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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韵幽儿     那日阳光很暖txt下载     那日阳光很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野心暴露

    “真的啊?阿雪你同意啦!”

    雪梅这下可高兴了,激动的又抱着沈宁雪扭了扭,将自己的口红又蹭了一点在她的脖子上。

    沈宁雪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将人从自己身上拉开,目光幽幽的看向她,启唇道:

    “既然是你带来的,你就负责养他。”

    “别啊~我也没养过孩子,万一养残了怎么办!”雪梅委委屈屈瘪嘴道。

    一边还向着孩子使了使眼色...

    果然,下一瞬,就见那个孩子默默的挪着小步子靠近沈宁雪,小手怯怯的试探着抓着沈宁雪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用嘴型喊道——

    ‘妈妈...’

    沈宁雪瞥了雪梅一眼,然后又低头看向那个孩子,问道:

    “你不会说话?”

    小男孩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忙松开了手,不知所措的慌忙垂下头,局促的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

    雪梅倒是开口解了围——

    “是个哑巴,所以才安全啊。”

    沈宁雪闻言默了许久,随后轻轻的拍拍小男孩的脑袋,安慰了句:“没事,只要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跟你是不是哑巴无关。”

    随后便叫来了女佣将小男孩带下去收拾收拾...

    小男孩走后,雪梅便关上了书房的门,上前凑近了正在看资料的沈宁雪,好奇的问道:

    “这上面又是圈圈,又是划叉的,什么东西?”

    “一些犯错的人,这些是已经解决的,这些是待定的。”沈宁雪并不打算隐瞒,指着那些划叉划圈的照片说道。

    “哦,原来是你啊!”雪梅惊讶道:“我就说怎么最近这么多被查出来的,还都不堪重负‘畏罪自杀’了,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动作太大了?外面怎么说的?”沈宁雪抬眸问道。

    在此之前,她倒是从没想过这会引发什么关注,带来什么危害,反正等这些都完成了,她也就要去找顾修云了。

    到那时,人世间的恩怨是非,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才不在乎。

    不过现在,她想了想,或许...还是应该替要活着的人考虑一下...

    “嗯...大众的话,多是感慨苍天有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什么的,就是估计会引起警方的怀疑。”烟罗如实说道。

    “警方啊...”沈宁雪重复了一声,心中喃喃道:或许可以和警方合作...

    就在她沉思之时,雪梅走了过来,看着她桌上的文件,一手托着下巴慢慢琢磨了起来,倏地出声道——

    “我好像见过这个!”

    “什么?你见过这个纹身?在哪?是什么人?”沈宁雪一连串的问题将她问的一懵。

    看来很是重要啊~

    雪梅心中有了盘算,于是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男人身上~”

    “不过位置不一样,有的在腿上,有的在腰上,有的在胸口上...都不一样。”

    “这个纹身的位置象征着人物的地位,位置越高,地位越高,你真的见过在胸口上的?”沈宁雪严肃了起来。

    顾修云的纹身也只是在腰间,若真有在胸口的,那就说明他的地位远高于顾修云,说不定是他的上司,总会知道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要说亲眼看到的话,那只是在腰间,几年前有个任务是贺家分支的一个人,他颇有些权力,但是跟贺家家主可差远了,应当算是他属下的属下...”

    雪梅慢慢回想着往事,说道:

    “不过听他说,有幸一次与贺家主并肩作战,遭受突袭时,似乎看到了那个贺隆胸膛处又这么个图腾的纹身,此后便对他越发敬仰了。”

    “至于它究竟是什么...那人死活不说,我当时任务也与这没关系,所以也就没问...”

    “阿雪,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宁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异常,可就在雪梅开口询问之时,她又蓦地阖上眼眸,默了几秒,而后露出一个寡淡的浅笑:

    “没什么,只是对贺家有点兴趣罢了...”

    谁知这话一出,雪梅脸上却是蓦地一僵,好在沈宁雪并未看她,她忙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佯装尴尬的咳了一声,揶揄道:

    “呦?莫不是对贺家家主有意思?可人都快入土了,小鲜肉他不香吗?”

    “不要胡说,我感兴趣的是那纹身背后的故事。”沈宁雪都懒得掀起眼皮,淡淡的纠正道。

    “纹身啊......”雪梅低低喃了一遍,眼波流转,而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倒是有办法...只是...”

    她眉眼带笑,下一瞬便俯身趴在书桌上,一张古典风韵的美人脸与沈宁雪近在迟尺,她只微微一抬眸,如天潭冰湖般漠然冷寂的目光便猝不及防的对上雪梅那如火焰般炙热的魅惑目光。

    那一刹那,她清楚的从雪梅眼中看到了名为‘欲望’的情愫,愈渐强烈,露骨...

    “你——!”

    她倏然一惊,骤然起身,后退了一步,望着面前仍呈先诱人姿态,露出胸前一片春光的雪梅,狠狠的皱了皱眉。

    “你在做什么?!穿好衣服!”

    “你是为了顾修云吧?你想查他的身世,所以才想知道那个纹身的由来...”雪梅起身,眸光带着一丝冷意。

    闻言沈宁雪也是一滞,双眼微眯:“你在说什么?”

    雪梅慢条斯理的收拾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又将衣服扣子解下了几颗,殷红的指甲随着她的缓慢移动,也轻轻划过桌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只见她勾起嘴角,笑着嘲弄道:

    “阿雪...你不必瞒我,更不用骗我,对于你,我了解的太多,太多...”

    “你的父母,你的家庭,还有你的那个,丈夫...”最后两个字是她咬牙切齿磨出来的,这让沈宁雪倍感不适。

    雪梅深深的凝望着她,见她面色不佳,便急忙收敛了情绪,换了副笑意盈盈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

    “阿雪...贺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对待陈家的招数,在贺家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们的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

    “你要是派人进去,估计也只能一辈子待在外层,总部的门怕是都踏不进去...”

    “那很危险...九死一生...你觉得,就你手下的人来说,谁可以胜任?”

    “但是我可以!”她慢慢靠近沈宁雪,双目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脸上打量,最后停留在她那樱色的唇瓣上,眼神幽幽:

    “我去过一次,呆了数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贺家...也只有我,能够挖出贺家的秘密,那个纹身的秘密...”

    “你的条件?”

    沈宁雪不傻,雪梅像来是无利不往,更何况,她此刻的野心就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让她心感不妙。

    “很简单...”雪梅凑近她,在她耳边哑声道——

    “只需要...一个吻...就好...”

第二百章 两女之争

    “你疯了!”

    沈宁雪心下一阵恶寒,垂眸睥睨着雪梅的眼神中都充满了震惊与嫌恶。

    她从未想过,面前这个女人,竟对自己有这种心思!

    “瞧瞧你~”雪梅却忽然笑出了声,揶揄道:

    “开个玩笑罢了,这么激动干嘛~莫非~真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种玩笑有什么好开的!以后不许再开了!”沈宁雪气恼着训斥道。

    其实也不怪她想歪了,只是刚刚雪梅那充满侵略性的狼性目光与多年前她在会所里看到的太像了...

    那里,不只有男女,男男女女皆是平常。

    那时她的内心也是经历了狠狠的冲击,三观尽碎...

    雪梅却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笑的开怀:“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嘛...”

    “不过,阿雪,你不得不承认,这样付出的代价最小,不是吗?”

    “几乎都是白给了,何乐而不为?再说了...我技术也不差的好嘛...”

    “雪梅!”沈宁雪见她越说越离谱,当即制止道:“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嘛...”雪梅利索的抬起手掌拍拍自己的嘴巴,将知错不改发挥的淋漓尽致。

    “行了,你下去休息吧。”沈宁雪头疼的摆摆手,暂时无法再直视她了。

    “好~”雪梅随意的将她扔过来的外套搭在身上,冲她抛个媚眼,声音中满是愉悦:

    “拜拜~~”

    沈宁雪:“......”头痛...

    见雪梅依依不舍的消失在视线里,沈宁雪低叹了一口气儿,又开始埋头处理起了公司的事情...

    当初是存着一起毁灭的想法才会不顾一切的铲除的墨氏前的敌对势力,让墨氏短暂的称霸一方,以利于接下来对那些人的报复。

    而这短暂的时间过后,墨氏的口碑、人脉、资源...皆会大打则扣,甚至消耗殆尽,取之而来的,就是意料之中的反噬...

    这就是沈宁雪的最后一招,她要让墨沉枭仅剩一口气儿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墨氏慢慢的亏损,倾覆,碾落成泥,令人唾弃...

    然而现在......

    沈宁雪颇为头疼的看着桌上的鉴定报告,为确保真实可信,她特地叫人去找了十家不同的权威机构进行亲子奠定。

    可结果,都只是一个——

    墨迹权与墨程潇确实是亲生父子!

    她与墨沉枭有仇,与墨程潇却没有,况且,他还是烟罗喜欢的人...

    墨家,看来是得留着了...

    墨氏...她尽力吧...

    先前的烂摊子太多,也是要花点心思才能摆平。

    她叹了口气,揉揉额间,继续待在书房里,埋头苦干下去...

    这一待,就是一晚上...

    等她回过神来,满心疲劳的抬眼望了眼窗外之时,才恍然发觉,已经到了夜晚。

    秋风萧瑟,吹落一地的金黄树叶,唦唦而起,又翩然落下...

    她疲惫的站在窗前,沉默着驻足了许久...

    远处树梢见似乎有一道黑影,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那人身形窈窕,慵懒的依靠着树干似乎在向远处眺望着什么...

    沈宁雪觉得很是惊奇,便又凑近窗户望了望。

    然而正在她抬起脚想要往前一步之时,那树梢上的人却忽然转过了身,月光之下只得依稀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可她却觉得对方似乎在凝视着她。

    那种被人盯住的视线令她很不舒服,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想看个清楚,却忽觉眼皮一痛,忙垂眸眨了眨眼睛...

    等到她恢复视力,再抬起头时,那树梢上却只剩下几枝萧索的枝条,摇曳着抵御着寒风...

    那诡异的身影,却早已不见。

    沈宁雪心中一震,忙盯着周围的树林一点一点的查看着,却也不见又任何异常,不由得一阵狐疑...

    难道是...眼花了?

    “咚咚咚——”门外倏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蓦然回首,似乎听见门外有些吵闹的声响,便快步走了过去——

    刚想扭开把手,却忽然发现门被反锁了!

    ?

    沈宁雪转身环视了书房一圈,确认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人...

    可...自己什么时候锁的门?

    两天没有休息,她觉得可能是大脑已经有些超负荷了,于是捶捶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

    “嘎吱——”

    “宁雪——!你可——”烟罗还没说上一句,就被雪梅给挤开。

    只见雪梅上来就抓着她的肩膀,上下检查了一番,才定了定神,焦急的问道:

    “阿雪,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门?我们敲了半个小时的门了!你再不开,我们可就得砸门而入了!”

    “半个小时?”沈宁雪不解的看着她们,低声喃喃道:“我怎么会没有听到...”

    “肯定是你身体又吃不消了!”烟罗又挤了过来,语气并不怎么好的责怪道——

    “昨天你就没睡觉,来来回回忙活的不见个人影,饭也没怎么吃,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咋地?你要是升仙啊?!”

    “你说什么呢你?”一听她责怪沈宁雪,雪梅心中不爽,当即就怼了回去——

    “就你这个岁数,要升也得是你先升,咒我们阿雪做什么?!”

    烟罗本来就气沈宁雪的不自爱,这下子居然又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比她还不自爱的女人。

    这两人要是一直待在一起,学出个模样儿来,那还得了?

    更何况这个女人居然还拿人年龄说事!

    自从她的内心被余敢打动之时,她就一直注意保养,特别不自信自己的容貌,更容不得别人那年纪怼她!

    过分!简直太过过分!

    于是也直接刚了上去——

    “宁雪身体怎么样我比你清楚多了,我也比你更希望她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倒是你,不知哪来的风**,寒冬腊月的穿的比乞丐都凉快,老娘还怕你带坏了阿雪呢!”

    “你说谁是乞丐!”雪梅气得直接没了形象,揪着烟罗的衣领就将人带了起来,双眸死死的瞪着她。

    “你会不会听人话?那是重点吗?!”烟罗毫不客气的甩开她桎梏着自己的手,也瞪了回去。

    “你——”雪梅还要在说什么,却听被落在一旁的沈宁雪蓦地出声——

    “我饿了,吃饭吧。”

    “行啊!早就做好了!”烟罗瞬间欣喜不已,心情不错的哼了雪梅一声,便快步去准备饭菜了。

    雪梅不屑的斜了她一眼,努努嘴,却没出声...

    她心思细腻,刚才沈宁雪的蓦然出声,就已经说明了她不希望自己和那个老女人起争执。

    虽然可能是因为那个老女人跟的久,阿雪心软了...

    但是没关系!

    自己终将会取代她,成为阿雪心里的第一人!

