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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啥也不会啊     君邪天下txt下载     君邪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高潮中

    短时间内也没工夫想那么多,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再说。

    别说府尹那边,就是这里,三个六品的加入,实力也变得悬殊起来,要知道,风羽如今内力封锁,也只能发挥出六品的实力。

    况且确实如大叔所说,他压根就不是自己领悟的那道门槛,只有七品的内力修为和真正的七品实力还是差了一大截的,面对三人的合击,唯一的优势就是自身剑术和身法见长,以及天生通脉和那特殊的功法君天傲诀,但也着实处于下风,很难坚持多久。

    那七品首领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年轻少年竟然有如此本事,要不是姓柴的那边早有准备,安排了三个人过来帮忙,只怕今日还就真折在他们手上了。

    想至此处,顿时戾气大增,周身劲力翻腾。大叔也毫不示弱,双掌上金光乍现,迎击而上。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避免自己被外泄的内气误伤。

    风羽也全神贯注,毕竟三个六品带来的压力可不小,自己还无法真正达到七品,唯独靠自己内力更胜于他们才能勉强挡住。

    宴席上,苏辞四人和柴府尹推杯换盏,互相耍着小心眼儿,争取拖延时间。

    “几位明镜司的大人,本官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今日公务繁忙之际还愿意来参加家母的寿宴,也替湖州的百姓们多谢几位,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出凶手,拿回赈灾银,还我们湖州一片新天地。”

    凌尘起身端酒,“柴大人谬赞了,我等奉陛下之命查案,自然得尽心尽力,况且还是危害百姓的大事,等我们找出凶手,一定严惩不贷,胆敢抢夺百姓的命源,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是为湖州之耻。”

    柴府尹也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手了,这种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脸色丝毫未变,反而哈哈大笑,“哈哈,朝廷能有明镜司,能有你们,实在是我们唐国的福气啊,只可惜本官力薄,又愚钝指击,没法儿找出贼人,只能靠你们了。”

    “柴大人放心,相信很快就能人赃并获了。”

    堂外的一张桌子上,那位贼首听着这互相试探的话,嘴角冷笑,自顾自地喝酒,旁边那些人他一概不理,眼睛只死死地盯住主席上,若是有心人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冷冽的目光不仅仅针对的是明镜司的四人。

    突然,门外一个官兵急冲冲地跑了进来,脸色沉重,对着柴府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柴府尹虽然老谋深算,但脸色还是变得些许不好看了。

    毕竟在他的计划中,县衙那边就算有人发现,也会被瞬间击杀,除了一个七品,自己还派了最得力的三个手下去,竟然会胶着住,实在出乎自己的意料。眼睛紧紧地审视了旁边的四个人。

    他们哪儿来的帮手,上次暗夜计杀失败也不过发现了一个七品而已,怎么会还有帮手?

    苏辞眼光犀利,察言观色甚是厉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事情的变故,不过她从姓柴的变化中判断出赈灾银就在县衙,风羽那边已经发现,双方交手了,不过没有那么紧张,看样子是早就做了些准备,应该不易。

    “柴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好像难看了些,身体不舒服吗?”

    深吸一口气,回答苏辞的话:“苏大人果真厉害,刚刚手下来报,县衙那边的难民暴动了,和便衣官兵闹起来了。”

    “那大人可要小心了,今日是大喜之日,可不要悲从中来啊。”

    “哈哈,看样子确实是本官的失误了,没有体恤民情,如此天灾之际,我怎么能大兴办席呢?唉,本官愧对你们啊。本官要亲自去向百姓们道歉。”这句话声音洪亮,很明显就是对下面众人说的。

    底下瞬间就有人打抱不平了,“柴大人这是什么话,您这些日子为了难民和城中百姓,劳心劳力,我们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就连令堂大寿还是近几日才得知,要不是我们这么些人劝告,恐怕就没有今日宴席了,到时候是不是大人还要给自己安插上不孝的罪名啊?我们看来,大人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

    凌尘也符合道:“就是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就是胃口太大,非要去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柴大人,不用去管他们,吵着闹着,估计一会儿没结果也就罢了,若是您带人去了,说不定得寸进尺吵得更凶了。“

    ”对,柴大人不必理会,就该让他们吃吃苦,赈灾银还没找回来,自己作为难民还想大鱼大肉,做梦去吧。“

    苏辞插了一嘴,”柴大人,既然寿宴已然进行中,此时过去又能说什么呢,不如就听各位老板的,安心坐席,县衙难民那边过会儿再管不迟,不要让寿宴上太难看啊,毕竟这样对令堂不敬。“

    柴府尹眼睛一眯:果真舌如巧簧,以为我不去你们就一定能赢吗!

