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梦
夕阳西坠，把青山秀水涂成淡红色，雾霭轻柔涌动，遮住高山深谷，朦朦胧胧。
无数野兽隐去身形，偶尔有吼声传出，在深山中回荡，骇人心魄。
夕阳光辉透过云雾，显得更加温暖静谧，隐约有数丈大小的巨禽振翅，拍散云雾，叼着丈余长的大蛇折回山巅的巢穴中。
无数幼鸟叽叽喳喳，像是归家的讯号。
古风扛着一头几十斤的土猪走在蜿蜒的小道上，夕阳斜挂山巅，他的身影越走越长，越长越淡。
一所两间破屋从排开的树林中显现出来，古风扛着猎物走进破屋。
古风拾了干柴，两块打火石碰撞生出火星燃起柴堆。烧了水，褪了猪毛，找了把有很多缺口的破刀把土猪开肠破肚，又取了一半架在火上烤起。
太阳完全隐去，没有丝毫光线，黑暗蔓延了整片大荒，一座座千丈高山如黑洞洞的魔神静立在天地之间。然后天上有一些巨大的星辰出现，稀疏的挂在天上。
淡淡柔柔的星光落下，雾气流转，像闪着光的丝线，使得整片大荒像隐世仙境。
大荒的夜晚一片安静。
屋里，柴火上的烤肉油脂滴落，火焰更猛，发出咔嚓的响声。
火光映在古风清秀的脸上，一片通红，很是温暖。
古风没有去听柴火的炸响，一双灵动中带着坚毅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火上渐渐泛黄的半只烤猪。
十五岁的年纪，清秀的脸上格外认真专注，仿佛是面对最后的晚餐。
古风年纪不大，身体并不强壮，但却把半只土猪吃得精光，也不知道那些肉都消化到哪里去了。
屋外偶尔有鸟兽的叫声，更显得大荒的夜晚寂静。古风没有熄灭火堆，就着身上破烂的衣服躺在一张破烂的木床上。
心里说道：“来吧。”
……
星辰在破碎，大地在沦陷。
无数如神似魔的生灵在宇宙中纵横，神兵切割星河，漂浮的大陆被打得四分五裂。
天地在混战中哀鸣，许多强大的生灵接连陨落，死前爆发的神光扫落星辰，破碎的星辰如烟花盛开，照耀宇宙。
一声大吼在破碎的宇宙中响起，星海震动，天地颤抖。
“天地万物俱为蝼蚁，尔等阻我成神做祖，断我寻仙求长生之路，你们只能陨落。杀……”
古风被这一声上震九天下慑九幽的吼声惊醒，他从床上坐起，全身都被汗水打得湿漉漉，不断的喘着粗气。
古风被梦中恐怖的灭世景象吓得面无血色，眼中透露着惊恐。
那一道从梦境中发出的吼叫声，更是真实的震伤了古风的心神。
“放过我吧，隔一段时间来一次，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小破屋内，古风从大恐怖的噩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双手使劲的搓了搓脸颊，喃喃自语，有说不出的痛苦。
这样的梦，从他有记忆已来，就不断的折磨着他。
古风不会做其他的梦，只会做这种梦。
他每次做完梦，都像是大病一场，变得虚弱不堪。
事实上，这样星辰枯寂、大地沉沦的灭世梦境，的确在不断的摧残和考验着古风的神经。
尽管古风已经梦了十多年了，但只要不是神经大条的人，都无法在这样有着大恐怖大恐惧中镇定自若。
而且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星海枯寂、大地沦陷的场景就发生在他身边，每一次让天地晃动的吼声都像神锤不断的捶打在他的心神之上。
在梦境中，古风就像一块生铁，被梦中恐怖的响声反复锤打，每一击过后，古风的灵魂和身体都像要碎裂一样。
古风每一次睡觉，都有一种赴死的感觉，都要做好一觉不醒的准备。
每一次梦境来临，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梦里巨大的响声响起，就像把古风置身于磨世盘之中，要把他磨得神形俱灭。心神的重创，甚至会让熟睡的他双唇咬得鲜血流淌。
“这哪里是安逸的睡觉，明显就是如期的去炼狱报道，接受身心的摧残。”
古风喃喃自语，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眼中也没有了惊恐。
这样的梦境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古风早已麻木。但那种无法言语的景象太过骇人，每次醒来都会本能的流露出惊恐的情绪，心神都会处在紧张之中。
“这一遍又一遍，何时是个头啊，我真怀疑有一天我会死在自己的梦里。”
古风想起他三岁的时候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他还没有被梦吓醒就昏死了过去，脸色铁青，吓得抚养他的两个老人也差点跟着昏死过去。
但他没有敢告诉两个老人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告诉别人，他总觉得这样的梦蕴藏着大恐怖。
这些年承受着梦境的折磨，也给古风带来了一些好处，他的神经越来越强大，心神也越发的稳固，比同龄人更加坚毅。
古风的心神就像生铁，被反反复复熬打了十几年，越炼越精。
而且虽然身体不如大荒里的孩子一般魁梧，但肉身坚硬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和梦境的锤炼有着极大的关系。
古风从梦境中缓过精力，虚弱的走出两个老人留给他的破烂小屋。
古风看着晨曦里连绵起伏的青山，自语道：“梦里的景象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为什么只有我会梦到？”
“这样的待遇，我宁可不要啊。”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那样强大的人物或者神灵，强大到可以崩碎大地，毁灭星辰？”
那轮巨大的红日升上山顶，阳光带着生命气息柔和的照在古风的脸上，古风的脸慢慢变得神采奕奕，身体也变得舒适。
古风看向青翠的群山，又抬头望向天空，梦里的景象并没有在这天地间留下痕迹。
许多个夜晚古风都会惊醒，然后他就会仰头看着夜空，夜空里的那些或大或小的星辰，发出柔和梦幻的光芒。
梦里的世界和他所在的世界有所不同，最明显的就是头顶的这片天空。
“是真实发生的旧事还是只是我自己的臆想？为什么会感觉这样真实？”
“就像是藏在我深深的脑海里，会定时复苏的记忆。”
在古风做的这些梦里，星河毁灭，大地沉陷，汪洋消失，岩浆喷发……星辰和大地上数不尽的生灵消失，所发出的惨叫和惊恐的呼喊声没有激荡起半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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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慢热，因为构思这样，我想这样写，请见谅。
此书不是快餐，请见谅。
最后感谢每一位读者，希望你们爱这本书。
第二章 灵都
太阳星升起，群星隐去。
巨大的太阳在苍穹深处，又仿佛在千仞高山之巅，轻易就会落到人的头上。
这天似乎并不高。
阳光温热，带着生命的气息，蒸腾起无数水汽，把连绵不绝的千丈高山拦腰围住，犹如仙境。
山风阵阵，古树葱葱，巨大的神藤从这座山伸到另一座山，仿佛神桥。
古风居住的这个世界叫灵神界，灵神界有崇山峻岭无数，散发着苍茫的气息，巍峨的山脉伴随着奔腾的河流绵延至远方。
大山深处古树参天，群山中有无数奇形怪状的巨兽生存、咆哮、纵横。群山间又有无数会飞的鸟兽振翅飞翔，仿佛史前蛮荒。
大山的另一边，是一片平原，平原上长河蜿蜒。平原上，长河边有一座不大的城池，看样子有几万人规模。山脚下和城池周围散落着一些村落。
古风把自身收拾一番，顶着烈日，扛着半只土猪，下了山，朝着城池走去。
古风走到城门口，城门口人群来来往往，还有极为显眼的一些野兽进进出出。
对于山里的野兽来城里瞎逛转悠，古风看了十几年早就麻木了。
这些野兽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智慧极高，有些甚至很诡诈，许多人类被这些野兽骗得裤头都不剩。
城门口没有士兵把守，整个城池和整个灵神界没有国家制度。
这里的文明似乎很悠久又似乎刚处于蒙昧时代。
只有一个灵神派在统领这片洪荒大地，这片大地上的一切包括人类，都是灵都派的财产，予取予夺。
从遥远的时代至今，没有人走出这个世界甚至千里之外，似乎也没有外界的生灵进来，在所有人的认知里，灵神派是唯一世界。
包括大山深处和平原的千里方圆之内，所有人类动物头顶都有唯一的至高神灵——灵神。
灵神于遥远的时代立下道统，灵神派作为灵神在世俗的代表，替灵神于灵神界放牧。
整片大地都是灵神的国度，所有生灵都是灵神的子民，任何胆敢亵渎灵神的人或行为，都必须会受到惩罚，残酷的惩罚。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羊圈和牢笼，居住在里面的人类，世世代代都要把自己最坚定的信仰和财富献给灵神。
古风扛着土猪走进城中，一路上和相识的人打招呼，眼睛四处看一些有趣的事情。
一头野猪从一家酒楼里跌跌撞撞冲到路上，紧接着店家怒气冲冲的尾随着出来，怒道：“你这头蠢猪，没有银钱还敢来我这里大吃大喝，想赖账不成？各位街坊，你们可都看着呐，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今天它要是拿不出酒钱，小老儿杀猪卖肉也是无罪的。”
街中间的那头野猪，成人一般高，应该是在酒店里喝了太多的酒，酒气熏天，站都站不稳，嘴里一直打着酒隔。
这头野猪本来还想吼叫几声，反驳店家几句，但听了店家的话，吓得心肝发虚，撞开围观的人群，摇摇晃晃的朝城门口奔去，心想风紧扯呼，溜进山中避避风头。
店家无奈又是心痛，只得骂骂咧咧的返回店里数银子去罢。
古风刚走出去没多久，又看见一人一熊扭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吸引了很多人围观。
古风听了一会才听明白，原来是这头野熊在山里得到一个神果，想带进城里换一点人类养殖出产的蜂蜜，犒劳一下自己，哪知被这个无耻的人类骗去。
那人说话快，和周围的人不断颠倒是非，急得这头野熊满头大汗，嗷嗷直叫，手势越比越乱。
有人看不得这头野熊的蠢笨，便呵斥那人将神果还给野熊。
那人不情不愿，野熊喜不自胜，从比自己矮好几个头的人手里接过神果，双爪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古风无奈的摇摇头，又走出去没有多久，又看到一个人可怜兮兮的。
那人手里拿着一块骨头，另一头被一只雄壮大狗叼住，互不撒手。
这块骨头应该是某只奇异的野兽身上的，血气弥漫，很是大补。
一人一狗僵持不下，大狗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闪着光，朝那人的手咬去。
那人吓得一哆嗦，骨头掉落，便被大狗一口叼住。大狗得意的看了那人一眼，兴奋的溜进巷道之中。
围观的人怕大狗，不敢上前明辨是非，那人也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骨头被大狗劫走。
古风摇摇头，向前走去，一路奇特的事真多。
有斑斓大虎睡在墙角，前面的摊位放着各种捕获的猎物，许多人围着商量价钱。
想来是老虎捕获的猎物自己吃不完，便拿到城里变卖，买一些能用得到的东西回去。
古风看着自己肩上的半只土猪，再看看大虎前面叫卖的各种巨大的尸体，好生丢人，不敢再停留，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前面有一排排商铺，卖各种日常用品，布米油盐酱醋茶，满目琳琅。
一只狐狸在布店里挑选到一块精美的布料，喜滋滋的走出大街，兴奋得低声叫唤。应该是想着回到家中做一件衣服，出去勾三搭四，隔壁的蠢牛最好勾引了。
古风走进一家米店，把半只土猪放在柜台上，笑道：“李伯伯，今天我又来换大米了。”
柜台后面一个人抬起头，看着土猪无奈的对古风说道：“你是想让我这辈子都吃土猪吗？我也会腻的，你以后能不能换点其他的猎物？”
