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咸鱼勇士
“乌嘎~”
徐晨的话，让所有部落的人都听得热血沸腾而又羞愧难当，无数人高举长矛弓箭大声咆孝。
“这次关于野马的分配方案，昨晚已经出来，无论得到还是失去都神灵的旨意，没有人需要为此自责，对于愿意把马交易出去的部落，交易方式我认为略有些小问题，女人不是财富，不能用来交换任何东西，而且从今往后，巴族不允许任何人口交易，为此，昨晚达成的一些交易方式必须作废，想要得到马的部落，必须在巫的指导下，用其他合适的货物进行交换……”
徐晨这番话说出来，一群巫几乎同时松了口气，许多女人男人也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昨晚喝醉嚷嚷着选择了女人的一群猎手首领，更是紧张情绪消失大半
不用女人交换是对的，不然以后在部落就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了。
热闹的欢呼声中，徐晨大声宣布今天的交易和比赛日正式开始。
随着风大声宣布队伍解散，整个河滩瞬间一片欢腾。
号鼓声中，各部落把带来的各种货物就在河滩上摆放出来，各种兽皮、骨角、鸟羽、宝石、弓箭、长矛、皮靴、口袋、麻布、渔网、山珍、野果、甚至还有简陋的皮甲皮靴等等，反正只要是各部落眼下有的东西几乎都有。
另外在河滩一些空地上，已经有用石灰画出来的一些比赛场地。
有摔跤、掷矛、丢石头、赛跑、射箭等各种熟悉比赛。
场地最大的无疑是赛马场，从大院门口沿着河滩一直到达谷中位置，长约三里，尽头低矮的石堆上放着几条烤的香酥无比的咸鱼，凡是部落有马而且会骑马的猎人都可以参加，抢先到达并取得咸鱼者为胜，而且还将获得一个咸鱼勇士的特别称呼。
当然，这只是徐晨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玩笑。
穿越前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咸鱼党，每天都在深山老林消磨自己的人生时光。
穿越之后为了这些原始野人吃好穿好他操碎了心，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却只能看这些吃饱喝足无忧无虑的家伙每天浪完就回家搂着女人打桩，他这心里也颇有些不爽，决定让这些家伙也当条咸鱼。
咸鱼对于巴族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新奇食物，但对于其他部落来说，那就是妥妥的高级美食，眼下除开巴族，其他部落都极度缺盐，甚至还有些部落的人根本就没见过盐。
所以，为了争夺这几条咸鱼，争当一个咸鱼勇士，一大群骑马的猎人已经迫不及待等在了比赛场地，擦拳磨掌的准备参加比赛，而大量的围观者也聚集而来，准备一睹今天这个规模最大也最热闹的特殊比赛。
这次的巫祝大会，只要是部落有马的，几乎都骑来了，因此参加这场咸鱼争夺战的骑手不少，所有部落加起来足有四十余人。
因此这么一大群骑手和马聚集在一起，人喊马嘶场面看起来非常壮观。
这也是巴族大联盟眼下所有的战马和骑手了。
而且这些骑手，也是所有部落中实力最强身手最好最为精壮的一批人。
若是打仗，这四十人全部聚在一起，足可以冲散数百训练有素的队伍，但眼下，所有人却都紧张的骑在马上，一手挽缰一手高举着马鞭，眼神热切的看着远远的赛场尽头，对着未知的香酥咸鱼不断舔舌头咽口水。
咸鱼巴族骑手都吃过，自然美味无比，不过也不可能经常吃，比徐晨小时候吃腊肉香肠的机会还少。
而对于其他部落的猎人来说，咸鱼只闻其名不见其物，更不知其味，只知道传说非常好吃，一丝鱼肉就能让人欲罢不能，因此这场比赛，那是要拼尽全力，一定要抢到咸鱼当上咸鱼勇士才行。
就算是风和龙等一群天天跟着徐晨吃香喝辣并且还能吃到美酒的军官，竟然也都按捺不住洪荒之力，骑马夹在中间想要争夺这些咸鱼。
徐晨哭笑不得。
这特么不是作弊添乱么。
巴族乌族是眼下马匹最多训练最好，自然也是骑术最好的队伍，而各部落的军官，那更是都有固定的最强壮的公马当做坐骑。
而且在巴族，几乎男人都会骑马，会骑马的女人孩子也不在少数，几匹并不参与外出打猎和交通的母马，一些妇孺老弱也经常骑着在山谷里面巡视农田驱赶鸟兽。
因此这种优势不是那些只有几匹马的部落所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既然是娱乐比赛，徐晨自然也不会阻挡这些军官参加进去，毕竟越热闹越好，并且他已经为避免这种情况做了一些安排，马好跑得快并不以一定就能获胜，因为灵活性和预判性也很重要。
很快，随着充当裁判的徐晨亲自吹响骨哨，滴的一声长鸣之中，早已等的望眼欲穿的所有骑手几乎同时放松马缰，勐磕马腹扬鞭冲了出去。
马蹄声瞬间如雷鸣般在河滩上响起。
“冬冬冬冬……”
鼓手擂响牛皮鼓，低沉的声音震荡山谷。
“驾~驾~”
骑手们奋蹄扬鞭，不断抽打在马臀上，数十匹马如同一阵狂风卷起一股草屑沙尘瞬间远去，闷雷般的马蹄声中，仿佛整个河滩都在跟着震颤。
三里距离，转瞬即逝。
在上千人的围观欢呼声中，马群前后相随你追我赶，场面激烈非常，不过五分钟，跑得最快的几匹骏马已经抵达咸鱼位置。
当先一位猎人骑在马上，一个镫里藏身弯腰下去拿咸鱼，不过可惜没有够到，马匹疾驰而过，等他冲出十多米调转马身准备再去抢鱼的时候，身后一大群骑手已经蜂拥而来。
“艹嘎！”
“野嚯！”
“嘎嘎嘎嘎，我抢到咸鱼嘎嘎！”
欢呼声中，有人虽然跑的快但却没拿到鱼，有人虽然稍慢一些，却是运气好将鱼抢到手，随着马群在塞场尽头慢慢都停下来，其中有几个猎人兴奋的高举着咸鱼向四周展示，得意洋洋发出鬼哭狼嚎的笑声。
不久，看着风和龙等几个军官一个个蔫不拉几的骑着马回来，徐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为了增加难度和趣味性，他让人故意将放置咸鱼的石堆弄得很低，光是速度快没用，只是机会更大一些而已，相反那些身手灵活而且预判性很好的猎人机会更大。
但这种机会也不会一直存在，毕竟马匹接二连三的冲过去，大家水平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最多也就两三次机会就会被人取走，落在后面的肯定吃不上。
因此这个比赛考验的就是不光要速度快，还要动作灵活，预判性好，三项缺一不可。
一群抢到咸鱼的家伙高举着咸鱼沿着赛马场洋洋得意的一阵展示之后，然后很快就被一群相熟的猎人团团包围起来并且拉下马背，不久里面就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鬼叫声。
作为原始集体群落生活，吃独食这种习惯肯定是不行的，注定会挨打。
因此几个咸鱼勇士最终从哄抢的人群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挤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上不是只留下一个鱼头就是一条鱼尾巴，甚至还有的双手空空捏着一根光熘熘的鱼骨刺，一个个张牙舞爪欲哭无泪。
“咸鱼嘎嘎……”
围观的男女老少流着口水哄笑，现场一片欢腾热闹。
因为热闹，注定铭记。
这个抢夺咸鱼的热闹比赛，必将成为以后巫祝大会的一个必不可少的保留节目，成为最期待的项目。
而咸鱼勇士之名，也将成为一种带有娱乐和比赛双重属性的特殊头衔。
虽然它不尊贵，但却让人记忆深刻。
虽然它不严肃，却也带有一种强大的光环效果。
毕竟获得这个称号的骑手，绝对是身手最为矫健之人，并非浪得虚名。
甚至千年万年之后，人类文明已经达到未知的高度，说不定还会保留这样一个古老的比赛，然后还会在石堆上放置几条咸鱼。
既是娱乐，也是记忆，更是传承。
不过千年万年之后事徐晨肯定不会去操心，因为眼下这场赛马，再次掀起了各部落男女老少对于马更加强烈的需求。
不少猎人甚至部落族长首领都已经转场直奔拴着野马的围栏而去。
因为接下来就是所有部族最为期待的分配野马的活动。
虽然分配方案各族都已经知晓，但这些马品质不同，还分公母大小孕马等不同的群体，要公平分配，还需要进行一一分辨标记，然后按照方案分配到各部落。
看着拴在围栏之中这上百匹大马小马，四周围观者有人欢喜有人忧。
刚刚看过热闹的赛马之后，那些昨晚喝醉稀里湖涂放弃分配权的部落首领和族人，全都是心情懊恼酸涩无比。
若是今年能够分到野马，明年自己的部落也就能参加这个最热闹的节目了。
咸鱼不重要，勇士称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参与进去，自己的部落才能真正融入这个日益庞大的族群之中，成为巫王陛下最看重的精锐猎人，成为部落的骄傲，获得其他部落的尊重。
以后，没有马的部落，注定会被边缘化。
因为无论是打猎、打仗、拉车还是远行，马都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之物。
第438章 稳住根基
徐晨身后，几位巫和一群族长聚在一起。
羽公族大巫的脸上，露出无奈和苦涩。
五鬼族小女巫看似没有什么情绪，但却紧紧握着权杖咬着嘴唇，明显心情很混乱。
有穷族大巫眼下心情真的已经平缓下来，她现在已经明白，这些马最终不会轮到自己这些外族人头上，能够弄回去一些其他稀少贵重的置换物品也算是巨大收获。
而笑的最开心的，无疑是小女巫姐妹和拱火族老巫婆三人。
因为这些马，大部分都会落在巴族和拱火族两大联盟部落之中。
特别是拱火族，按照分配方案，她们将会获得总数的接近一半的数量，当然，这其中包括从羽公族和有穷族置换来的份额，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无论是分配还是置换，最终这些马都将成为拱火联盟最贵重的财富，为所有部落的生产生活带来强大的助力，因此再大的代价也都值得，哪怕是数量不多的铜器，他们也都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一群熟悉野马的猎人进入围栏之中，将公马、母马、小马进行了一番甄别之后分组。
最为强壮的公马分为一组，大概有十多匹，这些都是这群野马大小不同家族的头马，野蛮暴躁，人还没有靠近便开始嘶鸣踢咬，看的围观野人是一阵阵惊呼骚动。
另外还有二十多匹成年公马，有些还很年轻，有些看起来也有些老弱，但同样暴躁的一批，同样非常难以接近。
这些公马很快就被成群的猎人强行用绳索拉拽驱赶到围栏一侧拴好，并且涂上不同的颜色进行标记区分。
剩下的母马和小马也都如此，并且在哺乳期的母马和小马还必须拴在一起，免得分配的时候搞错了母子关系。
至于这些公马母马的族群关系，眼下混杂在一起，已经没办法区分了，因此都只能按照体型健壮程度分别用红色、蓝色、黑色加以区分等级。
按照分配方案，十多匹最强壮豪横的头马，都将会留在巴族和乌族，特别是那匹通体雪白最高大的那匹公马，一定要留在巴族。
而为了留下这些危险而强悍的公马，两个部落还需要将已经驯服的公马置换出去，另外为了补充优秀的母马，同样在选择一些身体匀称强健的母马留下的时候，照样要置换出去一些已经驯服的母马。
对于其他部落来说，这些从巴族乌族置换出去的马，肯定是首选目标，因为对那些根本还没有马的部落来说，驯马对他们还是一个陌生而困难的技术，就算是有人指导，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慢慢磨合驯服，远不如巴乌两族已经完全驯化服帖的马匹，因此就算体型矮小点儿体力差一点儿，也都觉得很划算。
于是许多部落已经开始纷纷动脑筋，开始谋划怎么才能弄到巴族乌族这些马。
吵嚷喧哗闹腾近一个小时之后，一百多匹马终于都分开标记结束，徐晨让叶拿来昨晚记录的分配翻桉，开始进行分配。
首先自然是把巴乌两族要留下的十多匹头马全都牵出来，然后巴族乌族各自把分到的马让族人驱赶到旁边，并且让猎人将自己部落需要置换的公马牵过来几匹。
当然，数量不会是对等的，因为巴族两族这次围捕野马出力最多，各自也会多分配十多匹马。
因此接下来两族照样优先分配母马，也都是尽量挑选年轻健壮的母马，同样送回来几匹部落已经驯服的母马。
另外为了公平起见，两个部落各自顺带都还分了好几匹小马驹子，不过都是还在哺乳期不到一岁的小马驹，连带母马一起分的，一两岁口的半大马驹都没要，算是选择优先权之后对其他部落的补偿。
如此以来，马群的规模就少了二十多匹，而且留下来的都是相对来说不那么彪悍的野马了。
剩下的就是其他部落按照人数多少和围捕出力的大小，按大小顺序开始进行合理的搭配分派。
人数最多的拱火族，分到了公母大小共计十匹马，加上去年分配的大小五匹马，眼下也就有了十五匹马的规模，一下子有了暴发户的感觉。
看着这些被族人牵到旁边的一群野马，老巫婆高兴的合不拢嘴，一直不停的抹眼泪，至于族长首领和一群前来的男女，更是是一个个兴奋的双眼冒光，聚在一起鬼哭狼嚎的欢呼雀跃。
再然后，就是苍族、夜火族、曲族、雷族这些实力比较强的大中型部落，都分到了六七匹不等。
再然后，才是胡族、木牙族、夹族，甚至包括拱火联盟的蒙族等一些人数少但和巴族关系密切的部落，也都分到了四五匹不等。
最后剩下的就是三十多匹马，公母大小都有，属于羽公族、五鬼族和有穷族等部落的配额。
这其中有大部分所属部落都已经放弃了分配权，不过那些想要得到的部落，还需和对方仔细商讨交换条件，然后由双方的巫在大巫的见证下签订契约才算最终完成分配。
当然，若是那些已经弃权的部落还想把野马要回去也行，但也得付给对方同样条件的财货才行，因为这些马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他们的财物，想反悔需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才行。
具体的交易条件徐晨不会去仔细过问，只需要保证这些野马最终都有比较合适的归属就行。
另外为了平衡各部落的分配和促进以后的发展，徐晨还是做了一些调整。
羽公族还是获得了五匹马的分配实额，本来他们和拱火族一样是有十匹配额的。
五鬼族本来有六匹配额，本削减到四匹。
有穷族本来有五匹，被削减到三匹。
除开另外还有三个部落没有放弃分配权，这样等分配之后，剩下来也就只有大小十匹野马。
这些才是最终附和配额交换的数量，实际上已经不多，最后被拱火族几个部落全部瓜分，巴族联盟没有参与争抢。
毕竟去年巴族联盟就分配了几乎所有的野马，每个部落其实都有了好几匹，加上今年分配的，对于一些中小部落来说，眼下差不多也算够用。
分马的场面欢腾热闹，一百多匹马终归是各归其主，全都被各部落的猎人用绳索套住脖子之后，开始涂抹上各自部落的标记，无非都是模彷族旗上的图桉，以此区分免得弄混了。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上千人围在河滩上，由巴族乌族等一群精通骑马驯马的猎人，现场演示如何驯服野马，同时传授制作马鞍马镫和平日的照顾喂养知识。
在此起彼伏的喧哗声中，一群熟练的骑手冒着受伤的危险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征服了其中几匹看起来不那么火爆勐烈的野马，也收获了满场的惊呼和崇拜。
野马分配结束，这次的巫祝大会最期待最热闹的重头戏也算宣告结束，最后一天时间也过去了大半。
剩下来就是纯粹的交易和一些简单的娱乐比赛项目，徐晨也终于安闲下来，带着古和举等人，混杂在男男女女了之间到处闲逛。
娱乐比赛对这些原始野人来说吸引力巨大，因为不光可以展现自己的力量和勇武，获胜还有各种奖励，对于巴族之外的部落尤其是羽公族和有穷族、五鬼族这些部落来说，就算是一根麻绳也算是难得的财富，更别说是陶器和麻布等高级奢侈品了。
因此这些娱乐比赛区域，男女老幼围的水泄不通，欢呼声此起彼伏。
徐晨对于这些原始野人比大力的野蛮娱乐并不感兴趣，基本上都在交易区转悠。
实际上这些交易品也没啥好看的，好东西眼下都在巴族，其他部落大部分都还是原始皮货骨角等原材料，当然，比起去年前年的货物品种又多了不少，而且质量看起来也还不错。
至少一些渔网、弓箭、皮囊、皮靴甚至柔软厚实的兽皮缝制的皮衣帽子看起来十分不错，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徐晨的主要目光不是放在这些常用的物品上，而是关注他专业领域的东西，那就是尽量寻找可用的矿物材料。
而许多部落也都知道徐晨喜欢收集各种矿物和宝石，因此带来的数量也一次比一次多，这次数量和种类不少，不光有绿松石孔雀石琥珀黄金水晶电气石等稀有的宝石，另外还有大量铜铁钨锡石墨等常见的矿石。
对于看的上眼的，徐晨就会用陶器或者一些别人想要的东西交换下来，而遇到一些罕见的矿石，也会与这些部落的人交流一下，询问这些矿石的来历和分布情况，并且记下来留底以便日后查看，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实际上对于各种矿石，他眼下已经没有太迫切的需求了。
弄出来青铜器，他已经完全满足。
就算是有了铁矿对他吸引力也不大，除非还能找到煤矿。
而且就算是找到煤，若是距离太远或者开采难度太大也并不划算。
