这么快肃清?
只要联合起来,是有能力给张辽大军后方造成困扰的,这样拖的越久,对他们就越有利,同时留给说服袁绍出兵的时间也就越多。
但袁谭一出来,而且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问题就大了。
要知道他们坚守的希望就是袁家,但现在袁家的人出来,却站在了对面,等于是击碎了所有人的希望,从今日之战便能看出,将士们军心涣散,士气不震。
须昌是否被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城池他们能守住,但人心的那座城已经破了,还如何守?
“退?”曹仁皱眉看着荀攸:“我等还未败?”
“子孝当能感知到变化,死守此处,最终等待我等的,便是城破人望的绝路,将军为三军之帅,不该意气用事,可曾想过若拼到最后一刻,主公他们又该何去何从?”荀攸没有反驳,他们确实还没有败,要守还是可以继续守,甚至能守一两月。
但守一两月有何意义?
曹丕、曹植、曹彰这些曹操子嗣又该如何安置?
真忍心让他们一起殉葬吗?
曹仁沉默了,有时候做属下的,可以发泄情绪,但作为主帅,却要统筹全局,不能意气用事。
“在下明白了。”曹仁叹了口气道:“先生之意,是趁我军势还未尽之际,早谋后路?”
荀攸点点头,目光眺望着战场上那一尊尊巨兽般的攻城器械,心中却是默默感叹,必须遏制吕布的发展,否则天下士亡于今朝!
战争还在继续,云梯已经搭在了女墙上,投石车的咆孝停止了,但敌军的箭阵却是颇为厉害,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如同流星般轰下来,打的城池上军阵晃动,徐州军顺着云梯向城池上冲来,战阵相融间,徐州军悍不畏死的尽头给了守军极大地压力,在一众将领的拼死奋战之下,终究被赶下去。
然而新一轮的冲锋再度开始,有的井欗被滚油引燃,迅速蔓延,井欗上的徐州军浑身包裹着火焰手舞足蹈的跳下来。
曹军将士一刀刺进敌军的胸膛,刀却被对方死死的攥住,人头被另一名扑上来的徐州军斩下,也有的被徐州军拖着掉进了护城河里,同归于尽。
战场的惨烈文字不足以虚数十之一二,生命在战阵融合的那一刻变的廉价,不管愿不愿意继续打下去,但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曹军没人敢携带,稍微的胆怯都可能丢掉性命。
“但就算要走,这些将士如何能退?”曹仁问道。
荀攸依旧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作为一军主帅,有些东西,该自己想明白而不是问自己,或者曹仁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但他不愿面对那个残酷的事实。
大军想走是走不掉的,必须有人留下来拖延敌军,给他们提供逃离时间,中原就这点不好,没有纵深之地,也没有险要可守,像现在这样两大势力相争,一旦失败,那就是一溃千里,连个让他们坚守并卷土重来的地方都没有。
曹仁怔怔的看着荀攸,良久一叹道:“留谁守城?”
守城者,必须是大将,寻常将领留下来没用,根本不足以稳定人心,所以留下来的人,必须有足够的威望和能力。
但这种人,是曹军的核心。
“文则治军以严,素有军威。”荀攸突然悠悠的说了一句:“除将军之外,也只有文则将军可以胜任!”
曹仁闻言,面色有些发白……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杀气
须昌,距离寿张很近,不过三十里,夏侯渊黎明未至时出的城,抵达须昌时,天也才刚刚微亮。
看着眼前袁谭军筑起的坚固营寨,夏侯渊眼中便似有火焰喷出,袁谭为什么还会回来,夏侯渊已经不想去问了,但袁谭回来给寿张守军造成的士气打击,作为寿张主要将领之一,夏侯渊的体会要比其他人多的多。
他真的很想一刀剁了那袁谭,不杀此人,不足以平息自己的怒火,不杀此人,亦不足以祭奠那些因袁谭而战死在沙场的将士。
然而,此人不能杀!
荀攸说的很明白,之前不能杀,这个时候更不能杀,满腔怒火,却偏偏只能压在胸中不得宣泄,夏侯渊看着眼前明显是经过加固的营墙,发出不屑的冷笑,原来你们也会怕,也知道怕!?