古风羞愧，诚恳的说道：“我也不忍李伯伯每天就着土猪肉下饭，但太凶猛的动物我没本事捕到。”
说着兴奋不已，道：“土猪就好捕多了，笨头笨脑，急了只会嗷嗷乱叫，不会攻击不会跑。”
李伯伯更加无奈，从边上提一袋早就称好的米丢给古风，黑着脸道：“以后你爱去谁家换去谁家，老子不缺你这点土猪肉，老子不想一辈子吃该死的土猪肉。”
古风骂不还口，微笑道：“我下一次保证换成其他猎物。”
古风说完，竟然从身后抽出一把缺口的刀，叹道：“要生活，大不易啊。”
说完手起刀落，一刀把半只土猪劈成两半。一只手拎着米一只手拎着一半肉，走出米店又折进一家布店。
李伯伯气得颤抖。
不多时，古风走出了布店，手里的猪肉变成了一块粗糙的布料。
身后传来女店主的咒骂：“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娘宁愿白送你一块布也不稀罕换你巴掌大的猪肉，天杀的小东西。”
古风走在街上，听着身后传来的叫骂，摇头道：“钱三娘心口不一，明明舍不得我的猪肉，明明她赚大发了还叫天屈，像我这般老实的人，都不忍听下去，快走快走。”
古风走到城中心，广场上建有一座神坛，神坛上站着一尊神像。
第三章 神衰
灵都相传为灵神在人间的居所，是万千信徒在灵神派的带领下为灵神建造。
灵都建成已有无数岁月，所有基石材料坚硬不可催，在时间的伟力下并没有风化多少。
让古风觉得奇怪的是，这片大地的人口承载量似乎不高，按道理应该有数以百万人才对。
但这无数年里，人口甚至动物都保持这个基数不变，没有人为干预，不增不减。
古风眼前这座神坛，占地极大，数十丈方圆，比一般的房子都高。
神坛上面，放着无数鲜花和供品，还有几个巨大的香炉，香炉里面插满了香，香烟弥漫，袅袅绕绕。
矗立在神坛上的神像，更是雄伟，身形超出所有房屋建筑，超出城墙，胸腹以上都露在城池上空。
站在神坛下，神像的脚边，仰头望去，难以看清楚神像的全貌。只看到神像的身形耸入虚空，仿佛直抵天上地下。
有风自远方来，带来雾气，在神像腰腹周围缥缈流动。有太阳金色的光芒透过云雾，照射在神像上，金光闪闪。
神巡视人间，居于人间信徒为他所造的都城中，自身灵雾涌动流淌，周身金光绽放，照耀大千世界，身姿神圣伟岸不可侵犯。
神像惟妙惟肖，站在遥远的地域透过云雾的间隙，偶尔可以得见神像真容，神俊、威严、怜悯、冷漠……
神像的眼睛看向虚空，又感觉在俯视他的子民，怜悯淡漠交织的俯视蝼蚁般的信徒只为自信的看向虚空未知处。
古风仰头看了一眼耸入云雾的神像，又低下头。仰头观看神像是对神像的大不敬，被发现会受到惩罚，无数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
城里人和野兽熙熙攘攘，但没有谁敢抬头看一眼神像，只是经过神像边时，神情专注，虔诚祈祷一番，又极速离去。
古风心里想道：“可以知道他存在，却不能看到他的存在。”
古风每一次进城，都会被人力建造的奇迹折服，就如同他的梦一样，即使经历了太多次，仍难免震撼。
古风被巨大的神像震撼到，却没有被神像震撼到，前一种是指人力的奇迹，后一种则是神像具有的意义。
这片灵神的国度，所有的人只有必须有唯一的信仰，对灵神的绝对信仰。
但古风没有，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从他有记忆已来，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信仰，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没有告诉过别人。
甚至抚养他的两个老人第一次带他进城，他第一次看到这尊神像开始，他心里就充满了厌恶，有想要毁了神像的冲动。他甚至看到了神像，似乎也看到了在未知处的灵神。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古风喃喃自语，道：“在我梦里，是不是也有灵神在里面？如果梦是真实的，如果真有灵神，灵神是死了还是活着？和那些毁天灭地的生灵相比，灵神实力如何……”
古风又想起他做了十几年的梦，那让人不敢记起不敢面对的场景和神魔。
突然，一块东西掉落，落在古风的脸上，微微生痛。然后那块东西又落在地上，砸成了碎片细末。
古风低头一看，是一块腐化的石皮，古风神情微变，异样的感觉升起，慢慢的抬头看向云雾里的神像面容。
但太过高远，又有淡淡的云雾遮挡，古风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这块腐化的石皮是从神像脸上掉下来的。
神像与城池同时建造，用的石材是比建设城池所用的更为坚硬的精石，又有灵神派与神像长存，一直有人看守维护，怎么会有石皮掉落？
突然古风看到淡淡的云雾上空，有密集的细碎石皮落下，就像一片石雨。
“出了什么事了？”
一只手拉住古风，把古风扯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焦急又惊恐的声音响起：“你还说出什么事了，这样盯着神像看，你想死吗？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放逐到这个世界的边缘，变成了白骨？”
古风对面的男孩，和他一般大小，身材比古风魁梧，一米七八的个子。他家就在城中，父母尚在，开了一家店铺，和古风是换肉的时候相熟的，然后成为最好的朋友。
这个男孩脸上充满了对古风的担忧，但双眼里更多的是对神像剥皮这个异象的惊恐。
古风笑道：“怕什么，神都有打盹的时候，就别说灵神派的那些神侍了。李元，你今天胆子怎么小成这样？再坚硬的石头都有风化的时候，神像落皮值得你这样惊恐？”
李元还是难掩恐惧，低声道：“我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家供着的灵神神像突然倒下，砸在地上成了几块，可能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古风眼中有光芒闪过，若无其事的说道：“难道这座神像也要跌落神坛？”
一道光芒划过他们头顶，落在神像下面，光芒熄灭，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看着时不时从天上飘落的石粉，神情比李元还要恐惧，手足颤抖，仿佛末日来临。
那人一言不发，飞身而起，朝大山外飞去，身体在空中摇摇晃晃，显然是神像落皮对他的冲击太大，心神不稳。
古风转移了话题，看着天空飞过的人影，满是羡慕，道：“要是我也能飞，该有多好啊，如同大鸟在天上遨游，自由自在。”
“话说灵神派到底在山外的什么地方，他们挑选的门人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六亲不认，大逆不道。”
李元也是茫然，道：“是啊，进入灵神派，性情变化如此之大，不说门派下令惩罚亲人的，竟然还有主动举报的。甚至还有人亲手杀死父母，简直没有人性。”
古风叹道：“一入仙门，就高高在上，仙情如霜，没了血脉亲情？我看并不见得，有可能是灵神派的人对他们做了什么。”
古风两人还要说话，却从大山处刮来一阵大风，连绵不绝。
两人扭头看向城外的大山，有数十道人影从大山处飞来，或凌空独立，或御器飞行，衣袂飘飘，犹如仙人。
不多时，这些人降落在神坛边，没有理会躲在四周角落偷看神像落皮异象的人类和野兽，他们也神情惶惶的看着神像，不知如何言语。
这些人中间有一个老者，一身青衣，胡须飘动，有淡淡的光豪波动，就像一尊神人。
老者面无表情，看着脚下堆积一层的石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中年人低声道：“师尊，神像有损，怕是不详之兆，这该如何是好？”
老者冷眼看向中年人，中年人吓得面色发白。老者说话无悲无喜，但仍感觉有一丝凝重，道：“今年灵神祭提前到今日，马上让弟子在大山里搜索，任何人都不要放过，全部聚集在广场上祭拜。”
老者说完，独自转身向大山里飞去。
第四章 赶羊入圈
灵都宽阔的广场上，灵神派的弟子面无血色，满眼惊恐。
神像落皮，似乎预示着极大的不详，做为灵神在人间的神侍，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
老者从出现到离去，整个过程面无表情，只留下一句话便返回灵神派中。
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强自镇定，大声说道：“掌门师尊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吗？马上召集所有门中弟子，一部分进入大山中搜寻散落的猎人，捕获猎物。一部分去城外的村落，施展神迹，让人们沐浴灵神的光辉，然后不管老少，全部赶进城中。”
灵神派弟子精神一震，一部分御器直上空中，随着灵神派掌门所去的方向飞去，中途发出无数道神识，通知各处的灵神派弟子。一部分飞出城外，直朝各个村落而去。
灵神派掌门身形飘飘，把灵都城甩在身后，跨过数十座千百丈的大山，降落在数百里外的一片灵山中。
这里灵雾缭绕，灵泉潺潺流动，仙草遍地。有灵猴跳动，直奔桃林，有仙鹤排云而上，发出清脆的鸣叫。
好一处仙家圣境，周围几座大山耸入云层，山体发光，遍地芝草，溢出五彩灵气。
山脚下古树掩映，一片宫殿坐落其中，宫殿华丽无比，雕龙画凤，流光溢彩，仿佛天上仙宫坠落人间。
灵神派掌门透过神山，遥望山外，只见山外出去数百里，没有一点生机，一片朦朦胧胧的灰色光芒直抵天上地下，延伸向远方，把整片大荒围在了中间。
“真像一片巨大的囚笼和羊圈，野兽是羊，凡人是羊，我们是羊，那位……”
灵神派掌门心中自语，面色微嘲，暗自叹了口气，身影忽闪忽灭，进入那片宫殿之中。
灵神派掌门进入一座倚山而建的宫殿，宫殿里空无一物。后墙竟然就是山体，山体脚下有一个洞口，黑黝黝仿佛冒着冷气，又像一只魔鬼居住其中，欲噬人魂魄。
灵神派掌门离洞口很远便跪在光滑的地板上，恭声说道：“神上，城中神像石皮剥落，百姓家中神龛上的神像亦有倒塌，不知预示何意，弟子特来禀报。”
灵神派掌门说完静静等候，过了许久，才从洞里传来声音，其音飘飘渺渺，不可琢磨，仿佛威严无比，又似乎阴冷怪异。
“无妨，做好你的掌门分内之事，教导人类心向灵神，杀戮牲畜祭祀神像，一切自解。”
“灵神祭过后，挑选几个资质好的少年送来。”
灵神派掌门恭声道：“谨遵神上法旨。”
接着又传出一道声音，这次的声音更加阴冷，其中蕴含冷漠，道：“李光辉，虽说整个灵都的人族有大半是你族人，但你要知道踏入修行，那些所谓的同类之情和血脉亲情都是心外之物。你履行好掌门的职责，等我功成之时，接你踏上神灵之路。”
李光辉附身拜下，更加恭敬的道：“是。”
灵都城里。
古风和李元看着朝四面八方飞去的灵神派弟子，面面相觑。古风说道：“看来事态严重了，整片地域上的人族都会集聚灵都城，这次……你先回家里看看，到时候城里人数众多，有什么变故可以乘机打算一番。”
李元点头道：“那你小心一点，我回去看看家里，到时候广场上相遇。”李元说完，拍了古风肩膀一下，朝家中跑去。
古风看着李元跑远，发觉自己竟然不知道去哪里，返回山中破屋也会被灵神派的弟子发现赶回城里，一直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个事。
古风索性向城楼走去，手里的米袋子一甩一荡。
古风上了城楼，登高望远，看到大山里鸟兽乱成一团，原来灵神派的弟子已经开始在大山里搜索人族和捕杀野兽了。
鸟兽惊慌失措，惊恐的叫声连绵起伏，一些鸟类振翅，从山林里冲到高空，但巨大的鸟类仍然被一剑斩落。
野兽惶恐不安，在森林里横冲直撞，躲避着灵神派的弟子，许多以前古风躲避不及的凶猛野兽，在灵神派弟子面前就像一只只温顺的羔羊，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凄惨的叫声便被杀死。
古风甚至看到一只金光闪闪的杂血雕鹏和一头长着长角的蛟蛇被灵神派的弟子联手斩成几段。
而平原河谷之上，每个村落都有灵神派的弟子在施展神迹，嘴里高声告诉村民，是灵神显灵，教导神侍要爱护灵神的子民，特派神之侍从来传播灵神的光辉。