远不如稳住眼前的成绩，静下心来完成青铜器的推广，将已经快到手的几个部落拢共几千人的族群完全发展起来。
因此眼下不是继续扩张也不是寻求更多的资源，而是利用现有的资源完成一次大范围的整合稳住根基。
第439章 建设规划
发展交通就是徐晨下一步最重要的计划。
他要争取在三年之内，完成连接所有部落的道路建设，利用马和马车的速度，加快各部落之间的来往和联系。
当然，要加强来往就还得有交往的需求和动力，因此拱火盆地的交易城镇就必须尽快打造完成。
看来，这个冬天自己仍旧不能留下来享福，需要去出去巡视调研，完成几条交通主干道的规划，同时还要督促拱火族完成交易区建设，争取在明年秋天，将巫祝大会的主场搬到拱火盆地去。
毕竟巴族这里范围场地都太小了，已经无法容纳更多的聚会部落，拱火盆地就是一个最合适的场所。
再说春秋两季的聚会没必要都放在巴族，为了将来拱火盆地的开发，将秋季的巫祝大会放到拱火盆地，也会快速带起拱火盆地的人气，为将来建立王国打下更好的基础。
以后，巴族只举办春天的故母节，争取将这里打造成为一个神圣庄严的宗教场所，提升逼格。
如果是这样的话……山上的神庙必须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扩建才行，另外山谷口的神灵之眼祭坛也需要尽快打造完成。
徐晨在热闹的交易区转悠了个把小时，发现实在没啥值得交易和打听的东西之后，干脆回去策划未来两三年需要完成的项目，准备巫祝大会之后就开始行动。
去年冬天出去浪了一圈，回来之后感觉还是家里好，甚至有一种苟在部落老死不出门的冲动。
但这大半年待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又开始怀念在外面浪的日子。
虽然又冷又累，还危机重重，但每一天都面对无限的新鲜和未知，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神秘和希望。
但在巴族，他已经快找不到生活的激情了，不像前两年规划发展部落，拥有那么大的乐趣和干劲，现在一天天的就想摆烂。
就好比这个巫祝大会，他都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他也慢慢开始理解为什么风和龙这些家伙喜欢天天骑马划船往外面跑，一浪一整天都不归家了。
浪既是一种情怀，也是一种生活方式。
只有在外面，才有足够的新鲜和刺激。
哪怕没事儿在山上转一圈，说不定也会有不一样的精彩收获。
当一个男人都不愿意出去浪的时候，那一定是他受伤了，要么功能、要么感情。
徐晨眼下功能正常，感情专一，一门心思的想遇到一个肤白貌美胸大臀翘的都市小姐姐。
虽然这个希望无限接近于零，但终归是外面才有机会。
呆在部落，只有一群黑黢黢的粗糙小姨和表妹，小母野人也并不是他真正喜欢的品种，只是委曲求全罢了。
毕竟现在是母系氏族，女人当家，他不能违背妇女同志的意愿。
很快一天过去。
又是日落时分。
河滩上次第点燃篝火，很快一堆堆遍布河滩，浓烟滚滚直透苍穹，整个山谷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火气息。
热闹喧哗一天的河滩慢慢安静下来。
一群群的野马重新赶进围栏，按照各自部落留下的标记分别拴好，娱乐比赛的男人们也都成群结队的散去回到自己部落驻地。
女人们开始淘米煮粥烧烤食物。
本来每个晚上，都是山谷中最热闹的时候。
但今天的气氛却略显寂静和凝重。
男女老少脸上都有一种浓郁的惋惜和失落感。
明天就要各奔东西回归各自的部族。
这么热闹的聚会即将结束。
每个人都依依不舍的望着大院方向。
那里也有一股浓烟从大院中央升腾而起，在落日余晖下看起来格外清晰。
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
对于这种吵闹不堪的原始聚会活动，徐晨比没有什么好感。
要不是为了巴族聚拢人气，借这个机会收集信仰和传播先进的知识文化，他才不会去干。
实际上到眼下，他自己的信仰打造已经基本上完成了。
下一步就是通过修路等基础建设整合各部落，同时完成初步的政权结构。
这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是通过巫这个特殊的阶层，完成管理层架构。第二是通过军事训练和军官阶层，完成军权统一。
巫负责生产生活等民生方面的管理。
而军队则负责各部落安全和对外征服扩张，当然，对内也是一支维护联盟团结的力量，只要把握这支准军事力量，则整个联盟就会固若金汤。
大院之中篝火熊熊。
徐晨照样请了一大群猎人军官和首领举行晚宴。
巴族眼下足够富足，所以各种肉食饭菜管饱，自然也有美味的果酒供应。
不过今天没有请有穷族和塌革族的人参加。
因为今天讨论的是未来两三年巴族所属四个联盟族群的整合和建设规划。
排在第一的自然还是猎人队伍的训练和建设。
随着这匹马分配下去，将极大的提升各部落的实力。
提升狩猎能力只是其一，徐晨要求各部落参与训练的精锐猎人都要掌握骑马技巧，当然，还要勤加训练，弓箭刀枪都不能拉下，要保证足够的战斗力。
第二就是各部落也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围捕更多的野马野羊野驴野猪甚至禽鸟等，辅助部落积极开展畜牧养殖，增加部落的食物储备和安全。
第三就是积极对外探索，在收集部落附近山川地形和动植物分布情况的同时，最好打听清楚附近是否有相邻部落，以及他们的距离和人口等基本情况，若是有条件，可以相互来往交流，以为以后的地域拓展积累信息。
若是以前，所有的部落都没有太大的对外探索的动力。
但眼下完全不一样了，徐晨去年冬天一番打探，天地似乎就霍然开朗，东南西北几乎同时都出现了陌生部落和族群。
南方的羽公族、东方的五鬼族、东南的刺叉族、西方的有穷族、西北情况模湖的塌革族。
而有穷族还是苍族和季族联合探索才彻底露出面目，最终和巴族大联盟有了正常的来往，甚至还帮徐晨找到了锡这种最重要的金属。
有穷族这次又带来了一个新的部族，塌革族。
这是一个更远更陌生的族群。
距离巴族至少在半个月之外了。
这么远的部落虽然来去麻烦，但借助有穷族中介搭桥，也可以正常来往交易，等这些人回去之后，巴族的各种繁华富庶以及陶器麻布甚至铜器等神秘先进的技术和器物，他们也会很快知道。
而塌革族本来也是一个不小的群族，他们本来也正受到更加靠西方的其他族群挤压才不得不往东南迁徙，因此这种消息和技术将会以几何方式传播。
一两年时间，说不定千里之外的部落都会知道，在东南方向，有一个强大而富庶的巴族，他们拥有神灵居住的神庙，拥有五位大巫，拥有四个庞大的族群，会建造神奇的房屋，会畜牧耕种，会制陶织布，会冶炼青铜，会打造马车……
总之就是，随着联系的部落越多，消息传播的就会越快越广。
而徐晨不可能每次都等到像塌革族这样主动前来，而是需要主动出击打探。
他费尽心思训练这些猎人，分配野马、装备青铜刀剑和匕首等武器，目的主要是开疆拓土征服更多的部落，扩大巴族的影响，而不是让他们天天吃饱喝足变成为一群无所事事的打桩大力士，除开夯女人就找不到正经事做。
而猎人对外探索扩张同时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打探各部落之间来往的地形，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修路做好前期准备。
徐晨相信，在见证了巴乌两族修建的马路和来往通行的马车之后，所有部落都会动心。
徐晨也不需要他们修通连接所有部落的道路，只需要先修建两三条主干道，然后再慢慢完成通往各部落的支线道路。
雅文吧
甚至主干道徐晨都大致有了规划。
第一条就是从巴族-乌族-季族-苍族-恰族-拱火族-季苍河口。
第二条就是恰族-曲族-昆族-夜火族-夹族等拱火盆地西南往东南方向半圈分布的几个部落。
恰族就是这两条主干道的交叉节点，将来还可以往西延伸出去一条通往有穷族和塌革族的主干道。
另外还有从拱火族-夹族-五鬼族恶魔谷的一条路，未来可以往东延伸至刺叉族。
第三条，则是单独在乌龙江南岸的羽公联盟所属部落，徐晨上次去过，每个部落的位置他都已经清楚，也可以修建一条连接其中四个部落的主干道，从羽公族一直到蒙族，剩下的毛吞族和其他四个部落，则都散布在这条主干道沿途附近，可以单独通过支线连通。
等到几条交通主干道完成，就完全打通了陆地上几乎大部分部落之间的交通联系。
然后在季苍河口修建一座中转交易码头，羽公族就能通过河流与拱火盆地甚至直接和乌族巴族来往交流。
如此一张简单的水陆两线的交通网格局就大致完成了。
围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吃着美味的咸鱼烤肉，喝着细腻软滑的麦豆杂粮粥，就着咸酸可口的腌酸菜，再舔一小口美味的藤果酒，所有参与讨论的一群军官皆都美醉了。
不光是食物美味，还有美酒佳肴，另外徐晨为他们描述的这番宏伟蓝图也让一群家伙群群情激动热血沸腾。
一想到这么多部落之间都会有宽阔平整的大道相连，不惧水患来往通畅，骑马坐车能够奔跑如飞，所有人都嗷嗷叫唤着表示回去之后一定会尽快去打探路径，保证不会误事。
然后有些家伙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地上，满嘴喷着酒气醉的昏天黑地。
第440章 一个锡碗
随着巫主大会落幕，前后热闹了七八天的巴族山谷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河滩上密密麻麻都是煮饭的土灶和一堆堆篝火燃烧之后的灰尽。
搭建帐篷之后遗留下来的大量草木树枝，也是散落数里。
热闹之后的满地狼藉，需要巴族人慢慢去收拾整理。
坐在自己的房间，透过大院大门看着河滩上族人忙碌着用马车和人力板车将这些遗留下来的柴草垃圾清理运走，徐晨脸皮抽搐，更加让他坚定了要尽快把大会主场搬去拱火盆地的打算。
不过要完成这个任务，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毕竟拱火盆地自己不太熟，来去路途遥远交通困难，许多事安排起来不如在巴族这样方便。
首先就是修路，这件事昨天已经安排好，各部落的军官和猎人首领回去之后就会安排人出门打探路径，加上大致方案已经有了，等他去视察过后一些条件允许的部落之间的路很快就能开工。
不过要修路就需要大量的工具，铜斧铜刀铜锯锄头镐头，只有大量配备这些青铜工具，工程才会更加快当，只不过眼下铜库存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不到两百斤。
另外木炭也已经消耗殆尽。
因此要想大规模修路，还得先冶炼更多的铜才行，烧制更多的木炭，眼下秋冬时节正是采掘冶炼金属和砍伐烧炭的黄金时间，不然春天要忙着耕种，夏天暴雨连绵，这两项工程都会停下来。
徐晨收回眼光，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一个歪歪瘪瘪银白色的锡碗。
这个碗做的巨丑无比，与旁边徐晨自己制作的几个锡碗锡杯等锡器比起来，简直像丑小鸭混进了天鹅群，让他有一种目不忍睹的惨烈感。
与其说是碗，不若说就是一个凹型的锡块。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金属容器，可用来吃饭盛水装东西，可以代替陶碗当做生活用具。
而且这碗比陶碗结实耐用，就算摔地上也最多更瘪一些而已，绝对不会像陶碗一样一摔就碎。
这是有穷族大巫在巫祝大会结束离开的时候才送给他的。
当时他还错愕许久，但看着有穷族的大巫似乎略带谦卑但又充满异样情绪的讨好笑容，他知道有穷族终究还是外族，对于锡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从教有穷族开始采矿冶炼锡开始，徐晨就知道他们终究会发现锡更多的用处，但没想到他们发现的这么快，这才短短不过大半年时间，竟然就开始学会了用锡来制作器具。
这个碗一看就是用一整块锡用石头慢慢敲打出来的，厚薄不匀，器型歪瘪，在他眼中一无是处，但这个发现却让有穷族从纯粹的原材料供应商开始变成制造商，具有了一定创新和市场竞争力。
或许，他们是想用锡制造成器具来和拱火族与巴族交换更多的物品。
其实有穷族有这个创意和想法，徐晨并不十分惊讶，因为这是迟早的事，锡的性质柔软延展性好易于加工，很容易就能研究出来。
就像当初他在五鬼族和去世的大巫商量冶炼铅的时候，她也提出过是否可以用铅来打造饮食器具的想法，不过被徐晨提议有毒之后放弃了。
但锡是没有毒的，因此锡碗从理论上来说，要比陶器更好，当然也更贵，毕竟锡的冶炼和锡器的加工都比陶器复杂缓慢多了，但这东西的出现，也标志着有穷族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们想要利用锡来提升有穷族的实力。
以后有穷族可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积极的把冶炼好的锡都送到拱火族了，毕竟可以加工成更加高级的物品用于交换。
但是，徐晨忍不住嘴角微微又抽搐了一下。
想的很美好，但实则并不会如有穷族那样所料。
锡器的确结实，也能做的非常精美，但对于眼下这些穷的吃土还在为衣食挣扎的所有部落来说，锡器并不是必须品。
当然，这些锡本来也不值钱，但做成锡碗就有了价值，为了将其变成真正的财富，有穷族可能将其卖和陶器一样的价格，一张兽皮一个两个也不成问题。
因此未来，有穷族或许能利用锡器涨一波财富。
只是这种代价略有些大，会消耗不少的人力和时间。
徐晨在心里反复思量，要不要对有穷族进行打压一下，但捏着这个锡碗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放他们一马。
毕竟打压创新不是一个好现象，他不想学后世的霸权老美干这种下作事。
人类文明需要在不断创新中发展，巴族发展到眼下，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文明进化，下一步需要把眼光放在更加宏伟的目标上。
有穷族这种小小的创新发明，不会对巴族形成任何威胁。
他想要打压随时就能做到。
比如他可以指导巴族人制作出比有穷族好十倍百倍的锡器，不光是碗，只要想到的日常用具都可以做出来，甚至还能镶金嵌玉做的无比精致奢华。
最简单的莫过于对陶器进行降价或者干脆对外传授制作技术。
毕竟陶器眼下对许多部落来说已经不是特别稀缺之物，甚至不少部落的窑工经过一两年的摸索之后，也已经开始能够制作出一些比较简单的陶器，陶碗陶盘什么的各部落慢慢都能自己烧，稀缺的就只剩下了大中型陶盆陶罐陶壶陶锅等器物。
一旦陶器不值钱了就会更快普及，那么远比陶器贵的锡器就会失去市场。
更何况锡器因为熔点问题，只能做碗碟杯盏等日常饮食器具，不能高温加热，因此应用范围非常狭窄，实则更多倾向于做装饰品或者工艺品。
但眼下这个时代装饰品和工艺品根本就没有市场，想用来交易就和金银宝石一样，属于看着好看但没有什么价值。
要不是因为可以熔炼青铜，锡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下因为青铜器对于锡的需求相对不大，限制大规模青铜器制造的瓶颈依然是铜的采掘冶炼。
看来，还需要去一趟乌族，和他们谈谈关于加大铜矿采掘冶炼规模的事情。
不然错过了秋冬，明年大规模的修路计划就无法展开。
至于其他的事，眼下暂时还能放一放。
不过巴族的一些计划的工程也要在冬天尽快安排下去。
第一就是故母神庙的翻修扩建工程。
第二是山谷口神灵之眼祭坛的修建。
第三是大院前面河堤和院坝的填埋抬升工程。
第四是河对岸农田的河堤沟渠修建。
去年夏天河对岸的农田被淹了二三十亩，造成了大面积减产，虽然最终依靠总面积还是达到了历史性的丰收，但农业就是发展的根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是应该尽量避免这种损失。
因此对岸一些低洼处还需筑堤，同时合理开掘排水和灌既沟渠，为农田的旱涝保收打好基础。
只有保证农田的稳定收入，他才能解放部落的大部分劳动力，投入制造和其他行业发展。
徐晨想通之后，丢下歪瘪的锡碗去找母巴和阿母商量安排这些事。
……
两天之后。
徐晨带着古和举还有七八个猎人骑马来到乌族。
对于徐晨的突然到来，乌族上下都非常热情，小女巫妹妹带着乌族族长和一群家族首领到河滩迎接，龙也带着猎人队伍全副武装的列队接受检阅。
巫祝大会刚刚结束三天，徐晨就突然到来，这也让整个乌族都十分惊讶和纳闷，不过在得知徐晨是来视察铜矿开采冶炼之后，所有人又都松了一口气。
乌族这两年的变化非常大，山下一大片房屋看起来蔚为壮观，昔日他们居住的山坡已经全部舍弃，眼下完全被荆棘野草把上山的道路遮蔽。
几座冶炼炉就在乌水流经的山脚之下，如今正是采掘冶炼的最好时间，因此四口冶炼炉浓烟滚滚，整个山谷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息。
冶炼厂内外，有不少乌族男人来来回回的背运矿石和木材，热闹喧哗看起来气氛非常热烈。
“巫王陛下，不是我们不肯炼多铜，的确是人手不足，消耗太大了！”