    眼神暗示了下面一下,那位还在喝酒的贼首冷哼一声,独自离开了。

    苏辞注意到这点,心中大惊,莫非这人又是一个高手,这下糟了,得赶紧过去帮忙。

    可是,没想到刚刚想留住姓柴的,此刻却也被他用同样的招数把自己等人留了下来,一直说话敬酒,根本不给机会离开。没有证据和命令,自己又不能强行当众安插罪名。

    内心焦急,只能期许崔师叔能立刻赶到。

    县衙这边打得激烈,地上一堆尸体,院子里风羽和三人还在战斗着,不过早已喘着粗气,脸上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落着。中年大叔和那贼首早已不知去向。

    力敌之下,四人分开一段距离,对面三人很是凝重地盯着这小子,小小年纪,同境界下,竟然能力战三人而不败,而且为何他的体内内力比他们要充盈的多,多的都不像是六品武者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准备全力施行,争取一击必杀。

    以横刀控其方向,以长枪断其退路,以长剑直逼脑门,力竭之际,风羽没想到他们会冒着被杀的风险只攻不守,这方面自己初出茅庐,实战经验太少。空中转身躲避之时依旧被划伤了手臂,还好云水软剑借力将自己弹射出去,才避免了要害。

    也就在此时,风羽借力用力,将弹回的软剑直拍向一人。

    那人见状,眼睛瞪得大大的,全力攻击并未留有余手,长枪又难以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钉在墙上,直至脑袋一偏断了气。不过风羽也掉在地上,扶着胳膊缓缓爬将起来,看上去伤得不轻。

    剩下二人虽然震怒于同伴被杀,但也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一刀一剑誓要取他姓名为同伴报仇。

    干娘,师傅,抱歉了。

    就在风羽准备闭眼迎接死亡的时候,那中年大叔从屋顶回来了,脚下狠狠一动,几块碎砖飞向二人,二人口吐鲜血,硬生生地砸在了坚硬的地上,半天都没能再站起来。七品,果然是质的飞跃,只一击,六品武者根本招架不住。

    风羽眼睛一凝,心脏猛然一缩,大喊出口:”小心身后!“

    中年大叔顿时知道那匪徒也追回来了,急忙转身,正看见劈向自己的刀,双手合十,把刀卡在手中无法动弹,匪徒大喝一声’和”,两人带刀掉向地面,大叔在半空中,双腿踢向敌人,匪徒见势,右手一转,抽出斩刀,双刀挡在胸前,扛下了这一腿。

    回撤时眼看已经双脚落地,那匪徒却一个后空翻,一脚踹向大叔,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大叔双脚摸底,发出“呲呲”的一连串声音,后退了足有六七米远才停住。眼睛冒火般地看着敌人,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匪徒大笑,“你我皆为七品中,实力本就不相上下,你的拳脚功夫应该传自少林,很是了得,没想到为了救这小子竟然敢分心,真是愚蠢!”

    就在他冲上前来要大开杀戒时,大叔突然双腿呈半蹲状,浑身内力聚集,周遭风头涌动,口中大喝一声“大力金刚掌”,内力瞬间外放,比之刚才更有了一股不可挡的力量和可怕气息。

    匪徒刀芒绽放,却依旧挡不住,双刀横于身前,整个人被气流掀飞了出去,半空中就吐了一大口血,倒地之后还惊讶地喊道:”你竟然学会了般若掌,你是少林达摩院的人!“

    虽然吐血,但并无严重内伤,大叔受伤之际的般若掌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那匪徒还能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丝凶狠,看样子是打算拼个你死我活了。

    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汀”,一柄长剑从大门外袭来,风羽内心暗道:不好。拔出云水剑全力纵深跃去,两剑相互碰撞,却没想到云水剑颤鸣着,连同着风羽整条手臂都在发麻,嘴角吐出一口血,跌倒在地。

    那大叔感受到了杀气,回身又是大喝“般若掌”,内力与剑相吻,激荡出一片尘土,大叔吐出一口血,右脚重重地后撤一步,那柄剑也被打回了门前。只见一位身着绸缎华裳的富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浑身充满杀气。

    院子里的匪徒大喜,“大哥!”

    中年大叔和风羽心头一紧:糟了!

