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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札记全文阅读

作者:金无恙     新世界札记txt下载     新世界札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新世界札记全文阅读

    当我写下这本书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耄耋老人了,人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只是我的故事太过于离奇,很多人会觉得这是坊间奇谈,又或者认为我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幻想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故事。这些都无所谓,我无意于将自己卷入舆论的风波,只是将自己年轻时候旅行的札记整理开来,这既是对我一生的总结,也希望有人能在分享我的故事的过程中,体会我的苦与乐。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读哲学作品,当我读到终极三问的时候,曾经将这些问题想得晦涩拗口,是啊,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那里去,现在反问你,你知道答案吗?我可以骄傲地讲,在我二十七岁哪一年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这些问题我将在书里一个个解答,同时它们也是贯穿本书始终的核心,读者,你一定要耐得住寂寞听我把话说完,我的回答并不晦涩,但它关于这个世界的本源,关乎世界的真相是什么,等你读完全书的时候再来问你自己一遍,你是谁?你还会坚持现在的回答吗?

    由于本书经我的孙女金纪湘女士整理过,将不再以札记形式出现,但是仍以札记为名,是希望读者能跟随我的脚步一起探索和发现这个世界,故此所带来的不便,望各位谅解。

    最后,此书能够面世,感谢我的妻子黄女士和孙女金女士的大力支持,没有他们的帮助,我的精力是无法支撑我完成这一著作的,我爱你们。

    金无恙

第一章 我从哪里来

    金无恙从上海出发离家的时候才二十七岁,他那时候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的旅程是单程的,再也没有回头路,这意味着以后将他再也见不着他的爸爸妈妈,他的恋人以及其他所有日后让他日思夜想的一切。

    他来的地方跟我们现在有点不一样,那里既没有皇帝,也没有莫迪亚洛克,我们的首府不在悉尼而在北京,莫迪亚洛克也不叫现在的名字,而叫墨尔本。那里的飞机、轮船比我们现在的先进很多,对了,金无恙原本是个飞行员,但是他确实是坐船来到我们这里的。

    那一年的4月25日,无恙所在的“李时珍号”到达了墨尔本外海,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他的学生生涯曾在这里度过,在城市还没出海平面的时候,他就拿着相机拍个不停。无恙此次经停墨尔本并非是乘游轮而来,而是为了执行国家任务,此次停靠是为了给船队的两艘船“李时珍”号和“先锋号”进行中途补给。

    两年前国家想要在南极洲扩大科考站规模,基于种种考虑准备建一个货用固定翼机场,先期考察团已经做好选址,项目立项后,国家立即成立了“南极洲机场建设集团”。此次船队经停墨尔本,除了中途补给以外,他们还要在此地和北上的破冰船汇合,就集团的两艘普通船只,根本无法通过浮冰区。

    无恙属于技术支持部飞行组成员,他是本土航空公司调任过来考察南极运营的可能性的,不过此次来南极也算遂了他的愿,他上大学的时候就一直想去非洲、南美这些偏远的地方,当时要不是他爸爸的威胁,或许金无恙今天又是另外一种人生了,无恙本身是经济学毕业,造化弄人,刚毕业碰上航空公司招飞,然后去墨尔本学了两年飞行,虽说到底结果没有如老爷子的愿,回到家乡银行里上上班,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一种妥协吧。

    无恙放下相机,挑了一些不好看的照片准备删掉,忽然感觉有小雨滴滴在了屏幕上,他抬头看了看南方,海天之际青灰色一片,云浪绵延到几公里之外。他舒了口气,墨尔本的天气就是这么怪,当年可没少吃这鬼天气的苦,前一刻艳阳万里,后一刻马上就乌云满天,这天气主要是南方来的冷锋造成的,虽说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不过这个气温里,落在身上也怪不好受。

    甲板上的人呼朋引伴,陆陆续续地准备回到休息仓,船上广播不停地催促着。无恙下了甲板,回到休息仓,他的三位室友已经躺在了吊床上。

    他对面的是安保部的经理陈偲,另外两个是飞行组同事潘坤和船医许文忠,陈偲大大咧咧,退役转业干部一个,政治素养极佳,听闻国家有建设南极的需要,便报名跑了过来。潘坤和金无恙既是航校里的同学,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来之前感情破裂,想去个能磨一磨脾性的地方待上一年半载再回家,许文忠和他们不一样,他从毕业开始就当船医,此次出行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我总觉得这次寒潮有点不对劲,你们还记得往年冷锋推过来时温度还有这么高吗?”潘坤正拿着他打印的机场报文,“冷锋过境也不会起雾啊,机场ATIS说现在能见度已经不到三千米了…”

    “小潘你操啥子心哦,上边现在都不急…”陈偲总是最临危不惧的那一个。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潘坤话还没说完,就被内话铃声给打断了。他顺手接起了内话,是本次任务的总指挥王总打来的,要求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去会议室。无恙和陈偲赶忙穿起衣服出门。

    王总全名王仁东,是中科院院士,专门研究南极课题,此次项目就是他一手推进的,人在学界,处世却也不迂腐,很能识人用人。

    他们俩进入会议室的楼道里的时候,与会人员都在窃窃私语,一场大雨值得这么这么兴师动众吗?老王是不是弦绷得太紧了。

    会议室里,王仁东正背着手在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看这样子无恙本能的觉得可能会和今天的天气有关,但是常识又觉得不对,两艘船专为南极极端天气而设计,若是在墨尔本这个纬度就出问题的话,以后到了南极岂不是问题更大。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后,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老王才拉开他的椅子坐下。

    “同志们,我们遇到了一点点麻烦”,王仁东说,“这次天气有点奇怪,可能超出了我们观察到的天气表象,现在它已经影响到了我们船上的通讯系统和网络,当然,我们技术支持部的同志们正在加紧排故,各位不必太过担心,与此同时东南方起了一大片雾,正在向我们停泊的区域迫近,菲利普湾水太浅,咱们无法进港避险,今晚只能下锚在外海了,大雾天各位必须双岗值班,晚上严禁任何人到甲板上活动,这天谁掉海里看都看不到”。

    老王目光从在坐的每人脸上都扫过一遍,最后落在气象专家钱文道身上,“其他人先散会,注意安抚一下各部门人员情绪,老钱你留下”。

    钱文道四十多岁,为人中规中矩,但是在原单位也就那样了,这次想借着新单位组建,看能不能搏个前程。不然这个年纪,都拖家带口的谁愿意去啊。钱文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到了踱步的老王身后。

    “老钱,你是气象专家,你说说看今天什么看法?”

    “王总,您不必过于担心,南方冷锋过境,积云发育,阴雨连绵,云里电荷积聚,估计马上要有闪电雷暴了。”

    “可是这大雾是什么情况?”王仁东停下脚步,回首盯着老钱。

    “这……确实有点怪,现在确实没有雾气产生的条件”。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王仁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先回去吧,不过今天晚上不要睡了,陪我值班,我总感觉有些异常,现在通讯频率还没恢复,网络又断了,连卫星信号都时好时差,要是出了差错,这个责任担不起啊”。王仁东叹了口气

    无恙今晚值班,由于老王刚刚规定今晚双岗,他便叫上了潘坤,这人说话幽默,跟他值班不容易犯困,二人进入值班室,透过舷窗可以看到窗外还是阴雨连绵,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橙光从云底露出来一点点颜色来,像是未燃尽的火堆,还捂着一丝丝暗火。东南方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模糊,雾气越来越近…

    我们现在都知道,此次灾难当中还幸存下来一个小镇,莫迪亚洛克,这是我们势均力敌的对手,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我们的人,我们和莫迪亚洛克的关系一言难尽。这里不再赘述。

    莫迪亚洛克同样遭遇了这场怪异天气的困扰,只是他们因为处于陆地,所以刚开始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对于当时的澳大利亚人来说,第二天是澳新军团日的庆典活动,此刻很多人家正在家里准备庆祝用的小旗和彩带,市政厅的官员和议员们在苦练口才,准备在第二日的庆典演讲上拔得头筹。

    在这里我并不想过多描写普通人的困境,也不想去表现老爷们是如何身先士卒,为民排忧解难的,这并不是说他们做的不好,相反他们在整场灾难中的表现可圈可点。鉴于我经常和军人打交道,对这方面的了解也更多一些,因此我更想去回忆起当时“欧文团”的表现,他们那时候还不叫“欧文团”,只是军校里的毛头小子组成的花枪队,准备在第二日的节日上进行耍枪花表演。

第二章 雾夜小镇

    莫迪亚洛克体育馆里,肖恩中尉脸色铁青,双手背立。“你们这帮混蛋,到现在枪花还耍得跟狗屎一样,明天就是澳新军团日了,你们是准备把枪扔到人群里去吗?”中尉的的吐沫星子喷在了他面前的列兵欧文脸上,欧文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说的就是你,欧文,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好笑”肖恩中尉的脸像在拧床单一样,“混蛋,现在就给我出去跑两圈再回来”

    “可是长官,外面好像要来雷暴了……”欧文低着脸有些不情愿,他才刚刚进入军校不到半年,结果被派来耍枪花参加庆典游行,老兵才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呢。

    “快滚!”肖恩中尉脸贴到欧文脸上咆哮道,“小子,你今晚会后悔说这么多废话的”

    欧文刚迈开两步,“噔……”整个体育馆忽然停电了,整个小镇都停电了,乌漆麻黑一片,大家愣了两秒钟,然后口哨,鬼号就止不住了,肖恩中尉吹起了铜哨子。

    “都给我安静!”但是只能看到眼前几个绰绰人影,根本分不清是谁,至于几个黑人和土著士兵,只能看到几张白牙在黑暗里晃动了……

    等到大家都闹腾完了,都不自觉地坐到了一起,倒不是肖恩中尉的棍子起了作用,而是停电后空调也停了,澳洲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挺冷的,再加上外边刚下过雨。湿漉漉的感觉更加阴冷。

    “长官,为什么我们不回去睡觉呢”一副白牙在黑暗里张口道,这个是士兵摩根。

    “如果你想明天让啦啦队的姑娘看你一个人出丑,你就回去吧”肖恩中尉点燃了一支烟,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虽然平时对这帮学生兵兵严格了点,但是他其实是个挺好的头儿,到了这个时候,关心手下却也不是作秀,毕竟这帮小子比自己儿子也大不了多少,肖恩中尉曾经在中东服役过,回国后由于和妻子长期分居而造成感情不和,两人很快便离了婚,儿子跟着他一起生活,这也是他精神生活的全部了。

    “查尔斯,我刚刚让你点的披萨怎么还没到”。查尔斯满脸雀斑,性格有些胆小内向,他的父母认为在部队的环境里能够磨练他的品性,改掉胆小怕事的坏习惯。

    “长官,我一直在尝试拨打订餐电话,但是似乎打不通”查尔斯抓耳挠腮道。

    “查尔斯,怎么回事,我都快饿死啦。”

    “就是就是,等会儿我非得把送餐的小子揍一顿,他肯定是半路跑出去约会去了。”

    “妈妈……我快饿死了”体育馆内顿时哀嚎一片。

    “长官,我们能用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给家里吗?我妈妈眼睛不太好,我想让她注意一下别摔了。”欧文请求道,他的父亲去世得早,在父亲离开的那个晚上,他的妈妈哭成了泪人,等眼泪干了视力也不好了。

    “大家都去吧,跟自己家里人报个信,这么黑的天是要注意下”肖恩想起来他儿子鲍勃现在还一个人在家里,也拿起手机准备告诉他冰箱里还有一些牛肉和贝果面包。可是当他打开手机时,发现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了,他转过去看了看其他人,这些小伙子好像也遇到了一样的问题。

    “安静,安静”肖恩觉得这时候他有必要说两句。

    “大家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欧文、查尔斯两人带上手电,跟我去一趟镇上,其他人呆在此地不要走动,摩根你负责一下秩序。”

    “是的,长官”大家一下子都紧张起来,中尉这么平静地说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发生。

    三人拿了手电,从体育馆的小门鱼贯而出,外边的雨已经停了,起了层层的薄雾。靴子走在积水的路上噗噗作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更显得空旷了。三人朝镇中心走去,雾却越来越浓,浓得仿佛能挤出水一般,连手电的灯光都被吞噬了,只能照亮自己周围方圆五米的范围。

    “真见鬼,欧文,明天要是还是起雾的话,克莱尔肯定看不清我在花车队伍哪里了”查尔斯抱怨道,克莱尔是他刚认识的一个姑娘,准确的来说是个护士,前些日子他摔断了胳膊,在社区诊所认识的。

    周围偶尔有人的骂声传来,间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原本游荡在周边的流浪汉和难民仿佛到了天堂,摄像头拍不到了,警察也不知道在哪儿,城市马上要失序了。

    三人很幸运地在路边遇到了处理麻烦的警车,警员带他们回警局取了足够三四十人吃的饼干牛奶等食物。不过情况很不容乐观,局长萨维尔说,整个小镇的电力都停了,通讯也断了,现在去抢修的电力工人也没了消息,本地的议员们正在赶往市政厅,萨维尔请求中尉协助一下,他们需要足够的人手恢复秩序。中尉觉得此事义不容辞,看样子明天的花车游行是要取消了

    “小伙子们,立正”中尉对两个列兵下命令道“回去传达我的命了,所有人全副武装,市政厅集合”

    “是,长官!”