    这么想着想着...

    就已经结束了晚餐。

    雪梅擦擦嘴正想和沈宁雪聊天之时,却见对方已经起身准备离去,并淡淡的扔下一句:

    “我困了,去睡了。”

    雪梅:“......”

第二百零一章 诡异梦境

    这夜,是沈宁雪入睡最早的一次。

    但,不知是因为她太过殚精竭虑忧心忡忡,还是窗外狂风呼啸,影响了她的睡眠...

    总之,她这一觉,睡的极为不安稳...

    柔软的床铺之上,女人的额头上早已渗出细汗,可她却恍然不觉,只是眉头紧蹙的将厚重的被子紧了又紧...

    嘴唇微动,似在嘤呢着什么,但看她面上的苍白紧张之色,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沈宁雪的梦境里,她孤身进入了一间房子。

    那间房子的装潢偏向欧美风,雅致华贵,古典雍容...

    足足一米长的水晶吊灯高高悬挂在客厅上空,散发着幽暗昏黄的灯光,精致雕花的墙面上似乎记载着什么古老的故事,周围的家具材质也是不多见的雍容精贵...

    房子很大,她赤着脚走了又走,渐渐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墨家...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有些熟悉?

    沈宁雪垂眸冥思了会儿,而后按照大脑中忽然涌现出的莫名记忆,寻到了一间卧室。

    她正要抬手打开门进去,却忽然听见里面有一丝丝喘^息的声音...

    这声音她太过熟悉,于是瞬间眉头紧蹙,直接打开了门——

    她目光冷然,甚至带着一丝戾气的朝里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谁。

    然而就这随意的一眼,却让她骇人大惊,震悚不已,直直愣在原地——

    昏暗的卧室里,精致典雅的大床上,两道身影正在那里规律的起~起^~伏~伏~

    伴随着似欢愉似发泄似痛苦的沉重喘息,直叫人脸红心跳,娇涩不已。

    然而沈宁雪却不觉娇涩,此刻她的心中,全都被一种感觉占据——

    惊悚!!!

    原来那正在床上起^伏^喘^息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那个与她有些相同容貌,相同身形,相同性格,相同眼神的‘她’!

    不过似乎还是有些差别...

    至少,床上这个正在**的‘沈宁雪’浑身无不充斥着一种暴虐嗜血的戾气,虽是在做着欢~愉的动作,但眼神中满满都是阴翳可怖的寒光...

    此刻‘她’就如同那地狱爬出的恶煞,如罗刹般狠厉,如毒蛇般冰冷...

    在‘她’身下,是个身材健壮,面容硬朗的成年男子,他浑身赤\裸的被绑住手脚,束缚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暗红色被褥的床上。

    也不知这男子是不是情愿的,只是看他虽被红绸蒙上双眼,却忍不住的嘴唇微张,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喘~^息~出声...

    古铜色的肌肤上已是大汗淋漓,细密的汗珠顺着精廋强悍的身躯缓缓滑落,一点一点的凝聚成豆大的汗珠,而后滚落而下,浸染床褥,呈现出一朵朵暗色的印花...

    这一切是那么的诱人,叫人心~*痒~*难~*耐~,燥~*火~*攻~*心~

    然而,那‘沈宁雪’却不曾看他一眼。

    ‘她’那阴翳冷然的目光,夹杂着的愤恨与痛苦的复杂之色,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她面前的柜子,势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沈宁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却见那深褐色橱柜之中,放置的只是一张被损毁的照片...

    一张...

    顾修云的照片!

    沈宁雪猛地一惊,上前看去,脸几乎贴在橱柜的玻璃上,一双带着朦胧泪意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里面的照片。

    这里面是顾修云的遗物——半张被损毁的照片,和一本泛旧的笔记本。

    这是能证明顾修云存在的仅剩的东西了,是她最爱的宝物,是她捧在手心里,奉若珍宝的东西啊...

    这么宝贵的东西,这么纯洁的遗物...是她心底里仅存的最后的一点良知了啊!

    ‘她’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她’在玷污她的神明!玷污她最后的一丝纯良...

    她不可置信的遂然转身,双眸死死的瞪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激动的大吼道——

    “你在做什么!停下!停下!!!”

    “我叫你停下!!!”她怒不可竭的大声吼着,上前想推开那个‘自己’。

    结果身子向前猛地一扑后——

    自己却仿佛什么都没触碰到的摔倒在地,而那个‘自己’仍然有条不履的做着**的事情,丝毫未受到影响!

    沈宁雪扑了一空,双眼又添了一抹震惊,与疑惑...

    而床上的‘她’,似乎到了**,床铺颤动的越来越剧烈...

    沈宁雪双眸迸出了火花,胸腔内汹涌着滔天的怒火,几乎湮灭她所有的理智。

    就在她红着眼眶想要再次出手时,却见那个‘她’忽地身子一绷,仰头嗯呢一声~

    结束之后,两人都在大口的喘着粗气,暂时的休息一会后,却见那‘沈宁雪’倏地从被褥里掏出一把手枪。

    毫无征兆的,对着那被蒙住双眼的男人,就是一枪——

    只听“嘭——!”的一声!

    那男人连一声都还未来得及发出,就已然软了身子,眉心处开始潺潺渗血...

    目睹了这一切的沈宁雪身子一滞,双眸带着震惊又困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不知‘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完事的那个‘沈宁雪’,面上毫无贪欢的满足愉悦,面无表情的机械动作像是个例行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漠然,冷寂,还有那骨子里藏不住的暴虐...

    倏地,只见‘她’眉眼间戾气骤然暴涨,恶狠狠的冲着面前的遗物怒低吼道:

    “顾修云...你平日里不是最爱说教吗?”

    “现在我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怎么不出来教训我了?嗯?”

    “是心虚吗?你这个骗子!”

    “你怎么能就那么死了呢?你该被我一点一点亲手杀死才对!我要像训练个宠物一样,慢慢的驯服你...再抛弃你!让你也体会一下被欺骗的滋味!”

    “哈哈哈——你个骗子!骗子!大骗子!”

    ‘她’吼着吼着,便忽然癫狂的大笑起来,目光凶狠的用枪连环扫击着装着遗物的精美橱窗。

    玻璃、木材、损的损,碎的碎,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却唯独在立在正中央的两件物品完好无损。

    过了会儿,女人似乎是累了,双手无力的垂落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昏暗的环境下,忧郁的气氛越发浓重了,她似乎觉得床褥上暗色的印花又多了一些...

    ‘她’就这样以颓丧的姿态坐了好久...

    漫天而来的孤寂,悲伤,脆弱...

    以及无尽的绝望...

    将‘她’层层笼罩,透不过光,也喘不过气...

    而她,也目光黯然的站在‘她’身前,看了好久...

    忽然的,她好想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

    但...

    沈宁雪抬了抬手腕,凝望着自己的手掌,又望了望面前灰暗的人儿,思索良久,却还是得出一个结论——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也只有‘她’一个人了...

    我,亦是...

    ......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手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痕,又换上了那副暴虐冷寂的模样,唤来下人过来收拾。

    随后佣人抬着另一盏橱柜来了,崭新的,昂贵的,雕刻的古典纹路似乎比上一个更精致了...

    佣人们动作娴熟的小心翼翼的垫着丝帕,将物品摆放整齐,又迅速默默退了出去...

    这番动作,好似练过千百遍似的......

    沈宁雪默默的望着面前的‘自己’,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蓦地,她缓缓抬起手臂,有些僵硬的朝‘她’探去,似乎是想去摸摸‘她’的脑袋...

    她知道,‘她’此刻很伤心、很难过、很痛苦、很纠结...

    她不知道这源自什么,可能是对阿修的思念?

    思念成狂,如疯如魔?

    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只记得阿修说过: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摸摸头,就是最好的安慰。

    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尽管,她知道,自己根本碰不到‘她’...

    然而当她的手将要覆在‘她’的头上时,‘她’却似乎有些感应,倏地一抬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

    盯着,沈宁雪!

第二百零二章 红酒美人

    !!!

    “呼——呼——...”

    沈宁雪漆黑的瞳孔倏地骤缩,蓦地惊醒,剧烈的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惊骇与心悸还未散去,大脑有些混沌朦胧,似乎还没从梦境中转换回来...

    那是什么?

    她惊疑不定的环视着卧室,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环境...

    是墨家,没错。

    所以那是个梦?

    沈宁雪捂捂心口,心脏急促的砰砰声还清晰可见...

    太真实了...

    这场梦,诡异而离谱,甚是很是荒谬!

    可为什么...她的感觉却这样的真实?

    是对那个‘沈宁雪’的感觉,即便不理解、甚至厌恶‘她’的做法,但她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思念与怨恨、痛苦与绝望,不甘与颓丧...

    各种悲观的情绪,清晰而深刻的一起挤入她的脑海,叫她一下子慌了神,分辨不出那究竟是属于她的情感,还是那个‘她’。

    她坐起身,深呼吸着缓了缓,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走到窗户前,隔着厚重的窗帘也隐约可见屋外的电闪雷鸣。

    她垂眸默了会儿,而后倏地伸手一扯——

    “轰隆——!”

    忽地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照亮了女人漆黑如墨的双眸,她远眺而望,只见一道闪电倏地划破天际,伴随着浩大的雷鸣,掀起一片狂风暴雨。

    闷雷低沉,大雨磅礴,疾风电彻...

    本应是寒凉的秋冬时节,却因这忽如其来的疾风暴雨变得阴沉郁热。

    窗外雨声雷霆,沈宁雪也没了困意,一想起刚才那毫无边际的噩梦,便觉得心烦意乱,在这低沉潮湿的空气中,愈发烦闷了...

    兴许是晚餐咸涩了些,她一觉惊醒便觉得口干舌燥的,于是便穿上了拖鞋,打开房门打算去倒杯水喝。

    可才刚刚按下门把手,身体略微贴近了房门,便蓦地听见门外有些什么东西叮当作响...

    沈宁雪拉开一条门缝,朝外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偶尔的闪电会照亮一瞬的阴白,看着并无什么异常,只是楼下有些细微的光芒叫人不得不注意。

    她想了想,而后打开了门,穿着睡衣便直接走了出去......

    旋转的扶梯上,她脚步无声,漆黑的眸子望着下方忙碌的女人出神...

    深秋的夜晚,即使在屋内,也见不得有多温暖。可那个女人却只是穿着一件红纹黑裙的丝绒睡衣,光着双腿在餐桌上忙活着。

    “你在做什么?”她蓦地出声。

    语气淡淡甚至有些轻飘,但楼下那人还是敏锐的听到了,并回之一笑——

    “我想着,这么大的雨声,估计你也睡不着,那不如,来喝一杯?”

    雪梅笑语嫣然,似乎是化上了精致的妆容,红棕色的大波浪卷一丝未乱,窈窕的身段尽显无疑,在雷电与夜晚的映衬下,显得她尤为鬼魅惑人。

    沈宁雪望了望她身旁的餐桌——

    奶酪牛排、精酿红酒、鲜红花圃、和...照亮黑暗的蜡烛。

    红酒美人,曼妙醇香,未饮而醉,风情何止万种?

    雪梅挺起胸前的傲然,摆出一副妩媚性感的姿态,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魅惑迷人,惑人心醉...

    然而——

    “你就这么一件衣服?”

    “啊?”雪梅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问的一愣。

    沈宁雪走下楼梯,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微微蹙眉,说道:“你如果没有钱,就从我这拿,总是穿着一身春夏的衣服对身体也不好。”

    “我这衣服不好看吗?”雪梅愣愣道。

    她的风格如此,衣服虽多,但从来都是这个类型,是按照从前阿雪说的欧洲古典风格啊...

    只是任务特殊,衣服设计的露骨了点,但也没到令人嫌弃的地步吧?

    还是,阿雪不喜欢这个风格了?

    沈宁雪看到雪梅眼中的委屈彷徨,抿抿唇,说道:“好看,但...不适合这个季节。”

    “阿雪你是在担心我吗?”闻言,雪梅忽然笑出了声。

    方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与激动。

    她上前亲昵的牵起沈宁雪的手,将她带到一个座位上,笑眯眯的按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而自己,则去了另一个位置,端起酒杯,徐徐悠晃,笑意盈盈的望着对方,启唇道:

    “都说一醉解千愁,试试?”

    沈宁雪还在垂眸凝望着那杯红酒微微出神,明霞霏霏,闻之馥郁醇香,幽深嫣红,瑰丽迷人...

    从前,顾修云禁止她饮酒。即便是养颜的红酒,也只能在他的身边喝上那么一两杯,酒酣微醺,便不能再饮了。

    她曾经抗议过,但他的给出的理由太过无懈可击,她无力反驳...

    醉酒伤人,她总是控制不住心中的野兽。后来被顾修云熏陶久了,渐渐不再犯病,却也不再碰酒了。

    然而现在...