第四十七章 高潮下

    前后两人夹击,中间两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

    风羽有气无力地站起来,拿起掉落在地的云水剑,背对着中年大叔说道:“大叔,你不是提前计划了很久吗?怎么,没有后续安排啊?不会真的就到这儿了吧?“

    大叔也是筋疲力尽,难以再战,”我也没想到,这伙儿人的首领竟然是两个,老大还是七品上,别说现在,就是一对一我也没有胜算。“

    ”你当时就应该早点知会明镜司的人,也好有个照应。“

    ”进来只是怀疑,谁知道就出不去了,里面这个七品在,他们那群人怎么可能进得来?明镜司的高手谁知道跑哪儿逍遥去了!害得我今天就要躺这儿了。“

    门口那位贵商手握宝剑大踏步走了进来,语气沉实有力,”二弟,你怎么样了?“

    ”大哥放心,我还死不了,不过这些家伙杀了我们不少弟兄,我要活剐了他们,尤其是他们两个!“

    ”哼,你们很会猜嘛,竟然猜到了银子会在哪儿。不过,以为猜到了就能活着拿走吗?“

    宝剑显现出锋芒,露出果断的杀意。

    府中宴席,凌尘四人很是着急,想要尽早脱身却始终被姓柴的拖着。

    苏辞突然走上前,举杯大声说道:”诸位,今日是大喜之日,苏某斗胆借柴大人的面子向各位提个建议,如今难民云集,朝廷的赈灾银又不知所踪,不如趁此良日,我们共同出力,一起前往县衙为湖州百姓筹些银两如何?“

    还未等下面人答话,又转身对柴府尹说了一句:”柴大人也是同样的意思吧,皆为朝廷官员,柴大人不便细说,苏某只好做这个恶人了,先干为敬。“

    柴府尹怎么也没想到这苏辞会使这一招,以人心相抗,若是同意,便可以借此机会去县衙帮忙,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承认自己不为民办事,不接受谏言,只顾自家,底下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得罪他们以后落草江湖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只能微笑饮下一杯:”苏大人此言正合我意啊,虽说有些对不住在座各位,但本官也着实没有办法啊。“

    虽然很多人不太愿意,但也有接济百姓的好商人,立即附和道:“两位大人说笑了,赚我湖州百姓的钱财,替我百姓尽些绵薄之力也无伤大雅嘛,何乐而不为呢?我愿带头前往县衙捐钱。”

    考虑一番,底下呼声一片,无论是否真心,至少苏辞的目的达到了。

    “那这后半场宴席,大家就请县衙观场吧。”

    柴府尹知道已无法阻拦,转头看向管家,点头示意。管家知道意思,立即下去召集人手,看样子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现在正在南城门给难民派粮,各位,我们一同前往吧。四位大人,请。”

    苏辞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怎么会答应。

    “柴大人,既然是在南城门,此事一时半会儿也了不了,不如您领着客人们先去,我们几个正好暗中观察,这湖州城内是否有匪徒的同党。等有了结果,自当前去,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宣告,也好让全湖州百姓安心。”

    姓柴的还没说话,底下就有人喊道:“苏大人虽然看着年轻,不过这智谋倒是令我等刮目相看啊。”

    柴府尹气得眼神快冒火,但都这么说了,又能怎么办,只能暗中招呼手下人跟上去,全部歼灭,永绝后患。自己则寻找机会再追上去。

    风羽和中年大叔背靠背站着,也知道自己断然挡不住二人的进攻,准备以命搏命,杀一个不亏。

    也就在动手的时候,凌尘四人赶到,大吼一声“住手!”

    那富商没有回头,只剑花一挽,随手往身后一道剑气打出,四人只瞬间就被击退,根本靠近不了。那老二虽受伤,但对付他们四个还是绰绰有余,飞身而来,挡在大哥前面对阵他们。

    人数上虽然六对二,但实际上完全是一边倒的实力,贼人想杀了他们简直不要太简单。

    那“富商”猛然脚步飞快,一剑直刺,想要直接解决掉中年大叔,大叔苦笑一声,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抵挡和躲闪,挡在风羽身前,又摆出般若掌的姿态,可惜有形无神。

    眼看那柄剑离胸膛只剩几公分的距离,突然,一柄长匕飞射过来,贼人感觉到了冷意靠近,瞬时抽剑格挡,兵器之间的强力碰撞,只听“乒”的一声,贼人旋身回到原地,长匕也笔直插入地板中。

    一道人影从屋顶飞下,手掌成爪,内力牵引长匕回到手中,顺势攻上,剑锋相碰,贼人单脚立地,向后滑行,后翻一圈,二人转换身位,剑指对方。

    凌尘等人大呼“师叔!”

