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傻
裴如衣主动伸出纤纤玉手,说道:“我叫裴如衣,是飞燕的好朋友,听说她说给孩子请了个国画老师,正好我家两个孩子也想学画,就冒昧带来了,请秦老师一块收下,学费我们跟飞燕一样算”。
秦牧握住这软若无骨的柔荑,见裴如衣腰杆笔挺,后背绷直,修长丰腴的大腿挺拔,习惯性地收腹提臀,眉宇间除了风情,还有几分英气,推断道:“裴女士跳过芭蕾舞吗”。
裴如衣也在打量秦牧,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书卷气很浓的年轻男子竟然能在顷刻之间撂倒五个彪形大汉,这种斯文掩藏下的勇武很是对她的胃口,又听他一语道破自己不怎么为外人熟知的一段履历,当下觉得秦牧的丹凤眼不仅漂亮而且洞察力惊人,坦然道“我曾在省城芭蕾舞团做过几年老师”。
秦牧平视裴美人那双因为没有戴眼镜,眼帘微缩的眸子,由衷赞美道:“跳芭蕾的人总有种独特的气质!”
裴如衣坦然面对夸赞,莞尔一笑,试探问道:“秦老师有军中服役的经历吗”要是曾在军中服役这么好的身手也能解释。
秦牧摇摇头,说道:“不曾,为此终生遗憾。”
确实是个遗憾,这些年来他历尽枪林弹雨过着刀口舔血与死神共舞的亡命生活,起初还会觉得兴奋刺激。到后来逐渐麻木乃至恐惧,在一些生死关头他时常会感觉为了几捆钞票把性命丢掉不值得,若是能为国而战,哪怕死在冲锋的路上,那也是九死不悔。
秦牧和裴如衣就在门口寒暄,他握着手不放,她不曾把手往回撤。
洗好茶具,沁上一壶铁观音的徐飞燕看到这一幕,调侃道:“你俩这是要白头偕老吗,别在那腻歪了,快坐下喝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直窝在沙发角落里一个一个PS5,专心游戏通关的两个小胖子,抬起头。
他们就是裴如衣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一个叫王知一个叫王行,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发都梳成大人模样,穿一身帅气小西装。
两个孩子先是打量了一下秦牧,然后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怒火。
秦牧却没有留心两个已经对他怀恨在心的小胖子,毕竟这个房间里大大小小三个美女,隐隐然争奇斗艳。已经让他目不暇接。
尤其是裴如衣和徐飞燕两个良家,让秦牧食指大动。
男人有两大爱好,拉良家下水,劝小姐从良!
秦牧更偏爱前者。
几个人喝了几盏茶,闲聊了一会,裴如衣就和徐飞燕出门了,留下秦牧在家教导三个孩子作画。
裴如衣一屁股坐进徐飞燕的宝马车,扣上安全带的同时,胸前的鼓鼓囊囊给安全带一勒愈发显得雄伟壮观,脖子里的钻石吊坠,只见项链不见吊坠,她八卦道:“说说吧,你这头老牛是怎么吃到这棵神仙草的?”
徐飞燕一袭旗袍,坐在车里之后愈发紧绷,嘴角轻抿,略显得意,答非所问,狡黠道“我好久没做全身SPA了呢,皮肤都有些干了”。
裴如衣心领神会,说:“我请!”
徐飞燕一双狐狸眼一笑更像狐媚子,娇媚道:“听说顺河街上新开了一家西冷牛排,就是价格有些贵呢。”
裴如衣继续道:“我请!”
徐飞燕看了一眼自己的挎包,继续勒索好闺蜜的八卦之心:“哎呀,好久没买包包了呢”。
裴如衣没好气地说道:“万宝广场一楼的包包店,你随便逛,我刷卡!”
好奇心能害死猫也能折磨死女人。
徐飞燕这才开心道:“好,咱们先去泡温泉,我一五一十的跟你讲,咱可说好了,这棵神仙草我可是霸占了,你要是也想吃,得提前跟我打招呼噢,这个岁数的男人娇贵,别让咱俩给折腾废喽”。
裴如衣轻拍了徐飞燕的胸脯一下,激起一阵波澜,哂笑道:“浪~货,我才不稀罕呢,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
秦牧不知道自己在两个女人的无底线交流中已经成了盘中餐。此时的他正在我马上开始的教育事业而感到有些兴奋。
韩冰乖巧地取来笔墨纸砚,又俯身为秦老师斟上一杯茶,托着下巴等着秦牧讲课。
斟茶的时候,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腰部的上衣往上扯动,流出一片惊心动魄的白。
秦牧自认对这个岁数的小女生没有兴趣,却也是心头一荡,这个小家伙举手投足里总是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性感。
秦牧清清嗓子,喝口茶润润喉,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咱们先讲一下国画的入门技巧白描”
王知打断道:“白嫖?”
王行接着插话:“老师不至于吧,我们不差那点钱,你教我们这个干嘛”。
秦牧心想白嫖你妈,他知道这俩小子是在给他捣乱,脸上却还挂着温文尔雅的笑:“白描是国画中的一种技法,即用墨线勾勒物象,突出其神韵。白描是学习中国画的基础,通过画白描不但可以练习造型、收集素材,还可以帮助我们认识、研究对象。而且很多作家也会用白描的技巧写作,通过抓住人物特征的肖像描写或人物简短对话,将人物的性格突显出来。
就如《三国演义》中,对赵子龙肖像的勾勒:“忽马草坡左侧转出一个少年将军,飞马挺枪,直取文丑。公孙瓒扒上坡去,看那少年: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义”仅用“身长八尺……”寥寥十二个字,就将赵子龙这位“威风凛凛”英俊勇武的少年将军的神态突显了出来。”
秦牧这些关于绘画白描的讲义都是昨天晚上通过百度搜索软件收集的,好在他记性很好,今天才能现学现卖,小时候跟着秦家大院里一位老师傅学画,哪有这么多啰嗦,就是一笔一笔跟着硬学,画不好就打手心。
授课到这个阶段画风还算正常,但接下来就略显暴力了,如果把这件房子里的画面跟徐,裴两位母亲温泉里的画面做一个蒙太奇混剪,剧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
当裴如衣在温泉度假村的游客服务中心拿着一枚香蕉跟徐飞燕开玩笑的时候,王知和王行去厨房给秦牧拿了个橘子,还用朱自清背影里那句“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跟秦牧开了玩笑,但秦牧这人有时候并不喜欢别人跟他开这种玩笑。
当徐飞燕和裴如衣光着一身白花花嫩肉在温泉里戏水,裴如衣身体某个部位被好闺蜜拍得啪啪作响的时候,秦牧正随手抓起一本试卷集抽陀螺一样抽王知王行两个小崽子耳光。
当徐飞燕和裴如衣打闹结束,靠着温泉石壁喘息的时候,包括韩冰三个孩子都噤若寒蝉的在秦牧的教导下作画,笔尖划过画纸发出莎莎声响。
秦牧一直有个偏颇的认知,那就是棍棒底下未必出孝子,但绝对出高徒。
这是他有限的学习生涯得到的人生阅历,而今天这份阅历被证明是多么荒唐可笑。
不管他语重心长还是歇斯底里,手把手地教三个孩子最简单的绘画技巧,三个孩子画出来的东西依然如同排泄物。
他严重怀疑这三个傻孩子的智商加起来没有他现在的血压高。
他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表看,度秒如年。
当年执行任务,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没这么累。
吴暖暖发来一条信息:“我准备出发了,来学校门口接我吧”还配上几个呲牙笑的表情图。
秦牧回了一句:“得令!”
看看了表,时间还不到,很没师德的直接早退。
临走的时候想跟自己的三个傻学生说点鼓励的话,搜肠刮肚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汇来,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韩冰很有礼貌的把秦老师一直送下楼,这孩子虽然脑子不怎么灵光,该有的礼数去很周全。
或许漂亮的女孩子只管漂亮就够了,世界上的女孩子如果都是秦弗狸,那也太可怕了!
第十七章 禅
青春靓丽的吴暖暖,今天不像初见那次打扮的那般妖娆,简简单单的竖条纹衬衫收进宽松复古的高腰牛仔裤,蹬着一双白色运动鞋,脚腕上能看出长裤里还套着一层薄薄的黑丝,这种裤里丝的打扮让秦牧想到一个很俗气的词“闷骚”。
吴暖暖是那种有什么情绪都会挂在脸上的姑娘,秦牧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有些圆润的脸上带着愠气。
秦牧劝慰道:“还在为酒吧演出的事闹心啊,要是实在不想去就别去了,我去跟那个酒吧老板聊聊,他这算合同欺诈”。
一想到要一边唱跳一边卖酒水,吴暖暖就压抑不住的想咬人,尽管她不认为一个网约车司机能有什么能量去影响据说在莱安当地很有地位的酒吧老板,但秦牧的宽慰还是让她极度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缓解。
吴暖暖伸了个懒腰,饱满的胸脯把白衬衣高高顶起,伴随着身体舒展带来的喘息呻吟,说道:“秦哥,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秦牧不回头都能想象后座上的秀色可餐,打一把方向上了高架,说道:“笑话没有,鬼故事倒有一个,要不要听”。
吴暖暖把脚上的运动鞋蹬掉,黑丝包裹着的小脚踩到后排的座椅上,那双脚,小巧精致,神秘纤细,脚面秀而翘,腕、踝都肥瘦适度,美妙天成。透过后视镜秦牧恰巧看到这一幕,想起玄宗皇帝吊唁杨贵妃有句诗来“可怜一掬无三寸,踏尽中原万里翻。”,那与万里江山相提并论的三寸金莲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吴暖暖兴奋的说道:“快讲,快讲,我最喜欢听鬼故事了!”
看恐怖片听鬼故事是她最常用的解压方式。
秦牧轻轻晃了晃脑袋,摆脱自己被美足引发的过分遐想,清了清喉咙,模仿着电台讲鬼故事的嗓音,娓娓道来:“那是个下着小雨的深夜,我接到一个你们学校北门的订单,从医科大北门到腾佳广场,你们北门多年之前是一片乱葬岗,你知道不”。
吴暖暖被秦牧的嗓音感染到了,点点头小声道:“我知道,那个腾佳广场是不是个烂尾楼啊,听说前几年还有人在那上吊自杀来着……”
秦牧继续讲道:“那是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天太黑,头发很长,我看不清她的脸,那白衣女子一上车就坐在后排,就是你现在坐的位置”。
吴暖暖惊叫一声,像是真的有被吓到,挪了挪被牛仔裤紧绷包裹的臀,坐到了另一边。
秦牧忍住笑意,继续讲故事:“我往前开了几公里,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我就好心问了一句那姑娘,有没有带伞啊,后边没人回答,透过这后视镜一看,后边竟然没有人,我当时已经整个后背就开始冒冷汗了,赶忙急刹回头,那姑娘却稳稳的坐在那里。”
到了一个红灯路口,秦牧停车,摘挡。
吴暖暖典型的又怂又爱玩,声音有点颤抖道问道:“然后呢?”