    沈宁雪一阖上眸子,面前就是梦里那诡谲的一幕,心中嫌恶难耐,久久不能释怀。

    倒不如,试上一试...

    “好...”她缓缓吐出一句。

    而后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淳甘馥馥,酒香四溢。而后又仰头一口饮尽,酒液缓缓而下,惆怅却不解半分...

    雪梅见了,微微一笑,上前正要为她斟酒,却被她抬手拦住——

    “一杯,就够了。”

    “喝酒哪有喝一杯的?”雪梅笑笑,靠着桌子附身倾下。

    却见沈宁雪淡淡一笑,拒绝道:“我答应他了,他不在的时候,最多只喝一杯。”

    他...

    雪梅笑容僵硬一瞬,而后又恢复如初,一边饮酒,一边笑谈道:“那难不成,你以后都不碰了?”

    “嗯,不碰了。”

    雪梅的手又是一顿,持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面上却仍是一副笑盈盈的姿态,妥协道:“那好吧,美酒不饮,美食总要尝尝吧?”

    “我并不饿,还是你吃吧。”沈宁雪笑得寡淡,明明毫无困意,却好像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一般。

    “这大晚上的,难道要我一个人吃?”雪梅瘪瘪嘴,又委屈又幽怨的望着沈宁雪,嘟囔道:“多凄惨啊...”

    “我陪你,不是一个人。”沈宁雪抬眸望着她,淡然一笑。

    “就这样看着我吃?”雪梅拧眉问道

    沈宁雪摊摊手:“嗯...不愿意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不,愿意!特别愿意!别留下我一个人!”雪梅抬手阻拦道。

    下一瞬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笑意阑珊的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吃着奶酪...

    可她媚眼如丝,眸似含波,纤纤玉指轻盈的拈起酒杯,极缓的滑过红唇,轻抿嘴唇,鼻尖轻嗅,醇香四溢,意犹未尽的眯起眸子,嘴角上扬微微勾起,好似很享受的样子...

    沈宁雪望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品酒的流程,顾修云做着是那么高雅?可到了雪梅这儿怎么就...

    那么...那么的...充满激^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雪梅这样很像是情侣之间情^欲满满的调情?

第二百零三章 假意装醉

    沈宁雪望着雪梅充满诱惑性的一举一动,不禁眉头轻蹙。

    但一想到或许她的职业所需,她已经潜移默化的把那些诱导的动作当成平常了,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稍稍移开了目光,默默等着她吃饱喝足。

    终于,在她备受煎熬的等待中,雪梅仰头饮尽了最后一杯酒...

    “你...吃饱了吗?”沈宁雪的目光终于转向她,轻声问道。

    雪梅喝下了整整一瓶红酒,此刻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醉意满满的露出一个餍足的笑:

    “饱...饱了...嘿嘿...”

    “你,醉了?”扑面而来的香甜酒气让沈宁雪不禁侧了侧身,伸手阻拦着对方的靠近。

    可雪梅却只是眯着眼睛嘻嘻笑着,像个贪玩的孩童般非要上前拥抱住她,几次推搡,沈宁雪终于放弃,叹了口气任由对方挂在自己身上。

    雪梅见她不再拦着自己,便得寸进尺的趴在沈宁雪的肩头,无赖的用脸颊蹭蹭沈宁雪,在她耳畔低声吹气:“没有~我才没~嗝~醉~...”

    沈宁雪:“......我送你回房间。”

    “不要~我没醉~我还能喝...不要...不要睡觉...”

    雪梅确实没有说谎。她的本意就是想灌醉沈宁雪,在酒意的侵扰下一点一点的试探她对自己的底线。

    若是一不小心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等她酒醒了,也可以骗她说,那只是个梦罢了...

    反正,阿雪不常饮酒,酒量估摸也很感人。而自己,算是在酒庄里灌大的,别说红的了,就算是来几瓶白的,都不见得能让她真正的喝醉。

    只是多亏了自己这容易上脸的体质,脸颊发烫,想来定是已经绯红一片,酒醉之意,不要太过明显?

    阿雪不饮酒,没关系,她‘醉了’也一样。

    她就不信阿雪真能忍心放任她一个醉酒的人,在这寒冷的夜晚,不管不顾。

    结果显然,阿雪心软了,现在对她打滚撒泼估计她都不会计较...

    雪梅双臂挂在沈宁雪的脖颈上,下巴亲昵的蹭蹭她的肩膀,然后忽地一下将脸深深满在沈宁雪的颈窝,露出狡黠的坏笑。

    然后一边贪婪的嗅着她独特的体香,一边撒娇似的无赖道:

    “我才不要睡觉...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沈宁雪听见了她奶声奶气的呜咽,想把她强制的拖回房间,却发现没有她的配合,自己很难上得了二楼。

    打不得,骂不得,讲理更加讲不通...于是只能静下心来,耐心的哄着这位烂醉的祖宗...

    “除非...除非你陪我睡!”雪梅一下子激昂了起来,面上还是一股酒气的眯着迷离的双眼,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脸,捧着沈宁雪的脸颊,傲娇的重复道:

    “我要你陪我睡!我是公主,公主怎么能一个人睡呢!本公主现在命令你,陪我睡!”

    沈宁雪:“......”醉的不轻...

    忽地想到曾经自己偷偷喝酒,然后醉了之后被顾修云逮回来的场景...

    嗯...反正,不可描述...

    等到第二天自己清醒了之后,才发现阿修身上全是暧/昧的可疑痕迹,脸颊、脖子、胸膛、腰腹...

    说是‘凶残’都不为过!

    这也导致接下来一连几天她都不能正视他的眼神了...

    所以,人喝醉的之后,会将自己身边的人当成最亲近的人?

    “你先上楼。”沈宁雪避而不答,想先把人哄上去再说。

    却不想,一个装醉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哄的?

    只见雪梅仿佛软骨头的趴在沈宁雪的身上,不情不愿的嘟囔道:“我不要...我好累...我走不动了...”

    “......”

    沉默片刻,沈宁雪才开口道:“你不上去,怎么睡觉?”

    “你要陪我睡吗?”

    “嗯,你先上去。”

    “好~”

    雪梅终于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在沈宁雪的牵引下,慢慢的上了楼...

    ......

    沈宁雪本以为这件事情终于能告一段落了,却不想将人送到她的房间门口时,对方双手撑住门框,死活不进去。

    “不是要睡觉吗?为什么不进去?”沈宁雪不解的问道。

    雪梅却冷哼了一声,顶着一张醉醺醺、充满酒气的脸,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趁着我睡着之后就偷偷跑了!”

    沈宁雪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内心颇有些被戳穿的尴尬:“......我不会”

    “你骗人!”喝醉的雪梅像个孩子般鼓起了腮帮子,不依不饶。

    沈宁雪算是没办法,投降道:“那你想怎么样?”

    闻言雪梅一手扶着下颚,做出冥思苦想的姿态,嘴里还念叨着:

    “我要...我要...我要去你房间里睡!”

    “不行。”沈宁雪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然而她忘记了,喝醉酒的人,是最难缠的...

    “为什么不行?”雪梅可怜兮兮的瞅着她,迷离的眼中添了份茫然无措的委屈,渐渐起了水雾,作势就要哭出来——

    “为什么不行!你骗我!呜呜呜~你骗我...说好了一起睡的...你骗我...大坏蛋...你骗人...”

    “不,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沈宁雪这下真的是无计可施了,看着泪如雨下的雪梅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泣,心中突然升起了一抹莫名的...罪恶感?

    于是抚额叹息,再次妥协道:“去去去,可以去!”

    “真的吗?你会不会又骗我?”雪梅可怜兮兮的抬起水汪汪的双眸,迟疑的望着她,抽泣道。

    “真的真的,现在就走。”沈宁雪上前伸出手,拉她起身。

    “嗯!那我相信你,可不能再骗我了!”雪梅擦擦眼泪,一边不安的重复着,一边紧紧的抱着沈宁雪的胳膊,跟着她走。

    她可不傻,清醒的时候阿雪是怎么也不可能叫她进她的房间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定要去瞧瞧阿雪的卧室是怎样的,然后复制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但是阿雪的底线在哪,她摸不准,不敢贸然行动。

    好在从前她就发现,阿雪似乎总喜欢关爱弱小的人,这也让她有了一个突破口。所以她就扮娇示弱,一点点的勾起她的怜悯之心,再一步步试探...

    当然结果是好的,她成功的进入的阿雪的卧室,双眼一处不落的观察着这间房屋的陈设,然而越看越发现哪里不对...

    明明是个女性的卧房,却丝毫没有温馨可言。

    装潢尤为的简单,以灰白为主,梳妆台上只有一摞摞的文件纸张,床铺窗帘也都是灰色的格调,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倒是暗暗散发着一种沉重的死寂。

    阿雪她...喜欢这种?

    雪梅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并非是沈宁雪的风格,更像是那个机器般的墨沉枭的喜好...

    或许,只是阿雪她懒得整理罢了。于沈宁雪而言,这里或许只是一个暂时的住所罢了,她根本毫无心情在这里布置什么。

    趁着沈宁雪出去拿被子的空档,雪梅忽地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到卧室里这一排衣柜前,一边细细聆听着沈宁雪的脚步,一边观察着她喜欢的衣物。

    没办法,如今的沈宁雪太过寡淡,除了报仇就是报仇,她只得从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琐碎来探查她如今的喜好。

    雪梅轻轻打开衣柜,却发现里面只有寥寥几件浅色的衣物,多以白色为主,优雅大气,看着更像是那个死去的顾修云的喜好...

    啧,晦气...

    雪梅嫌恶的关上了这个衣柜,却又在第二间衣柜里发现了些许端倪...

    这,似乎是个暗格?

    她好奇的观察着衣柜右下角的那个不起眼的凹槽,伸手小心翼翼的朝里摸了摸,忽地摸到一个旋钮样式的东西,朝外看了看,见沈宁雪仍没有回来,便心下一动,动手旋转一周。

    不出意外的,衣柜中倏地出现一个暗门,很是窄小,看着足够一人通过的样子。

    雪梅望着暗门中的一片漆黑,垂眸想了想,然后咬咬嘴唇,果断走了进去——

第二百零四章 房中尸体

    幽暗狭窄的通道并不是很长,只是楼梯设计的太过陡峭,黑暗的环境下,很是容易跌倒。雪梅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墙,一边目光警惕的朝里看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地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丝阴森冷白的光芒。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雪梅只觉得,似乎自己越往里走,就越感觉里面传来一阵阵阴寒之气...

    她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如今不得不双手环抱着自己取暖,可尽管如此,胳膊上还是冷的泛起了鸡皮疙瘩,阴森森的叫人汗毛直立。

    她继续往里走着,直到到了通道的尽头,才恍然发觉,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型的冷藏库!

    她手指已然冻得冰凉,颤抖着推开了面前冰冷的磨砂玻璃门,却被里面扑面而来的冷气逼的后退一步。

    待她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环境,看清了冷藏室里的东西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冷不丁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面,正中央的位置,竟放着一个棺材!

    这是个冰棺,约莫两米长,一米多宽,四周的蓝色棺材壁面上皆雕刻了白色的奇怪花纹,肉眼可见的冷雾凝结成冰冷的颗粒飞扬在冰棺周围,看着苍白森冷,寒意更甚...

    一股诡异之感蓦地涌上心头,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更令人胆寒发竖的是——

    那棺材里的,竟躺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人!

    他样貌不凡,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的过分,像个阴冷可怖的吸血鬼般毫无血色,双眸紧闭,羽睫浓密看着极为秀气,鼻梁高挺,嘴唇却苍白的不像活人...

    “这是谁?”

    雪梅不由得嘀咕出声。

    这人乍一看挺像那个死去的顾修云,然而细看之下,却能发现这两人分明完全不同。

    不只是样貌不同,就连给人的感觉都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顾修云是苍茫天际圣洁的神,无处不透露着高贵优雅和不可侵犯;

    那么面前这个,就像是模样清秀的凡间书生,一身书卷气似乎也都被世俗消磨殆尽,只空余尘世的繁杂算计,泯为众人矣。

    阿雪为什么会收藏这么一具尸体?

    雪梅百思不得其解,绕着冰棺看了半晌也得不出个所以然...

    莫非...又是什么情况所需?

    她有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然而除了一座座巨大的制冷器,便再无其它了...

    所以,这么隐蔽的地下室,就只是用来储存一具尸体的?

    阿雪她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需要利用到一具尸体?还必须得藏在自己的房间?

    “阿雪啊阿雪...我真是越来也不懂你了...”

    她不解的喃喃出声,无奈的扯了下嘴角,准备回去了。

    既然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出,就只能问本尊了呗~

    可正当她收拾好心情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形却倏地一滞,心中一紧,眼神怔愕的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儿...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沈宁雪也已经进来了,带着满脸的怒气和隐藏的担忧,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

    “阿、阿雪...”