    果然,崔洪到了。

    仅剩的几名匪徒互相看了看,已经猜到自己很可能走不掉了,发财梦也不长久了。

    “大哥,我掩护你,你找机会先走。”老二顿时就想要冲上去跟崔洪决斗。还没走两步就被富商拉住了。

    双眼刀削般的气势看着崔洪,”明镜司的高手果然厉害,不过,你们似乎还需要点时间,这点时间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尽管受到威胁,他却丝毫没有畏惧,难怪能成为老大,就这气势也比小弟们强过一大截。

    毫不犹豫,持剑而上,崔洪长匕也不断挥舞着,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剩下六对一倒是也能抗衡。

    崔洪乃是接近八品的七品上,几十回合后明显胜过富商,但也就是即将诛杀二人之前,暗中的柴府尹一记飞腿踹向崔洪,虽然早已有防备,但旁边的富商的剑也不是那么好躲的,二对一,局势急转直下。

    没有人想到,这姓柴的竟然也是一名七品高手,还在暗中跟过来了!这下麻烦了。

    凌尘苏辞他们急红了眼,却无可奈何,七品之间的战斗他们根本参与不了,一旦帮忙,可能会比任何一个人死得都快。但崔洪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就连几次剑都快要刺中他,他也不慌不忙。

    崔洪知道,虽然多出一个柴府尹在他意料之外,但也左右不了结果,他们败定了。

    不到十回合,崔洪便已然被压着打,柴府尹的限制之下,那一剑很难避过,崔洪站在那儿丝毫不为之所动。

    又是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门外一股汹涌澎湃的气浪传来,那气势非同一般,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震惊了。

    风羽知道,来者是个绝顶强者,哪怕是云笑师兄和江星晚师姐也不及此。能有这般实力,怕是已经突破了九品之上的那个境界。

    师父说过,那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是追求自然与武者融合的新的道路。,追寻天人,方为始终。

    不过,比起师傅,还是差远了,就算是当初师傅在天书阁阁楼教自己那两招时,未尽全力,也比之强。但在江湖中,风羽还是第一次见。难怪,崔洪败势明显,却始终有恃无恐。

    气浪很是人性化地将所有匪徒掀飞了出去,其他人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柴府尹和匪徒兄弟二人瞪大了双眼看向大门外,只见一名中年男子顶戴檀木发髻,一张国字脸沉稳帅气,一身藏青色长袍简朴大气,一双步鞋虽无特色却不能忽略,面无表情却威严毕露,年轻时绝对是风靡少女的美男子。

    旁边还有一位贵妇人,二人衣裳同款同色,不过女人顶戴两支白玉簪子,一大一小,将一头浓密的黑发盘起来,颇显风华,不像男子那般严肃,嘴角一直带着微笑,但与男子一点儿都不出入。若是真要找词去形容,或可谓绝美侠侣也。

    二人吸引了所有目光,只是,风羽总觉得这两个人明明没见过,但总觉得很眼熟。

    匪徒们包括柴府尹怎能让自己的多日算计顷刻毁于一旦,仍做垂死挣扎。拿起武器就向二人攻去,崔洪也懒得阻止他们。

    那门外的中年男子手掌一吸,地上一柄剑就已握在手中。世外高人一般的身姿看不清地舞动着,手中剑剑花四散,几招之间,三人便已败北,但却没能听见任何兵器碰撞的声音,就像是蝴蝶逐风却被风带走一样。

    众人很是惊奇,此等武学从未听说。风羽却突然嘴角露出了和那中年美妇差不多的笑容。飘渺十八式中的剑术,不过比云笑师兄领悟更深而已,剑谱还在自己包袱里,不可能看错。

    难怪觉得眼熟,之前就听苏辞说崔师叔带朋友来义诊,原来如此。

第四十八章 启程

    片刻,无人再战。

    军队已至,崔洪上前和为首的将领不知道悄悄说了什么,姓柴的和无论死活的匪徒都被带走了,一切归于平静。

    凌尘等人喜笑颜开,走上前见过崔洪,也向夫妇二人道谢。

    凌尘朝着崔洪介绍道:”师叔,这次多亏有他们才得以拖延时间。这位小兄弟叫风羽,那位是~“

    崔洪摇手打断他的话:“不用介绍了,我都认识。少林俗家弟子,武院的老师,李元明。”

    大叔笑着锤了他一下,“老崔,又见面了,这次回京你得请我喝酒啊,不然我可不饶过你。”

    “呵呵,先只好自己的伤再说吧,别我有命请你没命喝。”

    “嘿,你个铁公鸡,就不能说我点好啊。”

    “不说其他的,这次你损失不小啊。”

    看着地上的尸体,李元明沉默片刻,“他们不是武院的,只是我这次出来执行任务的随从,都是军人,回去之后一并统计,抚恤必须要做好。他们本来不会怎样的,是我遇见了劫赈灾银的事儿,才把他们扯进来。”