有的灵神派弟子坐在村口，替村民诊治，几乎药到病除，有病的去病，无病的精神焕发，村民们神情惶恐，口中称颂灵神。
有的灵神派弟子手持巨剑，飘在空中，在大地上梨出一道道水渠，整治田地。一人出力，省去了一村人半年的劳力，干旱的得以灌溉，受涝的得以排水，无牛的土地得以翻整，病害的苗壮。
整个村子的人搀老扶幼，跪在地上，面色复杂的对着空中的灵神派弟子顶礼膜拜，歌颂功德。
那弟子神情严肃，周身沐浴在阳光中，仿佛神使，对着城中遥遥一指，指引村民走向灵神的光辉之中。
古风看得瞠目结舌，这些灵神派弟子的这种行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对神术的向往之余心里暗道：“这些神棍，真会忽悠，一边杀戮驱赶一边稍施恩惠，便把所有人甘愿不甘愿都弄进城中。”
而大山脚下，已经从不同的方向走出来好几拨人群。
灵神派的弟子前后看护，深山里的猎人走在中间，那些猎人还拖着被斩杀的鸟兽。
几拨人群走在平原上，然后汇聚在一起，除了灵神派的弟子，深山里的猎人竟有千人之多，拖着的猎物更是数不胜数，场面壮观，所有人平生见所未见。
而城外的村落，所有人都在灵神派的弟子带领下，朝灵都城汇聚而来。
古风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些村落里的人和深山里拖着猎物的猎人像一道道长龙朝城里走来，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些人仿佛是被圈养的牲畜，被灵神派的弟子在野外放牧，一天过去，就会被灵神派的弟子从不同的地方寻找在一起，然后驱赶进圈中。
而他和城里的人，只不过是提前进了圈中。
第五章 护命经
灵都城外，所有的猎人和村民都涌进城中，沿着各条街道汇聚在广场上，围着神坛铺散开去。
广场上熙熙攘攘，肩碰肩，脚踩脚。广场上容纳不下，又顺着主干道流去，甚至一些矮小的建筑都被灵神派弟子推翻，空出的空间又被人流挤满。
广场上混乱不堪，但人们没有说话，偶尔有小孩不堪拥挤，哭闹起来，又很快被大人制止住。连野兽也平心静气的排队站立，寂静无声。
古风在城外的人群还没有到达城门口时，就提前下了城楼。
他想趁着城里人少的时候找到李元，不然等城外的人群汇聚，那就抓瞎了。
古风下了城楼刚往李元家的方向走去，就看到李元和他父母走了过来，李元父母手里的篮子里面放着香纸蜡烛。
古风上前说道：“城外的村民和猎人正在赶来，加上城里的人口只怕有十万人，我们尽量往广场外围退，免得因为混乱出什么意外。”
李元和他父母听了点点头，同古风一起向远处的街道走去，和刚涌进城的人流擦肩而过，走出去没多远却被灵神派的弟子拦住。
一个灵神派弟子冷喝道：“站住，你们要去哪儿？难道没听到掌门的法旨，灵神祭要提前举行吗？”
李元父母吓得浑身颤抖，这要是被神侍问罪下来，怎么担待？一想到灵神派的刑罚，更是体若筛糠。李元也镇定不到哪里去，赶紧搀扶着他父母。
古风一脸诚恳，笑道：“各位神侍，我们是怕举行灵神祭时，里面嘈杂不堪，静不下心来祭祀灵神，犯了不诚之过，所以想找一个清净之地，望各位神侍宽待。”
那几个灵神派弟子听古风说话诚恳，信以为真，于是脸色好转。
古风四人看着灵神派弟子脸色变化，不由得暗暗出了一口气，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哪知另一个灵神派弟子说道：“灵神感你们心诚，定会护佑他的子民。你们上前面去，心诚祭拜灵神，接受灵神的赐福。”
李元：“……”
古风迟疑道：“这……”
灵神派弟子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道：“怎么？”
李元父母平静下来的身体又抖了起来。
古风只好道：“好，我们听各位神侍的。”
那几个灵神派弟子把古风四人围在中间，监督古风他们一直走到神坛下面。那几个灵神派弟子也站在那里不动，显然不会离去。
古风四人心中发苦，李元父母只得取出纸钱香烛准备着，古风和李元对视一眼，没了章程，只得认命。
不一会，所有在大山里被灵神派弟子猎杀的野兽，都被他们驱赶着猎人运到神坛上堆着，一直堆到神像的脚边，又把神像双脚盖住。
可想而知到底有多少野兽被灵神派的弟子猎杀，在路上还没有流尽的血水顺着神坛流走，像瀑布一样流淌下神坛，顺着地面向人群流去。
鲜血的腥味刺鼻，整个神坛一片血色，神坛周围的人群都浸泡在血水中。
古风忍着心里没来由的厌恶，看着尸山血海上的神像，心中说道：“神像真像是汲取了无数生灵的生命和血液，才长得这么高大伟岸。法身神圣，脚踩鲜血。”
所有人兽都到齐了，祭品也一件不差，整座城寂静无声，整片地域寂静无声，绝对的寂静就是压抑。
灵神派的一个中年人走到神坛上，双脚踏着血水，身后是矗立在无数尸体堆上的神像，神像的身上时不时有石皮落下。
中年人视而不见，高声道：“这个世界蒙昧时代，是灵神赐予我们文明。灵神慈爱，护佑我们在大地上安居乐业。灵神的光辉撒遍大地，保佑我们祛病除灾。”
“神爱世人，我们也该敬爱灵神，视灵神为唯一信仰。”
“今天，灵神有感，传下神旨，让灵神祭提前，焚香祭祀，沟通灵神，为我们去灾保命。”
中年人顿了顿，然后神情肃穆，沉声道：“焚香。”
所有人立马取出自家的香点上，插在香炉里，香炉里插满了就插在被鲜血浸泡潮湿的地面。一时间香烟氤氲，袅袅直上，缠绕着神像。
中年人又沉声道：“烧纸。”
所有人又立马取出钱纸焚烧，浓烟四起，火焰燎天，天空烧得扭曲，仿佛沟通了人间和灵神的空间。神坛下一片火海，连被鲜血浸泡的地面都烧干了，地面又被纸灰覆盖，看不见血迹。
中年人接着道：“诵保命经。”
整个灵都城突然为之一静，仿佛连香烟和火焰都静了一瞬。
李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潮后方，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广场上。
围着神坛站成一圈的灵神派弟子先诵起经文来。
“稽首皈依众妙道，志心恭敬二玄真……今日守心合所证，不失凡身得道身。”
接着所有人跟着颂道：“天地玄黄修道德，洪荒宇宙练元神。谒元始，纳先天是也。七宝，灵、精、气、神、意、魂、魄也。道自无极生化，以神生意，而分魂魄，如是等，七宝林立，元始居中也……”
一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杂乱，后来诵经声渐渐整齐，而后又低沉复高扬，其声有伟力，沟通阴阳，直抵心海。
每个人的面目渐渐平静，安乐祥和，无悲无喜，口中经文有妙义，心中直念灵神。
诵经声在烟雾缭绕中显得无比心诚神圣，传出灵都城，传出大山，直上九重天。
古风低着头，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不可闻，旁边的李元和他父母，不闻外界诸苦诸事，虔诚无比，目中无神。
古风是第一次遇到灵神节诵保命经，但他没有念。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念，但刚才有一瞬间他差点不由自主的跟着念起来，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心神要被经文牵往别处。
若非他的心神被他的梦锻炼得强大异常，只怕也要着道了。而且他的脑海深处，似乎也传出若有若无的声音，抵制经文声诡异的带动。他心神稳定下来，再也不受诵经声影响，精神清明。
古风四下查看，还悄悄拉了拉李元，但李元根本没有反应。每个人面目虔诚，面色红润欲滴，极度亢奋又失魂落魄。
古风暗道：“保命经到底是保谁的命？是灵神保众生，还是灵神要众生保灵神？”
第六章 血祭
灵都城的广场上，香烟袅袅，圣火焚烧，颂经声神圣不绝。
古风始终没有进入诵经声的节奏中，保持灵台清醒。
其实若不是脑海中的那些振聋发聩的吼声，只怕也变成在场的那些人一样，无知无觉，如同行尸走肉。
古风向四周看去，只见每个人都脸上的红光满面，犹如回光返照一般鲜艳，显得每个人都精气神十足。
那些虔诚匍匐在地上的野兽也是一样，虽然不会言语，但灵智极高，心神共震在有莫名力量的诵经声中。这些野兽目光呆滞，但精神亢奋。
但他不这样想，这些人目光呆滞无神，就像是鲜花残败之前的极盛一时。
但古风不敢轻举妄动，周围有灵神派的弟子守护，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不可承受的后果。
身边的李元双目充血，面色潮红，极度亢奋。古风暗自焦急，但找不到什么办法。
然后他又看向神坛上的神像，他发现了异常，纸钱焚烧起的火焰烧得虚空扭曲，香烟缭绕，仿佛沟通了虚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似乎看到广场上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道血气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缠绕着进入扭曲的空间里，消失在神像的体内。不对，似乎是消失在神像体内的虚空中。
古风吓了一跳，心想我怎么会看到这些东西，莫不是眼花了。随机眨眨眼定定神，睁开眼再看，却比刚才看到的还清晰。
他甚至看到神坛上的那些祭品，有无数血气弥漫，变成丝丝缕缕，倒流而上，消失在神像表面扭曲的虚空中。
古风心里狂叫道：“不会吧，我真的能看到!我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保命经不是灵神的恩赐，不是保佑生灵的经文，而是灵神对生灵索取的手段。”
神像落下的石皮越来越少，最后停止剥落。而且神像被鲜血的滋润，纸钱烟火的熏陶和诵经声的加持，变得光滑无比，甚至可以看到有淡淡的光华流动，拥有莫名的气韵。
直至中年人看到神像的异常，才大喝一声道：“经停。”
在灵都上空回荡的颂经声才渐渐熄灭下去，广场上的所有人包括野兽顿时瘫软在地。
古风在李元他们刚倒下之时赶紧扶住他们，问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李元父母精神虚弱，回答不了，李元颤声道：“我感觉头昏目眩，浑身乏力，想呕吐。这哪里是给我们去灾保命的经文，明明是要命的经文。”
古风低声道：“我也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先修养一下。”
李元点点头，面色奇怪，道：“你怎么像没事一样？”
古风笑笑，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有些事，他不打算让别人知道，即便是李元。
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出现在他身上的怪异，告诉李元对他也并非是好事。
“父亲，你怎么了，啊!你怎么死了……父亲。”
“孩子，我的孩子你醒一醒啊，天啊，这是怎么啦。”
“娘，你不要死啊，娘……”
……
突然，广场上发出许多哭喊声。有许多人的亲人突然死去，死去的人竟有数十人，悲痛凄惨的哭喊声在广场上回荡。
“肃静。”
神坛上的中年人大喝一声，悲痛欲绝的哭喊声被他一声大喝吓得生生停止。
亲人的死亡固然悲伤，但在统治他们的灵神派面前，仍然不敢反抗，这涉及到他们的生死和活着的亲人的生死，所以显得那般可怜。
中年人高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神恩。灵神慈爱无疆，光辉普照大地，传仙经给他的子民去病消灾。但是，灵神亦有怒目之时，亦有雷霆手段，任何人胆敢反叛和背对灵神，都必将手段天谴。这些死去的人就是证明。”
古风握紧拳头，压住心中的怒气，低声道：“放屁，哪里是天谴，明显是被保命经夺走了精气神，生机衰败而亡。”
李元神情紧张，悄声问道：“我们会不会也会死……”
古风摇头叹道：“死的那些人无不是老弱，他们的血气本来就不足，被诵经仪式血祭夺走大半，再无生机……可叹在灵神和他的徒子徒孙的淫威之下，无人敢怒敢反，只能做那被水煮的青蛙。”
李元双目喷火，恨声道：“真想推翻灵神派，干死躲在旮旯里的屁灵神。”