    雪梅被抓个正着,不由得心虚的结巴起来:

    “那个...我其实...就是...那啥...找...找...找衣服来着!对找衣服来着!”

    说完好像还怕对方不信似的,浑身颤抖着快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双手不停的摩擦手臂大腿生热,抬头悄悄瞟一眼。

    发现沈宁雪只是神情未变的深深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下似乎隐藏着狂风暴雨,压抑深沉,不怒而威...

    “......”雪梅自知理亏,尴尬的呵呵笑了几声后磕磕绊绊的哆嗦道:“对、对不起嘛...”

    “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

    沈宁雪眸色幽深,瞧不出神色,只是沉默着盯着她,半晌,才缓缓阖眸,双手握拳,压抑着嗓音,吐出一句——

    “滚。”

    雪梅知道她定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愤怒!

    于是也没再说什么,灰溜溜的就捂着胳膊从沈宁雪身侧绕了过去...

    然而走了几步,忽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而后就是一片静默,雪梅好奇的回了回头,想看看沈宁雪在做什么。

    然而这一回头,就猝不及防的让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沈宁雪,此刻竟坐在冰棺一侧,俯下身子几乎要贴近了那棺中的尸体,伸出手在玻璃制成的棺盖轻柔的抚摸着,含情脉脉,望眼欲穿,眉眼间皆是柔情...

    那场面,就像是魂牵梦绕的恋人终于归来,望穿秋水的爱恋再也无法隐藏,只愿今后日日常相见,形影不相离。

    一首相思曲,万千离别绪...

    沈宁雪眼底蕴藏的浓郁悲伤,渐渐向四周发散而来,阴冷的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了凄怆的气息,是愁,是怨,是悲,是哀...

    但,这不对啊...不对...哪里不对啊...

    这个人,不是顾修云,只是有些方面,比较相像而已...

    等等!相像?!

    雪梅忽然想到了关键之处,心中蓦地一痛,但还是想尽办法说服自己,转身向她走了几步,勉强扬起一个微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阿雪...这个人...是谁啊?”

    “你怎么还在这?”沈宁雪连眼睛都没转一下,只是声音却骤然冷了下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刹那间空气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这无疑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雪梅满眼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心口处似有万剑凌迟般的疼痛,张了张嘴,目光死死的盯着沈宁雪身下的棺材。

    随后又缓缓移向沈宁雪,声音由不可置信的颤抖逐渐变得尖锐——

    “我在问你话呢,阿雪,这个人,他是谁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看着他?为什么你要留着他的尸体?为什么要把他藏在你的卧室里?为什么?!”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悲吼,却只换来对方冷冷的一句: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宁雪这下终于看了过来,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可言,冷漠到一眼就足以令人冰寒刺骨,如坠冰窖。

    “跟我没关系?”若是真能剖开心脏看一看,此刻雪梅的心怕是早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只见她哽咽一声,而后悲呛的低笑几声,倏地又讽刺一笑:

    “是,这跟我没关系,我承认,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但是...你别忘了,阿雪啊,你心心念念的顾修云,他会同意你这样随便找个人代替他吗?”

    “你说,如果他在天之灵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会怎么想你?”

    沈宁雪被问的一愣,双眸微微失神,似乎真在考虑她的话语。

    就在这时,雪梅以为自己的话对她造成了影响,便一步步的慢慢走来,口中缓缓吐出蛊惑性的声调:

    “顾修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他定不会准许你一辈子都活在过去的悲痛中...阿雪,你要知道,他爱你,所以希望你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如今他走了,定然也是希望你的余生能顺畅无忧,好好生活...

    “阿雪,你也爱他的对吧?那么你希望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你希望他死了之后还为你忧心伤神吗?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沈宁雪仍旧是沉默不语,一个又一个致命的问题接踵而来,让她根本来不及思考,目光闪烁着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雪梅见状,也稍稍壮大了胆子,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走到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从背后慢慢抱住她,轻声道:

    “你一定也不希望他难过吧...”

    “我也是...阿雪...我也是啊...我也不希望你难过...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啊...”

    “阿雪,你稍微看看这个世界,稍微看看你身边的人...”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顾修云一个人对你情深义重啊...”

    “你能不能...能不能看看我?”

    “阿雪...六年前,在你挺身而出为我挡鞭子的那刻,我就爱上你了...你知道吗?那时我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只知道有你的时候,我才会真的开心...”

    “那段时光,不光彩,也很痛苦,鞭子一道一道的打在身上,很疼。但是,我总是笑着回来,因为,你说过,我笑起来比较好看,你说你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

    “所以,每当我回来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很开心,很快乐,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心里甜滋滋的连那是什么事情感都不知道,只知道傻乐...”

    “因为有你在,我甚至喜欢上了在那种地方生活;因为你,我可以忍受一切的苦难与不公;因为你,我可以忍受这世界上所有的黑暗...只是因为有你啊...我的阿雪...”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上次你的突然离开,真是让我措手不及...我发了疯似的找你,不惜一切代价的到处寻你,为了你,我才站到如今这种高度,都是为了可以有能力保护好你...”

    “如今我已经是A级的会员了,我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力,有了可以保护你的能力,我可以做你挡风遮雨的盾,也可以成为你报仇雪恨的利刃。”

    “所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准许我一辈子向你倾诉爱意的机会,一个照顾你余生的机会,好不好?嗯?”

第二百零五章 一场惊梦

    “好...”沈宁雪蓦地低低出声。

    她的声音虽轻,但雪梅此刻就在她身边,耳畔更是几乎贴在了沈宁雪的脸颊,听的极为清晰,直接激动的问出了声——

    “真的吗?!真的吗阿雪?!你真的同意了?!阿雪,你同意了你同意了!你同意了!!!”

    雪梅此刻高兴的像个三岁的孩子般对着沈宁雪是又亲又抱,兴高采烈的欢乐氛围像是要把这阴森冷然的冷藏室暖化成一汪春水。

    然,她太过激动,反而没有注意到沈宁雪此刻冷漠到极致的表情。

    下一瞬,只听沈宁雪冷不丁儿的幽幽开口:

    “好...好啊...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真是好得很啊...”

    “好!当真是好——什么?”雪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沈宁雪满是嘲讽的眼神,心觉不兆,呐呐道:

    “阿雪,你刚刚,说什么主意?我怎么...听不懂啊...?”

    “还在装呢...呵...还演上瘾了...”沈宁雪冷嗤一声,下一秒直接毫不留情的甩开雪梅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冷笑道:

    “我一开始就在怀疑一件事...你,雪梅,身手不凡,还是个神秘组织的成员杀手,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我有交集?”

    “就算你说是因为六年前那件事,对我心生感激,那也着实没必要以身相许吧?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感情,我可不信你当初入行的时候,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考验。”

    “再退一万步来说...”沈宁雪起身走到棺材后面的一处空地,眼神戏谑的质疑道:

    “就算你是真的喜欢上了我,那为什么,你要做那些伤害我的事情?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于死地,这就是你口中那所谓的爱?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雪梅闻之一愣,眼神左右闪躲,紧张的手心都快被指甲抓出血痕,但还是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勉强道:

    “阿雪...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怎么会伤害你呢?我对你的感情苍天可鉴,绝无作假!”

    “呵...”沈宁雪低低的笑着,可雪梅却觉得空气更冷了些,不由得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浑身冷意袭来,她不知道该不该掩饰,心中无数次划过沈宁雪得知那些蠢事之后的场景,战战兢兢,惶惶不安...

    可当真正要面临的时候,才知道,那些假想的惶恐与胆颤,与真正的绝望相比,什么也不是...

    “你教唆我的母亲,再一次抛弃我,甚至杀死我;妄想利用她对洛文的爱,怂恿我妹妹抢走我的男人;更是不择手段的骚扰我丈夫,叫他误会我...”

    沈宁雪面容平静的一点一点的将她的罪行列举出来,就像个无关的过客般毫无感情描述一段平淡的故事...

    “哦,对了,还有我那个酗酒赌博的父亲,应该也有你的参与吧?”

    “雪梅,这就是你口中的‘爱’?无孔不入的摧毁我身边的一切?叫我一次又一次的品味着被至亲之人像个垃圾般抛弃的痛苦,在无尽的绝望里挣扎,然后心如死灰的堕落...”

    “这,就是你的爱?”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雪...不是的...”雪梅心凉的彻底,目光呆滞的喃喃着,想争辩,却又无力开口...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爱阿雪的,她以为那是恨,是被抛弃、被背叛、被欺骗的滔天恨意啊...

    所以才毫不留情的将她拽入深渊,看着她眼底的光芒被一点点的消磨殆尽,逐渐被悲伤与绝望占据...

    可是后来,当亲眼目睹她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时,当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那难以忽视的心痛欲裂时,才恍然发觉,那折磨了她整整六年的情感,原来是爱而不得的怨...

    原来,自己竟是爱她的...

    可她该怎么解释,该怎么解释那些...

    这太过荒谬可笑,就是自己都难以相信,又如何说服已经知晓那些蠢事的沈宁雪呢...

    自己在她的眼里,怕早已是劣迹斑斑的跳梁小丑了吧。

    “阿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求求你,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会证明的,我会证明那些只是意外,我...”

    她眼神慌乱难掩,急切说着语无伦次的话,语气中充满了渴求,然而接下来沈宁雪的话却叫她绝了所有的希冀幻想——

    “谎言可以随意杜撰,你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说辞或许也有可能...”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听呢?”

    “有这功夫,还不如先想想怎么交代你的目的吧”沈宁雪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机器后面一个隐藏的按钮。

    不多时,冷藏室倏地出现了令一个入口,数十名黑衣保镖鱼贯而入,整齐划一的将雪梅团团围住。

    沈宁雪冷漠的睥睨着她,冷冷道:“墨家的刑罚,不知你能扛过几项呢...”

    雪梅这下真的慌了,想冲上前告诉沈宁雪所有的一切,然而还没踏出一步就被几个保镖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激烈的挣扎却只是徒劳,抬起的眼眸中早已布满水雾,她声音凄厉,却换不回沈宁雪的一个回眸。

    最后的最后,她只看到她心上人冷漠的挥挥手,接着,自己就被无情的拖走,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

    思绪蓦地回笼,雪梅倏地一下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目光涣散无措的适应着所处的环境。

    还是那个阴森冷然的冷藏室,只是不同的是,阿雪还没有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抬手擦擦自己额间渗出的冷汗。

    然而当手贴近额头之时,她才恍然发觉,自己仍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黑眸轻颤,身上的冷汗被冷藏室的冷气一激,不禁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的抬起僵硬的脚步,虚浮的往回走着...

    刚刚,只是个梦。

    一个真实到几乎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幻的噩梦。

    雪梅此时虚脱的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手紧紧的攥着自己心口处的衣服,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回走着...

    她清楚的知道,那虽然只是梦,但更像是某种预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阿雪绝对不会听取她的任何辩解,更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生存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现在阿雪还没发现,但心中定会存有疑虑,只需要一个导火索,那些梦里的事情便都会成真...

    她决不能,决不能就这样戳破她对她的心思。

    至少,现在不能。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回到了温暖的卧室,暖黄的灯光下,一切都如此平常,叫她有些摸不清什么是真实...

    如果,那道暗门不存在的话;

    如果,自己身上的冷气不是那么明显的话...

    雪梅朝屋外看了眼,沈宁雪还没回来,紧绷的情绪不由得松了松...

    她正要将一切恢复如初,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时,却在墙上挂着的壁画中,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摄像头。

    雪梅顿时心中一惊。

    又朝别处看了看,却发现无论是卧室还是走廊,皆布满了针孔摄像头,她心中不禁骇然,这整个墨家,似乎都在阿雪的掌控之中,毫无死角,绝无例外。

    阿雪,已经谨慎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她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被宣告失败。

    她焦躁的原地打转,想了多种方法,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她的谎言,在阿雪的眼里,根本就无处遁形!

    还是如实交代吧...

第二百零六章 深夜心事

    “羽绒被也不知被小柔放哪了,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就只能拿这个应付一下了,久等了。”

    沈宁雪终于姗姗来迟,虽是说着歉意的话,但眼神中却丝毫不见愧疚之色。

    雪梅心中了然,这墨家的一切,都在阿雪的掌控中,又何来的不知道呢?

    故意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试探自己罢了...

    思及此,雪梅故作轻松的笑笑,上前接过沈宁雪怀中的被子,乐呵呵的回道:“可不是嘛!人家酒都醒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沈宁雪顺势将被子给她,自己揉了揉肩膀,轻笑一声:“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酒醒的这么快,想着你可能已经睡着了呢。”

    雪梅转身一边铺被子,一边装作不经意的自嘲道:“自然醒肯定是不可能的,想想都觉得挺悲催的,大晚上的狂风暴雨还不够,呆在屋里都能被吓醒。”

    “哦?什么东西还能吓得住你?”沈宁雪顺着她的话问道。

    雪梅瞅了瞅旁边的衣柜,哀怨道:“我倒真想问你呢...”