秦牧继续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讲道:“我大着胆子继续开车,又问她是线上付款还是线下付款,还是没有回答,我又看了眼后视镜,那个女子又消失了,我赶忙急刹又回头看,白衣女子还是端坐在那。”
吴暖暖听得入神,两手交叉抱着膝盖又害怕又刺激,被牛仔裤贴身的两条大腿又性感又显瘦。
秦牧继续讲鬼故事:“我当时害怕极了,头发都要立起来,我继续开车,加快速度,只想快速到达目的地,可我总是忍不住要去看后视镜,终于到了目的地,我壮着胆子回头,那女人此时已经披头散发,满脸鲜血”。
吴暖暖真的有被吓到:“你这是碰上阿飘了吧”。
秦牧沉声说道:“那女人终于开口了”
接着就恢复了平日里慵懒戏谑的嗓音“你特么怎么开车的,老娘和你有仇啊?我一绑鞋带你就急刹车,一绑鞋带你就急刹车。老娘的妆也碰花了,鼻子碰破了,耳机也碰坏了,你等着投诉吧,我真是倒霉了,碰上你这么个缺德司机”。
吴暖暖反应了一会,才听出来这原来是个笑话,不禁笑出声来,笑声很动听,像是初融的冰雪汇成的小溪,冰水潺潺,沁人心脾。
秦牧心道万幸,这个老掉牙的段子这傻姑娘竟然没听过。
吴暖暖心思简单,笑点也不高,秦牧这个包装成鬼故事的笑话逗着她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把吴暖暖送到了菲林酒吧,秦牧又接了几单,到了饭点的时候秦牧去一处夜市点了一份麻辣串。
这种食物看起来就不怎么卫生,但秦牧业没那么矫情,有一阵子为了磨练心性还跟妖僧修过一段时间的“不净观”。
所谓不净观就是看什么都不干净,亭台楼榭看成断壁残垣,参天大树看成枯枝烂叶,红粉佳人看成累累白骨或者直接看成一副臭皮囊包裹的人血杂碎汤。
那段日子心性有没有得到修炼不好说,食欲缺着实下降了好多。
风卷残云之际给朝圣的妖僧发了个骚扰信息“佛家欢喜禅的奥义,能否告知一二”。
妖僧难得有一次秒回消息“金刚杵入莲花部,借用你们大夏的俗语,不是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秦牧气急败坏“老子金钢铜皮铁骨玉面小郎君,少妇之友,熟妇福音,少女杀手,电光毒龙钻,无敌小马达,人送外号赛嫪毐”。
妖僧回道“打诳语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去掉舌头可能得損你一半功力吧”。
秦牧面露微笑“听不懂你这些淫词艳语”。
妖僧回道“有时间的话,少打机锋多参禅”
秦牧擦擦嘴“老汉推车,观音坐莲皆是禅!”
妖僧回了一个“滚”字,这世上能拍他光头,破他禅定的也只有这个秦牧了。
夜幕开始降临,秦牧把最后一块炸蘑菇放进嘴里咀嚼,一改之前的狼吞虎咽,这最后一筷子他品的格外地细致,孜然,辣椒面,豆瓣酱,芝麻粉,黑胡椒,绵糖,每一种佐料他都品了出来。
他用一种精神内守参禅悟道的方式,专注于自己的舌尖味蕾,牙齿口腔。
今晚的最后一口饭,才是禅。
社交软件的提示响起,吴暖暖发来两个字“救命”。
秦牧蹿上汽车,陆地飞行。
漂移的尾灯划破春夜的风,刹车声里伴随着其他司机落下车窗的骂娘声。
第十八章 宝爷
吴暖暖演出结束后在吧台边上坐了一会,因为跟酒吧签合同的事,她跟室友闹的不愉快,前几天索性换了寝室。现在就想着搞完这几场演出,就赶紧跟她们各走各的路。
几分钟的时间里就有几个戴名表,皮带扣很显眼的男人过来跟她搭讪,都被她冷着脸拒绝了,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够当她父亲的年纪。
靠着一些名车钥匙和不知廉耻的自吹自擂,每个晚上都来酒吧里勾搭年轻姑娘。真不知道那些投怀送抱的姑娘是怎么想的。
这时候一个还算熟识的女服务员送来一杯冰水,连续唱跳了一个多钟头的吴暖暖口渴得厉害。
伴随着喉咙的吞咽,一杯水很快就喝完了。
开始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过了几分钟只觉得眼皮沉重,眼睛看到的东西开始变得模糊。
大脑越来越迟钝,周围嘈杂的音乐声变得越来越远,闪烁着的各种彩灯隐隐约约有如鬼火。
她意识到那杯水有问题。
她咬住自己的嘴唇让自己清醒,给秦牧发了一条信息求救。
然后她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酒吧里到处都是喝酒喝到神智不清的男男女女,吴暖暖的跌跌撞撞并不招人眼球。
秦牧把车扔到路边,顾不上锁车,三步并两步冲进了菲林酒吧。
舞池里摇晃着年轻的肉体,漂亮的DJ沉迷于打碟,秦牧猎豹一样在人群里穿梭,几乎每一桌都在进行一种金钱和美色的交易,二楼包厢里气氛更加火热,肮脏的欲望把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粘稠,有些令人作呕。
在二楼走廊的尽头,他低头的余光看到了正被两个精神小伙架着往酒吧外走的吴暖暖。
几十个台阶,他三步跨下。
他冲到门口停车场的时候,两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小伙子正把吴暖暖往一辆越野车里推。
此时的吴暖暖明显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以秦牧的江湖经验能猜到她是被下药了。
吴暖暖只感觉全身燥热,大脑昏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遍布全身,她知道有人在拖着她走,她想挣扎却使不出力气,想喊救命却也张不开嘴。
残存的意识正在被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淹没。
秦牧拍了拍一个精神小伙的肩膀,说道:“我是她男朋友,我来接她回家”。
两个身着紧身短袖紧身裤,光脚穿着豆豆鞋,胳膊上纹龙画凤的小伙转过身来,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脑瓜子三角如螳螂的小伙梗着脖子说道:“你说你是她男朋友,你就是她男朋友啊,是不是看人家美女漂亮又喝醉了,想捡便宜啊?”。
另一个有些肥胖紧身短袖露着肚脐眼的小伙说道:“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秦牧真的想教教他们什么叫不客气,但是自从上次为了救徐飞燕和裴如衣而火爆网络之后,他觉得在公共场合还是低调一些得好,他没有当个网红的打算,他在西陆犯的那些事,即便在世界上法律最宽松的国家也免不了吃一颗枪子。毕竟是国际刑警定性为SSS级的通缉犯呢,这是曾经狙杀过西陆某国副首领的炽天使都没有的顶级待遇。
秦牧扬起手机,说道:“我报警了,巡捕司的探员来了,总能证明我的身份”。
他当然没有报警,尽管国内和国外他用的是两套身份,但本能的他还是不愿意跟巡捕司打交道。
做贼心虚的两个精神小伙对视一眼,随手神智不清的吴暖暖推到一边,秦牧眼疾手快把吴暖暖揽进怀里,使她不至于摔倒。
却也就是在这会功夫,两个小伙子驾车逃跑了。
秦牧低头看着面色红润吐气如兰的吴暖暖,环抱在她身上的手,感受着纤细的腰肢和笔挺的后背。
吴暖暖睁开眼,满眼水雾,待到看清是秦牧之后,莫名就感觉安心起来,而后彻底陷入无意识。
任由春潮在她的身体里泛滥。
酒吧三楼,一间没有门牌号的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一张偌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实木质地,宽厚结实,即便是有人想在上头翻云覆雨,也能经得起翻滚和摇晃。
办公桌的后边是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平头发福的中年男人。
他左手戴表,右手盘串,舔着肚子气喘吁吁,眯着眼像是在享受什么。
他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宝爷。
有个服务生敲门进来说:“宝爷,聪聪和旺旺失手了,没能把能姑娘给您带回家”。
宝爷不见喜怒,用小拇指挠了挠日渐稀疏的脑门,到了他这个岁数能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少之又少了,如今他房子不缺,车子不缺,票子不缺,唯独见到吴暖暖的第一面就惊为天人,多次试探之后发现吴暖暖不是那种能靠老套路拿下的姑娘,他又没有耐心像个纯情小伙子那样去穷追不舍一个女孩子,只能出此下策,下药迷奸,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两个废物点心这点事都做不好。
宝爷懊恼道:“让他们俩滚蛋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我养上两头猪过年还能宰了吃肉,养他俩有什么用,让他们滚,我的场子不养闲人”。
长相还算周正的服务生点点头:“那聪聪和旺旺在咱们这工作了两个月,他们的工资还结一下吗?”
宝爷咧嘴一笑,满口糟牙:“他们俩还有脸要工资?让他们来管我要吧!老子把他们剁碎了喂狗!你也滚,这种蠢问题也问得出口”。
说完宝爷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向服务生,服务生赶紧逃跑,烟灰缸砸到墙面上,又落到地上摔个粉碎,宝爷一生气就拿烟灰缸砸人,但奇怪的是一次都没砸中过。
办公桌下头钻出一个女人来,浓妆艳抹透着股子媚俗,若是吴暖暖在场应该会认出来,就是这个女人给了她那杯做了手脚的冰水。
女人矫揉造作地夹着嗓子说话:“宝爷,您消消气,您吩咐我做的我可都做了,您没得手,该给我买的金项链还是要买的奥”。
宝爷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他的办公桌底下:“爷高兴了,别说是金项链,金裤衩都给你买”。
女人白了宝爷一眼:“就是那药劲烈性的很,就是那尼姑庵的师太服下,今天也得还俗,不知道今天会便宜了谁喽”。
吴暖暖八爪鱼一样,缠在秦牧的身上,青春和妩媚并存,性感和可爱共生,细汗在她粉嫩的脖颈上升腾,她情不自禁想要做一些她也不懂的事情。
秦牧要疯了!作孽啊!
第十九章 白虎獠
劳伦斯说:其实,性和美是一回事,就像火焰和火是一回事一样。如果你憎恨性,你就是憎恨美。
秦牧既不憎恨性也不憎恨美,恰恰相反,他爱这两样爱得深沉。
但此时的秦牧面对校花级别的美女投怀送抱乃至任君采撷,却表现得极为克制。
他承认他心动了,但底线不会动。
坐怀不乱他做不到,趁人之危占女孩便宜这种事他也不会做。
他把意乱情迷的吴暖暖塞进自己的副驾驶,她在座椅上扭来扭去的并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一条迷情的蛇。
秦牧亲手为她绑上安全带,她不老实地要脱自己的衣服,无奈之下秦牧又在后备箱里找来一根跳绳,三下五除二将她的手脚束缚。
坐到驾驶位置一看秦牧内心大喊:我他妈这都做了些什么。
这捆绑的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去哪呢,去医院吧人家肯定会盘问秦牧,说不定还会报警,这样送回学校就更不行了,流言蜚语能把吴暖暖淹没的。
只能带回家了。
秦牧一路上胆战心惊,唯恐有交通巡捕查车,吴暖暖这个样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太变态了,比当年秦弗狸几个陷害他的场面还惟妙惟肖。
老陈给他打来的电话,吓了他一激灵。
老陈在电话那头问:“臭小子你怎么还不来交接班啊,你爷爷我这两天腿疼得厉害,得回去休养”。
秦牧看着眼看的事,一两句也说不清,干脆撒谎道:“我这边车坏了,你等我一会”。
老陈冷哼一声:“瞧你买的那破车,本来还打算把我干闺女介绍给你呢,你这寒酸劲我可不放心”。
老陈的干闺女也就是秦牧的房东,这是秦牧最近才搞清楚的事情,这个女人在老陈的嘴里那可是天女下凡一样的人物,甭管哪个人跟他聊自家儿女,他都会把嘴一撇,撂下一句“比我干闺女差远了”。
秦牧对于自己的这位大龄剩女神秘房东,没什么精神向往:“她是您的干闺女,我叫您爷爷,差着辈分呢,不合适”。
老陈却开明得很:“你俩各论各的”。
秦牧又说道:“我一会找个人去替你,明天也别来上班了,找个医院看看腿去,你的白班我替你值了”。
老陈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个孝顺劲倒是跟我那干闺女挺般配的!”