    小伙子们对于执行这种任务兴致高昂,谁都不愿意重复同一个动作成百上千遍。

    欧文和查尔斯摸摸索索地回去传达了命令,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忆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雾。他们走在镇上的小道上,时不时有孩子哭闹的声音,碰到有欲行不轨的歹徒也都吓跑了事,这种能见度根本追不着。

    摩根小声地跟查尔斯讲着他奶奶听来的非洲鬼怪故事,欧文也时不时模仿出一些鬼怪的叫声来吓一吓胆小的查尔斯。

    “谁?”欧文大叫一声,他撞到了一个人,查尔斯正沉浸在恐怖故事当中,这一声大叫几乎让他神经崩溃。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是迷路的旅客。”对面的行人赶忙和欧文摩根道歉。

    欧文走近了看了一下,对面有二三十来人的样子,当时主要是还太年轻,经验太少,所有花枪队队员几乎都要被对面的演技给骗过去了。看着他们惊慌的样子,真似在浓雾里迷路了一般。

    “你们的大巴车呢?”摩根关切地问。

    “刚刚由于大雾陷入泥坑抛锚了,我们这么多人怕在车上冷,况且目的地就在附近,现在准备走回去呢。”来人答道。

    “需要我们送你们回去吗?我们都是本地人,对路况很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找得到路。”队伍中有人补充道。

    “不不不,真的太感谢你们了先生,我们就住在附近,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可以找得到,你们还是执行自己的任务去吧。”对面的男声听起来有点焦急,大家都以为他们思家所致,心中并未多想。其实在浓雾中目光所不及的地方,一只只枪的洞口正对着他们,要不是怕小伙子们人多,对方恐怕早就杀人灭口了。

    花枪队的小伙子们目送这一团伙离去,继续向市政厅出发。我们也稍微看一下市政厅里的情况。

    此时市政厅可能是整个莫迪亚洛克唯一亮着的建筑了,因为它配有备用的柴油发电机,那些迷路了的,以及无家可归的人都受灯光吸引而聚集在了市政厅门前的广场上。

    议员们放下手中的稿子,从办公室里翻箱倒柜,找来被子和热水给露天的市民们御寒。这里的总指挥是镇长阿尔伯特先生和议长柏龙先生。

    阿尔伯特出生于澳大利亚政治世家,他的某一位先祖曾经当过总督的参谋,他自己也曾当过南威尔士州的州议员,只是如今年纪大了,退休在家,本镇的人民倾慕于他的荣誉,便选他当了镇长。柏龙是弗兰克斯顿区的区议员,是的,莫迪亚洛克就是它的一部分。柏龙也是军人退伍出生,他性子耿直,肚子中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因此职位一直只能在区这一个层面徘徊。他们两个都没有愧对本镇人民的信任。

    “柏龙,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浓的雾,实在是有些蹊跷。请务必督促工人们维修好通讯网络,我们必须尽快联系上墨尔本,只有墨尔本层面才能对我们进行相应的救援。”阿尔伯特担心地对柏龙说。

    “我已经派出去两队工人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到底是哪条线断了,让我抓到捣乱的人,我一定会送他们去监狱。”柏龙忍不住掐灭了手中的烟。

    阿尔伯特伸手摇了摇,“这次破坏行动肯定是有预谋的,谁能够不约而同地掐断电路,网路还有供水?想要抓住他们可能很难,不是我们这个层面能控制得了的了,我们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萨维尔的警局里还有上世纪封存的老式无线电通话机,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管谁收到信息,总会过来援助我们的。你放心吧。”柏龙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阿尔伯特叹了口气,明天到底会怎么样呢?

第四章 联合小队

    欧文打开了一包甘草糖,递给了坐他对面的谢强,就是那位吹牛在沙漠里迷路三天三夜的奇男子。

    人类的动作语言是超越国界的,谢强感受到来自这个满脸雀斑小伙子的友善,来而不往非礼也也,他也从包里翻起来,最后只翻到一颗早上从食堂顺走的皮蛋,他右手递给欧文,左手做着往嘴里送的动作。

    “吃,哈,好吃!”谢强一边傻笑,欧文也腼腆的笑了起来。

    陈偲看到这一幕,转手一巴掌就呼在谢强的大脑壳上:“欺负人家小孩子干嘛?没醋没酱油,整个皮蛋是人吃的吗?”

    谢强梗起脖子不服气“咋就不是人吃的啦?我天天都这么吃”

    “还敢顶嘴?”陈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明天我盯着你吃两个!”顺手把欧文给谢强的甘草糖给抢走了,忙了一个早上什么也没下肚,嘴里快淡出鸟来了。

    陈偲剥开糖纸,塞进了嘴里,顿时一股大料味直冲脑髓,整个人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此时仿佛置身于潮湿的菜市场香料摊,真是让人热泪盈眶。

    “没想到这鬼佬看起来年轻腼腆,没想到是一肚子坏水儿啊!”陈偲忍着巨大的不适和众人挤出一抹笑容。

    肖恩中尉和无恙看到陈偲扭曲的脸都憋不住了,其他人不知为何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偲夺过谢强的包,又翻出一颗皮蛋递给肖恩,“eat,goodeat“!“唉,小金,快给他翻译,就说这个好吃”。

    整船的人都在笑,只有谢强嘴里嘟嘟囔囔,这可是他攒了两天的零食…

    肖恩中尉摇了摇头,带着笑容接过老陈的皮蛋,这个老人精不需要语言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了第一次交流,整个团队气氛就活跃起来了,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珍藏的食物互相交换,不一会儿整个船上便纷纷叫骂起来…还好友谊的小船比较牢固,没在到达墨尔本之前翻船。

    众人笑笑骂骂,时间过得倒也快,不一会儿大家便看到陆地了,不过众人有些懵,陆地上一栋房子都没有,别说高楼大厦,就是连一栋茅草屋都没有,只有不明情况的袋鼠在岸边张望。

    肖恩和陈偲不自觉得看向无恙的地图。

    “小金,你别着急,你看看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地方哪像城市啊”

    肖恩也感觉不对劲,但是作为自己的家乡,他又觉得没错,周围的雾气已经散了不少,放眼望去,地形总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金,我觉得有问题,务必小心,咱们上岸查看一下,另外让联络员与基地汇报一下”

    “没问题,查尔斯发报”无恙给查尔斯命令道。

    “是,长官”查尔斯打开手持无线电“基地基地,这里是联合小队查尔斯,已经到达预定地点,听到请回复”

    “收到,基地已收到,萨维尔局长已在此等候多时了,请队长立即向局长汇报情况”

    肖恩接过通话机,“局长,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当然,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肖恩”萨维尔局长的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大雾散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些反常现象,只是大家还不愿意相信一些事实,这样我心里也就有数了,你们拍一些照片回来吧,既然如此,人就不要走得太远,以免节外生枝,另外中国人的船上现在情绪也不太妙,王正在安抚情绪,告诉中国队员们不用担心,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好的,局长”肖恩还是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是船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谈话,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

    “中尉,局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无恙赶忙问道,他情绪有些激动,他的朋友们都还在船上。

    “金,放松,你也听到了,所有人都很安全,只是他们现在和我们遇到了一样的麻烦,小伙子们都放松”肖恩耸了耸肩“我只希望你们能平静地接受事实,适应事实”。肖恩其实也不是铁打的心,他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队长,他必须要能掌控全队的情绪,带领大家成功完成任务。

    所有人都沉默着干起自己的活,两个小伙子跳进过膝的冷水,将小艇推到岸边,用钎固定在海滩上。

    此时入眼所见一片原始风貌,远处黄绿色的野草能淹没至人的腰,各种桉树直插天际,而海滩也不像往常一样干净清澈,沙子上飘过来的虬木挂满了海草,发出不可名状的腥臭味儿。

    队员们卸下装备,澳洲兵们子弹上膛,中国安保队员们抽出仅有的防身器械——电棍和催泪瓦斯弹。

    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眼前这块空地上只有袋鼠大军能和他们一战吧。

    无恙手持相机,走在所有队员的中央,对着典型地貌不停的拍摄。所有人的心都凉了,越往里走越荒凉,哪有城市的痕迹,一切看起来就像墨尔本从未存在过一样,从地球诞生以来,这里便是如此,亘古不变。

    正当大家伤感之际,忽然两个手持梭标的土著人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嘴里发着不明音节。

    “大家别乱动”,“holdfire“肖恩和陈偲都赶忙下命令。

    澳洲土著攻击性并不高,当年英国殖民者刚到澳洲的时候,几个小玩意就能骗到土著跟着一起走,但是他什么时候离开那也不是你说了算,人就是这么潇洒,但是这里的队员不知道啊,大家都是来自文明社会,谁见过这阵仗,黑黢黢的身体上用白垩石画满了不明意义的图案。

    “亚摩斯,你们家族也这样吗?”查尔斯颤抖着握着枪问道他旁边一个土著士兵。

    “我怎么知道!再说一遍,我是毛利人,我爸爸是从新西兰过来的”亚摩斯还能勉强保持镇静,他在回忆爸爸教他这种情况该跳哪只战舞来着…

    无恙对着土著抬起相机咔咔两下,但是闪光灯似乎吓着了他们,两个土著立马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是崇拜闪电的部落,身上用白垩石画的也是闪电,这个土著的部落深信闪电是创世老人的怒火,拥有至上的力量,此时他们看到无恙的闪光灯,以为是神明生气了。

    “咋回事啊,怎么就跪了?”谢强不太明白,“我去扶起来吧,两白胡子老头跪着我,咱吃不消啊”说完伸手就要去扶。

    “强子别动”陈偲出于安全考虑阻止了谢强,他从欧文包里拿出几块甘草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另外两个分别给了跪地上的两个土著,没想到两位土著觉得口味意外的好,纷纷表示感谢神灵恩赐,众人见没有威胁,便纷纷拿吃的,欧文把吃了一半的皮蛋也给了他们…

    小队还想继续深入调查一番,但是天色已经不早,物资也只准备了一天的量,便准备打道回府,等到下次准备周全在深入内陆寻找其他人类的踪迹。

    队员们返回走到海滩,土著也跟在后边,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两位队长商量了一下,带回去也好,这趟也不算白走一趟,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当然至于谁会土著语,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由于路已经走过一遍,而且雾已经大部分散去,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快多了,只用了四十分钟不到。码头上一辆大巴在等他们。

    大巴司机也是个土著后裔,当他看到两个花里胡哨赤身裸体的土著也跟着从船上一起下来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查尔斯满怀伤感地抱了抱司机,“詹姆大叔,我帮你找到亲人了”詹姆扬起肥厚的手掌当时就想揍他,还是两个土著给劝住了…

    中方队员们没有待多久,留下了几个联络人中方队员们没有待多久,留下了几个联络人后,带着几个必须进行现代医学护理的病人回到了李时珍号。

    王仁东站在甲板上等他们,中午雾气慢慢地散去了,很快就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劲,恐惧四处蔓延,大家情绪波动都很大,其他人还好,尤其是施工队的工人们都以为被黑中介给骗到了非洲,纷纷闹腾要下船,王仁东知道这事是弹压不住的,便选出了几个工人代表和部分安保队员让他们上岸自己瞧一瞧,在莫宁顿半岛晃了一圈后又去了莫迪亚洛克,镇上几个中餐馆老板赌天发誓这里是澳大利亚不是非洲,工人们这才暂时相信了王仁东的说辞,不过要求公司必须要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王仁东因为此事正焦头烂额,听闻联合小队回来后赶忙抽身去见他们,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船上医务人员将几个病重病人安排好后,队员们带着一个土著进了会议室,王仁东和整个公司的领导层都在这里等他们来汇报情况。

    陈偲自觉口才不好,便将汇报任务交给了无恙,无恙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郑重地说:“各位领导,事实可能不容乐观,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会议室的氛围一下子沉重起来。

第五章 海湾会议

    王仁东清了清嗓子:“我们无论什么样的坏情况都能接受,只是现在必须要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们才能指定应对方案。”底下众人无不称是。

    “各位,恐怕我们两艘船和陆地上的莫迪亚洛克小镇是方圆两百公里内的仅存人类文明痕迹了,这不是战争,也不是恐怖袭击,所有原来存在的文明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金无恙打开了幻灯片,放上他今天拍的照片。

    “大家请看,这张现代雅拉河的河湾和入口,下一张是我们拍到的河流。”

    底下有人反驳道,“怎么就能肯定是雅拉河呢,还是有不少差异的”。

    “孤证不立,我很同意这个观点,单纯从河流角度确实无法说明什么。”无恙边说边放出下一张照片,一张丹德农山脉的清晰大图,丹德农山是墨尔本最大的山,在市区东南方,“这是我们现代的丹德农山的照片,山脉变迁要比河流小的多,我这里就不放对比图了,大家直接看看窗外吧”。众人听完都涌到窗边,再和幻灯片对比,果然形状分毫不差。

    其实大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等最直观的证据放在面前,有些人神经再也绷不住了。医疗卫生保障部副经理陈玲玲当即就抽泣起来,如今通讯失效,澳大利亚已经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谁知道中国发生了什么呢,自己为了事业抛夫弃子,如今家人却生死不知,如何能不让人心酸。心灵的堤坝一旦被击溃,就无法再被堵上了,与会人员不少都留下泪来。

    无恙此时心里也被悲伤淹没了,下午尽管他是第一个确认情况的人,但是由于在执行任务,心里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整个会议室氛围一片绝望,他也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过去由于经常执行飞行任务,已经是聚少离多,现在却可能已经是天人永别了。

    等到大家情绪都发泄差不多了,王仁东清了清嗓子,不过声音和之前相比,依然中气不足的样子,“各位,事已如此,再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也于事无补,我当时极力促进国家投资这个项目,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能想得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在南极,如今却害得大家和亲人天各一方,生死两不知,我王仁东对不起大家,在此给各位道歉了”老王说完站起来给所有人鞠了一个躬。

    “王总,这事不怪你,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大家能舍弃亲人去南极奋斗,早就预料到有不测的一天,如今至少还活着,不是吗?”船长徐致远安慰道,众人纷纷称是,在座的都至少是一方小领导,关键时刻还是能拎得清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考虑一下下一阶段的任务了,介于灾难已经发生,去南极任务先暂时搁置,我们主要任务有两个,一是继续向外探索,争取与其他幸存的文明进行接触,也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内部不能先乱起来,我们要好好活到回去的那一天,如果祖国还在,他们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一想到还有回家的机会,众人士气一下子高了起来。

    “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咱们现行组建自救委员会,委员会领导机构由原南极洲机场开发集团机构平行移植,大家同意吗?”王仁东脸上的悲戚转瞬而逝,立马就进入了新状态。

    在场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

    “好了,委员会已经建立,我们要开始第一阶段任务了,中午我问过吴国瑞,咱们的生活物资只够维持所有人生活两周,咱们必须得先转移到陆地上去”。

    “可是总指挥,这里是澳大利亚国土,咱们这里大部分人可都没有澳洲签证,这五六百人一下子进入他国国土,是要引起外交纠纷的呀。”法务部经理马铭检提出不同意见。

    “马经理,你倒是给我找个能管事的澳洲政府出来啊?”陈偲对于马铭检很不感冒,尤其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更加气不打一出来。

    “可是万一堪培拉还在呢?”马铭检针锋相对,原则性的东西他都不会妥协。

    “那就看我们两船人活活饿死,渴死?”陈偲嗓门也高了起来。

    “行了,两位,照此执行,一切后果由委员会承担”。王仁东一槌定音。

    “现在各部门先汇报一下各自的情况,从吴国瑞开始,小金做好笔记。”

    吴国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各位,咱们后勤部食物和水已经很清楚了,只剩两个月的供应量,船只的油料也只够李时珍号跑5000海里,而且这样补给船“先锋号”就得趴窝,当时咱们准备到墨尔本进行补给,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其它医疗药品能够维持一年,这个我们是按照在南极的时间和人员来配置的,各种工程用具都很足,工程车辆二十多辆,直升机一架,劳保服装,鞋类3000套,柴油发电机一共十台。武器上给安保部的人员都是一式双份,但是大部分都是棍子,刀,催泪弹,枪械有十几把…”

    “怎么还有枪呢?”医疗保障部经理许文忠问道。

    “当时怕过马六甲海峡的时候有海盗”。陈偲小声说道。

    吴国瑞说完,人资部经理陆正祥介绍道:“咱们主要人员集中在施工部,施工人员212人,包括建筑工,水电工,安保部60人,技术支持部28人,法务部12人,人资部14人,后勤部46人,医疗保障部51人,外联部21人,财务部10人”。

    “我们船员咱们没算?”徐致远不满道。

    “这不是咱们公司的人呀…”

    “可我们现在已经加入了自救委员会”徐致远看向了王仁东,老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再算上船员124人的话,咱们一共578人,其中男性为主,有497人,女性71人”。