古风放松拳头，低声说道：“可惜修炼之法被灵神派看护得死死的，没有人可以得到。总有一天，我们强大起来，就镇压了灵神的徒子徒孙，再灭了灵神，掀翻这片天，还这片天地的人族和万兽自由。但是，总不能以总有一天自欺欺人……”
李元听了后面的话急忙去拉古风，但抓了个空，古风站起身来，面对灵神派的中年人无所畏惧。
古风忍着怒气，问道：“神侍大人，他们一些尚在襁褓，如何亵渎了灵神，一些老人信仰了灵神一辈子，怎么会突然背对灵神？”
神坛上的中年人看了一眼人群后方的灵神派掌门李光辉，李光辉盯着古风的侧脸，摇摇头，很是好奇，一脸吃惊。
古风感受到后方的目光，身体绑紧，仿佛被洪水猛兽盯住一样。
中年人大喝道：“大胆，放肆，你竟敢质疑灵神。灵神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自有深意，岂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揣摩的。灵神取他们的性命，自然不会出错。念在你初犯，灵神仁慈，这次就不追究你了。”
边上的李元吓得冷汗直冒，脸色都变了，但直接放松的心又一下揪了起来。他真想把古风的嘴给缝上，就没见过古风这样对死有着执着追求的人。
古风冷冷的说道：“可我们都没有看见灵神显灵，只看见你在神像面前借灵神的名义行事。”
李元心想完了完了，这小子死定了，这会真要死翘翘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人群后方的李光辉仍然看着古风，没有对中年人做出任何指示，一如开始那样面无表情。
中年人看了一眼李光辉，然后盯着古风，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威胁，道：“灵神在上，明察天地间的一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灵神，当真灵神没有怒目之时，降罪于你吗？灵神在上，自然不会连罪其他人。”
第七章 神选之子
可曾有人见过老虎仁慈？可曾有人见过掌握着随意杀伐大权的人对牲畜说威胁的话？
灵都城广场上的人亲眼目睹了，于是觉得好生荒唐。
对于亵渎灵神之人，灵神派以前何曾有过说几句威胁的话便想放人？哪一次不是以雷霆手段镇压，或当场杀死或放逐世界边荒？
李元更是目瞪口呆，感觉世界真奇妙，古风这样作死都能向死而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他是灵神派某个谁的私生子？
李元佩服古风的勇气，觉得自己跪在地上好生羞耻，便想站起来，想伸手去拉古风，却被他的父母眼疾手快，按在了地上。
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敢反抗灵神派的人不在少数，但最终没有激起半点浪花。很多人佩服古风感谢古风，但没有人敢站起来，走到古风身边。
于是鹤立鸡群站在广场上的古风好不孤独，每个人都理解这种孤独。
但生死是大事。
“陈功，退下。”
灵神派的掌门李光辉从人群后方走来，一步一闪灭，从人群头顶的空中走过，就像走在黑色的海洋上。
李光辉落在神坛上，看了古风一眼，朗朗开口，声音震动灵都，道：“灵神怜悯世人，又岂会无辜残害世人。你们莫要自误，让自己的灵魂走向黑暗深渊，永世不得超脱。”
李光辉接着道：“神爱世人，但并非人人平等，总有一些人得神灵眷顾。先前灵神传下法旨，挑选天资聪颖之少年，随侍灵神左右。这等天大的机缘，不珍惜是要遭天谴的。”
李光辉说完，怜悯的看着古风，和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古风直视李光辉，看着这位灵神派掌门，神下第一人。摇头道：“晚辈古风，前辈，我不认为这是天大的机缘。”
李光辉呵呵笑道：“灵神就是天，神选之子，不就是天大的机缘？你入选了。”
古风冷声道：“我不会去做什么神选之子。”
“在灵神的世界里，你们的选择从来都不重要，去不去由不得你。”
李光辉神情突然淡漠下来，然后随手挑了九个年轻人，李元就在其中。
这几个年轻人每一个都精神饱满，血气充足。被先前的血祭仪式掠夺了许多精气血气之后，仍然比平常人强壮，确实是难得的良才美质。
若是被当做食物，绝对是美羊羊。
更别说古风始终保持血气旺盛，精气神始终处于顶峰，惹得李光辉观察了许久。
李光辉看着古风暗叹：“可惜了，若是不死，投入灵神派修炼，会比我走得更远。只是灵神挑选的仆人，从来不看资质，只论忠诚和听话。”
“良才美玉，根骨奇佳，说明本源优越，而本源强大，就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被挑选中的年轻人，神情惶恐不安，他们的亲人也面无血色，断断续续的磕头，颤声道：“神使饶命，神使放过他们吧，我们虽然身残体弱，愿意替他们去侍奉灵神。”
李元的父母也磕得咚咚响，无比绝望，他们只有李元一个儿子，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李光辉眼神冷漠，但声音和蔼，道：“你们的诚心灵神会知道的，但神意不可违，各位还是请起吧。这些孩子将与神同在，是他们莫大的幸运，也是你们莫大的荣耀。”
有人颤声说道：“要他们去，就是要他们死啊！”
古风冷声道：“前辈要将我们推入死地，我们死也不会去的。”
李光辉饶有兴趣的看着古风，笑道：“我一直以为你与众不同，自然不会让你死，而且想在我面前死，也是一件难事。至于他们，死了就死了，再找几个补上便是。”
“问题是他们敢现在死吗？现在死他们的亲人就死，以后死便只有自己死，这等算法什么划算想来三岁孩子都是知道的。”
“上路罢。”
李光辉说完，广袖一卷，古风他们不由自主飞起，每个人都被神光束缚，想死都不能。
十个年轻人在空中悬浮，随着李光辉向大山深处飞去。
那几个年轻人的父母泣血呼唤，其声犹如杜鹃啼血，无比绝望，让人听了心里发酸。
一些女眷甚至悲伤过度，昏死过去，包括李元的娘亲，但是她们的儿子不可能回来搀扶她们了。
悲伤的呼唤声在广场上盘旋，久久不散，那尊神像似乎被哭泣声惊扰，不是怜悯世人，而是眉头紧锁，面部痛苦。
古风等人被李光辉裹带着，在天空中划过，越过高山深谷，甚至还从古风的小破屋上空飞过。
古风他们何时在天上翱翔过，居高望远，没有被如画山河吸引，而是被千里之外灰蒙蒙的光芒震住，一时间忘记了与亲人离别的痛苦和对此去未知的恐惧。
那些灰色光芒形成一道圆形墙体，就像圆形的篱笆，把整片大地围在中间，两边延伸，肉眼看不到尽头。
那灰色的墙体虽然是光芒构成，却无法看穿背后有什么，墙体气势恢宏，慑人心魄，扎根大地，耸起千丈高，然后淡化在虚空中。
年轻人们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古风喃喃说道：“那就是世界的边缘吗？”
李光辉没有回头，声音缥缈，充满感叹的意味，道：“不错，那灰色的光墙，就是这个世界的界壁。传说灵神开辟了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创造了生灵，包括我，你们，以及所有的一切。这个世界是唯一的，界壁外面是无尽的虚无深渊，深渊死寂，黑暗。”
古风回过神，想到自己梦里的世界，问道：“没有人穿过界壁，出去看过吗？”
李光辉背对他们，摇头道：“灵神为了防止世界之外的黑暗深渊和深渊里滋生的邪魔入侵，把界壁炼得坚硬无比，没有人能穿过界壁。不过自古流传，有几个时代黑暗深渊的邪魔闯进了灵神界，但都被灵神诛杀了。”
古风吃惊不已，惊声道：“有界外的人进来？”
李光辉摇头，说道：“谁告诉你是人了？我刚才说的是邪魔。”
古风压住心里的好奇和激动，问道：“有人见过那些邪魔长什么样子吗？”
李光辉淡淡的道：“你的问题真多，灵神自然是见过的，至于还有没有人见过，时间太久远，谁知道呢？唔，我们到了。”
第八章 洞尽头的魔鬼
李光辉落在灵神派的山谷中，古风他们也落在地上。
周围神山一座座，早已看不见那堵灰色的界壁。
年轻人们身处灵神派的仙家福地，他们仿佛闯进仙域之中，忘记了界壁来带的震撼，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汩汩流动的小溪冒着灵气，水潭里金鱼游动，金光翻滚，有仙鹤站在水潭边盯着金鱼，伺机而动。
远处仙果成片，灵猴在树上嬉戏打闹。
神山千丈，银瀑倾泻而下，有雾气蒸腾，彩虹横跨。神山脚下的仙林边，华丽的宫殿一栋栋。
那些年轻人的心神都徜徉在仙境之中，忘记了红尘滚滚，忘记了前路危险。
古风低声对李元说道：“等一会见机行事，如果有什么危险，一定要找机会逃走。”
李元点头表示知道。
李光辉看向古风，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好似嘲弄。
古风低声骂道：“这个老货，耳力了得，一定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以后不好办了。”
果然李光辉淡然道：“你们不要想着试图逃走，这里有古阵运转。就算你们出了古阵，也没有可能躲我灵神派弟子的追捕。灵神界说大也不大，难道还能逃出世界之外，躲进深渊之中？”
李光辉的话，把那几个流连在仙境中的年轻人拉回了现实。
李光辉在前面走着，带着古风他们走向倚山而建的那座宫殿。其他的年轻人想着此去肯定危险，不免心里惶恐，表情不安，有个别还眼里泛红，要被吓哭出来。
而古风则双眼滚动，打量着这片山谷，四处蛰摸，寻找逃跑路线。
李光辉推开宫殿大门，大门幽幽的响声响起，大殿空旷无比，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光明射入大殿空，看到后墙山体，山体脚下有个洞口，山洞深不知几许，洞里黑黝黝仿佛冒着寒气。阳光照射到洞口，没有照亮洞里，阳光似乎被山洞吞噬干净。
山洞黑黝黝的，仿佛有莫名的力量在里面，慑人心魄，在场的年轻人吓得四肢发抖，根本不敢和山洞对视。
古风发现李元脸色发白，也看向洞口，顿时觉得心神不稳，头昏脑涨，仿佛洞里居住着魔鬼，要吃人精气魂魄。
李光辉整理衣袍，恭敬的跪在地上，对着洞口恭敬的说道：“神上，为您挑选的血气旺盛的少年到了，此次共有十人，都是灵神界年轻人中体质最好之人。”
李光辉顿了顿，接着道：“其中一个应该是灵神界无数岁月以来资质最好的人之一，一身血气旺盛，本源强大，神魂稳固不可动摇。”
李光辉说完，屏声静气，安静的等待着。
此时的几个年轻人，面对充满未知的古洞，就清楚的体现出每一个人的心神强大与否。除了李元只是脸色稍微发白，看向古洞仍能坚持，其余的年轻人根本不敢与古洞对视，而且其余八个年轻人定力不足，被紧张的气氛吓得发抖。
古风错开洞口，回过头看了李光辉一眼，他知道李光辉就是在说自己。自从血祭仪式上古风站出来那一刻，就知道李光辉在观察他。
但古风没有说话，又回过头看着洞口，他想知道洞里会说什么，做什么。
在他们以前的悠久岁月里，有许多像他们一般大小的孩子被各个时代的灵神派掌门送到这里。那他们去了哪里，结局如何，如今古风身处其中，自然不会冲动，不会害怕，很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古风虽然只有十五岁，面孔清秀，身体单薄，但他有着成年人不曾有的精气神。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坚毅无比，定力十足。
过了一会，大殿的安静终于被打破，幽幽的声音从古洞里传来，仿佛魔鬼的低吟，充满冷意，充满兴奋。
“不错，真的不错，我闻到了鲜美的气息。”
那声音兴奋到颤抖，所以感觉声音起伏不定，就像波浪线传出:“李光辉你眼光不错，其中一个孩子的本源极度强大，神魂稳固如精石，是所有与本神同在的孩子中最好的一个……本神感觉到了，本源血气如海，各种莫名的气息混合犹如混沌，生机勃发，连本神都羡慕。”
“李光辉，你先行退下，你这件事办得很好，我会为你计上一功。等本神接引这些孩子之后，传你更高深的神藏法门。”
李光辉激动不已，伏地再拜，高声道：“多谢神上，愿神上神功大成。”
“快些走快些走，本神迫不及待了。”洞里的声音催促道。
李光辉连忙起身，退出了大殿，看都不看古风他们一眼，便随手关上大殿的两扇门。