秦牧到了自家楼下,用外套把吴暖暖包裹起来,主要还是包裹着她身上捆绑着的跳绳,要是让邻居大爷大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不定能给秦牧编排出什么剧情来。
没想到却在小区里碰到了小冯,他和保安队长张二柱也在这里合租一个住处,小冯每天精神抖擞奋发图强,张二柱每天萎靡不振沉迷于小电影,两个奇葩住在一起,注定是互相瞧不上。
所以每当张二柱看毛片的时候,小冯都会西装笔挺地在小区里散步。
小冯远远地就跟秦牧打招呼:“秦哥,秦哥”。
秦牧也不能假装没瞧见他了。
但不愧是深受成功学洗礼的未成功青年,除了成功眼里压根容不下女人,即便吴暖暖这种级别的尤物,玉体横陈在眼前,小冯依旧视而不见:“秦哥,我最近研究成功之道有些心得想跟你交流一下”。
秦牧说:“小冯啊,今天能不能替我值个夜班”。他有些不放心让吴暖暖一个人呆一晚上,万一她要有强烈的身体不适他还是想把她送医院,但又不忍心让一把年纪的老陈帮他值夜班。
小冯压根不搭理秦牧这茬:“卡耐基说:我不是随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生来应为高山,而非草芥。从今往后,我要竭尽全力成为群峰之巅,将我的潜能发挥到最大限度……”
秦牧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探讨什么成功学,直截了当打断他说道:“小冯,我给你红包里发了二百块钱,你能替我值个班吗”。
小冯点点头:“没问题”。
把吴暖暖送进卧室,秦牧实在客厅的躺椅上点燃一支烟稳定心神,他没什么烟瘾,但心神不宁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点一支,有时候甚至不会吸一口,任它燃成灰烬,杜白说他这压根不叫吸烟,该叫上香。
他耳力惊人,能听到卧室里传出来的微妙声音。
能脑补那烈焰红唇,那燃情锁骨,那勾魂凹凸和曲线。
细汗让秀发黏在脸上,柔荑把干净的床单抓得褶皱。
一个声音诱惑着他“进去吧!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天人交战,灵肉冲突。
一抬头,他看到中堂上一副字。
“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段;风狂雨急时,立得定,方见脚根。”
这段文字出自明代陈继儒的《小窗幽梦》,这段话算不得有多高明,但字体却颇为有趣。
每个字的结构主体走的都是颜真卿的行书路子,圆润饱满,而每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却偏偏都是铁画银钩的瘦金体,不该见笔锋的地方偏偏锋利如刀,于是整体看起来有些别扭。
而且写字最讲求个一气呵成,颜真卿的天下第二行书《祭侄文》,就是一气催成,便是激愤之下偶有笔误,也不过是简单涂描,继续书写。
但这副字,每个字的墨迹都不同,如果秦牧没有看错的话,是一天只写一字写成的。
这么怪异的字体,这么特殊的写法,落笔之人如果不是某种偏执狂,那只有一个可能,她在刻意地练定力。
落款处是隽秀的小楷“桐凰”。
凤凰非梧桐不栖,是个好名字。
秦牧深吸一口气,论定力,秦某也不差的。
来到厨房,从最上一层的橱柜里取出一个木匣子来,又在橱柜底下找出一块寻常人家已经不多见的磨刀石。
不错,木匣子里藏着一把刀。
刀长两尺,柄长六寸,护手处有一白虎图案。
此刀名唤“白虎獠”。
干他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刀比枪好用,开枪总容易引来巡捕,也容易引起对手其他团伙成员的警觉。
一刀封喉,悄无声息。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
秦牧在黑夜中低声自语,下雨了,春雷阵阵,一道闪电,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第二十章 一无所有
说到磨刀,大熊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个一直梦想的做米其林星级厨师的两米巨汉,战场上打红了眼敢于跳出掩体,扛着单兵火箭筒跟坦克对轰的猛人,打磨刀具的时候眼神之温柔,就像一个病态的恋物癖!
大熊磨刀的时候,程序之繁琐,仪式感之强,都是当世罕见,他甚至主张面对一把破损的刀不要着急去打磨,先看上十多天,参透了这把刀再动手。
难怪妖僧都会说:大熊磨刀,近乎佛理。
这个世界上没有打不死的人,也没有砍不坏的刀。
《水浒传》里武松血溅鸳鸯楼,选得最好的腰刀,杀到第九个人就卷了刃,这一段细思极恐,秦牧一度怀疑作者施耐庵是真的杀过人,否则怎么会想到卷刃这种小细节。
当然现在锻造工艺打造出来的兵刃要更加坚固锋利,但一场恶战下来卷刃,崩口都是在所难免。
秦牧把磨刀石放进脸盆,打开木匣子从一层包裹着石蜡油的一面布料里取出刀来。
一番打磨。
白虎獠,寒光毕露。
刀刃递近手背,一根根纤细的汗毛,不自觉地耸立。
从烟盒里倾倒出几支烟来。
不去吸。
用刀尖,一根根的把交缠在一块的烟丝往外挑。
这门手艺既考验手的稳定性,更考验心的稳定性。
这是秦牧受在龙城的采耳经历启发而摸索出来锻炼心性的方法。
川蜀女子练采耳的第一步就是用镊子拨鸡蛋皮,勾核桃仁,再练就是挑烟丝。
那时节,青葱年少。
秦牧和李从戎,于墨白三个死党,对一些小胡同里暧昧的小粉灯充满了无限遐想。
终于有一日鼓舞起鼠胆,踏步而入,但三个怂货终究是没敢做那快活事,秦牧只是采耳,李从戎按了按背,年龄最小的于墨白干脆让人家姑娘帮忙做作业。
但出门之后那都是自吹自擂,恨不得把自己夸耀成当代情圣,都说自己是怎么会撩,撩到姑娘合不拢腿。
直到有一天进门正好碰到了于墨白他爸,那个后背上还带着几个火罐像个剑背龙一样的男人,追着他们三个打了好几条胡同,这场吹牛大赛才算宣告结束!
秦牧把第七根香烟的烟丝挑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
简单吃了两个白煮鸡蛋,喝了一袋牛奶,换上一身保安服,就出门去上班了。
下了一夜雨的莱安,空气格外清新,泥土芬芳,嫩绿的柳条生机勃勃。
斜带着保安帽,给大大的茶缸子里撒上一把自己炒的茶叶。
送女儿去上学的徐飞燕落下车窗,按了几下喇叭。
秦牧来到车跟前,徐飞燕递给他一个精巧的饭盒。
她眼波流转,嗓音柔美地说:“做了些排骨,我家吃不完,秦老师教韩冰画画辛苦了,你吃一些吧”。
秦牧接过饭盒,不安分的手指划过徐飞燕娇嫩细腻的手背,女儿韩冰就坐在车上的徐飞燕一下子脸色就红到了耳根。风情少妇偶然乍现的娇羞比青涩少女的面若桃花还要动人。
她今天还是穿了一身白底水墨风格的旗袍,若是乍一看跟秦牧登门教韩冰国画那天的旗袍一样,但秦牧可是火眼金睛,能看出这身旗袍的胸前图案跟那日略有差异,那天竹叶往左摆今天往右。
秦牧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那份饱满,调侃道:“风向变了,竹叶在风中摇摆。”
徐飞燕媚眼如丝,声音娇柔而轻微,轻微到只让秦牧听到:“可远观不可亵玩呢!”
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宝马车开过两个路口,坐在后排的韩冰,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某人做的排骨是留给我的爱心午餐呢,没想到是给秦老师准备的呀,看来我是没这个口福啊”。
面对女儿的调侃,徐飞燕不为所动,还沉浸在刚才跟情郎调情的欢喜里:“就长了个吃的心眼,把这些心思用到学习上,也不用门门考试不及格了!”
韩冰翻了个白眼,说道:“其实秦老师也不错,能看大门能画画,也算是复合型人才,就是啊,有点暴力倾向呢,那天您是没看到他把王知和王行都打哭了!”她这个岁数的女孩子,尤其又是单身家庭,对出现在母亲身边的男人总会有些敌意。
徐飞燕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他俩活该,你裴阿姨都说打得好。”
一身深蓝色校服,裤子需要做收腰处理才能合身的韩冰,今天简单扎个马尾,灵动如幼鹿的眼睛遛遛转,盘算着裴姨,她妈和秦老师的微妙关系。
秦牧把排骨收进抽屉,徐飞燕对他的诱惑可是越来越大了,拿出一本叔本华《论意志的自由》,这位被尼采批判了一辈子的哲人,某些思想很对秦牧的胃口,比如颓废的自由主义。
而一个保安在一个三线城市三线小区的保安亭里看叔本华这事,本身就透着一种魔幻现实主义。
还没翻几页书,白衬衣搭配黑色一步裙,黑丝袜配着细长高跟鞋的杨青婷就气势汹汹的来到保安亭,杏眼含怒,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发信息为什么不回”。
秦牧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就像被原配捉奸在床的丈夫,略带紧张的说道:“昨天头疼很早就睡了,还是小冯来替我值班的”。
除了撒谎他别无选择,难道说他见义勇为搭救了一个被下媚药的妙龄女子,然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清清白白的一整晚吗?
杨青婷顺手就拧了秦牧的胳膊一把,秦牧呲牙咧嘴地喊疼,这虎娘们人美心狠手黑,手臂上的这块青紫怕一个星期缓不过来。
杨青婷这才吃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再敢有下次,把肉给你拧下来!”
秦牧嘴上喊疼心里却是美滋滋,男女之间这点事,最有意思的就是暧昧期,彼此都有心意偏偏都不明说,这时候有猜疑,有遐想,有憧憬,有恐慌,多重情绪交织混杂,酸酸甜甜的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秦牧把歪戴的保安帽戴正,贫嘴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才几天没见着咱呀,就这么迫不及待?倒也理解,毕竟咱这魅力在这摆着呢!”
杨青婷实在受不了他这幅贱模样,娇嗔道:“快闭嘴吧你,我关于颐养中心的商业计划书写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你也尽快给你那个表哥看看吧,都是表兄弟,人家已经功成名就,想着回报祖国了,你再瞧瞧你”。
秦牧拿出手机,端着手机黑屏,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果然,除了帅气,一无所有!”
第二十一章 因果倒置
杨青婷摇了摇头,论耍贫嘴她这辈子都难望秦牧项背,正经说道:“快看看我的计划书吧,用不用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啊”。
秦牧摆摆手,说道:“诸葛亮和刘玄德草庐之中就定了天下三分,谈事的人比谈事的地方重要”。
杨青婷撇撇嘴唇,娇声道:“真不要脸还自比诸葛亮”。
秦牧喝了口茶:“诸葛亮啥也不是的时候还自比管仲乐毅呢,又什么区别!”
杨青婷调侃道:“人家诸葛家族巅峰时期可是执掌魏蜀吴三家兵权,你能执掌什么呀”。
秦牧低头看了眼杨青婷的胸脯,我想执掌的东西,一只手还真执掌不过来呢!
杨青婷恶狠狠的说:“信不信我把你这贼眼给你挖喽”。
秦牧嬉皮笑脸,道:“那我不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商业计划书了”。
“大夏国人口普查显示60岁及以上人口有26736万人,比上年增加992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8.9%。65岁及以上人口突破2亿人,达到20056万人,比上年增加334万人,占全国人口的14.2%.......”
这是一份有数据支撑的商业计划书,开头现实列举整个国家的老龄化数字,又分析了莱安县的人口结构,秦牧简单看了前几页,每个结论都是靠谱经得起调查的。
杨青婷竟然有些紧张,心爱的东西拿给心爱的人看,总会担心他看不懂其中的好:“能看明白吗?”。
秦牧臭屁道:“会稽愚妇轻买臣”。
杨青婷反唇相讥:“你就在这装吧,一会自比诸葛亮,一会自比朱买臣,朱买臣放猪放到七十岁才被汉武帝征辟为官,你就在这干保安干到七十吧,到时候集团会考虑给你发个终身成就奖的”。
秦牧道也不觉得干一辈子保安有什么不好,吃得香睡的着还有杨经理这种美人斗嘴消磨时光,他爷爷就常说,回头一百年,名利不如闲。当然这种话也就老爷子一说外人一听,秦家人没人信这一套的,秦牧的废物老爹秦伯驹好像是信了,终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把自己吃成了个大胖子,秦家各种要害部门也没了他的位置。
秦牧说道:“有电子版吗,我给我表哥发一份,人家有专门的法务团队,会计团队,经营团队,投资团队,他们得仔细研究一下”。
莫须有团队其实就是一个人,那就是杜白,这位出身江南麻衣世家的家伙在秦牧这个小圈子有点特殊,与其说是朋友他更像秦牧的一个私人管家,他不仅战场上对秦牧是那种可以舍身堵枪眼的忠诚,日常中也帮秦牧做各种事情,其中就有理财,置办资产。
秦牧虽然决定要投资,但事先肯定是要让杜白评估一下的,毕竟是几千万的生意呢。
杨青婷又找到了打击秦牧的点,还是那句:“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杨青婷趴在窗口,翘着屁股跟坐在里头的秦牧秦牧讲话,秦牧呢,大马金刀点坐着喝着茶。
路过的保安队长张二柱看到这一幕,现实把猥琐的目光在杨青婷的身段上停留了一分钟,然后狐假虎威的喊秦牧:“站起来!杨经理跟你说话呢。你在那坐着人五人六,一点规矩都不懂!”