    技术支援部经理方毅接着说:“咱们技术支援部主要是为南极机场建设配置的,主要是工程技术人员,飞行技术人员,通讯技术人员,气象专家和南极地质专家。其它没什么好讲的了”。

    其他部门也一一汇报,所有的情况得很清楚了。委员会就暂定明天早上开始下船,选定一个地址建立最初的生存基地。

    这个基地不宜距离莫迪亚洛克太近,容易引起冲突,也不宜太远,莫迪亚洛克的基础设施保留还是很完整的,必要时可以寻求帮助,另外还要适宜两艘船停泊,委员会讨论一宿后,最终把基地确定在菲利普岛上,菲利普岛与大陆有一条浅浅的水域相隔,木船就可以过得去,南面是外海,适合两艘大轮停泊,向北是淤泥地和冲击平原,土壤肥沃,再加上四面环海,外面的人很难攻进来,是现在的不二之选。

    “我们登岛之前先和莫迪亚洛克打个招呼,咱们如果祖国还在,等回国再还给他们。”王仁东跟陈偲交代道,“要是祖国也没了…”

    陈偲领到任务后立马与萨维尔局长通了话。下午小镇得到消息后,整个镇子就乱套了,难民,流浪汉到处流窜作案,教堂里钟一直敲到晚上,宗教疯子到处在宣传末日审判要到了,搞得大家神经兮兮的,听完陈偲陈述后,议会根本没有考虑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多接几个难民地有的是,不过这日后一定是他们最后悔的事之一。

    但是这么爽快的答应也不是没条件的,莫迪亚洛克需要借助船上的人手恢复小镇秩序,委员会自然是求之不得,一来抓几个蟊贼就能博取他们的好感换这么大的一块地,二来也可以借机摸清小镇的具体状况,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小镇方面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肖恩中尉和阿尔伯特镇长就不太同意让外国人来干涉小镇的内政,只是议员们迫于民意压力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服从命令,但是私下里两人谈论了许久,最终决定,小镇的武装力量——庆典游行枪花队40人必须布置到镇中心,保卫议会,图书馆和警察局等设施,把抓捕的任务交给警察和外国人去做。

    方案一旦敲定,执行起来就快了。所有一切就绪,就等天明了。

第六章 一条大河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已经排好队站在甲板上了,昨晚各部门经理回去思想活动做到大半夜,才勉强让人相信了事实,事到如今,不管是不是被骗到了非洲,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而且工人们发现领导也在一线,心里安定了不少,哪有卖奴工把自己卖掉的人啊,那传闻的真实性就八九不离十了。

    日出的时候,王仁东用广播给两艘船的全体人员做了一次动员广播,希望大家安分守己,好好干活,活下去等祖国接我们回家,众人心情听得激荡不已,恨不得现在就上岸连干他个几天几夜。

    总指挥一看人心已定,一声令下:“出发”。第一批上岸的人便安安静静地按照次序登上救生艇,向菲利普岛划去。

    早晨的阳光里,二十几艘小艇在洒满金光的海面划动,不知谁起了个头,唱起了《我的祖国》,虽说大河变成了大海,可是情绪是一样的。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本来只是几个人在唱,慢慢的一整条船在唱,直到后来,二十几艘船都在唱了,众人唱着歌,打着号子,都争着第一个把船划上岸,本来一次伤感的逃难运动变成了一场划艇比赛,这一形式以后也被保留了下来。

    一艘施工部的小艇第一个把钎钉到了菲利普岛的泥滩上,其后像归巢产卵的海龟群一样,一艘接着一艘冲上了海岸,海岸上没有其他人,一群企鹅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浑然不觉得这种生物的危险性。

    潘坤和无恙绷紧了纤绳,固定好小艇后活动了一下筋骨。

    “你说这企鹅肉烫火锅好不好吃啊?”潘坤盯着一排企鹅说,“我已经吃鱼快吃吐了,准备弄点新鲜肉消消食,怎么样?”

    “你能抓得到吗,你别看它们走起来摇摇晃晃,行动起来可不比你慢多少”无恙摇了摇头。

    “谁告诉你我要徒手抓的啊,我那边私藏了一把弓”。潘坤在无恙耳边偷偷说,“你别猜我怎么过检的,我是申报的体育用品”。

    “那射企鹅太没意思了,身上都是油脂,袋鼠肉也不好吃,我们过一段时间去射丁狗吧。”无恙听说潘坤有弓可来劲了,当年他可没少射兔子。不过今天有任务,施工组的人员选址挖地基,他们则需要去伐木,所有住房必须要在一周内建成,墨尔本快到冬天了,气温晚上还是很低的。等下一周就全员打鱼,储备粮食。

    我们把目光移到另外一边,在其他人划向菲利普岛的时候,陈偲按照约定带着三十名安保队员们,武装着电棍,催泪弹等登上了莫迪亚洛克的码头,他们需要协助萨维尔局长抓住这两天搞破坏的罪犯。陈偲对此是嗤之以鼻,小镇此刻拢共就这么大,外边都是荒郊野外的,能流窜到哪儿去。

    萨维尔局长能看得出来这个外国人心中的不屑,他好心告诫到:“陈先生,此事还希望您务必小心,昨晚我们在巡查的过程中才发现,被墨尔本警方追捕的毒贩子“毒蛇”阿奇博德趁着前天晚上的大雾流窜到了我们小镇,他们纠集了附近的难民和流浪汉一共八十多人聚集在海边的仓库为非作歹,您知道贩毒团伙穷凶极恶,很多都装备有枪械,万不可掉以轻心”。

    陈偲一听急了,“那可不行,我们原本商议好的只是过来捉几个小蟊贼,现在说有毒贩,不行不行,我们的人连枪都没有”

    萨维尔叹了口气,“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了,就凭我们的力量,已经完全无法清除这帮人,阿奇博德现在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过事情是瞒不住的,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整个镇都要遭殃,你们就在隔壁,唇亡齿寒不是吗?”

    “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想让我们单靠冷兵器去和毒贩搏斗,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可没有热武器”。陈偲断然否决道,“这件事哪怕是和王仁东先生商议,他也不会同意的”。

    “我们可以匀你们一些必要物资”萨维尔提议道。

    “我们不是雇佣兵”。

    “这样吧,你们开出我们能够满足的条件,清除阿奇博德势在必行,请把情况回报给王仁东先生,今晚我们就要制定方案。”萨维尔知道此事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陈偲向王仁东回报后,委员会拟订了一些条件,正如萨维尔所说,助人也是助己,到时候要是阿奇博德发展成流寇,到处骚扰,对自己的安全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委员会的要求也不过分,必须给自己的队员配上枪和子弹,而且是永久赠予,理由很充分,周边的部落和野兽威胁很大。

    要求在莫迪亚洛克的议会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议员斥之为痴人说梦,但是委员会对此并未做出回应,只是表示贵地太危险,我们要换个地方。此话一出,当场很多议员就怂了,这帮中国人能坐船走,他们家可在这里走不掉的呀,只能和委员会扯皮,最终达成协议,赠予委员会枪30条,子弹3000发。议会认为这是个不太大的威胁数字,本地警局仓库里还有不少上世纪淘换的李——恩菲尔德栓动步枪,就把这些枪给他们好了,为了补偿中国人的清单上的损失,小镇赠予委员会一些农作物和牲畜的种子。双方对于这项交易都很满意。

    此时菲利普岛的基地上正热火朝天,营地选在岛上的高处,施工队用油锯伐木效率很快,当天堆场上已经堆满了木头。

    等到晚上的时候,帐篷一顶顶地都立了起来,今天隶属于基地的二十名安保队员打到了几只企鹅和两只袋鼠,后勤部的大妈从来没见过这么油的鸟和骚气的肉,想来想去,就只能把企鹅熬了油,袋鼠肉用盐和花椒码起来,做成了腊肉,按狗肉做法来处理了。

    累了一天,无恙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他回忆起几年前自己在墨尔本的日子,又想起来逐渐模糊家人的身影,内心不禁有些惆怅,但是这么多年来,孤独的日子过惯了,不都这么过来的嘛。

    潘坤,陈偲的帐篷和无恙的扎在一块,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还是让黑夜来消化每个人的悲伤吧。

    委员会由于阿奇博德的压力,可没时间伤春悲秋,总指挥王仁东和安全部高层连夜和莫迪亚洛克的武装力量商定作战计划。莫迪亚洛克方面有花枪队队员40名,警察24名,外加志愿民兵30人,此次意外导致小镇能统计到的居民还有两千多人,但是妇孺至少一半,再除去老人青少年,实际能动员的男性也只剩五百多人,而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警察和志愿民兵了。委员会提供了30名安保队员,这三十人都是退伍老兵,有一定作战经验。

    所有人都换装完毕后,统一集中到警察局进行战术规划,作战行动暂定于明天晚上。

    “强子,拿这破枪打发叫花子呢!”安保部的人虽然对这枪不满,但是还是很认真地在擦着枪,这次委员会并不打算下发自己私藏的枪械,至少不能提前让莫迪亚洛克人知道这件事。此时领导们正在商议作战细节,队员们不想关心这么多事,等会儿枪械保养完毕后好好睡上一觉,白天进行一次演练进攻后晚上就要真正搏命了。

    与此同时,海边的渔业公司仓库内。

    阿奇博德躺在沙发上,面容憔悴,他上周被卧底的警察告发,整个老窝被一锅端,还好狡兔三窟,他和几个核心成员从密道逃了出来,但是警方的包围圈越缩越紧,简直像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绳。

    还好前天晚上那场大浓雾,整个墨尔本摄像头都瞎了,阿奇博德趁机逃到了他们在海边的据点,一家渔业公司的仓库,除了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巡查的花枪队,让人惊惊惶惶一整天都没敢走出去一步以外,警察的追击反而没那么紧了。

    “把这个叛徒给我带上来。”阿奇博德走的时候打断了卧底的腿,一直带在身边,他要把他当成人质,然后再折磨到死。

    卧底警察名叫亚当斯,此时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了,耳朵被割掉了一个,双腿根本无法站立。

    “你这个叛徒,我平时对你有多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阿奇博德愤怒到上去就是一脚,当即又踹断了两根肋骨。

    “阿奇博德,我儿子就是因为吸毒致幻跳楼而死,他死的那一晚,我的灵魂就已经跟他一起走了”。亚当斯的肺似乎被断骨给戳穿了,说话声里嘶嘶作响。

    “你去死吧”!阿奇博德已经没必要留着他了,抬起手枪结束了亚当斯的生命。中午的时候,来自莫迪亚洛克镇上的兄弟说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说墨尔本主城消失了,现在整个地区只剩下小镇的一部分,人口不足两千人,警察才二十四人,唯一的变数是海上还有中国人的两艘船。阿奇博德起初不相信,直到自己出海检查一番才完全相信了这个人所说的话,但是也是这次行动暴露了他自己的行迹,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自己手里收拢了本地的混混和流浪汉,又纠集起七八十人,再凭自己手里的几十条枪,到时候干掉这里的警察,占了镇子,自己当山大王。

    阿奇博德趁夜洗劫了镇上的超市,现在这帮人摆上了酒,烟,还有绑架来的姑娘准备彻夜狂欢了,他看到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全盛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第八章 战后分配

    “什么,阿奇博德跑了?”王仁东把战后总结报告在桌子上摔得砰砰想,“我前天还说要带他们回家,你现在就给我带死了两人,我到时候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

    陈偲头都快钻到地上去了,本次战术他作为副官,主官安排有失误,他就没责任了吗?他提出来自己的意见,但是不够果决和坚持,造成市政厅的失误。联合行动的弊端就在这里,在人家的地盘,人家的人占多数,你下了命令没人听,没人执行也是没用。但是事情总得有人负责,陈偲作为这边的领队和经理,必须负责。

    委员会开会讨论决定先暂时免去陈偲安保部经理的职务,后续安排再做讨论,两位牺牲的队员遗体放在冷库,等开完追悼会择日下葬。

    整个委员会正常运转起来,菲利普岛各类挖土机和工程机械日夜开工,基地雏形已经初具规模,第一期主要是住房和农业基地,其它设施已经安排了规划区,只能等慢慢升级了。

    原定两日后召开的战后会议如期举行,会议就放在菲利普岛的一栋临时竣工的大木屋里,也算是有象征意义。莫迪亚洛克全体议员,官员都有出席,委员会这边也是全员出动,双方在会议之前就已经把最有利于己方的章程给拟好了,就等谈判桌上讨价还价了。

    庄严肃穆的会议大厅里。

    “首先,我们先向牺牲的两位勇士致以敬意,愿他在天国安息”。阿尔伯特镇长率领全体莫方人员脱下帽子,朝委员会这边鞠了一个躬,委员会起身还礼。

    “王总指挥,我个人对您的及时救援感激无以言表,此次由于我方的疏忽,给大家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内心感到深深不安,希望在接下来的谈判里,我们的条件能让贵方稍有宽慰,我就心满意足了。”阿尔伯特很诚挚,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当时若不是直升机及时撤走,可能现在在场莫方人员已经被一锅端了。

    “阿尔伯特镇长不必客气,在大灾难发生后,我们双方互相协作,携手共进乃是人类的大义,此次谈判也不应当看成是补偿,我们不是雇佣兵,论我方人员的价值,他们的生命是无价的,任何程度的补偿都是对他们使命的侮辱,我们是在合作,是在互相帮扶,我们都想活下去,等到获救的那一天,不是吗?”王仁东一席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在场的与会议员确实心虚不已,深感自己内心的堕落,刚刚还在想到底要出多少代价来买两条人命呢。

    “好吧,王先生的一席话我感同身受,贵方有什么要求逐一提出来吧,我们能提供的不会吝啬的。”阿尔伯特起身致意“这里是此次战利品清单,是和贵方共同拟定的,请过目一下”。

    王仁东接过清单,上面主要是枪械,共列有各类自动步枪24支,手枪31支,各种子弹八千多发。除此之外还有缴获的仓库里成品鱼罐头三十几吨,酒类,香烟十几箱。

    王仁东跟己方清点人员核对了一下,确认了数字无误后说道:“此次行动由你我双方共同主导,平分战利品本是应有之意,阿尔伯特镇长意下如何?”

    阿尔伯特镇长还没说话,镇上法官布莱克就质疑道:“贵方在澳大利亚国土上持有这么多武器干嘛?按照本国法律这毫无疑问是不可接受的,你们担心安全,由我们的人来保护你们好了”。

    “呵呵,贵方的战斗力自己还不清楚吗?”陈偲反呛道,他虽然被解除了职务,但是谈判还是得继续。

    “你…”布莱克被呛了一下。

    陈偲继续说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拘泥于法律,你们脑子是不是轴啊,陷入危机的时候,澳洲大兵怎么没出现救你们啊?”

