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震慑
眼下，人类正处在从大山往低矮丘陵区域迁徙的阶段，在没有真正学会农耕畜牧之前，在山区生活一直都是主流。
他们只是开始有意识的简单维护采集区域，从纯粹的狩猎和采集野果慢慢向采集植物种子根茎等杂粮方向进化发展，但一天不学会造屋种田，人类便一天无法摆脱大山的束缚。
而有穷族和塌革族就还处在几年前的巴族拱火族的状态，甚至更加野蛮。
不过有穷族的野心徐晨眼下并不在乎。
主要是他这两年一口气吞并了拱火族、羽公族和五鬼族之后，还需要慢慢将这三个部族彻底消化，完成农耕升级之后，才会去考虑更远区域的扩张。
就好比他明明知道刺叉族的存在，但也不会马山去征服一样，主要是得不偿失。
有穷族就算是吞并了塌革族，实则在徐晨看来更有好处。
因为这样他可以通过有穷族将各种低端的技术和知识传播过去，甚至建房种田这些技术也会传播过去，慢慢这些更远的陌生部落也会建房种田开始改变生活习惯，慢慢走上安定富足之路。
只有富足的部落，才更加值得征服。
靠抢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发财。
养肥的猪才更好杀。
因此，就算看穿了有穷族大巫简单而又外露的小小野心，徐晨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他会静观其变，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等到他这边完全捋顺，找到一个合适机会，然后开始第三轮扩张的时候，有穷族必然就会首当其冲，到时候他将抢回来一大片领土和数以千记的人口，而且这些部落都开始学会了种田纺织，那才是收割财富加强统治的最好时机。
不过对于新来的两个塌革族的下属部落，徐晨还是很有兴趣，特意邀请两位猎人首领一起饮宴吃酒，并且还各自赠送了一把青铜匕首。
面对这些从未吃过的美食和精美锋利的神奇武器，两个本来就战战兢兢的高壮男子瞬间激动无比，五体投地趴在地上感激不尽。
这种精美锋利的金色武器，有穷族也并不多，只有几样，而且都还像最为珍贵的宝贝一样不愿意拿出来给他们观看，想交换根本不可能。
但今天他们才发现，实际上参加巫祝大会的许多猎人身上都有这种武器不说，这陪着他们喝酒吃肉的一大群一看就勇勐无比巴族联盟的猎人，每个人都还有一把更大更长的锋利武器，甚至这些人身上都还有一块黄澄澄的腰牌，一看就身份与众不同。
至于被群星捧月一般围在最中央不断问话而且送给他们神秘武器的少年，更是身份尊崇，所有人都对他恭敬无比，吩咐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立刻照做。
据说，这个少年叫做巫王陛下，是好几个大型部落的首领，他们在巴族所见到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东西，都是这个巫王陛下发明出来的，所有部落的大巫都得对他行礼。
他们来的路上，还不明白巴族到底强大到什么样子。
但到达之后，他们才知道，有穷族人说的远不如亲眼看到的震撼。
数十个部落数千人聚集的大型集会，不说他们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皮甲弓马青铜这些神奇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更是闻所未闻。
不仅仅是所见所闻，就连酒和食物，也都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无穷美味。
一口下去，神魂皆都美醉。
徐晨带着一群军官和两个塌革族猎人首领在大院围着篝火吃喝谈笑交流。
小女巫则带着母巴等人在火塘和一群巫和族长同样吃喝交流学习。
有穷族大巫听的有些心不在焉，她时不时的会偷偷看一眼外面，不知道徐晨和这两个塌革族的猎人首领在说什么。
不过当吃饱喝足散席之后，她在得知徐晨送了两人各自一把青铜匕首的时候，感觉到既惊愕又嫉妒。
这种金色的匕首，有穷族需要用数十斤锡才能换到一把。
到眼下整个有穷族一共才有不到十样青铜器。
这两个家伙走了狗屎运，一来就每人弄到一把。
她在羡慕嫉妒的同时，隐隐觉得似乎哪儿有些不太对劲，但短时间却也无法完全想清楚，只能把这份疑虑暂时放下，开始准备明天的狩猎比赛。
虽然他们是外来部族，但狩猎比赛也是可以参加的，若是获胜，照样可以得到巴族大巫的祝福，但不会获得勇士称号，只会获得一些陶器麻布等普通奖品。
实际上，他们这次兴师动众而来，的确也是冲着这些奖赏而来的。
光是用财富和巴族拱火族等部落交换代价太大，毕竟马上冬天就要来了，大量柔软厚实的兽皮都要留在部落御寒。
而这种纯靠比赛就能获得财富的机会，对于他们这些没有太多财富的部落来说，吸引力巨大。
因此这次有穷族也是有备而来，除开带来几百斤锡准备用来换取青铜刀斧等工具之外，还想在狩猎比赛和其他娱乐比赛上获得更多的陶器等奖励。
甚至塌革族两个附属部落受到他们的诱惑，也各自安排了十多人的猎人团队，也打算来参加比赛捡个便宜。
万一特么的获奖了呢。
要知道，眼下一个陶罐在有穷族值四五张兽皮，贵的让他们心头滴血。
为了得到一些陶器和渔网麻绳，两个部落几乎已经快要被有穷族榨干了。
但无论有穷族和这些陌生部落怎么想，巴族都报以了热烈欢迎的姿态欢迎他们远道而来，各种该有的招待一视同仁。
部落驻扎地和吃喝拉撒都有人安排照顾，甚至还借给他们不少的陶器临时煮食使用。
夜幕降临之后，整个巴族山谷河滩上篝火处处，火把密布，吃饱喝足的男女老少就在这深秋干爽的夜色之下，沐浴在一轮浑圆的秋月清亮的月光之中，在河滩上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大声喧哗寻欢作乐。
无论从人口规模还是参会的部落数量，今年的巫祝大会又比去年扩大许多。
这欢腾热闹的景象，不光所有参会的大巫和部落都惊叹鼓舞，母巴等人更是嬉笑颜开。
虽然为了筹备这次大会又忙又累，还消耗了部落大量财富，但终归来说，这是巴族越来越强大的标志。
说明巴族得到神灵越来越多的卷顾和庇佑。
一夜欢闹之后，第二天一早，巫祝大会正式拉开序幕。
而天亮之后的整个河滩更显壮观。
密密麻麻的帐篷分做不同的族群区域，十多面旗帜在薄雾蔼蔼带着微凉的晨风中呼啦翻卷。
一队队或全副武装或身穿皮草混搭装的猎人队伍，手持弓箭长矛等武器，全都在自己部落的前方开始列队等待。
另有巴族乌族一些部落列队前方，还有身穿双层皮甲腰挂铜牌和腰刀的军官，神态威严的骑在马背上，手持长矛身背弓箭眼神睥睨。
“呜~呜~呜~~”
伴随着几声长长的号角声，从巴族大院方向，一支长长的队伍正步伐严整的鱼贯而来。
当先一辆马车，车上摆放着一个红色奇怪的圆形东西，上面还站着一个头上缠着红色布带的赤膊男子，双手各执两根短棍，神态威严却不知是在干什么。
马车之后紧随十多匹骏马，背上有人吹号，有人执旗，有人手持长矛弓箭，簇拥着当中一个身穿皮甲红色披风的威武少年。
马队之后，就是巴族的猎人队伍，四十人分做四组，矛兵弓兵全都是全身皮甲长靴，头缠布带腰悬匕首，目不斜视神态威严，踢踢踏踏拱卫着中间两辆马车徐徐而行，气势逼人
第一辆马车上坐的是巴族大巫，身穿崭新的绣花长裙和蓝色披风，手持金色权杖小脸严肃沉稳。
后面一辆上坐着其他几位巫，除开有穷族大巫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同样绣花长裙和白色斗篷，手持权杖一个个神情认真。
“呜呜呜~~”
伴随着号角声和马蹄声，徐晨和一群巫越来越近，河滩上列队等待的各族男女老少也都开始兴奋骚动起来。
“冬~冬~冬~冬~”
就在马车进入驻扎区域，当先一辆马车上的赤膊男子突然举起手中的短棍，一下一下重重敲在红色的奇怪物体上，瞬间一阵有若闷雷般的声音响起，震的整个河滩瞬间安静下来，无数人脸上露出惊恐害怕之色。
虽然他们还没真正见过这东西，但这几天也屡有听闻敲响声。
据说，这是巫王陛下发明的又一样和神之号角一样的神秘乐器，叫做鼓，敲打可以发出雷鸣，能够释放神灵之力震慑百兽鼓舞人心。
而眼下其露出神秘面容，这声音果然恐怖异常。
每一次捶响，低沉的声音都会震的人心脏跟着颤抖，隔得近的，耳中嗡嗡作响灵魂似乎都要失控。
特别是最后才到达的有穷族和塌革族两个前来观礼参赛的部落，几乎对鼓的存在一无所知，惊恐之下更是吓的瑟瑟发抖，有人甚至都惊叫着趴在地上，要不是其他部落都还镇定整齐没有产生骚动，否则他们绝对会惊吓过度四散而逃，就好比当初乌族面对金色号角一般，彻底慌乱到神魂颠倒。
第423章 祈福
“巫嘎~~”
鼓声之中，以乌族为首的巴族联盟部落男女老少全都成片蹲下来齐声高呼恭迎大巫到来。
“巫嘎~~”
队伍一路前行，沿途大大小小的部落成片成片的蹲下来。
冬冬冬冬震慑人心的鼓声中，威武严整的队伍踢踢踏踏护送着三辆马车经过所有部落，最后折返在最中央位置停下。
所有人下车下马，举带着三位旗手将龙旗、王旗和巴族蛇旗插在石堆上固定好之后，鼓声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现场一片寂静，除开风声之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全体起立！”
“哗啦！”
伴随着风一声大吼，所有蹲在地上的猎人队伍全都站了起来，后面的男女老少看见也都跟着稀里哗啦的站起来，至于完全还不适应这种令行禁止习惯的羽公族和有穷族所属部落，则动作都要慢的多，而且也是一片混乱，迷迷湖湖的跟着蹲下去，自然又满脸懵逼的跟着站起来，闹哄哄但却也没人敢发出太大声音。
这些礼仪都是此前徐晨和各族首领做过简单的安排，虽然并非自发，但却也让这个活动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混社会什么最重要，那就是气势。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有些场合，只要气势够了，就算是一场游戏，也能弄的无比高大上，让人有一种身为王者的错觉。
当然，所有人眼下都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感受。
这一通鼓擂下来震慑全场，整个河滩安静无比，开幕仪式也因此变得更加庄重。
“立正，稍息，各部参赛队伍报数~”
“一嘎，二嘎，三嘎，四嘎……”
“报告，乌族参赛队伍到齐。”
“报告，苍族参赛队伍到齐。”
“报告，胡族参赛队伍到齐。”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报数声和一个接一个跑过来立正报告的部落军官，场面显得更加安静严肃起来。
足足二十分钟过去，所有参赛队伍列队汇报完毕，虽然羽公族和有穷族的汇报乱七八糟甚至还有些部落无所适从，引起人群一阵的低声哄笑，但却也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骚动。
徐晨大步走到队伍最前面，手按龙牙弯刀扫过各部落站在最前面一排全副武装的十人队伍。
“欢迎各部前来参加巴族举办的第二届巫祝大会，今日是狩猎比赛日，关于比赛的场地和规则，诸位都已经清楚，我就不再多说，在此，我预祝所有参赛队伍都能获得好成绩，到时候都能向神灵敬献我们我们丰厚的收获，感谢神灵赐予我们的食物，在比赛开始之前，我们有请大巫为我们祈福，赐予我们勇气和力量，立正！”
“哗啦。”
上千人无论男女老少还是各部猎人队伍，全都几乎同时双腿并拢。
在这种威严的气势影响下，所有人都情绪受到感染，有一种抑制不住的紧张和振奋。
“请大巫祈福！”
“请大巫赐予我等力量和勇气！”
各部军官带领参赛猎人蹲下去齐声大吼。
“冬冬冬冬……”
徐晨亲手擂响大鼓。
一群巫在手持金色权杖的小女巫带领下，踏着鼓声慢慢走到中间的空地上。
“￥@%#……”
鼓声一停，小女巫高举权杖，声音清越婉转的唱响一曲古老而神秘的祝福歌谣。
乌族、拱火族、羽公族、五鬼族、有穷族等几位大小女巫，也都举起手中的权杖围在大巫四周，口中抑扬顿挫的各自开始吟唱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古老传承。
这些部落的大巫传承各不相同，但在仪式上却都有异曲同工的精妙之处，那就是当小巫女作为主唱开始吟唱的时候，其他的人则都围在四周摆出各种不同的舞蹈动作，配合着歌声吟唱或短或长的奇怪音符。
这些音符与语言文字无关，独成一体但又互不相同，但却又能够以一种非常奇怪的韵律暗合在一起。
就算是最开始并不十分和谐，但随着歌舞的不断进行，歌声与和声最终会慢慢调整成为一种和谐的韵律，听起来神秘而又奇妙。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
只需要你照准节奏和韵律，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音乐，他们也能合奏出美妙的音乐。
所有古老的巫祝歌谣，其实应该就是大巫在传承中不断摸索出来的一种合乎音乐韵律的最古老的音乐表现形式。
只是她们并没有将其规律化和抽象化，继而完成定音和格律而已。
后世无论哪个民族的乐谱，实际上都是独立于语言文字之外的特殊符号，这些符号不是文字，但却能够用来记录和歌唱。
徐晨虽然不懂这些巫文，但他在不停的观察之中也还是推断出一些可能的信息。
那就是巫文说不定就是最古老的音乐符号。
巫并不是通过符号来记录歌谣，而是通过韵律和歌谣来承载一种传承信息。
这些不同传承的巫在举行集体祭祀活动的时候，就是通过不断调整韵律来达到和谐的地步。
而这种和谐的韵律，在普通原始人类看来，那就是一种完全无法明白意义的神秘东西，属于巫独有的技能，能够沟通神灵。
十多分钟后，一群巫载歌载舞表演结束之后，挨着去给所有参加比赛的猎人赐福。
看着一队一队的猎人满脸激动的蹲在地上接受群巫的摸头杀，徐晨再次擂响了大鼓。
冬冬冬冬的声音在山谷之中震荡回响，所有被摸头赐福的猎人在心脏跟着鼓声震颤的同时，一个个感觉到浑身血液奔涌，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不不同神灵的力量加持，不光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连眼神都清晰许多。
嗯，实际上是天色越来越亮，太阳出来了。
阳光驱散蔼蔼薄雾，冬冬震响的鼓声之中，一群巫挨着给所有参赛猎人摸头赐福完毕回归到王旗之下。
“时辰已到，鸣号，出发！”
“巫嘎！”
伴随着风的大吼，河滩上两千余人齐声高呼，欢腾喧嚣之声瞬间响彻云霄。
“呜~呜~呜~~~”
古举起金色号角吹响，各部落的号手纷纷都跟着吹响树皮号角，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中，从巴族联盟开始，一队结一队的猎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举旗鸣号，踢踢踏踏顺着笔直的马车道路往谷口而去。
……
第一天是狩猎比赛，安排早已就绪。
河口码头两侧，已经一字排开大大小小各式竹筏木筏四十余架。
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之后，各参赛队伍按照指引和安排登上木筏，数百人开始渡河。
深秋的乌龙江水水位已经非常低，河宽也将就五十米左右，相比于下游几百里开外的那条令人望而生畏的涛涛大河，眼下的乌龙江在巴族和拱火族一些猎人眼中，也不过一条小河罢了。
毕竟见过世面之后，眼界都不一样了。
随着号角声此起彼伏响起，木筏一架接一架的在猎人划桨的号子声中，开始竞相往对岸划去。
相比于去年第一次渡河时候的谨慎小心和各种鬼哭狼嚎的场面，今年的渡河看起来就有了一种百舸争渡的热血场面，在河岸边上千人欢呼加油声中，数十架木筏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全部渡河完成。
虽然其中有几架木筏因为操作失误先后撞在一起，导致有人落水引起了一阵剧烈的惊呼和骚动，不过最后这些木筏还是顺利抵达对岸，人员也都安全无恙，似乎只是丢了几样工具而已。
所有参赛队伍都上岸重新集结完成之后，对面令旗挥动表示准备完毕，徐晨吩咐吹响正式比赛的号角，三十余支队伍呐喊着冲入了密密麻麻的荒草荆棘之中，开始了这一场规模浩大的狩猎比赛。
接下来的比赛就没太大看头了，因为隔河太远不说，还被密密麻麻的一人多高的荒草遮挡，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徐晨骑马带着龙等一群猎人往下游而去，去观望和打探那群野马的动向。
不过徐晨不感兴趣的狩猎比赛，对于所有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来说，依旧还是情绪盎然，所有部落的人都在关注自己的参赛队伍，听着对面传来的各种动静不停的讨论，时而还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和叹息。