    “你说好好的衣柜不装衣服,放什么尸体啊...我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冷了想找件衣服暖暖嘛,结果差点被吓过去!”

    沈宁雪面色不变,毫无情感的笑了笑:“谁知道你好奇心这么重,好好的衣服不拿,非要去摸索,这下好了,一不小心发现了新世界...”

    “你还打趣我!”雪梅一屁股坐在床上,满眼幽怨的盯着她,控诉道:

    “要不是你那些什么鬼衣服不是灰的就是白的,素净的跟个尼姑似的,我至于大费周章的扒拉个半天?”

    “可怜我还醉着酒呢,就猝不及防的体验了一下冰天雪地,还看到了棺材里的那位...何其惊悚啊!就这一趟,我这身体心理可都经历了不小的摧残...”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一栋房的补偿,如何?”沈宁雪终于眉眼柔和了些,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雪梅一听,立即竖起了耳朵,眼冒星光,仿佛看到了财神般的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你说的啊~可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沈宁雪也上了床,躺在自己那一侧,打了个哈欠:“不早了,睡吧。”

    “可我睡不着...我好想知道里面那位是谁...”

    雪梅也钻进自己的被窝,则身躺着,双眸亮晶晶的睁得老大,丝毫不见困意。

    然而沈宁雪却已经闭上了眼,无情的开口:“睡不着出去淋淋雨,一会就能睡了。”

    雪梅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喂,要不要这么无情?”

    就她这一身,出去一会不仅能很快睡着,还能一觉不醒呢!

    沈宁雪:“就是这么无情,你再说,我就直接把你从窗户里扔下去。”

    雪梅:“啧,就不让你睡!”

    她翻身趴在沈宁雪的身上,眸色异常的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里面那位,我瞧着很像顾修云,但阿雪你应该知道,这么做,对顾修云来说,很不公平!”

    这下沈宁雪终于睁开了眼睛,转过神来,漆黑的双眸直直望着雪梅,悠悠道:“这是你该关心的事?”

    “没有没有...”雪梅无辜的举起手,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只是忽然想到,若是你不在了,你亲眼看到顾修云将对你的情感全然投放到另一个替身身上,你又该作何感想?”

    沈宁雪并未做声,双眸黑如深潭,深不见底,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见此,雪梅再接再厉——

    “我觉得,如果是我的爱人,在我死之后,就随便找个替身,那我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我宁愿他找个其他人,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继续生活,

    “都不愿看到他将原本属于我的情感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我会觉得,那是对我们感情的一种亵渎,不可原谅!”

    闻言,沈宁雪眸光微动,偏了偏头,仍是沉默不语...

    良久,在雪梅以为她终于要出声时,对方却只是转了个身子面向墙壁,淡淡道:

    “睡吧,困了。”

    “哦...”

    雪梅也没再继续,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她深知沈宁雪的多疑,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所以她先是自曝去了冷藏室,又顺理成章的因为‘好奇’而问个所以然,最后根据自己在阿雪心中‘爱管闲事’的印象,进行由衷的劝导。

    如此一来,她将一个偶然之间发现重大秘密而心痒难耐的无辜之人的形象诠释的惟妙惟肖,毫无破绽...

    阿雪定然不会再怀疑这茬,这件事也就会告一段落了。

    至于何时挑明自己的心思...

    雪梅记住了教训,暗暗告诫自己决不能像梦里那般冲动,一切都还需从长计议。

    阿雪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的就是旁人对她不求回报的好,她会心生愧疚,她会想尽办法回报那人对她的好。

    就像那个顾修云,雪梅敢断定,当初阿雪对他的‘爱’,一定是建立在愧疚的基础上,一心的感激,想要报答他罢了。

    只是后来,这种‘感激’之情渐渐变了质,日久生情也好,心生崇拜也好,总之,最后转变成了至死不渝的‘爱情’。

    那么,既然顾修云可以,她为何不可以?

    只要效仿一下那个男人的做法,先叫阿雪对自己生出愧疚之情,那么往后阿雪对自己的底线就会跟着降低,后面的所有事情便都容易多了...

    而眼下,正巧有那么一个机会。

    贺家...确实足够危险,她甚至也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

    但是没关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正是因为危险,阿雪对自己的愧疚才会更深,才会对自己更加纵容!

    想到这里,雪梅不禁勾了勾唇。

    黑暗中,她目光贪婪的望着沈宁雪的背影,想到她们此刻近在咫尺的距离,只觉得心中一阵甜蜜。

    时隔六年,这是她们第一次睡在一起,伸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不同的是,她们终于不再是一身伤痕,心惊胆战的度过那些难熬的夜晚了。

    没有人监视,没有人打扰,没有那些凄惨呜咽的声音...

    有的只是一片温暖祥和,柔情温馨...

    虽然是一人一床棉被,各据一侧,但好歹还是有所进步的。

    这样,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

第二百零七章 卑微男孩

    次日清晨,大雨已停,空气湿润舒适,弥漫着一片清新冷意,尤为助眠。

    沈宁雪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早晨8点,这是她数月来睡过最沉稳舒适的一次了。

    双眸惺忪,脑中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睡意未散,她懒懒的睁开朦胧的双眼,打了打哈欠,随后扭扭脖子,舒展一下身体,便下了床。

    厚重的窗帘一下被拉开,耀眼的光芒便直直射在她身上,她不禁伸出一只手挡在眼前,过了会儿,才渐渐适应这明媚的阳光。

    大脑清醒后,她才恍然发觉,雪梅早已不见了身影,而她所在的一侧,一片冰凉。

    看来是很早就起来了...

    沈宁雪不禁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怎么就睡过去了...

    她沉思片刻,而后果断的去往书房,打开电脑,调出昨夜今早的监控。

    看看时间,是6点醒的,然后足足趴在床上盯着她看了一个小时,才换衣离去...

    沈宁雪不禁眉头轻皱,想不通雪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昨天的两次试探,结果并无什么异常,雪梅她似乎没什么别的目的,一切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还苦口婆心的劝慰自己...

    今早的一次试探,是以自己做为诱饵,按照往常,自己睡眠极轻,一点声响就会被惊醒,而且最晚不过4、5点就会醒来。

    然后装睡,看看这个雪梅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可结果...

    自己不仅破天荒的睡到了8点,还对于她的起身离开毫无感觉。一夜好眠,睡得极为深沉,像是很信任她似的。

    要说是不是对方下了迷药?

    可看着监控,她对自己毫无敌意,只是单单盯着自己看了一个小时罢了...

    而自己,除了睡眠好了,精神好了之外,并无什么异常,更没有不适。

    所以,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明面上,她们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莫非是希望自己和雇主多联络感情,未免以后生分了没了工作?

    可她本身就有自己的组织,有自己的任务,有何需自己的雇佣?

    那...就是自己比她的组织慷慨?而且任务难度低,她还是喜欢安逸?

    沈宁雪想不通,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疑心了吧...

    合上电脑,她便走了出去。

    餐桌前,她问了句忙碌的烟罗,可知道雪梅去了哪里?

    可谁知,烟罗却回了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

    “原来是叫雪梅啊,我当是谁呢!大早上的就过来发疯,说着些有的没的,可烦死我了...

    “还叫我离你远点,说怕我玷污了你,NND,究竟是谁玷污谁啊?!还威胁我说,要是我怎么怎么伤害到你,她就怎么怎么报复我,叫我生不如死什么的...

    “宁雪你评评理,就咱俩比比,谁更恐怖点?”

    “老娘还等着抱你大腿,一不小心走上人生巅峰呢!供着你都来不及,咋可能会害你?!”

    “......”

    烟罗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倾诉的入口,絮絮叨叨吐槽的一大堆,脸上每一次肌肉似乎都在用力控诉着自己内心的憋屈,终于发泄完了之后,才停了下来思考着说道:

    “要说去了哪...她好像还真跟我说过,什么贺家的,她说得几天回不来,叫我传达给你,等她好消息...”

    闻言沈宁雪手中的动作一顿,想了起来。

    她好像确实说过,要帮我去查查那纹身的背景...

    但怎么这么快?

    贺家不比其他,普通的玩意儿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过,要说潭龙帮会是分权管辖,可逐一击破,坐等他们两败俱伤,自己再得渔翁之利;

    那么贺家就是高度的集权制,所有的权力全部都掌握在家主一人的手里,说风便是雨,况且听闻那贺隆生性多疑,宁杀错不放过,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极难掌控。

    她都还没制定出什么策略,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行动了?!

    沈宁雪此刻双眸里满是担忧,她甚至都不敢想,雪梅这鲁莽的举动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去派些人潜伏进去,必要的时候护着她些...

    正当她想着联系线人帮衬雪梅时,烟罗倏地一点尖叫,硬生生将她拉回了现实——

    “啊——!好可爱!!!”

    沈宁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半大小孩,怯生生的躲在墙角后面,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两眼放光的悄悄盯着她们,准确的说,是盯着餐桌上香气四溢的食物。

    那是昨天雪梅带回来的小男孩,昨天没太注意,只是叫人领他下去洗漱,现在一瞧,怕是这孩子昨晚都没正式的吃过什么东西,眼下有些浓重的乌黑,估计也没睡好,看着可怜兮兮的。

    因为还不知道什么名字,沈宁雪就直接朝他招了招手,唤了一句:

    “过来。”

    小男孩被这声音吓得一惊,下一秒条件反射的瞬间将脑袋收回了墙角,过了一会儿,似乎感觉没什么危险,于是又将脑袋露出一半来,双眸湿漉漉的望着沈宁雪...

    “过来...你不饿吗?”

    沈宁雪见这孩子胆小,便尽力将嗓音放柔,放软,带着抹无害的微笑,尽量温和的看着他。

    小男孩在原地杵了很久,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看沈宁雪温柔的笑容,又慌忙的低下眼,过了会,又忍不住的悄悄看了一瞬,再低下头,如此反复了很久,也犹豫了许久...

    沈宁雪也不急,就这般耐心的看着他,笑容中带着鼓励,眼神柔的几乎是换了个人,一旁的烟罗忍不住惊讶的捂嘴。

    终于,小男孩鼓起勇气从墙角走了出来,慢吞吞的,小手不安的搅动着衣角,低着脑袋,每走一步,都要偷偷观察着沈宁雪的表情。

    他这般诚惶诚恐,如步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对面两个女人眼睛一涩,鼻尖一酸。

    沈宁雪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轻声道:“快坐上来吃吧,凉了会不舒服。”

    小男孩无声的望了望面前的两人,见两人都毫无异色,便小心的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接着,在沈宁雪的鼓励下,小男孩迟疑的拿起一块面包,一边观察了她的脸色,一边小口小口的咀嚼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宁雪看着他那谨小慎微的模样,轻叹了一声,便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叫烟罗去添了被热牛奶给他,然后两人就默默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对着小男孩说了句:

    “这里的食物,你随便吃,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吃饱之后,过来书房找我,你知道位置的,在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第二百零八章 洛斯王子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小男孩快步走到书房前,在门口踌躇不定,小手极轻的敲了敲门...

    “直接进来就好。”

    沈宁雪放下手中的报纸,眉目温和的看向他,示意他走坐在自己对面的软凳上。

    待他坐定,沈宁雪才缓缓开口: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男孩闻言,不知所措的抬眸看了沈宁雪一眼,目光里满是为难。

    沈宁雪却忽然恍然大悟般的“哦”的一声,抱歉的说道:“怪我忘了,你不能说话来着...”

    随后她又好似好奇的问道:

    “你是声带受损,还是先天带来的疾病?”

    正当小男孩有所动作,想要比划的时候,又听沈宁雪自顾自的呢喃着:

    “要是声带受损了,或许我还能找个医生给你医治一下,先天就麻烦了呢...”

    此后一出,小男孩的动作一顿,下一秒用几乎快哭出来的湿濡目光,泪眼婆娑的望向沈宁雪,小手捏紧裤子,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委屈。

    沈宁雪见状,轻声问了句:“先天的?”

    只见小男孩动作极轻的点了点头,很是悲伤的模样。

    沈宁雪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于是起身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安慰道:

    “没事,虽然说不出来,但先天的好歹能发出点沙哑的声音,总还是比声带受损,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的好。待会给你找几个手语老师,你先练着吧。”

    小男孩哭得更委屈了,呜呜咽咽的倒真的是发出了点沙哑到不像样的声响。

    可此刻,沈宁雪却忽地低笑了一声,不说有多愉悦,但也能听得出很不合时宜。

    小男孩蒙愣一瞬,抬眸眼巴巴的望着沈宁雪,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沈宁雪也不再多说,只是把桌上她刚才看过的报纸递给了小男孩,倚在书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小男孩:

    “你,认识字的,对吧?”