大殿内顿时一片昏暗，古风他们就是是被李光辉丢进深渊，准备祭祀给魔鬼的祭品一样。
大殿里温度降下，古洞纯粹黑暗，像一口黑洞又像魔鬼的巨口，准备随时吞噬古风他们。
古洞里有一阵阵阴风吹出，古风他们一阵毛骨悚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有几个还打了几个哆嗦，小声哭了出来。
幽幽的声音伴随着阴风穿出古洞：“你们进来吧，勇敢的向前走，迎接你们最荣耀的时刻。快进来吧，本神想快点见到你们。”
古风他们不为所动，聚在一起，警惕的防备着。
声音渐渐低沉，充满诱惑，仿佛魔音，传进年轻人的脑海中。声音刚进入古风脑海，便被一股莫名的气机碾压成粉碎。
“来吧，进来吧，来瞻仰你们唯一的神。进来吧，我将赐予你们无上的荣耀，与我合为一体，永生不灭。”
那李元等九个年轻人仿佛被魔音灌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古洞走去。
古风拉住李元，又挡住其他八个年轻人，大喝道：“你们快点醒来，不要被他迷惑。”
然而李元他们根本不听，神情呆滞，推着古风向前走去，古风一个人根本挡不住他们，慢慢向洞口滑去。
那道声音又响起，惊讶无比：“他们的心神都被我控制住了，你竟然没有，看来你的心神之坚定，超出了本神的想象。本神都有些惜才了，不过心神越是坚定，对本神的作用越大。”
古风一边用尽力气抵住李元他们，一边大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就是灵神吗？抓我们来，到底意欲何为？”
第九章 被囚禁的神
空旷的大殿内，昏昏暗暗，而古洞口更是黑得浓郁，肉眼可见。
古风挡住李元几人，却抵不过九人的力气，慢慢的滑向洞口。
古眼看着离洞口越来越近，古风心中焦急无比，他知道洞里绝对不能进，不管里面说话的人是不是灵神，都不会是个好东西，要是进去，只怕有死无生。
洞里的声音变大，傲然无比，说道：“我是谁？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你们头顶唯一的至高神明，我是灵神。”
然后声音又变得幽幽缥缈：“至于你们，当然是吃了你们，变成我本神身体的一部分，与我永在，难道你们不觉得荣耀，不应该谢神隆恩吗？”
古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就是疯子，竟然这么变态，吃了这么人，你不怕遭到天谴吗？”
灵神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神经质质的道：“我本神眼里，你们人类和大山里的飞禽走兽一样，都是食物，没有区别。血脉强大的野兽和你们这些孩子一样，都只是味道更鲜美而已。至于天谴报应……哈哈哈，本神就是天，本神会和自己过不去吗？”
灵神的声音又充满诱惑，就像有个魔鬼在古风他们耳边窸窸窣窣的引诱，道：“进来吧，接受你们的命运吧，让我慢慢的吃了你们吧。”
古风又被李元他们推进了一段距离，甚至快到洞口了，古风都能感觉到阴冷的气流往他身体里灌。
灵神的声音更加真实清楚，古风大喝道：“灵神，躲在老鼠洞里不嫌憋得慌吗？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算什么英雄好汉。好歹你也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不敢见人吗？”
灵神幽幽笑道：“不用激将，你们人类可怜的情绪对于本神来说，没有一点作用。只有人见神，岂有神见人。”
灵神突然冷喝道：“滚进来。”
突然，洞里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连洞里黑暗的空间都扭曲了。
古风由于被李元等九人在后面推着，第一时间被吸力吸进洞中，接着，李元等九人接连吸了进去。
洞道黑且长，古风只觉得在洞里极速飞掠，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天旋地转。
良久，才闯进一片光明之中，重重的跌在坚硬的地上。
古风被摔得龇牙咧嘴，揉着全身胀痛的地方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第一时间就看向四周。
这应该是一片藏在山里的空间，方圆百十丈，高也有数十丈。顶部和四周都是坚硬的石壁，上面镶嵌着数不清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得山洞一片明亮。
在山洞深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怪人身材高大，盘坐在一个石台之上。四肢被巨大的铁链锁住，铁链镶进山体。
古风第一时间后退，心神绑紧，警惕的防备着。
突然古风身后的洞道传来惊恐的惨叫声，古风赶紧让开，便听到嘭嘭嘭的响声响起。
李元等九个人摔在地上，又滚向四周，肉体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片痛苦的哀嚎。
每个人都摔得不轻，有几个已经摔断了骨头，挣扎着站起，面色蜡黄。
古风一脸后怕，要是刚才没有躲闪，肯定被李元他们九个人撞飞，压在地上，形状肯定比他们还凄惨。
“哗啦啦”
铁链滚动，声音在空旷的山腹中清脆回荡。
怪人睁开眼睛，眼里发出的两束红光瞬间挤满山洞，扫过古风他们，在古风身上停留片刻，又熄灭下去。
怪人满意的点头，笑声渗人，说道：“不错不错，闻着味道鲜美，比本神以前吃过的都要香。”
李元他们刚才摔得凄惨，爬起来还没有缓过神来，没有注意到被铁链锁着的怪人。这下猛的听到声音，声音就像在耳边响起，吓得怪叫一声，忍着痛向后退去。
古风上前一步，随意的问道：“这么说，你就是灵神。”
怪人身上气息暴涨，披散的头发向后飞舞，露出了面孔，面孔枯老，双眼血红，就像两汪血潭。
怪人凶猛的气息在山洞里鼓荡，夜明珠发出的光线都扭曲了，古风他们在怪人发出的气息中，东倒西歪，就像海浪中的渔船。
古风绷紧身体，在澎湃的气息中勉强站立，李元一阵摇晃，其余的人就直接被澎湃的气息拍打在地上。
“哈哈哈哈……”
怪人威严无比，高声说道：“不错，本神就是灵神，这个世界的造物主，你们顶礼膜拜的神明。”
古风冷笑道：“放屁，既然你说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又怎么会被铁链锁在山洞之中？莫非灵神喜欢自虐？”
灵神冷幽幽的说道：“小子你竟敢怀疑本神，亵渎神灵，判你死刑。”说完又桀桀笑道：“放心，你是我见过最美味的人类，一定会最后吃你。”
古风大喝道：“老变态，你行事恶毒，配做什么神灵。你根本就不是灵神，我猜你肯定是吃人上瘾，罪大恶极，灵神降罪，将你锁在山洞之中，永世受折磨。”
“谁知道你死不悔改，竟然欺骗灵神派掌门李光辉，让他帮你挑选人族少年，继续行恶。”
“你就不怕东窗事发，被灵神洞察，将你再次镇压，永受折磨，永不见天日吗？”
古风装若不经，继续道：“看你饿得皮包骨头，滋味不好受吧，难道你还想惹得灵神发怒，取你性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吗？”
“够了。”怪人的气息瞬间膨胀，衣发剧烈舞动。
山洞里的光线瞬间一暗，古风被这道汹涌的气息击飞，撞在后方的石壁上又弹了回来，嘴里喷出数口鲜血。
这道气息针对的只是古风一人，李元他们并没有像古风一样被击飞，但仍被波及，吹得东倒西歪，惨叫一片。
古风吐了一口血，不顾身上的疼痛，冷笑道：“保命经上说灵神盘坐九天，无喜无悲亦无怒。看你被锁鼠洞，像人类一般发怒，我现在更加肯定，你不是灵神，也不是神，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囚徒。”
“或者说，你就是灵神，但你不是神。”
第十章 囚徒困境
李元他们被澎湃的气息击倒，又挣扎着站起来。李元听到古风说的话，颤抖着问道：“他真的不是灵神吗？”
古风摇头，肯定的说道：“我肯定他不是，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神，没有灵神，都是假的，欺骗世人的。”
有时候人之所以畏惧，并非是因为邪恶，而是天然神圣。
神圣代表着敬畏和信仰，从骨子里敬畏，不敢反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但对于邪恶来说，可能会惧，但不会敬，也不会畏，在惧里反抗。
李元看着怪人认认真真的说道：“我操你*。”
怪人对李元的话充耳不闻，他的气息颓然一淡，低声道：“我真不该留着你们都性命，真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吃掉你们。不错，我不是灵神，但我是神，我有自己的神域。”
怪人又变了一个神态，呵呵笑道：“反正你们都要死，不妨让你们死得明白一点，以后在我体内，也不至于天天折腾扰我清净。”
“无数年前，久远得我都不知道是多久，天地间发生神魔大战，因为时间太久远，世间的人都不清楚具体原因和结果如何了。只是偶尔有一鳞半爪的传说，便足够惊心动魄。传说那一次大战持续了很多年，有数个世界被打成虚无，有最强者身死道消。”
古风喃喃道：“这么说这个世界并非唯一的世界，界壁之外还有世界。”
然后他心里剧烈波动，想道：“他说的神魔大战是不是我梦里的大战？如此相似。”
“而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便是参与那次大战的一个强者的世界。那个强者极度强大，他的世界自然也广阔无边，后来那个强者陨落了，而他的世界也被打残，只留下方圆千里大小的地域。日月星辰也破碎了许多，剩下的星辰和天地间的距离当然也跟着缩小，所以才看着日月星辰那般大，又觉得那般近。”
怪人感叹道：“时间真的太久远了，以至于是不是有那个强者，这个世界是不是属于那个强者都是一件未知的事，可能根本没有那个强者，这个世界也只是大道生成的。”
“但是传说诱惑世人，传说那个强者陨落之前，将一件宝物放在这个世界中，谁要是得此宝物，谁就有傲视天地的资格。”
古风突然说道：“所以你们就控制不住诱惑，前来寻找。”
怪人点头，说道：“这个传说不知兴起于何时，但在我们那个时代之前就有许多人来过了。”
“我们那个时代，强者不见，一片真空断层，我强势崛起，以为这个世界的宝物唾手可得。”
怪人突然怨毒无比，恨声道：“谁知就在我到了这个世界以后，突然又从天外来了两个人。呵呵……他们太强大，视我为蝼蚁，就像我看你们一样。哈哈……蝼蚁有蝼蚁的好，我对他们够不成威胁，所以他们两个互相争夺，双双受创，有性命之忧。”
“可恶的是，他们各自提防对方，于是达成协议，寻一人镇守此地，看守宝藏，阻止外界的人前来寻宝。”
古风又道“他们看上了你？”
怪人怨恨无比，道：“是啊，我自以为不弱，谁知他们受了重伤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最终我被他们用铁链锁住，镇压在这个山洞。然后他们离去之前，封印了整个世界，也就是界壁。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除非比他们强大的人攻破或者寻到封印薄弱之处。”
“后来我一边暗自寻找宝物企图脱困，一边诛杀进来寻找宝物的外界之人。”
怪人突然满眼惊恐，叫道：“世间没有谁是不死的，我虽然修成神域，寿元绵长，但我已经一万多岁了，早就超出了这个境界该有的寿元，而且被封印了五千年，境界不得提升，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怪人手舞足蹈，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怪人戾声喝道：“我祝坤冠绝一个时代，岂能被两个阴险之人封印而死，我要活着，我要寻到宝物，打回去，俯瞰诸天万界。”
古风摇头，无情的打击道：“你真可怜，万事都是由自己的选择而起，宝物动人心，你控制不住诱惑，遭此一劫，被人镇压，就是你咎由自取，到了现在竟然还妄想脱困。”