    这话不仅让克莱尔快气炸了,就连本方法务部的马铭检都觉得姓陈的可能在指桑骂槐,但是在谈判桌上又不能帮着对方说话,到时候吃里扒外的大帽子扣下来,就别想在这个团体里混了。

    阿尔伯特伸手止住了克莱尔:“很抱歉,陈先生,克莱尔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原则上同意战利品平均分配,但是枪械不属于民用物品,也太过于危险,我们必须要制定相应的规则,这样大家都放心不是吗?”。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王仁东说,“咱们必须设立一个有效边界,持有武器的人员禁止越界。”

    “这是要在澳大利亚划分国中之国?”克莱尔简直要跳起来,“阿尔伯特,这你要是答应了,叛国罪的绞刑架一定会为你而立的”。

    “安静!克莱尔法官”,议长柏龙喝止道,这也是我们议会的意思,“这种时候我们就实际一点好吗?现在还能找到澳大利亚政府吗?,我们不援助仅有的盟友,阿奇博德再反攻回来,你一个人去用拳头阻挡吗?

    “王先生见笑了,我觉得王先生提议非常不错,除此之外,咱们还应当签订联盟和互助条约,从法律意义上确认我们的关系,克莱尔法官,你看,这不就有法可依了?”阿尔伯特反问道。

    “如果所有条件贵方都能很好地执行的话,我们还愿意额外赠送库存的恩菲尔德20支,子弹2000发”莫迪亚洛克人也不傻,这次危机过后,小镇肯定是要扩充武装力量的,具可靠消息,中方直升机油料也不剩多少了,单纯地面冲突的话,他们占不了多少便宜,现在警局里淘汰的恩菲尔德还有两百多支,适当地武装一下盟友,也可以减轻己方的防务压力。

    “多谢议长和镇长的慷慨。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些民事方面的援助,我们需要各类生活用品。”王仁东心下窃喜,赶忙扯开话题,进入下一个议题。

    “这个好说,当时大灾难后,镇上留下了两个大型超市woolworth,coles。里面储存的各类食物够两千人吃好长时间了,况且现在还有渔船,农场,放在那边也是过期,贵方想要的时候过来提就好了。”阿尔伯特点头到

    “还有农业物资和农业专家,你知道我们当中并没有熟悉澳洲农业和气候的人。”

    “好吧,我们可以援助你们种牛四头,奶牛四头,山羊绵羊各二十头,鸡鸭鹅各一百只,蔬菜种子由我们这里的农场专家协助你们,直到你们学会,如何”。

    “十分感谢,我们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希望能够使用镇上的图书馆。要想建成一个成熟的社区,单凭我们这些人是完全不够的,我们希望能从资料里找到灵感。”王仁东临时补充道

    “完全可以,不过王先生,我们也有几项请求需要得到贵方协助。”阿尔伯特一口答应,“你知道大灾难过后,我们镇上的基础设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但是我们又缺乏专业施工团队,所以想请你们协助恢复”。

    “帮忙施工没问题,等我们先把生存基地建起来,立马就去帮你们恢复,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施工材料,比如沙子和水泥,我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建一个水泥厂,这样两方的需求都能满足。”王仁东考虑了一会儿。

    “哈哈,王先生考虑得真周全,我们还在为镇上的闲散人员发愁呢,这样也给他们找点事干干”。议长柏龙一听要建厂,这失业率不就能解决了嘛。

    双方接下来就是讨论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具体怎么划分边界,同盟互助条约的细则什么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至于当时被俘虏的二十几个毒贩,柏龙很慷慨的交给了委员会,他很乐意交出这一烫手山芋,在莫迪亚洛克不能给他们判死刑,还得给他们腾出地方当监狱,派人看守,分配粮食,简直就是累赘,还不如做顺水人情引渡给中国人。

    距离上次枪战已经七天了,两位牺牲队员的的头七已过,在开过追悼会之后,整个委员会决定召集全体五百多号人举行下葬仪式,地点选在菲利普岛的背阴坡。

    “同志们,此次行动意义不言自明,是我方一次自卫反击,两位烈士在战斗中忠诚地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并为此而牺牲,我说过要带你们回家,他们却永远在此长眠了,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回到家乡,不再有离别和伤痛。”王仁东带头默哀一分钟,整个山坡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企鹅的渣渣声,安保队员们鸣枪示意,两艘轮船鸣笛。人们心情很沉痛,物伤其类,有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埋骨他乡呢?

    “是可恶的毒贩子夺去了他们的生命,根据法务部判决,所有毒贩子死刑,现在立即执行,送两位英雄上路”。王仁东激昂地说道,这一下人群可炸开了锅,“打死他们”,“千刀万剐”,什么都喊出来了,要不是安保队员极力维持秩序,可能他们都用不着枪毙,直接被围殴死了…

    二十名安保队员身着黑色制服,将毒贩们绑上了行刑柱,毒贩们哭爹喊娘,纷纷叫骂阿奇博德不得好死,等二十把恩菲尔德举起来的时候,尿的尿,晕的已经晕死过去了…整齐的二十声枪响,毒贩们都去见了上帝。

第九章 初步探索

    太平洋的深蓝色直到这里截然而止,海滩上遍布着砂石,小的宛如芝麻,大的宛如房舍。在砂石堆积的悬崖顶端,土壤贫瘠,灌木稀疏,锯齿般山龙眼和尤加利树颜色仿佛加了石灰一般,看起来十分单调,远远看去宛如一片雾霭,在这片清凉的灰绿中,偶尔会有一朵红花或绿花,潦草的涂上一笔。。

    陈偲自从被撤职后,便加入了探险队,探险队有四个安保队员,地质专家以及金无恙这个人形地图。对了,还有上次带回的那个土著,尽管后勤的大妈给了他一套衣服,但是他好像更愿意接受那种一丝不挂的大自然原始状态,成天暴露着在工地上晃来晃去,工地经理嫌他这样子有碍观瞻,便打发到探险队里去了。

    “霍巴,别跑远了”。无恙朝土著喊了一声,土著叫自己科科霍巴,他现在只听无恙一个人的话,因为他自从看到无恙的闪光灯后,就觉得这个人可能是个巫师,这可不得了,部落里巫师比酋长还大。

    霍巴指着一头袋鼠:“帕塔噶郎”。众人只知道袋鼠叫“kangaroo“,其实是个误会,兴许北方的土著这么叫,但是至少南方土著是是叫它:“Patagarang“。沿海这一带,至少生活着六七种帕塔噶郎,其中红袋鼠体型最大,也最富有攻击性。

    陈偲张开弓,红袋鼠浑然不觉,清澈的眼镜紧盯着这帮入侵者,然而一支带着火鸡羽的箭只迅速击穿了它的喉咙,直至洞穿了一杆小桉树后才爆裂开来。

    “陈经理,别使这么大的劲,费箭。”无恙拍了拍陈偲的肩膀,他知道,他心里有些事憋着。

    几个人过去把猎物抬了过来,霍巴熟练地拿起一把骨刀插进皮下,剥皮,剔骨一气呵成,现在基地在号召粮食就地解决,单靠储存食品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因此众人也开始吃袋鼠肉了。

    “无恙,我们现在在皮特森角,下午往哪里走啊?”陈偲打开地图,其他几个队员在生火烤肉。

    “咱们乘小艇继续向维纳斯湾,这个地方渔业资源很丰富,我以前经常和当地人来海钓,能潜水的话,都可以捞出碗大的鲍鱼,哈哈”无恙实在不想吃袋鼠肉,他想如果能在湾里捕到鱼的话,就不要吃这劳什子了。

    “行,这次安排了三天的行程,走远一点我也开开眼界,老陆,咱们已经标记了几个铁矿了?”

    “这里的矿简直遍地都是,而且都是富铁矿,刚开始我还兴奋了好久,现在都懒得标了,你直接走出去,脚下一踩就是,这是个宝地啊。”老陆闷了一口酒,想起了以前翻山越岭吃的苦,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哈哈,老陆你这么爱这地方,以后就别回家了。”谢强一边烤肉一边打趣,“要我说,这地方也蛮好的,除了没媳妇,我在家反正也是光棍一个,呵呵”。

    “让霍巴带你回部落,你当酋长,娶这么四五个”。无恙笑道,“是吧,霍巴”。

    众人闹了一会儿,将剩下的肉熏熟搬上了小艇,霍巴还采了一些吃起来带甜味的野菜,物资准备妥当后,几个人一起划船向东驶去。

    当小艇进入维纳斯湾的时候,他们看到一群土著人正在钓鱼,澳洲土著不会编织,他们将树皮搓成长条,然后用骨钩串着鱼饵钓鱼,妇女们站在浅水里,手里拎着鱼线,而男人则手持鱼叉站在旁边,等鱼咬饵的时候,一叉戳下去。

    “这土著也太笨了吧这么钓鱼不得饿死”谢强嫌弃道。

    “这里渔业资源太丰富了,他们就这么钓鱼,只要花半天,就够好几个人吃了”。

    “我的乖乖,我老娘要是知道有这好地方,还在家里种什么田啊…”

    小船慢慢地向岸边靠近,霍巴显得越来越兴奋,还以为他跟岸上的人很熟呢。然而土著们对小艇的靠近显得熟视无睹,旁若无人地钓鱼,探险队员真不知道这帮人是极度和平还是脑子真不好使。

    一出于好奇,二出于交流的目的,大家还是将小艇冲向了海滩,等两名队员从小艇上跳下海滩向上推的时候,土著们这才发现,他们的领地被人入侵了,纷纷向岸上的丛林里面逃去。

    谢强更加认定这帮土人脑子不好使了,无恙解释道:“这些土人可能是没见过真正的船,他们根本不知道船是何物。”

    “这也太怂了吧,还没打个招呼就全跑了,肯定是被爷爷吓走的”。谢强扛着缆绳,将船拉过海滩。

    大家涉过浅水,钉下了钎桩,正当大家准备卸下物资的时候,四五个土著从丛林里窜了出来,扔过来两支石矛,一支掉进了海里,一支扎到了小艇,不过矛头直接碎了。

    谢强举起恩菲尔德,上膛,瞄准。

    “不要贸然开枪,引起纠纷不好。”老陆抬手阻止道,话音还没落下,又有两支石矛射了过来,大家纷纷寻找掩体。

    “无恙,你都录下来了吗?”陈偲躲在礁石后面问。

    “他娘的,录了,土人残暴无比,我方遭受惨无人道的攻击。”然后他关了录像机,“然后录像机被打坏了”。无恙边说边和陈偲眨了眨眼。

    “那还等什么,谢强,王斌快还击。”

    “得嘞,看你们还嚣张到几时。”谢强对准马上就是一枪,一个土人瞬间被击倒,另外几个见情况不妙,立马捡起树皮遮挡。

    “嘿,这帮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都不忍心再开枪了”。谢强贫嘴道,“小王,这个留给你”。

    “别动别动,给我留一个。”无恙阻止道,他拿出霍巴送他的标枪,“看本爷爷神射手”。他抬手瞄准,土著认识标枪,还没等他撒手,就全跑了。

    “晦气,这帮兔崽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啊”。无恙失望地把标枪放回了小艇。

    “谢强,王斌警戒,其他人去岸上搜索一下。”大家依命呈警戒队形上了岸。岸边布满了白色的贝壳,这是土著们的牡蛎取食地,他们一辈辈地在这里吃牡蛎,日积月累,沙滩已经变成白色的了。

    无恙叫住了老陆:“老陆,这里标记一下,牡蛎壳可以回去烧石灰,咱么现在不是缺建筑材料嘛”。老陆在地图上表了个圈。

    赵强叫上霍巴一起去查看了下尸体,尸体身上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臭气熏天,看来和霍巴不是一个部落的,至少文化不一样。霍巴既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喜悦,他摘了此人脖子上的贝壳就走了,赵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了。

    越靠近丛林,鹦鹉的喳喳声就叫个不停,这里有很多玫瑰葵花鹦鹉,它们的背脊呈灰色,鸟冠是白色,下巴上呈一缕粉红色。

    “我过去上学的时候一直想抓只鹦鹉养养,但是那时候犯法,现在可没人管我了”。无恙笑道,“谢强,能帮我掏两只幼鸟下来吗?我拿两包方便面跟你换”。

    “起码三包。”“哈哈,成交”。

    等谢强掏下小鸟,无恙把它们放在背包里,众人继续向里进入丛林,丛林不深,等到了一片开阔地的时候,两顶土著人的树枝窝棚建在这里,里面还有四五个小孩,大人却不见了踪影。大家顿时觉得这帮土著简直太无责任心也无情无义了,扔下小孩来吸引敌人,自己却跑了,无恙掏出一把弹珠和小刀放在窝棚里,这些都是当年欧洲人欺骗世界各地土著的常用招数。能吸引他们出来交易最好。

    不管这些小孩,大家继续向里前进,越往里走海拔越高,树的品种也在发生变化,一开始是尤加利树,然后是各种桉树,不过这些树用来当柴烧可以,用来做建筑和造船就不行了,木质太疏松,经不起海里的风浪,原来的两艘船燃料总有耗掉的那一天,无动力帆船肯定是要上马的。

    “咱们这次收获不小啊,已经发现了不少铁矿,石灰矿,粘土矿,还有木材,就是这么多规划项目上马,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而且我们人手也不够,拢共就这么几百人”。陈偲担心地说道。

    “这人手还担心啊,我看这些土怂不就挺好的嘛。”谢强大嘴巴说道。

    “咱们能干奴役野人的事吗?几百年前欧洲殖民者干过,你也干啊?到时候莫迪亚洛克人拿这个事情操作一番,王仁东不扒了你的皮”。无恙吓唬他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给他们饭吃,给他们衣穿,这是雇佣啊,你看他们整天赤身裸体地在外晃来晃去,冷了就住窝棚,多可怜啊,在咱那最其码得是瓦屋。”陈偲似乎想了个好法子。

    “…这,澳大利亚政府同化了几百年都没办成,咱来几天就能办啦?”

    “咱以德服人啊!”