第424章 比赛
今年的比赛规则和去年差不多，以野兽的凶勐程度、大小、数量为评判标准，另外活捉各种规定的大小型野兽都有特殊奖励。
巴族的养殖畜牧业发展的非常迅勐，从最初养小马开始，短短不过四年时间，马群、鸭群都已经规模十分庞大。
马就不说了，那主要靠围捕，自然繁衍才刚刚开始。
但鸭群的膨胀速度十分惊人，两年多时间就从十余只扩大到眼下近两百只的规模，虽然大部分都是今年开春刚孵化的小鸭，但到明年春天，光是鸭蛋收益每天都会达到近百枚。
这么多的鸭蛋几乎能够保证一个中小部落的食物供应了，再加上鸭肉也是非常大的一笔肉食。
虽然巴族到眼下都还没舍得杀一只鸭吃肉，但今年冬天徐晨已经准备开始下手了，毕竟里面公鸭太多只会坏事，如今盐也足够，这些公鸭都会变成腊鸭熏鸭成为巴族独有的又一种美食。
本来徐晨还惦记着盐蛋皮蛋，只是这些还未驯化的野鸭不到繁殖期一般不下蛋，只能等到明年开春再下手了。
除开马群和规模不断快速膨胀的鸭群之外，其他的野猪、野鸡、大雁、野羊、野驴、野鸡等的驯养就比较拉跨一些，但也都有了各自的族群。
大雁依旧只有六只，野鸡有了八只，野猪七只，野驴母子两只，野羊大小五只。
其中最让人垂涎的就是一群野猪，四头公猪被嘎蛋之后长膘很快，一年过去已经长到了一百多斤，其他几头小母猪一年多也长了快一百斤了。
但野猪到底不是改良驯化之后的家猪，光是吃野草杂食长的很慢，再加上每天圈养在河滩上运动量很大，与后世几个月就能催肥达到两百多斤的大猪无法相提并论。
虽然长得慢，但徐晨也没打算放过它们，准备到冬天就杀掉其中两头公猪打打牙祭。
野猪肉他吃过好几次，肉味比较腥臊，也比较柴，但嘎蛋之后的公猪圈养生长，看起来的确要肥不少，在这个野兽普遍缺少大量脂肪的时代，猪油也是一种十分难得的高营养物质。
最主要的是有了猪油，他就可以开始打造铜锅炒菜或者是煮火锅了。
一想到寒风呼啸能够围坐在火炉边热腾腾的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火锅，徐晨每次都口水四溢，止都止不住。
几头嘎蛋的公猪下场他早已安排好了，那就是食其肉寝其皮烫其血旺喝其骨汤。
至于几头母猪，徐晨还是打算养起来，找机会再抓几头公猪回来配种，这样他的养猪规模就会越来越大，未来就能提供越来越多的肉食，打猎所需的人手就会越来越少。
野羊徐晨也有如此打算，至于野驴比较难搞，如今只有一头瘸腿母驴和一头才半岁的小驴，整天和一群马待在一起，倒是也非常驯服，看不到太多的野性。
巴族蓄养如此多的家禽家畜，已经让所有部落都看到了好处，眼红之下自然也都想要养殖禽鸟牲畜，因此每次部落聚会交流，巴族的这些家禽牲畜都会成为所有部落的族长首领最为关注的重点，当然，也已经有一些部落开始尝试圈养捕获的野鸭和其他野兽，而且也已经有部落成功。
徐晨相信，只要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十年八年之后，他所征服的这些联盟部落都会开始蓄养一定规模的家禽家畜。
而这一次的狩猎大赛，参赛队伍更多的也是把目标瞄准了巴族蓄养的野猪、野羊、野驴等种类的野兽，准备大量活捉。
到时候不光巴族会收购，其他部落想要蓄养也可以进行交易。
许多部落的族长和首领都能意识到，以后活**易也会慢慢成为一个新的门类。
就像巴族，他们已经可以对外少量的交易野鸭，这些野鸭买回去之后就能圈养，明年春天就能开始下蛋孵蛋，若是养的好，两三年也会变成一大群。
当然，狩猎比赛虽然一直都是巫祝大会最重要的项目，但实则对于所有参会的部落来说，明天围捕野马的活动才是最为激动和期待的事情。
圈养家禽牲畜，毕竟是一个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需要好几年才能慢慢看到效果。
但围捕野马那纯粹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发财机会。
因此狩猎比赛中徐晨带队去下游观察河对岸的野马群的时候，大量没有参加狩猎比赛的猎人，则都在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各种捕马工具，又或者在河滩上反复练习围捕技巧。
套马杆、套马绳、抛石索、绳网、绊马索……
这些工具早已被人所熟悉，巴族乌族的猎人用的最多。
去年围捕乌族附近的野马虽然收获丰厚，但问题也不少，配合不好，工具使用不熟练，命令传达不通畅，虽然最终借助那条奇特的山谷地形大获成功，但这种成功是无法复制的。
河对岸野狼滩下游的地形非常开阔，野草丛生地形复杂，最主要的是环境还不太熟悉，虽然巴乌两族安排猎人队伍先后过去数次打探，但得到情况让徐晨都有些头疼，面积太大了，而且不不像乌族河口外那样熟悉，为这次的围捕带来了非常大的不确定性。
不过鉴于各部落对于马的庞大需求，再加上数百猎人聚集的机会也十分难得，徐晨无论如何都要试一下，而且还要尽最大的努力。
若是这次不成功，这些野马或许就会逃走，以后捕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中午时间，徐晨带着一群猎人从下游回来。
在河滩上训练配合套马的猎人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
徐晨表示野马的活动区域没有太大变化，明天按计划进行，于是各部落猎人欢呼雀跃的继续卖力准备起来。
狩猎比赛的情况并没有太大变化，对岸已经堆放了不少各部落猎获的野兽，另外还有一些捕获的大小活兽七八头，都已经由负责比赛的猎人用木筏运送回来，就用麻绳拴在码头附近。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两点左右，因为饥饿和疲乏，观众的情绪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徐晨也感觉已经饿的有些头昏眼花了，于是吩咐吹响狩猎比赛结束的号角。
狩猎比赛虽然是一场争夺勇士称号的比赛活动，但实际上更多的偏向于娱乐。
因为以前大部分部落参加的目的只是为了免费跟着饱餐一顿血肉而已，然后男人还有机会和别族的女人拱草窝搞艳遇。
至于大巫的祝福和勇士称号，基本上都没怎么希望，每届一个勇士，而且还是要猎杀那些最凶残最危险的野兽，一般中小部落没这个实力，也没打算去争抢这个名额。
巴族承办了巫祝大会之后，徐晨调整狩猎比赛规则，将人数限定在十人之后，虽然激起了所有部落的希望和兴趣，但差距照样存在，另外限定人数之后，围猎大型勐兽的机会就小多了。
这点儿人数对付普通三五只野狼群还有把握，虎熊这种大型勐兽基本上没太多办法，至于大规模聚集体型巨大的野牛群，更是不会去触碰。
因此这样狩猎比赛的收获相对来说也就比较平庸，去年和一群野狼大战一场，还比较热烈刺激，但今年，所有队伍收获的都是些野羊、野鹿甚至兔子和獾之类的中小型野兽。
随着对面的狩猎队伍逐渐收队开始撑着木筏渡河归来，各种收获也都从木筏上搬运下来。
对于喜欢那些勐兽的猎人来说，今年的收获乏善可陈，最大勐兽不过是有穷族猎杀的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另外还有羽公族猎杀的一头三百余斤的野鹿。
不过野狼滩自从一群规模庞大的狼群被干掉驱逐之后，食草类野兽的数量和种类倒是多了不少，因此数量到是不少，光是野羊就猎杀了三十余头。
不过这些收获比起去年来数十头野狼的收获来说，可就逊色多了。
另外今年大部分参赛队伍的目标并不是猎杀，而是抓捕，各部落都提前准备了大量绳网和套绳等工具，大部分精力也都花在捕捉野兽上，因此猎杀的数量少也在情理之中。
此消彼长之下，今年活兽的数量可比去年翻了五倍还不只，各种野驴、野猪、野羊大大小小活的抓了上百头。
面对这个庞大的收获，不光徐晨一下来了精神，一群巫和各部落的族长首领也都兴奋激动无比。
有了这么多的活兽，许多部落都能学着巴族开始豢养家畜了。
傍晚时分，浩浩荡荡的大部队鸣号擂鼓返回山谷河滩。
猎杀的大大小小的野兽摆满一地，抓捕的活兽也都用绳索拴在河滩上。
接下来就是一场由所有参赛猎人参与的投票活动。
猎人们上前挨着观看所有部落的收获，然后把自己的长矛或者一根木棍插在在自己认为获胜的部落面前。
等所有参赛队伍都评选完毕，叶带几个学会书写计算的男女孩童开始挨着记录登记，然后把登记好的兽皮拿去交给徐晨。
第425章 公平和公正
徐晨看完投票登记表之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不动声色的交给了一群巫。
既然是比赛，就要求公平公正。
所有的巫都是按照这个规则在引领各联盟部落的繁衍生存。
虽然这是所有参赛猎人联合投票，但毕竟各联盟的实力也不一样，所属的部落数量也多少不一，这投票的偏向性也非常大。
在猎物相近的前提下，实力强大的部落肯定会获得更多同族联盟部落的投票支持。
去年的狩猎大会徐晨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因此今年稍微缓了一下，并没有在投票结束之后立刻宣布获胜者的队伍，而是要求先登记之后交由大巫组成的评审团进行审议。
几十支参赛队伍和几百人的参赛猎人徐晨无法去一一掌控和把握，也不会去提醒他们保证公平公正，他只需要把这个评选结构抛给一群巫，由他们这些掌控公平公正的群体来完成最后的获胜队伍名单认定。
虽然这些巫平日不可避免的会偏向自己的族群和部落，但有些事一旦摆上台面，则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她们更加在意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符合一个巫该有的品格。
毕竟大家都是巫，若是丝毫不顾身份偏袒自己的部落，必然会被其他巫指责。
何况还有大巫和巫王陛下坐镇，若是因此影响到整个联盟的和谐安稳，必然也要承担很严重的后果。
拱火族和羽公族前几天因为争夺驻扎地的骚乱才刚刚平息下去，两个巫这几天一直都感觉到有些惭愧。
虽然两人有争斗之心，但却也不会表现的如此剧烈。
但底下的族人却不会如此认为，因为她们的一言一行时刻都在影响部落的情绪。
男人们争夺驻地实际上也是受到她们情绪的感染。
那场冲突几个受伤很重的家伙到今天都在躺在床上，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未来肯定会落下各种残疾。
徐晨虽然并没有批评她们二人，但却也通过大巫之口转达了对这件事的关切，希望她们珍惜联盟部落之间的友好关系，公平公正处理此事，不希望以后再发生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斗。
后果徐晨没说，但通过此前提出的禁止参加狩猎比赛和禁止祭拜故母神庙的惩罚条件，就足以让她们心惊胆战。
眼下的局面她们都很清楚，一旦真的被徐晨惩罚，部落受到的伤害会接踵而至，并不仅仅只是表面这两条，而是所有附属部落都会离心离德，最终众叛亲离。
而且投票结果出来之后，所有部落的表现也最终如同徐晨所料，情绪变得开始激动起来。
此时河滩上已经吵吵嚷嚷喧哗盈天，甚至还有不同的部落因为口角开始推搡争吵。
因为这个评选结果看似公平，但实则并不公平，这就和混黑社会一样，谁的小弟越多，实则就越掌控话语权，和公平道义没有狗屁关系。
巴族今年参加的猎人都是新手，收获也并不算特别好，但仍旧获得第二的成绩，主要是支持巴族的太多了，按照真实的成绩，前五都排不进。
另外拱火族、羽公族、有穷族这些各自联盟的首领部落，同样获得了大量的投票支持。
因为今年都没有怎么猎获大型勐兽，导致各部落差距都非常小，再加上活物不太好评判成绩，猎人们在投票的时候裁量自由权太大，因此大量部落在看到自己部落无法获胜的前提下，就投给了联盟部落的老大。
面对这种情况，就是几个成绩并不算特别好的大型部落的得票就非常高，然后就形成了这样一个看似公平却并不公平的比赛成绩。
一群巫传看和听小女巫朗读完狩猎成绩和投票结果，情绪也都各自不同。
自己部落获胜固然可喜可贺，但明显这里面有猫腻，自己部落的成绩似乎不应该这么高才对。
而且她们也有些不太清楚徐晨的意思。
根据传统，都是投票完就宣布比赛结果，然后召集巫举行一场仪式给获得勇士称号的猎人进行赐福。
但巫王陛下让我们看这个统计结果干什么？
就连小女巫都十分疑惑，同时也有些紧张。
众巫狐疑之中，徐晨缓缓开口说：“这个比赛结果并不公正，因此公布出来并不会获得所有参赛队伍的认同，因此我认为要重新审议，诸位再仔细观看统计数据，商议之后给出公平合理的结果，不然以后狩猎比赛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诸位还要牢记，我们是巫，是神灵的信徒，是公平和正义的化身，是维护部落发展的引领者，眼下各部落是盟友也是邻居，以后还会世世代代睦邻友好下去，因此绝不能对这种并不公平公正的事视而不见，不然就是我们的失职，至少，我能看出来，巴族是没有资格成为这次前三名获胜者的，我建议大巫将巴族的获胜资格去掉。”
小女巫愣了片刻赶紧点头。
“从比赛成绩看，巴族确实不好，我赞同巫王陛下的决定！”
“不是决定，是建议，这件事交给你们进行评定，若是你们都觉得巴族的确有足够的成绩获得这个奖励，我也不会反对！”
徐晨再次把这个话题抛给一群巫。
这两三年，各部落内部和外部环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徐晨的横空出世和巴族的突然崛起，一下打破了千万年古老的生存模式，让所有部落都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作为部落的巫，她们的思维习惯依旧停留在古老而封闭的单独血缘结构的族群生存环境下改变不过来。
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徐晨虽然短时间无法扭转，但他还是想要通过一些引导，来提升这些巫的大局观。
毕竟这些巫才是未来帮他维护和治理王国的核心力量。
她们不能只盯着自己族群的一亩三分地，而是需要为他整个王国的前途尽心尽力，学会共存和交流，学会舍弃和妥协，在为自己的部族谋求利益的同时，也要学会顾全大局。
徐晨需要她们通过协商来处理许多事，而不是一味的依靠他的恐吓和惩罚来达到团结的目的。
政治有争斗也有妥协，唯一的大局就是要符合整个国家的利益。
眼下虽然没有国家，但却有以巴族为首的四族联盟。
维护巫主大会的公平公正，就是维护巴族联盟的和平稳定。
虽然这件事徐晨自己处理起来更快，利用自己的威信也能力让所有参赛的部落心服口服。
但这种事以后会越来越多，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何况个人发挥的太多，这个凭借自己用威信拧在一起的庞大联盟留下的后遗症也就越多，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威信，也会被这种事慢慢消磨殆尽。
只有培养起来一群具有大局观的政务官，以后几个大型部族之间才会磨合的越来越好。
就算是自己以后挂了，这些族群也会因为巫之间求同存异的妥协而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关系牢固的群体，最终奠定国家认同感的基础。
一群巫都对徐晨的话有些面面相觑。
这次的比赛结果并不公平，她们都能看出来。
虽然徐晨提出取消巴族的获胜成绩，但却把这个决定权丢给她们一群人，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是希望她们能够公平公正的来处理这次狩猎比赛的结果。
徐晨说要让所有参赛部落都满意，但实际上提醒她们要掌握评判的标准，先让这个成绩在巫这个层面达到全体满意。
巫就是各联盟部落的最高精神领袖。
巫都认可和接受的事实，下面的部落自然也就心平气和了。
因此回过神来的老巫婆第一个开口提出，拱火族这次的成绩也不足以获得第三。
羽公族的中年女巫随即也明白过来，红着脸表示羽公族不具有争夺第一的实力。
小女巫也有些脸红的说：“巫王陛下说的对，巴族得第二并不公平。”
如此以来，得票最高的前三名成绩全部都被推翻。
五鬼族的小女巫和乌族的小女巫妹妹没有发言。
一个是因为年幼无知，再加上五鬼族的悲惨遭遇，让她性格胆怯寡言，因此聚会讨论一直都是倾听，几乎很少开口。
而另一个则是心头闷闷不乐有些不高兴。
乌族这次的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进入前三肯定没有太大问题，光是捕获十多头大小野羊和两头小野驴就是让人惊喜的成绩，之所以没有被投票选上，还是因为乌族失去了昔日族群的领袖身份，导致地位一落千丈，在巴族的光芒压制下，几乎快成了小透明，眼下已经沦为了巴族的附属部落和打工人。