狐假虎威有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老虎得愿意。
杨青婷正跟秦牧聊的开心,猥琐发育张二柱不用化妆都能演汉奸的张二柱让她一阵扫兴,她换上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和冰冷的嗓音:“张队长,小区里需要你巡逻,最近盗窃案频发,你多留心点可疑人员,我跟秦牧在这里谈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了”。言下之意就是又多远滚多远!
张二柱贼眼转了两圈,用他那长期被小电影浸泡的大脑就编导出来一个职场女经理和保安的剧情来。
杨青婷当然想不到张二柱此时脑子里在播放什么画面,但他那有些恶心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让她分外难受:“还不快去,在这愣着干嘛!”。
意犹未尽的张二柱转身离开,挠了挠裤裆要多不雅观有多不雅观,然后又回头悄悄冲秦牧竖了个大拇哥!
没想到秦牧这小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把杨经理给拿下了,这桃花运真是来的太凶猛了。
秦牧家的卧室里吴暖暖刚刚醒来,记忆伴随着头疼,如潮水涌入脑海。
她先是一声尖叫。
然后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万幸,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然后她四下打量这间小卧室。
干净,比大部分女生的房间都要干净。
然后就是空旷。
除了一个必要的衣柜,一张床,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个床头柜都没有。
她揪起衣领嗅了嗅,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床单上有些莫名的水渍,她不知道也羞于去想那些究竟是什么。
她脱光衣服,冲进洗手间里头的浴室,洗个澡。
洗完澡她吹着头发打量洗手盆上方,镜子里自己的曼妙酮体。
正是这份诱惑为她招惹了不怀好意的男人,以前以为被人下药这种事只会出现在百度推送来的新闻里,现在才意识到那些腌臢不堪的坏人,距离她并不遥远。
但是秦牧面对诱惑竟然不为所动。
她感到庆幸,感到不可思议,还带着几分察觉不到的失落。
她洗过自己的内衣,从秦牧的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衬衣套在身上,白衬衣的下沿正好能盖住她圆润的臀。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愈发诱人。
她光着脚在阳台上晾晒好衣服,又好奇着打量客厅里的书架,各种花瓶,字画。
她不懂这些。
她看到茶几上有一堆烟丝和几根空心的香烟,也猜不透里头的玄机。
可秦牧救了她又没有趁人之危,让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某种好感,不敢说是托付终身,但如果有机会谈场恋爱,她是不会拒绝的。
总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可这是一句因果倒置的误会,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后会喜欢他对自己坏坏的,却不会爱上一个上来就对她动手动脚的色坯。
如果男人打着这句话的幌子对女孩做下流事,那多半是明知故犯的耍流氓。
只穿了一件衬衣的吴暖暖觉得有些难为情,万幸阳光很好,晾晒的内衣应该很快就能干吧。
翻看手机,两个新室友轮番轰炸了她一晚上,黑丝眼镜娘李俊艳,仙气飘飘的沐雨笙。
扬言再不回信息就报警说人口失踪了。
吴暖暖回了信息说一切平安。
两个人信息可就更猛烈了,夜不归寝对大学生来说不算什么了大情,男女朋友在外头租房住的都有,但吴暖暖这可是头一回。
一想到今天回学校后免不了被室友一顿盘问,吴暖暖不仅捂着脸发出一阵哀嚎。
第二十二章 杨公子
杨青婷走后不久,多日没有骚扰秦牧的网络棋友“墙角数枝梅”又给他发来请战的信息。
秦牧不习惯在手机屏幕上摆弄黑白子,纵横十九道展现在小小的手机屏上,总会让他看不清全局。
但对方简直就是个话唠,甭管秦牧怎么拒绝,对方就是变着各种说法跟他胡诌八扯,最后秦牧威胁要拉黑他,对面才善罢甘休。
他有时候会猜测这位“墙角数枝梅”在现实中该是个什么人物,他棋风飘逸,布局诡谲,总能在看似平淡的局势中找到石破天惊的一手。
而秦牧正好相反,他的棋风有些守拙,最讲究算力,每一手都是平平淡淡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可能跟杀手生涯塑造的性格有关,毕竟枪林弹雨里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两种棋风当然无关优劣,飘逸的棋风有过一代“棋圣”吴清源,算力无敌的下法也出过“石佛”李昌镐。
都是一个时代棋坛的统治者。
若是棋如人生,秦牧猜测这位“墙角数枝梅”一定活得很潇洒,如果是男人一定是那种豪情万丈李白式的人物,如若是个女子应该也是个翩若惊鸿,不惹尘埃的奇女子。
“谁特么是秦牧啊,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声音打断了秦牧关于棋如人生的思考。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花背心短裤衩,黑色半筒袜蹬进胶皮凉鞋,一双吊脚眼一只鹰钩鼻,他左手拿车钥匙,右手拿着一颗西红柿,吃的一个满脸汁水。
秦牧一时还真就吃不准这家伙的底细,你说没钱吧他刚从一辆最新款的奥迪A8上下来,你说他有钱吧这身打扮,甭管是审美还是价值都低的惊人。
张二柱小跑的来到小伙子的身前,笑的那叫一个谄媚,他要是能长条尾巴肯定摇得跟风扇一样:“杨公子,杨总,您怎么来了,来之前跟我说一声呀,提前给您泡好茶呀,我老娘从乡下给我寄来几罐新茶,就等着让您尝尝呢”张二柱见了他亲爹都不会这么献殷勤。
来的人叫杨贲,杨青婷二叔家的堂兄,一直在杨家的工地上做土方工程,偶尔也从省城老李那采购点劣质钢才,来自家工地上以次充好。
杨贲跟老李和小李都是熟人,眼看着杰克李和杨青婷就要联姻,老李承诺等成了一家人,一定给他介绍一些省城的工程来做。
谁曾想半路杀出程知节,杰克李说堂妹找了个什么叫秦牧男朋友,当然并没有告诉他秦牧的资产情况和变态的武力值,杨贲没听说过秦牧这号人物,就跟这边物业公司杨青婷的同事打听情况,没想到还真找到个秦牧,而且还特么是个臭保安。
杨贲都懒得看张二柱一眼,吆喝道:“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个叫秦牧的,敢勾引我妹妹,让他滚出来见我”。
张二柱心里那个美呀,都是保安,凭什么秦牧这厮就能被美女经理青睐有加啊,看吧,这不就惹祸上身了,这回是帮着杨少爷做事,底气可就更足了:“小秦还不快出来,这是咱们杨总,杨董事长的亲侄子,快快快”。
秦牧懒洋洋的起身,莱安这个破地方啊,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这才几天他就接连遇到这种小流氓。
杨贲冷着脸问道:“你就是秦牧啊”。
秦牧懒散地回答:“有什事吗”。
杨贲见秦牧的做派不禁心头火气,玩世不恭是他们这种富家公子才该有的派头,一个小保安也配!他强压着心头火,厉声道:“青婷和省城李总的婚事,是我们俩家早就定下的,我不希望有人从中作梗,我这个人啊,脾气不好,我是工地上挖土方的,挖出来的土把你埋喽,谁也找不着你,听明白了吗?”
秦牧点点头,摘下保安帽扣在张二柱的脑袋上:“巧了,我这个人脾气也不好”。
杨贲眼珠子瞪的溜圆,拿手指着秦牧骂道:“特么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今天我就弄残废你,你个臭看大门的也敢跟老子叫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你了吧,你算个啥,看门狗,臭民工”。
张二柱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也是农村出身的保安,帮腔道:“小秦,快给杨总道歉,你啊,净想好事,杨小姐也是你能打主意的吗?”
杨贲骂得不过瘾,一把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西红柿扔到秦牧的身上,继续叫骂:“你特么倒是说话呀,哑巴了,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弄死你。我妹妹你都敢打主意,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CNM,WCNM,哎呀……”
秦牧突然伸手握住杨贲指指点点的手指头,一拧然后往上一发力,一根手指当场撅断。
伤其十指不如断起一指,十指连心的疼,让杨贲先是惨叫然后蹲下子捂着手指冒冷汗却发不出声音。他不是没打过架,但绝没遇到过这么很辣的对手。
张二柱被这一幕惊呆了,吓傻了,哆哆嗦嗦的喊道:“小,秦,你,你怎么敢”。
秦牧没搭理他,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张二柱终生难忘,小时候他听老辈讲山中老虎的故事,说猛虎用眼睛杀人,被盯上的那一刻人就死了。张二柱一直不相信,现在他有些懂了。
这一眼直接把他吓得瘫软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秦牧一脚把杨贲踹翻在地,捡起那沾满尘土半颗西红柿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连续扇了杨贲十几个嘴巴子。平静的说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腮帮子肿成猪头手指肿成玉米棒的杨贲站起身,整个人有点懵逼,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等着”,就连滚带爬的跑回了那辆奥迪A8。
秦牧看着杨贲奥迪远去,又看着张二柱佝偻着背逃开,心想,他若真的只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保安,面对上杨贲这个级别的富二代他会怎样?
他还敢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手,又能不能承受接踵而来的报复。
他会不会活成张二柱亦或是小冯。
在这种看似冷静的自省中他却陷入了某种疯狂,他庆幸与自己在西陆经受的磨难,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杨贲这种货色彻底消失。
心中杀意渐起,什么杰克李什么杨贲这些个残渣本就不该存在的这个世界上。
心魔控制了心神。
“有空来我们学校玩吧,你喜欢看书,我们学校图书馆很大的”。
吴暖暖发来一条消息,让他从几乎疯掉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他长出一口气,一阵无力感袭来。
第二十三章 情敌
秦牧这种人经历过太多生死,刀一抹板机一扣一条人命就在眼前永远消失,长此以往就容易漠视生命,甚至享受杀人的过程。
当年跟秦牧一块加入组织的一个金发小伙子,最后就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了,忘记了杀手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通过杀人来达成目的。
那个陷入癫狂的金发小伙子会随机找一处高楼,对人群进行无差别的射杀,又在西陆巡捕来之前逃之夭夭,如此反复作案,搞得西陆人心惶惶,最后是秦牧亲手把他扔下了帝国大厦。
那也是秦牧第一次跟组织爆发冲突。
接下来的几天秦牧一直等待着杨贲来报复,却迟迟没有动静,或许这份平静正在酝酿着某种剧烈的暴风雨,但他并不在乎,你如果见惯了海上的滔天巨浪,小阴沟里翻船的概率接近于零。
这个周末有些倒春寒,天上灰蒙蒙地飘着小雨,还夹杂着一些碎雪花。
秦牧和老陈龟缩在保安亭里,搓着手下象棋。
秦牧趁着老陈举棋不定的时候,问了一句:“我让你去医院看腿,看了吗?”
老陈头也不抬,戴着老花镜琢磨着眼前的楚河汉界,哑着嗓子说道:“去了,去晚了,没看着?”
秦牧有些费解:“什么叫没看着!”
老陈拱了一步边卒,准备兑子出车:“没看着,就是没看着,护士都下班了你让我怎么看”。
看腿和看腿还是有区别的,秦牧说道:“你个老不正经的!”
徐飞燕敲了敲窗户。
秦牧打开窗子,徐飞燕递给他一个暖手宝。
这个风情少妇,这么冷的天还是一袭旗袍,天知道她家里到底有多少件不重样的旗袍,旗袍的面料是紫黑色,这是个很难驾驭的颜色,气质好了雍容华贵,气质不好就显老气,而徐飞燕穿出了贵妇感,也就容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旗袍面料很平滑柔顺,这件旗袍相对宽松却掩盖不住她迷人的峰峦,腰和臀之间的线条更加诱人,男人见了都想一把搂过来,肆意宠幸。
徐飞燕好像有点感冒,说话带着些鼻音:“天冷了,你注意保暖!”
秦牧接过暖手宝,最难消的美人恩,教训道:“你自己注意点保暖,这么冷的天,这么穿合适吗?穿给谁看呀,到了店里吃上点感冒药哈,听你都有鼻音了”
徐飞燕欠起脚尖,烈焰红唇靠近秦牧的耳畔,吐气如兰:“穿给你看呀!”