作为徐晨的铁杆拥趸，龙对于徐晨安排的事一直都很认真，为了督促冶炼铜，他几乎每天都会安排人巡视采矿和冶炼的所有环节，督促加快冶炼，只可惜条件太过原始，想快也快不了多少。
虽然眼下有了不少巴族赞助或者半买半送的大量青铜工具，采矿伐木速度都加快不少，但最终要把矿冶炼成铜，还得用木材慢慢烧，这是一个极其耗费时间和人力的环节。
徐晨自然也知道龙说的是实情。
乌族这两年才刚刚开始发展，下山修建大量房屋、开垦大量农田，本来就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而且也都是在秋冬季进行，因此采矿冶炼自然腾不出更多的人手，能够维持现状就十分困难，想要提高产量，那就得继续加大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
但乌族眼下就连粮食安全都还没有解决，刚刚收获的粮食仅仅只够整个部落三四个月的消耗，采集和狩猎仍旧还是主要生存方式。
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年时间，乌族才能过最终达到巴族如今的生活水平。
不过耕种和收获的大量粮食还是让乌族有了不小的底气，那就是至少在冬春时节不会再饿死人了，利用冬春时节这几个月，每个月五百斤的基础铜产量还是能够保证，再多的话，那就会出问题。
第441章 扩大炼铜规模
午后，徐晨带着一群人沿着乌水进入铜矿产地。
经过一年多的开发之后，河谷之中已经面目全非。
以前冲刷淤积在河流之中的大量泥沙已经被挖掘的到处都是大坑，大半个河道几乎都被掏空。
眼下冲刷出铜矿石的溪谷口两边山坡，同样采挖出来不少大大小小的矿坑，大量的碎石流淌或者滚落下来，堆积在溪谷之中，看起来凌乱不堪。
二十多个男人正用铜镐或者石镐在卖力挖掘，挖满一筐就会吭哧吭哧背到山下河滩的一排凉棚之中堆放。
这些都是羽公族那一批俘虏，正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
不远处山坡上修建的驻地附近，还有女人和孩子正在捡拾柴火。
四周有看护的乌族猎人，还有一个穿着皮甲挎着腰刀的军官在来回走动呵斥。
整个场面看起来还算热闹，但却十分混乱，挖掘毫无规划，每一个都是胡乱找一片地方乱刨，碎石泥土稀里哗啦就顺着山坡往下乱滚，整个山坡看起来就像是地震垮塌一样。
这是徐晨第三次来这里视察。
上一次来，还是去年秋天，这一眨眼就过去了一年。
当然，随着铜矿的采掘和冶炼，这里的变化也非常大，差点儿没认出来，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原始模样。
但混乱的情形却让他脸皮有些发黑。
照这样乱七八糟的挖下去，只怕这个铜矿很快就要废掉啊。
再过三五年，随着挖掘难度逐渐加大，铜的产量不仅不会增长，还可能会下降。
另外就是乌族眼下采掘冶炼采用了分地进行，采掘出来的矿石都要运送到两三里之外的住地附近，虽然冶炼速度慢不会影响运送，但也消耗了不少的人力和时间，做了大量无谓的消耗。
因此在产地直接开炉冶炼才是最好的方法，这是他当初的提议，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乌族没有采纳。
或许是认为在住地附近方便生活和照顾吧。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一个长远安排，尤其是在交通运输非常困难的前提下。
徐晨在溪谷四周都挨着巡视了一遍之后，找到溪谷上游几百米开外一块地势不错的缓坡，让龙尽快安排人在这里修建一个新的冶炼厂，同时修建一条能够通行马车的道路直通溪谷矿区。
“巫王陛下，这样修人手更加不够！”龙无奈的提醒。
“眼下的确如此，但这是为了矿山以后长远发展打算，就近采掘冶炼是最方便省时省力的方法。等会儿我会和巫还有族长等一起商量，争取从外面搬迁一部分人进来在此居住生活，就地在矿区附近建房，这样就能为采矿冶炼管理提供足够的人手，以后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挖矿和冶炼。”
随行的一群人都愣了一下，龙忍不住问：“这些人住这里吃莫嘎？这里不好种田，捕鱼打猎也不方便！”
徐晨摇摇头说：“不用专门种田和打猎，到时候可以用铜和巴族换粮食，野兽、鱼、麦豆、腊肉、咸鱼、酸菜甚至酒都可以换！”
“哇嘎！”
一群乌族猎人瞬间惊呆，甚至有人口水哗啦就流下来了。
不过虽然徐晨说的诱惑，但有人脑袋还是很清醒，因此抹着口水问：“那多少铜才能换食物？是不是只能和巴族换？”
徐晨摇头说：“铜可以和任何部落换食物，你们乌族若是愿意承担这些人的食物更好，你们都知道各种铜器武器工具都非常好，数量少主要还是铜的产量不够，眼下各部落又准备大规模修路，刀斧镐锄这些工具更加不够，我需要更多的铜来制作这些工具，因此乌族就必须加大铜矿的开采冶炼，铜矿区的这些人要专心挖矿和冶炼，没有太多的精力参加耕种和狩猎劳动。”
“巫王陛下，若是我们用铜换了食物，那换武器工具怎么办？”龙醒悟过来问出自己最大的担忧。
“哈哈，不用担心，其实这样你们乌族会发展的更好，一部分人专门采矿冶炼，铜的产量只会更多，而且只是用其中一少部分来换取食物，剩下大部分还是你们的财富，我们巴族都会按照以前的协议进行收购，保证你们不会吃亏，另外今年其他部落种植的粮食收获都不错，都能拿出一部分来交易，附近几个部落猎人打猎捕鱼多的收获，也可以拿出一部分来和你们交易，只要乌族愿意，我相信冶炼厂几十个人不会饿肚子，其实这是对所有部落都有好处的事，毕竟铜矿是你们乌族的，别的部落也跟着发点儿财。”
“嗦嘎！”一群猎人差不多都听懂了。
“用铜换食物莫问题嘎，但怎么换才合适？比如一头野羊换多少斤铜？”古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
“是嘎，鱼少又怎么换？”
“铜重嘎，一筐粮食换几多铜才好？”
一群猎人七嘴八舌的互相讨论询问起来。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
徐晨捏着下巴沉吟片刻之后眼神一亮想起一件事，然后笑着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要你们同意这样换，我会帮忙解决交换的方法，保证大家不容易弄错！”
龙和一群乌族猎人瞬间脸色轻松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徐晨聪明的不像人，而且也对他无比敬畏和尊重，因此徐晨说有办法，所有人都不疑有他，一群人纷纷开始讨论如何在这里修房子，安排哪些家族的人前来居住开矿冶炼等。
七嘴八舌讨论一阵，徐晨也没怎么听明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乌族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就行了，安排一群人专门住在这里开矿冶炼，成为人类第一批专业矿工和冶炼工人，完全脱产工作。
至于食物，一个几十人规模的队伍，就算乌族自己实际上也能养活，只是压力比较大，若是分散开从各部落采购粮食，则不光乌族巴族，附近的胡族，更远的木牙族和季族苍族甚至恰族拱火族，只要他们愿意，也可以拿出一小部分粮食前来交易。
虽然眼下除开巴族之外所有部落粮食都达不到完全富足阶段，但毕竟眼下采集和狩猎还是主要生存手段，种植养殖多出来的粮食其实都可以算是储备粮，应对冬春时节采集和狩猎完全不够的时候作为补充食物，实际上各部落经过一两轮建房和垦荒之后，从今年开始就会进入一个相对安宁的发展期，不再需要那么多的人参与修房子垦荒，各部落就会有更多的人口空闲出来继续狩猎采集，发生粮食危机的可能性很小。
各部落因为缺少财富，无法从巴族获得更多的青铜器和马车独轮车等先进的生产生活工具，若是出售一些储备粮就能够换到这些东西，相信很多部落都会心动，毕竟减少一些储备粮食，顶多就是让男人女人更加辛苦一些，不会对生活有太大影响。
另外巴族也不缺粮食，兽皮这些就更不缺了，因此巴族眼下也需要更进一步让财富向高价值物品更替，提升巴族的财富品质，而不是看着满仓库腥臭发霉的兽皮沾沾自喜。
徐晨在山谷中呆了小半天时间，详细指导了一下冶炼厂的具体修建方案，然后又把几个监督挖矿的首领叫过来，对混乱的开矿提出了非常严厉的批评，要求所有人以后不能胡乱开挖，而是要按照区域进行有序开发，同时对于无用的碎石进行固定区域处理堆放，不能继续眼前这种乱糟糟随意倾倒的情形。
为了让铜矿开采更加秩序，同时延长开采时间，尽量不造成浪费，徐晨大半时间都用在溪谷两侧的勘察指导上，直到太阳偏西之后，这才带着龙等一群猎人出山回到乌族栖息地。
在这里，他召集小女巫妹妹，乌族族长和一群家族首领开会讨论如何更进一步的扩大加快铜矿开采和冶炼的安排。
内容自然和他在山谷中策划的一样，要乌族全力配合安排。
对于徐晨的安排乌族全体领导层都没有推辞，对于徐晨提出的冶炼厂所有人脱产工作的事也没有太大抵触心理，表示只要徐晨真的能够想办法解决食物问题，他们全体乌族人都可以去挖矿冶炼。
毕竟种田打猎这么辛苦，每天挖挖矿炼炼铜就能换到各种粮食和美味的咸鱼腊肉甚至是美酒，这种幸福生活哪里去找。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乌族的这个美好的想法注定不会成功。
徐晨一口就拒绝了。
因为他完全满足不了。
于是参会的乌族人一阵的叹息，当然，她们瞬间也更加明白了铜矿对于乌族的重要性，只要他们守着这座铜矿，乌族将来就会非常富足。
因为眼下乌族就是所有部落除开巴族之外最富裕最强大的一个部落。
整个部落除开庞大的人口和农田房屋之外的几乎所有财富，都来自于铜矿的开发。
两年之前还极度稀缺的陶器，他们每个月可以用铜换好几百个。
如今各部落都还极度稀缺珍贵的青铜器，乌族已经有了上百件，再加上猎人和军官队伍徐晨发放的一批刀剑匕首，数量已经接近两百件，几乎和人人都拥有铜器的巴族不相上下。
虽然眼下依旧还需要大量的青铜刀斧和铜锄铜镐，但至少已经不再稀缺。
这些青铜器都是他们用铜从巴族换来的。
甚至在这次巫祝大会上，他们还用一些陶器和一些品质不太好的青铜器，和拱火族羽公族交换回来不少的优质兽皮。
因为巴族眼下已经不怎么收购兽皮了，即便是要，也都是挑选狼熊虎豹或者野牛野猪这些要么柔软厚实要么结实耐磨的高档皮货，乌族就可以把握这个良好的机会，换购许多冬天御寒的兽皮。
实则乌族可以用铜从巴族交换到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包括马车、独轮车、麻布、盐、甚至粮食和美酒。
只是眼下铜产量一直上不去，只能交换最紧缺需要的东西罢了。
第442章 共同致富
按照徐晨的计划，乌族只要安排一部分人脱产采掘和冶炼，铜的产量就会更高，以后就能从别的部落换到所需的一切生产生活资源。
在如此强大的利益诱惑下，一大群乌族首领聚在一起开始争吵起来。
铜矿是整个乌族的，虽然以前将采矿和冶炼分成了两部分，但利益还是属于整个部落，眼下要扩大采掘冶炼规模，那么采掘、运输、冶炼、砍柴的人也要相应增加，这是一个整体扩张，绝对不是说只是安排一部分搬进去住的问题。
各家族经过一年多的磨合之后，好不容易将采掘和冶炼加工的人数都安排清楚，眼下突然又进行调整，而且以后这些人都将脱离耕种狩猎采集专门采矿冶炼，会导致各家族的人员结构发生极大的变化。
另外，参与采矿冶炼的人数越多，自然自己家族对利益的分配权也就越大。
而徐晨提出的铜换食物的条件，各家族也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以前就算不脱产，实际上这些人的食物也都是各家族自己提供，眼下变成一种变相的购买交易，那么提供食物也会为家族增加财富。
也就是说，其实除了规模扩大之外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只是从一个口袋掏到另一个口袋而已。
更或者说，只是换了一种说法。
最多就是吃白食的多了之后，自己部落可能供应不上需要向别的部落交换。
这也是乌族所有家族对徐晨这个方案没有丝毫排斥的原因。
至于如何交换，交换的代价是什么，那就是巫王陛下需要解决的问题了，他们只负责帮忙采矿炼铜，若是食物供应不上，那便只有减小规模。
反正铜矿在乌族，冶炼多少也都是乌族的事。
听着一群中老年妇女吵吵嚷嚷，徐晨听的是脸皮抽搐。
但为了尽快将这件事安排妥当，不能拖延太久，因此安抚一群人安静下来，然后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意见和建议。
采掘冶炼固然可以增加财富分配，但实际上提供粮食也一样能够从中获得财富分配，那么力气大憨厚老实的就去挖矿，头脑灵活体力不太好的，可以去参加冶炼，而那些年轻力壮身手敏捷的，可以去打猎为冶炼厂和矿场提供食物。
人尽其力，物尽其用，反正只要努力劳动，都会从中获益。
徐晨解释一通之后，一群家族首领这才都醒悟过来，实际上吵来吵去，最终这些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若是乌族无法满足冶炼厂和矿场的食物需求的话，还可以从外部引入，这实际上也是在为乌族减少压力。
而乌族的目标就是在食物能够得到满足的前提下，用最大的努力去冶炼最多的铜，徐晨表示自己并不要求矿场和冶炼厂的人饿着肚子干活儿。
于是一群首领都没什么争吵的兴趣了，有小女巫妹妹和族长调解，有徐晨在旁边给予一些指导，很快各家族再次达成一个内部协议，准备尽快按照徐晨的要求扩大采矿和冶炼的规模。
搞定这件事之后，徐晨看看天色尚早，决定去一趟下游不远的胡族。
从乌族到胡族有二十里左右，沿着河滩和山脚交界的荆棘树丛穿行，虽然通行有些困难，但速度也并不算慢，前后不过大半个小时就到了胡族。
“骑马果然就是快！”
当进入胡族栖息的山谷，看到太阳还没落山，徐晨忍不住感叹一句。
若是没有马，从巴族到胡族，足足需要走上一整天，路上还不能休息，但如今有了马之后，他早上从巴族出发，到乌族呆了四五个小时，不过一顿饭就又跑到胡族，这种交通速度以前完全无法想象。
胡族只有六七十人，和三年前的巴族差不多，增加的人口是这两年从拱火族和恰族掠夺来的女人。
相比于巴族和雷族的扩展速递，胡族近乎于原地踏步。
不过这才是大部分部落正常的人口增长速度。
实际上从整体来说，巴族雷族的人口增长属于投机取巧，他们多了，自然其他被掠夺的部落人口就少了，此消彼长人口总数并没有变化。
最终人口数量的增长，还是靠自然繁衍，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
唯一能够加快人口数量的方法，那就是拥有足够的食物，改善生活习惯和环境卫生，增加出生率和成活率。
只要各部落能够保持现在的发展势头，一轮婴儿潮下来，再过十五年二十年，人口数量自然会有一个非常大的提升。
至少从巴族可以看到这种良好的势头，这三年多时间，部落竟然出生了近三十个婴儿，而且成活率相当高。
随着生活的富足和生存环境的改善，再加上大量掠夺来的年轻女人，不需要十五年，估计十年之后，巴族人口就会突破三百，比现在翻一倍。
其他部落眼下同样如此，也都在经历一场婴儿出生高峰，而且这才刚刚开始，还不是峰值时期，只不过各部落情况不同，人口基数不同，年轻男女比例不同，导致诞生的婴儿数量有很大的差距。
但不管怎么说，在徐晨推行的这一轮建房种田的改革之中，各部落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人口的大规模增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胡族人正在准备晚餐。
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诧异的同时有猎人首领带人骑马迎接上来，当看到是徐晨突然驾临，顿时激动无比，兴奋的一路招呼所有的族人前来迎接。
而在兴奋激动欢呼而来的迎接队伍之中，里面不少女人不是怀里抱着孩子就是挺着大肚子，和巴族情况差不多。
面对徐晨在傍晚时分突然到来，胡族男女老少都兴奋欢呼，族长更是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带领族人蹲满一地恭迎。
胡族能有今日，一切都是徐晨带来的。
跟着徐晨出门打了几次酱油，女人也有了，马也有了，眼下建房开荒种田，今年收获数千斤粮食，整个部落喜气洋洋气质大变，人人身上都已经穿上了干净轻便的麻布衣服，再也不是两年前徐晨第一次巡游来的时候那种艰难困苦的模样。
徐晨这是第二次来胡族。
眼前看到的一切和他想象的也差不过多。
山脚下两座连在一起的土砖茅屋，山谷小河两边都是大量收获之后剩下的农田。
上次来的时候正是二月春天，鲜花满谷。
这次来虽然看不见鲜花，但却看到一张张幸福激动喜极而泣的笑脸。
徐晨这次来不是旅游观光，而是来和胡族商量一件事。
胡族附近没有矿产，也没有其他比如胡椒、油桐等经济作物，就连捕鱼环境都不如巴族和乌族。
山谷虽然环境优美，但比较狭小，生存条件很差，发展前景并不好，尤其是在找不到财富增长点的情况下，部落发展会远远落后于其他部落。