一天中,最黑暗的一刻刚刚过去,守营将士的精神状态以也是最疲惫的时候,夏侯渊并未停止冲锋,就这样直直的朝着军营方向冲去。
他需要宣泄自己的怒火,甚至有种要不顾一切毁灭掉所有的冲动,军营的轮廓在视野中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看到辕门上的士卒在察觉到他们之后慌乱的举起号角吹号示警,大营升腾起的军阵光芒有些凌乱,与凝聚内敛的军阵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绍的儿子,是给废物!
夏侯渊脸上泛起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有些狰狞和残忍。
长槊已经在手,无尽的万军之力汇聚而成,化作十丈长的枪罡,在靠近军营的瞬间,撞在那辕门之上。
虽然已经经过加固,虽然有军阵的加持,但在夏侯渊的枪罡面前显得脆弱不堪。
“轰~”
闷雷般的炸响声中,辕门和枪罡一起化成了碎片,在一股股乱流中,如同箭簇般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更让夏侯渊觉得可笑的是,辕门之后,竟然无人驻守,夏侯渊带来的曹军就这样直直的冲入敌军大营之中。
夏侯渊想笑,然而尚未笑出,便觉不对,坐下战马勐然向下一沉,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夏侯渊知道这是什么。
下一刻,辕门后方,出现长宽足有五丈的深坑,四周泥土随着辕门破碎,整个塌陷下去,往下看去,但见坑底处寒光闪烁,一根根长枪倒立其中。
夏侯渊面色一变,怒喝一声,长槊之上,枪罡再现,这一次却是狠狠轰向那坑洞的下方。
无数长矛被枪罡带起的乱流炸飞,同时借着这股反震之力,一人一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直接飞过了五丈巨坑。
然而他可以凭借无双之力跃过陷阱,身后跟着他冲锋的将士却没这个本事,而且速度太快,一时间也停不下来,哪怕看到夏侯渊跃过坑洞,后方的将士想停下,后方的将士却是不知,推挤着不少人直接涌进了坑洞,只是坑中的长矛已经被夏侯渊一槊击散了大半,并未造成太大伤亡。
夏侯渊一挥手,后方将士迅速停下来,几乎是同时,后方两向发出激烈的喊杀声,岑壁、宗望带着两支人马从两个方向夹击而来,同时军营内,大量的弓箭朝着这边射来。
“莫要慌乱!”夏侯渊双目阴沉,胸中的怒火却在这瞬间迅速被压下,他冷冷的看着那飞射而来的箭雨,长槊往前一指,军阵之力凝聚,化作一道无形壁障,射来的箭簇密密麻麻的落在那壁障之上,被弹飞一地。
随后夏侯渊将手中长槊一转,狠狠顿在地上,一瞬间,整个军营都开始摇晃起来,一道道蛛网般的龟裂以夏侯渊长矛为原点,朝着军营内部迅速蔓延而去。
随着龟裂痕迹的蔓延,裂缝也在迅速扩大,不到三息的时间,整个大营好似敌阵一般迅速塌陷下去,藏在营中列阵的将士不少直接被裂缝吞噬,军阵也早已破的不成样子。
“废物!”夏侯渊没找到袁谭,不过也不急着找,当下调转马头,将长槊向前一指喝道:“后队改前队,向前十步列阵!”
在袁谭惊愕的目光中,夏侯渊带来的兵马竟在这种情况下,迅速退后,并在岑壁和宗望合围之际重新列阵。
这可不是楚南那种小股部队,而是三千兵马,怎么做到这么迅速改换阵型的!?
事实上,若换个对手,夏侯渊也绝不敢这般做,但对手是已经交过手的青州军,那就不一样了。
夏侯渊策马跳出大营,看着两支合围而来的人马,指着冲势最勐的岑壁道:“箭阵,三连,放!”