    小男孩此时也发现了不对,于是讷讷的也不知要做什么反应。

    沈宁雪扬起下巴,示意他看看报纸,好像很是笃定他能看得明白似的,小男孩眸光微动,紧抿着下唇,低头认知的看着上面的新闻。

    可越看,越发觉不对,小男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脸色愈发苍白,连握着报纸的手都控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

    见此,沈宁雪好心的将报纸上的内容复述一遍,只听她语气幽幽道:

    “一周前,塔里洛斯国的新任国王与王后在一趟游轮上不幸遇难,双双沉溺于海底,至今也毫无音讯。

    “三天前,国王的唯一幼子,洛斯王子因悲伤过度,任性的躲避了所有的守卫,自身前往事发海域,想要见见父母,后离奇失踪,再无音讯。

    “与此同时,国王的弟弟缪罗亲王宣布继位,立誓要继承哥哥的遗愿,将塔里洛斯建设成一个强大美好新国度...

    “传闻这个洛斯王子年仅七岁,却已获得皇室诸多奖项,聪明过人,是全体皇室都承认的下一任继承人。

    “却不想忽然得此噩耗,不论是皇室还是民众,似乎都对小王子的离奇失踪起疑,重金寻找小王子的下落...

    “新王更是以领地作为封赏,发布悬赏令,希望洛斯小王子早日回国。此外,他还发布了小王子的样貌特征,听说...

    “是天生异瞳,一蓝一棕...”

    沈宁雪言尽于此,瞥了眼小男孩,忽而转了个话题,喃喃道:“说来我好像说错了一个事情...”

    “先天的哑巴,是没有声带的,自然...也是发不出声音的...”

    闻言,小男孩身子倏地一怔,脸色煞白,手指都快抠破了报纸,双眸低垂,浓密的睫毛下,目光闪烁个不停,牙关紧闭,死死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见状,沈宁雪也不逼他,一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叹一声:

    “其实你已经做的不错了,三天的时间,从遥远的塔里洛斯偷渡到这里,虽然是一身狼狈,但好歹是安全的。

    “因为双眸异色很是惹眼,你又不知从哪弄来了美瞳;因为一身贵族气质很是出挑,所以就学着路边的乞儿,卑微、胆怯、惶恐、不安...”

    “因为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收容所,又被人杀人灭口,所以干脆做个毫无威胁的哑巴,说不出话,自然也就什么都泄露不了。

    “但你还是忽略了一点...”

    见小男孩面露疑惑,警惕的望着她,沈宁雪也后退了几步,给足他安全的空间,解释道:

    “现在信息是发达了,虽然塔里洛斯对我们来说,是个不起眼的小国。但作为商人,有人的地方便有市场,商人的目光无处不在,何况一个正在发展,急需要资源的塔里洛斯呢?

    “再者,你希望借助强大的庇佑,来躲避那些搜索,所以刚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如日中天的墨家,想方设法的靠近,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雪梅骗了过去,如愿的进了墨家。

    “但你应该知道,所有的强大,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墨家能有如今的地位,怎么可能会傻乎乎毫无目的同意收养一个人?

    “平白进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就是彻查他的身份,防患于未然。其次,就是挖掘他的价值,怎么做,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沈宁雪垂眸看了眼逐渐惊恐的小男孩,默了会儿,柔声道:

    “你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对墨家的辉煌也没什么兴趣,对什么领地的更没什么兴趣,所以不会把你交出去,大可不必如此害怕。”

    闻言,小男孩眸光动了动,但姿势还是很僵硬。

    沈宁雪继续道:

    “既来之,则安之。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是要你今后记住了这些教训,不要再犯傻。

    “至于现在,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生活,可以说话,走动,学习...总之,做自己便好。至于以后,你是想回去,还是继续在这里定居,都随你。

    “雪梅将你带了回来,救了你一命,你就一直跟着她就好。”

    见他仍是僵硬的坐在原地,表情丝毫不见放松,沈宁雪也不再继续,摆了摆手,说了句——

    “出去吧...”

    闻言,小男孩倏地一动,但因为身体太过僵硬而摔了一跤,下一瞬忙手足无措的爬了起来,逃也似的往外跑——

    “等等。”

    身后蓦地传来沈宁雪的声音,小男孩身子顿时一僵,直直愣在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个不停...

    煎熬的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第二百零九章 滚去认亲

    “过来,我帮你把美瞳取下来。”

    沈宁雪不知从哪拿出了个医药箱,因为自己没用过美瞳,没有那些装备,便只能拿出酒精棉的塑料镊子,用生理盐水冲洗了好几遍,才走到小男孩身前。

    洛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或是还没从刚才身份被戳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浑身僵硬的跟个木头似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宁雪也不恼,直接蹲了下来,一手轻轻拉开他的眼皮,一手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将黑色的美瞳的取了下来。

    应该是戴了挺久了,小男孩的眼睛里血丝遍布,甚至有些轻微红肿。

    沈宁雪对着他的眼睛,左右观察了下,然后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眼药水,一边帮他滴眼睛,一边嘱咐道:

    “美瞳最多只能戴三四个小时,何况又是这种质地的,戴久了很容易感染,小孩子免疫力差,若是真的伤到了角膜,感染了,怕是你哭都来不及...”

    “现在情况还行,轻微的感染,每天滴三次,一次两滴,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记住不要揉眼睛,睡觉前多用热毛巾敷敷眼睛...”

    “......”

    沈宁雪倒不是个哆嗦的人,她今天如此反常的婆婆妈妈,完全是因为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从前她也是这样,寄人篱下,谨小慎微的很,遇到了麻烦事也不敢麻烦顾修云,一双眼睛都快瞎了还在自己捣鼓着...

    若不是顾修云及时发现,将她捞过去一边动作轻柔帮她取眼镜,一边又气又恼的教训她大半天,她也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那么多门道。

    如今再看这小男孩,仿若就是昨天的自己,怎能不心生怜意?

    于是不知不觉间,话也多了起来...

    小男孩洛斯并不知道沈宁雪在想什么,在他的视角里,面前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正在一脸严肃的帮自己处理眼睛。

    她眸色认真,嘴里还在说着教训人的话,虽然语气似乎是越来越严厉了,但他却很奇怪的觉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温柔似水的明媚女子,不见他的时候,她总是眉头紧锁,满面愁容,眸色伤感;

    可一旦见到他,便会瞬间露出一个开怀的笑,莞尔嫣然,温良和善...

    她会温柔的将自己抱在怀里,轻轻吟唱着动听的曲子;

    会不厌其烦的一字一句教自己说汉语;

    会兴趣盎然的跟自己讲述遥远家乡的故事...

    可是...

    如今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妈妈她,渴求了一辈子的自由,最终却还是沉寂在冰冷的海底,与她害怕了一辈子的丈夫永久同眠...

    想到此,洛斯不禁眼眶一红,双眸含泪,潸然落下...

    这可吓到了沈宁雪,她忙问道:“是眼睛疼了吗?看来比想的要严重啊...要不请个医生来看一下...”

    “不...不要...”小男孩终于发出了声音,呜呜咽咽的好不委屈。

    下一秒竟直接伸手抱住了沈宁雪的脖子,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哭声越来越大——

    “妈妈...呜呜呜...我想妈妈...我想妈妈了...”

    他用着浑浊不清的汉语,委委屈屈的哭诉道,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把沈宁雪吓得不轻。

    这下轮到沈宁雪不知所措的浑身僵硬了,上手还保持着给他上药的姿势,眼睛瞪得老大,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

    这般过了一会,洛斯的哭声逐渐小了些,沈宁雪渐渐也回了神。

    想了想从前顾修云说过的话——

    “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摸摸头,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慰...”

    那...摸摸?

    沈宁雪指间微动,僵硬的抬起手臂,一掌覆在男孩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的摸了摸...

    可没成想,小男孩抱着她的动作更紧了,哭声又大了些,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都一下子发泄出来似的。

    沈宁雪不禁怀疑起了刚刚的动作...

    摸...错了?

    正当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想要收回手掌的时候,却忽地被小男孩腾出的一只手又压了下去。

    沈宁雪:“......”行吧,懂了。

    接下来,就是一个不厌其烦的揉弄着头发,一个催人泪下的哭喊,看着倒像是她欺负小孩子似的。

    这场面可引来不少门外路过的佣人,向她投射不可言说的诡异目光,然后又害怕的收回视线,匆匆离开...

    沈宁雪:“......”

    ......

    终于,小孩哭累了睡着之后,沈宁雪将他抱回了房间休息,这下她才得空,换下了被泪水浸湿的衣服,起身往关押墨程潇的地下室走去...

    本以为那小子怎么说也会稍微收敛一点,像个阶下囚的样子。

    却没想到,等她到了一看——

    墨程潇正一手嗑着瓜子,一手拖着脑袋看着不知哪来的平板电脑,侧躺在铺满毛毯的柔软床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嘚瑟的哼着小曲儿,看着尤为惬意。

    沈宁雪嘴角微抽,默了半刻:

    “你这...是来度假的?”

    “哎呦!姐咋来了!来,快坐,站着多累啊!”

    墨程潇看到沈宁雪忽然到来,‘腾’的一下直接窜起来,粗鲁利落的拍飞床上的瓜子壳,腾出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邀请沈宁雪坐上来。

    后者只觉得额头突突,扫了眼面前本不应该存在的桌子,伤脑筋的问道:

    “嗑瓜子我可以忍,但这一桌的零食水果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平板电脑、羊绒毛毯、和...这哪来的玩偶?!”

    沈宁雪刚要提溜起那个柔软到过分的牛油果玩偶抱枕,就被墨程潇一把抢过,可怜兮兮的拥进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

    “姐,这可是烟烟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你真的要第三者插足,抢走我的爱情吗?”

    神它么的定情信物!

    神它么的爱情!

    沈宁雪只觉得再待下去自己绝对会被气出一口老血。

    想想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忍了忍,直接说道:

    “去跟你父母认个亲。”

    “认亲?”墨程潇这下乐了,抛起一个樱桃用嘴接住,一边嚼着,一边贱贱笑着:

    “姐你终于相信我了?”

    沈宁雪忍无可忍,直接将一叠文件甩他脸上:

    “信你个鬼,拿着鉴定报告赶紧滚过去!”

    “哎~好嘞!”

    说完就捋平自己稍皱的衣角,整理一下,然后夹着文件,双手插兜,神采奕奕的大步跨出了牢门...

    “慢着”沈宁雪忽地出声,叫住了墨程潇。

    墨程潇回眸一笑,开口道:“咋了姐,舍不得我?”

第二百一十章 你的身世

    沈宁雪一时语塞,然后对着面皮嬉皮笑脸的人一把扔过去个黑色小东西。

    “...把这个带上。”

    墨程潇伸手潇洒的一接,然后看了看,疑惑道:“...纽扣?”

    沈宁雪补充道:“针孔,记录一下。”

    墨程潇挑了挑眉,忽而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动,问道:“给那...呃....我哥看的?”

    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但是毕竟血缘关系在,再者说了,就这几天的时间,他隐隐约约听到隔壁那位痛苦喘息的声息越来越弱。

    似乎...快不行了...

    内心思索挣扎许久,还是挠挠脑袋,试探道:

    “还要继续吗?这么做...”杀人不过头点地...

    “不然把他拖过去亲眼看看?”沈宁雪不清不淡的一句,直接将他的话堵死。

    墨程潇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去,握着这颗不起眼的小纽扣,脚步沉重的走了...

    见他离开,沈宁雪便朝着隔壁关押墨沉枭的牢房望了望,问了句:“怎么样了?”

    守卫立刻低头回话:“医疗队一直在尽力救治,但估计也只有几年了...”

    闻言沈宁雪冷笑一声:“倒真是小瞧他了...”

    日日都在他面前重复播放那些折磨墨迹权夫妇的视频,虽然是假的,但却难以分辨的清,更何况是他这种被关了数月的人,意识怕是都有些混沌了。

    前几次还尚且有些清醒,还知道从中找出可疑的成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铁链的束缚、日光灯的折磨,叫他终于失去了理性。

    今后每次在他面前播放那些场面,他都会愤怒的双目眦裂,血管贲张,声嘶力竭的低吼着,如一头凶残的猛兽,泛红的双眸里迸射出嗜血的暴戾,磨牙凿齿的恨不得挣脱铁链将所有人都撕碎。

    别说看了,就是听着他那嚼穿龈血的诡异声音,都不由得令人浑身一颤,毛骨悚然...

    如今已经像是麻木一般,目光呆滞的无力半跪着,双臂还被高高的铁链钳制,手腕处血肉翻涌,已经依稀可见白骨。

    上面有医护处理过的包扎痕迹,但或许是因为他挣扎的太过剧烈而脱落下来,血液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干涸成一道道暗色的血痕,看着尤为触目惊心。

    可及时这般,都摧毁不了他的意志,他竟还有活的希望。

    现在看着倒是颓丧凄惨,一副任命的麻木模样,但根据看守的人报告,他的求生欲还是太强,多次濒死的危急时刻竟都靠他那顽强的意志力给一一化解。

    那么,苦苦支撑他顽强活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呢?