    “军人自当为国为民而战,你也不必太自责了。”

    寒暄过后,李元明走到风羽面前,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风羽兄弟,对不住了,其实早就知道你,只是一直没有说。“

    风羽在听到武院两个字之后就已经猜到了:”看出来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李大叔,说说吧,我要猜得没错的话,您此行的目的就是我吧。“

    李元明内力大耗,用颤巍巍的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质令牌,令牌很小,只有半个巴掌大,一面是草书武字,另一面有山有水,中间横了一杆长枪,整个图案庄严大气,那长枪更有一种肃杀之美,整个令牌颇让人有铁血沙场的感觉。

    ”这是武院的学员令牌,重阳之日方可凭此令牌入武院。“

    风羽收回云水剑,右手扶着左手受伤的位置,还没碰到那令牌,突然喉咙眼没能忍住,一口鲜血喷出,人直接倒了下去。

    ”风羽!“

    凌尘等人并未受伤,急忙上去搀扶昏过去的风羽,大声叫着他的名字。

    ”我来吧。“一直站在旁边站着不动看着他们的中年男人开口了,声音润雅,极富君子之气,让人觉得很舒服。

    崔洪这才想到两位,介绍道:”噢,差点忘了,这两位就是来做义诊的人,药王谷的少谷主云问和他夫人蔺江仙,中途碰到就一起来了,今日也是多亏二人,我等才能顺利阻止赈灾银外露。“

    凌尘苏辞他们大吃一惊,药王谷的大名别说唐国,天下各地有几人没听说过。没想到竟然有此机会相见,果然如江湖中所言,行侠仗义,乐善好施。

    ”多谢前辈相救。“

    ”不用多礼,我们也是有缘。“

    这时,云问走上前来,右手一伸,风羽的右手便从地上升到了他的手中,二指搭脉诊治,不消片刻已有了结果。

    崔洪也从凌尘口中知道了风羽是谁,恭敬地问道:”少谷主,这位小友的情况如何?“

    ”哼,“鼻腔中一声冷哼,吓了众人一跳,”这小子,让他去药王谷寻我父亲,却偏偏要多管闲事,真嫌命长啊。“

    苏辞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少谷主大人,此事也不能全然怪他,是我们怀疑他是贼寇,没有放他离去,还让他掺和到了这件事,他是个好人,还请少谷主救他一命。“

    云问没有搭理她,出手封住了风羽的几处经脉。这时,蔺江仙走到丈夫旁边,看着双眼紧闭的风羽,一脸宠溺,”这小家伙,长得挺讨人喜欢,看这五官、这皮肤、这身子骨,还有一身武功,真是越看越喜欢,问哥,你觉得他配不配夕儿?“

    云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懵了,不过细看之下,也点了点头,”你还真别说,有我当年一般的英俊,不管从哪个角度,他们俩还真挺配,从辈份上,他俩要成了,估计爹他老人家得乐疯了,哈哈。“

    还没笑完,脸又僵住了,”瞎说什么呢,这小子以后干什么你不知道啊,咱夕儿跟他,那以后怎么办?“

    蔺江仙也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唉,多好的小家伙,真可惜。“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住哪儿啊,安排个地方,我先帮他治好再说,不然真有可能死这儿了。得亏我来了,不然爹和伯父要是亲自过来一趟,估计又要变天了。“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压根儿都没懂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有了一个共同的念头,”这家伙背景挺深!“

    安心客栈里,今日住满了顾客,且都来头不小,让许家一家人都诚惶诚恐,但也欣喜万分,因为这样的结果就是赈灾银已经找到了!

    风羽的床上,云问正盘腿坐在他的背后,双手放在琵琶骨下方,徐徐灌注内力以呼应风羽身上还颤抖着的数十根银针。上身赤裸,满头大汗,牙齿紧咬,彷佛体内有个恶魔在咆哮着。

    “噗”,一口老血喷出,风羽浑身难忍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下来,云问慢慢收回了双手,调整了自己的气息,下床而去,独自坐在桌子边喝着茶,看着风羽坐在那儿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推开房门,蔺江仙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看着丈夫坐那儿喝茶,问了问:“怎么样了?还是只有老爷子能治吗?”