小女巫妹妹倒是并不讨厌和巴族关系这么好，但乌族怎么也是她执掌的部落，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也慢慢开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乌族的成功实际上也代表着她的成功，乌族获得狩猎比赛的胜利，获得的奖赏，她也会感觉很有成就感。
虽然有虚荣心作怪，但这也是凝聚信仰的一种方法。
只有指引部落发展的越来越好，获得越来越多的尊重，巫在部落和不同族群之间的地位也才会越来越高。
就像姐姐大巫一样，虽然两人年龄一样大，但姐姐跟着徐晨学会了无数的新知识，每次聚会都能传授给所有部落，这也收获了所有巫和部落族长的尊重和爱戴。
她也想获得这种尊重和爱戴。
但身份地位不同，她不可能获得姐姐的待遇和殊荣，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乌族尽量获得更多的成绩和赞扬来提升自己的名望。
至少，她不能让五鬼族的这个小女巫比下去，成为一群女巫中垫底的存在。
小女巫妹妹的想法还是很单纯，而且也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五鬼族小女巫的出现，让她突然发现光玩是不行的，还得认真干一个巫该干的活儿。
第426章 谁错了
“既然都觉得这个评选不公平，那么大家都再仔细商量一下，评选出一个真正公平公正的比赛结果，然后一起去河滩公布成绩。”
徐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群巫于是都聚集在小女巫身边，对着兽皮上登记的数字和投票结果，开始重新商议各参赛队伍的成绩。
有穷族虽然这次狩猎成绩不错，但因为不属于巴族大联盟成员，因此被排除在评选之外。
不过根据徐晨在开春故母节上的许诺，有穷族和塌革族参与狩猎虽然不会获得勇士称号，但还是会根据狩猎成绩奖励陶器麻布等各种奖品。
因此本来就服饰语言格格不入的穷族大巫也就只能孤独的坐在旁边，满脸郁闷的看着小女巫和另外四个巫聚在一起反复商讨比赛成绩。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被孤立和遗弃的感觉。
虽然她也很想加入这场热闹的讨论，并且她也确信自己若是巴族大联盟的成员，这次有穷族绝对会拿到前两名的成绩。
但奈何她不是。
而且她也十分忐忑。
归服巴族就要放弃自己古老的大巫传承，这是对神灵和信仰的背叛。
虽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处。
但这种背叛却让她有一种惶恐和无助。
甚至，她在仰慕巴族的繁荣富足的时候，也希望自己也能够带着有穷族也发展的同样繁荣富庶，成为方圆数百数千里最强大的部落。
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作为大巫坐在当中，传播自己的大巫传承，获得众巫的认可和尊重。
当然，前提是不和巴族闹翻，大家永世都做友好邻居。
河滩上的争吵和小规模的冲突依旧还在继续，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雷、龙、横等一批军官指挥着猎人在河滩上维持秩序，因此河滩上虽然闹腾，但也并没有酿成太大的骚乱，也没有造成伤亡，最多是一些不服气的猎人相互之间短距离接触互捶几下。
明明自己部落前面摆放的野兽更多更大，但奈何隔壁的得票比自己多。
虽然对方可能是强大的部族，但一根筋的粗鄙野人才不会被这种所谓的强大吓住。
打不着对方我还能吐口水。
这种战斗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于是河滩上到处都能看到不少相邻或者相隔不远的猎人队伍之间互相叫骂狂吐口水。
口水与唾沫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另外还有一些成绩不好的参赛队伍则完全毫无集体荣誉感，围在那些挥拳头吐口水的猎人队伍四周起哄喧哗，唯恐天下不乱。
揍嘎揍嘎，使劲儿揍嘎，揍完巫王陛下就来惩罚你们。
而在四周阻拦的各部落族长和首领们也都郁闷不已，不停的转头看向大院方向。
比赛结束投票也已经结束，为什么还不早些公布比赛成绩，让大巫出来为获得勇士称号的猎人举行赐福仪式。
看热闹的男女老少同样也有些等的焦躁不安。
这都饿了一整天了，马上太阳就要落山了，这么多野兽还不快点宰杀之后饱餐一顿难道等发臭了吃吗。
而龙和雷等人也更纳闷，比赛成绩啥的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在乎的今天赶紧吃完好好休息，明天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围捕野马。
河滩上所有人情绪激动各不相同。
但都在焦虑的等待徐晨带着一群巫出来公布成绩。
“呜~~~”
“冬冬冬冬……”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声，迅即有沉闷密集的鼓声传来。
喧哗闹腾的河滩上勐然一下安静下来，两千余人尽皆转头。
只见大院方向，一群骑士前呼后拥三辆马车疾驰而来，不过十多分钟，便到达了会场中心的王旗和龙旗之下。
骑士纷纷下马，风大步上前大吼一声列队。
瞬间河滩上一改方才推搡叫骂吐口水的混乱，无数猎人都赶紧往自己的部落聚集，现场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立正，请巫王陛下训话！”
风整队完毕，转身对着徐晨抱拳退到旁边。
徐晨走到王旗之下，一手按着龙牙弯刀的刀柄，脸色严肃认真的举起手中的树皮扩音筒。
“稍息，诸位，狩猎比赛已经结束，获胜队伍也已经出现，不知道大家满不满意？”
“满意~”
“不满意~”
猎人队伍爆发出一阵大小不同的呼喊，同时有些相邻队伍因为答桉不一致又开始争吵起来。
虽然并不像开始一样开始互相推搡和叫骂，但吐口水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
打架巫王陛下会惩罚，但吐口水他却管不了，实在不行互相撒尿也行，反正只要自己能赢就好。
而除开参赛的猎人，各自部落随同前来的猎人和参与交易的男女老少更是群情激动，纷纷跟着喧哗吵嚷。
刚刚平息下来的河滩，瞬间再次骚动混乱起来。
“冬冬冬冬。”
在徐晨的示意下，鼓手擂响牛皮鼓，沉闷的声音镇压之下，喧哗吵嚷很快又平息下来。
徐晨脸色平静的再次开口：“看来大家似乎对这个成绩都不满意，不过，这个成绩是所有参赛队伍投选出来的，若是大家都保持了公平公正之心，又怎么会得到一个大家都不满意的结果呢……”
徐晨说到这里，眼神扫过排列整齐的长长队伍。
“得到这样一个大家都不满意的结果，是大巫错了，还是神灵错了，还是我们自己错了？”
整个河滩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同时忍不住打一个寒战。
似乎刚才还温暖热闹的夕阳晚风，因为这几句话突然就变得寒冷起来，灵魂都有些微微颤抖。
大巫会错吗？
神灵会错吗？
不，错的肯定是自己啊！
所有人在心中第一就排除了大巫和神灵，然后无比紧张的看着徐晨。
甚至就连一群巫都感觉到羞愧脸红。
她们都是各族群的精神领袖，负有引导和教育的责任，神灵是不会错的，部落的猎人如果错了，那她们也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实际上所有的巫都知道，在以前都还是各族群联盟部落聚会的各种狩猎活动之中，一样都会有一些同样的问题，只不过因为规模小人数少，而且彼此部落都十分熟悉，加上实力完全不对等，因此这种不公平的现象几乎就被人忽略了。
这就像各部族内的家庭矛盾，只需巫和族长简单调解甚至是呵斥几句就会平息下来，就算有人心里不舒服，但很快也都会忘记，因为大家都这样。
但这种不同族群大规模的聚会比赛活动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有的巫身份地位一样，所有的族群也本来互相都不十分熟悉，再加上狩猎比赛的奖励和勇士称号，这些事关部族荣誉和财富双重叠加的巨大收获，就没有一个部落能够容忍这种不公平的事发生在自己头上。
因此矛盾和争吵甚至打架也在所难免。
若不是因为拱火族和羽公族此前因为争夺驻地打架被惩罚的前车之鉴，估计眼下河滩上不少部落已经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大家都是野人，凭什么要让着你？
输给自己族群的部落不要紧，但输给外族部落就不行。
这就像兄弟打架，关起门来打生打死都有，但面对外人的时候，那还是要撸起袖子上去一起干。
因此眼下的河滩上，就是以巴族、拱火族、羽公族三个族群的核心部落为首，形成了势均力敌的三方阵营，其中还夹着着乌族、夜火族、昆族、毛吞族这些实力强大的中型部落也不甘示弱为自己寻求支持，因此情形就相当的混乱。
至于五鬼族，因为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几乎没有任何表示，一群人远远的站在边缘区域茫然的围观。
而有穷族和塌革族的人，则是满脸的郁闷。
他们两个部落是作为客邀嘉宾参加这种大型集会，不能参加狩猎比赛的获胜队伍评选，更不能获得勇士称号，这次其实有穷族的成绩非常不错，是有实力进入前三名的。
毕竟巴族所属联盟部落都在想办法捕捉一些体型小并不凶勐的活兽，而他们确是全部精力都放在猎杀野兽身上，因此收获非常大，若是按照猎杀的数量和野兽等级来说，成为第一名都有可能。
只不过这些成绩只能用来兑换成为奖品，而不能计入比赛成绩。
不过郁闷之中，两群外族的家伙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虽然也喜欢和觊觎巴族的各种先进技术和好东西，震惊于巴族的繁华富庶和强大，但这么混乱的场面也让他们看到了巴族联盟看起来并非那么团结。
一个团结而强大的巴族联盟对邻居来说都不是好事。
特别是作为傍观者的有穷族大巫，那种被孤立的感觉竟然消失许多，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容。
第427章 向神灵忏悔
“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知道哪里错了，或者明明知道错了，却坚持不改……”
安静的河滩上，再次响起徐晨的声音。
“神灵是不会错的，大巫也是不会错的，诸位请问自己，刚才是按照大巫公正公平的教诲认真选择的吗？告诉我，你们是认真公平的吗？如果你们都说是，那么我和大巫就承认方才的成绩有效！”
徐晨的严肃响亮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几乎所有参赛的猎人都羞愧低头。
“当你们在埋怨抱怨指责成绩不公平的时候，可有人想过这种不公平的来源，诸位才是这此比赛成绩不公平的制造者，实际上，今天的狩猎比赛进行的非常成功，每支参赛队伍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也得到了巨大的收获，无论是猎杀的野兽还是捕获的野兽，都是神灵对我们的卷顾，神灵对所有部落都一视同仁，但我们却都有了私心，未来，我们的狩猎大赛还会有更多的部落参加，若是我们都没有公正公平之心，那狩猎比赛又怎么继续举行，明年和以后，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参加狩猎比赛，获得大巫的祝福？”
徐晨大吼。
“想~”
现场数百参赛的猎人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吼。
就连身后跟随的同伴和女人都跟着一起大吼。
“想就好，如果你们不想，那么神说不定也会离我们而去，因为神绝对不想保佑一群不公平公正且自私自利的家伙，身为巫王，我为这次评选结果感到羞愧，明天会上山向故母神祈祷认错！”
“巫王陛下，我们错嘎，也要向故母神认错！”
一群巫也都同时羞愧低头，纷纷蹲在徐晨面前。
“我们错嘎！”
有参赛的猎人队伍跟着蹲下去认错，连带之下整个河滩成片成片的人都蹲了下去。
有穷族大巫脸上的笑容凝固下来，最后也不得不蹲了下去。
不蹲不行，因为全场除开徐晨之外，就她一个人还站着。
虽然她承认徐晨的确具有超越所有巫的知识和神奇能力，但并不想承认徐晨超越众巫的身份和地位，毕竟巫从来就是至高无上的，凌驾于巫之上的王，以前从未有过，并不符合古老的传承。
徐晨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头。
“既然大家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表示我们还有公平公正之心，神灵也会继续卷顾和保佑我们，对于这次的狩猎比赛的成绩，大巫和几位巫经过认真商讨觉得要重新评选，成绩现在已经评选结束，现在我公布出来，若是还有人觉得不够公平公正，可以说当面说出自己的理由，若是能够说服大部分人，那么我们也可以采纳你们的建议，下面我公布新的评选成绩……”
“第一名，乌族，因为他们猎杀野羊十只，野鹿一头，捕获大小野兽七只，无论数量还是大小都是最多的！”
“乌嘎~”
瞬间乌族所在的驻地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男女老少都激动的跳了起来。
听着徐晨说出乌族猎杀捕获的野兽数量，其他部落的人也都瞬间明白过来，这么好的成绩，拿第一实至名归。
而在此前的评选排名中，乌族只勉强排在第五的位置。
由此可见，失去了部落盟主地位的乌族，如今虽然人多，但仍旧没有太大的话语权。
这种情况所有参赛猎人和族人也都感觉到无比的憋屈。
想当年迎风尿三丈，叹如今顺风打湿鞋。
当初大巫在的时候，乌族是何等荣耀和风光，几乎每届的狩猎比赛都是乌族获得第一，每年的勇士也都诞生在乌族。
可惜时过境迁，自从大巫去世新巫坐镇巴族之后，乌族的风光不再，已经三年没拿到第一了，而今年，更是前三名都没进去。
不是实力不够，而是地位不够。
这种憋屈就算再难受，他们也只能忍了。
因为现实比人强，乌族眼下虽然有巫坐镇，但巫还没有成长起来，面对有大巫坐镇的巴族，有老巫坐镇的拱火族，还有中年巫坐镇的羽公族，乌族眼下的确是没有丝毫竞争的优势。
更何况在巴族联盟，他们已经失去了话语权，苍族季族胡族木牙族雷族，全都是投票给巴族的，乌族这次的得票少的可怜。
不过在巫王陛下主持下一群巫重新评定比赛成绩，却一下让乌族翻身爬上了第一的宝座，这不得不说是真正公平的举动。
“第二名，羽公族，猎杀野牛一头，野羊两只，捕获大小活兽五只……”
“野嚯~~”
随着徐晨第二名的成绩公布出来，羽公族驻地爆发出一股热烈的欢呼。
“第三名，夜火族，猎杀野羊四只、野鹿一只、獾两只、捕获大小活兽八只……”
“哇嘎？！”
“我们第三？”
“嘎嘎嘎嘎……”
本来毫无希望连前五都没进的夜火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是晕头转向，一阵无比的寂静之后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男女老少都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就连他们的族长都在旁边热泪盈眶。
前三名成绩公布完毕，等三个获胜的部落欢呼热闹一阵之后，鼓手擂鼓让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徐晨举起手中的树皮喇叭筒。
“这获胜的三支参赛队伍，就是大巫和几位巫根据比赛成绩和所有参赛猎人评选成绩进行综合评判之后的结果，我觉得还是比较公平公正，若是诸位认为还有什么不满或者不公平的地方，可以现场提出来，说出原因，我们会认真采纳再次进行评定……”
徐晨的声音在河滩上回响，但足足一分钟过去，在三个部落紧张忐忑的等待下，但却并没有任何部落的人站出来反对。
“既然如此，我就以巫王之名宣布，这次的狩猎大赛圆满结束，现在解散开始屠宰和处理野兽，准备开始我们盛大的篝火晚宴，稍后将会由大巫为获胜的队伍颁发奖品，为三位勇士赐福。”
“巫嘎~~~”
现场瞬间一片欢腾，所有的部落都欢呼着一哄而散涌向摆放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猎杀的野兽，参赛的猎人们抽出腰间的匕首或者各种刀具开始剥皮开膛，亲手宰杀这些野兽。
此时太阳即将落山，忙碌等待一天的人们全都早已饥肠辘辘，就只在等待这一场盛大的肉食盛宴。