种田只能解决温饱，不能带来财富增长。
眼下巴族联盟所有部落，胡族发展的最慢，就连陶器都还没达到够用的地步。
主要就是他们能够拿出去用于交换的只有兽皮，而且数量也不多。
反而是生存条件更加恶劣的木牙族因为出产胡椒，连续两年用胡椒从巴族换回去足够多的陶器麻布甚至是青铜刀斧，生活条件改善很快，眼下发展势头很好。
既然是邻居，而且隔的这么近，巴族发展也已经到了无需继续扣扣索索过日子的地步，因此徐晨准备让胡族也分一杯羹，给他们找一个增长财富的方法和机会，另外也可以减轻巴族的一些工作压力，然后将更多的人手投入到创新研发和技术培训方面。
木炭是未来冶炼和金属加工很重要的燃料。
然而伐木烧炭却是一个很辛苦劳累的工作。
这件事没有什么高深技术，只需要掌控好封窑的火候和时间就行了，巴族眼下正在升级木匠、石匠和冶炼三大高技术行业，因此徐晨决定把烧炭这种又苦又累的事分包出去。
在胡族男女老少的前呼后拥下，徐晨等人进入胡族居住的大院之中，很快就在院子中央点起篝火，族长带着几个穿着粗麻布群的少女亲自给徐晨奉上刚煮好的杂粮粥和一些肉羹骨汤热情招待。
徐晨等人也是来回跑了一天，也不客气，稀里哗啦一顿热粥热汤吃个半饱之后，这才慢慢说明来意。
而听完徐晨的话之后，大院微微一阵的错愕和安静最后，瞬间就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白发苍苍的老族长更是紧紧抓住徐晨的袖口老泪纵横，眼泪哗哗擦都擦不干净。
烧炭对于巴族来说不是什么高深技术，但对于别的部落来说，那绝对还是非常神秘的东西。
当然，他们也完全不懂为什么巴族会要多出来这样一个步骤，用木头烧和用木炭烧有什么不同。
但巴族愿意教他们烧炭，并且表示以后胡族烧出来的木炭可以和巴族交换任何想要的物品，这个天大的喜讯一下就把所有胡族人砸的是晕头转向，不少人都喜极而泣。
于是一顿饭还没吃饭，数十人又全部蹲在徐晨面前，甚至有人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表达无限的敬重和爱戴。
第443章 不虚此行
接下来的整个篝火晚宴气氛就变得异常热烈起来。
一群胡族猎人都激动的围在徐晨身边，希望到时候可以用木炭换一些锋利的刀剑武器。
族长和成熟稳重一些的男女，则更多的开始想要换购斧头刀具锄头独轮车甚至马车等生产生活工具。
一些女人则开始讨论到时候要先换一些剪刀菜刀铜针铜锥等做饭缝衣等必须的工具。
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先换盐和大陶罐，等到开春腌制咸菜酸菜。
反正就是，以前不敢想或者极度奇缺的东西，以后都可以用木炭和巴族交换。
一顿饭吃到天黑，胡族男女老少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房间去睡觉休息。
老族长几次想给徐晨安排两个今年刚成年的敦实少女陪睡，不过被徐晨拒绝了。
倒不是他正人君子，主要是还没完全适应，对这些刚刚学会穿衣服，皮肤黝黑粗糙粗手大脚的原始野蛮少女提不起来任何兴趣。
之所以叶他能接受，一是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感情还是比较好，另外经过几年衣食无忧的调养和贴身调教，叶无论在身体发育还是在生活习惯方面，至少已经有了徐晨熟悉的一些后世农村少女的模样，虽然还没完全脱离野性，但个人卫生至少做的不错，知道每天早晨洗脸晚上洗澡，用简陋的小毛刷子刷牙，每天穿鞋穿衣服，不会像以前一样赤裸着上身到处跑。
不光是叶，是整个巴族在徐晨的引导和教育下，都在向文明卫生的方向进步，与别的部落已经有了显着的区别，开始带有一种高雅的贵族气质。
因此其他部落的男女在巴族人面前，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羞愧和敬畏感。
徐晨不愿意和胡族女人交配，胡族族长自然满心遗憾，不过很快，这两个少女就被他送去了隔壁古和举的房间，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至于其他跟随而来的几个猎人，各自房间也都有女人进去，反正徐晨睡在简陋的床上，不断听到两边隔壁房间嗯嗯啊啊的传来长短不一少儿不宜的声音。
睡别人家的女人，这要是在熟悉的年代，估计会闹出血光之灾。
但在眼下这个时代，却是司空见惯。
这种群居和群婚制度下，男女对于性还处在一种很原始野蛮的状态，带有浓郁的野兽习性，在并没有固定的性伴侣的情况下，实际上男女择偶的自主权都非常大，年轻精壮高大威勐的男人，是所有部落女人的首选交配目标。
虽然自己部落的女人去和别的部落的男人交配的确会让很多男人感到羞愧耻辱甚至恼怒，但巴族不一样，因为他们今天给胡族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发财机会。
再说自己部落的女人愿意，他们也只能姑且任之。
因为他们阻挡不了，而且也不会去阻挡。
毕竟巴族是有神灵居住和大巫的部落，还有巫王陛下这样神秘而神奇的存在，自己部落的女人能够和巴族男人交配，实际上算是一种荣幸。
别的部落想要恐怕还没那个机会。
于是胡族男人这一夜睡的是心安理得。
跟着徐晨来的古和举等一群男人，也是睡的性趣盎然，心满意足感觉不虚此行。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徐晨再次和胡族族长以及几位首领聚在一起商量具体的安排。
按照徐晨的计划，胡族有两种方案可以选择。
第一就是安排一部分人去巴乌大道沿途挖土筑窑，就近砍伐木头烧炭，这样就可以利用道路和马车很轻松运送到巴族。
第二种是就在胡族居住地附近挖窑烧炭，这样生活相对比较方便，但运送就比较麻烦。
当然，胡族若是愿意，两种可以同时选择。
不过胡族成年男人不多，老少加起来就三十左右，最为强壮的一批猎人需要留下来打猎照顾部落，另外去掉老弱病残，真正能够安排去烧炭的也不过六七个，两种方案同时进行肯定人数不够。
胡族一群人经过一番讨论斟酌之后选择了第一种方案，而这也是徐晨极力推荐的方案。
随着巴乌大道的建成，巴乌两族来往十分密切，虽然刚开始开通之后的新鲜已经过去，马车来往减少到好几天才有一趟，但风和龙等两族的猎人队伍，却是几乎每天都骑马在这条路上来回驰骋。
也就是说，巴族到乌族这段距离眼下还是十分热闹，沿途大型勐兽几乎都被赶走，最多偶尔会出现一两匹野狼，但对于常年狩猎的原始人来说，就算是单独遇上也丝毫不怯，不会有任何危险。
因此在徐晨看来，胡族直接安排一部分人去巴乌大道附近的山林伐木烧炭是很安全的。
另外当初修路沿途修建了好几处木屋，胡族人也可以将其利用起来，就在木屋附近建造炭窑，还能安排女人跟着去一起做饭照顾陪伴，甚至还能在山脚附近夏天河水淹不到的地方开垦一些农田种植庄稼。
徐晨这个计划的目标，是希望以后胡族可以迁徙到巴族乌族之间扎根生活。
毕竟学会建房之后，栖身的山洞已经不再是必须，人类可以开始在任何地方定居生活。
巴乌两族之间这段区域足够大，足够容纳得几个村庄的发展。
若是这件事成功的话，那么巴族、胡族、乌族就会形成人口更加密集的一个交通带，有利于更长远的融合和发展。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徐晨规划的交通主干道不会经过胡族，若是胡族想要通车，还得自己修建一条到达乌族谷口的道路，这个工程量不算小，若是乌族不愿意帮忙的话，光靠胡族估计得好几年才能修通。
因此还不如整体搬迁，一举两得。
当然，这个想法徐晨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是胡族自己的事。
不过徐晨相信他们将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聊完烧炭的事之后，徐晨开始询问修路的事。
胡族族长满脸的褶子都愁成了麻花，情绪一下就低落起来，几个首领和一群参与讨论的猎人也都唉声叹气满脸苦涩。
就像徐晨猜想的一样，这条路对于胡族来说压力太大。
当初修建巴乌大道，巴族和乌族联合起来出动了两百余人，各种青铜刀斧锄头镐头独轮车人力板车一大堆，但也用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修通，眼下不少地方还在继续修修补补。
但胡族不过一个七十人的小部落，真正能够劳动的人口全部加起来也就不到六十人，就算全部投入进去，整个冬天三分之一都无法完成，何况也不可能全部都去修路，狩猎开荒、照顾老幼，还有不能劳动的孕妇和一些残疾，另外还要烧炭，根本就抽不出来多余的人手。
本来烧窑他们也倾向于在住地附近，但木炭可不轻，烧好之后送去巴族，来回上百里，运送代价太大了，这既是徐晨对他们的提醒，实则也是他们无法承受这么远的运送代价不得不妥协的选择。
等一切商量好之后，徐晨带着一群人准备回去，同行的还有胡族几个男人，他们随行跟着徐晨提前去巴乌大道沿途寻找合适烧炭的地方。
下午，徐晨回到巴族，叫过来两个此前负责烧炭的窑工，让他们做好准备，两天之后，胡族会请他们去指导建窑烧炭。
接下来的几天，徐晨并没有急着出门去巡游各部开始策划修路。
因为各部落刚结束巫祝大会，此刻像拱火族等比较远的部落还在路上，他安排各族猎人回去之后打探的修路情况眼下根本还没影子，因此急不来，至少还需要再等六七天左右出发比较合适。
另外，他安排乌族扩大铜矿采掘和冶炼规模，答应帮助解决矿场和冶炼厂的食物问题，虽然乌族眼下刚刚秋收粮食还算充足，可以坚持几个月，但他还是提醒他们尽量从外部多寻求一些食物来源，用铜多换取一些石盐和粮食鱼肉，尽量在秋冬多做一些咸鱼腊肉备存，免得出现食物危机。
乌族对他的提醒自然非常赞同，不过乌族冶炼浇铸出来的都是几斤甚至十多斤大小的铜锭，若是用来交换一些鱼肉野兽不太好兑换，因此徐晨就想到了当初用一些烧融的铜汁残液陆续浇铸出来的铜钱。
钱作为商业活动介质，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也极大的刺激了商业的发展。
而钱在人类历史上出现的很早，最早并不是金属，而是各种稀少美观的自然物品，最常见的比如漂亮的贝壳、锦羽、勐兽牙齿等物。
这个时间持续了很长，一直到氏族阶段末期，进入了王权阶段才被金属钱币取代，到商周时期逐渐成型，秦汉最终统一制形大行其道。
本来徐晨并没有打算太早推出钱币，而是准备等到他宣布成立巴国之后才开始，不过为了解决乌族遇到的问题，他决定提前开始小范围试行一下。
只要有他的信用背书，巴族联盟肯定不会拒绝钱币的使用。
毕竟这是一个非常方便的事情，最多就是最开始还会有些迷湖和混乱而已，毕竟几乎所有野人都不会数数。
当年第一次和各部落交换陶器时候的心理阴影，徐晨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转眼过去了三年，各族一样换一样的交易习惯仍旧还是主流，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但万事总得有个开头。
只要在巴族乌族胡族这个小范围慢慢交易形成习惯之后，其他一些部落逐渐也会接受。
第444章 铸钱
铜钱浇铸略显麻烦，不过徐晨从最开始浇铸铜器就已经在慢慢积累了。
每次用烧融的铜汁浇铸器具，总不会恰好用完，多少都会剩下一些，这些铜汁就被他铸成了铜钱。
最开始几次是用简单的泥范，但大小不一看着有些不爽，于是便挑选了一枚自己最满意的翻砂做了几个陶范，每个陶范里面可以浇铸四枚铜钱。
这些铜钱大小都一模一样，每一枚重半两左右，上面还有阳文“一文”字样。
这样的铜钱陆陆续续积攒下来两百多枚，眼下方云都收在自己的房间。
按照徐晨制定的价值，这样一枚铜币可以购买一斤铜。
眼下乌族旺季每个月能冶铜五百斤左右，从采矿到运送、处理、砍柴、冶炼诸多环节进行统计，整个乌族参与的人数大概在四十人左右，每个人每天按照一斤粮食半斤肉分配，一个月消耗一千二百斤粮食和六百斤肉。
如此折算下来，一枚铜币的购买力大概是五斤粮食或者两斤半肉。
不过这还没算工具损耗和时间消耗等各种因素。
另外这是货币，并非真正的等价财富，购买力也只是一个虚数，因此这一枚钱的购买价值并不稳定，各部落可以根据交易的货物进行讨价还价。
徐晨只需要按照一斤铜一枚的价格兑换给乌族，然后乌族拿去能够换到自己觉得够用的食物就行了。
当然，为了铜钱购买力保持稳定，徐晨需要对巴族自己出售交易的货物进行定价，比如一文钱换购一个陶碗或者五斤麦豆粗粮，两文钱换一张普通兽皮等等。
至于鱼肉等食物，价格并不固定，眼下食物并不算充足的情况下，夏秋季肯定便宜，冬春季肯定贵，而且有钱也并不一定就能够买到，毕竟除开巴族之外，大部分部族的粮食储备不足以满足一年的消耗。
而铜钱能够兑换的货物器型越大，工艺越复杂，自然价格也就越贵。
一把中号斧头重五斤，其中还要用到铅和锡等其他金属，冶炼还需要用木炭、安装木柄、打磨等等工序，这把斧头绝对就不能按照铜的价值来衡量，以前徐晨都是按照十斤铜换一斤的青铜器，那么这把斧头就价值五十文钱。
按照正常折算成粮食至少就值两百五十斤，大概是七八亩田一年的产量，够一个人吃近一年。
要说贵那的确很贵，但一把铜斧保养好了能够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加上铜斧提升的生产和工作效率，算下来却又合情合理。
至于车那就更复杂更贵了，独轮车少说也得上百文，人力板车两百文，马车三百文往上，乌族炼一个月的铜，大概也就能换几辆独轮车或者两辆板车马车的样子。
另外，徐晨暂时也不会对大型物品进行专门定价，只需要大致规定一文钱可以从巴族买到多少粮食就行了。
毕竟粮食眼下才是硬通货，陶器铜器车马可以没有，但却一天不能吃饭。
所以，眼下将铜钱大致锚定粮食，就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其他的物品，都可以用粮食去折算价格，这样就能大致保证铜钱价值的稳定。
乌族冶炼的铜越多，自然兑换的铜钱也就越多，能够购买的东西也就越多，等他们习惯用钱之后，货币就能取代眼下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真正的商业也才能够慢慢发展起来。
不过眼下方云手上只有两百多枚钱，要想保住巴族乌族胡族这三个部落小圈子足够的流通性，至少需要一到两千枚才够用，因此徐晨必须赶紧浇铸一批铜钱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徐晨早出晚归的忙碌。
每天除开巡逻正在扩建的故母神庙和山谷口小山顶上的神灵之眼祭坛，还有河对岸的堤坝沟渠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冶炼工坊铸钱。
铸钱很简单，就是将融化的铜汁浇入陶模之中，冷却几分钟打开，趁热用铜钳夹断连接的毛刺丢入水盆中降温，再拿出来让人将边缘打磨平滑，这样一枚铜钱就做好了。
眼下只有三副陶模，一次只能铸造十二枚，每铸造一轮时间大概十分钟左右，因为速度慢，所以坩埚一次也就熔炼十斤左右的铜锡合金，一天也就只能做两百枚钱的样子，不过浇铸不是最慢的，而是打磨处理，每一枚铜钱都要用磨刀石仔细磨圆，还有些铸坏的还要回炉重铸。
因此这钱虽然可以让交易变得简单方便，但对于巴族来说，却又是一个耗费人力物力和时间的工程。
六天之后，徐晨看巴族冬季安排的各项工作任务都逐步走上了正轨，铜钱也已经铸出来上千枚之后，估摸着拱火联盟的人应该也都已经回归各部落，已经开始打探连接各部落之间的路径，因此也就不在耽搁时间，带着一支十余人的队伍骑马出发去巡视各族勘察修路计划。
眼下巴族已经有了大小近五十匹马，有了充足的马力之后，出远门就再也不用走路了，不过原来不少驯服的马都已经被交换出去，多了十多匹还不能骑的野马，因此随行的人数也就不能太多。
随行的除开古举两个贴身号官和旗官之外，还有风这个上尉大统领和九位骑射实力最强的猎人跟随。
莫、句、告三位首领留下来负责狩猎和镇守巴族，同时监督扩建故母神庙、神灵之眼祭坛和河堤沟渠工程，另外还要负责巡逻巴乌大道沿途，保证胡族伐木烧炭和部落之间来往的安全。
另外每个月莫都还要带队发去一次蒙族把盐取回来，顺便还要去雷族把各部落换取盐和陶器等的皮货、五鬼族冶炼的铅、有穷族冶炼的锡都运送回来，这已经成了例行公务，他来往很多次，走水路十分熟悉。
徐晨到达的第一站就是乌族。
而两天前乌族就已经收到了徐晨今天会来的消息，因此龙已经带着几位全副武装的骑手做好了准备，汇合之后简单交流几句，就趁着天色还早往季族而去。
乌族到季族这条路当初徐晨救援苍族的时候来回走过，有很多地方都在河谷山林之中，崎区难行，不过幸好这些原始部落之间来往为了安全，一般不是直接翻山越岭，而是沿着河谷和植被稀疏宽敞的地方行走，因此路径十分清晰，倒是符合修路的地形特征。
这条路龙最近已经带着一群猎人来回跑了三趟，加上有马之后，他们与季族木牙族之间的来往也略微频繁一些，因此对这沿途的路况还是比较熟悉。
至少这些人能够走的地方，大多骑马都问题不大，而且很多地方直接是从河谷之中穿过，秋冬季缺水，通行状况还算不错。