    “嗯,那药是父亲和风伯父花了很大功夫才成功的,我解决不了残留的毒性,不过保他一命不在话下,也算他走运,根据伤势判断,他早有内伤,应该是之前强行使用气海造成的,有高手帮他压制住了,这次学乖了,没有过度使用,不算麻烦。”

    “义诊过后,我们和他一起回去吧,免得路上又出什么意外。”

    “嗯,我也是这么想,这小子年纪不大,倒还是挺有侠义心肠的,要是武功有成之后,

    在江湖上做个游侠什么的还是很不错的。”

    “可惜了,他的人生似乎已经注定了,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很喜欢他,要不是那个计

    划,我都想让他当我女婿了。”

    “别想那么多了,顺其自然,这小子看上去福大命大,说不定死劫也非死劫呢。”

    ”多吃点儿,还是消耗挺大的。“

    转眼已至第二天下午,风羽除了吃饭基本不出房门半步,一直在调息疗伤。实在无聊,

    这才出来逛逛,正巧碰到李元明正在喝茶。

    ”李前辈,挺有雅兴啊。“

    抬头一看,”原来是你啊,你小子终于肯出来了啊。“

    风羽轻笑一声,“前辈您正好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道是否方便?”

    “哈哈,既然生死交情在这儿,你也就别叫我前辈了,愿意的话就叫我李老师吧,反正等你进了武院早晚也得这么叫!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上次派人来找你没有把通行令牌给你对吧。”

    风羽其实还想问更深层次的东西,例如自己为何会有现在?师傅让自己进武院似乎是个大计划,很多高人参与的计划,为什么会是自己?

    不过,看着李元明那躲避的眼神,以及主动打断自己的话,自己应该是不会知道什么了,他亦如此,怕是不会再有人肯说了,只能自己去慢慢靠近了。

    换上一副笑脸,风羽踩着台阶下,“李老师,我确实想问您这个。”

    “上次虽然也归院长调遣,但毕竟是军部,你的那柄君邪也会安置在军部,我这次不同,准确来说,我和他们是同时的任务,他们拿剑,我送令牌。都是上面的密令,但武院和军部不直接相关,谁也管不到谁。”

    “也就是说,我进了武院,也不会拿到君邪剑。”

    “不瞒你说,确实如此。不过你放心,此剑一定保存完好,它一直在那儿等你,什么时候再见,就看你自己的了。”

    风羽苦笑一声,“看样子师傅和你们的院长早就商量好了,我必定要从军了。”

    李元明也好似确实不知道太多内情,“从形势上看,确实如此,不过原因我可不知道,你再问我也没办法答你了。”

    风羽也只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咦,你终于下来啦。”门外传来了一声细腻如糯米般的声音,正是蔺江仙走了进来,身后是少谷主云问。

    风羽抬头起身,微微弯腰:“云前辈,云夫人。”

    “说了几次了,叫我仙姨就好,还那么见外。”这语气倒是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中年贵妇身上。

    风羽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仙姨好。”

    “咳咳。”

    “呃,问叔好。”

    云问这才面无表情走了进来,“嗯,还行。”

    “对了,明日义诊最后一日,后天一早动身,你随我们一起回药王谷吧,中间不要再多事了。”说完便上楼了。

    蔺江仙摸着风羽的头发,“别听你问叔瞎说,有侠义心肠是好事,你问叔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不然干嘛要为难民义诊,他还是很欣赏你的,就是古板了点,幸好两个孩子像我。”

    第二天的晚饭,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案情后续已经大致审理结束,届时要把嫌犯押回京城。苏辞凌尘四人也在饭桌上举杯致谢,“多谢风兄此次出手相助,不然早在那天晚上我们就全军覆没了。他日有缘来京城,我一定办桌酒席接风。”

    “那一天不会远的。”

第四十九章 再回药王谷

    七八天的日夜兼程,风羽跟随云问、蔺江仙二人终于回到了药王谷。

    距离上一次离开这儿不到三年的时间,风羽对这里还是印象深刻的,单从景色上来说,这里也是独一无二的隐居圣地。

    “少谷主,夫人”‘”少谷主,夫人“

    坐在马车里,听到看到周围路过的人都跟他们打着招呼。虽说是自由散漫之地,但礼仪廉法还是深入人心的,也是一个门派所必须有的,毫无规矩是无法撑起一片天地的。

    那片云梦湖映入眼帘,与离去时并无变化,旁边几个二层小竹楼升着炊烟,看样子药王谷谷主一家子是该准备吃饭了。

    长廊边,云问让人驾着马车远去,回头朝着风羽说道:”阿泽啊,我和你仙姨先去找父亲谈事情,你自己先去厅堂里等着吧,应该还认得路吧?“

    ”嗯,好的。“

    风羽本想跟着一起去长廊中心的小亭子里打声招呼的,问叔都这样说了,自然也就算了。

    独自一人向着冒着炊烟的厨房走去,厅堂和厨房连在一起的,方便上菜吃饭。这里也是风羽当年每餐都要跑步前进的目标,早已轻车熟路。

    走到厨房外,眼前是一个正在东奔西走的女孩儿,虽然穿着依旧简朴,不过出落得甚是水灵,果然是云家人啊,骨子里传下来的胚子。

    估计是为了烧菜方便,头发被扎成丸子头,几根遗漏的碎发粘在脸颊上,瞪着大大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锅,一会儿盯着那个炉,要不是知道她古灵精怪的性子,还真以为是个单纯的村丫头呢。