祝坤低喝道：“小子休要嘲笑于我，你不知宝物价值，自然可以云淡风轻，满口胡言。”
然后又缓缓说道：“我怕死，真的怕死，所以我抹除了其他世界和人在这里的一切痕迹，以大神通改变了这个世界生灵的思维。让他们视我为创世之神，让万物生灵信仰我。后来又从人族中挑选资质好的建立灵神派，放牧万族，为我铸造神像，教导所有生灵对我顶礼膜拜，随我予取予夺。”
“但是信仰之术我不得其法，值得借助我自创的保命经和祭祀之法强行掠夺生灵的生机和血气为我所用。这样的确能延缓我生机的流逝，但是根本不能治本，也无法提升自身的境界，延长寿元。”
“多年前这种方法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凡人的精气对我这种境界的人来说犹如沧海一粟，后期我身体衰败就更加明显，所以我又想了其他方法。”
古风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他知道自己愤怒，听到祝坤说的话愤怒才是正常的。但是古风感觉不对，他的愤怒好像来源已久，仿佛从灵魂最深处发出。他真的很愤怒，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样奇怪。
古风强忍着要杀死祝坤的冲动，冷声道：“所以你就开始吃人，找资质好的少年吃下去，缓解你衰败的趋势。你真该死，看你也是人族，竟然吃自己的同类。”
祝坤道：“不要拿蝼蚁般的人族和我比，我已经超脱出来，人族和野兽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不同。你说的不错，后来我选择了吃人，甚至连灵神派掌门都有几个被我吃了，这个方法不错，资质好的孩子本源深厚，有一些还含有一丝先天之气，助我度过了很多年。”
“但是近些年突然失了效用，尤其是这段时间，你们也看到了神像衰败，就是我衰败的征兆。”
第十一章 吃人
在场的人，除了古风之外，李元他们听得思绪混乱，浑身颤抖，一方面是祝坤说出的这些隐秘对他们冲击太大，颠覆了许多认知，另一方面则是气的。
李元攒着拳头，愤怒的道：“被别人当狗一样被铁链拴着，还要兴风作浪，你这种祸害，就该这样绝望的等死。”
祝坤阴冷的笑道：“一会先吃你。”
李元高声大骂：“吃了我，大爷也不让你如愿，一定会扒开你的狗皮爬出来。”
“小孩子就喜欢调皮。”祝坤冷笑，然后看着古风，兴奋的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惶恐不安，灵神祭也难以安抚，直到我看见了你。”
“你的精气神之强盛世所罕见，本源深厚让我都觉得惊艳，吃了你，或者我会度过危机。”
古风冷冷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接着大叫道：“跑。”
古风当先向洞道奔去，李元他们反应过来，跟着古风发力奔跑。
祝坤冷冷的笑道：“无用功，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祝坤说完，右手挥起，绷直了铁链，一道神虹如同匹练从掌中飞出。
匹练异常耀眼，迅疾无比，霎时间就追上古风他们，把古风他们卷了回来。
古风他们跌在地上，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祝坤，古风爬起来朝祝坤扑去，一拳挥出。
祝坤伸手一推，一道气息飞出，古风被撞回李元他们身边，祝坤笑道：“放心，我会最后吃你，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开胃菜，而你我会用心品尝。”
“变态。”
“疯子。”
祝坤又是兴奋又是感叹的道：“来吧，和我融为一体，享受荣光吧。”
祝坤说完，手掌中神光出现，神光如同闪电，迅疾无比，顿时出现在古风他们面前，把一人卷起，倒回祝坤手中。
那人吓得惊叫，古风等人来不及抓住同伴就被祝坤摄走。
“放开他。”古风大喝，李元随着古风就要上前夺回同伴。
祝坤一手拎着那个年轻人，一手挥出，两道神光钻进古风和李元体内，将他们定住，其余的人吓得瑟瑟发抖。
然后祝坤一只手扒了那个人的衣服，手掌削掉毛发，一张嘴变大，一口咬掉了那个人的头颅。
“咔嚓咔嚓”
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传来，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又被祝坤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回去。
“啊啊啊啊……”
“你这个恶魔。”
古风无法动弹，愤怒的吼叫，发泄心中的恨意。
李元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大叫道：“老变态，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其余的人吓得肝胆欲裂，有几人吓哭有几人昏死过去。
祝坤充耳不闻，不多时便吃完了那个人。接着又如法炮制，把剩余的除了古风李元，全部吃掉。
古风嘴都咬出血了，李元双目中流出滚滚血泪。他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祝坤一口一口的吃掉。
古风和李元与那些人并不相熟，但这种遭遇，让他们如何不怒不悲，咀嚼骨头的声音不断的在古风他们耳边响起，折磨着他们的神经，想躲避都不能。到了最后他们无法再看下去，只得闭着眼睛，心里恨不得将祝坤千刀万剐，再一块一块的喂狗。
古风大喝道：“畜生，你灭绝人性，吃自己的同类，终有一天，你会死得很惨。”
祝坤吃下八人，他前面散落着八人的衣服，除了毛发，没有一点血迹和骨头留下，真是干干净净。
祝坤苍老干枯的面孔渐渐抚平，变成了四五十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更加鲜红欲滴，犹如两潭血池，血液翻滚，激荡出浓郁的血腥光芒。
他舔了舔嘴角，忽略了古风的诅咒，看向李元，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是饿了多年，许久不知肉味的饿汉，一朝开吃，就根本停不下来一般。
李元张口就骂：“老变态，你看什么看，要吃便吃，大爷还害怕不成。哈哈哈，大爷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主动吃大爷的屎尿。”
“大爷身强体壮，够你吃的了，吃了大爷，放了古风。”
古风看着李元，摇头沉声道：“你求他没有用，魔鬼永远不会变成人的。看来我们今天是逃不出去了，能藏在一块倒是不错。只是我们死后，也要打烂这个畜生的肉体，同我们一起变成肉堆，免得他老而不死，再度为祸人族。”
这时候祝坤的手已经探到李元面前，手上的皱纹得到血气的滋补，也随之消失了，变得修长光滑。
李元大笑，声音有些颤抖，道：“老贼，大爷若是像你一样怕死，向你求饶就不算好汉……”
李元话还没说完就被祝坤一把攥住，拎到身前，李元回头看着古风，咧着嘴笑着说道：“兄弟，若是还有下辈子，你千万不要再拎土猪肉去我家兑换生活用品了。你是我知道的所有年轻人中最凶残的一个，偏偏就日复一日捕猎最难吃的土猪，一股土味，我们灵都的人都怕了。”
古风身不能动，双眼热泪滚滚，凄惨无比，轻声说道：“好，下辈子我抓蛟龙遗凤给你，让你吃到腻，吃到想吃土猪肉……”
祝坤一边褪着李元的衣服，一边嘲笑，道：“好一对兄弟，好感人的兄弟情，听得我不甚唏嘘。人之将死，其情可悯，其言可哀，我会把你们都吃下去，让你们同藏我腹中，再续兄弟情。”
“嘿嘿嘿……”
祝坤褪完了李元的衣服，又接着褪李元的毛发，冷笑道：“这个世界，不，整个宇宙，哪里真有什么天什么道，有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强者为尊，在天地间称神做祖，又岂会怕蝼蚁可笑的威胁和诅咒。”
“我祝坤为了长生和成仙，漫说只是吃人，就算吃我的妻儿父母，又有何不可。”
祝坤的语气冷漠，对成仙的渴望和这几千年被死亡无时无刻的威胁，早就没有了人伦常情，这时候就算是他的父母妻儿在他面前，也真会被他毫不犹豫的吃掉，来延缓生命的流逝。
“咔嚓”
“骨嘎骨嘎”
李元被祝坤扭断了脖子，头塞进了祝坤的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声在山腹中响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古风痛苦的闭上眼睛，牙关紧闭，嘴唇被牙齿咬破，流出鲜红的血液。
**对于这本书来说，有点慢热，是我想的规划如此，不是一开始就吸引人，大家不要误会。
第十二章 不，我的
祝坤咀嚼李元躯体的声音在空洞的山洞中不断响起，这个场景让一般的人看了会觉得发毛恐惧，还有恶心。
但古风没有，他只觉得痛苦和无助。
他眼看着李元被祝坤杀死和吃下不能挽救，眼中泪水滚落。他没有怒骂，在这个自称是神的人面前，悲愤的怒骂是多么可笑，说不定就像人类杀狗，嘲笑狗的狂吠一样吧。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不能救那些同龄人和李元，不能保护他们，甚至一会儿过后自己也要被那个魔鬼吃掉。
如果自己强大的话，这些悲惨无助的事都不会发生，那些同龄人不会死，李元也不会死，整个世界的人都不会被这个恶魔和他的爪牙奴役无数年。他会杀死这个恶魔，让所有人心里自由，身体自由。
然而，很快他也要死了。
“呵呵……哈哈哈”
古风悲愤，恨强者视他们如蝼蚁，恨自己无能。在灵都城和深山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凶残的人，清瘦的外表但有着不可思议的体魄和力量。但这些力量在祝坤面前是多么可笑，蚍蜉撼树罢。
蚍蜉撼树谈何易，即便是最强壮的蚍蜉又如何，古风和祝坤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和同一个世界的人，力量的差距没有具体体现出来，但已经让人绝望。
“如果我不死，我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保护以后想保护的人，扼杀那些视生命如草芥的狗屁神灵。”
过了许久，咀嚼骨头和肉的声音还有吞咽声消失了，只有一声满足的长叹发出，久久回荡。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饱过了，也很多年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你们这一拨少年质量比以往好了很多，吃了他们足够我的生机延续一些时间了，每每想起对死亡的问候带来的恐惧，现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古风睁开眼，双眼里没有愤怒，看了一眼李元散乱的衣服，痛苦无比，冷冷的对祝坤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希望你也知道我不会求你。无论死活，祝你好死。”
祝坤赞叹道：“你果然不同凡响，心神如此坚定，你是第一次见过吃人的场景吧，竟然没有恐惧和吓晕过去。”
祝坤点点头，说道：“你想的不错，不管你体质好不好，都是没有活路的。更何况你的体质不是一般的好，在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我没有见过比你好的，既然这样，更是难逃一死。”
“有灵神祭在前，又吃了他们在后，接着吃了你，我应该有很多年可以高枕无忧了，可以全心全意谋划脱困和至宝了。”
祝坤的左手伸出，神光飞出，卷起定住的古风，向着祝坤飘去。
“我能活更久的时间，以及以后我站得更高，你的功劳最大，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你，你应该觉得自豪。”