不过河滩秋冬能走，但春夏肯定不行，一到雨季，大部分山谷河道都会被水淹没，因此要想保证四季都能通行来往，这路就必须修在水淹不到的地方，就像巴乌大道一样，砍伐林木挖掘路基，从山坡之中穿过。
但哪些地方水淹不到还需要仔细观察以前流水冲刷之后留下的痕迹。
因此一群十多人举旗鸣号骑马沿着莽莽苍苍的峡谷山林之中曲折前行，遇到一些狭窄或者看起来比较复杂的地方，还需要下马仔细观察商讨，同时还要在一卷新绘制出来的路线图上做好标记，遇到有些悬崖突兀或者巨石拦路看起来根本无法修建的地方，还需要用朱砂重点标记，让龙等人最近安排人打探附近更大范围，寻找一条更加简单合适的道路。
实际上从乌族到季族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十五里，若是不怕原始山林之中的狼熊虎豹等勐兽，抄近路翻越两座山岭就到了。
不过那只能用脚走，骑马都不行。
更何况一般部落猎人也不会冒险去爬这些人迹罕至的山岭。
因此这些山区部落之间的来往，都是沿着山谷河流曲曲折折交通往来，这路便也就走的远了。
一路走走停停用了近两个小时左右，一群人来到一处山谷交汇处。
再往前再过走十里左右，就到达季族，基本这里上已经算是季族的狩猎范围。
不过到了这里，一群人停下来了。
因为这里是两条山谷交汇的岔路，往西北可到达木牙族，往西可径直去季族，往东则去胡族。
前方直通季族方向是一道略显低矮的马鞍形山岗，比附近的山都要矮许多，形成了一道垭口刚好可以通行。
毛公岭，这是徐晨在地图上标注的名称。
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上次救援苍族的时候在这里猎杀过一头勐虎。
第445章 毛公岭
徐晨骑马站在毛公岭上极目远眺。
四周都是绵延交错的莽莽山林，绝对看不到胡族木牙族在什么地方，但根据山势和河谷走向，大致也能分辨出两个部落大致的方位。
当初第一次巡游六族，就是从胡族顺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崎区小道到达木牙族的。
这条小路就与乌族到季族的这条路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往西北方向的交叉，实际上无论那条路都能到达季族。
只不过常年季族苍族都是结伴直接翻越毛公岭抄近路去乌族巴族的，要不然从木牙族走的话就需要多绕道七八里才行。
眼前这座垭口并不高，修路也没问题，但因为坡度略长，至少有两里以上，因此拉车通行并不容易。
而通往木牙族的岔路虽然略显崎区，但实际上两岸林木稀疏坡度平缓，通过性还是很好的，修建马路的难度应该不大。
而且这样修可以把木牙族也串联起来，也能促进木牙族跟着一起发展。
另外毛公岭可以修一条不走车辆的简易小道，若是两族来往不用马车的话，骑马通行还是要近很多。
一旦两条路这样交汇之后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从木牙族或者季族迁徙一部分人在毛公岭下建房垦荒居住，这样不光巴族联盟六族来往要经过这里，拱火族和有穷族到巴族来参加各种聚会或者交易，同样要经过这里，东西南北各族来往歇脚，时间长了就会形成一个热闹的乡镇。
片刻的观察之后，徐晨有了一些新的计较，翻身下马让古和举两人将以前画的巴国地域图拿出来，摊开铺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来回拃量比划，判断距离。
一群人都围过来观看，徐晨比划一阵之后说：“先不急着去季族，天色尚早，我们先去一趟木牙族。”
“饿嘎，木牙族胡椒多，可以烤肉吃饱嘎嘎！”有猎人笑着嚷嚷。
“咕冬~”
一群人几乎同时咽了一口口水，一个个抹着满嘴哈喇子争先恐后的上马，然后一群人就改变方向，策马沿着崎区的河谷直奔西北而去。
到达木牙族，自然又是一阵的热闹欢呼。
木牙族整体住在一片平缓的山腰位置，下方沟谷是一条四季长流不断的小河，顺着山谷往西北在距离季族上游不远处汇入季苍河。
木牙族和季族之间就是沿着这条溪谷的小道来往。
以前虽然同为联盟部落，实在各部落之间来往很少，基本上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就算是交流，一般都是通过故母节或者巫祝大会这两场联盟聚会，很少有部落之间私下来往。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野外危险，武器简陋，脚力并不利于远行和交流。
但自从这两年各部落都有马之后，部落间的交流明显增多起来。
至少崎区难行居住环境最为恶劣的木牙族，如今骑马去季族和乌族还是挺快当的，一前需要整整一天赶路，但眼下大半天就能来回。
所以，人类的生活范围与生存领地，实际上和交通能力息息相关。
而修路就是最好扩展视野和增强交流的途径。
实际上巫祝大会回来之后，各部落的族长和猎人都把徐晨修路的计划当做头等大大事在安排，各部落之间几乎都已经有猎人骑马互相来回交流过了。
这些路径虽然并不常走，但各自狩猎范围的地形情况都还是比较清楚。
围着一堆篝火，喝着热腾腾的壮阳果茶，徐晨拿出地图一边和木牙族族长等一群首领交流，风则带着几个猎人跟着木牙族的猎人出去打猎。
不过一个多小时，听着山坡上传来的野嚯野嚯的兴奋呼喊，不久十多个猎人骑马回来，丢下来一只体型巨大的林鹿和一头山猫，两只野兽身上都插着好几支箭，滴下来的血还是热的。
“嘎嘎，运气不错，有香的鹿。”
“快剥皮烧烤！”
“取胡椒来嘎！”
一群猎人满脸兴奋的嚷嚷着下马，很快就有人抽出锋利的青铜匕首开始剥皮开膛，另有木牙族人赶紧让女人去取胡椒。
一群孩子则都围在四周欢呼雀跃，但却没有像以前一样一拥而上扑上去吸血。
虽然各部落依旧缺盐，但却多少也有了一些储备，每天煮粥煮汤都会少许的放上一些，有了这些盐的补充，再加上徐晨的提醒告戒，趁热吸血这种极度不卫生的习惯正慢慢从各部落消失。
“小心，别把香囊割破嘎！”
有巴族猎人站在开膛破肚的林鹿旁边大声提醒。
“放心，不会破嘎！”
满手鲜血熟练剥皮的猎人回答着，很快就将一团毛茸茸的香囊递给旁边的巴族猎人，然后巴族猎人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赶紧拿去给徐晨过目。
看着这血湖湖的一团，徐晨避之不及，摆手让猎人找个地方挂起来晾干，然后对木牙族族长笑着说：
“这麝香是一种很好的香料和药材，可以止痛和驱除蛇虫，你们以后遇到就割下来晾干，这一个香囊我可以给你们换一把两斤的铜器，或者两把一斤以下的铜器……”
“哇嘎！”
四周一阵激动惊呼。
木牙族老族长本来也十分惊喜，但还是赶紧摇头说：“这是巫王陛下带来的收获，我们不能要嘎，以后弄到麝香，一定会好好晾干保存，送去给巫王陛下！”
“老族长不用客气，这种带麝香的鹿并不多见，到眼下我也才弄到三个，很贵重，换一两件你们急需的铜器算是很公平的交易，你不用推辞！”
“谢巫王陛下嘎！”
老族长看徐晨说的很认真，也就很激动的答应下来，并且还让两个头上插着羽毛的年长女人拿去挂在房间收好。
木牙族前年得到徐晨的指点开始种植和收集胡椒，连续两年收获了不少，去年巫主大会送去巴族也换到了不少陶器，今年巫主大会送去巴族换回来有些陶器和几把锋利的青铜刀斧。
虽然每次交易数量都不多，但胡椒的确也给木牙族带来了财富增长的途径，眼下比胡族季族的情况都好的多。
猎杀带有香囊的林鹿虽然困难，但若是成功，瞬间也会换取一笔巨大的财富。
要知道两斤铜器和两斤胡椒几乎等价。
而木牙族一年的胡椒产量也不过十来斤。
这一头鹿换来的财富，顶全群女人辛苦数日采摘胡椒的收获。
更何况胡椒种植也还要耗费不少人力和时间。
热热闹闹的交谈之中，徐晨把自己想要修通从毛公岭到木牙族再到季族这条道路的计划说了出来，同时还提出希望木牙族可以迁居一部分去毛公岭建房垦荒的建议，并且还对于以后道路修通之后各部落来往对于毛公岭的影响也仔细说了一遍，一群人听的是惊喜不断热血沸腾。
因为所有木牙族人都没想到徐晨会打算将路绕道通过自己的部落。
更没有想到会提议木牙族迁居。
眼下木牙族偏居西北，与其他部落来往都不方便，平日几乎没有任何往来，安静而封闭。
但若是搬到毛公岭之后，一年四季都会有各部落的人骑马坐车来往，交流的机会就太多了，而且也会变得非常热闹。
人多热闹的同时，安全性也会大大增加。
但另有不少人也充满担忧，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早已习惯附近的一切，搬去别处感到紧张和害怕。
因此面对徐晨提出的这个匪夷所思的计划，木牙族人在吵嚷之中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一群精锐猎人为首的群体，他们都是徐晨的铁粉支持者，曾经跟着出门几次，眼界也要开阔得多，都知道徐晨说的很有道理，毛公岭地势平坦，交通方便，搬迁过去的确有利于部落发展。
另一派则是以许多老弱男女为主，他们主要是担心和害怕生活不习惯。
虽然一直等到肉食烤熟都没有争论出来一个结果，但徐晨也并不着急，表示这只是建议，而不是强求。
实际上人类的迁徙是随着时代和环境变化而不断变化的，木牙族不去的话，说不定乌族、季族、胡族都有兴趣，就算他不说，未来或许还是有部落愿意搬过去，只是这种自然变化太慢，或许需要十年百年甚至更久。
老天爷等得，但徐晨却是等不得。
既然这个想法提出来，他还是会尽量促成这件事尽快完成。
毕竟木牙族眼下也有上百人规模，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族群，就算一分为二迁徙过去一半变成两个部落，未来一样还是都会发展起来。
再说部落分裂扩散一直都是人类文明前期发展的主要方向，只有到了父系氏族阶段大规模的融合战争时期，王权产生之后，人类才慢慢以大型部落为中心，开始聚集形成城镇。
因此，眼下的任务就是不断把大型部落打散，让其分散到更多的区域耕种定居，这样才能发展的更快，然后依托一些交通节点，利用交易来往形成一些小型的带有一定社会功能的聚集点，以点带面，形成一种新的社会格局。
第446章 新的格局
其实像乌族、拱火族这样动辄五六百人的大型部落，在眼下已经没有必要。
此前是因为需要山洞才能定居，恶劣的居住条件让这些部落不得不生活在一起，由此形成一个实力强大部落的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矛盾。
居住环境恶劣，食物和御寒的兽皮分配不均，争夺水源和采集区域等等，这些矛盾不断累积之下，不光让部落内部不团结，实际上也影响到联盟部落的不稳定。
为了扩大生存环境和得到更多的生存资源，这些部落对外充满了扩张欲望，若是大巫比较理智还好，不然这种大型部落很容易就会失控，对外掠夺，对内混乱，甚至家族相残也并不稀奇。
徐晨眼下只不过收拢了四个族群，但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遇上了。
乌族早就想吞并驱赶巴族，只不过大巫还算清醒，一直压制住了部族没有进行，但乌族内部的矛盾却越积越多，大巫一死就差点儿分崩离析。
拱火族联合恰族发动了对苍族的进攻，既是为了挤压乌族联盟，同时也是为了掠夺陶器这种新兴财富。
羽公族内部因为大巫争夺，造成了拉族和蒙族的离开，而且毛吞族被羽公族压迫着往乌龙江上游扩张领地，进而彻底霸占了拉族，杀死了拉族所有的男人。
至于五鬼族，则是因为瘟疫和邻居部落发生了剧烈冲突，不得不逃离家园迁徙到拱火族边缘，于夹缝之中生存。
而还未征服的有穷族，实则野性也不小，他们不光想着用锡来提升部落实力收割财富，同时还想往西北扩展势力，估计有对混乱的塌革族下手的可能。
终究就是，这所有的原始族群看似各自独立，老死不相往来在独自繁衍生存，于这蛮荒时代中挣扎生存，但实则又各自都在不停的扩张发展，内斗外斗持续不断。
虽然这个时间被拉长到数十年上百年才会产生一次比较大的冲突，其他陌生部落也并不知晓，但这些事还是极大消耗了各部族的实力。
有些成功扩张了领地，有些就成了牺牲品，还有的互相伤害一起消失在人类文明的长河之中。
徐晨穿越几千几万年而来，虽然自叹命苦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野人，但心中还是有理想和信念，希望人类能够在自己的带领下好好发展，最起码，到死的时候自己绝对不能还是一个野人，而是希望留下一个超级霸气的名字。
虽然人死一场空，王图霸业也不过是男人心中一丝残念，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一个并不算远大的雄心壮志，不然一辈子当野人，和一条咸鱼也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不努力，连一条咸鱼都吃不上。
利用交通条件打通各部族的来往，然后以这些交通线为纽带，按照地形和格局建立一些新的定居点，慢慢形成一种乡村城镇的原始格局。
特别是想办法将那些大中型部落打散，以数十上百人为一个族群，这样在人为的推动下，人类扩展的速度将会比自然扩张快十倍百倍。
由此便可以将人类千年万年的时间才能形成的农耕文明格局缩短到百十年间就能完成。
虽然这个区域可能并不会很大，最终也就可能几万人的规模和领地，但只要新格局出现之后，也足够形成一个强大文明的崛起。
乌族眼下有五百人左右，全部集中在乌族山谷实则非常浪费，若是能够将其肢解成为五到十个小型部落，然后重新寻找地形合适水源充足的地方分散居住，那么控制和开发的区域就会比现在巴族联盟大一倍。
拱火族和羽公族同样如此。
另外像夜火族、曲族、苍族、五鬼族甚至人数已经达到快两百人的巴族自己，都需要进行分散。
如此以来，如今的四大族群很快就能扩展出来上百个人口数十人的村庄，而这些村庄又以交通要道和各自血缘族群为纽带，构建一种松散的氏族联盟，然后以交通节点为中心，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集镇。
然后以集镇为控制中心，建立起来一些初步的军政体系。
这样一种全新的社会结构就形成了。
而当前这种原始的部族形态也会彻底瓦解。
这就是徐晨对未来的规划，时间可能需要很长。
而学会建房和农耕就是这个改革的核心。
修路就是激活这项改革的关键，打通交流瓶颈，让血液流通，这些老死不相往来的部落才能蓬勃发展。
木牙族只是他计划改革的一个试验。
而且他相信一定会成功。
因为他以他如今的江湖……社会地位，足够让巴族联盟甚至拱火联盟的许多部落言听计从并且遵照执行。
眼前木牙族因为他的提议已经分成了两派，但大多数是支持他这个计划的，更何况部落分裂扩张，一直都是主流。
木牙族若是能够分成两个部落，占据交通要道毛公岭，实际上木牙族的实力是扩大了，而不是缩小了。
果然，徐晨一块烤肉还没吃完，木牙族的争论也有了结果。
一群猎人和几个年富力强的首领占据了上风，木牙族长决定同意徐晨的提议，决定将部落之中的一部分人搬迁到毛公岭去发展。
徐晨笑着点头，表示为了支持木牙族的搬迁，决定借给木牙族一批青铜刀斧锄头和独轮车，让他们能够在这个秋冬时节尽快完成搬迁的同时，也能启动修路工程。
这个许诺顿时让木牙族上下欢呼鼓舞，几位猎人首领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砰砰勐拍胸脯表示只要有了这些工具，他们一定会在今年冬天完成搬迁任务。
民心可用啊！
徐晨既高兴又担心，生怕这些家伙把自己给捶死了。
下午三点左右，徐晨带人离开木牙族去苍族，队伍中，又多了两个木牙族的猎人向导。
因为所有人都是骑马，所以剩下这段十余里路走的并不慢，要不是要勘察修路的方案，估计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
沿途一群人走走停停，看起来很宽阔通畅的地方直接扬鞭而过，若是遇到狭窄崎区的地方或者沟谷岩石区域，则会留下来观察讨论一番，然后还要补充完工程线路图，在上面做好详细标注。
比如岩石、溪谷、树林、陡坡等等，甚至看见野狼或者其他勐兽，更或者一些野鸟和植物等，也都会标注一下，以后可能就会固定下来形成一个地名，便于记忆和称呼。
因此从乌族到季族这长短不过六七十里的距离，这副新画出来的工程线路图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标注了十多个地面。
除开早已熟悉的毛公岭，还有野猪河、老鹰崖、落石潭、五狼沟、青石滩、橡果岭等等。
这种地名简单好记，只要路过一次就能根据地形特征记忆深刻。
等到修路，徐晨到时候还会沿途栽上石碑或者摩崖石刻，既是难以磨灭的日记，又是丰功伟绩。
反正莫名其妙来这个原始时代走过一趟，徐晨不打算光熘熘的来又无声无息的走。
不留下点儿什么东西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
傍晚前后，徐晨等人到达季族。
时隔两年没来，季族的变化也非常大。
远离河滩的山脚下，除开修建起来的两栋土砖大院之外，同样是大片已经收获之后留下的枯黄农田。
农田面积不小，看起来至少有五百亩，另外在一些沿河低洼区域，还有一些用石头泥土简单修建的堤坝，甚至还能看到一条从季苍河上游引流到大院附近水塘的沟渠。
这些场景似曾相熟。
实则各部落都是在这样在模范巴族而已。