    云夕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以为是爷爷钓鱼回来了,原以为爷爷会把鱼放在案台上,怎么半天没反应。放下锅盖,回头看了一眼,”爷爷,你怎么站这不动啊?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发现是一个俊俏小哥站在门口,穿着不是本地人,顿时翘着嘴巴,一脸嫌弃地说:“你是谁?你怎么来到这儿的?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在我药王谷为所欲为!”

    其实她心里清楚,爷爷就在亭中钓鱼,以爷爷入道境巅峰的实力,只怕是允许此人进来的,不然没有人能到此地,但傲娇大小姐毕竟是从小傲娇到大的,这性子怎么会改掉。

    风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云夕姑娘,是我,秦君泽。”

    云夕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你,你不是病怏怏的吗,瘦的像竹竿一样,怎么变化这么大啊!”

    风羽不知道该怎么说,“额,应该是吃得好睡得好的缘故吧。”

    云夕走到他身前,绕着他看了两三圈,点了点头,“挺有型啊,感觉跟我哥有得一比哎。”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受了伤,是来求医的。“

    云夕嗤了嗤鼻子,”本事不大,心倒不小,又受伤。伤哪儿了,本小姐看看,说不定不需要我爷爷出手呢。“

    风羽早就领教过她的傲娇,不然恐怕也有点忍不住。

    ”不劳烦云夕姑娘了。“

    云夕右手拿着锅铲指着风羽鼻子,“秦君泽,你小瞧我!”

    风羽无奈双手平摊一下,“我哪敢啊,我是跟问叔和仙姨一起回来的,他们也没办法,师傅早就让我来药王谷找云前辈了。”

    这才放下锅铲,“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出丑了。等等,问叔,仙姨,我爹和我娘?”

    “嗯,对啊。”

    云夕不敢相信,“第一次见面才几天啊,你们都这么熟啦!”

    风羽也不想解释了,怕越说越麻烦,“云夕姑娘,再聊下去,你的菜快糊了。”

    “哦,对对对,我的黄焖竹鼠。”

    风羽就站在门口看着,也没主动问需不需要帮忙的,毕竟确实不会做菜,怕自己帮倒忙,只能看着云夕又东奔西走起来。

    竹楼外,云崇和云问、蔺江仙三人回来了,“夕儿,饭菜好了没?”

    “好了好了,爷爷。”

    “我来帮你端菜吧。”

    “先端炉子边上那盘水煮鱼。”

    不一会儿,厅堂里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不得不说,云夕的手艺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这色香就已经勾出馋虫了,别说味了。

    “爷爷,爹,娘,你们坐,我去拿酒。”说完,急冲冲地跑向了酒窖。

    云崇伸手搭上风羽的脉搏,“还行,等会儿吃完饭跟我来。”

    “嗯,好的。”

    一顿美食并没有什么奇闻轶事,只有云夕一直吵着云问夫妻二人下次出谷一定要把她带上,说是很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跟着云崇来到以前住的那间屋子,“我昨日已准备好药材,你的情况与想象中相差无异,这是今天上午熬制的药汤,秦小子,你先泡上一个时辰,之后我再给你医治,两三天就好了。”

    “好的,云前辈。”

    “诶,叫我爷爷就好,你师傅可是把你当亲孙子看的。叫我一声爷爷不亏。”

    “云爷爷。”

    “去泡吧,就当旅途漫长,到达终点后泡个澡。对了,桶边那个药丸等下泡的时候把它吃了。”

    看着浴桶里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颜色,风羽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毕竟干过一回的人了。

    脱光衣物,径直跨进了桶里,水温较热,全身舒畅,闭上眼差点就忘了吃药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嘴里一扔,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剩下的事醒了再说。

    突然,四人正在亭中间喝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从风羽的房中发出,准确来说是痛苦的呻吟,但这力度比呻吟要强太多太多了,吓得连云夕手中的花生都掉了。

    “爷爷,这么痛的吗?一个大男人竟然叫成这样。”

    云崇摸着胡须,偷笑一声,“嘿嘿,夕儿啊,你不懂,爷爷我可没告诉他会痛。”