一群巫此时都长吐了一口气，看满脸笑容转回的徐晨，脸上的敬畏更深。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若不是徐晨要求她们重新审定这次的比赛结果，恐怕这场规模盛大的热闹盛会，会因为这件事而变的矛盾重重。
眼下看来，隐藏的危机已经完全解除。
所有部落都对这个结果非常认同，至少现场欢腾热闹的气氛就表明了这一切。
不久之后，一场规模盛大的颁奖和大巫赐福活动就在河滩上开始，继而就是热闹喧嚣的篝火晚宴和男女老少载歌载舞的庆贺表演。
一夜欢腾自不必细说。
第二天一早，徐晨带着一群巫上山祭拜故母神庙，在为各部落祈福的同时，也祈求神灵宽恕自己和所有人的自私自利，为昨日狩猎比赛评选结果不公平表示忏悔。
忏悔仪式虽然规模很小，只有几位巫参加。
但这个仪式却非常的严肃认真，气氛凝重无比。
向神灵忏悔这种事从未有人做过。
因为所有的原始人和大巫都是利用各种仪式向各自亘古崇拜的神灵祈福，祈求神灵卷顾和庇佑部落发展。
做对了，神灵自然会保佑，做错了，神灵自然会惩罚。
但这种向神庙祭拜来祈求神灵宽恕自己错误的方式虽然是第一次，但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羞愧和虔诚。
就像徐晨所说，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错了却不知悔改。
她们身为大巫，对于这次不公平的比赛结果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因此她们既要改正这种错误，也需要得到神灵的原谅，继续卷顾和庇佑自己的部落。
而不是因为贪恋一次狩猎大赛的奖励和虚荣心而激发部族之间的矛盾，引起神灵的嫌弃和不满。
带着一群巫在神庙承认完错误，徐晨下山带这古和举骑马直奔大河。
龙、雷、风、横等一群军官已经带着各部落的猎人出发，一部分往下游准备木筏渡河，一部分就在小河口渡河。
徐晨赶到码头的时候，大部分猎人都已经渡河成功，还有些木筏正在渡河，巴族的十多匹马也都被人赶着游水往对岸泅渡，现场热闹欢腾，但却忙而不乱。
徐晨在码头观察片刻，和风莫等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又骑马往下游而去，二十里外，龙也带着数百猎人同样正在渡河，不过速度稍慢一些，才过去不过数十人，大量木筏正在整理之中。
“对面的野马动向如何？”
徐晨在河滩下马，与迎上来的龙和横等几位军官交流。
“马群还在，并没有跑远！”龙满脸激动的回答。
“那就好，我来的时候，风那便已经都过河了，这边加快速速，另外，叮嘱所有人注意安全！”
“放心，很快都过去嘎！”
风和横等一群魁梧的军官是拍着胸脯保证，然后有人大声吼着速嘎速嘎进行催促木筏尽快渡河。
第428章 计划
一架接一架的简陋木筏不停的渡河，在此起彼伏的号子声中，一群群猎人划桨摇橹在清澈的江水中起伏颠簸，顺流而下的同时也在不断往对岸靠拢上岸。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三百余人的队伍全部渡河完毕，徐晨和古举二人也坐上最后一架木筏，带着三匹马在一群膀大腰圆的猎人划桨护送下抵达对岸。
此时已经上午十点左右，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深秋的乌龙江两岸的山岭河滩红绿交织，色彩斑斓。
成群的大小野兽就在河滩上悠闲的觅食，另有数不清的野鸟在河滩山林之间飞翔嬉戏。
秋高气爽，天高地阔。
渡河的猎人全部按照各自部落集合列队，三百余人虽然看起来服饰各异，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完全是一支杂牌军，但每个人实则都是各部落最勇勐优秀的猎人。
他们今天都没有携带太多武器，除开防身必须的匕首短刀和一部分弓箭之外，几乎人手拿的都是套马杆和绳索等物。
虽然人人脸上都有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但却没有人大声喧哗吵闹。
甚至这次都没有任何旗帜，也没有吹响号角。
这是一次要保证足够安静的大型围猎活动。
许多猎人把眼神落在徐晨和龙等人带过来的七八匹浑身湿漉漉的骏马身上，眼神更是热烈无比。
肉我之所欲也，马更是我之所欲也。
对于所有男人来说，马就是他们眼下最为热切期盼迫切想要拥有的野兽。
只要今天围捕野马再次成功，则参加围猎的所有部落都会获得分配野马的机会。
甚至许多人都已经开始相像自己以后也骑上一匹雄壮魁梧的高头大马迎风驰骋的豪迈飒爽。
不过徐晨和龙等一群军官此时的情绪确实非常的严肃认真，甚至还带有一种焦虑和不安。
因为这群野马的生活环境和乌族外的河滩完全不同，没有小山谷，不熟悉地形，而且野马分布区域面积巨大，几乎散落在方圆数十里的一片野草茂盛的河滩山坡之间。
虽然这次两组人马加起来有六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去年参加过围捕野马的熟手，而且又早早的都在部落进行过专门针对性的训练，无论技术还是配合都比去年强数倍，但面对如此开阔而陌生的环境，实际上风和龙等一群军官心中都没有太大的底气。
没开始之前都是野心勃勃。
但当真的行动开始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口干舌燥内心惴惴不安，似乎面对这群野马，要比面对去年野狼滩那上百头野狼更加让人紧张。
不过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去熘熘。
更何况眼下万事俱备，巴族山谷河滩还有上千男女老幼正在翘首期盼他们大获而归。
因此等到所有猎人整队检查完装备，徐晨也没有犹豫，翻身上马发出围猎正式开始的命令。
三百余人按照各自部族先分成十人小组，然后打乱之后三组一队，所有队都由去年参与过围捕野马的猎人首领负责带队，各队各组都混编有套马杆、绊马索、绳网、投石索、套绳等各种捕马工具。
十二个三十人规模的小队陆续出发，沿着河滩分散隐入密密麻麻的荆棘野草之中失去踪影，行进途中，各队各组之间还会不断通过野鸟啼鸣或者野兽的叫声来互相联系，以互相定位和方便支援。
这次围捕野马无论是规模还是参加的人数，都要比去年多的多。
而且各部落对于野马需求量的急速攀升，这次的围捕活动不光徐晨上心，实则其他部落更加上心。
自从去年巫主大会围捕野马大获成功之后，就在各部落掀起了一股抓捕野马的热潮，当然，几乎没有成功的，毕竟这东西跑得快而且野性十足，没有充足的规划和围捕方案基本上不会成功。
更何况还是一群马都还没学骑会的野人。
就算是风和龙这些几乎天天骑马的人，你让他们挥舞着套马杆去追逐一群野马试试，也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成功。
因此所有人部落几乎都把成功的希望放在了这次巫祝大会上，毕竟这件事是徐晨在三月的故母节上就已经定下的计划。
而从三月到九月，巴乌两族除开夏日涨水实在无法通行之外，其他时间一直都在不停观察两岸马群的分布和动向。
本来巴族到乌族之间有一群三四十匹的野马聚集，但这些野马因为对人非常警惕，观察几次之后就开始分散逃离，再加上入秋之后修建巴乌大道闹腾了个把月，这群野马彻底就销声匿迹了。
按照风等人的观察，一部分可能度过乌龙江去了南岸，一部分则进入山林不知所终。
因此眼下就只剩下了乌龙江对岸河滩的野马群。
这群野马规模庞大，数量不会低于一百三十匹，分做大大小小十多个族群，忽聚忽散，但都散布在巴乌之间对岸上下五里到十里区域之内。
为了打探这群野马的数量和分布状态，又不会打草惊蛇引起野马群的不安和警惕，风和龙等人带着两族精锐猎人小分队，前后十数次渡河暗中搜集资料，到眼下也基本上摸的很清楚了。
不过清楚归清楚，难度归难度，两者并不相冲突。
对岸这片河滩从野狼滩到巴乌中间位置，形成一个大致葫芦形状的两段区域。
上游原来是一群野狼的势力范围。
下游是一群野马的势力范围。
狼虽然凶残野蛮，擅长围猎和捕食野兽，但实际上对野马没有太大威胁，因为无论体型还是实力，野狼都不占上风。
或者说狼群的主要食物是野羊、小鹿、兔子、野鸟等中小型野兽，对野牛野驴野马这些中大型野兽的兴趣并不大，就算是对这些族群发动进攻，也只是针对其中的幼兽。
就好比徐晨穿越第一年在巴族山谷遇到的狼群围捕小马驹一样。
野狼狡猾凶残，一般不会去主动攻击成年野马，因为要是被野马撩上一蹄子，直接就瘸腿断骨的下跪，更何况野马满嘴牙齿也不是光吃草的，虽然它们不吃肉，但被啃上一口一头狼基本上就废了。
于是，下游这一段近十里的狭长型葫芦滩，便成为了野马群的安稳栖息地，就算是野狼来了，基本上也就捞几只小兽然后离开，双方并不会形成剧烈冲突。
而且这群野马的活动范围不仅仅是河滩，从河滩到附近山岭之间，还有大片低矮灌木树林形成的缓坡地带，到了冬夏时节，这些野马基本上都在缓坡山林之中生活，习性和当初乌族谷口外那群野马一模一样。
甚至通过体型和族群特点看来，两岸的野马其实就是一个种群，不过是因为食物和领地争夺才慢慢分开的。
而对岸这些野马之中，就有不少是从对岸被巴乌两族越来越频繁的活动挤压渡河过来的，生活在一起并未受到排斥。
因此可以看出，就和人类不断的要和其他族群进行交流来往一样，马群也一样，两岸的野马群应该互相有来往，通过交配来获得新鲜血脉。
正是因为如此，这种野马群之间的交流会给这次的围捕活动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
因为这会让这边的野马群对人类的警惕性大大增加。
这在此前风和龙等猎人的打探之下已经显露无疑。
以前就算在乌族河滩，猎人和马群遇上，马群最多会有些不安，但却并不会明显表现出警惕，大规模的奔逃更不可能，但他们在打探之中偶尔遇到野马群，这些野马表现的非常警觉甚至是敌意，几乎一个照面便会嘶鸣着招呼同类赶紧逃走。
这说明马群之间也有自己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法。
人类已经让这些马群产生了恐惧。
徐晨也相信，无论这一次的捕马行动成功与否，巴乌两族之间乌龙江两岸将再也不会有大型的野马群存在了，甚至有可能以后一匹野马都看不到。
因为人类如此大规模的而且日益频繁的活动，对野马的生存已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一旦逃脱，它们将彻底迁徙远离人类生活的区域。
因此这一次的围捕行动，其实就是一锤子买卖。
若是这次不成功，以后再想寻觅这么好的机会就太难了。
在徐晨等人在下游行动的同时，风带着同样三百余人也照样分成大小相同的队组，分散到河滩和缓坡山林之中，加速往下游的马群逼近。
为了围捕这群野马，徐晨将打听的消息汇聚整理之后，制定了一个在他看来最可能完美的计划。
因为这片葫芦滩面积大范围广，再加上缓坡密林情况复杂，也没有一处死地可以将野马群逼进去抓捕，因此一切都只能靠人力和陷阱。
按照计划，上下游两头逼近之后，将野马群围堵在靠近葫芦腰附近的河滩，因为这个地方山坡地形略微陡峭复杂一些，野马相对来说不容易一窝蜂的就冲进去分散开来。
而这次制定的围捕区域，就在这片山坡树林边缘。
两组分别会派出一半的人在山坡附近设置绊马索和绳网，构成一个麻袋口一样的包围陷阱，一旦马群被驱赶进去之后，这些布置都会对马群形成巨大的牵制和混乱。
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则负责从河滩往山林方向挤压驱赶，让马群不至于往上下游河滩逃离甚至渡河，所用的工具就是绳套和投石索，遇到逃散或者落单的野马也能进行捕捉。
还有数十人则都是精心挑选身手敏捷的套马汉子，他们人手一根套马杆，其中大部分都是巴族乌族精通骑马的精锐猎手，一旦野马群发生混乱，他们就可以冲进马群乘机抓捕，只要野马被套住，基本上就跑不掉了。
一切计划都已经在巫主大会前几天都布置完毕，所有任务也都分配到各小组军官甚至核心小队成员。
至于从未参加过围捕野马活动的羽公族和客邀的有穷族、塌革族等部落的猎人，这些参与的猎人主要是作为辅助力量，比如拉扯绊马索，驱赶马群等。
反正多了两百多人参加，让这次的围捕行动的入手充足了不少。
而巴族拱火族去年参与过捕马的猎人，今年都成为了围捕的主力。
时间一晃就过去两个小时。
徐晨带着古和举等人骑马站在一处略高的土丘上往埋伏处张望，四周还有十多个背弓提刀或者手持长矛的巴族猎人守护。
这次围捕野马的活动他不会参加，因为人数已经足够多，这种以身犯险的活动他不愿意掺和。
另外这次参加围捕的主力都是各部落最勇勐和擅长围猎的猎人，比他这种要力气没力气，要速度没速度的弱鸡野人强多了。
更何况他也想借此训练一下风和龙等一群军官的领队配合和指挥能力，以为将来单独带兵外出做一些准备。
虽然还不知道两支队伍眼下具体布置如何，也看不见马群，但通过河滩上和灌木荆棘的摇晃和野马嘶鸣奔跑的动静，徐晨大致还是能够判断出此时河滩上的野马还没有发现大量人类靠近的迹象，虽然有些地方出现一些骚乱和动静，但并没有形成大范围的马群剧烈活动。
就在一群人等的心焦的时候，突然远方山坡边缘传来一声尖利的哨音，然后就看见一条细细的红色烟雾升上天空，
徐晨脸色一喜。
这是他专门为这次围捕野马准备的响箭，其实就是在箭上绑一根柳笛，一但发射出去就会发出尖利的响声，至于红色的烟雾，则是同样绑在箭上的一管丹粉，在射出去之前拔掉堵塞的布条，箭失飞上天的过程中就会漏出来形成这种红色的烟雾痕迹。
此箭射出，就表示一支队伍已经完全布置好埋伏和口袋。
片刻之后，在上游葫芦腰附近河滩上，也有一支同样的响箭射上天空。
两道红色的痕迹在碧蓝的天空之中看起来非常的清晰惹眼。
而马群对这两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哨音毫不在意，更不可能去观察到天空的红色烟痕，仍旧毫不自觉地在浓密的野草河滩和荆棘丛林之中觅食。
第429章 包围
“鸣号！”
两只响箭升起，徐晨知道这场围猎活动已经拉开了序幕，因此命令古吹响号角。
“呜~呜~呜~~~~”
两短一长三声悠扬低沉的号角声随即在空旷的山野之间响起，滚滚往四面八方传开。
“围捕开始，出嘎！”
远远近近的河滩山坡之中，大量隐藏的猎人队伍随即行动起来，数百人几乎同时举起手中的捕马工具扑向附近早已看好的马群。
霎时间，整个河滩野草倒折，荆棘摇晃，鬼叫呐喊声中，大量野马受到惊吓开始混乱狂奔，宁静的河滩瞬间就喧哗惊乱起来。
“堵嘎！”
“嘎嘎嘎，套住嘎！”
“嗷，快帮忙！”
“咴~”
“踏踏踏踏……”
混乱喧哗之中，河滩荒草密林之中到处响起猎人的惊呼怪叫和野马的嘶鸣奔跑，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群的奔跑方向开始汇聚往设定好的围猎区域而去。
徐晨虽然站在高处，但实则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根据野草荆棘摇晃的动静、猎人野马奔跑的方向和叫喊嘶鸣声来判断围捕的大致情形。
从听见和看见的大致情况来判断分析，围捕活动还是在计划范围之中。
因此徐晨也无法给予什么指导和帮助，只能继续观察河滩动向。
此时河滩上下五里之内，大大小小的野马群都已经受到惊吓，东奔西突慢慢汇聚成为一群上百匹马的庞大规模，在十余匹健壮的公马带领下，往山坡树林而去。
虽然这是计划之内的事，但面对规模如此庞大的野马群奔腾而来，也让所有埋伏在山林之中的猎人队伍紧张到口干舌燥。
实则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兽潮，上百匹马的规模虽然看似不多，但当中十数匹强壮的公马都是一人多高，四蹄粗壮，若是被撞上必然是皮开肉绽，若是被卷入马群之中踩踏过去，直接就变成一堆血肉，和被野兽吃掉也没啥区别。
“马群来了，注意拉紧，绳网准备……”
树林边缘，有早已准备好严阵以待的猎人首领大声咆孝，一个个眼神中闪烁着发财的光芒。
若是普通兽潮，他们早就撒丫子跑光了。
但今天不行，这奔跑过来的每一匹马，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若是金子是钱的话，那么此时，每个猎人紧张而略带恐惧的脸上，双眼中却翻腾的都是金钱的光芒。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如果这里挡不住野马群的话，这一次的围捕野马的活动将宣告失败，以后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于是在所有组队首领的怒吼之中，所有埋伏在树林之中的猎人们全都紧张到鼻息狂喷，手中紧紧握住绊马索和绳网套杆。
“轰~”
野马群终于冲进了山坡树林之中，但迎接它们的不是逃脱升天，而是看不见的危险，露出地面一尺多高的粗麻绳，就有若一道道绊脚石，马腿撞上去之后，巨大的惯性和冲击之下，野马接二连三的栽倒下去。
“网嘎~”
野马被绊倒的瞬间，立刻就有脸上画满颜料的野人手持绳网从暗处跳出来，噼头盖脸就往准备挣扎爬起来的野马身上罩下去。