这娘们把车堵在门口,正是上班的时间点,后头的车催促着按喇叭,她依旧不着急,她就是对喜欢的人无微不至,对无关的人选择无视,可能欠缺公德,但绝对可以做个好朋友,好情人。
秦牧靠近她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拍了她的翘臀一把,轻声道:“什么时候”顿了一下“不穿”再停顿“给我看呀!”
徐飞燕妩媚一笑,开车走了,跟成熟的女人调情最过瘾,挑逗,暧昧,贴近,逃离,每个环节都充满了情欲,最终却含而不发,戛然而止。
心里的草疯长,身上的痒自己忍着。
老陈骂骂咧咧道:“奶奶的,快来下棋,你这个岁数别把心思都放在娘们身上,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特么还要把我干闺女介绍给你呢”。
秦牧坐回棋盘,意犹未尽,一语双关:“我不配,您那宝贝闺女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我连个牛都没有,做不来牛郎”。
老陈撇撇嘴:“就你这身子骨,确实做不来牛郎”。
秦牧这算是被碰到逆鳞了:“嗨,你个老不正经的,我这盘棋可不让着你了,这就杀你个片甲不留”。
一上午下了几盘棋,输多赢少,老陈最近棋力突飞猛进,以前最怕兑子攻伐的他,现在棋风硬朗,进攻激进,经常宁失一子不失一先,搞得秦牧很不适应。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总是顾此失彼。
中午秦牧回家换了一身像样的行头,去医科大找吴暖暖玩总不能给人家丢脸。
雨滴答下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时分终于放晴。
秦牧和吴暖暖肩并肩走在大学校园的操场上,他没有正经的上过大学,虽然在西陆某常青藤名校他也有个毕业证,那不过是秦老爷子给学校捐了一笔钱换来的一张纸罢了,名义上他在那所出过十几位国王,几十个诺奖得主的大学里攻读了四年,实际上在学校的世界加起来都没四个星期。
吴暖暖今天穿了一件复古风的米黄色连衣裙,跟在酒吧里的热辣不同,此时她安静带着几分腼腆如邻家小妹,微微自来卷秀发上刻意别一个复古的发卡和秀气的耳垂上古朴的珍珠耳坠,整个人就像是在八九十年代港片里走出来的女星,那种天然无雕饰的美。
她见并排而行的秦牧沉默不语,好几次想主动握住他的手,却最终没好意思:“你在想什么呀”。
秦牧是情场老手,自然明白吴暖暖的心思,可他对吴暖暖或者杨青婷的爱意总会有种躲避,因为他不敢承诺任何未来:“我在想年轻真好,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说着从宽大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方围巾,给吴暖暖戴上,下过雨的早春,还是有些冷的。
那围巾作为约会的礼物送给女孩子,多少有几分老气,但吴暖暖却觉得这很浪漫。
吴暖暖微红的脸,低着头,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说道:“干嘛说话这么老气横秋啊,你不也还年轻”
是啊,秦牧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而已,心境上却已经苍老的像个阅尽繁华的孤寡老人,万幸这种心理上的过分早熟并没有造成外貌上的未老先衰,头发依旧浓密,身材依旧笔挺,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故事。
迎面走来,一队青春洋溢的俊男靓女。
打头的男生叫江帆,是医科大的学生会会长,带金丝框眼镜,穿了一身曼联足球队的长款队服,脚上一双限量版的阿迪足球鞋,一边走路一边垫球,看的出来有点足球底子。别看江帆这厮外表看起来是个人兽无害的阳光大男孩,但做起事来却很阴狠,吴暖暖上了两年大学都没有男生主动追求,背后是有原因,江会长威逼利诱的本事比一般的社会混混有套路的多。
站在他身边的是两个美女,吴暖暖刚熟络不久的新室友,一个黑丝职业装白衬衣,带一幅全包黑边框圆镜片眼镜,大长腿灯着细高跟,走起路来风姿绰约,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熟媚,另一个女孩一袭白衣胜雪,纯白带各种繁琐设计元素的精美吊带裙,水晶透明小高跟拖鞋,给她营造出一种仙女赤足走红尘的唯美。
黑丝轻熟风的叫李俊艳,走仙女的风的叫沐雨笙。
秦牧对这个两个都不感兴趣,轻熟风有杨青婷珠玉在前,至于仙女下凡的风格,他妹妹秦弗狸要比眼前这位高出几个段位,而且秦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江帆上下打量着秦牧。
情敌见面,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第二十四章足球
“哎呀,暖暖,还不快介绍一下这是谁,那天你夜不归宿就是跟这个帅哥在一块吗”,沐雨笙热情的挽住吴暖暖的胳膊说道。
就这一句话秦牧就断定这是个伪装成仙女的绿茶,都是千年的狐狸说什么聊斋呀。
秦牧抢在吴暖暖开口前说道:“那天暖暖在酒吧表演完,有些头晕,我陪她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就是低血糖,处于完全考虑就住院观察了一晚”。
吴暖暖点头不已,这些天室友一直打听她那晚上的事情,她不会撒谎,只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的应付,现在秦牧算是替她解围了。
“哦……”沐雨笙漏出个明显不信的表情,完事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是我说想多喽”。其他男生可能觉得很可爱,但在秦牧眼里尽是矫揉造作。
吴暖暖红着脸介绍秦牧,说道:“这是我的,我的”说朋友略显生疏,说男朋友为时尚早,她看向秦牧等着他接话。
秦牧不敢对视吴暖暖充满希翼的眼神,吴暖暖不同于徐飞燕,有些责任他不知道自己负不负的起:“我是暖暖的表哥,秦牧”。
吴暖暖有些失落,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江帆看到吴暖暖看向秦牧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嫉妒到要发疯,什么表哥?他早就通过家里的关系把吴暖暖的背景调查了个遍,出身巡捕系统家族的他,想要摸透一个女孩子的底细简直易如反掌。
江帆不管心里怎么波动,却面色如常,说道:“秦哥,我叫江帆,是暖暖的学长,一块踢会吗?”
秦牧也是个足球迷,在西陆的时候闲暇之余会去现场看五大联赛,他还收集了很多球星的亲笔签名,诸如梅西,C罗还都合过影,可惜从潜逃回国的时候一路太过狼狈仓促,那些很有收藏价值的球迷纪念品都没能带回来。
秦牧出于直觉,觉得这个江帆对他有些敌意,这种直觉是没有任何客观根据的,但却一直很准:“好啊,我好久没踢球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跑的动”。
最近省里组织大学生足球联赛,医科大校队就是江帆身后的这帮人为主力,他们本来就是体育生路子考进的大学,一个个人高马大,运动神经发达,江帆不差钱也不差人脉,而且很会笼络人心,于是这些个足球校队的男生就成了江帆的绝对拥趸。
操场本来就有几个学生在踢球玩,但是看起来比较业余,除了一个扎小辫的同学基本功还算扎实,其他几个都是传停带射都不及格的票友。
几个学生见江帆带着校队的来了,自觉的让出场地,江帆却喊住了他们。
江帆作为学生会会长,很有领导派头:“几位同学,你们一块留下玩玩吧,正好咱们分两伙,这位校外的秦哥跟你一伙整好七个人,我们也是七个人,咱们踢个半场七人制”。
扎小辫的男生,明显对江会长有些情绪,挖苦道:“能跟你江帆踢球真是我天大的荣幸呢,可是小爷玩累了,今天不想玩了?”
江帆微笑着没有说话,让他亲自下场跟个刚入校的新生耍嘴皮子太跌份了。况且这个扎着小脏辫的沈一石他是做过调查的,父母都是搞船运的,虽然感情不合几乎处于分居状态,但沈一石肯定是他家庞大船队的唯一继承人,这个家伙将来可能会用的到。这是豪门子弟跟寻常人家的孩子最大的区别,当一般学生还沉溺于爱情或者游戏或者竞技体育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去编织一张以自己为中心的人脉网。
李强作为江会长的头号狗腿子马上就站了出来,这位校足球队的主力门将当下就拿出要干仗的架势来,梗着脖子说道:“江会长等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吗,现在的大一新生啊,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在高中那会因为学校统一留平头的政策敢跟教导主任骂娘的沈一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他是你爹啊,你这么舔!”
李强当时就涨红了脸,骂骂咧咧的就让上手,江帆小臂一抬,本就是色厉内荏的李强马上就安静了下来,江帆笑的如沐春风:“都是喜欢足球的男人,别刷嘴皮子,有种咱们球场上见真章,敢不敢啊!”好一个激将法,好一个小狐狸。
相比起江帆这种小小年纪就城府颇深,沈一石这种少年锐气更让秦牧觉得顺眼。
沈一石终究是年轻气盛,一下子就落尽了江帆挖好的坑里:“谁怕谁是孙子,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咱们校队是什么水平!”
一场七人制比赛拉开序幕。
吴暖暖跟李俊艳、沐雨笙在场边的看台上当观众,三个美女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们个个都是如花美眷,不知装点了多少男生的似水流年。
比赛一开始,实力上的差距就暴露无疑。
秦牧这边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进攻来,秦牧作为中场球员上下飞奔,奈何队友太过弱鸡,他和沈一石双拳难敌四手。
那个人品一看就不咋地,守门技术却不错了李强,一个大长传直接找到了己方前锋,前锋队员连续晃过了秦牧这边三个后卫之后,面对门将没有射门,送人情一样把球横敲到江帆的脚下,江帆面对大半个空门,轻松将球打进。
进球之后江帆做了个C罗标志性的庆祝动作,空中转体,落地之后膝盖微屈,两只手臂打开,嘴里发出一声咆哮,像是山中猛兽在宣誓自己的领地主权。
看台上的黑丝眼镜娘李俊艳高声喝彩!
已经拼出满脸汗水的沈一石,不屑的瞥瞥嘴:“装B,当这是世界杯呢!”
比赛继续,秦牧这边开球,沈一石跑出空洞,秦牧一脚精准的贴地长传,球来到沈一石脚下之后,这个踢球很有灵性的小伙子,直接就是一脚搓射,守门员李强极限舒展身体,作出扑救动作,在业余比赛其中能做出这种动作的门将是很少见的。
李强的手指蹭到了皮球,这直挂球门死角的足球,最终擦着门柱外沿出了底线。
李强站起身来,冲着沈一石的方向伸出食指,摇了摇,用这种无声的动作做出挑衅。
沈一石也没搭理他,给秦牧比了个大拇哥。
比赛继续。
江帆他们又打出一连串穿切配合,最后有一个身着八号队服的校队主力,大禁区边缘一脚远射,其实角度和力度都很一般,但是奈何秦牧这边的门将水平太次,明明已经扑到球了,可是手型不对,把球挡进了球门里头。
秦牧这边的门将叫张有志,是个麻杆身材的弱鸡,野球场上没人愿意守门,张有志为了融入队伍,自告奋勇当门将。
这下出了低级失误,有些羞愧的趴在地上不起来,江帆那堆人又大肆庆祝了。
秦牧弯腰拍了拍张有志的肩膀:“没事,谁都有失误的时候”。团队运动,永远不要在场上埋怨队友。
看台上李俊艳对吴暖暖说道:“你表哥要输了呢”。
吴暖暖也不知道对秦牧哪来的信心:“他不会输的!”
第二十五章 怒射
秦牧断球之后,晃过扑上来的江帆,又人球分过带球突破了对面刚刚进球的八号。
一脚大斜线长传直接找到了左路高速前插的沈一石,沈一石停球扣过对方一名后卫,往中路横扫,中路包抄的队友迎球就要打门。
李强却提前扩大防区,跑出进去用非常夸张的一个迎面放铲直接把秦牧这边一个叫钱甲午的队友,掀翻在地。
沈一石上去就推搡了李强一把:“你特么踢球呢还是踢人呢”。
李强反推了沈一石一下,说道:“怕摔倒不如去玩过家家呀,踢足球肯定得有身体对抗。”
秦牧给钱甲午检查了腿,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和关节。
他拉住就要发飙的沈一石:“足球场上的是,咱们用进球回击”。
高中那会因为无法无天,外号“辫帅”的沈一石,性格桀骜不驯,平日里连他爹妈都管不了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就特别听秦牧的。
钱甲午被放倒,这算战术犯规,李强作为最后一名防守队员,按照足球规则,应该被罚下场。
但江帆在这场比赛里,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只是不痛不痒地警告李强注意动作而已。
但他就是再不要脸,也给了秦牧这边一个任意球的机会。
李强组织队友站人墙。
秦牧把球踩在脚下,这个位置距离球门有些近,发力很容易打飞,李强排出的人墙几乎封死了角度,这球不好打。
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等到李强摆好人墙,秦牧根本没有助跑,直接原地发力,旱地拔葱。
皮球越过人墙之后,急速下坠。
竟然是落叶球!