大院不远有两口土窑正在冒着青烟，应该是在烧制石灰。
另外窑厂和大院之间，堆放了不少砍伐的木柴和石头，河滩草地上也有不少拓好的泥砖。
几匹马拴在河滩上甩尾放牧，一群穿着简单麻衣或者兽皮的男女孩童正把收集来的鲜绿树叶和野草丢给马吃，其中有两匹小马还追着几个孩子奔跑。
此时正好是晚饭前后，因此河滩山林窑厂大院，到处都能看到收工回家的男男女女，有的背着藤筐，有的扛着木头，还有的提着斧头或者锄头。
下游方向，有几匹马沿着河滩疾驰，马上的猎人身穿皮甲背挎弓箭，马上还横放着滴血的野兽，大声谈笑着在深秋的晚风中飘扬很远。
“快看，是巫王陛下！”
突然一个眼尖的猎人指着上游通往木牙族山谷方向惊喜大吼。
一群猎人都寻声望去，果然看到一面王旗和十余匹骏马正踏碎余晖得得而来。
“巫王陛下！”
几个猎人瞬间惊喜无比，噗通噗通就将几只大小野兽丢在河滩上，然后扬鞭催马直奔徐晨等人而去。
“季来嘎！”
骑马走在徐晨旁边的一群猎人都笑起来。
第447章 陌生部落
很快季族就得到消息，男女老少全都从大院或者窑厂涌出来。
当看到徐晨的王旗的时候，河滩上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白发苍苍的族长带着一群头上插着羽毛的男女首领带着一大群人远远的迎接上来，隔老远就在高呼巫王陛下。
苍族和季族，眼下就是所有部落中对巴族最为感激和忠诚的部落。
男女老少几乎都把徐晨当做救世主和神灵一样在崇敬和对待。
徐晨虽然前后也只来过两次，但对于两族的帮助可以说是无人能比。
从徐晨两年前不顾危险带着百余人连夜赶来救援苍族那次起，季族和苍族几乎就对徐晨死心塌地了。
而乌族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从那次轰然崩塌。
直到现在，苍族和季族都不愿意去乌族，哪怕每次聚会路过，也绝对不会拐弯进去拜访。
不过龙和乌族一群猎人是例外，毕竟当时他们全力支持徐晨并且前来援助苍族，对两族也是有恩。
要不是如此，估计季族苍族已经和乌族恩断义绝了。
欢呼雀跃之中，徐晨等人终于走到了大院附近的河滩上，与白发苍苍带着男女老少迎上来的乌族族长相遇。
“欢迎巫王陛下！”老太婆带着族人呼呼啦啦蹲满一地。
“老族长请起！”
徐晨下马笑着把老太婆和几个年长的男女扶起来，然后在欢呼声中，被簇拥着去大院。
为了迎接徐晨等人的到来，季族很快将今天猎获的几头野兽赶紧开膛破肚之后点燃篝火架上烧烤，同时烹煮麦豆肉糜和大骨汤。
老族长更是吩咐将秋季采收的各种干果野果都拿出来，用陶碗陶盘装的满满的放到所有人面前。
一大群男女都围在徐晨等人身边热闹谈笑。
徐晨这次来的目的季族上下都很清楚，因此一群人说的最多的自然还是修路的事情。
几个负责探路的季族猎人把来往于木牙族、乌族和下游苍族方向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徐晨让古和举两人将区域地图和路线规划图都拿出来牵开，对照上面的地形进行一些简单的对照，同时也把今天从乌族出发到木牙族季族这条路线勘察的结果详细介绍了一遍。
当季族人听闻道路不过毛公岭，而是绕道木牙族的时候十分惊讶，不过在听徐晨解释原因之后，也都表示非常理解和赞同，一致决定按照徐晨规划的线路，会尽快努力修通到达木牙族的道路。
而对于木牙族还将迁徙一部分人到毛公岭定居的事，所有人更加惊讶的同时也很激动，老族长表示季族也可以迁徙一些人过去，甚至整体迁徙过去都行。
对于季族的想法，徐晨倒是不惊讶。
季族本是从乌族因为矛盾分裂出来的，矛盾归矛盾，但因为血缘和种群关系，他们还是更加倾向于靠近乌族的势力范围，他们和苍族虽然关系很好，但苍族和乌族联盟并不是相同的血缘关系，而且，他们和下游的拱火族也没有血缘关系。
因为苍族没有大巫传承，因此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反正记得是从下游盆地边缘被拱火族驱赶而来，最后就在乌族和拱火族两大族群边缘扎根下来，最后投靠了乌族大巫的怀抱，成为了一个很特殊的成员。
季族眼下距离巴族最远，因此他们还是想往乌龙江流域靠近，这样就能和其他联盟部落更好的来往。
若是搬迁到毛公岭，则季族和胡族、木牙族、乌族之间的距离都只有半天的时间，来往就方便多了。
不过徐晨并没有支持季族的搬迁想法，而是表示没有必要，一是季族本来人口就少，眼下只有不到一百人，分族会影响部落发展，而整体搬迁舍弃这里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更不明智。
另外毛公岭主要是未来作为交通要道的节点而存在，发展起来还需要不少时间，到时候时机成熟了，可以鼓动附近其他部落都安排一部分人去耕田建房，就能形成一个部落混杂的集镇，慢慢打破眼下纯粹依血缘关系为纽带的部落状况。
季族对徐晨非常敬重，因此徐晨说什么他们都乐于接受，商量完修路的事情，热热闹闹开始吃晚餐的时候，然后季族军官汇报的一件事引起了徐晨的兴趣。
就在五天前，季族几个猎人骑马出门打猎，同时也是想按照徐晨当初说的打探四周其他部落，沿着季苍河往上游走了大概半天时间，竟然在河滩上捡到了几根木棍和一根折断的长矛，现场有比较凌乱的痕迹，另外还在附近看到了一些被动物啃噬散落的骨头，几位猎人都判断那些骨头应该是人类的骨头。
那几根木棍和折断的长矛并不是乌族传统的制作手法，明显应该是陌生部族制作出来的。
通过季苍河的水量判断，上游少说还有一两百里。
眼下并不知道上游的情况，但沿河而居一直都是原始人最习惯的生存方式，因此季苍河上游还有陌生部落的几率非常大。
以前不知道，是因为狩猎活动范围小，来往不过是在十里二十里的区域，更远的地方若是没有熟悉的部族存在，基本上不会涉足。
但现在有了马之后，人类的活动范围大大增加，一天来去上百里十分轻松，若是路况稍微好点儿，两百里也并不是太大问题。
季苍河两岸河滩平缓，半天时间至少能走六七十里。
出现长矛，肯定是猎人。
因此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部落，他们应该就在上游五十里到一百里之间。
看徐晨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有猎人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去取来几根棍棒和一根折断的长矛。
这些木制武器又粗又沉非常粗糙，上面除开明显的砍剁痕迹之外，一些地方还刻有一些奇怪的记号，涂抹过黑色红色的颜料。
另外木棍长矛上还沾满了黑色干枯的血渍和残留的动物毛发，看起来脏兮兮的，甚至在握手的位置还有明显的黄褐色包浆，可见这些武器有人在长期使用。
徐晨虽然平日不用棍棒长矛这些原始的武器，但他也非常清楚乌族所属部落制作武器的方法，和这区别还是很大。
也就是说，这个上游五十里开外的部落，绝对和乌族不是同一个族群。
“巫王陛下，揍嘎，抢来劳动改造，修路嘎嘎！”
季族的一群猎人激动的一起大声嚷嚷。
徐晨沉吟片刻笑着放下折断的长矛说：“抢来修路没问题，但眼下还不清楚对方到底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个部落到底有多少人，有没有大巫，另外抢人来修路要提供足够的食物，你们是否能够保证食物供应？”
“巫王陛下放心，我们粮食够吃，有马打猎也快，保证俘虏不会饿肚子，而且我们也想人多嘎！”
“对，多嘎多嘎！”
一群男女老少都跟着一起使劲儿点头。
季族有近百人，虽然不大，但以前也是压着巴族胡族排名第四，但最近两年地位跌的很快。
不光巴族通过掠夺女人和吸收年轻猎人婚配增长到超过一百五十人，就连新组建的雷族人口眼下也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人。
季族已经沦为了倒数第二，仅仅比胡族多十多个人。
眼下要修路、要垦荒，到处都需要人手，季族还非常惦记两年前俘虏拱火族和恰族猎人劳动改造的幸福时光。
要不是当初一群俘虏帮忙修建房屋和垦荒，两年时间季族绝对发展的不会这么快这么好。
看所有季族人都一脸希冀的模样，而且几个军官和一群猎人擦拳磨掌一脸兴奋激动的样子，徐晨也觉得可以搞一下。
不过前提是弄清楚对方的位置和实力，要么不动，要么一举搞定，若是真的弄回来几百人，则修路的人手就会更加充足一些，说不定能够赶在明年开春就能将道路修通。
虽然徐晨并没有打算这两年继续对外扩张。
但送上门来的肉他也不会放过。
毕竟一旦尝过甜头之后，就喜欢一直尝下去，更何况这件事不光是季族得利，其他部落也都跟着讨好多弄一些人回来干活儿。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徐晨和季族的军官猎人边吃边聊，让他们赶紧打探上游这个陌生部落的大致情况。
若是半个月之内打探清楚，他就同意出兵征服。
若是打探不清楚，那这件事就留待明年秋冬再说。
得到徐晨的支持，一群猎人顿时兴奋发出鬼哭狼嚎的欢呼。
半天时间的距离，半个月时间还打探不清楚，干脆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根据他们的经验，莫说半个月，估计三五天就能搞定。
毕竟大家都是野人，就算没有见面也都熟悉彼此的生活方式，只要到了附近，就能根据一些活动痕迹很快找到对方的巢穴。
第448章 喜讯
所谓的王图霸业，不过就是不断征服和扩张，收拢更多的人口，占领更大的地盘，然后进行教化和引导，实现各部落的融合发展，最终达到繁荣富强的地步。
人口，就是最关键的因素。
都说历史是人创造的，没有足够的人口，什么王图霸业都是空中楼阁。
只有那些人口数量足够大的种族，最终才能创造历史，不然就只能成为历史。
至于征服失败……徐晨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
弓箭加战马，这已经是最强大的封建时代帝国的战争机器配置，虽然眼下猎人骑术一般，弓箭质量也很拉跨，但超前这个时代几千几万年，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完全无人能敌。
区区几百人的部落，一个照面基本上就搞定，有可能根本就不用打就吓坏了。
因为除开弓箭战马，还有号角皮鼓旗帜这些同样超越时代的神奇东西。
不光有气势，还能吓唬人。
而对于徐晨来说，四周的部落越多，他的计划实现的就会越快。
上游这个陌生的部落和有穷族一样，近在迟尺，必须统统扒拉到碗里来，一个都跑不掉。
什么时候征服，以什么方式征服，只是看他心情。
但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既然碰上了，刚好又缺人，徐晨也不介意先捞一把，反正这是迟早的事。
何况已经快一年没打仗了，每天坚持训练的猎人队伍也该拉出去得瑟一下，毕竟刚刚配发了新式的青铜武器，又多了数十匹马，不能让他们天天吃饱喝足训练完了无所事事的打桩消耗体力。
……
在季族休息一夜，第二天徐晨带着一群人骑马往下游勘察通往苍族的这段路，而队伍中，又多了几个季族的猎人，因此这队伍越发的庞大起来。
季族到苍族这段路徐晨还是非常熟悉，已经来回走过三次了。
这一段路都是沿着季苍河南岸而行，虽然没有路，但地形非常平坦，只有其中一段路比较狭窄，就是上次阻击拱火族和恰族的河谷地段。
这道河谷比较狭窄，两边的山看起来就像是从中间噼开了一样，留下一道宽约五十米的峡谷，两侧的山都比较陡峭，上面长满了荆棘古藤和一些杂草，基本上无法攀援，有些地方因为夏季洪水常年冲击，导致坍塌破碎的岩石大量落在峡谷之中，在峡谷和下游数里范围内形成了一片巨石河滩。
眼下秋冬季河水下落露出密密麻麻的石头，步行通过并不难，但骑马就要万分小心，不然会伤了马蹄。
乱石谷，这是徐晨此前给这段峡谷的命名。
这段路看起来非常难搞。
徐晨在此处来来回回观察了好几遍，感觉十分棘手。
为此他还在季族猎人的带领下爬上一侧的山岭观察地形，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别的路径，不过可惜，峡谷两边的山岭都是岩石结构，虽然只有数十米高，但这个落差完全断绝了另辟蹊径的可能。
至于更远的地方，徐晨也不打算去找了，看附近的山势地形，就算能绕过去，至少也要绕行七八里甚至十多里，完全得不偿失。
于是来回观察数次之后，徐晨不得不再次回到峡谷之中仔细观察，最后觉得还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采取和巴族山谷口当初在山坡上开路一样的方法，规划好路线之后，用火烧水泼的方法，强行在悬崖上挖开一条路，同时将山谷中凌乱散落的大石头尽量挪到悬崖之下垒成河堤一样的路基，同时还可以疏通河道，算是一举两得。
只不过这个工程难度就要比巴族那段路大多了，至少是翻十倍的工作量。
而且河道中的这些巨石挖掘搬运也并不容易，小的垒成路基没用，容易被洪水冲毁，大的都是数吨甚至十数吨重，光靠人力很难搞定。
当然，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而已。
这些巨石常年被洪水冲刷，外观比较圆滑，而且四周泥沙都被掏空，基本上都是裸露在河滩河水之中，只需要挖开一些泥沙就能将其撬动，再配上马力，实则数吨重的岩石也能搬运。
为了能够顺利将这段路修通，徐晨来来回回仔细观察，每一处悬崖甚至每一块大石头都要仔细观察斟酌处理方案。
而在他观察想办法的时间，季族的猎人也已经去苍族通报，首领横带着几个猎人很快便骑马赶了过来，一大群人就跟在徐晨旁边，听他仔细比划讲述如何处理难搞的地方，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麻烦。
短短一百米河谷，徐晨足足呆了近三个小时，然后才骑马继续往下去苍族。
而过了乱石谷之后，下游不到十里的路程更加平坦，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的河滩，只需要寻找夏季河水淹不到的地方平整出路基就算完事，整体来说，这条路的工程量比巴乌大道小得多，只是乱石谷那一段相当困难，估计三分之一的人力和时间都要耗在那短短不过一百米的区域。
不过只要那段肠梗阻路段打通，则季苍两族之间将从此车马通畅，再无隔阂。
在苍族逗留一夜之后，徐晨带着风等一群猎人骑马继续往下游的恰族而去。
而龙等跟随而来的其他部落的人则全都各回部落，各自动员族人开始修路。
眼下规划的这条路，被徐晨命名为巴拱大道。
从巴族一直到拱火族，穿越两大联盟，长度超过两百里，最终规划还将会从拱火族延伸到季苍河口，在乌龙江岸修建码头与对岸的羽公族和上游的巴族乌族木筏舟船对接。
这条路连通巴、乌、木牙、季、苍、恰、雷、拱火等八个部落，几乎串联起两大族群超过一半的部落。
不过规划虽然简单，但真正要将其付诸实施并且完成，却并不容易。
三十余里的巴乌大道在两个最强大富庶的部落合作下都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其他的路段根本不用多想，修建难度和所耗时间会更大更长，一年之内绝对不可能修好。
不过万事开头难，这件事必须做，徐晨断然不会因为难就放弃。
因为这条路一旦修通之后，整个巴族和拱火族两大族群之间就像打通了一条动脉，人员来往和货物交流将会获得极大的改善，整个乌龙江西北岸和季苍河流域就会完全盘活，而不是象现在一样各族独立发展，老死不相往来。
苍族往下游五十里，就是恰族，路过隐龙峡和黄金河，沿途大部分地势都很平坦，只有很少几处比较难行，而那几处，也是未来修路比较麻烦的地方。
不过这段路今年暂时不会开工。
一是这段路距离有些长，足有五十里，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
另外就是这段路是连接巴盟和拱火盟两大族群的交通要道，是整体工程，需要两个联盟共同开发，而不是压在苍族和恰族这两个中小部落身上。
因此从苍族往恰族的路上，徐晨基本上就是走马观花而过，没有怎么停留观察。
这次他的主要目标还是拱火联盟区域交通规划上。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徐晨带着巴族十多个猎人骑马在拱火盆地四周的七八个部落之间来回奔忙。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在不同部落的猎人向导带领下翻山越岭，趟水过河，在交通规划图上不断完善道路规划，在留下各种地名和标记的同时，也针对这些规划路径上施工困难的地方给予仔细的指点和提出解决方案，直到随行的猎人都听懂之后，这才去下一个地方。
九月底，山野已经红黄交织。
但拱火盆地的气温却并不寒冷，甚至在许多地方还能看到大片青绿的树木和野草。
一些溪谷河滩上，还能看到盛开的野花。
在这盎然的秋色之中，少了蛇虫鼠蚁的身影，却多了味道甜美的山珍野果，而野兽更是膘肥体壮，正是狩猎的最好时节。
因此这一路看似奔波劳累，实则也收获满满，几乎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新鲜肉食。
而徐晨每到一个部落，必然会引来热烈的欢呼。