古风被神光束缚，挣脱不得，无尽的悲愤难以抒发，他静静的看着祝坤，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不管我死不死，都和你不死不休。”
祝坤血红的眼睛冷漠又贪婪无比，张开猩红的嘴，露出夹塞着肉丝的牙齿，一口咬在古风的脖子上。
古风感觉一阵疼痛，感觉全身血液都朝着脖子被咬那里流去，凉凉的，冰冰的，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嘭”
突然，古风身上爆发出一股气息，这股气息霸道无比，强绝无比，像是可以直上九天，直下九幽。
古风的双眼紧闭，衣发剧烈鼓动，祝坤咬在古风脖子上，却被这股震天动地的气息崩起，而古风也飘落在地。
祝坤长身而起，多年不动，一动则关节连绵不断的响起，一身宝衣在时间里破烂，又被古风身上爆发的气息吹得猎猎作响，铁链摆动，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祝坤惊异不定，没有妄动。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古风身边，静静的矗立。人影是个男子，仿佛光芒组成，朦朦胧胧，看不清容貌。但这道人影高大无比，身形修长，模糊的双眉斜插天上，一双眼睛深邃无比，内蕴宇宙星河，长发在背后轻柔的舞动。
男子始一出现，古风身上爆发的气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的声音时间空间像是都静止了，此时的这道身影，就是天上地下的唯一。
这个气息绝世的男人出现，祝坤紧张无比，他根本没有察觉这个男人是怎么出现的，神情凝重，只有比对方实力强大，才会让对方无知无觉。祝坤试探着说道：“道友你是何人，为什么闯入本神的世界？”
那道人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去的古风，目光柔和，然后才看向祝坤。
光影男子居高临下，天地共尊的气势一览无余，身上散发着悠久苍茫的气息，双眼里有沧桑的意味，看着祝坤才真的像看一只蝼蚁。光影男子的声音浑厚，如神鼓震动，意味深长的道：“你说这是你的世界？不，这是我的世界。”
“什么？”祝坤吓了一跳，转而哈哈大笑道：“道友莫不是消遣本神，这个世界乃是本神的一重神域演化而来。”
化作光影的男子缓缓道：“你才天台境第一重，如何有资格开创一方世界？”
祝坤见男人一眼看清他的境界，心中更加紧张，问道：“道友你又身处哪个境界，竟敢如此轻视本神？”
光影男子摇头道：“我的境界你还看不到，你应该是有点见识的人，我说这是我的世界，你就应该知道一丝真相。”
祝坤沉默，紧紧的盯着光影男子，装若不经道：“道友未免太自信与自视甚高了，天台境界一重台阶一重天，进入天台即是神灵。道友的状态似乎不对，贸然闯进本神的世界，又站在本神面前，只怕会有身陨的危险。”
男子根本不在意祝坤的威胁，反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只是我遗留的一道执念，真身已在万古前陨落。不过就你这种小角色，在万古前的时代，翻不起任何浪花，即便是对上我这道执念，也没有任何胜算。”
祝坤冷笑，原来只是一道执念，他有何惧，冷笑道：“原来是万古前的大能，按理说你是前辈，应当对你遗留的执念有所尊敬。但前辈一再侮辱本神，执意与本神过不去，说不得要向前辈讨个说法。”
第十三章 梦有人
空旷的山洞中，古风昏迷不醒，光影男子身影如渊，动静深不可测。
祝坤看不出光影男子的实力深浅，心里犹豫不决，但亲耳听到光影男子说自己是万古前的一道执念，本尊已经消散无尽岁月，一时恶向胆边生。
祝坤自恃自己进入天台境界，一身境界实力煌煌犹如神人，那光影男子的执念已经走过漫长的岁月，即便本尊再强大，想来执念已经没有多少手段，那么，又有何惧？
昏迷的古风眉头轻轻一皱，光影男子有所感应，没有对祝坤认真对待，随意看向地上的古风。
祝坤开始就被光影男子的出场和气势镇住，脸上挂不住，现在被光影男子如此轻视，更是恼怒。但见男子看向古风，他神经也被牵扯，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古风感觉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中，没有四方上下，四周是不断转动的五颜六色的巨大星辰，还有一些占据半边空间的大陆，大陆上神山耸进星空。遥远的地方则是无数星辰组成的银河和星云，银河流淌，星云旋转。
宇宙自古洪荒，苍茫悠远的气息弥漫，景象震慑心魄，大气磅礴，壮丽无边。
古风有些风中凌乱，自言自语，道：“我不是在山腹之中，不是被祝坤那个老家伙咬住脖子吗？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死了，这里又是哪里？这片星空不是灵神界的星空，难道……我闯进了我的梦中？是了，只有我梦里的宇宙如此瑰丽，无边无际，磅礴无比。”
古风孤身一人站在苍茫孤寂的宇宙之中，分不清四方下上，被瑰丽的宇宙星海吸引住了心神。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古风身边，这个男人身影朦胧，面部俊朗坚毅，被雾霭遮住，似真似幻。
男人的衣发无风而动，飘逸灵动，气息柔和又无远弗届。男人看着古风，目光柔和，给人一种温和而又安全的感觉。
古风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他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男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仿佛血肉相连。
男人身影有些朦胧，男子没有说话，但似乎感觉他在笑，示意古风随他走去。
古风站在虚空中，本来不敢动一下，生怕落到宇宙的某一个角落。但他看着男子脚踏虚空，向前走去，他心中一动，连忙跟上男子。他走在虚空中，如履平地。
走了没多久，忽然星海震动，在固定位置运转的星辰和星云颤动，接着被非人力的强绝力量震飞，化作流星飞向四面八方。
一些巨大的星辰擦着古风身边飞过，但在男子的守护下，古风在星辰飞动中纹丝不动。
巨大的星辰星云星河像是被一股巨大的风吹飞，撞碎了前方的星辰，仿佛数不清的水果被砸烂，化作五颜六色的果泥，又仿佛无数烟花绽放，瑰丽无比。
古风心中震撼，震撼于巨大的星辰破碎，震撼于让无数星辰破碎的莫名力量，震撼于宇宙星辰的巨大和自身的渺小。
古风的身影在宇宙群星乱流中渺若尘埃，他仿佛觉得下一刻就会在星辰破碎中无声湮灭，但他前面走着的男子面色如常，不在意周围巨大的星辰破碎产生的恐怖力量，古风在他的守护下，安然无恙。
宇宙中仿佛没有距离又有无尽的距离，古风感觉走了无数轮回又似乎才过了一瞬间，仿佛一切时间空间思维都是错乱的。
突然他们闯进一片战场中。
战场浩大无边，漂浮着无数星辰的残片，甚至有莫名生物巨大的尸骸漂浮，伴随着堪比星辰的巨大神兵。
数不清的生灵耸立在星海中，如神似魔，巨大的身影直抵九天幽冥。
这些恐怖的强者分成阵营对峙，没有人说话，每个人散发的气势比太阳星更猛烈。先前古风遇到的星辰乱飞继而爆炸的景象就是这些强者散发的气势造成的。
古风前面的男子没有加入任何一个阵营，带着古风在战场外看着。
“你们这些人，不知天地大势，妄图阻挡我们立教接引众生创建信仰，建造众生的祥和乐土，是想要无数年的修行毁于一旦吗？”
有一个巨大的人影开口，那个人影气势强大，周身神光缭绕，声音浩大，沉重威严，震得身边的一些较小的星辰一阵颤抖。
对面有人大喝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这么虚伪吗？我们都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又岂会不知你们的阴谋，你们若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顾众生，就只能和我们开战。”
一个融进虚空的生灵双眼绽放神光，照亮宇宙，比太阳都要炽热，冷漠的说道：“妄图阻挡滚滚大势，最终只会折戟沉沙，消失在天地间。”
一个巨大的身影站了出来，带动周围的星辰移动，大喝道：“要战便战，何必多费唇舌，你们为了成仙和万古不朽，不顾众生，我们岂会让你们如愿，来吧。”
“好，杀了你们，从此天地任我们取舍，杀。”
然后，那些耸立在星海中的生灵战在一起，接着犹如天地的第一缕光绽放，天地间第一道声音响起。
战场中残存的星辰破碎，破碎的星辰化作飞灰，宇宙空间破碎，混沌涌动。
战场中狂暴了，无数神光冲起，照耀宇宙，斩落星辰。巨大的吼声响起，虚空破碎。莫名的伟力流动，混沌破碎。
不多时就有鲜血流淌，鲜血发光，蕴含恐怖的力量，打穿星辰和混沌，残破的神兵从变成混沌的战场中飞出，撞碎星辰，斩开空间，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
高大的男子和那些身躯亿万丈高大的神魔相比，并不显眼，然而在能量肆虐的战场边，神情始终平静。那些狂暴的可以湮灭一切的神力，并不能对男子造成丝毫伤害，衣发飘动一如开始。
古风看着毁天灭地的神魔各种神术齐出，在宇宙间纵横，破坏星辰，打碎空间，打出混沌，心中震撼无比，他强悍的心神一阵晃动，脸色发白。
这样的场景他梦了十几年，早就适应了，如今他似乎亲身临场亲眼看见，仍然不知道如何语言才能形容心中的悸动。
而且若非有身边这个男子的庇护，他只怕早就被各种声音和气息震死了。
“世间真有神魔般的生灵，可以吼碎星辰，崩坏宇宙……”古风喃喃自语道。
第十四章 神伤
蝶闯入我梦，我在蝶梦之中，是真是假有什么不同……
古风和高大的男子站在一起，相隔神魔战场无尽遥远，但那些神魔法相太大，战场浩大，一切景象清晰无比的映照在古风面前。
古风不知道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真是假，是梦是幻，他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太恐怖了。
在高大男子的庇护下，古风没有受到大战溢出的神力和气势波及，但所发生的场景，实在是太冲击他的心神。
渺小的人类和生灵，竟然能打碎星辰，犹如玩弄尘埃，这简直是……让人激动又恐惧。
那些在星海中纵横的神魔有些身躯亿万丈，周身有星辰环绕，那是天生就生得这般雄伟吗？
战场中已经分出一些生死，死者肉身残破，随身兵器破碎，流出的鲜血犹如汪洋淹没星空，血液五光十色，神光冲天。
生者受伤的，则吸收天地精气，弥补自身受损的本源和伤势，身上的伤口几乎都是在一瞬间恢复。
战场还在移动，一路上星辰枯败，太阳爆碎，宇宙间黯淡无光。
强者间无数神通绽放，于是黑暗的宇宙间有了第一缕光，绚丽无比。
然后大战终于波及到了漂浮的大陆。
宇宙间有许多大陆，这些大陆横七竖八漂浮在宇宙中，其宽长不知多少万里，厚不知多少万里，无数巨大的星辰在这些大陆面前就像一粒粒珍珠。
星辰形成星河星云围绕着大陆，其中有散发着光热的太阳星。这些大陆就像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无数星辰围绕，形成一个大粽子。
大陆上的神山无数万丈高，耸进星空中，进入太空的部分有许多星辰环绕，就像灿烂的光环。
然而这些气势雄伟的大陆，在这些生灵面前不堪一击，众强者碰撞中发出的耀眼神光，击飞了星辰，击碎了星辰组成的光环，击断了万丈山顶。
甚至一座大陆被一个败退的生灵撞上，无数珍珠般的星辰伴随着四分五裂的大陆飞向宇宙八荒。
高大的男子对古风笑了笑，很是温和，古风叫道：“前辈……”
高大的男子张口无声，古风听不听他在说什么，开口再叫：“前辈，你在说什么？”
男子的手臂抬起，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指向战场。
古风望去，顿时心惊胆寒，那些大陆上有无数人哀嚎，一人叫声渺小，无数亿人混合在一起的叫声便惊天动地，声势并不比那些神魔般的生灵稍弱，甚至有一种让人悸动的感觉。