李强已经很快速的做出了扑球动作,但如炮弹出膛的足球还是擦着他的指尖打进了球门。
这时候球场上的人才注意到,秦牧根本就没穿专业的足球鞋,一双运动鞋竟然踢出了这么高质量的一脚。
沈一石疯狂庆祝,跑到李强的身边做鬼脸,相比起来秦牧就要平静的多,其实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兴奋东西已经不多了。
当然女人尤其绝色佳人还是能让他兴奋的。
看台上吴暖暖开心的手舞足蹈,她自然是看不懂秦牧这一脚的精妙,但秦牧进球她就高兴。
李俊艳小声道:“瞎猫碰到死耗子吧。”她也是学生会的干部,天然的对江帆就有种慕强的心理,其实江帆对她的态度并不好,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唯一的优势就是漂亮,而这一点在江帆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江帆只当她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但李俊艳就像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对江帆更加百依百顺,当知道江帆要追求新室友吴暖暖的时候,她立马就变成了江帆的说客,这几天没少在吴暖暖的身边说江会长的好话。
仙气飘飘的沐雨笙看着秦牧若有所思,她知道任何一项运动想要达到专业水平都是需要天赋和训练的,而训练往往都是需要金钱为代价的。
秦牧不知道墙边的三个美女正在想什么,此刻他心无旁骛享受着足球的快乐。
华丽的盘带,惊人的身体柔韧性,他就像是野球场上的罗纳尔迪尼奥,在医科大校队的逼抢围堵下,一次次过人,过人,再过人。
几乎把对手过了个遍,最后又过掉李强,把球带进了空门。
这一次不光是秦牧的队友们欢呼了,几个校队的球员也送上了掌声,都是热爱足球的孩子,秦牧的球技征服了他们,就像当年的罗纳迪尼奥在伯纳乌球场,一己之力击沉银河战舰,在场的皇马球迷纷纷为对手起立鼓掌。
江帆冰冷的目光扫过几个为秦牧鼓掌的队友,几个人尴尬的把手背到身后。
阴狠的面孔一闪而逝,江帆又换上了那张热情洋溢的脸,拍着手鼓舞士气道:“打起精神来,咱们是校队主力,别让一帮杂牌军看了笑话,丢得起这种人吗?得上身体里啊,学生会有意外伤病救济金,当然我不鼓励动作太大啊,但是真有对手受伤了,也不用怕担责任!”
李强又跟几个平日里玩的好的,耳语了几句。
沈一石重新弄了弄护腿板说道“我看这帮孙子是玩不起,待会小心他们下黑脚”。
秦牧说:“你跟小钱,小张他们说说,输赢不重要,注意保护自己,尽量不要带球”。
接下来的比赛就成了全武行,拉衣服,对肩膀这种犯规都算轻的,身后放铲,直接抱摔,推搡,辱骂……
没一会秦牧这边就有四个队员不敢踢了,他们是大一的新生,不敢招惹这些蛮横的学长。
秦牧,沈一石、钱甲午站在场上,以三对七,连个守门员都没有。
江帆笑着说:“七人制的比赛,你们就来了三个人,可以直接判你们输呀”。
这个世界上决定输赢的方式有很多种,合理或者不合理的利用规则也是一种。
本来已经退到场边把手套脱下张有志看着秦牧三人有些萧索身影,一咬牙重新走上了球场,这就是一个怂人的成长,多年之后身价过千万的联赛冠球队一号守门员张有志,在自传里说起自己是怎么半路出家走上职业道路的,这场没有录像的野球成了他所有梦想的开端。
张有志重新站在门前,秦牧冲他点点头。
四打七,秦牧这边的球门经历狂轰滥炸,张有志却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高接低挡,神勇的有些不像话。
同样经历狂轰烂炸的还有李强。
如果是张有志经历的是老式空袭轰炸,那李强所经历的就是最先进的精准制导。
秦牧只要一拿到球,只要到了他脚力的射程范围,立马就是起脚怒射!
怒射,射门时候确实带着愤怒,大夏足球为什么搞不好,一会体制原因,一会人种原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足球的土壤里,生长着大大小小的江帆们,这些人就是害群之马,就是硕鼠,是把世上一切都要搞成圈子文化,排除异己,打压不同声音的小人,这种人如果还能大行其道甚至功成名就,那大夏足球永远没戏!
秦牧的射门根本就不是为了进球,每一脚都狠狠的砸在李强的身上。
李强的手臂已经被震的发麻。
胸口,大腿,腹部。
秦牧踢出来的足球,就像是擂台的重拳,拳拳到肉。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下场休息一下”又一次被足球砸中肩膀,感觉整个膀子都要脱臼的李强真的怕了,秦牧的脚法太恐怖了,每一脚力量十足,更可怕的是他清晰的感到,秦牧射门的力量在逐渐加大,他有些怀疑继续守门下去,他可能会被震碎内脏。
第二十六章 少年侠气
李强是第一个被秦牧用一脚脚恐怖的射门打下球场的守门员,却不是最后一个。
第二,第三个,第四个,江帆就像是旧军阀的督战队,把队友威逼利诱到守门员的战场上,让他们去做敢死队。
而秦牧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导弹发射井,各种高难度的射门动作诸如倒钩,凌空扫射,夸张的外脚背弧线......
但不管是怎样的射门方式,足球力量都大的吓人,偶尔击中门框,门框都摇摇晃晃的抖个不停。
一个个门将就像是被泰森练拳用的沙袋,砰砰砰的闷响,然后不堪重负混身青紫一瘸一拐的下场。
任由江帆的眼神怎么冰冷都无济于事!
其实这些家伙平日里在学校里都是横着走的人物,是那种一个眼神不对劲都要跟学弟们理论理论的人物,但秦牧现在气场全开,压的他们连句垃圾话都不敢喷,看来欺软怕硬的确是基本人性。
最后江帆这边只剩了三个人。
秦牧把球踢到江帆的脚边,示意他比赛继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道:“你们就剩三个人了,按照规则可以直接判你们输球的”。
其实踢到现在,比分已经不重要了,输赢大家心里都清楚。
喜怒不于形色,自认心中沟壑万千的江帆终于有些绷不住了,面部狰狞扭曲。
其实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不过是大人物成功背后的皮毛功夫,学到这点皮毛玩意跟能爬多高走多远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就像你学贝多芬得个性病很容易,但是要想写出《命运交响曲》很难,甚至那是完全学不来的。
愤怒的江帆恨不得一脚把球焖到秦牧挂着淡淡笑容的脸上,但是他没有,不是他制怒的本事有多高明,而是因为不敢。
秦牧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他紧握着右手背在身后,松开又攥紧,然后在松开。
沈一石却不愿放弃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拉着长音说道:“还踢不踢了江会长?天气这么凉,就这么干楞着不活动,再把我冻感冒喽,我可没那么孝子贤孙在病床跟前伺候”。
江帆眼角的肌肉抽动,他从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尴尬的境遇,他从小学一路升到大学都是顺风顺水,不出意外的他会保研,然后因为学的临床医学他可以利用家族关系进入法医系统,立上几个功,进入巡捕司系统。什么岁数达到什么级别这些事都是可以规划的,前段时间网上有句话很火:我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输给十年寒窗,他深以为然。
想到自己一片坦途的未来,江帆即将爆发的情绪有稳定了下来,狠狠的一脚把球踢飞,简单的发泄一下,转身就走。
他这种丢了面子不着急血溅五步的隐忍,秦牧还真高看他一眼,隐隐然仿佛看到了点韩信的影子。
江会长带着几个残兵败将离开,而被他一脚踢飞的足球却飞出了操场,落到了停车场里,砸到一辆白色的路虎车上。
秦牧想走过去看看路虎车有没有被砸出破损,没等他靠近,路虎车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逃跑了。
这车主真是有点古怪,不借机碰瓷讹人也就罢了,反而跟理亏一样逃离了现场,凡事反常必有妖。
秦牧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带三个8的车牌号,回头让杜白查查,这家伙好像方方面面都有点关系,找不的关系的时候,他还有一套摇签算卦本事,甭管是秦牧想知道某国政要的出行路线还是某个女人的生理周期,杜白都能给他满意的答案,所以他曾经开谐音梗玩笑:遇事不决问百度,百度不决问度百(杜白)。
一场球赛结束,沈一石、钱甲午、张有志三个小伙子算是对秦牧崇拜极了,就跟李逵碰上了宋江一样,恨不得执马坠蹬,纳头就拜。
少年侠气结交五都雄。
沈一石这个岁数正是喜欢交朋友痛饮狂歌空度日的时候,他递给秦牧一瓶矿泉水,说道:“秦哥,晚上一块聚聚吧,吃饭,唱歌,洗浴一条龙,兄弟买单”。
秦牧对他们三个观感也不错,沈一石虽然带些纨绔气,但是为人真诚,不端着不装着。钱甲午有些文弱书生气,但也有轻伤不下火线的狠劲,球场上多次放倒又马上爬起来。张有志有些懦弱,运动能力也一般,关键时刻却也敢逆流而上。
秦牧看着他们就会想到自己龙城的两个发小,他们当年也会一块踢球,李从戎奶奶家的后窗户几乎每个月都会换块玻璃。
“远远的,我就听见什么一条龙,这个世界上有龙吗”一个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粉色包臀嘻哈裤配紧身灰色漏腰线棉质短袖的妹子,过来一把就扭住沈一石的耳朵。
“微微,你听错了,疼,疼疼,我说开门红,我们今天踢球开门红,往后我要和秦哥组队一块踢球!今天第一场就大胜咱们校队,所以是开门红,你说是不是回事,秦哥”沈一石疯狂向秦牧使眼色,看的出来小伙子被女朋友收拾的服服帖帖。
商微微是学校体操队的队长,沈一石发费了好大力气才拿下的美女学姐,平日里各种吃吃喝喝的开销不算,光是上个情人节一块爱马仕的女表在加一个LV包包就是六位数的花销。当然作为体操队的花旦,商微微也让沈一石体会到了各种高难度动作的快乐。
“不错,是开门红”这种情况下是个男人都得给兄弟打马虎眼。
钱甲午和张有志也点头如捣蒜。
商微微翘了一下很有西陆范的丰润红唇,嗔怒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然后挽住沈一石的臂膀,胸前的峰峦隔着一层面料,蹭上了沈一石踢球流出的汗水“把你的卡给我用一下,化妆品用完了”。
沈一石眉头一皱,他不是小气人,可找的这个女朋友也忒能花钱了,他一而再再而三跟家里要钱,搞的他爸妈都以为他在外头欠了赌债,这对已经一年多没跟对方开过口的夫妻,竟然摒弃前嫌一块来学校跟他吃了顿饭,不知道这在某种意义说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不是刚买过化妆品吗,什么神仙水,什么这乳那霜的,要我说呀,微微天生什么来着难自弃……”沈一石看向钱甲午。
钱甲午说道:“天生丽质难自弃”然后欲言又止,他没事喜欢在网上搞点二手商品小生意,发现学校里有个女生经常打折出售各种高档化妆品,护肤品,饰品.....
他一番调查发现就是这个商微微在卖货,但是他跟沈一石也就是简单的球友,点头之交而已,犯不着交浅言深,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商微微把嘴唇凑到沈一石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恰巧秦牧专门研究过一阵子唇语。
“这次有乳霜还有润滑油呢”
年轻人啊!真会玩!