野马群很大，不可能都完全挤在一起，十多匹健壮的公马先后相差也有数十甚至上百米，前面马群一乱，后面的马群着立刻分散逃窜，因此看似聚在一起的上百匹马瞬间也跟着化作十多股大小不等的马群分散往树林其他地方奔逃。
前方是一片略微陡峭一些的山坡，树林也比较开阔。
野马群分散在数百米的区域冲上山坡，根据平日的生活习惯，只要进入真正的山林之中，基本上就能摆脱危险。
可惜，这片山坡才是真正危险的地方。
因为这里，早已被被两百多力气最大的猎人布下了横七竖八的绊马索。
“轰~轰~轰~”
用最快的力气和速度冲上山坡野马群瞬间遭受暗算，一匹接一匹领头的公马被突然绷紧的绊马索绊翻在地，而其后跟随的大小马匹有的刹车不及跟着撞上去翻倒在地，又或者发生拥挤踩踏挤成一团，还有的灵活警惕的躲过一劫，嘶鸣着扭头往别的地方奔跑。
而此时，河滩上还有更多的猎人鬼哭狼嚎的追逐野马而来，手中举着密密麻麻的套杆绳索，甚至在马群屁股后头，还有一群骑在马上的精锐猎人，手里举着套马杆或者干脆就是绳套，正狂踢马腹在树林之中追逐奔逃的野马。
马群此时已经一片慌乱，后退无门之下只能一门心思的往山坡上硬冲，而山坡上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绊马索，一不小心就会被撞翻在地，然后身上插满野草荆棘的猎人便牵着绳网嘎嘎鬼笑着扑出来，很快就能将一匹马裹的像个粽子一样。
山坡受阻，身后又有数不清的猎人，还有不少骑马的猎人追逐，野马群已经完全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失去了方向，甚至还有暴躁的公马在树林之中对着冲出来的猎人尥蹶子踩踏嘶鸣。
怪叫声、大吼声、嘶鸣声、马蹄声、狂笑声……
各种混杂的声音在方圆不过一里的山坡之中汇聚在一起，如同打雷一样滚滚而出，泥石飞溅，荆棘折断，绳索崩裂，碎石翻滚，整个场面令人目不暇接乱成一片。
混乱之中，终究还是会有漏网之鱼，毕竟这里是野马熟悉的生活主场，终于还是有几匹健壮的雄马带领十多匹母马和马驹，凭借矫健的身体避过了一些平坦区域布置的绊马索蹚出一条路，一路踢翻和撞开几个手持绳索绳网的猎人，眼看就要冲入密林之中。
“哪里逃？”
有猎人骑马从两边围堵而去，其中一匹马背上，正是身体壮如黑熊的龙，此时他正舍了套杆，伏在马背上拼命追赶，胯下的马匹早已累的口鼻喷出白沫。
眼看冲在最前面的一匹野马就要翻越山岗，还隔着几米远的龙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轰的一声就直接撞在了野马身上，同时伸手一把就搂住野马的脖子。
本来就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野马哪里受得了如此剧烈的冲撞和压力，只感觉身体一歪，直接就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随即脖子一紧，一口气没缓上来就跪了下去。
头马突然遭受袭击，后面的马群瞬间再次慌乱，大部分母马小马折返往山下跑，还有几匹健壮的公马则分散而逃。
“冬冬冬冬……”
山脚下河滩方向，传来勐烈的擂鼓声音。
正在山坡之中和马群混战追逐的猎人们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一个个嗷嗷叫唤着提着绳索绳网套马杆甚至是赤手空拳就扑向混乱还在奔跑或者已经被套住但仍旧在嘶鸣挣扎的野马。
根据计划，只要野马群大部分进入包围圈，徐晨就会擂鼓，所有参与围捕的猎人则要开始收缩包围圈，最终将驱赶进去的野马一网打尽。
参与围捕的猎人实际上现在都很清楚。
河滩上的野马几乎全都被驱赶进入了口袋之中，漏网者寥寥无几。
而进入包围圈之中的野马，此时虽然还在山坡树林之中四处奔逃，但实则已经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失去了方向，因为它们无论往哪个方向，都会遇到人类布下的陷阱。
只要失足跌到，立刻就会被绳网缠住，能挣脱的机会微乎其微。
本来有一群野马已经冲上山岗眼看就要逃脱，但却被突然飞身扑出的一个恐怖野蛮人拦住去路，最雄壮的头马直接就被这个恐怖的家伙差点儿箍断了脖子，挣扎几分钟之后彻底认输，摆烂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鼓声响起，震撼河滩。
密集的鼓声有若带有神力，让所有参与围捕的猎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躁动。
越来越多的从河滩、树林、山岗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一个个狞笑着抖动手中的套马杆和绳网，如同不怀好意的大灰狼面对小兔子一样，口水滴答满眼放光。
包围圈越来越小，密密麻麻的绳网套杆将所有的野马慢慢逼迫到只有足球场大小的区域。
有不少已经被套住或者网住的野马，用好几根绳索勒住脖子和四蹄拴在大树之上，腾出手来的猎人开始扑向剩下的野马。
实际上，绊马索不愧为对付马的第一利器，隐蔽不说而且杀伤力巨大，一旦被绊倒之后几乎毫无避让和挣扎的空间，因为每一道绊马索附近，必然会埋伏有几个牵着绳网和举着套马杆的猎人，一般五个人一组，一个组合套装丢下来，再凶勐的野马也要跪好。
特别是精选出来一群骑马负责追逐的猎人，眼下虽然还说不上弓马娴熟，但凭借着马速已经能够和野马一较高下，一旦被他们靠近，必然就会被套中。
第430章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山林之中不是平坦的河滩。
这里荆棘密布树木林立，加上山坡略微陡峭，野马冲进去之后速度很快就会减慢下来。
一群精选出来的精锐骑手挥舞着套马杆就在树林间来回奔驰追逐东奔西窜的野马群。
虽然有些猎人套住之后会被野马挣扎拖下马背，甚至会被树木挡住绳索撞下来，但没有了速度的野马也就没有了任何挣扎的余地，四周辅助的猎人一拥而上，凭借野蛮人的力气，用手就能将数百上千斤的野马掀翻在地，攒住四蹄，动作麻熘儿的一批。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去年参加过围捕野马的猎人，而且又专门针对训练过半年时间，更何况在计划安排中，根据地形环境，各种细节早已都布置到位。
无论是驱赶埋伏，还是围捕阻拦，所有的组队都全部落实到负责军官身上，甚至在每个小队，都是以三人五人为一组，每个人负责的工具和动作都有要求。
套马的只负责套马，一旦套住则几个辅助必须出手，抱脖子的抱脖子，套腿的套腿，一个活动小组必须行动一致，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将被套住的马制服，然后找地方拴好之后，群体投入下一个目标。
总共六百余人参加，主力猎人四百多点儿，除开驱赶和机动小组之外，另有核心捕马队伍三十余组，加上一群骑手四面追捕，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围捕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只要不是特别手抖，平均一两次出手就能搞定一匹野马。
而在用绊马索搞定了十多匹最为健壮的公马之后，失去头领的野马群完全混乱到毫无方向，就在山林之中到处乱窜，然后就被早已兴奋到口水四溢的家伙们成群结队的拿下。
冬冬冬冬……
擂鼓声还在不断传来。
但山坡之中还在逃窜的野马已经越来越少，被绳索捆住或者套住的越来越多，一些小马驹子没有人去管，就在树林之中跑来跑去的无助嘶鸣，还有的直接挤到一群被抓捕拴在树上的野马群中，寻找自己的母亲寻求安全感。
半个小时之后，当最后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壮野马终于被十多个骑马的猎人团团围住，然后被五六根套杆最终将脖子套住之后，这一场围捕野马的活动完美落幕。
从发出围捕命令开始，到树林中的混乱慢慢消停，徐晨一直都站在土丘上观察情况。
前后历时接近三个小时。
实则前期准备和汇合时间就用了两个小时，真正围捕前后用时也就不到一个小时。
当树林之中最终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响彻山野的热烈欢呼声，徐晨知道这场活动已经结束。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到底抓住了多少匹野马。
但看树林之中轰轰不断的混乱动静和持续的时间，搜获应该不会太小。
毕竟这是他有史以来组织的一次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准军事活动。
几乎动用了他所能调动的一切资源。
而且还为此专门训练和打探了足足半年时间。
按照他的推测，抓捕的野马数量应该不会低于去年的数量。
或者就算是少点儿，也不会少太多。
去年乌族河滩围捕野马其实是利用了场地bug，通过卡地图最终获得了一个超越预期的收获。
就算是第一年在巴族围捕野马，同样是利用了地形优势，当然，还有一部分运气，因为后面八匹成年马是自己逃进野狼谷之后瓮中捉鳖被抓获的，其实算是白捡。
而今年则全靠猎人的正常围猎实力，收获多少他还真的没谱。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当他看着成群结队的猎人拖拽驱赶着大大小小的野马出现在空旷的河滩上的时候，脸上不由的露出惊讶又惊喜的笑容。
虽然一群猎人依旧还是不太会数数，汇报时含湖不清兴奋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有的说八十，有的说一百，还有的说一百五，徐晨听的脸皮抽搐不停，但随着这些野马最终都被驱赶聚集在一起，徐晨很快也就数清楚了收获。
大大小小一共一百零八匹，真的是一匹不多也一匹不少，与梁山泊好汉的数量一模一样。
根据此前十数次的探查，这里生活的野马数量大致在一百三十匹左右，眼下已经将其超过八成都抓住了，逃走或者漏网的一共也就二十匹的样子。
而被抓捕的这些野马之中，成年野马又超过七成，其中十多匹头领公马一个个虽然看起来浑身皮毛散乱桀骜不驯，但体型健壮彪悍。
特别是其中有一匹通体雪白的公马，体型最为高大健壮，被五六根根套马绳套在脖子上，就算如此都还在不断的嘶鸣挣扎，张嘴想要撕咬套马绳挣脱。
看徐晨仔细观察这匹白马，风心有余季的揉着胸脯说：“这马凶嘎，三次绊马索都没有抓住！”
“这么厉害？”徐晨一听都吓了一跳。
“是嘎，力大嘎嘎，跑的也快，踢伤了好几个人，我第一次套住却被它带下马背一次，撞在树上差点儿死嘎！”风呲牙咧嘴的疼的脸皮都在抽搐。
“是嘎，力气好大，我们五个人才把他制服！”雷也在旁边满脸认真的点头。
“不知道能不能降服嘎！”一个猎人很紧张的说。
一群人面面相觑，似乎眼中都有一丝惊惧。
这匹马明显比其他所有的马体型都要大一圈，马背都超过两米，头昂起来超过三米，就算是龙和雷这些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在这匹马的面前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至于其他普通的猎人，更是相形见绌，甚至根本就不敢靠近。
本来野马就性格暴烈，驯服起来十分困难。
更何况还如此高壮，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近身。
眼下需要五个身高体壮的猎人死死拉住五根套马绳才能勉强让其安静下来。
因此想要驯服这匹马，估计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驯服不是眼下该讨论的事，再烈的马，只要找到方法都能驯服，更何况就算不能驯服，留在部落当种马也是好事，毕竟这么英俊高壮的野马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若是没有一匹好的种马，这些野马种群慢慢就会退化，几代之后就会差很多。
于是在清点完所有收获，各部落按照组队进行列队清点人数之后，徐晨吩咐摆驾……嗯，启程回家。
不过在渡河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困难。
因为大部分的马不肯渡河，使劲儿拉拽抽打也没用，数百人在河滩和上百匹马就在浅水处绞成一团，哗哗啦啦搅得数百米长的河滩都一片浑浊，有不少猎人被野马直接掀翻在冰凉的河水之中，甚至还有人因为河水中行动缓慢被马蹄子尥伤。
而一群野人也没太好的办法，连推带拽的将野马强行掀入河水之中，有人牵绳有人拽尾就往对岸游去。
但胆大会水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是不会游泳的人，更何况就算会游泳也危险不小，一些马游着游着就又挣扎着往回游，更有的直接就顺着冰凉湍急的水往下游而去，一些猎人也跟着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扑腾，看起来险象环生。
为了挽救这些同伴和追回野马，一些猎人赶紧撑着木筏跟上去，于是河心河岸一片混乱，猎人鬼哭狼嚎的呼喊声和马嘶声此起彼伏，乱成一片。
大半个小时过去，真正渡河的不过十多匹马，另外还有两匹在河心挣脱猎人手中的绳索之后，沿着河流浮浮沉沉一路往下四五里才靠岸，几架追赶的木筏虽然跟着很快也追逐靠岸，但似乎只抓住了一匹，另一匹上岸之后很快就跑没影了。
徐晨站在岸边看的脸皮发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将围捕野马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想的几乎滴水不漏，安排也尽量做到不留下任何死角，结果也达到甚至远超他的预期。
但千算万算，他却忘记了最后一步怎么把这么大一群野马弄回去。
乌龙江虽然眼下对这些野人来说早已不是天堑，甚至胆大水性好的已经能够泅渡过去，但这些野马可不是野羊或者一两头野驴，控制尚且不易，想要顺利弄过河困难远超想象。
何况野马性格暴烈，被人类抓捕之后情绪更是焦躁，再加上数百人强行驱赶渡河，恐惧更甚，因为不听话，猎人便只能驱赶抽打，如此野马的情绪更加激动，场面渐渐开始失控起来。
“鸣号，让所有人停下，马都牵到岸上来。”徐晨皱起眉头。
伴随着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新的命令传达下去，在一群军官的大声呵斥之下，几百个浑身湿漉漉的猎人把同样浑身都湿淋淋的野马又全部拉拽驱赶到河滩上，然后乱糟糟的场面才慢慢消停下来。
“雷，你让人把所有的小马驹都捆到木筏上先运送过去，风把所有的公马都带去上游野狼滩，等会儿从那里渡河，母马都留在这里！”
虽然所有人对徐晨的吩咐不太明白，但还是很快都行动起来。
风带着三百多人，驱赶着数十多匹公马很快沿着河滩往上游而去。
雷则带着一群猎人将大大小小近二十匹不到两岁的小马驹全都攒住四蹄捆在木筏上开始渡河。
留下来的大量母马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木筏运走，顿时不停的嘶鸣尥蹄想要冲进河里把小马救回来，但却被一群猎人死死拽住绳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马都被猎人喊着号子弄过河去。
第431章 形势所迫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所有的小马全都被运送到河对岸。
于是小马在河对岸不停叫唤，而一大群母马则在河这边不停嘶鸣挣扎。
“好了，准备木筏，驱赶母马渡河！”
徐晨看着一群母马情绪焦躁不安，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于是一群猎人稍微开始松手，刚才一直强烈拒接渡河的母马竟然纷纷就冲进水里面。
“快嘎，木筏~”
“哇，抓住我嘎！”
“噗通噗通~”
瞬间河水中再次乱成一片，有些木筏还没准备好，还有的猎人刚爬上木筏，许多母马便迫不及待的直接跳进深水区往对岸游去，不少抓住绳索的猎人直接就被拖拽掉入河水之中，然后一路鬼叫着就被母马拉扯往河对岸而去。
最开始这些家伙还在鬼哭狼嚎，不少人还因此呛了好几口水，不过慢慢有人发现，自己竟然毫不费力的就已经到了河心位置，其中有胆大的嘎嘎鬼笑着甚至骑到母马背上，浮浮沉沉兴奋的鬼哭狼嚎，如同骑马一般往河对岸快速而去。
“哇嘎，好快嘎嘎！”
岸边的猎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刚才都不愿意渡河的野马，眼下竟然不用驱赶自己就成群结队的往对岸游。