那些蝼蚁般的人族和生灵，在灭世的神战中是那么的微末和无助，发出惊恐的叫声，叫声让人心酸，让人神伤……
古风不忍再看，但那些凄惨的叫声仍在古风耳边响起，古风心中戚戚然，望向身边高大的中年男子，伤感的问道：“前辈，为什么会这样？”
中年男子面容虚幻，古风看不清他真实的神态，只觉得中年男子身上散发出无尽悲伤的情绪，让人感受到也觉得无尽的悲伤。
这时候，战场中传来冷漠的声音：“尔等邪魔，无故挑起战端，波及世间诸天无尽生灵，死不足惜。这一役过后，不管你们如何生死，你们以及你们的后代，将受到神魔道统的永世镇杀。”
中年男子身上波动的悲哀情绪更浓，古风很是心酸，他感觉和身边的男子心意相连，他清楚的感受到身边的男子在为那些丧生的人族和万族生灵悲恸。
但男子似乎无法和古风沟通，任凭古风如何询问，中年男子都没有说话，悲哀却越来越重，越来越浓，而且还有战意生出，燃烧的战意直上九重天，席卷宇宙。
中年男子的战意和气势不断攀升，终于惊动了战场中的生灵，那些强大的生灵似乎到现在才发现中年男子在场外观战，一双双眼睛爆发神光，看了过来。
神光耀眼，比太阳星更甚，全部扫射在古风和中年男子身上，古风无法与那些生灵的眼光对视，中年男子一挥衣袖，隔绝了那些生灵的目光。
那些生灵中一些人哈哈大笑，显然和中年男子相识相熟，而一些人则爆发出强绝的力量，很敌视中年男子。
有些强者对古风很好奇，那些人似乎知道中年男子的恐怖，那在中年男子身边的男孩便绝非一般人，尤其是这种情况之下。
恐怖而惨烈的神战为中年男子而停止，显示了那些神魔般的生灵对中年男子的重视。
但重视不代表害怕，自然有敌视的强者冷漠的道：“帝象，莫非你也想要插上一脚吗？”
名叫帝象的高大男子没有说话，身形飘忽不定。
有一个强者畅快的笑道：“你们莫非忘记了，帝象本来对你们这些牛鬼蛇神就深恶痛绝。他本来就是反抗你们的主力之一。”
有强者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而是看着帝象冷漠的说道：“帝象，你成道虽早，但这天地间还有比你成道更早的老前辈，现在我们当中就有几位。今天你若下场，生死难料，你最好想清楚。”
帝象还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战场上的无数神魔，身上的朦胧光华变幻莫测。
古风看着帝象的神情平静如水，沉默不语，都快以为他不会说话了。
一道宏大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宇宙之初，不知道从何处何人口中发出，那声音道：“帝象，你虽说成道稍晚，但资质才情惊艳一个时代，境界与我等相仿。你应该明白，你我才是同一类人，应当摒弃固有观念，与我等追求属于我等的世界。”
就在古风以为帝象还是不说话时，帝象开口了，帝象声音如潺潺流水，如轻柔的云雾，让人听了舒心至极，其中夹带沧桑，回味无穷。
“当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无论多远，回头发现，其实我还是人。我与诸位理念不同，难以同道，最终还是会落到各自为了自己的理念而战。”
“那就是没得谈了。”有强者冷漠无情，言语铿锵。
古风心里默默的说道：“帝象前辈原来还是会说话的。”
帝象回头，一掌拍向古风的头顶，古风来不及躲闪，帝象宽大有力的手掌落在古风头顶。
古风觉得有无数信息直灌脑海，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因为他通过帝象的手掌，知道了帝象的想法。
古风叫道：“前辈……”
帝象收回手掌，没有说话，朝古风温和的笑了笑。
帝象一笑风华绝代，身影一动则独站绝巅。他风姿绝世，气势恢宏犹如战神，一步便踏进战场当中。
古风伸手抓向帝象，然而根本来不及抓住，反而帝象跨步的时候，向后挥了一下衣袖，古风离战场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十五章 神殇，回家
空旷的山洞内，古风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睛，满脸泪水。
他脑海中有无数信息，那些信息是无数修行的法门。他知道刚才的经历不同以往的梦，隐约间感觉接触到了一些恐怖的秘密。
他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状态经历了一场恐怖的画面，最后被帝象一挥衣袖，于是醒了过来。
他体会到了帝象的情绪，理解帝象，于是开始感到悲伤，然后身体本能的流泪。
但他流着泪的面孔僵硬了一下，很是错愕，继而激动无比，因为他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一个身影朦胧的高大男子，那个男子仿佛光芒组成，似真似幻，笑容春风和煦。
古风心中激动无比，擦了一把眼泪，惊叫道：“帝象前辈，你还活着。”
古风很激动，在梦里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帝象的情绪，知道帝象有死志。他以为帝象已经死在那一场了，醒来却猛然看到一个和帝象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如何不激动？
祝坤冷笑道：“小子要空欢喜一场了，这位前辈只不过是万古前一位大能的一道执念，本体在万古前已经消逝了。”他心中很是疑惑，暗道：“这小子认识这个强者？”
古风心中一紧，看着这位高大的男子，确实是无数光芒组成，不像是真人，颤声问道：“帝象前辈，你真的死了吗？”
同时他心中迷茫，难道自己还是做梦，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但太真实了，脑海中的修炼经文如流水流淌。
古风抱有万分希望看着眼前的光影，光影雾芒柔动，男子眼睛深邃，笑容温和，对古风点点头，道：“他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死了，这是死前留下的一道执念，只为等你。”
古风惊讶无比：“前辈等我？可是在梦中我们已经见过，前辈也不说话，只传给我一些信息……前辈为什么等我？”
古风本想说帝象传给他一些修炼法门，但是看了一眼祝坤，并没有说出来。
他忽然面色一黯，心里想道：“帝象前辈真的死了。”
帝象背负双手，神情祥和，缓缓道：“你梦里的他传什么信息给你，带你见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等你，只是等你出现，等一个恰当的时间，再把剩余的东西给你。”
“他和我都在你的身体里，无法相见，两不相见。”
“他终于在你脑海里消逝了，我也该离开你的身体了，我们不是你，你始终是你。”
古风惭愧不已，低声说道：“前辈，我不知道你说的你和他是什么意思。”
帝象微微一笑，带着怅然之意，道：“我是他，他是我，我是他的执念，我们分开很久远的时间了。”
古风点点头，他明白了，在他脑海中出现的是帝象的本体残识，在他眼前的只是帝象的执念。
古风低声道：“前辈，我们是什么关系。”
古风很紧张，他好像接触到什么，又模糊不清，只能从帝象这里得到答案。
可是帝象没有告诉他，帝象摇头，说道：“不可说。”
帝象身上的雾芒波动起伏，光芒柔和，化作娟娟溪流，流淌进古风的头颅中。
古风平静的接受雾芒流进脑海之中，他顿时知道那些雾芒不是雾，而是无数信息，是修炼法门的下半部，还有一些他不能理解的东西。
过了一会，流动的雾芒渐渐停止，帝象看着古风脸上流露的迷茫，渴求。温声道：“你心中无比好奇，对未知的东西无比迷茫，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你看到的代表着什么，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走出这个世界才能找到。”
“我为你打开一扇窗，让你看到了你以前不曾看到的风景，而以后，只能你自己努力，去看更为广阔的天地。”
“你在我眼里有无数可能，但在旅途中一定要小心谨慎，许多强大的生灵都曾迷失过方向。”
帝象转过身，看着祝坤对古风说道：“现在我要问问他，这个世界到底是谁的世界。”
古风激动无比，兴奋得攥紧拳头，虽然他很想亲手杀死祝坤，替李元他们报仇，但他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想想，但他不介意看着帝象把祝坤灭了。古风心中激动：“是了，帝象前辈既然看见，又怎会放过祝坤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祝坤虽然实力强大犹如神灵，但在帝象前辈面前，那真是……蝼蚁。”
祝坤澎湃的气息绽放，古风站在帝象身后安然无恙。祝坤冷笑道：“苟延残喘的前辈执念，你告诉我至宝藏在哪儿可好？”
帝象仍然背负双手，淡然的说道：“宝物害人心，有些东西不是你这种境界的修士该触碰的。”
祝坤气势拔到顶峰，铁链扯得哗啦作响，山腹中气流一片混乱，叫声尖锐。祝坤神态越发嚣张：“残念而已，有什么资格指点我，你不说，我自己来搜取你的残念。”
古风站在帝象背后打击道：“就凭你不行，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帝象点头，随意道：“不错，先前我就说过，你这种角色，在我面前难以翻出什么浪花。”
祝坤气得发抖，大叫一声道：“气煞我也，你们去死，杀。”
祝坤扯动铁链，双掌化作数丈大小的光掌，劈天盖地的轰向帝象和古风。
这双光掌蕴含着祝坤一身恐怖的神力，只怕能轰飞一座小山，但对帝象无用。帝象背负双手，任凭光掌轰来，光掌还没有接触到他们的身体，便化做点点光华消散在山腹中。
祝坤吃惊无比，惊叫道：“怎么会这样……你才一道执念而已，怎么强到这种程度，我不信。”
一个朦朦胧胧的神域从祝坤体内出现，神域慢慢变大，最后挤满了半个山腹，神域血光流转，里面有无数山河和植物动物，微小又壮阔。
神域向着古风他们移动，祝坤面孔狰狞，大喝道：“看我的神域如何把你们镇压炼成飞灰。”
古风心中无惧，因为在梦中他见识到帝象这种人物是何等恐怖。
帝象索然无味，摇头道：“一重神域就让你膨胀了？神域不与神域同，看来你这个时代的道法有缺，或者是你被囚禁了太久。看你的神域血光弥漫，我似乎听到了冤魂的怒吼。”
帝象背负的双手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向前推去，手掌没有神力涌动，却把挤满山洞的神域越压越小，最后打回祝坤体内。
帝象手指拍在祝坤身上，祝坤躲闪不及，被结实的拍中，祝坤大叫一声，祝坤的身体连同体内的神域一起爆炸，变成了最细微的粉末。
古风看得心驰神往，祝坤是强大的，如果他没有机遇，打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不打过的，差距让人看不见而绝望。
但就是祝坤这样的强者，却被帝象轻描淡写的杀了，才两个回合，显得祝坤是那么弱小。
统治这个世界无数年，在万物生灵头上作威作福的祝坤，被天外两个生灵当做看家狗的祝坤，就这样死了，死得轻描淡写。
古风想笑又想哭，却笑不出来，哭不出来，心里苦涩，堵得慌。
祝坤死了，冤死的人们会开心吗？但是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还有李元……
帝象回头看着古风说道：“死亡赋予生命意义，让人知道敬畏生命。”
“回家了。”
雾芒组成的帝象的身躯，如雾散开，化做点点光华，穿过山腹，徜徉在这个隔绝的世界，慢慢消失在天地间。
古风心中发痛，不久的时间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现在又失去了帝象。
帝象本体残识和执念在他身体里十五年，他不知道，一朝得见便是死别，他仿佛感觉自己失去了最亲的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古风低声唤道：“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