    其实不然想象,

    是恨啊...

    这是对沈宁雪残暴行径的恨;

    是对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因自己而遭受苦难的滔天恨意...

    沈宁雪冷冷的勾起嘴角,走了进去,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男人凄惨的模样,眉眼戏谑——

    “墨沉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事已至此,早死早超生,你还在挣扎什么?”

    话音刚落,那目光呆滞的男人眼神倏地闪过数种情绪,最后只留一声冷嘲:

    “你不直接杀了我,不就是为了看到我这样?”

    “还以为你已经神志不清了呢,啧啧...真是可惜...”沈宁雪嘲讽道。

    墨沉枭费力的抬起头,颤巍巍的身体同时也带动了铁链“哗哗”作响...

    只听他反讽道:“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差距,沈宁雪,你对那个戏子的爱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一样在我怀里快活?!”

    沈宁雪对此并未做多大反应,只是淡淡道:“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那你这么多天苦苦支撑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觉得呢?”他带血的嘴角微勾,笑的极冷。

    “我觉得你又要下套了”沈宁雪慵懒的用手拖着下巴,歪歪头,直接戳破了他的心思。

    她知道男人城府极深,不然也不会将潭龙耍得团团转,年纪轻轻便坐稳了商业泰斗的宝座。这几个月又一直在这里遭受非人的折磨,脑子里还不知道摸出了什么鬼主意,她才不上他的当。

    于是转了话题:

    “我有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摸沉枭不屑,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沈宁雪也不恼,接过看守送过来的椅子,就直接坐在男人面前,启唇悠悠道:

    “你会感兴趣的...”

    她也不管对方乐不乐意听,饶有兴趣的讲着,像是在讲个什么天方夜谭的故事...

    ......

    沈宁雪嘴里的话,他可没兴趣听,估计又是什么折磨自己的计谋,但对方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也没有屏蔽的功能,只能干干的听着,左耳进右耳朵出。

    可听着听着...便渐渐觉得不对味了...

    怎么什么狸猫换太子的把戏都出来了?什么女佣引诱家主出轨,什么幼子病重出国治疗,什么野种被迫召回...

    这都是什么?!

    他以为沈宁雪只是满口胡诌,却不想看她的眼神的一变,隐隐透着些幸灾乐祸的戏谑,不由得让他心中一紧,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果然,只听沈宁雪忽地看向他,蓦地问道:

    “你觉得,这熟不熟悉?”

    墨沉枭并不做声,镇定的全然像个陌路人。

    沈宁雪只是微微一笑,‘好心’的帮他分析道:

    “十九年前,外界传闻墨家之子墨程潇病重将不久于人世,墨家家主与主母再无生育能力,墨家继承人的位置曾一度被人恶意揣测;

    “墨家旁系蠢蠢欲动,曾经的盟友伙伴也无动于衷,敌对方趁机作梗,一时间墨家竟处于内忧外患的动荡境遇。

    “但是很快,健康的‘墨程潇’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狠狠打了众人一个耳光,墨家于是安然的度过了这次危机。

    “但有意思的是,墨家从始至终都只承认过只有一个孩子,那个传闻中八岁重病的孩子;而你,危难时机被突然接到墨家的健康的‘墨程潇’啊..

    “那时应该正九岁的你,又是谁啊?”

    “你想说什么?”墨沉枭冷冷道。

    沈宁雪眼角微弯,说了句:“这可是你的身世之谜,你还真是冷淡啊...”

    墨沉枭瞥过眼睛,不去看她。

    沈宁雪见状,笑容更大了,饶有兴趣道:“看来也不是毫无反应嘛...”

    “也是...”沈宁雪笑着喃喃道:“毕竟那时候也九岁了,该有些记忆了。”

    “我也是觉得惊奇,于是便派人去查了查,可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说着不等对方反应,她便又自问自答道——

    “我查到,你的亲生母亲,是个心机颇深的小女佣,因为不甘一辈子低声下气的居于人下,所以...

    “竟冒险一试,迷倒了你的父亲,也就是墨家家主墨迹权,然后也是巧了,居然就怀了孕,生下了你。

    “但终究是豪门贵族,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了沙子?也是念着你是墨家血脉的份上,发发慈悲,没要你们的命,只是赶了出去。

    “但你的生母却好像不甘心呐...于是九年后,重归锦城,隐姓埋名住在墨宅附近,暗搓搓的联合当时交好的佣人,给那个正牌小少爷下了药,于是那小少爷从此一病不起,性命垂危。

    “而你的生母,这个时候便很‘偶然’的出现了,时隔久年,再次让墨家的人想起,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个野种,流淌着墨家的血...

    “于是为了墨家安稳,他们不得以,将你重新召了回去,骗你说是年幼时被拐走,一直流落在外的小少爷。而你,也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可怜的你那生母,好高骛远,追名逐利,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那尊贵的地位,本以为只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却不料正暗自窃喜之时,被人揭发,死状极惨...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你怎么拼命,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们一点赞赏的原因吧...”

    前面那些,墨沉枭也只是不耐的被迫听着,面上毫无波澜,可当这最后一句一落,他的瞳孔却清晰可见的颤动一瞬。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仇得报

    这一点自然被沈宁雪捕捉到了,只见她眼角微弯,拿起了身旁的平板,指间轻点几下,屏幕上便呈现出了墨程潇认亲时的场景。

    她忽而望向面前的男人,倏地一笑,启唇道:

    “喏,看看吧,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墨沉枭虽心中早有防备,本是不信她的任何话,但她刚刚提起的那点,正是一直困扰着他的心头之结。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无论他做到什么程度,父母却一直对他不喜...

    心中有了欲望,眼睛便不受控制的朝屏幕瞥去。

    可就这一眼,便让他此生难忘——

    他看到,屏幕的父母略显疲惫苍老的脸,在见到那个陌生男子的一刻眼睛倏地一亮,竟不知怎么了全都怔愣在原地。

    接着,那陌生男子似乎带着激动的哭腔,将手中的资料拿给父母一一过目,接着似乎又在身上找出什么印记,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紧接着...

    他就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竟直接颤抖的伸出手,一边重重的拍着陌生男子的肩膀,一边紧抿着嘴唇,一手捂着双眼,似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但或许是太过激动,太过欣喜,那一直严肃的嘴角竟明显了向上弯了几个度,覆上双眼的手也在极快的擦拭着眼角的痕迹,似在掩饰什么。

    但当那陌生男子忽地一下抱上去的时候,父亲也终于坚持不住,红了眼眶,泪眼模糊。双手因为激动而重重的捶着男子的后背,无声的诉说着思念...

    一旁的母亲就自然多了,说是痛哭流涕都不为过,难掩的真情溢于言表,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一边用手绢擦拭着泪水,一边气息不稳的哭诉道——

    “傻孩子,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呜...爸爸妈妈都快认不出你了...你走的那年才八岁...八岁啊!呜呜呜...我们差点...差点就以为...以为你...”

    墨父只是哽咽了下,安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闻言墨母却不依了,转头嗔怒道:

    “你还拍!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你在给人拍死了!啊不对,呸呸呸!要死也应该是你这老不休的死,儿子还这么小...呜呜呜...可不能再吓爸爸妈妈了...”

    墨父心里被痛失爱子,又失而复得的激动掩盖,便也不在意墨母说了什么,只是重重点头,应道:“是是是,听你妈的,听你妈的...”

    对此,墨程潇一边欣喜的落泪,一边哭笑不得的弱弱反驳道:

    “别提什么死不死的了,儿子这不健健康康的回来了吗,咱们一起活,一起活着不好吗?”

    墨母泣不成声:“好...好...都好好的...”

    墨父也笑了:“好!好儿子!”

    ......

    ......

    屏幕里的还在继续着欢天喜地,屏幕外的却早悲痛欲绝...

    墨沉枭是不相信这么多年的亲情都是假的,但奈何铁证如山,血淋淋的事实就在面前,一帧帧的每一个画面都仿佛利刃一般,一刀一刀狠狠的剜着他早已破碎不堪的内心...

    他不愿,他不甘,双目猩红,万目眦裂,如同猛兽般的低吼出声——

    “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这又是合成的视频吧?沈宁雪你果然卑鄙!你竟敢,竟敢——噗——”

    他倏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因为大幅度的呼吸动作而剧烈起伏,手腕上环着他的铁链再一次的因为他的挣扎而深深嵌进了翻涌的血肉。

    温热的血液再次大肆涌出,他已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铁链似乎都触及到了森森白骨,他却仿佛不知痛的继续嘶吼着...

    也不知这究竟是在说服谁。

    沈宁雪冷冷一笑,利落的起身转体,完美的避开男人喷出的血液,手中放大了平板的声音,眼神冷然,语气玩味:

    “你看,其实你已经相信了这就是事实。不然...在你当初患病之时,他们为何毫不关心,甚至选用了我来顶替你的位置,扶持墨家?

    “你这么多年的劳苦,没日没夜的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墨氏,将墨氏带领到它从未达到过的高度,可有听过他们的一点夸奖、一点关心?

    “你做得好,他们视而不见,坦然的享受着你带来的一切红利;

    “你做的不好,他们鄙夷不屑,疾首蹙额,用墨家独子的身份压得你喘不过气,让你不得不成为他们所希望的一个强有力的、不知疲倦的、毫无自我的——工具。”

    工具...

    一个工具...

    十九年...

    十九的朝夕相处、十九年的任劳任怨、十九年啊...

    竟只是一个...工具!

    这两个字如魔音绕耳,他双手捂耳,却不想那两个字仍环绕在大脑中,或幽怨,或激愤,或悲哀,或无力...

    他大脑中似有万蚁啃噬般的剧痛席卷而来,绵密尖锐,叫他痛苦难耐,又是咬紧牙关想要忍耐,又是放声低吼绝望发泄...

    他满目悲怆,额上、颈部、手臂...皆青筋暴起,想要挣脱锁链冲到那些人面前大声质问,却终是难以离开这昏暗地牢。

    所想,所愿,皆成妄念...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似在流逝...

    难道最终,他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吗......

    倏地胸腔一阵热气翻涌,如针扎般的刺痛感漫天而来,他痛苦的想捂住胸腔,却猝不及防的感到喉咙一热——

    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这次他终于彻底没了力气,身体瘫软,双臂无力的垂落,一时间,唯有血液流下的“滴答”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静谧。

    “啊...”沈宁雪低怅一声,双眼望天,眼里闪过一瞬的悲悯,但也仅仅是只是一瞬。

    “终于啊...”结束了...

    她身形有些微僵,控制着自己不去管那呼吸声虚弱到细弱蚊吟的血人,招来守卫,只落下一句:

    “若死了,便葬了吧...”

    她的阿修,可是真正的,尸骨无存啊...

    她没再继续吊着他的命继续折磨,让他身首异处,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其它的,听天由命吧...

    剩下的,便也不多了。

    待处理完了这些,自己也终于可以,去寻他了...

    ......

    ......

    出了地下室,她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格外的清新怡人,湿润微冷。

    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一阵恍惚...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走来了谢管家,他低声说了句:“夫人,你要寻的催眠师,已经找到了,现下人已在大厅等候着了。”

    沈宁雪恍若未闻,仍是静默的望着天空,良久,她轻轻回了句:

    “叫人去吧,墨零忘记了之后,就派人送到一个容易生活的地方...”

    谢管家低眉屈身:“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意外出现

    沈宁雪回到主宅的时候,午饭已经做好了。

    烟罗和小柔忙前忙后,可算是做出了一顿饕餮大餐,问她们为什么,她们只笑眯眯的答了句:

    “墨家可终于有新生命了!”

    闻言,沈宁雪望了望一旁规规矩矩帮忙摆饭的洛斯,应是从来没做过这些事,他有些手忙脚乱,倒是不失可爱。

    见此,她只笑笑,不置可否。

    她们以为她总算是放下了,却不知,她正筹划着死亡...

    她们不说透,她便也不答。

    只这样模模糊糊的掀过,一顿饭,吃得酒足饭饱,很是餍足。

    小洛斯是睡足了的,下午精神的很。沈宁雪便给他找来两个家教,先温习着,又把规划写了写,叫来小洛斯的时候,对方兴奋的点点头,眸子里迸发出亮人的光彩。

    他偏欧美的长相,因为年纪小,看着尤为漂亮。一双眼睛一个蔚蓝如海,一个浅棕如栗,皮肤白腻,又养胖了些,给人的感觉像只高冷的异瞳布偶猫般,叫人爱不释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现在他就莫名成了烟罗的最爱,每天都得追过去狠狠的rua一把,像是深入骨髓的毒瘾一般,难以戒掉。

    小柔也很喜欢,只是她胆子小,不敢贸然上手,只能每次烟罗拽住了人之后,她悄悄的摸一摸洛斯柔软的头发,然后就会腼腆的笑很久。

    对此,洛斯很是无奈,原先几天,他还想着躲一躲,可是后来却悲催的发现,根本躲不掉。

    于是也只能木着一张脸,放弃抵抗了。

    后来,墨程潇出现了。

    他乐呵呵的上去打了打招呼,瞅到了这个小男孩,心里惊奇一阵,眼神瞅了瞅沈宁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令小洛斯悲催的是,这个男人也加入了rua‘猫’大军。

    这下就更躲不了了......