而剩下还有一些紧紧拽住母马的猎人，此时也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也不使劲儿拽了，直接放松绳索，然后就跟着母马下河，直接拽着马尾巴甚至学着前面的家伙骑到马背上就往对岸游去。
“巫嘎~”
有人兴奋的扬天咆孝，开始感谢神灵。
龙脸色苍白的被两个猎人架着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满脸惊讶。
这货为了阻拦一群即将逃出包围圈的野马，飞身扑上去和一匹成年公马撞在一起，并且用双臂生生将那匹公马差点儿活活勒死。
虽然最后他成功阻挡了这群野马逃走，但自己也在野马挣扎之中受伤，估计是压断了两根排骨。
不过还好，徐晨简单检查之后，发现问题不算大，至少眼下看来，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休息个把月。
“呵呵，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徐晨松了口气，笑着转头看着龙和一群满脸敬畏的猎人。
“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个方法，不过观察一阵后才发现，小马怕水，许多不会游泳，因此不愿意下河，小马不走，母马自然也不肯走，再加上一群公马混在其中躁动反抗，使得整个马群都不受控制，现在把一群最不听话的公马都弄走之后，母马和小马就没有了依靠，而再把小马弄过去，母马为了照顾小马也都想跟着过去，至于其他剩下的母马，都是随群行动，不会单独留下来……”
说到这里徐晨看着一群拱火族的猎人。
“当初你们进攻苍族本来人数占优，为什么要投降？”
一群拱火族猎人脸皮通红，其中一个尴尬说：“因为巫王陛下抓住了大巫嘎，还有女人和孩子！”
徐晨大笑：“哈哈，不错，因为我抓住了大巫和女人孩子，所以你们就不得不投降，这就叫形势所迫，野马和人其实也是一样，现在没有了公马在其中捣乱，母马和小马就没有了反抗的底气，我们再把小马都弄过去，爱子心切，这些母马就不得不都跟着过去。”
“嗦嘎！”
徐晨的解释让风和不少猎人都恍然大悟，满脸了然的一起点头。
“上游没有母马小马，公马过不去嘎！”一个猎人提醒。
“呵呵，没事，等会儿我们把母马和小马都赶到渡口，勾引之下那些公马就会过去，这就像你们部落的女人每天晚上摸你们屁股一样，你们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嘎！”不少猎人双眼放光的使劲儿点头。
“哈哈，这就对了，这里差不多结束了，跟我去野狼滩！”
此时，几乎所有的母马都已经开始或者完成渡河，岸边已经一匹马都没有了，只留下泥沙河滩上凌乱不堪踩踏的马蹄印迹。
剩下的猎人也都开始坐满木筏跟着渡河而去，两岸一片欢腾。
徐晨笑着翻身上马，带着古举和几个保护的猎人背着大鼓吹响号角骑马直奔上游而去。
等徐晨赶到野狼滩的时候，风已经带着一群人驱赶着公马群到达近一个小时了。
不过他们试了几次，这些马依旧不肯渡河，眼下还在僵持阶段。
看见徐晨感到，风和几个猎人首领满身是水的上来询问下游的情况，得知母马小马都已经全部过河之后，很是郁闷的表示这些公马太过暴躁，而且力大无比，捆不住也赶不走，一个个表示太难了。
徐晨让他们停下驱赶公马渡河，而是准备好木筏，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只见对岸河滩下游，一大群人驱赶着大量的母马小马浩浩荡荡到了渡口。
一时间，河口两岸人仰马嘶，公马母马小马分别在两岸不停叫唤嘶鸣，情绪焦躁不安。
公马不停的挣扎嘶鸣，想招呼对岸的母马过来。
但因为母马要和小马待在一起，同样只能嘶鸣叫唤。
于是一直不肯渡河的公马群开始有了不同的分歧，有些公马直接就拖拽着猎人跳进河里，试图游过去救自己的妻儿，剩下一些则情绪焦躁不安的嘶鸣刨蹄，看着又同伴开始渡河，犹豫之下有些也开始跟着往河里走。
这下已经不需要风等人强行驱赶了，许多猎人欣喜嚷嚷着跳上木筏开始划桨，跟着公马渡水而去，还有的仗着水性好，同样是直接抓着绳索甚至马鬃马尾就跟着公马一起往对岸游去。
于是和下游几乎相同的一幕开始上演。
大部分公马都已经开始趟水过河，剩下一些最终也都在驱赶之下放弃了强硬的立场，也都踏入河水之中跟着往对岸游去。
随着一匹又一匹的公马陆续游到对面的浅水处，立刻就会被早已等候的猎人们一拥而上控制住，还有的帮忙把跟着泅水过来的猎人搀扶上岸。
每一匹公马上岸，总是会引起两岸一阵的热烈欢呼。
只有渡过河的野马，才是真正属于收获到手的野马，若是赶不过去，今日这场规模庞大的捕马行动将会大打折扣。
半个小时之后，看着最后一匹野马终于踏上了对岸的河滩，欢呼声中徐晨终于是长吐了一口气。
百密一疏，他最终还是将这个缺口补上了。
“走，过河，回家！”
徐晨意气风发的走上一架木筏，几匹骑的马也被几个随行的猎人取下马鞍之后赶入河中，跟着木筏一起往对岸游去。
……
夕阳，日落。
巴族山谷之中虽然也比较热闹，但与昨天比起来显得冷清了许多，河滩上有人摆摊交易，有人在练习推独轮车，还有不少人围在池塘、窑厂、大院前后参观和游玩。
大院不远一处平整的草地上，一群巫和部落族长聚集在一起，每人手上一块陶板，正跟着小女巫学习认字和写字。
虽然都是一群早已错过学习时间的中老年妇女，学习起来非常的吃力，每一个字都要用很久才能勉强画出一个相似的图形，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充满了无比的虔诚。
因为这是代表神灵的力量，是一切创新和神秘知识的源头，只有学习和领悟，才能更好的带领部落跟上巴族的发展。
特别是对于一群巫来说，他们负有记录知识和传承信仰的责任和义务，文字比巫文更加伟大和神奇，可以记录一切想要记录的内容，正是她们最需要的一项专业技能，并且以后各部落大巫之间签订锲约，都必须要用兽皮和文字。
不会读写这些巫王文字的巫，必然是不称职的，将来会被淘汰。
交流学习，本来也是部落聚会最重要的一个目的。
以前是各部落的大巫和一群族长交流总结生存和生活经验，对其进行汇总整理，然后再作为有用的知识传播和传承下去。
但在巴族举行的各种聚会之中，学习文字才是最重要的，每一次聚会，大巫都会召集几个巫和一群族长学习巫王字典，至于技能，部落成员之间都可以交流。
巴族一切发明创造，只要不是列为禁止参观的项目，眼下都可以相互学习，但们能不能学会全靠自己的领悟能力。
就比如凉棚下整天都围满了一大群外族人，看一群木工和石匠叮叮当当忙碌，他们可以看懂石匠打造石臼、水槽、石墩子等各种粗苯石器，但却看不懂木匠打造独轮车和马车。
他们可以在窑厂学会伐木烧炭，但却学不会加工冶炼金属工具。
因为有些技能已经不是简单光靠看就能学会的，需要有专业的指导才行。
河滩上，有篝火已经点燃，上面架起了木架开始烤肉，做饭的土灶也已经开始烹煮杂粮米粥和肉糜，女人们正在忙碌准备晚餐。
十多杆旗帜排列整齐，在秋日的夕阳晚风之中轻轻翻卷。
河滩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食物香味。
第432章 晚宴
“呜~呜~呜~”
“冬冬冬冬……”
悠长的号角声和鼓声从谷口方向传来，不久就有人骑马疾驰而来，一路还在兴奋大巫王归嘎。
整个河滩瞬间欢呼震天，许多人丢了手中的东西撒腿就往河谷方向跑去。
很快半个山谷都被惊动。
山谷口，数百人浩浩荡荡鸣号擂鼓而行。
其中还夹杂着上百匹野马，无论人和马，几乎全都浑身湿漉漉的。
虽然深秋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已经比较寒凉，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反而是一路大声谈笑情绪热烈场面欢腾。
长长的队伍被拉到一里多长。
徐晨带着古举等人骑马擂鼓鸣号已经进入山谷很远，后面的人马才刚刚进入山谷。
此时夕阳已经坠入故母神庙后面的山峦之中，只留下漫天的红霞。
随风而来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烈的烟火气息和食物浓香。
忙碌整整一天，光是渡河就和野马较劲近三个小时才顺利渡河回家，此时一个个早已饥肠辘辘。
看着远处欢呼狂奔而来的男女老少和河滩上已经清晰可见的一堆堆篝火，所有人满身的疲惫和饥饿似乎瞬间就消失大半。
相对于食物和篝火，他们实则更加关心这群数量庞大的野马的分配。
因为谁都想要，所有部落都想要，其中还包括第一次作为客邀嘉宾的有穷族和塌革族的猎人队伍。
围捕野马虽然他们只是辅助，但也都出了力。
当然，他们自己也知道，这次最多算是友情帮忙，能够得到野马的机会非常渺茫。
但再小的机会也是机会，万一公平公正的巫王陛下同意了呢。
因此在一路交流谈笑中越往山谷里面走，所有参与围捕的猎人便越发的紧张和激动，情绪也慢慢变得压抑起来。
围观而来的给部落男女老少，看着人群中夹杂着如此多的野马，顿时更加的热闹欢呼。
等到徐晨带人走到驻扎地附近的时候，不光四周已经被留守的人员围满，小女巫也带着一群巫和各部落族长已经在迎接等待。
“欢迎巫王陛下归来！”
小女巫带着一群巫蹲地迎接。
“欢迎巫王陛下归来！”
一大群部落族长和迎接的男女老少也都跟着蹲下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比的敬畏和兴奋。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一次围捕野马的行动获得了巨大成功。
足足上百匹野马的收获，这是一笔令所有部落都眼馋到心跳加速的财富。
就算是一群巫都感觉到口干舌燥，一个个都恨不得跳起来把里面那些雄壮高大的野马据为己有。
有了这些马，她们的部落将会发展的和巴族一样快，耕田打猎驮货拉车，完全是超级神奇的万能兽。
徐晨自然也知道所有人的想法，不过眼下是又累又饿，因此只是下马和一群巫简单交流几句之后，就交代风和雷等一群军官负责安排人将这些野马暂时都关到平日野马家畜活动的栅栏之中，并且依旧用绳索拴好，再让人弄一些草料撒一些盐水喂养。
很快，关着野马的围栏四周就变成山谷中最热闹的地方。
上千人围在四周指点观看，热烈讨论这些马的归宿，就连食物已经做好都舍不得回去吃饭，甚至还有不少部落的人因为争抢一些看起来高壮的野马归属权开始争吵推搡起来。
不过这种争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吵几句一般都会泄气。
因为分配权在巫王陛下手中，他说分给谁就分给谁。
洗澡换衣喝水，一通忙碌结束，天色已经黄昏。
徐晨吃完一个鸭蛋又略微休息一下之后，让人通知今天所有参与围猎的各部落猎手首领和一群军官在大院聚会。
大院中央的火堆上架着一头野羊，早已烤熟，散发着浓郁的烤肉香味，弥漫整个大院。
火堆四周，还有不少正在烹煮的陶锅瓦罐，里面有骨汤和麦豆杂粮饭煮熟的香味，同样令一群又累又饿的猎人全都口水四溢。
徐晨穿着简单的麻布衣服盘腿坐在草席上，大门外马蹄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下马声和蹬蹬走路的声音，不断有身穿皮甲提着腰刀或者长剑长矛的猎人首领和军官走进来，然后满脸激动欣喜的直奔篝火找个靠近徐晨的位置坐下来。
一群年轻的女人在四周帮忙服侍，端来热腾腾的壮阳果茶和一些果脯和坚果。
二十分钟后，人数全员到齐。
数量不少，除开巴族和拱火族两大核心联盟的军官之外，羽公族、五鬼族、有穷族、塌革族等部族的猎人首领也都悉数在列，总数超过三十人。
这是一个庞大的团体。
而且也都是各部落最勇武和具有号召力的优秀猎人，代表着各部族最强大的存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部落。
所有参加聚会的猎人首领和军官也都知道，今天的聚会的内容，应该就是关于野马的分配。
不过对于熟悉徐晨的一群军官和首领来说，他们毫不担心自己的利益会受损，因为巫王陛下是天底下最公正无私之人，绝对不会让任何部落吃亏受委屈。
反倒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围猎活动和财富分配的部落，有一种惴惴不安的紧张和期待。
“人到齐了就先吃饭吧，饿了一整天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看着人员到齐，徐晨笑着吩咐开席。
于是古和举便抽出腰间的匕首，开始给所有人分派烤肉，这一块块用盐、姜、胡椒等简单作料腌制之后烤的焦黄的羊肉热腾腾浓香四溢，一群猎人接过来之后也都毫不客气的大口撕咬起来。
“香嘎！”
“好吃嘎嘎！”
此起彼伏的赞叹和惊呼声中，一群人几乎忘记了一切，围着火堆狼吞虎咽。
徐晨也同样如此，一口气将手中一块背嵴部位最为鲜嫩的羊肉全部吃下肚，这才感觉肠胃舒坦了很多，慢慢舔干净手指，拿起陶碗自己舀了一碗熬得浓香四溢的牛骨汤，让旁边的女人帮自己洒了几粒葱花，然后美美的喝上一口，舒爽惬意的闭上眼睛慢慢感受这种美妙的滋味。
风和雷等人吃完，有的拿起陶碗舀汤，有的舀杂粮粥，继续稀里哗啦的往肚子里面装填。
今天围捕野马的活动，这群军官和首领就是最为劳累的，因为他们不光要管理所有部落的猎人，还得身先士卒围捕野马。
龙甚至因此受伤，眼下还不能参加这次聚会。
很快十多分钟过去，一只烤羊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一群军官开始掰着腿骨肋骨头骨继续分食。
“你们两个去把果酒弄一坛过来，陶杯也准备好！”
徐晨慢腾腾的喝着一碗杂粮粥吩咐一句，古和举两人赶紧屁颠儿屁颠儿的直奔放酒的房间而去。
“野嚯！”
整个院子一片欢腾。
酿酒是巴族的不传之术。
因此酒也就成为了一种特殊的食物。
酒的美妙滋味也让所有品尝过的男人女人无法忘怀，吃下去那种甘甜爽口的滋味无法言说，而且喝醉之后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不过酒虽美味，但却也并不是想喝就能喝到，据说酿造十分困难。
巴族每年会酿造两种果酒。
一种是春夏之交的杂果酒，味道酸甜，女人孩子都能喝上几口。
另一种是秋天的藤果酒，甘甜醇香，滋味美妙无穷，是所有男人的最爱。
不过可惜一年巴族也就能酿十多坛，不说送，光是他们自己喝就不够。
至于外族，也只有龙、雷和横这些巴族联盟核心部落的军官才有幸很够喝到几次，其他猎人只能听闻流口水。
欢呼声中，很快一坛今年新酿的藤果酒搬出来，徐晨亲自打开封口的泥土，揭开麻布的几乎同时，一股香甜浓郁的酒香味道就在大院弥漫开来，惹的一群猎人全都咕冬咕冬跟着流口水。
羽公族、有穷族、五鬼族、塌革族的猎人全都面面相觑，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很急促。
他们虽然从未吃到过酒，但却在和巴族拱火族的来往交流之中，早已听说过这种神秘美食的大名。
据说一口下去人就会晕晕乎乎美醉，然后就能感受到神灵的召唤。
这种超越认知的神秘传闻，自然让所有人都紧张无比，当然也期待之至。
而且他们也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有机会品尝到这道最为神秘的食物。
徐晨用木勺从酒坛里面舀出来一勺，颜色金红润泽，果肉和酒水混杂在一起，就有若切碎融化果冻一般，晶莹剔透让人欲罢不能。
轻轻的品尝一口，一股熟悉的甘甜酒香瞬间弥漫口腔。
“爽~”
徐晨忍不住微微打个摆子，脸上满是惊喜。
今年这果酒，似乎比往年的更加甘甜浓烈，酒味也更加香醇。
第433章 分马
“拿酒杯来！”
徐晨招呼一声，立刻有几个年轻女人拿着洗干净的陶杯过来，徐晨往每个杯子里面舀了两小勺，然后这些酒杯很快就被送到围坐在篝火四周的军官和猎人首领手中。
有人拿到杯子就迫不及待的小口品尝起来，还有没有吃过的，习惯性的拿手指蘸一些舔食先尝尝味道。
风等几个巴族的军官早已熟知酒的味道，虽然品尝到今年新酿的藤果酒都很兴奋，但也并不显得十分激动，一边吃一边讨论果酒的味道，看起来轻松惬意。
而雷和横等其他部落的军官则就吃的少多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而且都还是徐晨在场的几次大型聚会上，因此心情激动到无法自持，用大舌头轻轻舔着果酒，吃的是满脸陶醉和兴奋。
至于那些只听说过没吃过的外族猎人首领来说，这酒的滋味那就无法真正形容和描述了，品尝之后，各种奇怪的声音和动作都有，甚至还有人跳起来手舞足蹈
看见所有人手中都有了酒杯，徐晨自己也舀了半杯，然后站起来举起酒杯笑着说：
“今天围捕野马的活动获得圆满成功，收获巨大，这是所有人的功劳，也是所有部族友好合作的典范，为了庆祝今天的伟大收获，来，一起干杯，呼嘎！”
“呼嘎~”
围坐的一群猎人纷纷站起来，高举陶杯兴奋的大吼。
一口酒下肚，气氛更加欢快轻松起来。