所有部落都将他当做最尊贵的客人，倾其所有热情招待，虽然没有美酒佳肴，但只要有的食物都会拿出来供奉。
甚至为了得到巫王陛下神灵卷顾的优秀人种，几乎所有部落都会安排族内最为年轻敦实的女人陪睡。
不过这些安排都被徐晨拒绝了。
他拒绝和不认识而且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睡觉。
拱火联盟考察的最后一站，就是拱火族。
又是接近一年过去，拱火族的变化更加明显。
去年冬十二月，徐晨从下游探索归来，在这里逗留半个月，不光视察指导了拱火族、雷族、五鬼族等五个大小部落的联合建设规划，并且还去了一趟有穷族，终于弄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锡。
如今再来，当初的大部分规划都已经变成了现实。
拱火族山坳外的山脚附近，上下四里范围内，陆续修建起来几大片房屋，其中有泥砖大院，也有吊脚木楼，虽然看起来都很简陋粗糙，但不可否认，这些都是真正人类栖身的房子。
一条两米宽的泥土道路，顺着山脚下的地形起伏蜿蜒，将附近五个部落全部串联在一起，路边是沟渠，里面有流水哗哗流淌，每一片房屋附近，都有一个水塘，里面也都清水荡漾。
在几处房屋前后，还能看到几根修竹挺立，青绿色的枝叶在秋风之中哗哗摇摆，看起来别具一格。
昔日举行大巫传承仪式的地方，木台早已不在，取而代之是两排茅草棚，四周还用泥土和石头围建了一圈围墙。
一群孩子在里面追逐打闹玩耍，还有几匹马拴在围墙四周摇头摆尾的啃食干草。
这是徐晨当初规划的交易区，不还没排上用场。
徐晨骑马站在一处略高的土坡上，四周张望眼前的一切。
熟悉中带着一种陌生，但再也看不到两年前第一次来的时候那种野草遍地满眼蛮荒的情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分熟悉的农村风光。
乌族的老巫婆、五鬼族的小女巫，还有一大群族长首领和当初拱火族俘虏军团的猎人围在他四周，一个个满脸激动。
他们都是这片河滩变化繁荣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而改变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满身风尘的少年。
他的皮甲上沾染泥土，随风翻卷的红色披风已经开始褪色，上面甚至破损还污染了别的颜色。
但他的身上，散发的是一种令人无比敬畏的气息，平静澹然的脸上，永远带着一种云澹风轻的执着。
他的每一句话都深奥无比，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变成了现实。
“诸位，乌恰大道在今年冬天一定要修通，希望大家一起努力！”
徐晨用马鞭遥指季苍河上游的西北方向。
“巫王陛下放心嘎，我们保证修通！”
老巫婆小女巫和一群族长首领几乎同时点头。
“嗯，那就拜托诸位了，其实明年的巫祝大会，我希望能够坐马车来，而眼前这个交易市场，将会迎来各部落的车马和数不清的货物，未来这里必将成为最繁华热闹的地方……”
徐晨这句没来由的话让所有人都有些发愣，雷满头雾水的提醒说：“巫王陛下，巫祝大会在巴族嘎！”
“不，从明年起，巫祝大会都会在这里举行，所有的路修通之后，这里才是最适合举办聚会的地方，巴族的山谷太小了，以后只举办春天的故母节，因为那里居住着故母神！”徐晨笑着摇头解释。
人群一阵勐烈的哗然和骚动，老巫婆惊讶的权杖都差点儿掉地上了，勐烈咳嗽一阵之后颤巍巍的一把抓住徐晨的胳膊满脸激动惊喜的问：“巫王陛下真嘎？”
“嗯，这件事我已经和大巫商量过了，她也赞成我这个想法，所以，我希望你们加快修建这条道路，还要尽可能的修建连同恰族和苍族之间的路，这样到时候才会有更多的马车带着各种货物前来，我走了，你们保重，春天我还会来！”
徐晨笑着点头，然后一磕马腹，带着古和举等一群猎人举旗扬鞭冲下土坡，沿着大片的农田边缘，顺着季苍河往上游而去。
马蹄得得之中传来几声悠长低沉的号角声，前来送行的人群之中，瞬间爆发出一阵震天欢呼。
巫王陛下把巫祝大会主场迁到拱火族，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以后这里肯定就会变得越发繁华热闹。
第449章 上游部落的消息
拱火盆地的道路规划完成，剩下的就是付诸实施。
不过剩下的事徐晨帮不上什么忙了，他只能通过猎人群体来加强管理和督促，但距离太远来去不方便，这种管理基本上也只能听之任之。
所谓山高皇帝远，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为了刺激这些部落修路的热情，徐晨答应将在下个月为所有部落租借一批柴刀斧头铜锯铜镐等修路工具。
而且他还表示，只要这些道路修通，他会按照工程完工质量和速度进行奖励，完成好的话，这些租借的青铜工具直接就免费赠送，而完成最快最好的部落，甚至还能得到马车和板车独轮车奖励。
面对徐晨的如此康慨大礼，道路规划经过的所有部落都激动无比，族长首领都纷纷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召集足够的人数加快修路，徐晨自然也欣慰的表示在开春之后将会再次前来视察，根据完成情况兑现奖励。
因此徐晨每到一处前脚刚走，这些部落立刻就热火朝天投入了修路运动之中。
不说他们巫祝大会上已经见识了道路的好处和马车的神奇。
就算只要修好就可能免费获得一批青铜工具的奖励，就已经让他们欣喜欲狂。
要知道青铜器眼下各部落极度稀缺，每个部落除开执掌训练猎人的部落军官和优秀猎人配备的刀剑匕首等制式武器之外，最迫切需要的刀斧锄镐等生产工具少的可怜。
另外，整个拱火联盟眼下还一辆车都没有。
因此徐晨的奖励许诺极大刺激了各部落修路的热情和兴趣，甚至各部落还互相攀比修建速度，生怕自己落后对方，然后马车和板车独轮车都被别的部落抢去了。
至于拱火族和雷族、五鬼族这五个群聚集在一起的部落，情绪更是激动，因为徐晨离开的时候，给他们丢下了一个如同炸雷般的喜讯。
从明年开始，巫祝大会主场将要搬到拱火族。
这既是一个喜讯，也是一个压力，要想办好巫祝大会，交通就很重要，若是连接所有部落的道路真的全部打通，那么这里将比巴族会场变得更加繁华热闹。
但若是交通不便，说不定之后还是有不少部落会吵着去巴族。
毕竟那里有神庙，有大巫，有故母神，还有神灵之眼。
在巴族举办聚会，会得到神灵近距离的卷顾和庇佑。
那永远都是所有部落心目中最向往的神圣之地。
因此就在徐晨离开之后，拱火族大巫和五鬼族小女巫联名发布命令，号召所有部落开始投入轰轰烈烈的修路运动之中。
……
徐晨回到苍族的时候，发现他们速度很快，除开不能动的人之外，几乎全族动员都在修路。
一部分妇孺老弱在平缓的河滩山脚下按照徐晨规划留下来的标记砍伐荆棘树木，开挖泥石平整路基，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快修到乱石谷附近了。
另一部分身高体壮的年轻男女，则都在乱石谷开挖河道转移大石修筑路基，同时还在收集干枯的柴草堆在近三米高的悬崖乱石之中架火焚烧，噼噼啪啪烧上一天一夜之后，再用陶罐盛水趁热浇上去，利用热胀冷缩效应来破坏山体岩石结构，然后敲打开凿。
虽然这个方法很原始也充满危险，但却又是当下最简单可行的方法，而且代价最小，所消耗的无非是人力和时间而已。
而冬天刚好又是各部落最闲的时间，在几乎不缺粮食的前提下，只需要安排少量猎人出门狩猎捕鱼，大部分人都能投入到修路之中来。
一群身高体壮的猎人几乎浑身赤裸的正在河谷之中撬挖推动石头，一嘎一嘎喊着整齐的号子，咬牙切齿的将一块块数吨重的大小石头用木杠撬动翻滚到悬崖附近。
虽然眼下转移的石头还不算特别多，但也让狭窄的河谷看起来有了几分变化。
这些石头倒也不是非要全部搬运到岸边堆成路基，而是转移之后，利用石头的重量稳住跟脚，减缓流水的冲击，只要夏季涨水不把跟脚冲毁，就算上面用碎石泥土混填也能保证稳固。
看见徐晨带着一群人骑马回来，正在干活儿的一群苍族猎人瞬间丢了正在推动的石头，一起兴奋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禀报，说是已经打探清楚季族上游那个陌生部落的情况了。
徐晨一听非常惊喜，赶紧仔细询问几句之后，也没在乱石谷停留，带着一群人策马直奔季族而去。
十余里瞬间而过，到达季族之后，正在上游修路的几个季族猎人闻讯赶回来，无比激动的开始详细汇报打探的消息。
实际上与徐晨推测的差不过多，在上游骑马半天的距离之外的确有一个部落，不过这个部落似乎正在打仗，虽然不知道战斗的原因和双方的具体情形，但看起来伤亡不小。
因为据前去打探的猎人说，曾经在那个附近看到好几处被野兽啃食散落的人骨和丢弃的棍棒长矛，情形有些混乱。
不过为了不引起陌生部落的注意，观察的猎人也只是寻找到了这个部落居住的大致位置，并没有正面接触。
消息虽然有了，但徐晨却又有些郁闷起来。
根据季族打探的情况，这个部落看起来并不大，规模应该和季族差不多，也就百人左右，为这样一个部落兴师动众去一趟并不太划算。
因为要从各部落调集人马来回至少三天时间，还需准备充足的干粮和武器，来来回回加上收尾至少五六天时间，最主要的是还不知道和这个部落交战的敌人在什么地方，人数和实力都不清楚。
按照徐晨的想法就是要么不动，要么就一鼓作气将附近的部落全部拿下。
最好是找到他们有巫的部落，将巫捉住。
但眼下情况不明，当地环境也完全陌生，若是当地还有乌族这样的大型部落，地形不利于战马突袭的话，光动用几十个骑兵或许会有伤亡。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徐晨不太想去冒这个险。
眼下各部落正是大力整修交通，积蓄实力快速发展的时候，伤亡也会影响各部落的士气。
目标不明确的贸然出击，还不如让季族继续打探，更或者开始和上游的部落正面接触，先进行一些普通的交易和交流，等到情况完全弄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不过徐晨的这些想法很快就被打断。
因为随着一阵马蹄声音疾驰而来，很快一群身穿皮甲背着弓箭的猎人再次到达，为首的是苍族的军官横，身边还有季族的两个军官和一群体型彪悍的猎人。
一群人冲进大院看见徐晨，顿时激动的嗷嗷叫唤着一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徐晨回来发号施令就能直扑那个部落而去，瞬息就能荡平。
就连一直跟随在徐晨身边的风也表示部落虽小也是肉，抢回来对修路也很有帮助。
看着所有人战意盎然，徐晨也很快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大家都想抢人，那就去抢呗，反正这仗绝对不会输，只是情况不明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不过想想去年这个时候，自己带着四十人坐木筏过乌龙江，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七八天时间就把羽公族搞定了，而这次带领的是一群纯骑兵，实力更强，不应该有丝毫的担心才对。
于是徐晨也就不再困惑，让季族猎人骑马去各部落传令，要求各部落军官带所有骑兵前来季族汇合，三日之内必须赶到，带齐旗号，不然就会被取消分配战利品的资格。
季族和苍族的猎人有些不乐意，横抱拳说：“巫王陛下，对方人不多，我们两族十多匹马，再加上你带来的人，足够干掉他们。”
徐晨摇头认真的说：“我们不能只对付这个小部落，而是要一口气将他们的对手一起干掉，这次甚至可能会遇到像乌族这样数百人并且拥有大巫的强大部落，不能太过大意，迅速通传我的命令，不得有误，另外风也带几个人回去一趟，运送一批修路工具过来，再带两个石匠，顺便把鼓也取来！”
“遵令！”
一群人赶紧抱拳领命，然后一群人上马各自散去，三五人一组直奔各部落去传信。
接下来的时间，徐晨也没闲下来，开始骑马视察季族正在修建的通往木牙族的道路。
木牙族和季族这段路情况要比往下游季族的路复杂不少，很少在平坦的河滩上，大部分都在山坡和树林之中，因此修建起来就要慢的多，眼下半个月过去，也不过修了三四里的样子。
当然，季族的人相对也比较少，老女老少全部动员，能够参加修路的只有五十人左右，另外就是工具也比较差，除开少量的铜斧柴刀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石刀石斧和石锄石镐，这些工具对付荆棘小树和泥沙还行，一旦遇到比较难啃的地方，进展就非常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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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情况徐晨也早就在勘察的时候预料到了，因此决定把部落闲置的一批修路工具都送来分配给木牙族、季族和苍族使用。
等到忙完回去，乌族差不多又能冶炼出来数百斤铜，到时候再铸造一批工具让人送去给拱火联盟部落，帮助他们加快修路速度。
修路和建房子不一样，就算是下点儿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此开春之后照样还能继续，只是到时候要忙着农田播种，可能会耽误大半个月时间。
何况这些道路他规划用两到三年时间来完成，眼下完成的不过是连接内部几个相邻部落之间的道路，真正的交通并没有完全打通。
明年他还会调集两个联盟部落，采用服役的方式开展第二轮的主干道连通工程，一些偏远部落之间的道路也会慢慢展开，三年之后，他要所有部落之间都有道路连通，构成一张基本成型的交通网络。
当道路都打通之后，下一步就是借助在拱火族附近修建的交易小镇开始新建王城和神庙，组建朝廷职能部门和独立于各部落的王城军队，分拆大中型部落，利用道路节点培育新型乡村城镇，彻底摆脱眼下的族群规模和传承体系。
当然，一切想象都是美好的，但付诸实施并不容易。
就像修路一样，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没有足够锋利实用的工具，困难太大。
另外就算修通了道路，若是没有马车，没有财富用于交易也是白搭，因此还要想办法不断增加各部落财富，让他们买得起马车，这样才能刺激货物流通和商业的发展。
全靠自己送不是长远之计。
巴族就算富有，长时间下去也会被掏空。
因此还必须学会敛财，而最大的敛财方法无异就是税收。
所以，建立朝廷治理各部落乡村城镇，然后名正言顺的开始收税，才是维护巴族统治和王国稳定的基石。
只是该想一个什么借口收税才是最大的问题。
毕竟强行索取肯定不行，原始人虽然都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你抢他的东西他肯定不干。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徐晨都觉得有些伤脑筋。
人类税收最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最初肯定不是因为强迫。
或许……是来源于一种古老的进贡思想，普通族人将食物贡献给首领，被征服者将自己的财富贡献给征服者，当上贡成为了习惯，然后就变成了义务，再然后就变成了责任，最后变成了压迫和负担……
到了眼下，徐晨不得不面对未来长期发展的问题。
第450章 同时开打
第二天，巴盟几个部落便陆续有军官带着猎人骑马前来报道。
最先到的苍族和木牙族，徐晨让这群人加紧训练配合进攻的同时尽量多制作弓箭和长矛短矛等武器，同时让季族准备五十人至少三天的干粮。
接下来的两天，乌族、胡族都在各自猎人首领的带领下陆续到达，风带着巴族猎人最后赶到，不光又带来了七八个人，用驮筐还带来了一批巴族此前修路的斧头柴刀和铜锄铜镐等工具。
这些工具很快就被分配到季族和苍族，跟随而来的两个石匠也让人送去下游的乱石谷帮忙指导开凿岩石。
剩下的所有猎人加上徐晨带来的一群骑手，重新整编成为一支总数规模五十七人的骑兵队伍。
风担任统领，龙和横分别担任两位副统领，剩下各部落几位军官则担任十人一队的骑兵队长。
各队虽然混编，但六个部落的族旗都还是由各自部落的旗手执掌，古和举依旧贴身跟随徐晨执掌号令和王旗。
经过半天的整合训练之后，第四天一早，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出发，号声震荡山野，旗帜猎猎马蹄如雷，卷起一阵泥沙尘土便杀向季苍河上游。
季族男女老少无不兴高采烈，欢呼着目送这样一支狂暴的骑兽军团远去，最终消失在河水粼粼略显阴沉的初冬山野之中。
五十多匹身高接近两米的雄壮战马，加上乘坐的猎人，整体高度超过三米，再加上高举的旌旗和长矛，就算远隔数里都能看到，这是从不曾见过的壮阔场景。
所有的猎手全都配备了皮甲皮靴、弓箭短矛，另外还有习惯使用长矛的手持长矛背挂藤盾，因为都是各部落最精锐的猎人，因此青铜比首也都是标配，军官更是人人都配有腰刀。
如此恐怖的装备，不光是所有原始人，就连徐晨都完全相信，在眼下在这个时代，再也找不出来一个比这更加牛叉的军团了。