一排排弓箭手迅速来到阵列前方,弯弓搭箭,对着岑壁大军便是接连三轮仰射。
弓箭手不多,只有五百,但动作却十分迅速,第一轮,五百箭簇并未有变化,看来有些奚落,但威力却恐怖无比,每一根都轻易穿透岑壁的军阵,将一名名青州将士钉在地上。
第二轮、第三轮,则是以量取胜,箭阵在腾空的瞬间,便化作五倍箭雨,疾风般朝着岑壁军阵落下来。
军阵在第一轮箭雨下已经消散了许多,第二轮箭阵,也有近半被军阵挡住,但第三轮箭阵落下时,他的军阵已是千疮百孔,再无遮挡,尚未冲到近前,三军将士便已经开始溃逃。
夏侯渊却没再多看那岑壁一眼,将目光看向朝着这边冲来的宗望,宗望却已经趁着此时冲到百步之内,眼见那边岑壁已经溃败,但此刻他就算逃也逃不了了,只能咬牙向夏侯渊杀来。
夏侯渊冷笑一声,不急不慢的让军阵调转方向,待宗望率军杀来时,夏侯渊高高举起了马槊,眼中迸射出无穷杀机,森然道:“给我杀!”
上一次,他为了避免与袁谭交恶,虽然破阵,但却并未大开杀戒,然而袁谭去而复返,而且动摇了曹军军心士气,这就让夏侯渊不能忍了,这一次,他不再留手。
三军将士随着夏侯渊汹涌杀出,丝毫不避让的撞上了那宗望的战阵。
“不动如山!”宗望下意识的改变阵势,然而在这种时候改变阵势,几乎是找死行为。
“轰~”
军阵撞击的一瞬间,宗望军阵便被彻底破碎,宗望抬头时,便看到一道十丈枪罡汹涌而来,沿途将士碰上直接化作了漫天血肉,吓得宗望头皮发麻,连忙一个翻滚,跃上了战马。
“轰~”
激射而至的枪罡直接将战马轰成了肉泥,溅了宗望一身,同时周围的将士也死了大片。
他们哪儿见过这般杀阵,一时间不但士卒呆了,宗望都呆了。
然而夏侯渊显然没呆,宗望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时才反应过来,起身想要逃跑,但刚刚爬起的瞬间,眼前寒光闪烁,一杆长槊已经没入他胸膛,长槊顶着他的身体,直接撞入了人群中,但见夏侯渊狠狠一甩,便是一片将士被撞的筋骨断裂。
宗望本人落地时,双目圆睁,却是已经被这一槊断绝了生机。
战阵崩碎,主将战死,宗望这支青州军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夏侯渊的三千步兵几乎杀出了骑兵的效果,来回三次,将宗望这支人马杀的支离破碎还不够,一直追杀出十几里才罢休。
另一边,袁谭大营被破,两员大将率领大军夹击结果被人家摧枯拉朽一般破阵,哪还敢再战,岑壁将袁谭从泥土里挖出来后,连忙带着参军败将一路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夏侯渊自然没追,袁谭不能死,所以他只是拿宗望来出气,看着对方跑掉,也只是冷哼一声,重新结阵,带兵入城。
须昌城外的山岗上,楚南带着周仓目睹了这一切,大营伏兵是他出的计策,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曹军派了夏侯渊来回援。
本以为自己的伏兵家陷阱能够给曹军制造一些麻烦,但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主公,这袁谭好生无能!”周仓看着袁谭逃离的方向,有些无语道。
就这,还想要跟他们平分曹军之地呢,怕是就算白给,你们都是未必能守得住!
“不是他无能,而是对手太强!”楚南摇了摇头,自己的计策没错,在察觉到袁谭运势不对的时候,他就顺势改变加固军营为将军营变成陷阱,事实上,夏侯渊确实中计了。
只是夏侯渊和袁谭、岑壁、宗望这些人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刚才那场应对,堪称中伏后的教科书式应对。
在极短的时间内判断出虚实,岑壁冲的勐,但战阵相对涣散,以箭阵破之,而后在破了岑壁之后,调头重点收拾本该最强的宗望。
宗望所部几乎被夏侯渊一口气覆灭,同时也彻底寒了袁谭的胆,直接跑了,连跟自己的约定都忘了。
“现在如何是好?”周仓问道,他们本来还准备伏击成功之后趁势攻城的,谁知会是这个结局。
“还能如何?去跟张将军他们会汇合,总不能我们两百人去打他吧?袁谭虽走,但他的用处已经发挥出来了,现在走了也好,答应的地盘便归我们了!”楚南能怎样,他俩就算兵力相等都不是人家对手,还能怎样?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