    “对对对,以德服人,拿枪顶在你大脑袋上以德服人!”众人没好气地笑道,马上“仁义”的大旗怕是也要祭出来了。

第十章 战后小镇

    神父弗朗西斯正在念悼词,前几天牺牲的所有人都躺在这里,他们的亲人已经将眼泪哭光了,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聆听神父布道。

    “…他从来都乐于助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他仍然坚守在自己的战斗岗位,没有撤离,因为他知道,背后就是他爱的人,他没有放弃我们,我们也不会忘记他,愿他在父神的国度里永生和喜乐,我们今天所求的一切,都是奉耶稣基督的名讳,您的旨意行在地上,就如同在天上,荣耀归于我主,阿门”。

    “阿门…”众人在胸口画了三位一体。

    “不,我不信欧文就这么走了。”查尔斯抽泣道,“他前些日子还跟我说要带他妈妈去中国人的船上看眼睛…”

    摩根吊着一支胳膊,另一只手抚摸着查尔斯的背,“查尔斯,别这样,我们都舍不得欧文,你如果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去好好训练,然后找到阿奇博德,为欧文报仇”。

    “不,都是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你将花枪队安排在市政厅,欧文怎么会死,你自己却躲在警察局逍遥”。查尔斯越来越激动他揪住肖恩的领子,怒目圆张。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查尔斯的吼声吸引到了这里,而肖恩中尉并未做任何抵抗,任凭他撕扯。

    “够了,查尔斯。”阿尔伯特喝止道,“肖恩中尉的错误已经让他接受了天底下最可怕的惩罚,他将带着愧疚抱憾终身”。阿尔伯特目光落在中尉身上。

    “但是这件事不仅仅是中尉的失误,我们每个人都是害死欧文的凶手,只要阿奇博德不被抓住一天,所有人的心都不能安宁,不是吗?”阿尔伯特目光从中尉身上移开,扫向在坐的每一个人,被他注视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这里有议长柏龙,警察局长萨维尔等一众人物。

    “欧文的母亲大家不必担心,我们会安排她去李时珍号接受最好的治疗,小伙子们,我现在最想说的是,当我们整个镇子在大灾难中幸存的时候,我们就成了一家人,欧文因为爱这个家,为了他的亲人们牺牲了自己,但是我们的威胁解除了吗?没有!阿奇博德仍然逍遥法外,近两天又有报告说周边有原住民的部落虎视眈眈,你们愿意就这么沉沦下去,弃欧文所保卫的亲人于不顾吗?”阿尔伯特的声音铿锵有力,连布道了一辈子的神父都为之动容。

    “我们莫迪亚洛克要团结起来,建立一个能真正保卫我们家人的武装力量,这才是欧文的遗志。”阿尔伯特继续鼓动道,“小伙子们,你们愿意为家人而战吗?愿意和欧文站在一起吗?愿意为莫迪亚洛克献出生命吗?”

    “我愿意”,“我也愿意”,“打死阿奇博德这个狗娘养的”,整个教堂里喊声此起彼伏,人们积蓄了太久的怒气没有发泄了,年轻男子纷纷请战,要求加入新建的莫迪亚洛克武装力量。

    “欧文团,欧文团…”现场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在叫欧文团,“欧文团万岁!欧文团万岁!”人群簇拥着花枪队队员向市政厅走去,他们已然忘记了英雄们的葬礼,只剩下了母亲们妻子们在冰凉的棺材旁抽泣…

    “阿尔伯特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口才很具有煽动力。”柏龙推开车门坐在了阿尔伯特隔壁,阿尔伯特脸色悲戚,并没有回答柏龙的话。

    “我年轻的时候已经在战场上见过了太多的死亡,我并不想送这帮孩子去地狱。”阿尔伯特看向窗外。

    “可是莫迪亚洛克需要他们,您也知道现在情况很危急,阿奇博德,原住民部落,包括那些笑嘻嘻的中国人,有几个省油的灯?”柏龙安慰道,“我也是在为整个镇的居民着想,我不希望在看到任何人受到伤害。”

    阿尔伯特回过头来看着柏龙:“答应我,请不要把这帮孩子送进无谓的战争。”

    车子跟随人群驶向市政厅广场,萨维尔早已经在此准备多时,警员们搬出了库存的一百多支恩菲尔德,现场进行入伍体检,除去花枪队的三十四号人,还剩下近七十人的名额,小镇青年踊跃报名,每过一个,就直接领了枪被自己的主官带走,现在所有的花枪队队员都官升一级,直接变士官,他们也要参与训练这帮小子。

    肖恩中尉明降暗升,直接从花枪仪仗队队长变成了一支战斗队的副队长,当然队长由议会直接任命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退伍老兵,迈克唐纳德中校。

    唐纳德中校比肖恩还扑克脸,肖恩至少还有孩子相伴,唐纳德则孤身一人住在自己的农场,平时也不和人交流,他这一生除了军旅生涯其实已经废了,直到柏龙出现邀请他出山,只要在军队,他就获得了新生命。

    柏龙坐在车里看着热闹的人群对阿尔伯特说:“其实你多虑了,现在我们手里的武器都不够再支撑一次战争了,哪怕就像和阿奇博德这种帮派分子。”

    “我们的弹药库存已经这么严峻了吗?”一回到专业话题,阿尔伯特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是的,阿尔伯特,我们的人均子弹已经不足一百发,而我们莫迪亚洛克并没有子弹生产线,你知道的,我们连火药也没法自产”。

    阿尔伯特皱紧了眉头,“我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没想到它来这么快,我们有相关的专家吗?”

    “没有,我们甚至连火药厂该如何规划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们也没有专业的施工队,当然,除了那些中国人”。柏龙无奈地说道。

    “那看来即便要建火药厂,也瞒不过中国人的眼睛咯?”阿尔伯特停顿了很长时间,“这样的话我们只能和中国人开诚布公地商量一下了,独木难支啊,他们现在估计也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吧”。

    “您不觉得这种事关身家性命的事和外人合作有些太疯狂吗?”柏龙反问道。

    “不,柏龙,我们和他们合建,这样产量多少我们都一清二楚,至于每天的消耗很容易计算,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囤积火药对付我们很难不被察觉,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难以建成的,而中国人缺了我们,他们也无法自己单独搞下去”。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去找中学里的老师,或者警局里的化学品刑侦专家,他们应该知道火药的配方。”柏龙心里的难题被解决了,别提有多舒畅。

    “柏龙,你对北方忽然出现的原住民怎么看待?”阿尔伯特打断了柏龙的思绪。

    “这帮蠢货”,一提到原住民柏龙就头痛不已,按他的想法,现在就该把新组建的部队拉过去把他们全部剿灭,这帮野蛮人不停地袭击镇子边缘的农场,落单的人员,已经有好几起伤人报告了,前几日派人去接触,竟然被他们用石矛给逼了回来。

    “镇上还有各种有色人种,怕是不好这么明目张胆地采取行动。”柏龙委婉地和阿尔伯特说道,他也不清楚阿尔伯特是什么态度。

    “他们是文明世界生活得太久了…”阿尔伯特叹了口气。

    柏龙喜出望外,以为阿尔伯特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那咱们就把部队拉过去打一个立威之战!”

    “不,柏龙,你需要一个更精明的政治头脑”,“你知道为什么你自己直到大灾难前还是镇议员吗?你根本不会利用选民”。阿尔伯特正色道,他还真有资格说这话,他曾经当过州议员,后来回到乡下经营农场,出于服务家乡的需要才接手镇长的任命。

    “你需要的是顺水推舟,让选民们逼你动手”。

    “这?…阿尔伯特先生”柏龙还是不太明白。

    “这样吧,你最近先和居民们宣传原住民文化,开办原住民文化展,等到居民们情绪高涨的时候,再向他们介绍我们北方的邻居,利用大家情绪的推动,自然而然地将一部分原住民放进小镇”。

    “那小镇岂不是乱套了?”波龙不解地问“这帮野蛮人肯定会将街道破坏殆尽。”

    “呵呵,柏龙先生,如果小镇一直有序运转,还需要你干嘛”。阿尔伯特笑道。

    “土著放进来后,任凭他们搞破坏,等到大家都疲乏的时候就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阿尔伯特拍了拍柏龙的肩膀。

    “真是高明啊!”柏龙眼前一亮,以前他以为只有不让选区出问题,大家就会喜欢他,没想到政治还有这种玩法,不愧是州议会来的人精。两人详谈不久后,乘车驶离了市政厅。

    人们依旧在广场欢呼,呼喊欧文的名字和莫迪亚洛克,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以经被别人安排好了。

第十一章 菲利普岛

    王仁东在施工队现场经理夏乐群的陪同下视察第一批完工的建筑设施。

    “王总你看”夏乐群用手指弹了弹做墙壁的木头,“我们通过用炭火烤干的方式将所有建材全部处理了一遍,这样屋子不潮湿,也不会生虫,澳洲这边有毒昆虫多,附在木头上的虫卵全被烤死了”。

    “现在建成的独栋木房子已经有一百多栋,除去功能建筑,按照四人一栋的标准的话,已经足够容纳所有人了,当然条件可能会有点艰苦,现在只能等时间和物质条件宽裕再进行扩建。”

    王仁东对此还是挺满意的,二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新建的会议厅,这同样也是个木头建筑,但是占地特别广大,足够五十人同时坐进去。吴国瑞正在里边和负责农业的莫迪亚洛克专家商讨一些细节。他见王仁东进来赶忙给他引荐了一下。

    “这位是莫迪亚洛克推荐过来的农业专家王凯文先生,这位是我们的总指挥王仁东先生”。

    “你好王总指挥,我叫王凯文。”王仁东显然愣了一下,来人继续说道,“本人是二代华裔移民,父亲来自广东,因此会说中文。”

    王仁东这才解开心中疑惑,笑着说道:“没想到海外还碰到了个本家嘞,凯文先生一定不要偷藏宝技呀,我们这五百多个同胞的吃饭可就靠你了呀。”

    “应该的,我父亲生前就想回去一趟,但是由于身体原因未能成行,我这次能够看到这么多祖国来人,心情也很激动,能帮到大家,我父亲在天有灵的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王凯文想起了父亲。

    “我刚刚正在跟徐经理汇报最新的农业进展,您来了我直接和您说吧。”他赶紧扯开话题以免失态。

    “没事没事,咱们慢慢聊,民以食为天,农业的事我可关心着咧。”王仁东给凯文拉开了一把椅子,“咱们坐下来谈。”

    凯文喝了口水说道:“王总,由于现在澳洲已经进入秋季,粮食性作物已经不太适合播种了,我在菲利普岛的向阳坡种了一大片白菜,萝卜等耐寒蔬菜,具体播种技巧已经教授给了贵公司的部分人员。”

    王仁东对种田技巧倒不是太在意,主要难在气候和中国人的经验不一样,都是中国人,谁还没种过几棵菜?

    “农业暂时只能发展这么多,现在其实最重要的是育种任务,前番莫迪亚洛克政府赠予的种牛,种羊,禽类,我已经全部安排进了新建的牧场,我个人也向同胞们捐赠了一些牛羊和种马,都配种完毕,就等开春生幼崽了”。

    “到底是血浓于水,我也不能代表祖国人民,但是此处五百多人绝对记得你的恩情,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们提”。王仁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让人免费来指导不算,人自己还搭上几头牛马。

    “咱们出去走走,边走边说,我也和小王介绍介绍咱们的成果”。王仁东在新房里被桉树味熏得冲鼻。

    厅里众人跟随王仁东鱼贯而出,会议厅位于菲利普岛的最高处,出门就可以俯瞰到整个基地,今天天气一改往日阴郁,阳光万里,天上卷云丝丝,微风拂面,好一幅秋高气爽的景象,要是再有麦浪涛涛,可就完美了。

    整个岛上现在一期工程已经完工,工人们正在用小艇向岛上运输生活用品,而部分施工队则已经渡过了菲利普湾,在莫宁顿半岛上帮莫迪亚洛克修整交通设施去了。

    “真是个宝地啊,我都有些乐不思蜀了。”王仁东打趣道,“如今咱们有很多工程要上马,就是人手有些紧张。”

    “近来北方出现了一些野人部落,也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一下。”陆正祥开玩笑道,“咱们前几日不是来了个叫“科科霍巴”的土著嘛,我看脑瓜也挺灵活的,咱们培养一下,搬搬砖都可以吧。

    “老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吴国瑞打趣道,前些日子就已经有人和北方的土著接触过了,这帮人踩着小独木舟在菲利普湾里捕鱼,但他们的独木舟简陋地不行,直接就是掏空一棵桉树主干做成,里面破损的地方直接用粘土和树脂堵住烤干,然后在小舟中央放一堆粘土做生火的地方,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连几日不需要回陆地了。

    工人们刚开也算是猎奇的心态去接触土著人,他们划着小艇从土著人的独木舟旁边过去,可以弄出很大的浪花,想要打翻土著的小船,没想到土著的小独木舟虽然破,里面漏了有半船的水,可是他们的操舟技术却是相当精妙,任凭工人们翻出多大的浪,他们就是纹丝不动,工人们见捉弄不成,便给他们扔了一些袋鼠肉,土著回赠了一些海鱼,这样两个群体的第一次接触便友好地结束了。

    友好归友好,但是想要雇佣土著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事了,而且北方的土著分属不同的部落,敌友不明,贸然引进岛屿的话怕是要出事故。

    “前番探险队也报告了一些跟土著有关的情况,他们已经不可避免地卷入某些冲突了”。王仁东补充道,“而且咱们不管用什么方法让这些土著融入文明社会,是不是还得要考虑一下莫迪亚洛克的态度,毕竟在人家的土地上,事情做地太过容易引起外交纠纷,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可是我看他们也快撑不住了吧,我们在镇上施工的工人说,小镇北部的农场已经被攻击性较强的部落袭击过好几次了,死了一些牛羊,可是让人费解的是,现在镇上到处在宣传土著文化,搞得一派欢天喜地的样子,也不知是什么套路”。吴国瑞想到了最近的一些传闻。

    “呵呵,阿尔伯特这个老狐狸,他可不是个理想主义分子,现在搞多元种族那一套,就凭莫迪亚洛克的人口总量,不怕被土人给吞并了?柏龙脑子一根筋,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总之事出反常必有妖,对待土著的这件事上咱们要慎重,客随主便嘛,他们怎么做,咱们跟进就是,私下里不可避免的冲突也一定要留下对我们有利的证据。”王仁东吩咐道,土人南进已经产生了一系列影响,但是菲利普岛被整个环绕在海湾里,接触程度比莫迪亚洛克小的多,只要往后拖,菲利普岛一定比莫迪亚洛克拖得久。

    “让外联部现在也要开始转变一下思路,不能只紧盯着莫迪亚洛克,土人也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有时候咱们不方便动手的时候,可以拉一个部落打击另一个,友好部落可以适当给予点好处,胡萝卜大棒一起上,这样可以减轻我们的一部分防务压力,另外阿奇博德也有可能逃入了土人部落当中,我可一直想把他抓回来正法呢”。

    王仁东平时爱好读史,羁縻宣抚这一套可谓烂熟于心,穷则羁縻宣抚,达则围剿并进,四方蛮夷可不就这么没了么。

    土著问题暂且不表,还有两个重大问题期待解决,一是安保队的库存弹药不足,现在无法正常训练,更支撑不了一次小规模冲突了,电棍可不能远距离击杀敌人,但凡短兵相接肯定会出现死伤,王仁东实在无法接受再死几个人了。

    阿尔伯特昨天跟他交流过这个问题,他倒放心了不少,现在真正有热武器威胁的也就莫迪亚洛克,阿尔伯特找他合建火药厂,说明对方弹药库存也不多了。阿尔伯特的提议他颇为心动,现在一部分工厂的合建是必然选择,莫迪亚洛克缺少施工团队,委员会缺少相关技术,前期合作,等咱们自己人学会了,后期就能不受他人控制了,王仁东借机还跟阿尔伯特提议建立联合探险队,咱们这个团体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必须向外寻找获救的契机,哪怕全世界都没了,也只有看过了才死心吧。至于为什么要找阿尔伯特,原因是小镇港口里有一艘双桅帆船,可以利用风力航行,而且双方都不缺最好的水手。阿尔伯特当然同意了,并表示探险任务甚至可以提前举行。他们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偲带领的第一次探险队伍在当日比较晚的时候也回到了飞利浦岛,在外漂了几日后,每个人看起来都更黑了,当然岛上的变化也令他们心喜,一派欣欣向荣,等大家洗去身上的风尘后都没有休息便去向王仁东做了探险报告。这次探险成果十分丰厚,发现了不少有用的矿物动植物资源,资源分布图被当成一级保密资料保存了起来。陈偲等人在走的时候又领到了第二个任务,所有探险队员原班人马休息三天后和莫迪亚洛克组建联合探险队向外出发。