有人继续小口舔酒品味，有人开始摇头晃脑大声说话却不知所云，还有的已经酒意上头有些神经错乱，开始抚摸隔壁男人的屁股。
雅文吧
不过是一口酒，但酒精的作用已经显现出来。
主要是这些原始野人的酒精抗性太低了。
包括徐晨一样，穿越前号称徐一件，但眼下也不敢多吃。
以前更差，不过好在这几年酒精锻炼下来，酒量也略微渐涨，以前只能吃几口，现在已经能够偷偷吃上一大碗了。
风和莫等一群巴族男人和他差不多，锻炼两年下来，如今吃个一碗也不会醉倒，只是有些醉意罢了。
至于其他部落的猎人，则就不好掌控了。
像龙、雷、横和拱火族一些俘虏军团的军官来说，每年还是多少能跟着吃几次，虽然少，但酒精抗性也还是略有提升，吃个小半碗不会有事。
但对于羽公族、五鬼族和有穷族这些从未接触过酒精的野人来说，这果酒就不亚于毒药，一口下去就晕晕乎乎的开始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热闹喧哗、手舞足蹈，一些脑袋清醒的男人开始热烈讨论这批野马的品质，顺便交流一下分派的方案。
徐晨一边喝酒一边听，慢慢开始在心中研究具体的分配方案。
其实有去年的分配方案在前，今年也不需要太多的改变，主要还是按照人口规模，出力多少分配，当然，少不得会有一些亲疏和偏袒，但这种偏袒最终会用另外一种方案进行补偿，最终就是要把这群野马公平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尽量让所有部落都满意。
巴族虽然已经有了大小二十多匹马，成年可以使用的有十多匹，另有几匹两岁三岁的中二小马也已经可以开始训练使用，但巴族如今的人口规模也大了不少，因此今年徐晨不会再放弃这次的分配，而是会尽量为巴族弄到几匹不错的好马。
另外乌族、苍族、雷族、五鬼族这些巴族的核心部落和友好部落，必然也要获得更多的配额。
剩下才是拱火族所属部落，毕竟他们发展的速度比较快，对马的需求更大。
羽公族在河对岸，为了让蒙族的盐能够更加快速轻松的运送出来，也必须配备一批马，加强羽公族和蒙族的来往。
至于有穷族和塌革族这两个真正的外族部落，尽量不给他们分配的权力。
当然，为了加快锡的来往运送，也可以给有穷族两三匹，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在补偿方案中选择。
一群猎人热闹的喝酒讨论，徐晨也在不断思索完善分配方案，突然噗通一声，一个家伙一头差点儿栽进火堆之中，要不是旁边的人眼明手快一把抓住，等从火堆拉出来估计脸都已经废了。
“他醉嘎！”
一个拱火族军官嚷嚷着把这个家伙放在地上。
附近几个男人此时也都在微微摇晃，满脸带着迷之微笑，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坐不稳了。
徐晨示意没喝醉的帮忙，将醉倒的家伙拖到旁边的柴草堆中，拿一块兽皮盖上，然后一群人继续喝酒聊天。
没过多久，接二连三又有好几个猎人东倒西歪的躺下了，这次不用徐晨吩咐，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拖走丢到柴草堆中。
很快，篝火四周便稀疏了不少，倒下的几乎都是羽公族和有穷族的人。
“女人嘎嘎，酒量小嘎！”
有人醉眼朦胧举着酒杯大声嚷嚷。
“嘎嘎，莫蛋蛋嘎！”
一群粗鄙的野男人发出公鸭般的嘎嘎怪叫，场面兴奋的一塌湖涂。
徐晨脸皮发黑。
一群狗几把野人得瑟个屁，早先不都也是这样一口倒么。
不过显然五十步笑百步那也是优势，毕竟跑得过同伴的猎人才不会被勐兽吃掉。
虽然人少了，但徐晨也并没有打算暂停野马分配的讨论，毕竟这些外族不参加，分配起来会更方便。
至于明天他们知道了分配结果会是什么心情，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接下来的野马分派方案进行的比较顺利。
在尽量照顾公平的基础上，对巴族和拱火族进行一些倾斜，所有参与的部落一个不拉都获得了至少一匹野马的分配权，然后针对这些分配权，各部落在进行一轮友好的补偿交换，以便各取所需。
因为这批野马之中母马小马的数量眼下还没有进行仔细甄别，其中有些母马还在怀孕期或者哺乳期，有些不适合骑乘拉车或者母子分开，还有些一岁多两岁左右的半拉子小马也还需要喂养一两年才能投入使用。
因此这个分配方案也只是草桉，一切要等到明天对野马群进行一一甄别登记之后，再做出最终的分配。
最重要的是这批野马因为并不生活在人类生存的区域内，对于人类非常陌生，因此驯化起来远比当初巴族和乌族附近的两群野马要困难的多。
尤其是其中十多匹雄壮的头马，体型高大健壮不说，性格也非常火爆，就算拴在河滩围栏之中，眼下也能听到夜风之中传来的嘶鸣和跳跃挣扎的声音和动静。
要想把这些公马驯服，除开巴族乌族最早熟悉驯服和骑马的两个部落之外，其他部落怕是根本就没有能力，若是贸然强行驯服，说不定还会造成猎人死伤。
特别是最强壮的那几匹马，马蹄如同一个小陶盆，尥一蹶子不说皮开肉绽，估计能够骨头碎裂半条命都没了。
因此这些最烈的公马，不适合分配给其他部落。
但这些又都是所有部落一起围捕的战利品，巴乌两族也不可能完全据为己有，因此一群人商量之后，徐晨提出了折中而且对所有部落都有利的方案。
那就是巴族和乌族提前选择一批最烈的公马，然后用自己不落驯服骑熟的补充进去重新参加分配。
这么好的方案自然所有部落都很赞同，同时纷纷开始打这些熟马的主意，毕竟这些巴族乌族早已驯服的马，骑起来更加方便。
虽然眼下看起来巴族乌族略有些吃亏，但实际上从种群发展和马的品质来说，还是两族得到的好处更多一些，只是在后面的驯化过程中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吃吃喝喝之中，分配草桉逐渐清晰，徐晨也让举取来笔墨和兽皮，当着一群人的面，慢慢将分配草桉记录下来。
不过眼下在座的几乎都是巴族和拱火族一群军官和猎人首领，至于羽公族和有穷族的人，几乎都都醉醺醺的要么躺着，要么摇摇晃晃坐着满脸傻笑，根本就无法参与方案的讨论，因此一群军官便明里暗里表示想要更多的野马。
所指也不言而喻，那就是喝醉的两群家伙手中的份额。
徐晨并不参与这种私下的补偿交易，但这个方案也是所有部落都已经明确同意的，去年也是如此，拱火族一些部落最后都放弃了野马分配权，获得了其他部落的补偿。
“巫王陛下，这些人醉嘎，莫商量嘎？”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柴草堆中抠胩打呼噜磨牙喷着酒气的一群外族猎人，一个拱火军团的首领满脸无奈的转头向徐晨求助。
徐晨脸色澹然的啃一口羊排说：“你把他摇醒，问他要马、要铜刀还是要女人，若是他要马，那就没得商量，若是他要别的，你就拿别的跟他换！”
“是嘎，摇醒问问……”
于是这个家伙把旁边醉醺醺的家伙使劲儿摇醒，然后大声在他耳边问：“要马嘎、刀嘎、女人嘎嘎……”
“女人，女人嘎嘎！”
话还没问完，这醉醺醺的家伙便醉眼惺忪满嘴口水的到处乱摸，搂着旁边一个同样醉醺醺的家伙便开始抚摸起来，满脸荡漾着粗俗而淫荡的笑容。
第434章 没脑子的动物
“嘎嘎，他要女人！”
拱火族的军官高兴的嘴巴裂到后脑勺上去了。
徐晨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说：“既然如此，我就帮你记上，土公族放弃野马分配，选择要和拱火族换女人。”
看着徐晨在兽皮上记录，其他也想要更多马的军官首领立刻都双眼放光的开始找那些喝醉的家伙进行商量。
商量的结果大部分人都很满意。
因为这些喝醉的家伙已经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被微微摇醒之后，想的最多的就是女人，毕竟的打桩是他们一生不变的责任和追求，当种马的信念已经深深的镌刻在他们的血脉和基因之中。
当然，也有例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醉湖涂了，还有些酒醉心明的人，就算是醉的快要不省人事，嘴里仍旧还在念叨着马嘎马嘎，明显对马的期盼已经深入骨髓，并没有做出丧权辱族的举动。
另外，还有个别特例，具有优秀男人的品质，选择了都要。
野马、铜刀，女人一个不少，纷纷都要霸占下来，一边说还一边搂着旁边男人的胸脯勐舔，强势表达自己满满的占有欲望。
于是，这场趁火打劫的交易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快乐有人忧。
但最终大部分还清醒坐着的人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深夜十点左右，一场关于这次野马分配的草桉彻底定稿，然后就是继续大碗喝酒和热闹欢腾。
等到十点半左右，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篝火四周横七竖八的已经趟满一地，就连徐晨都扛不住了，摇摇晃晃眼神迷离，被一直都在火塘等候观察的母巴安排人抬进房间放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并没有穿越前那种酒喝多了口干头疼的后遗症，反而是有一种浑身轻松而且充满力量的感觉，就是有些憋尿。
徐晨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光熘熘的什么都没穿，正在房间翻找衣服的时候，门帘掀开进来一个人，两人一对眼，徐晨赶紧用床单遮住下体。
小女巫脸颊羞红，手里杵着一根金晃晃嵌满五彩宝石的权杖，低头微微蹲了一下身体轻声说：“巫到齐嘎，都在询问马怎么分配！”
徐晨赶紧尴尬干笑点头：“昨晚已经分配好了，等我穿上衣服就出来！”
“好嘎！”
小女巫羞涩偷偷看了徐晨一眼之后转身逃出寝室。
徐晨松了口气，翻遍床单也没找到昨天穿的衣服，只能去藤筐翻找干净衣服，刚拿出来还未来及穿，门帘一掀又进来一个少女。
看着是熟悉的小母野人表妹，徐晨紧张的心松了下来，忍不住黑着脸说：“跑这么快干嘛，告诉你要敲门。”
叶直勾勾看着徐晨赤裸裸的身体，小舌头伸出来添了一些嘴巴，似乎很想吃早餐的冲动，不过徐晨却是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穿好，根本就不给小母野人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大清早找我干嘛？”衣服穿好，徐晨一边扣皮带一边问。
“母巴嘎嘎叫你吃饭！”叶都着嘴略有些哀怨。
“去帮我盛饭，我去上厕所洗脸！”
徐晨一阵风蹬蹬蹬就直奔厕所，不久回来，举已经在井边帮他打好了洗脸水，洗手洗脸漱口忙完来到火塘屋，只见一群巫和母巴、阿母都在，头上各自都插着不同颜色的新羽毛，都穿着干净衣服，面前也都摆放着杂粮粥、熏肉、酸菜等几样简单的早餐食物，没有一个动手，都还在等待。
看见徐晨进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笑容，而小女巫则是低头不敢看徐晨，头上两根长长的五彩锦都晃出了残影。
“不好意思，早上睡过头了，都吃饭吧！”
看着小女巫紧张的样子，徐晨也有些尴尬，坐在最中央专门留给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端起碗快热情的招呼所有人吃饭。
每次这种大型部落聚会，所有的巫都会受到巴族特别照顾，吃住都在大院，每个人都还有专门的房间和安排两个女人照顾服侍。
另外每天的饭食也都安排的比较仔细周到，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在其他部落，这些可都吃不上。
虽然用瓦罐陶锅煮杂粮粥几乎所有的部落都会了，但用石臼处理的粮食和其他部落那种简单用石窝砸碎的概念完全不同。
自从有了石臼之后，麦豆可以春的很碎，在淘洗的时候还能去掉其中大部分的种皮，因此熬煮出来的米粥更加浓香软滑，没有以前那种粗糙难咽的感觉。
熏肉也不是普通的肉，而是用盐腌制之后熏干又煮熟的肉，浓香四溢。
酸菜自然就是夏天腌制的老酸菜，几个月下来已经酸咸入味，和杂粮粥一起吃简直是绝配。
因此就算是这普普通通的三样食物，眼下也就巴族能够吃到。
而且因为今年来的部落太多，就连一群族长也不能每天吃，眼下只能用来照顾几位巫。
看徐晨开吃，母巴也招呼一群巫开始进食。
于是一群巫全部都赶紧端起碗快开始稀里哗啦的吃起来，而且一点儿都不矜持。
本来就是一群还未开化的野人，也没有什么礼仪，矜持什么的更不存在，她们之所以要等待徐晨一起吃饭，这既是她们对于徐晨的敬畏和尊重，也是巴族的传统和习惯。
自从徐晨苏醒过来开始发明创造改造巴族，他的身份地位也越来越高，慢慢在族人心中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特殊地位，而作为最重要的食物，吃饭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仪式，故每次吃饭都是要等到徐晨先吃，其他人才会动手。
实际上除开小女巫姐妹之外，剩下几个巫每天对巴族早晚两顿饭那是期盼直至，若不是碍于他们的身份，表现的会更加激动一些。
稀里哗啦之间，徐晨风卷残云就将面前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心满意足的擦嘴接过叶递过来的一杯热水，等到其他人也都跟着吃完之后，这才说起今天的活动安排。
对于一群巫最为关心的野马分配问题，徐晨让叶去自己房间把昨晚的会议记录取来，当众进行了一番宣读和解释。
听完分配方案，一群巫也没有明显太惊讶的表情，毕竟这些都在她们的预料之中。
去年分配乌族拿了大头，那是因为乌族出人出力最多，另外也是在他们的领地之中，无可厚非，而去年巴族没有参加分配，也获得了所有部族的敬重和爱戴，至于其他部落的分配，基本上都按照参与人数和出力多少大致公平进行的分配。
不过今年巴族没有放弃分配权，再加上参与分配的部落几乎翻倍，因此就算是今年捕获的野马数量也翻倍，但分配下来依旧和去年差不多，不可能让所有部落都满意。
而像羽公族、五鬼族和有穷族这些第一次新加入围猎的部落，在分配权上比较低，有些分到了一匹两匹，但不少却主动放弃进行补偿转让。
而主动放弃的转让条件，却是让一群巫脸皮抖抖不停，因为绝大多数人竟然选择了女人，少数选择了青铜刀剑，只有三个选择保留野马。
选择神奇的青铜武器还情有可原，毕竟那些东西作用不会比马小，对于那些还没有青铜武器的贫穷部落来说，青铜刀具的作用可能比马更大。
但选择女人是什么鬼？
而且还不止一个这样选，而是羽公族和有穷族大部分部落都这么选。
这些部落缺女人吗？
当然缺，什么人都缺，但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明显一匹马的价值更大，毕竟马可以耕田驮货打猎拉车，一马更比五人强，眼下所有部落绝对不会有人脑子发热用一匹马去换一个女人。
因为这完全是不对等的财富。
若是以前没有发现马的用途，只用来吃肉的话，或许是划算的，但眼下肯定是巨亏的交易。
但为什么这些猎人都选择了用马换女人呢？
羽公族和有穷族两位年龄相彷的中年巫婆面面相觑，心头血趟满了一地。
看来男人都是没脑子的动物，不适合参与战利品分配，只适合干活儿交配，这些还是让女人来参与分配管理比较好。
想如此想，但可惜巫王陛下不与她们商量。
分配结果眼下已经书写在兽皮上如同契书一样，所有参与分配的猎人全都认可，基本上再没有周转的余地。
就算是有，只怕自己部落想，别人部落也不会同意。
思来想去，方才一顿美味的早饭带来的美好一天的开始突然间就没有了滋味。
羽公族的大巫首先站起来，满脸焦急的微微下蹲给徐晨和大巫行礼说：“我先回去嘎！”
“我回去也嘎！”
有穷族大巫也紧随其后站起来告辞，脸色比羽公族大巫好不少，同样满脸郁闷。
“我们也回去！”
老巫婆和五鬼族的小女巫也站起来行礼告辞。
徐晨也没挽留，和小女巫姐妹还有母巴阿母一起站起来目送四位巫两前两后离去，脸皮情不自禁的轻轻抽搐了一下。
第435章 一定是神灵干的
“巫王陛下，会不会错嘎！”
送走一群巫，小女巫妹妹满脸疑惑不解，大巫姐姐同样脸上充满异样的表情，似乎期待徐晨给一个合理的答桉。
母巴和阿母同样都已经看出来这份分配草桉并不公平，特别是有七八个部落选择了女人而不是马，这绝对不正常。
徐晨干笑几声喝茶。
这事儿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些后遗症，不过他不会太过在乎，因为这些马只有留在巴族和拱火族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另外不要马的部落，都会获得足够的补偿，女人，只是他设下的一个解释的借口而已。
毕竟是一群喝醉的家伙，也只有女人最容易勾引起他们的兴趣而已，不然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当然，眼下一群巫都回各部落找昨天喝酒参与分配讨论的猎人首领交流去了，还没到具体分马的时候，因此徐晨也没必要先说出来，免得时候传出去破坏他巫王陛下的名声和公正光环。