第二十七章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一辆挂有三个数字8牌照的路虎,从医学院西门,一直开出去十来里,才在一个公园停车场停了下来。
车里坐着一个女人,副驾驶是记者专用的那种长枪短炮。
裴如衣,莱安日报社最漂亮的女人,因为晚上社里要搞一个关于助学山村儿童的义拍直播,裴大美人众望所归自己却极不情愿的被推选为这场直播的金牌主播。
她知道这是日报社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媒体做出来革新,只不过这种革新已经太迟了,用句话糙理不糙的俗语来说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再看看那些拍卖品吧,什么社长的墨宝,副社长的诗籍,主任的丹青,能竞拍这些玩意的肯定是跟社里有利益牵扯的个人或者单位,这简直就是一场变相索贿,可能也是怕直播间就两三个人太过明显,这才把有了一些流量的裴如衣强拉硬拽的推了出来,她公众号刚有点流量,这帮家伙就来摘桃子了。
为了应付晚上的直播,对得起不管什么原因来直播间的粉丝。裴如衣特意打扮的正式了一些,整体看起来像是出席某种典礼的女明星,墨绿色的飘带上衣,胸前的飘带让她傲人的上围欲盖弥彰,黑色的阔腿裤,腰到膝盖绷紧,从膝盖处往下开衩露出肤如凝脂都小腿,因为开车脚上等着一双平底的小白鞋,大概是生过孩子的缘故吧,胯骨部位格外突出,衬托着腰细臀肥,整个人轮廓曼妙的像是一条美人鱼。
裴如衣家距离开发区的医科大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她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闲逛。
她是来偷拍秦牧的,秦牧上一条见义勇为的视频热度已经下降,互联网就是这样,再劲爆的猛料也不会持续有关注度。
今天拍到的东西她有些失望,尽管秦牧的足球水平在她一个外行看来都很惊艳,但这跟她要打造的秦牧的网络形象不符。
如果非要上传这段视频,可能凭借着在国足头顶上的沉默螺旋引导着网民们借这个视频喷喷国足,或许能起一些流量,但那点流量已经满足不了裴如衣的野心。
把一份剪辑好的秦牧大力远射的小视频发给徐飞燕,发了段语音说道:“你的小情人腿上很有力量呢”。
火锅店里这会还没有上客人,一身旗袍婀娜多姿的徐飞燕正在摆弄一束插在吧台花瓶上的茉莉花,修修剪剪。以前这里摆着是一盆假花,自从有了秦牧,这里每天都是一束鲜花,这可能就是姗姗来迟爱情带给一个中年女性的改变,徐飞燕看了眼视频,又看了几遍,真的好帅呢,回道:“你说的哪条腿的力量”。
裴如衣其实有些羡慕徐飞燕,虽然作为一个奔四且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她早早的就宣称对爱情死了心,但女人又怎么会真的放弃爱情呢?没有爱情的女人就如同花瓶里的花没了水,不用风雨摧残的,很快就会枯萎,她看了眼公园里正在准备绽放的各种花骨朵,说道:“总不是你能用到的那一条”。
徐飞燕把这条视频看了又看,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出宋玉潘安,跟秦牧没什么关系的时候,没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而现在却觉得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里都是说不清的男人味:“健身教练跟我说过,男人得练腿,腿硬了那事才能硬,今晚聚聚吧,你来接我”。
裴如衣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她老公已经大半年不着家了,问就是在谈生意,新婚燕尔的时候恨不得几天几夜不下床,现如今打个视频电话时间长了都会觉得别扭,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有些事并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做,比如说背叛婚姻,看到徐飞燕有几分炫耀意味的信息,调侃道:“不用我去接你,你叫个货拉拉就行”。
徐飞燕发来几个疑惑的表情和一段语音:“老娘又不是拉货,叫什么货拉拉”。
裴如衣微微一笑,回道:“拉你这个SAO货呀”。
当裴如衣和徐飞燕在网络的世界里越聊越活色生香的时候。
秦牧和吴暖暖正很纯情的并排带着操场散步。
见色忘友的沈一石没经住女友的诱惑,拿着他爸给的信用卡出校门了,估计今晚是夜不归寝。
钱甲午去图书馆了,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是泡在图书馆,虽说电子书很方便,可这个书生还是喜欢都纸质书的感觉。
张有志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一个人在操场上锻炼起扑球动作了来,沈一石随口撒谎要组队踢球,可能只有他当真了。
吴暖暖突然开口:“往后少跟沈一石玩,他不是个好学生”可能是觉得语气有些生硬,又补充道:“他花钱大手大脚的,还作风不检点”。
秦牧点点头,自从吴暖暖表露了好感,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从而变得沉默寡言,杨青婷也是好女孩,他可以跟她随意调笑,不知道为什么碰上了吴暖暖变得这般束手束脚。
吴暖暖接着说:“钱甲午是个学霸,你可以跟他玩”。
秦牧笑了笑,反问道:“学霸?”言下之意,学霸怎么考到这么个二流学校来。
吴暖暖知道他的弦外之音:“我们学校也不错的好吧,况且他是语文教白卷考进来的呢”。
秦牧这才想起一件掌故来,钱甲午可是姓钱啊,自从几百年前吴越王钱镠也就是写出“陌上花开,当缓缓归矣”那位大情种归顺了赵宋,钱家真可谓英才辈出。
孟夫子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可钱氏家族历尽几百年都欣欣向荣,就单说近现代那些如雷贯耳的大名吧,那些科学家文豪史学家,这些牛人可都算一家子。
操场的西南角有两张乒乓球案板。
其中一张有两个人在打球,一老一少。
老得七八十岁年纪,跨栏背心红秋裤人字拖,发型就像倚天屠龙记里的魔教总坛——光明顶。
小的七八岁光景,医学院附小的校服,胖乎乎脏乎乎,带着一股圆框眼镜。
小胖子别看胖,打球却很灵活,反手拍一级爆抽,老头根本接不住。
秦牧小跑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乒乓球还给老头。
光明顶老头也没道谢,自言自语道:“你踢球的发力,是拳理,几个腿上功夫拔尖的老家伙,死的死瘫的瘫脑血栓的脑血栓,我看不出你是谁的徒弟来,但你左右失衡,左半身力量明显不足,我年轻的时候跟人过手,发现打倒对手的往往左手”。
秦牧一惊,他左腿小腿有一处贯穿枪伤,虽然已经愈合却依旧影响发力,而且即便没有这处伤,他发力还是更侧重于右手右腿。
果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高手在民间啊。
第二十八章 吻
秦牧微微鞠躬,以晚辈礼相敬,说道:“受教了,前辈!”
光明顶前辈也没搭理他,反而是趁着小胖子因为秦牧到来而走神的时候,冷不丁的猝然开球。
小胖子当然接不住。
小胖子一边捡球一边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陈理,你这不是耍赖皮吗?丢,丢,丢,你再这样耍赖,我不跟你玩了啊”。
光明顶老头原来叫陈理,秦牧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陈理狡辩道:“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个球不仅是传授你球技,还是在教你兵法呢”。
秦牧没在打扰这对爷孙享受天伦之乐,跟吴暖暖继续散步,这么近的距离以他高加索猎犬一样的鼻子,能嗅到吴暖暖身上独有的处子体香,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那么火辣,现在又这么恬静,问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舞台上那个的还是生活里这个”。
吴暖暖嘴角一勾,语出含笑:“你喜欢哪一个呢”。
秦牧有些作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可能是是老天爷都嫌他太怂,滴滴答答又下起冷雨来。
他刚出过一身汗,雨水一激,不禁打了个寒战,甭管他在西陆暗黑世界闯出了多大名头,可终究也只是个凡人之躯,知道寒热温凉,也会头疼感冒。
吴暖暖停下脚步,把他送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一段,反正围巾也足够长,他俩围一条也足够。
吴暖暖给他围围巾的时候,那张俏丽的脸距离他很近,他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牧说道:“我送你回寝室吧,下雨了”。
吴暖暖有些失落:“哦”。
然后她又说:“我给你背首诗吧,
在造虹的雨中蝉声沉落
蛙声升起一池的红莲如红焰
在雨中你来不来都一样
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著黄昏隔著这样的细雨
永恒刹那
刹那永恒
等你在时间之外
在时间之内等你
在刹那在永恒.......”
她声线很适合朗诵诗歌,这首诗叫《等你,在雨中》,诗的第一句就是诗名,秦牧是读过余光中先生这首情诗的,也能猜出吴暖暖故意不背第一句,是在跟他暗示一些情愫。
但直到这首诗读完,直到送吴暖暖来到了寝室门口。
秦牧都一言不发,他终于想明白他面对此时吴暖暖那种拘束感是怎么回事了。
是因为吴暖暖的感情太过纯粹,纯粹的不带一丝杂质。
面对徐飞燕他可以回馈以肉体或者其他帮助,面对杨青婷他可以帮她创业实现梦想。
而吴暖暖呢,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他付出同等纯粹的感情。
可他做不到。
自从那一年被萧暮雪把心伤透了之后,往后的日子里他就再也不敢对女人或者爱情倾注百分百的真心了。
就算是在西陆那个因他而死的女人,在他看来其中也有交易的成分。
“那我走了”,吴暖暖觉得有些委屈,她是校花级别的美女,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存在,真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这么主动过,这个秦牧竟然这么无动于衷。
秦牧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或许相逢,错过才是青春的主旋律。
吴暖暖强压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转身。
秦牧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被一把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两人操场漫步的时间里,某新闻软件还给他推送了一条新闻:直击豪门和天后的婚礼准备现场。他没敢看,他直面了太多生死,还是没敢看。
秦牧转身。
走吧,这么好对姑娘,你不配。
然后,系在两人脖颈上的红白相间的条纹围巾,此时却成了月老的红线,将两人同时往回拉扯。
吴暖暖拾阶而上,一个转身站立不稳。
秦牧本能的张开双手,要接住她。
如同三流编剧写出来三流电视剧桥段。
四片唇就这么密切的粘在了一起。
而秦牧的吻技确实一流的,吴暖暖先是瞪大一双美丽灵动的桃花眸子,而后大脑一片空白,最终沉浸在唇齿相依带来的难言的感觉中。
秦牧终于放下了所有顾虑,所有的追忆。勇敢的,用力的,贪婪的亲吻。
在学生会活动室,一直用望远镜偷偷观察二人的江帆,看到这一幕,一把把望远镜打翻在地,还不解恨,又狠狠对跺了几脚。
这一吻,太长,长到恍如隔世。
这一吻,太短,短到转眼即逝。
吴暖暖红着脸猛的推开秦牧的胸膛,方才她觉得两人没有进展,秦牧不够主动,怕是有缘无份,现在她又觉得一切进展的太快,怕秦牧得到的太容易,不懂珍惜。
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情绪的骤然转折,让她不知道改如何应对,小鹿乱撞的心情让她如受惊的小鹿一样快速的跑开。
当一切发生了之后秦牧反而没有那么纠结了,他不能保证自己付出全部,但付出的肯定是真心。
秦牧来到保安亭跟老陈交接班的时候,收到一条消息是吴暖暖发来呢。
“秦牧,我喜欢你呢”。
秦牧犹豫了一会,回道:“我也是”。
同时心里有些庆幸,她没有说爱,这个字他也不敢承诺。
老陈给他准备了一份晚饭,并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一副,说过几天他要出趟远门,让他帮忙照顾一下家里的花花草草。
秦牧随口答应了一声,还沉浸在跟吴暖暖的感情漩涡里,等到想在跟老陈说些什么的时候,老陈已经走出了好远。
他背影阑珊,在夕阳下走的迟缓。
晚上他就收到了杜白关于那辆路虎车的调查情况,原来车主是裴如衣,想起这个端庄和放荡两种气质合二为一的尤物来,秦牧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
有些肉虽然还没吃到嘴里,但已经知道肉味。
然后就是杜白找专业机构对杨青婷颐养中心的商业计划书做出的评估,项目是个长线项目,如果有一笔的闲钱的话投进去却是可以大概率稳赚不赔,而且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如果不考虑政策风险的话每年的净收益都会扩大。
杜白建议可以给予杨青婷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八的股权。
有人按了几下车喇叭。
秦牧往外一看,是杨贲。
第二十九章 斗智
杨贲那天挨了一顿毒打,到现在手指头还用护板標着,脸上隐隐然还能看到巴掌印。
他这些年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可这家伙虽然坏,却并不蠢,在工地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让他知道什么叫能屈能伸。
他通过各方关系打听秦牧的背景,除了知道这家伙出身龙城之外竟然什么也打听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这姓秦的就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无名小卒,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家伙有大背景,凭他杨贲的人脉压根查不到的那种大背景。毕竟一个龙城人大老远跑莱安来当保安,这事多少有几分诡异。
他又跟杰克李打听秦牧的底细,杰克李一口咬定秦牧就是个什么背景都没有,就是有点暴力倾向的小瘪三。杰克李现如今是报仇心切,肯定不会把秦牧有几百枚“特特币”这种事主动交代,毕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为他去招惹身价几千万的人。
杨贲对于杰克李的话将信将疑,但是杰克李承诺只要帮他教训秦牧就亲自出面为他牵线搭桥,为他引荐省城大知名地产商。杨贲知道杰克李在省城还真有些独特人脉,有几个跟杰克李臭味相投,趣味一致的地产商手里还真有不少项目。他亲眼见过一身女装妖艳的一塌糊涂的杰克李坐在某知名地产大佬的大腿上。
面对生意扩大规模的诱惑,杨贲放下了所有顾虑,发动全部社会资源,找到了莱安和周边县市的一些能打手黑的好汉,一定要教训教训秦牧。
人不会死于愚蠢,但会死于贪婪。
秦牧走出保安亭,问道:“杨总有什么指教吗”。
杨贲抽着香烟,说道:“你以为把我打了一顿这事就过去了呀,这笔帐咱们慢慢算,你得连息带本的还”。
秦牧也抽出一根烟,翻边身上却没找到火机,说道:“借个火行吗?”边说边往前走。
杨贲有点害怕秦牧喊道:“你别过来啊!”然后又壮着胆子说:“明天晚上十点,莱河大桥咱们码人,敢不敢去”。
秦牧笑道:“你能叫多少人”。
杨贲猖狂道:“百十口吧”。
秦牧把保安帽挂在门把手上:“二十人有没有。”
杨贲一看秦牧摘保安帽,当时就一哆嗦,那天秦牧对他的殴打就是从把保安帽扣在张二柱的头上开始的,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他一脚油门窜出几十米,大喊道:“甭管多少人,有种你就来,谁不来谁孙子!”