    鉴于陈偲在此次探险队中的优异表现,他的形象在王仁东心中加分了不少,对于前些日子造成两名队员伤亡的事故,说到底他心中还是有些芥蒂,陈偲跟着他这么长时间,哪能看不出来,这一有了第二次表现的机会,自然是干劲十足,回去后一改往日的状态,整日缠着钱文道问关于附近的气候问题,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第十二章 第二次联合探索

    三天后双方的队员在莫迪亚洛克码头进行了一次碰头,其实这当中的两天也没闲着,讨论了一下北进的路线,本来中国人意思是,顺着信风和寒流的方向,从墨尔本向西,先去阿德莱德再到珀斯,如果珀斯还不行则沿海岸线向北,一直到东南亚。而澳洲方面则坚持必须向东先去悉尼和堪培拉,但是这个方向是逆风逆水,走起来很不方便,最终讨论结果还是中国人妥协了,因为去悉尼走起来更近,如果那边还有人的话,也更容易获得消息,只是这一段路程需要李时珍号匀出一部分燃油。

    莫迪亚洛克方的队长是一个老渔民亚历山大,以前没有机帆船的时候就一直操纵无动力翻船,航海经验非常丰富,中方队长换成了徐致远,同时也担任整支队伍队长、船长,陈偲和亚历山大分任副队长。

    徐致远当时和王仁东求了很久,他自己作为李时珍号的船长,如今船被无限期下锚在海湾,自己在其它事务上又插不上嘴,整个人实在憋得慌。王仁东本来想让他坐镇李时珍号,最后拗不过还是答应了,这样陈偲只能屈居副队长。

    工人们向船上搬上一箱箱饮用水、食物和净水设备,为了能方便和周边的土著交流打听消息,把整个小镇上孩子家里的玻璃弹珠都搜刮来了,珠宝也带了一些锁在船长室里。

    等所有物资都搬上船后已经是黄昏了,“信鸽”号张满了帆,利用滚滚而来的陆风驶向了外海,徐致远掌舵,亚历山大操帆,而无恙则在摆弄他的六分仪,这个六分仪是徐致远送给他的,让他当船上的领航员,他在船长的指导下也才刚刚熟悉怎么操作,因此只要一有空闲时刻便练习。

    霍巴也在船上,他已经熟悉了一些中文词汇,探险队带着他希望能跟沿岸的一些部落当通译,他虽然以前已经见过小艇,但是还从来没见过帆,便一直围在亚历山大周围看他升帆降帆。亚历山大爽快地大笑:“星期五,让你瞧瞧什么是海上漂移,徐,左满舵,哈哈哈哈!”

    “大家抓紧咯。”徐致远嘴里叼着雪茄,身穿海魂衫,一幅海明威船长的打扮,“开始啦…”

    从天空中俯瞰下去,通体雪白的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奶油色白浪,好像专业的咖啡师拉花一样,往日热闹无比的海湾里一片寂静,没有了灯光,也没有了繁忙的各类船只,只剩下满天的海鸥绕着“信鸽”号在盘旋,时不时从船尾的浪花里抓住翻上来的小鱼。

    海上的日子枯燥又乏味,谢强嘴里叼着根烟,反戴着鸭舌帽,这是他跟徐致远讨过来的,“摇骰子啦,啊,不玩二十一点。”他边说边摇着杯子,哗啦啦地响。

    “药偷子,OK,”船上的老水鬼都有自己的解压方式,耳朵尖的一听到骰子的声音立马围了过来。

    “唉,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啦,下注啦下注啦”。谢强的嗓门特别有穿透力。

    “这注怎么下?”无恙问道。

    “当然用烟咯,现在拿美刀都不好使。”旁边一个人提醒道,“自从香烟管制后,它就成了民间私下交易的硬通货。”

    “Ciga,cigarette,…!“船上的白人黑人一看到有人拿香烟下注,都疯了,现在黑市上一根烟可以换两瓶牛肉罐头。澳洲本来卖烟就贵,更别提灾难日之后了。

    “别瞎动,一个一个来,小心船翻了,“王斌在旁维持秩序。

    “开啦开啦!唉…小!”谢强大笑道。

    人群中顿时笑的笑,骂的骂,各种语言的脏话混在一起。

    陈偲看着笑嘻嘻的徐致远,“船长,这个需要管吗?这么闹下去不怕纪律崩坏吗?”

    徐致远拍拍陈偲的背:“陈队长多虑了,海上不比陆地,不找个地方给他们发泄,人是要出毛病的,到了海上,就要按照海上的规则来办事。咱们也过去玩一把?”

    水手们闹腾了一路,终于在两天后到达了悉尼沿岸,不过所有人心情都沉甸甸的,歌剧院没了,当即几个澳洲人就哭了,中国人也不好受,自己还有多少获救的希望?当真是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驶进了植物学湾,从海面上望过去,哪还有城市的影子,一片片灰绿色的桉树遮天蔽日,此刻要是还有谁能来迎接船队的话,恐怕只有王八熊和树袋熊了。在海港深处下了锚,十个左右的队员划着小艇靠了岸。

    各种小型鹦鹉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惊到了远处挖掘根茎的艾奥纳人,他们是悉尼地区的原住民,当然我们的探险队员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艾奥纳人对新来的入侵者感到很恐慌,从远处向探险队员扔了不少石块。石块并没有击中任何人,但是这很烦人,骚扰让本来心情就不太好的探险队员更加心绪不宁。

    “这帮狗娘养的。”亚历山大朝地面吐了一口口水,“迈克尔,朝他们鸣枪示警。”

    “没用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枪。”谢强不厚道地说。

    迈克尔举起恩菲尔德,对准土人上方的树枝。

    “砰”一只王八熊应声而落。

    艾奥纳人被枪声吓了一大跳,纷纷退到了丛林里,他们不再靠近扔石头了,转而远远地吊在探险队员的后面,就像尾随的罪犯一样,时不时窜出一个黑黢黢的身影吓人。

    大家的目标是悉尼西南方的蓝山,准备以此为最高点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但是艾奥纳人的出现严重扰乱了探险队的计划,等夜幕降临的时候,探险队仍然在平原游荡。

    陈偲升起了一堆篝火,铝制的餐盒里开水沸腾起来,他用夹子夹起餐盒,往每个人的杯子里到了点,速溶咖啡粉末迅速溶解开来,香味瞬间飘满了整个营地。亚历山大从胸口前兜里抽出一根今早赢来的香烟,熟练地从篝火里取出一根树枝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走了一天,神经也紧绷了一天,大家都很疲惫。

    “谁?”放哨的迈克尔大叫一声,所有人瞬间被惊醒,进入了战斗状态,十几条枪对准了警戒方向。

    借着篝火的灯光,只能看到远处模糊的一群艾奥纳人正在逼近。

    “快停下,停下”。各种语言叫骂在一起,然而艾奥纳人却并不为所动,继续向前。

    大家的防御圈越来越小,已经到了不得不开枪的地步了,正当徐致远准备下令开火的时候,大家忽然发现走在正前方的是一群少女,当然,你仅仅能从身体特征上分辨出性别。

    “什么意思?”众人一头雾水,少女们在火堆旁停下就不再走动了,霍巴拉着金无恙不地在打手势,只是刚刚由于太紧张大家并没有注意到。

    霍巴见少女们走近,站到双方中间,他抓只一个少女,做出非常亲昵火爆的动作,然后告诉无恙:“死,不”。

    谢强大笑道:“他这是相亲来了吗?”

    霍巴没有理谢强,然后又将少女粗暴的推开:“死,死,死…”

    “强哥,这是啥意思啊?”年轻队员不解地问道。

    “等会儿,大家不要冲动。”亚历山大压下了他身边的枪口,“我听我爷爷讲过这边土著人的一些习俗,他告诉我两个部落发生矛盾,在袭击之前,攻击者会向敌方派出一队妇女,如果敌方愿意与之**,则表示双方可以和平解决问题,如果早上回去的时候,他们发现妇女连动都没动一下,这场战争就不死不休了,所以…”压力山大狡黠地看着徐致远。

    “呵呵呵呵…”徐致远笑的腰都弯下来了,“枪都放下,都放下,小伙子们前几日还跟我抱怨这队伍男人气太重,怎么着老天就给你们送礼物来了,谢强,是不是你说的?”

    “不不不不,徐队您肯定是听错了,我没说过,你别瞎说啊。”谢强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哈哈哈,平时委员会给你吃穿,怎么着到报效的时候就怂了?”无恙打趣道。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起哄,闹腾到了半宿,还是没人愿意当和平大使。既然如此,探险队就只能暂时放弃登顶蓝山的任务了,等到了白天艾奥纳人反应过来,来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探险队可就要被拖在这里了。众人商议了一下,估计周围文明之光存在的可能性已然不大,不如连夜出发回到船上,然后一路向北,去东南亚看看。

    探险队浇灭了火堆,用绳子将这帮土著妇女们捆了起来防止她们回去通风报信,等明天他们自己人发现后自然会放了她们。大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船上。

    早上艾奥纳人接近营地后发现了全员被捆住的妇女,无不恼羞成怒,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他们迅速穿越丛林去追击早已离开的探险队,当艾奥纳人赶到沙滩的时候。“信鸽”号已经启动了发动机,他们只能在探险队员的挥手致意中自顾耀武扬威了,不过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

第十三章 不期而遇的战斗

    探险队在附近的河流里补充完充足的淡水后继续向北出发,越往北纬度越低,气温越来越高,天气也越来越无常,雷暴,热带气旋时不时发生,这对整个探险队的士气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航行了二十几天后,船终于进入了赤道无风区。

    在无风区里“信鸽”号反而能放开了跑,之前虽然也用过燃油动力,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利用的风力,尽管逆风,现代帆船还是可以通过操纵帆片走之字形逆风而行。而到了无风区,连浪花都没有,想要航行只能靠燃油动力了。

    无恙拿着六分仪站在甲板上,他正在练习测经纬度,观察员忽然喊了起来:“有情况!前方有帆船!”

    无恙手里的六分仪差点吓掉进海里,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整个基地获救在望,甲板下的人听到叫声后都迅速冲了上去,有的没穿鞋,有的没穿衣,谁也顾不上了。

    无恙架起望远镜在海平线上搜寻,终于在两点钟方向发现了那艘帆船,它无精打采地飘在无风区里,一动不动,旗帜完全下垂,根本分辨不了是哪个国家的旗帜。

    帆船的样子颇为古典,三桅帆,船舱从吃水线向上内倾,船头和船尾都是圆形,这样看起来显得船腹很大。

    “这是什么船?”陈偲举着望远镜问道。

    “看着不像现代船只啊,倒像过去欧洲佬的船。”徐致远脑子里感觉上学时书本上好像见过,但是模模糊糊,也不知道到底是啥。

    “它可能失去了动力,在无风带里这非常危险了,要不然我们先将他们救下,到时候再跟他们一起回去求救。”无恙建议道。

    “行,观察员赶紧打旗语,”徐致远命令道。

    观察员左手举旗朝上,右手持旗向下斜指。打了好几次信号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有海员就位,我们再靠近一些,武装人员就位,防止海盗袭击。”徐致远总觉得这艘船说不出得怪异。

    与此同时,怪船上的人也发现了“信鸽”号,“船长,前方的船越来越近了,他们是怎么在无风带里航行的?”

    “警戒警戒,所有船员炮门打开,子弹就位。它朝我们越来越近了。”船长保罗•兰格下发命令,在这个时候距离才是安全,如果是海盗的话,他们很喜欢靠近使用跳帮战。

    “我猜他们肯定是在甲板下装了船桨,和我们的加莱赛帆船一样,炮弹示警。”

    甲板下方一门火炮被推出了炮窗,然后紧随着一声巨响,一阵白烟迅速弥漫在船体周围,一颗炮弹划着弧线落入“信鸽”号的斜前方,“信鸽”号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又迅速和怪船拉开了距离。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肯定是幽灵船!”船上的水手叫道,“上帝啊,快帮助我们打败魔鬼吧!”

    这艘怪船实际上名叫“泽兰”号,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一艘武装笛型商船,其形状为装货而设计,故而机动性不是很好。这次船舱内装满了香料群岛的特产以及中国丝绸和瓷器,本来准备跟随船队从印度洋返回欧洲,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快艇,这些卑鄙的英国人伪装成海盗干着真正海盗干的勾当,他们对船队展开了一场追击,由于机动性不佳,“泽兰”号被众多快艇咬住,只能一直向南开到赤道地区进入无风带避险。而“信鸽号的出现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等到信鸽号越来越近,“泽兰”号终于敢确定信鸽号和那些英国海盗是一伙的,因为它桅杆上的两面旗帜中有一面清楚地画着米字旗,尽管不能确认它隶属于英国哪一块殖民地,但是是英国人无误了。

    “泽兰”号所有炮位都打开,只要“信鸽”号一靠近,就能将它打得粉身碎骨。

    徐致远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泽兰号”的动作,

    “看来对方有点不欢迎我们,不过这些小把戏能唬到谁啊。”他亲蔑地撇了撇嘴,“谢强迈克尔上观察哨瞄准。”

    等两船靠得更近的时候,双方人员已经能从甲板上望到对方了。信鸽号并没有放弃做最后友好交流的尝试,但是,泽兰号还是开炮了,船身一侧十门火炮齐发,尽管信鸽号提前避闪,其中一颗炮弹还是蹭到了一根桅杆,将它拦腰打断。

    徐致远果断下令开火,信鸽上没有火炮,但是胜在火枪射程远,命中率高,迈克尔和谢强在观察哨位上居高临下一连射倒了好几个。

    保罗•兰格面色苍白,他没想到对方的船只速度这么快,竟然被它躲过了一劫,而且对方火枪好像也和平时遇到的英国人不一样,英国人做不到射速这么快。

    眼见着水手们一个个被自动步枪射倒下,保罗终于下令所有人下甲板等待海盗跳帮肉搏,由于担心对方火炮造成威胁,“信鸽”号一直保持着对“泽兰”号的绕圈游弋,便到远处下了一艘机动小艇,载着安保队员准备登船肉搏,小艇速度快,目标小,对方的火炮根本不起作用,至此,双方海战部分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所有人登上“信鸽”号后,甲板上被击伤的船员痛苦地哀嚎着,小队里的军医帮他们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两名中国队员手持防爆盾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躲在船舱和甲板下面的水手时不时从缝隙里伸出一把火枪,子弹击打在盾牌上噌噌作响,队员们也不恋战,安保队员们随身携带了催泪弹,每看到一个舱门就扔一个进去,不一会儿,所有的荷兰人全举着手从甲板下面钻了出来。

    保罗举着双手从人群中跨出,“我是这艘船的船长保罗•兰格,先生们我知道你们不是海盗,请给予我们应有的战俘待遇,荷兰东印度公司会花钱赎我们回去。”

    “荷兰东印度公司?兄弟,你在把我们当猴耍吗?”亚历山大非常生气,这帮蠢货一句话不说就动手,现在还告诉自己他们来自一个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年的公司,这是在挑衅吗?