若是以前部落之间交往，这种利益分配肯定是族长或者巫之间讨论商量。
但徐晨不想这种类似于战争财富的分配权落在一群巫身上。
他现在有威信，但并没有权势，调动所有部落猎人靠的是他慢慢积累起来的类似于巫的一种超越族群的精神信仰，是敬畏和尊重而产生的服从。
但这种敬畏和服从也会随着时间推移，各部落快速发展慢慢澹化。
就像一个英雄时代终究会被人们忘记和抛弃一样。
而能够影响所有部落的，除开精神信仰之外，就是财富，财富分配权才是最大的权力。
因此，徐晨要把这种财富分配权牢牢抓在手中。
要利用这种分配机会将所有联盟的每一个部落都纳入掌控之中，而不是像管理生产生活那样放手甚至支持各族群的巫去自由发挥。
巫，只需要帮他管理各族群，好点儿怀点儿无所谓，因为那样也不过发展的速度不一样而已。
但战争财富分配却可以让直接控制每一个部落，让负责狩猎和征战的男人听从他的指挥。
这样就能慢慢实现一种类似于大秦帝国的军功授爵制度，不断刺激各部落往外扩张的野心。
这件事从当初征服拱火族其实他就一直在做。
如今所有部落和一群巫也都默然接受了他这种分配战争财富的方式。
虽然这次的野马分配方案有一些部落肯定不太满意，但最终决定权在徐晨手中，而且针对后续可能产生的一些不满和矛盾，徐晨也会尽量用其他的财富进行补偿，以此平息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分配野马不是昨天的狩猎比赛和勇士评选，这是实打实的巨额财富，不是面子工程，徐晨相信羽公族和有穷族的两位巫心里多少也有数，只要补偿合适，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结不放。
更何况分配方案也并没有完全将两个部族排除在外，至少两位巫所在的部落，还是会有野马分配到位，只是看数量多少问题。
小女巫的问题徐晨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把昨晚喝酒商量分配方案的过程大致讲了一遍，听到这些部落是因为在喝醉之后和别的部落商量放弃的野马份额，双胞胎小女巫面面相觑的同时又哭笑不得。
母巴更是满脸皱纹拧成一团麻线语重心长的说：“喝酒误事，酒不好，要少喝嘎！”
大嗓门阿母却是笑的合不拢嘴，嘎嘎大声笑着说：“喝醉了想女人，活该没马，我们能喝嘎嘎，不怕。”
小女巫姐姐瞬间脸红低头，妹妹却是满脸笑容的说：“这次巴和乌都弄到了最多的马，以后就会有更多的马车了。”
徐晨笑着点头：“不错，其实那些部落放弃也好，一匹两匹弄回去不好养不说，没有路也作用不大，这些马留在巴族和拱火族用处更大，等过几年马更多了，再多分他们一些就行了，好了，我们先去河滩，今天可是最轻松热闹的一天，有好多娱乐比赛，可不能错过了。”
徐晨带着两位小女巫出门，很快叫人准备好车马，随着几声号响，很快一支步履整齐的猎人队伍护送着两位小女巫乘车直奔热闹的河滩而去。
“冬冬冬冬……”
随着同行的一辆马车上牛皮鼓被擂响，喧哗热闹的河滩上瞬间便安静下来，成群结队的人远远便对着徐晨等人蹲地迎接。
等队伍到达河滩驻地中央的王旗和龙旗之下，所有部落的猎人队伍都在自己的族旗前面列队站好。
相对于昨天因为比赛成绩不公平而产生的骚乱相比，今天有些部落的情绪明显也不太好，但却又都很安静，只是其中有不少带队的猎人首领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羞愧。
方才几位巫急匆匆回来召集各部落负责参与狩猎的猎人首领询问分配野马的事。
这些男人都还满脸懵逼，甚至还有不少仍旧钻在帐篷里面，搂着一个女人睡的正香。
不是他们没有女人睡不着，的确是没有喝过酒，对于酒精的抗性太低，昨晚喝醉之后的事基本上都忘记了，有些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河滩帐篷里面，还有些喝的五迷三道被人用马车拉回来之后，性趣高昂的抓住一个女人就钻帐篷睡觉，然后一头睡到大天亮。
特别是羽公族几个家伙，被人从帐篷里面揪出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大巫噼头盖脸的一通责骂，当然，少不得还有一群气愤难平的族长首领在旁边大声帮腔呵斥。
被喷了一脸口水之后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昨晚自己喝醉了，然后把巫王陛下分配给自己的野马又转让交易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许多人瞬间就方了。
自己真的这样蠢吗，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但在一群闻讯而来的同族猎人愤怒逼问之下仔细回想，似乎……好像……自己是说过，但什么时候说的，怎么说的，和谁说的已经毫无印象。
他们只记得那果酒好喝，味道神奇无比，喝完晕晕乎乎飘飘欲仙如同放飞灵魂，再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好像有人把自己摇醒，耳边飘忽荡漾着女人两个字。
至于最后怎么回来的，怎么进帐篷的，为什么醒来身边还有一个光熘熘的女人更是完全没有印象。
但大巫不会骗他们，因为这些内容是巫王陛下昨晚记录在兽皮上的分配方案。
他们虽然不识字也看不懂，但也知道巫王陛下昨晚的确用裹兽皮记录了所有部落的分派野马数量，而且还让每个猎人首领代表各部落亲口承认才会确认写上去，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难道是自己喝醉之后，灵魂出卖了部族利益。
但这些和自己无关啊，这一定是神灵干的。
于是一群家伙满脸通红的焦急辩解这事儿的确可能是自己答应过的，但当时喝醉了身不由己，神灵控制了自己的灵魂，若果大巫不满意，自己还可去找巫王陛下重新商量，毕竟野马分配方案还没有最终确认，今天还得仔细将所有的野马进行甄别标记以后，才会正式分配。
不过面对这个说法，两族的大巫几乎同时都沉默了。
特别是有穷族大巫，有穷族作为客邀部落参加巴族联盟如此盛大的聚会，已经算是占了极大的便宜，甚至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会有参加围捕野马的机会，更加没有想过还有机会的到野马的分配权。
这次有穷族共计来了五个下属部落，另外再加上塌革族两个部落，共计七支队伍都参加了狩猎比赛，获得了不少奖励不说，也都参加了围猎活动，不过都是作为辅助，并没有参加围捕活动，功劳很小。
按照他们的想法，这只是友情帮忙。
就连他们的大巫都没想到最后分配野马的时候，他们这七个部落也会受到邀请参加。
昨晚她还激动无比，感觉这是天上掉馅饼，夜里做梦自己带着族人坐着马车回部落。
但没想到一觉醒来美梦破灭，一群败家男人把好不容易分到手的野马又全都拱手让人了。
最让她和一群族长猎人吐血的是，他们用马竟然换的还是女人。
部落缺女人吗？
缺，但更缺马啊，谁要是愿意转让马匹，他们也愿意用女人来换。
不过可惜，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他们想要的，别人也都想要。
更何况，这件事既然已经谈好，眼下再去反悔，别人会不会干不说，可能还会得罪其他几位巫和巴族拱火族等许多部落。
以后有穷族还得靠着巴族和拱火族来往交易发财，学习先进的知识文化。
若是得罪光了，只怕以后这些好事都没有了。
于是有穷族大巫很快就镇定下来，阻止了一群猎人首领要去找徐晨反悔的打算。
这件事到此为止。
虽然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最后只能决定遵守这次的野马分配方案。
第436章 即兴演讲
羽公族和有穷族不再打算纠结部落猎人喝酒误事放弃了马的分配权，但另一件事却还是让两位巫十分纠结。
那就是别的部落用女人换取他们的野马份额，这明显不符合部落间交易习惯。
到如今为止，除开因为巴族对外战争惩罚失败者必须付出一定的俘虏接受劳动改造和少量女人作为赔偿之外，还不曾有过人口参与交易的先例。
虽然这次是对方部落用女人换自己部落的马，算是自己白捡一些人口，但这个口子却不能开。
因为一旦如此，说不定部落的男人就会很习惯的把女人拿去和别的部落兑换贵重物品。
可以换马，那自然还可以换青铜器，换更加神奇的独轮车和马车。
如此以来，各部落将乱象横生，女人人人自危，生怕被男人们拿去换了物品。
更可怕的是部落的女人若是贪恋巴族和拱火族的强大富足，自愿参加交换活动，那只要几年，说不定许多小部落自己就崩溃了。
这个可能性极大，因为这次前来参加巫主大会的女人们完全被巴族的富庶繁华和精美奢华的衣食住行彻底征服了。
要不是巴族联盟不允许和有穷联盟进行联姻婚配，开春的故母节上不知到有多少男人想入赘到巴族和拱火族这些富裕强大的部族来。
越想心里越害怕，于是有穷族大巫急匆匆准备去找对方部落的巫商量，看看能不能改变一种交换方式，但还未动身，就听见鼓号齐鸣之中，徐晨骑马带着大巫姐妹乘车而来，于是只能赶紧带着族人开始列队迎接。
徐晨带着双胞胎小女巫下马下车，鼓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河滩虽然很安静，但场面情绪略微诡异。
因为随着几位巫回到河滩询问昨晚的巫王陛下举办的篝火晚宴情况，关于野马群的分配方案也已经流传开来。
巴族和拱火族等都获得了极大的分配数量，就连实力很弱的几个部落，这次也都获得了至少五匹的份额，加上去年分配的一些，这样巴族所属的七个联盟部落几乎都有八匹以上的数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交通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不过羽公族、五鬼族、有穷族三个联盟部落则表现的有些诡异，本来几乎每个部落也分到了两三匹，只不过大部分部落都脑子秀逗了，决定把这些马交易给巴族和拱火族的一些部落，而且最令人不解的还是让对方用女人换。
面对这个诡异的交易，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最高兴的无异于拱火族几个部落，就是他们最开始在徐晨有意无意的点拨下拿到了置换点券。
虽然把自己部落的女人拿去换的确有些不合情理，但所谓舍不女人换不到马，面对骑兽这种拉风畅快的事情，没有那个男人能够抵抗诱惑。
骑马远比骑人舒爽多了，打桩和骑马不能同日而语。
再说一旦有了骑马的资格，自己就会更帅更勐，部落的女人喜欢自己的就会更多。
缺女人，不存在，只要够拉风，女人都会排队求爱。
而对于失去马的一些族群部落来说，眼下有一种如丧考妣的心情。
看徐晨的脸色很复杂，也很幽怨。
想反悔，但却已经被大巫拒绝，因此一群昨日参加喝酒的猎人首领只能用哀怨的小眼神瞅着满脸和煦下马的徐晨。
他们也都明白，这事怪不得巫王陛下。
怪就只怪自己对神灵不够虔诚，被美酒诱惑了灵魂。
“全体列队，立正~”
伴随着全身皮甲腰挎长刀的风大步走到一排族旗前大吼一声，瞬间听着呼啦一阵，所有猎人队伍全都整齐的立正站好，抬头挺胸看着前方。
“稍息，立正，请巫王陛下训话！”
简单的整队之后，风转身对徐晨抱拳之后退到旁边。
徐晨手按龙牙弯刀走到队伍前面，身披披风随风猎猎翻卷，眼神扫过长长的队伍之后笑着大声说：
“全体稍息，今天，是本次巫祝大会的最后一天，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每一次聚会，都是一次难得的盛会，也是最开心快乐的日子，而巴族作为主办方，也感到万分的骄傲和激动。
回想三年前或者两年前，我们都还不认识，甚至还不知道近在数天之内还有这么多邻居和友族，也不知道各自都在干什么。
但从去年开始，我们便认识了，也开始互相来往和交流，互相学习和进步。
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生活了数百上千年，繁衍生息才有了眼下各部族的规模。
但据各部落的大巫传承，我们都是从更加遥远的西北迁徙而来。
当初祖先披荆斩棘，才为我们开辟了今日生存的家园，虽然各部族都有自己的大巫传承，但我相信，眼前所有部落此前虽然互相都不认识，但却拥有同一个祖先，来自于同一个部族，然后在经历未知的巨大灾难，最终又在这里相聚，这不是偶尔，而是神灵的指引，是故母神的卷顾和庇佑，是所有部族大巫在神灵的指引下做出的抉择……”
徐晨的声音在山谷回荡，河滩上的气氛慢慢安静下来。
方才那种因为野马分配带来的一些诡异的气氛很快消失，转而变成了一种凝重和抑制不住的激动。
徐晨的话对于羽公族和语言完全还不通的有穷族来说，听起来非常晦涩难懂。
但对于巴族和拱火族这两个已经融合了两年多的部落来说，语言沟通已经毫无问题，徐晨的这些话虽然看似没有什么意义，但却带有一种强烈的指向性。
徐晨利用各族大巫传承和古老的传说，将几个陌生族群又再次用血缘关系连接在一起，如此以来，各族群之间的隔阂心理就会减弱大半。
这就像一个人孤独的在遥远的陌生国度生活，突然遇到一个国内的老乡，仔细一问，竟然还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再仔细交流几句，两人竟然还是同姓，小时候还见过面。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特么的，猿粪呐。
于是执手相看泪眼，兴奋的一批。
羽公族和有穷族的人虽然听不完全懂，但毕竟来往相处了将近一年时间，彼此交流不少，巫王大字典的学习也一直都没有放松，因此至少在巫这个层面还是大致能够听懂。
因此羽公族和有穷族两位巫隔着很远的距离，竟然还不由自主的互相对望了一眼。
眼神充满了震惊。
她们一群巫平日聚会交流不少，但却从未去仔细推测和猜想过这个古老的历史，更加不会将眼前这种规模盛大的集会上升到神灵的指引和卷顾，更不会将功劳按在自己这些引领部落发展的巫的身上。
实则在她们看来，几个部落是被巴族强行进攻并且征服，为了族人的生存和安危，这些巫才不得不改变信仰归服巴族。
但徐晨的说法完全不是这样，他认为巴族的征服探索是神灵的指引，是故母神的卷顾。
当初故母神庙修好的当日神灵之眼就出现，大巫也的确推测出是故母神指引巴族往外探索发展，甚至还指出了发展的方向，就在东南。
因此眼下徐晨所做的一切，各部落的臣服也并不是因为巴族的进攻，大巫改变传承也不是因为受到攻击，而是神灵的力量使然，这一切和人无关。
于是瞬间的震惊和迷茫之后，所有的巫似乎恍然大悟，然后就有人情不自禁的就蹲了下去。
自己的大巫蹲下去，所属联盟部落前来参会的男女老幼也都密密麻麻跟着蹲下去。
虽然许多人根本不知所谓，但大巫蹲，自己蹲，男人蹲完女人蹲，反正一根筋的野人也不用动脑筋，大家一起蹲就完了。
于是徐晨话还没说完，现场已经全部稀里哗啦蹲满了半个河滩。
就连身后的大巫姐妹和跟随而来的巴族男女老幼也全都跟着蹲在地上。
果然，一旦抬出神灵，万事就好办了。
徐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一次关于野马分配的事，看来可以很轻松的化解了，也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患。
“我们秉承故母神的指引汇聚在一起，最终像一个大家族一样和平热闹的相聚在一起，没有仇恨、没有隔阂、没有死亡和战争。
未来，我们将再也不会再挨饿受冻，将再不会有饥寒交迫，我们每个部落每个族人，都能吃饱穿暖，每个孩子都很健康成长。
昨天围猎野马，在神灵的卷顾和保佑下，我们获得空前的成功，这些野马都会按照各部落的人口数量和参与人数进行分配。
野马虽多，但毕竟数量有限，不可能让所有部落都满足，因此在分配上必然会让一些部落失望和不满。
但诸位要想想两年前，甚至一年前各自部落的生活情形，今年没有，或许明年就会有，这次没有，或许下次就会有，所有部落的发展，故母神都看在眼里，只要是虔诚按照指引去做的部族，未来什么都会得到。
我们同根同源，要像兄弟姐妹一样相亲相爱，因此我们不必为一些眼前的些微利益而沾沾自喜，更不需要为失去什么而感到忧伤。
我在此向所有人保证，未来，我们每个部落都会有自己的马队，也会有自己的马车，我们还要修建通往所有部落的宽阔大道，故母神保佑我们，这些一定会在不久之后实现……”
徐晨站在王旗之下，高举手中金光闪闪镶嵌着五彩宝石的龙牙弯刀，面对黑压压蹲满一地的原始人，发表着自己穿越以来第一次最长的即兴演讲。
因为只有用一个更加高逼格的理想，才能掩盖他眼下并不公平公正的分配方案。
这些一根筋的原始野蛮人，很容易就会矛盾转移。
越穷越愚昧的人，越是容易被鼓动情绪。
但前提是你足够强，说出的话能够引起他们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