    洛斯小小年纪,便知晓了何为无奈,不禁老气的叹了叹气。

    好在,他们也有分寸,并不会打扰他的学习。

    更为惊喜的是——

    这个整天没脸没皮缠着烟罗的男人,居然还是技术高超的黑客!

    这下小洛斯动心了,于是开始了反向操作,追着墨程潇学习技术去了。

    然后烟罗和小柔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找机会rua他,画面很有喜感。

    这些天,墨宅里出奇的气氛欢乐积极,时不时传出些欢声笑语,就连书房中的沈宁雪,也偶尔会透过窗户看看那些闹腾的人,不自觉的勾唇一笑。

    然,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一天夜晚,雪梅出走的第七日,她终于来了电话——

    “喂?雪梅?回来了?”

    沈宁雪不知所以,便先出问了声。

    雪梅前去贺家寻找纹身的秘密,但不知是什么缘故,她派出的眼线要不就是失联,要么就是没见到她。

    或许是她所在的层级太高,她布下的探子无法查探。

    得知她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不可避免的,这七天里,她心总是落不了地,隐隐觉得惶惶不安,却又无处探寻。

    可如今,这不安便有了原因——

    只听见电话中传来雪梅断断续续的喘息,有些急促,但更多的是无力:

    “阿雪...阿雪...我...我可能...回不去...咳咳...去了...”

    她忽地咳嗽一下,但声音听着却不只是单单的咳嗽,似乎口腔里有什么的东西一涌而出。

    沈宁雪一惊,忙问道:

    “你在哪?我去接你,告诉我你在哪!”

    雪梅听着,忽地笑了笑,咬紧了牙关死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电话中传来一些“唦唦”的声响,不知是不是她在移动。

    只是能清晰的听到她倒抽冷气儿的声音,微微打颤,似哭似笑:

    “阿雪,你在关心我是不是?你在担心我啊...真好...真好...”

    “只是...阿雪啊...我真的,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雪梅没有骗她,她不怕死的混进了贺家的高层,几天的时间里便接触到了那位多疑狠厉的贺家家主,待在他身边,成了他的宠儿。

    但这一切,不仅需要八面玲珑的心思、懂得察言观色的细腻、揣摩人心的能力;更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叫对方勉强相信她。

    为此,她喝下了贺隆递过来的毒药,仰头,一饮而尽,以表忠心。

    发作的时候,如万蚁噬心,百抓千挠,痛苦难耐...

    她痛苦的匍匐在那人的脚下,胸腔、腹脏皆是百转千回的剧痛,痛不欲生。

    而在这种时刻,那些人却只是冷眼相笑,审问着自己的来此的目的。

    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剧烈的疼痛之下,叫人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别说想什么策略隐瞒,大脑一片空荡荡的不求活,只求解脱。

    好在,她成功了。

    忍耐痛苦,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是她从前训练过的内容,她是其中翘楚,所以她熬过去了。

    但贺隆可不会如此天真,他的药,都是长期的,每三天必须得服用一次解药,不然,就得一直这么疼死。

    时间拖得越长,这药的危害就越大;更可怕的是...

    这毒药,有瘾!

    所以,她得速战速决,阿雪还在等着她呢...

    于是第七天,她成功进了家主的房间后,便迫不及待迷晕了那些守卫,不着痕迹的来到了书房后的密室,这是从一个守卫的口中逼问出的。

    里面多是贺家见不得光的密辛,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雪梅,看到那些卷宗,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暗暗称奇。

    至于那纹身的秘密,确实有。

    但...牵扯太深。

    雪梅看了之后,心中更是乱作一团麻,她甚至不知道,这究竟该不该拿给沈宁看...

    她想先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当她巧妙的避开所有守卫坐上车时,却倏地听到惊慌的一声——

    “家主遇刺!”

    雪梅大脑倏地一惊,来不及思考的一脚将油门踩到低,疯也似的一路顶着枪林弹雨闯了出去。

    出了贺家,她才察觉不对——

    贺家是个巨头,与许多组织官商都有牵扯,相互斗争也相互制衡,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还没那么蠢,直接杀了那位。

    所以她只是弄晕了贺隆,剂量大,没到明天醒不了。

    守卫也都迷晕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竟是个绝佳的时机!

    雪梅忽地想到这一点,自己竟是被人给当枪使了!

    若是刚才没逃还好,那些人不会相信他们家主被一个毫无来历的女人杀了,到时自己再怕死的‘坦白’,‘指认’一个,兴许还会有些余地。

    然而现在,自己怕是已经坐实了这个罪名!

    接下来,无论是贺家,还是与之交好的其它各方,更甚是警方,都会追捕她。

    现在的她,无论逃到哪,都会给哪里带来灾难!

    更可况,她现在自身难保,根本跑不了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勿忘我

    雪梅忍着身体的剧痛,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前爬,却仍是挪动不了分毫。

    她,被死死的压在车下,动弹不得。

    到底是她疏忽了,没曾想,那些人会精准的把刹车给卸了...

    难道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找哪辆?

    可慌乱情急之下,自己都不知道,随便选了一辆罢了,他们又怎么会猜到?

    还是说,从自己接近贺隆的那天起,就有人洞悉了一切,并想好了策略,一步步引自己入坑,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完成他们的目的?!

    雪梅不敢想,这背后隐藏的阴谋,究竟有多大。

    刹车没了,她一路全速行驶,猝不及防的被逼到了断崖,一脚踩了个无用的,车身直接腾空飞出去了数十米,然后骤然坠落。

    山崖下面是无人开垦的荒地,坑坑洼洼的除了泥土就是杂乱的草地。

    也是幸运,因为都是柔软的土地,有个缓冲,她才没能直接摔死。

    但不幸的是——

    车身滚落,在她昏迷之中,自己半个身子被甩出了车窗,下半身却被车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待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一双腿都已经毫无知觉了,只腰间传来阵阵的疼...

    她回眸看去,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然变形,血管不通,已经青紫,应当是废了...

    腰腹间被碎掉的车窗玻璃边缘穿透,鲜红的血液潺潺流出,已经染红了下方的草地,有些干涸,有些仍在流淌...

    手臂上也插着些玻璃渣子,但比起下半身的遭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尝试着移动爬出,但终究只是徒劳。

    她尝试着给沈宁雪打电话,这里是信号屏蔽区的边缘地带,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但好在,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她打通了,而阿雪也接了电话,声音焦急,充满了担心。

    她此刻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阿雪在关心她,那是藏匿不住的关切,她听到了,仿若纯度一百分的蜜糖,甜滋滋的,顿觉身上也不痛了呢...

    但,上天又是个爱开玩笑的。

    她还没开始畅想以后怎么跟阿雪一起居住的时候,就倏地听到一阵突兀的响声——

    “滴答——滴答——...”

    雪梅闻声怔愣一瞬,而后僵硬的回头往后看去——

    只见那车身油箱处,正在一点一点的滴着水渍...

    车,漏油了。

    在这种情况,就表示,离爆炸不远了。

    她终究还是,要死了吗...

    雪梅的眸子明显的黯淡下来,又看了看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终是扬唇一笑,眼泪与笑声同时迸出...

    “阿雪...我回不过了...回不去了啊...”

    “阿雪...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你告诉我你在哪!雪梅你振作一点,你在哪?开定位,你开定位好不好?你开定位啊!”沈宁雪的声音逐渐焦急起来,甚至有些尖锐。

    想来,她也是听到了,那催命般的“滴答”声...

    “余敢呢?快叫他过来!过来查查她的定位!快啊!”

    “......”

    雪梅听到了她的焦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或许,有那么点可能,她从阿雪的声音里,听到了那么点...

    哭腔?

    是吗?

    是的吧...

    我就当是的吧。

    雪梅欣慰一笑,总算,自己没有白做,阿雪她,终于肯为我哭了...

    这是不是表明,其实她心里也有那么点,我的位置?

    真想就现在去看看阿雪哭的样子,她还没看到过她为自己伤心的样子呢...

    肯定,很美...

    她知道,时间来不及了,回不去了,所以对方的催促声,她置若罔闻。

    只是虚弱的笑着,呢喃着:

    “阿雪...阿雪你听我说,听我说啊...”

    沈宁雪:“好,你说,我听着呢,我听着呢。”

    雪梅:“贺家家主死了,不是我做的...我应是做了别人的刀,顶了别人的罪了...”

    沈宁雪:“我给你报仇,我去查,你先等等我,就快了,就快查到你的位置了!”

    雪梅听到了那边的嘈杂声,想来,应该是在破解区域限制吧...

    但...

    “阿雪...不要救我了...来不及...来不及了...”

    “阿雪,纹身的秘密的找到了...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答应我...答应件事...好不好?”

    沈宁雪哽咽的一边看着墨程潇的电脑,一边对着她温声安慰道:

    “我听,我听,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能不能爬出来,挖开下面的土壤,试着出来...”

    他们正在逐渐缩小范围,但每一层都需要时间破解,机油滴落的声音越来越快,怕是时间...

    不够啊...

    雪梅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逐渐沙哑起来:

    “阿雪你答应我,一定得答应我...看到资料后,不要激动,千万不要...不要激动...”

    “这些资料还不一定是真是假呢...所以阿雪...不要激动...不要...不要伤害自己...”

    沈宁雪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安抚道:

    “我答应,不激动,我答应了,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别说了。”

    雪梅满意的笑了,轻轻道:“资料我拷贝出来了...就放在我身下的土坑里...等下会爆炸...你找到我后,直接挖出来就行...”

    沈宁雪看着电脑上的范围越来越小,心中也越发的焦急起来,声音压抑道:“你别说了,就快了,你直接告诉我你的位置,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你了!”

    雪梅却是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不行哦...你现在还不能来...有人在看着我呢...我总得死了,他们才会甘心,才会离开...”

    或许是临近死亡,明知死亡不可避免,她反而释怀了,说笑道:

    “阿雪...等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一块黑炭呢...你可别嫌弃啊...”

    “想你求你两件事,你可一定要答应呐...”

    还不等沈宁雪回答,她便又自言自语道:

    “你一定会答应的,我知道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第一件事,把我葬在你旁边好不好?

    “我想离你近点,或是你生活的地方,或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或是你喜欢的地方,都可以哦...

    “第二件事,永远记得我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呀...好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但是我不敢说,怕你讨厌我...

    所以,那便说喜欢吧。

    在你认为,或许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但是在我心里,是恋人的那种,想要共渡一生,携手一辈子的那种啊...

    误解也没关系,无论是哪种‘喜欢’,只要你能够接受就好。

    所以...

    “永远记得我,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她因你疯过,闹过,不甘过,反抗过,也妥协过...”

    “从前种种,各些滋味,我都尝过了...可最后才发现,其实无论是哪种滋味,只要加上你,便都是甜的...”

    “谢谢你,叫我有了这些身为人的感觉...我原来,也能作为一个人,活着...”

    “谢谢你...成为我的朋友...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这辈子走这一遭,我也有诸多遗憾...但是没关系,又有谁的生活是真正圆满的呢...”

    “人,贵在知足,知足常乐,这辈子烦恼少了,高兴的便多了...”

    “所以我啊...已经知足了...这辈子遇见你,就已经圆满了...”

    “如果可能的话,也希望你,我的阿雪啊,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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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他是我的救世主,是照进黑暗里的一束光。
他说:她是我最后的救赎,亦是我唯一的爱人。出生在不幸里,被迫堕入地狱,与淤泥为伴,看世界黑暗...终于有一天,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女孩终于看到了希望,于是她跟随希望而去,向着幸福出发,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幸福。然而不幸仿佛一直跟随着她,它又忽然出现,残忍无情的再次夺走她的幸福...还忍吗?不能了吧...女孩本来就成了黑暗中的一员,她的阳光使她变成天使;现在阳光不见了,那么...地狱就来了...当照进淤泥里的阳光再次被剥夺、当美好的生活被拍得粉碎,是选择妥协?还是死亡?
我在黑暗中探索真相,却不想竟落入深渊...本以为大仇得报,却发现周边的一切都不过是一颗颗棋子布局,而那幕后之人,却让人感到如此迷茫无力...
这世间黑暗无常,但有你的地方便有光
Ps:这是一篇前甜后虐的复仇文,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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