这样一支队伍，不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只要他愿意，突袭之下就算上千人规模的超大型部落，也会瞬间被冲垮。
主要是气势太吓人了。
数十匹马在河滩上极速奔跑，地面都在跟着微微震颤，卷起的泥沙草屑掀起数丈高的烟尘，看起来如同一群远古凶兽正在狂奔。
徐晨也没有心思观看沿途风景，一群人就在季族猎人的带领下，迎着初冬的寒风一路往西北莽莽大山而去。
随着越往上游行走，山势也慢慢变得高耸起来。
不过好在季苍河水量大，常年冲击形成的河滩也比较平整宽阔，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太难走的地方，只是偶尔一些河道狭窄或者峡谷区域，则要小心一些放慢速度，但也无需下马，最多就是荆棘野草拦路，需要仔细寻找通行的路径罢了。
至于野兽，根本就不足为惧，沿途大大小小的食草动物听见如此剧烈的动静早就吓的四散奔逃，就算狼熊虎豹等勐兽，在如此恐怖的动静下也只能夹着尾巴蛰伏隐藏，不敢有丝毫跳窜。
半天时间一晃而过，一群人中途休息两次，人马歇气的同时，不断安排小队轮流在前方打探情况。
到了日中十分，前方负责探路的季族猎人回报，已经接近第一次发现棍棒长矛和尸骨的位置。
这是靠近河流的一处平整河滩，四周都是半人高甚至一人多高的野草和荆棘，近一个月过去，现场已经看不出来什么情况，不过秋冬时节雨水少，因此地面残留的凌乱脚印还是比较清晰，附近一些野草荆棘也有折断倒伏的痕迹，仔细寻找，真的还在草丛泥沙之中找到了几根被野兽啃食的干干净净的骨头，白生生布满啃噬的牙印。
虽然徐晨没见过人骨头，但一群猎人都很笃定的表示，这的确就是人的腿骨和肋骨。
根据现场环境判断，这里可能是发生过一次不算太大的战斗，这个人要么死于敌人追杀，要么是受伤之后死于野兽之口。
“巫王陛下，过了前方那座山谷，就到嘎！”
季族的猎人军官激动的指着前方大概四五里开外一道山谷提醒。
“横带一队先行去谷口附近打探，若是遇到敌人抢先抓住，龙带二队跟随策应，风带领剩下的跟着我，记住，不要盲目行动，这个部落人口不多，尽量克制不要造成伤亡！”
“遵令，死了就不能劳动改造嘎，一队，跟我走！”
横举起手中的大弓低喝一声，立刻带着一小队骑兵举着苍族季族的旗帜就率先而去。
“二队，出嘎！”
等前面横的队伍消失在河滩荒草之中后，龙也举起手中粗大的长矛，抑制不住兴奋带着一队骑兵冲了出去。
从武力值来说，龙绝对是这群人中最强的。
奈何他自从当上部落勇士击败雷成了整个乌族的猎人首领之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一次对外战争。
不参加战斗，自然经验也要少很多。
这种大规模的正规战斗，和猎人围猎虽然有些像，但差别也非常大，围猎面对的是智力低下的野兽或者勐兽，虽然也讲求配合，但基本上只要牵制住目标之后，就全靠他们这种实力强横的勇士发动致命一击。
但部落之间的战斗不一样，面对的都是人类，智力已经开始主宰战场，当双方都能利用工具和环境战斗的时候，就不存在太大的个体差异，战斗起来就很考验智力和勇气，光是一门心思的莽结局并不一定好。
而徐晨对他们的训练严格摒弃了传统无脑子的对抗，而是要求令行禁止，讲求团队配合进退有度，尽量利用优势地形和时机克敌制胜，而不是纯粹的武力。
实际上按照现在这支骑兵的装备，武力值已经顶天了。
但徐晨却仍旧不愿意冒险。
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各部落最勇敢的猎人，也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精锐，死伤一个都是重大损失。
而这种骑兵，在短时间内他无法再做出大规模的扩张，而且多了也养不起。
前面两支队伍已经看不见踪影，但根据动静看来，横带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峡谷之中。
等徐晨快到峡谷附近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野狼悠长的嚎叫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慢慢加速往峡谷而去。
穿过峡谷，前方就是两条河流交汇之处，一条是季苍河主河道，另一条从西方顺着一条山谷而出。
龙带着一队骑兵正在支流河口附近等待，看见徐晨过来，赶紧迎上来汇报说：“巫王陛下，这座山谷进去不远，就是目标，横已经进去了！”
徐晨策马四周观望，发现四周非常安静，除开一些奔跑的野兽和飞掠的野鸟之外，看不到任何人类的踪迹，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在荒草之中一些地方，还是能看到一些人为踩踏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丢弃的棍棒和石块，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骨头，似乎有新鲜的人骨，还有早已发黑腐朽的野兽骨骼。
通过痕迹来看，这里的确是人类活动比较频繁的区域。
就在徐晨等人停留在谷口等待的时候，突然季苍河上游方向有了动静，众人几乎同时转头往北方望去。
只见几里开外的山岭之中，突然有成群的鸟雀腾空而起，叽叽喳喳啼鸣盘旋，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动了一样。
“三队前去打探一下！”徐晨下令。
“遵令！”
木牙族的猎人军官抱拳，带着一支小队便策马往上游而去。
不过刚走没多远，看着那山林之中越来越多腾空而起的鸟雀，眉头一皱沉吟片刻之后再次发令：“龙带二队赶紧跟上去，恐怕是有敌人！”
龙犹豫了一下看看山谷里面，然后认真提醒说：“巫王陛下，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没事，这支部落人数不多，横现在没有传出消息，里面应该没什么变故，你们只是前去打探，若是野兽就赶紧回来，若是敌人就将其击退，我这里还有二十人，足够策应两边，遇到紧急情况请鸣号，我会安排人救援！”
“遵令，二队，追上去！”
龙抱拳一磕马腹，带着一队骑兵就尾随前方的队伍冲了出去。
“晨嘎，要不要我再带几个人进去打探一下？”风略有些担心的问。
“再等等，现在两边情况都不明！”徐晨摇头拒绝。
这到处都是荒山野岭，骑兵虽然强大，但也没强大到没边的地步，挨上长矛和石头，照样不伤即死，就算人没事，马受伤了也是重大损失。
他眼下的主要任务是修路练内功，并没打算进行一场对外掠夺战争，但既然遇上了又舍不得放弃，那自然更要小心翼翼谨慎一些。
特别是这附近环境陌生，野草荆棘密布，根本就不适合马战，万一没有被敌人打伤打死，自己马失前蹄挂掉几个才叫一个冤枉。
又等了十多分钟，山谷内突然传出来一阵叫嚷和人吼马嘶的声音，并且很快还传来惨叫和哭嚎，情形一下就混乱起来。
所有人脸色一变，徐晨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决断，突然季苍河上游不远的山脚附近，同样也传来一阵马嘶和惨叫，期间或还隐约夹杂着龙等一群猎人的大吼以及野嚯嚯嚯熟悉的传递消息的声音。
一群人瞬间都麻爪了。
包括徐晨都一下紧张起来。
竟然两边同时都打起来了。
不过兵贵神速，眼下必须有一个明确的命令和决断才行。
徐晨虽然心头有些突突乱跳，但还是很快发出命令，风带领一支骑兵前去山谷之中援助横，剩下一队随自己前去援助龙，同时命令擂鼓鸣号。
眼下情况混乱，而且已经都打起来了，因此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需要尽快搞清楚具体状况。
第451章 一触即溃
“呜~呜~呜~”
“冬冬冬冬……”
鼓号声瞬间响彻宁静的河滩和山谷。
“出发，驾~~”
鼓声响起的瞬间，徐晨一磕马腹，带着一支骑兵直奔季苍河上游而去。
“出嘎，驾~”
“驾~驾~~”
风也知道事情紧急，几乎和徐晨同时分散行动，带领一支骑兵大吼着狂甩马鞭冲入侧面的山谷之中。
一声接一声的号角声和闷雷般的鼓声之中，疾驰的马蹄声震荡山野，密密麻麻如同惊雷贴地，感觉整个山谷都在微微震动。
突如其来的动静，一下就让两个方向都在混战的队伍略微停顿了下，瞬间又爆发出一阵哭哭狼嚎的欢呼。
“巫王陛下发令，冲嘎！”
正在上游四五里开外山脚附近与一群身穿皮草满身油彩的野人部落交战的龙兴奋举起粗大的长矛，咆孝着如同一头史前怪兽冲入遮天蔽日的山林之中，对着一群亡命奔逃的野人发动冲锋。
两队骑兵也都激动的挥舞着长矛和弓箭分散追赶，箭失在树林之中到处乱飞，撞在粗大的树干上发出咄咄入木的声音。
“#￥@……”
一群穿着皮草拿着简陋棍棒长矛的陌生野人在缓坡树林之中哭嚎奔逃。
长矛不要了，棍棒也不要了，因为拿在手上完全影响逃命。
慌不择路之下，有人撞树上，有人撞石头上，还有人被荆棘石头绊倒，跌的是鼻青脸肿，甚至还有人直接就吓傻了，满脸惊恐的傻呆呆站在原地，更有甚者双腿战战尿了一腿。
他们绝对没想到，本来只是准备来偷袭附近这个部落，但刚从山林偷偷摸下来，迎面就看到一群骑着野兽装束怪异的恐怖人类拿着奇怪的武器包围上来。
面对这样一支突然从天而降的狂暴骑兽军团，这群野人一个照面就被冲垮了，或者说面对的刹那便直接崩溃了。
“逃嘎，揍嘎~~”
两队骑兵面对这群已经吓到完全懵逼的野人，毫不手软的开启了狂躁的揍人模式，逃跑的自然是用箭射翻在地，追上的也是直接就用长矛短矛狠狠砸翻在地。
这些野人虽然也都很野蛮，但何曾遇到过这种级别的恐怖对手，实际上鼓声还没响起就已经乱成一团四散而逃。
而等到号角声和鼓声响起的刹那，骑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变得更加狂暴的时候，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号声鼓声以及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吼叫声彻底吓到肝胆具裂，有些直接就一头拱在野草荆棘丛中，撅着一个黑乎乎的屁股蛋子瑟瑟发抖。
虽然马匹速度比较快，但毕竟是在山林之中，地形十分复杂，并不利于战马冲杀，因此逃散的野人还是不少，追逐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前后短短不过十多分钟，方圆两三里的河滩缓坡之中已经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被射翻或者打翻在地的皮草野人，哀嚎打滚或者伏地哭嚎声混成一片。
等徐晨带人冲到山脚下，听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人吼马嘶惨叫的时候，赶紧吩咐停止擂鼓，同时鸣号收队。
不是他担心打不赢，而是担心山林之中情况复杂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按照他的猜测，这群野人有可能是来偷袭下游不远山谷中那个部落的。
毕竟前些日子的打探也获得了一些消息，两个部落正在交战。
不过这群家伙运气不好，刚偷偷摸摸赶到，就遇上了徐晨等人的到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实际上面对这支第一次面世的纯骑兵队伍，对方连勇者都算不上，照面的刹那就就直接崩溃了。
随着收兵的号角声响起，山林之中追赶的军官也都大吼着开始收兵，很快混乱的动静就慢慢消停下来，不久，就看到有三三两两的骑兵挥舞着长矛弓箭将一群群狼狈惊恐甚至还在流血哭嚎的野人驱赶出来。
龙看见徐晨，激动兴奋的冲到面前抱拳。
“巫王陛下，抓到好多嘎，逃跑了不少，还可以追嘎！”
“追嘎追嘎！”不少猎人也似乎没过足瘾，纷纷大声跟着嚷嚷。
徐晨摇头严肃说：“穷寇莫追，山林情况复杂，不利于骑战，下方山谷也已经打起来了，眼下情况不明，龙迅速带领二队前去支援，这里由我来收拾！”
“横也打起来嘎？”龙和一群猎人大惊失色。
“不错，这些人应该是前来偷袭者，眼下已经被驱散，暂时放过他们，速去！”
“遵令，二队，出嘎！
龙抱拳回头大吼一声，带着一群猎人纷纷弃下满地的俘虏往下游又狂奔而去。
一刻之后，山林之中恢复宁静。
山脚附近一片河滩空地上，蹲满了一群身穿皮草的野人。
这群野人来历不明，人数大概三十人左右，数量不少，而且也都体型健壮，就是太过惊恐，一个个抱着脑袋如同鹌鹑一样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多看徐晨等人一眼。
太恐怖了，这些人都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骑着高大凶勐的野兽，身上穿着奇怪的兽皮衣服，手上拿着奇怪的弯曲木棍武器，虽然还有些拿着比较熟悉的长矛，但放才为首一个如同巨熊一样的首领手中那根巨矛，金光闪闪的矛尖能够一下击碎大石头。
虽然眼下他们已经确认这是一群人类，但在他们部落的传说和见闻之中，何曾有过这么恐怖的人族。
若是可以，他们情愿面对勐虎甚至龙兽，也绝对不想面对这样一支骑着野兽的凶勐敌人。
不是打不赢，是真的没办法打。
当两群人迎面刹那相遇的时候，战局便胜负已分。
因为当你需要仰头才能看到敌人的时候，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丝毫悬念，当场就有几个吓尿了，而他们，都是部落最强大勇敢的猎人。
不过还好，这些人虽然恐怖，但似乎并不胡乱杀人，这场战斗几乎没有死人，只有十多个受伤，而且大部分是因为恐惧之下逃跑摔伤跌伤的，真正被打伤的只有四五个人，其中最重的一个家伙被一箭射在屁股上，鲜血湖满一腚。
这群人语言不通，几乎无法交流，徐晨随便问了几句也没得到任何答桉，同时也担心下游山谷之中的战斗情况，因此命令木牙族的军官带着一队骑兵押送驱赶这些野人往回走，他则带着古举等一队猎人转身直奔下游山谷而去。
二十分钟之后，等他赶到山谷之中与风和龙、横等人汇合的时候，山谷的战斗早已结束。
实际上就在徐晨命令风带一队人冲入山谷援助的时候，横带着一队骑兵已经杀到了山谷中一座山洞附近，等风到达，他们已经控制了山洞。
至于准备想参加两边作战的龙兴冲冲带着一队骑兵嚷嚷着杀进来的时候，战斗已经开始收尾。
而等到徐晨赶到，三队骑兵已经把一大群穿着皮草的男女老少都驱赶到山脚之下，蹲在一片空阔之处。
就像季族事先打探推测的情况，这个部落规模并不算大，加起来百人左右，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男人都还带伤，其中有些是方才战斗之中被打伤的，但更多的是旧伤。
这些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情况比方才那群野人更差，特别是一些女人孩子，从未经历过这种狂暴恐怖的战争，更何况是这样一群骑着野兽全副武装根本看不懂的凶悍敌人。
至于男人，同样惊恐到神魂碎裂。
本来他们最近就被另外一个强大的部落攻击，损失了不少人手，这几天也收缩防御不敢出去打猎，守在部落防备敌对部落的偷袭，却不想没等到敌对部落，却等来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未知敌人。
即便是到现在已经全部俘虏被擒，但他们脑海还是一片空白和懵逼，惊恐无助之下，死活想不通这些凶勐而奇怪的敌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要知道他们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上游下游半天甚至一天的范围都十分清楚，除开熟知的两个部落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这支骑兽部落的消息。
不过他们想不通，却是忽略了马的行进速度。
而徐晨在来的时候也已经在心中大致估算过了，从季族到这里至少都有八十里。
这个距离对于骑马来说，的确也就三四个小时半天时间，但对于步行探索来说，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而且还的全力赶路。
因为越是陌生的地方，行进速度便越慢，没有人会一门心思的蒙着头往毫不知情的地方跑，距离部落越远，面对的未知和危险越多，特别是在野外过夜，若是不熟悉情况找不到安全的山洞，几乎就和送死差不多。
面对这些惊恐的野蛮人，徐晨实则也没有太好的交流方法，只能让人将其中几个头上插着羽毛刺着纹身的年长男女叫出来，用野人通用的夸张肢体语言开始交流。
一番艰难的比划，再加上一去猎人在旁边参议猜测，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也多少弄清楚了一些关于这各部落和附近的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