    “亚历山大,冷静。”徐致远高声喊到,他隐隐约约感到事情发展偏离原轨迹太远了,消失的墨尔本,消失的悉尼,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事实恐怕令人难以接受。

    “谢强,把他们的旗帜取下来”。徐致远命令道,他需要最后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判断。

    谢强拿刀砍断了系绳,旗帜有气无力地飘了下来,这在荷兰船员眼中是不折不扣的挑衅,俘虏中爆发出阵阵嘘声,看守俘虏的几名队员给了带头的几枪托,打的他头破血流,嘘声才被弹压下去。

    徐致远在甲板上摊开这面旗,除了典型的红白蓝三色外,旗中央还有三个大写字母V.O.C,O.C分别串在V字的两个斜杠上,徐致远慌得退后了两步,可能猜想成真了,不禁悲从心中来,希望的破灭让他找不到了继续奋斗的意义。

    这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历史上的旗帜,他终于想起来学生时代课本上的内容。

    陈偲和无恙扶住了徐致远,他们只当他心情激动,一口气没上来,或者太阳太强中暑了,连忙给扶了下去。留下副队亚历山大在这里处理俘虏,他们三个先行回到了信鸽号的船长室。

    在船长室里沉默了许久,徐致远终于开口了

    “陈队,还有小金,我们回不去了”

    “徐船长,桅杆断了我们拆他们的就是了,怎么回不去了呢?”陈偲以为徐致远说的是桅杆的事。

    “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妻子了,小金,你的父母也要永别了。”徐致远自顾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二人见他不是开玩笑,急忙问道。

    “我该怎么说啊,唉!”徐致远绝望地拍了自己一个嘴巴,“你们可能真要把我当疯子了。”

    “这样吧,两位兄弟,等会儿你们把刚俘虏的前船长审问一下,其他的都不重要,只问他今年是哪一年。”

    “老徐,你糊涂啦,今年是2019年啊,你不能只看到一艘老船就以为出事了吧,他们兴许也和我们一样遭遇了大灾难而不得不使用这种原始手段呢?”陈偲反驳道。

    “罢了罢了,你自己去问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徐致远边说边将两个人推向门外。陈偲给无恙使了个眼神,让他在这里看着老徐,不能让他出意外,自己则急急忙忙地又重新返回到泽兰号。

    陈偲和亚历山大说明了一下情况,两人将保罗押上了小船,登上信鸽号的船尾。

    海面上一丝风都没有,潮湿低压的空气让人觉得窒息。陈偲抓住保罗的领子:“现在我问你一个郑重的问题,如果你骗了我,我就宰了你直接丢下去喂鱼。”陈偲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保罗心想完了,这帮人不会逼着自己交出船队的航行计划吧,这个交代了的话,哪怕赎回去自己怕是也要被公司给千刀万剐,想到这里,保罗的退都抖了起来。

    “你问吧,我知无不答。”保罗颤抖地说道。

    “请问今年是多少年?”陈偲郑重地问道,“说啊!”几乎是用吼的方式了。

    “什么?”保罗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特么问你今年年份,你聋了吗?”陈偲说完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保罗的肚子上。

    “别打了,今年是1650年!”保罗痛得蜷成了虾…

第十四章 欢迎来到17世纪

    “泽兰”号上所有能说话的船员都被审问了同样的问题,现在轮到“信鸽”号上的人大眼瞪小眼了。

    “哈哈哈哈,爷爷我是不是回到清朝了,三妻四妾美如画啊,要我说,大家就从了命吧,从墨尔本到悉尼,从悉尼再到‘泽兰’号,你们是一天比一天蔫巴,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去南极是背井离乡,去清朝也是背井离乡,左右不过是时间长了一点。”谢强倒是看得比所有人都开。“咱们就落户在澳大利亚,那几个土怂能是我们的对手?咱们就是本地的土皇帝。”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一向跟谢强要好的王斌也嫌他这话不太和时宜,“我父母还等着我回家娶媳妇哩,现在我要想再见到他们,还要活四百年。苍天啊,为何这么捉弄人”。

    莫迪亚洛克方面的人倒是反应小了很多,应为他们本镇上拖家带口,实在是无所谓,不过想到在17世纪,英国人都还没光顾过澳洲,国家机关就这么没了?以后的日子要自己抗下去了。

    徐致远现在头绪乱得不是一点点,很多问题等着他去解决,其一,接下来的行动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向北到东南亚还是原路返回,其二,俘虏的这一船人货怎么办,毕竟咱们不是海盗,以后以什么身份跟荷兰东印度公司打交道。其三,今日所遇到的事情,该如何向委员会报告。哪一件事都不好解决啊你。

    陈偲将所有俘虏船员捆绑好了扔在了“泽兰号”的船底,这艘船上自船长以下能活动的有共八十多人,当日战斗中战死了十几人。

    徐致远召开了一次探险队全员会议,具体分析后觉得现在东南亚是不能去了,抢了地头蛇的货,还想去人家地盘销赃,这是老寿星上吊呢,另外这船人货也不能放走,按照莫迪亚洛克人的意思,现在欧洲人还觉得南方大陆是个贫瘠的地方,没人愿意去探索这里,要是俘虏放回去报告说南方大陆有一群英国海盗,荷兰东印度公司肯定会寻过来复仇。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将俘虏的人货带回墨尔本看押。

    水手们用缆绳牵引住“泽兰”号,“信鸽”号加大马力向南驶去,一天过后,两船终于驶出了无风带。

    “船长,他们这么快就驶出了死亡带吗?大副乔治不可思议地问道,他明显感觉到英国人和东方人张起了帆,这明显是有风作为助力。

    “我觉得他们不是普通英国人这么简单,兴许领头的东方人是明国人,我去过日本,他们的人民个子矮小,也没有领先西方的火枪,而你知道,明国人总有许多出人意料的玩意儿。”保罗回忆起审问他的陈偲的模样,又想起起来一件事。

    “现在明国大陆被鞑靼人占领了,鞑靼人逼迫明国人剃头,这些明国人肯定是被逼走的复国分子,我在巴达维亚和这些人打过交道。”

    乔治想到巴达维亚那些明国人怪模怪样的发型,觉得船长的分析很有道理,“那么明国的复国分子和英国人勾搭到一起了?我的上帝,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是的,我们必须将这个事情报告给公司董事会,英国人和明国人私下里结盟了,虽然明国皇帝现在控制的省份已经不足原来十分之一,但是英国人介入后会怎么发展,英国东印度公司肯定会独占明国的货源。”保罗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

    “我们也可以私下里找这些复国分子谈一谈,英国人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我们也可以给,在亚洲这片海域,咱们的实力还是最强的,现在听说澳门的葡萄牙人也在打这个心思,我们不能落后了”。乔治想起了在巴达维亚的一些传闻,耶稣会士在澳门方面的支持下,已经让明国皇帝和皇太后受洗了,天主教的触角已经伸到了东方,新教信仰的荷兰人感受到了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信鸽号回去的时候顺风顺水,但是由于断了一根桅杆效率下降了很多,于是信鸽号上的水手们登上了“泽兰”号,用泽兰号拖着信鸽号向南航行,在一个森林茂密的岬角,两艘船停了下来补充食物和淡水,并砍了一棵大树让“泽兰”号上的木匠做成了桅杆,这一耽误,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徐致远最近一直在“泽兰”号上练习传统帆的操作,说实话,在这一领域他并不如亚历山大熟练,为了能够学习,他时常将保罗和大副乔治放出看守的舱室以便交流,这样保罗也就有了接近明国船长的机会。

    “船长大人,我的意思就是如此,英国人狡猾残暴不可信任,我们荷兰人才是大明皇帝陛下真正的同盟人选。”保罗乘英国人不在的机会偷偷和徐致远说了这些话。

    徐致远对此不置可否,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却在心里暗暗消化了保罗的话,对东亚这块儿的形式算是大体上弄明白了,如今“我大清”刚屠了广州城,论感情将来委员会也不会和满清合作的,保罗的提议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不能有任何表示,对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关系,对中国政权的关系还需要委员会做最后的决定。

    虽然徐致远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他悄悄地给所有被俘军官改善了一下生活待遇,保罗和乔治甚至可以定时到甲板上放放风,虽然是蒙着眼睛,以防他们认出航道,不过对于这一转变,两人心下窃喜,徐船长还是动心了。

    在接下来的航行日子里,徐致远借着给两位放风的机会常常聊一聊亚洲,欧洲发生的事,等到了基地的时候,可能他已经是所有人当中的17世纪通了。

    莫迪亚洛克人也不是没有尝试和荷兰人沟通,但是荷兰人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就在这一年英国颁布了《航海条例》,英国人想通过此举打击荷兰的航运业,抢人饭碗如同杀人爹娘,现在英荷双方都在为战争摩拳擦掌,合作?开玩笑,和明国人还能虚与委蛇,和英国人只能誓死不休了。

    两艘船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等到了墨尔本的时候,冬季已经来了,但是这里的冬天气温不是很冷,众人还能适应得了。中方探险队急于将成果报告给委员会,未到莫迪亚洛克便直接在菲利普湾脱离了“信鸽”号,“泽兰”号上的船员听闻明国人和英国人要分开,吵闹着坚决不和英国人一起,莫迪亚洛克只能同意先将俘获的船只和船员监押在西港湾,但是未经双方协商,任何一方都不允许接触船上的俘虏,以及处置俘获的船只和货物。

    徐致远已经提前乘小艇上了菲利普岛,菲利普岛和他们离开的时候变化很大,他已经根本不认识该去哪里找总指挥了,还是遇到了在海滩边射企鹅的潘坤,才将众人带到了新的委员会总部大厅,由于东方石灰窑的建成和粘土矿的开采已经有部分建筑物用上了原始的水泥。总部大厅在原来会议室的基础上扩建,内部还是木石结构,外部粉刷了泥灰和白石膏,看起来通体雪白,清新淡雅。

    王仁东听闻探险队回来了,并有急事汇报,不等手里的事忙完,便跑到门外等候,他见到徐致远的时候,徐致远肤色黝黑,头发膨成鸟窝状,胡须虬扎,更添了几分船长的气质。“快进来说话。”王仁东拉住徐致远的手进入大厅,摒除去闲杂人等。

    徐致远咕咚咕咚两大杯水下肚,“总指挥,咱们这下麻烦大了,祖国……祖国没有了,不不不,不是,祖国不是没有了,她还在那儿,就是…变成了清朝。”

    “什么?”王仁东只当徐致远发了失心疯。

    “总指挥,我知道这难以令人接受,我也花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你看到我们俘虏进港的那艘船吗?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你要是不信,到时候你一个个审问。”

    王仁东感觉腿有点发软,赶紧扶好沙发坐下,缓了好久之后才问道:“是清朝什么时候?”

    “1650年,顺治年间。”徐致远答到

    “那明朝刚刚亡没几年啊,就清初这帮畜牲的操守,咱们回去岂不是得当成海匪巨寇给千刀万剐?”

    “是呢,总指挥,清军刚刚屠了广州,我冒昧说一句,即便满清愿意接纳我们,乃至高官厚禄,咱们也不能投靠,到时候让大家做刽子手,是做还是不做?都是无辜同胞啊。”

    “是,是,你说得极是。”王仁东连连点头,“还有其它办法了吗?难道我们五百多人就困死这里?”

    “总指挥,我知道你还没能缓过来,我在船上和俘虏的保罗船长谈了很久,也思考了很多,这是个怎样的时代呢,肉弱强食!我们如果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就会被人大鱼吃小鱼,荷兰人,西班牙人,英国人迟早要来这里,况且我们还有一个人口体量是我们四倍的邻居,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安于现状,耽于乐土啊。”徐致远恳切地说。

    王仁东毕竟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为人也有魄力,经徐致远这么一提点,心下也活络起来,时势造英雄,英雄也造时势啊,这五百多人未必就不能卷起一股风浪。

第十五章 联合审判

    “保罗,你进港的时候看到了外海停泊的两艘船吗?这简直不是人间的造物,我想不出到哪里去找这么大的木头做龙骨,而且看起来他们的船还贴了铁皮,真是神迹。”

    “是的,我就说这些东方明国人有神乎其神的技巧,我们那些水手说是魔鬼的力量,简直愚蠢至极,机械的魔力总能让我们实现一些奇迹,我在波西米亚游历的时候,曾经看到他们用各种机械来驱动齿轮和杠杆,可能明国人也是利用了这一原理。”

    保罗踮起脚尖看向窗外,菲利浦岛上明国人的殖民地看起来井井有条,各种民用设施整齐而有秩序,看起来并不像逃难至此仓促建成,看来明国人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啊,保罗心想,他们是如何穿过东印度公司的层层巡逻艇的巡查找到这里的呢,而且两艘这么大的船看起来并不容易从眼皮底下溜走,他们肯定发现了新的航路。保罗也想过在船队里偷偷记下航路,但是平时要么被关押在船舱里,要么就被蒙着眼带到船长室放风闲聊,实在无法辨别航向。

    莫迪亚洛克的市政厅里。

    “这么说,整个澳洲大陆上只剩下我们和中国人了?”阿尔伯特思虑道。

    “你不能忘记北方的野人,民众们现在可希望帮扶野人的部落呢。”柏龙意味深长地说。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刻提起那些该死的野人,谁在乎他们。”

    “亚历山大,你能确定吗?”阿尔伯特边说边翻开了一本《澳大利亚编年史》,“如果事实如此的话,英国人还得再过一百年才会向这里流放犯人。”

    “就现在所有的证据来讲,这恐怕不是耸人听闻故事,几个月前谁会相信墨尔本悉尼会凭空消失呢。”

    “那可不正好了么,整个澳大利亚这么大,我们就是主人,怎么对付土人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哈哈哈,我可不关心什么英国人,荷兰人,那都是百年后的事,你能活的到那个时候吗?”柏龙眼前一亮,他再也不想忍受土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了。

    “够了,柏龙”阿尔伯特摇了摇头,“当今是哪位英王陛下当政?”