同样值夜班的保安队长张二柱路过门岗,说道:“那个小秦啊,你别跟杨公子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秦牧把保安帽重新戴上,冷哼道:“谁是胳膊,谁是大腿”。
张二柱也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溜溜达达的走开了,他不知道秦牧哪来的底气竟然不把杨公子放在眼里,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还不知道这个世道只靠拳头是没有用的,你能打一个能打十个吗?能打一百个吗?
他也不是生来就会谄媚权贵的,还不是经历的太多现实的毒打才看清现实,在社会上混,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整年可能没拍对一次大人物的马屁有收获。
而且他知道杨贲找了谁来收拾秦牧,金四啊,一个刚从号子里放出来对大流氓,至今莱安还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传说,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秦牧这次可是得栽个大跟头喽。
当然他不会把这些道理和内幕讲给秦牧听的,看着年轻人去犯错然后受惩罚,看他们从朝气勃勃的少年变的油油腻腻跟他一样,也是一种乐趣。
秦牧靠着椅背,把双脚搭在桌子上,继续读那本《论意志的自由》,晦涩的哲学语言和冗长的德语从句套从句,让秦牧昏昏欲睡,这个盛产哲学家的民族可能就是因为语言的这种独特结构锻炼了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翻了三页愣是没有一个标点符号,也就是说几页纸写的是一个长句。
晚上十点来钟,徐飞燕给他发消息说,火锅店想开分店,想跟他聊聊选址和一些其他细节,问他来岗亭找他方便吗?
于是选择题就来了,一边是天才哲学家叔本华和他的哲学智慧,一边是徐飞燕和她的红尘俗事。
秦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说道:“来的时候带个火”。
徐飞燕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眼,催促抱着平板追剧的女儿赶紧去睡觉,说道:“明天还上不上课了,快去睡觉,看电视剧能让你考上大学吗?”
一身校服摊在沙发的韩冰,看着电视剧咯咯傻笑,反问道:“您大半夜不睡觉,梳妆打扮给谁看呀?”
徐飞燕把耳钉塞进耳垂,想起来第一次跟秦牧有交集就是带着这幅钻石耳钉呢,随口就撒谎:“我跟你裴姨去商量点事,顺便在她家吃个夜宵”。大人总是教育孩子不要撒谎,可大人撒谎总比孩子要多得多。
韩冰不是容易被糊弄的小孩了,说道:“跟我裴姨见面有必要这么花枝招展吗?”
可不是花枝招展嘛,复古油画图案带斜扣襻的紧身旗袍,漏肩漏锁骨漏后背,大腿侧面开衩到膝盖上方,再往上开衩一些都能算是有伤风化的情趣服饰了,脚趾甲手指甲都是鲜红,平时不怎么舍得用的香奈儿口红也涂上了,整个人跟个军阀姨太太一样,这怎么可能是跟闺蜜去吃夜宵呢。
徐飞燕又往脖子里喷了点香水,说道:“你还小,不懂这闺蜜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哪次跟你裴姨出门她都说自己不化妆,哪次她都浓妆艳抹,这次我可不能让她在艳压群芳了”。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的一样。
脑子本就不怎么灵光的韩冰,被她亲妈糊弄的将信将疑,试探道:“我也有点饿了,正好我跟你和裴姨一块去吃吧”。
徐飞燕眼皮都没眨一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女儿那点小心思她一清二楚,镇定自若的说道:“去呀,你裴姨最近迷恋于做蔬菜沙拉,你也一块去吃点,就该治治你这不吃蔬菜的毛病”。
作为一个蔬菜全靠麻辣烫的食肉动物,宁肯饿死也不会吃什么蔬菜沙拉的,更何况裴姨的厨艺那是出了名的不敢恭维,王知王行放学都是吃了晚饭才回家就是怕那些充满母爱的黑暗料理,当下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我有点困了,我去睡觉。”
徐飞燕背着身子轻蔑一笑,跟老娘斗智斗勇,小丫头片子还是嫩了点。
第三十章 叫爷
叔本华说:爱情不过就是伪装起来的情欲。
这种爱情观如今被女权主义者喷成臭狗屎,叔本华老爷子却用一生践行了自己的爱情观,他三十三岁时跟19岁的女歌手谈恋爱,四十三岁时用一串白葡萄对17岁的漂亮姑娘献殷勤,姑娘嫌他恶心,把葡萄扔进了水里。五十多岁时名满天下,粉丝来信只捡漂亮小姑娘的看。
秦牧打心底里赞同叔本华的爱情观,但不赞同他的做派。
每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有属于她的美,干嘛只挑十多岁的花骨朵祸害呢。
就像推门进来的徐飞燕,就如同她胸口旗袍上的牡丹花一样,正是华丽绽放的年华。
逼仄的保安亭里,一对成年男女。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寂寞的灵魂。
徐飞燕先开口的:“你说在咱们小区门口开家火锅店能行吗”。
门口偏北一些一家开业不久的足疗店被县里组织的扫黄行动给端掉了,房子整体向外出租,上下三层都是一百五十平,徐飞燕想把它盘过来改成火锅店。
秦牧看着妖娆动人的徐飞燕,说道:“别站着聊,坐呀”。
徐飞燕环顾四周,说道:“坐哪呀?”
狭小的保安亭里就一张座椅,平日里秦牧跟老陈下棋都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秦牧大马金刀的坐着拍了拍大腿,说道:“坐这,别客气!”
徐飞燕还真就不客气,小蛮腰一拧,带着一股香风,一屁股侧做在秦牧的一条大腿上。
这个时间小区门口已经没有人进出,所以徐飞燕格外的大胆。
小区门卫保安室这种半开放半隐蔽的空间,偶尔路过的汽车,车灯晃过保安室的玻璃,
又给两人带来一种别样的刺激。
秦牧的手自然而然的游移在徐飞燕暴露在外的后背上,带着手心的热一寸寸的轻抚。
徐飞燕感觉自己的肌肤正在被某种喷着火焰的怪兽温柔的啮咬,战栗起满背的鸡皮疙瘩。
徐飞燕环住秦牧的脖子,娇嗔道:“你老实点,我硌得慌”。
秦牧笑的轻佻,回道:“这算是一种尊重”。
徐飞燕拿起桌子上秦牧放在上头的烟塞进他嘴里,从胸口掏出一个火机来,啪嗒,点燃火苗。
这娘们,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呢!
秦牧接过火机,上头还保留着徐飞燕的体温,吸了口烟,稳了稳心神,现如今他跟徐飞燕之间的关系最带劲,互相挑逗,但不越雷池,都在等着对方先把持不住,这是鱼和渔夫的游戏,看看究竟是谁在钓鱼,谁在咬饵,半支烟的功夫秦牧压住了沸腾的欲望,说道:“这个小区虽然不大,但是入住率很高,人员结构了多是周边乡镇进城买房安家的年轻人,年轻人的消费水平就高,所以周围商业街的买卖都还行”。
徐飞燕把头贴在秦牧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舒缓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踏实感,小时候在老家有人给她算卦,说她是贵妃命格,在经历过跟前夫失败的婚姻时候,她觉得那算卦的真是胡说八道,此时此刻躺在秦牧的怀里又觉得那人算的极准,她现在不愁吃穿,家境丰裕,再有个靠谱点男人依靠着,可不就是贵妃了,但一想到再受宠的贵妃也不是正宫,心里又难免有些心酸,但也只是一闪即逝的小情绪,她不是杨青婷那种动不动就吃醋,吃醋就发脾气的女子,她挪动了屁股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秦牧的怀里,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年轻人的消费水平撑起火锅店来肯定没问题,而且对面几个小区也在陆续交房了,这边的人气肯定越来越足了,就是这里人员比较复杂,从哪里来的人都有,做生意难免惹上各种三教九流,我怕我应付不来”女人一旦有了依靠就变得脆弱,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她都应付的来,又怎么会突然应付不来了呢。却也可以理解,若能安享人生,谁也不愿意阅尽风霜。
徐飞燕的玉体暖柔在怀里一磨蹭,秦牧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说道:“有我呢,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呢,保安啊,保安保安,保一方平安,你尽管做生意,谁要是敢在你店里搞那些下三滥的事情,爷给你摆平”。
当女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作为男人不要去讲道理,分析利弊,一句“有我呢”就是最美好的情话。
徐飞燕听到这句整个人就甜腻的不行,秦牧身上淡淡烟草味让她迷醉,她忽然起身换了一个姿势,改为跨坐在秦牧的双腿上,说道:“那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秦牧俩只大手掐住她的腰肢,说道:“叫爷”。
徐飞燕也只懂情调的女人,娇滴滴说道:“那我该怎么谢谢我的爷呢”。
眼看一切就要奔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啪啦,不知道哪来的一颗石子,砸碎了保安岗亭的玻璃。
徐飞燕受惊而起,手忙脚乱的收拾有些凌乱的旗袍,胸前松动的扣襻和有些褶皱的面料,一个离异少妇最怕别人说闲话的。
秦牧循着破碎的窗口往外看,黑暗中他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逃窜,是个女孩子,腰很细。
原来徐飞燕关门走后不久,韩冰准备洗漱睡觉,却留意到门口鞋柜上一串车钥匙。
从这个去裴如衣家有三十多公里,她妈今天又没喝酒,没道理不开车的。
韩冰趿拉着拖鞋就追了下楼,她到不反对她妈焕发个第二春,给她找个后爸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她爸那德行,这辈子她妈也不能跟他复婚了。
但是这个后爸的人选必须得经过她的考验才行。
她下楼不久,就看到了徐飞燕摇曳生姿的背影。
这旗袍还得是她妈这个岁数的女人穿才有味道,她一个在家的时候也偷偷试过徐飞燕的旗袍,虽然能撑起来,但对着梳妆镜走几步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悄悄跟着,为了防止拖鞋的声响惊动了她妈,干脆光着脚丫,提着拖鞋跟踪。
最后发现他妈竟然走进了门口的保安岗亭,是有快递寄存那里了吗,起初她也没往其他方向想,直到十多分钟过后,她妈还不出来,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她往前猫了几步。
靠在一颗松树背后,顺着保安亭的窗户往里看,保安亭里亮着灯,里头的情况能看个大概。
接着她就看到了,摧毁她三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