    亚历山大有点尴尬,“护国公克伦威尔去年刚砍了查理一世的头颅,如今是共和国时期,当然克伦威尔现在还没有就任护国公。”

    “哈哈,护国公没几年可以折腾了,查理二世现在还在苏格兰吗?”这位安乐公在英国可谓是家喻户晓,阿尔伯特对他并不陌生。

    “亚历山大,交给你一个任务,不管查理二世在不在苏格兰,立马启程去欧洲接回查理二世,他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啊,隔壁的中国人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是个好买卖,再过八年叛乱会继续发生,到那时候我们将查理二世送回去即位,英国的议会就是我们的天下了。”阿尔伯特边说边给亚历山大签署命令。“柏龙,签字。”然后递给了柏龙。

    “议会你来搞定,就这样了”阿尔伯特容光焕发,潇洒地走出会议室,留下了亚历山大和柏龙面面相觑。

    “他是认真的吗?把英国国王接到澳大利亚?听起来怎么这么疯狂…老头子的脑子肯定坏了。”柏龙心想,不过虽然他不知道查理二世到底是哪位国王,但是一想到阿尔伯特最后一句话心里又激动不已,莫迪亚洛克算什么,英国议会议长听起来才配得上自己。

    晾了荷兰人半个月后,联合法庭终于组建完成,委员会和莫迪亚洛克各派五名法官,法庭庭长由双方联合任命,莫方克莱尔,委员会方马铭检,由于有八十多人要接受审判,便选择在委员会中心大厅里面,审判过程不再赘述,冗长的法律辞令让人头脑发胀,当然就连保罗和乔治也是这么想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犯下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罪名,所有程序当中的最清晰的就是审判结果了,所有公私财产没收,人员终生流放,至于流放地…就选择在了菲利普岛北面的图拉丁,由自救委员会执行。

    至于为什么这么审判,这就要问委员会和莫迪亚洛克做了什么交易了。鉴于八十多荷兰人跟英国人仇恨值拉得比较大,虽然莫迪亚洛克跟现在的英国的关联可能比跟委员会的要小的多,但是谁让他们说英语呢,荷兰人坚持要求在委员会这边服刑。委员会也乐于接收这帮荷兰人,明面上这边缺少劳动力,而17世纪的船上又带着各类工匠,暗地里交易则不被外人知晓了。委员会当然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整条船上的货物几乎都交割给了莫迪亚洛克,这其实是很大一笔物资,包括欧洲紧缺的丝绸,茶叶,瓷器,日本刀等等,泽兰号则由委员会出资购买,菲利普岛这边现在还没有无动力帆船。

    出了法庭后,徐致远正在外边等着,保罗等一众人等看起来有点灰心丧气,想到余生就要在这边度过,不禁有些悲伤。

    “保罗船长,现在委员会聘任你为特约顾问,你愿意吗?”徐致远向保罗抛出橄榄枝。

    “哦,徐,别开玩笑了,先判我终生流放,然后再聘用我为顾问?我原先以为你们明国人跟英格兰人不一样,现在发现不过是妄想罢了”。

    “保罗别这样,我们需要你,可是你知道我们这是联合法庭,我们无法做出单独的判决,我个人认为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击是正当的自卫,但是很显然法官不觉得这样,我已经为你们争取到了最大的宽恕,你们不必带着镣铐整日地劳作,只需像我一样贡献你们的才能,这可能是天底下最舒适的流放了,而且,你在船上的提议也很有说服力,我已经快说服我的头儿了,如果计划能够成功的话,你就可以回到尼德兰做我们的经理人了。”

    保罗对此不置可否,想想好像也没有更差的选择了,总比落在英国人手里好,他们可有的办法去折磨人。

    “好吧,徐,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我答应你”。保罗面带苦笑。

    “哈哈,恭喜恭喜,保罗先生,王先生说他希望能与您做一番深入的交流,关于世界形式,关于我们将来的合作。”徐致远受王仁东安排,他早就想见一见这个荷兰人了。

    保罗跟着徐致远到达了王仁东的私人办公室。王仁东站了起来,握住保罗的手笑道,“我们的顾问先生这几日还住的习惯吗?我们这边草创未毕,一切都只能就简,只能委屈先生了。”

    保罗瞧着这位热情的东方总督,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却浑身充满了精力。他过去曾听闻明国的官员都很傲慢无礼,这一定是他们这帮蠢货搞错了,现在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里,可比传闻令人信服,他们肯定遇到的是鞑靼人的官员。

    “总督阁下,能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保罗行了一个贵族礼,尽管他出生于草根商人家庭。

    “保罗先生,您请坐,今天我只想问问您对我们现在形式的看法。”王仁东他需要需要对现在的形式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恕我直言,总督阁下,我并不想破坏你们跟同盟的关系,单就现在的形式来看,英国人一定是最差的选择。”保罗仍然对英国人耿耿于怀。

    王仁东也不戳破,他现在急需要拉大虎扯大皮,用大明这块牌子压制宵小,同时也不希望荷兰人跟莫迪亚洛克走近,到时候东南亚航路一旦被切断,委员会等于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愿闻其详“王仁东喝了口茶。

    “总督大人,现在明国大陆已经大部分被鞑靼人占据,皇帝陛下领土不足十分之一,情况十分危急,我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寻找英国人的援助而不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呢?英国人从未涉及过这片水域,他们毫无经验。此外,您可能还不知道欧洲发生的事情吧,这帮英格兰疯子犯上作乱,砍了自己国王查理一世的脑袋,皇帝陛下要是知道这个事实一定会痛心疾首的。”保罗越说越激动,他真不是在演,要不是英国快艇打劫,他可能早回到尼德兰大赚一笔了。

    王仁东理了理我自己的思绪,如今中国内战还在拉锯,南明朝廷岌岌可危,英国自革命后,护国公克伦威尔当政,但是保王党活动一直没有停息,过几年查理二世就要复辟了,莫迪亚洛克人没理由不知道这个消息,委员会想介入旧大陆的权柄之争,他们就不想吗?这个回报率可比买彩票高多了,而且只要押对宝就行,世代封侯又算什么。

    “总督大人,东印度这块明国陛下的臣民还忠于皇室,您只要和尼德兰人合作,尼德兰人会用商业信誉保证,我们会为你迅速武装出一支队伍。”保罗现在特别想促成明国人和东印度公司的合作,这样不仅自己回归有望,说不定还能在新的商业活动中获利。

    “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王仁东摆了摆手,兹体甚大,必须要获得全体同仁的支持,不过很显然他已经心动了。

第十七章 巴兰加鲁

    巴兰加鲁是科里部落的一名年轻人,科里部落游牧于南方墨尔本这一带,在几个月前他们的传统捕鱼场忽然多了一群怪人,他们的皮肤像天上的云一样苍白,头发颜色也像帕塔嘎朗的毛发一样,起先几个年轻人发现,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喜欢和一些食草动物住在一起,不仅仅如此,他们还用石头垒成像海边的洞穴一样的窝棚,这真让人感到奇怪,他们难道不要四处狩猎填饱肚子吗?

    好奇心驱使几个年轻人翻越了边界,他们终于发现,原来白色的人当中有巫师会使用巫术,他们让这些食草动物聚集在一起也不知道逃跑,最终饥饿的驱使下,他们围猎了一头牛,并热情地邀请农场主一起加入烤牛盛宴。好吧,农场主报了警,巴兰加鲁就这样第一次进了警局。

    但是由于语言不通,又因为原住民没有私有财产的概念,萨维尔很难对这几个年轻人加以惩罚,关了两日后给他们每人一套衣服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巴兰加鲁起初对这些颜色鲜艳的皮毛很喜欢,但是穿在身上让他觉得很难受,感觉整个人被捆住了一样,他便将衣服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四处游荡去了,他这一形象很快就被人挖掘出来,成为了莫迪亚洛克原住民与现代社会文化交融的象征,很多艺术展览中心和学校都邀请他去参加展览。

    巴兰加鲁刚开始还很喜欢这样,这些白色的人让他站在高于地面的石头上什么也不用做,每天就能获得丰盛的食物,不过久而久之他也觉得厌烦了,他觉得这个部落里可能有很多蠢货,他不想跟蠢货们待在一起,先祖的灵魂会不开心的。巴兰加鲁于是继续流浪,直到他遇到了这个部落的首领,一个叫阿尔伯特的老头。老头既不强迫他穿衣服,也不要他站在一群傻子中间,他总是笑眯眯的。部落首领的待遇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巴兰加鲁经常能在阿尔伯特这里尝到能让灵魂飞起来的食物。

    比如说,一种装在水晶瓶子里的棕色液体,还有一种能点燃吸入肺里的烟。他现在已经变成了第一个酗酒的原住民了,由于所有的土著当中,只有他能搞到这两样东西,他在自己部落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很多年轻人都愿意跟在巴兰加鲁后面。长老们总是唉声叹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部落的基石被撬开了。

    但是老头也有让巴兰加鲁不开心的时候。前几日自己的死党莫比抓住了敌对部落的一名女孩,这名女孩的父亲曾经用石矛扎破了自己的脸,他们攻击的时候这名女孩也在,并且向自己扔了石头,现在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他要亲手杀了这名女孩报仇泄愤。

    巴兰加鲁喝了一瓶朗姆酒后,醉醺醺地向阿尔伯特借一把能喷火的武器,阿尔伯特当然没借给他,他便抢了一名中学棒球队队员的球棒,等阿尔伯特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召集了一群年轻人吵吵嚷嚷地走向自己的房屋,当然这个房子也是老头给他的,现在女孩就被莫比关押在那里。

    巴兰加鲁很不希望老头加入自己的复仇行列当中,这是他和其他部落之间的事,和这些白人部落无关,当老头问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他面色不善地告诉老头他要去杀一名敌人的女儿。

    阿尔伯特很震惊,他警告巴兰加鲁不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不然他会付出代价,巴兰加鲁也很生气,这块地方自他小时候起便是科里部落的渔场,什么时候成了白人的地盘?他叛逆地甩开阿尔伯特,和他的拥趸们迅速到达了关押女孩子的房子。巴兰加鲁看到她的时候迅速失去了理智,拿起身边的一把石矛扎穿了她的肩膀,正在这个时候,阿尔伯特带着萨维尔也赶到了,他命令巴兰加鲁放下武器,但是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即便一个警察将能喷火的武器顶在他的头顶也毫无作用。

    女孩最终还是被打死了,现场巴兰加鲁的跟班太多,区区几个警察根本控制不了场面。在文明社会发生这种事情,萨维尔脸上感到很难堪。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到底抓谁,抓过去又怎么判,哪一项都让他感到头大,在阿尔伯特授意下,场上众人都被告诫闭紧自己的嘴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说实话,死一个土著女孩,谁会关心呢。

    尽管杀死了仇人,巴兰加鲁却并不是很满意,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在部落里,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复仇行为,哪怕是自己的长老。但是老头却试图阻止他进行复仇,他决定给老头颜色瞧瞧。

    但是过了几日,巴兰加鲁就发现自己错了,两日没酒喝,没有烟抽,整天心情烦躁得很,而且手下这帮人见他提供不了烟酒消遣,也纷纷蠢蠢欲动,希望能取代他的地位。被现实教做了人,巴兰加鲁当天就去阿尔伯特那里认了错,上演了一幅父慈子孝的好剧目。

    为了缓解部落和白人的关系,巴兰加鲁决定举行两个部落的和解篝火晚会,阿尔伯特对这一想法很感兴趣,当天部落里的人身上画满了能与祖先进行交流的图案,同时也彰显着自己的勇气,人们吹起了迪吉里杜管,有节奏地涌向了市政厅广场,接下来就发生了前文所叙述的事情。

    面对激怒的人群,土著们招架不住了,巴兰加鲁和他的小伙伴们迅速窜入了黑夜当中,他们的肤色是最好的伪装。

    “莫比,白人部落很狡猾,我诚心想和他们和解,他们却派人来抓我们。”巴兰加鲁想到阿尔伯特的脸,“即便是最狡猾的丁狗也不会咬向自己的盟友的,今晚我们就杀他们的人,占领他们的部落,以后烟和酒所有人随便喝随便抽!”

    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等他们占领了白人部落,这些人统统都要被贬为奴隶。于是众人便四散开来,开始袭击落单的白人。

    莫迪亚洛克的各个角落里时不时燃起大火,在黑夜里十分耀眼。等到唐纳德中校带领着部队开进镇中心的时候,镇上已经只剩还在疯狂作案的土著了,以及躺在地上动弹不了的市民,其他人都躲进了家里瑟瑟发抖。

    “对面的人请立即放下武器!”唐纳德手持喇叭吼道,但是整个部落除了巴兰加鲁根本就没人能听得懂几个英语单词,勇士们见白人士兵还没动手,立马抛出几根石矛。

    “开枪!”随着整齐的一阵枪响,对面的勇士们已经全部倒下了。剩余的幸运儿也被吓破了胆,有人身体僵直无法动弹,有人四散逃去。

    与此同时,委员会正密切关注着莫宁顿半岛上发生的事情。

    “总指挥,莫迪亚洛克已经开始对土著人动手了,还是他们先忍不住,哈哈”无线电通播立传来了陈偲的声音,他此刻正在远处观察镇上发生的状况。

    “咱们要不要同步跟进?”陈偲询问道。

    “再等一等,现在让几个伪装起来的荷兰人趁乱混进去,一定要找到巴兰加鲁,他很好辨认,左脸上一个斜长的刀疤,脖子上经常挂几个玻璃球”王仁东迅速吩咐道,“不能让他死在莫迪亚洛克。”

    “是的,我明白!”陈偲关掉无线电,戴上黄色的假发,领着几个现代人模样打扮的荷兰人迅速混入黑暗当中。

    巴兰加鲁吐了一口痰,刚刚他的死党莫比直接被一颗子弹掀翻了脑壳,血溅了他一脸,由于他见识过喷火武器的威力,见势不妙找了个掩体躲过一劫。他现在欲哭无泪,白人士兵正在城市里拉网式搜索,部落里的年轻人这次都跟他出来想要抢一些东西回家,现在好了,敢于反抗的勇士都死在了白人的枪下,剩下的胆小鬼也被拘了起来,部落里只剩下老弱妇孺,如果此时其他部落来一次偷袭的话,科里部落就要从历史上消失了。

    正当他想冲出去和白人拼命的时候,黑暗中的角落里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巴兰加鲁,巴兰加鲁”他转过去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朝他招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巴兰加鲁再也不相信任何浅肤色的人了,他举起石矛就要投出,就在此时,只听到噗地一响,一支注射器打在了巴兰加鲁的腰上,他还不知道咋回事就晕了过去。

    “许文忠医生配的麻药还真好使!”谢强用石头扔了下巴兰加鲁,确保他已经晕过去,不能暴起伤人。

    “来,你们几个将他捆捆好,立马带走”陈偲指挥几个荷兰人扛起巴兰加鲁,逃跑路线他已经规划好了,有了这张牌,以后莫迪亚洛克人可有的头疼了。

    王仁东站在菲利普岛的最高点,看着火光下的莫迪亚洛克若有所思,以前他也考虑过驱逐北方的土著,不过现在嘛,都已经决意要迁到悉尼,自己何苦惹一身麻烦,到头来还给他人做了嫁衣。等到了悉尼,谁管得着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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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584/ 第一时间欣赏新世界札记最新章节! 作者:金无恙所写的《新世界札记》为转载作品,新世界札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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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札记介绍:
中国南极机场建设集团和墨尔本小镇同时穿越到1650年,面对穿越危机,集团和小镇是合作?还是竞争?双方是选择不同的发展道路,还是最终趋于一统?面对欧洲殖民势力和大陆的明清战争,双方如何自处。精彩小说,敬请期待。书友群:609633475新世界札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世界札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世界札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