    “那也应该有所准备啊。”

    云问干咳一声,解释道:“这就好像有人捅了你一刀,然后拿着刀在你的体内疯狂地绞着那种感觉。爹的意思,而且是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背后偷偷地来,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

    “哇,爷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哎,我还以为随便捉弄他一下呢。”

    蔺江仙不解地问:“爹,这孩子没惹到您吧。”

    云夕抢着回答:”我知道,上次爷爷和风爷爷打赌,结果赌输了,想出气而已。这家伙算他倒霉呗。“

    云问和蔺江仙两人无奈地看了一眼风羽的方向,也不再说什么,老爷子的事他们可插不了手。

    天快黑了,云崇和风羽二人才从房里出来,云崇略显疲惫,风羽更是浑身虚脱。

    ”来来来,先吃饭。“

    ”这小子还不错,扛过来了。明后两天不用施针了,泡两天就能痊愈了。“

    风羽有气无力地行礼,“多谢云爷爷。”

    “别说其他的了,吃饭吃饭,再不吃点东西,他就要倒了。哈哈。”

    接下来的两天里,风羽终于忍住没再叫了,不过总觉得自己又长高了,那些青筋往外蹦,骨头摩擦着,汗珠子豆大。

    这两天就像是身处地狱一般,就连晚上睡觉都感觉身体里还在起着风暴。风羽除了吃喝拉撒,压根就不想动弹,出去了见到其他四个人也不想说话,或者是牙齿咬习惯了。

    四人看到他好死不活的样子,眼睛里都没了精气神,也没与他多说话,给他自己努力熬过去。

    终于,最后一个晚上,风羽从桶里费了半天劲儿才勉强爬出来,脸上终于松动了些许,露出了一丝笑容,眼前好像被黎明曙光照亮了一样。

    吃过夜宵,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看月亮,浑身软绵绵的,总感觉这月亮能够与太阳比肩,格外舒服。

    忽然,脖子后被人重重一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晕了过去。云崇在他身后扶着,右手拿出一颗不一样的药丸塞在他嘴里,没给水也没顺气,捏着嘴巴就给他灌下去了。回头喊着,“云问,你,把他背回去。”

    云问正在和夫人和女儿聊天儿呢,不知道怎么了,就被叫了过去干苦力活儿。看着晕过去的小子,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比他更懵的那位还在睡梦中回忆刚刚怎么就被打晕了,好不容易不那么痛苦了,自己又没了,唉。

第五十章 闭关

    大清早,风羽正在床上打坐练功,云崇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了?”

    “云爷爷,一切正常,觉得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是,我医圣两个字是白叫的吗?我是问你的武学修为怎么样了?”

    “云爷爷,我~”

    云崇搭完脉,一手扶须一手背后,这倒是和风傲有时极为相似。

    “秦小子,武道一途,不是你学习了许许多多独步江湖的功夫就能有所成的,你要记住,不仅仅是武道,任何一路,贵精不贵多,海纳百川是你的天赋,精益求精是你的勤奋,先天与后天是两回事,但一个人的成功绝不会只靠其中一门,天才有很多,不可或缺但也绝对不少,少的是能站到最后的天才。

    人的一生终归于两个字,成长。记清楚,这是一个词,也是两个字,你已有所成,缺的便是长。长(zhang)其长(chang),长(chang)其长(zhang),发挥你的天赋是成长的前提,但并非只有天赋才能强大,一个人没有长处也可以后天锻造长处,是谓勤能补拙。

    好好修炼吧小子,这么多人看好你,你可千万不能丢脸啊。”

    说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风羽看着云崇的背影,忽然起身,双手合平,手背向前,直手再拜,三叩首。

    这些日子,风羽除了正常需要出门的作息活动,几乎都不怎么出房门,一直在房间里

    练功,欲速则不达他还是明白的,尤其是外力强行突破的七品实力,总归还是该完全属于自己才行,他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七品强者。

    入微,是六品以上境界的一大定点,六感通识,见微知著,觉察自然,消散于自然。

    凡是清醒着,便尽全力感受着四周人或物所带来的感觉,这时的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在湖州城会那么容易被李元明发现,虽然自身修为当时奇特,但离得太近终归逃不了他的眼睛。

    用心感自己与天地间的联系,整个人的气质和精神面貌都有了极大的改变。自信、精神、明朗,还有一丝忽而不属于人间又忽而泯然众人的潇洒清境之感。

    连傲娇的云夕再见他都忍不住夸上两句,加上本就英俊的外表,蔺江仙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平日吃饭都要给他多加些菜。

    气海大成,偶尔坐在湖边平地上,感受着与以前不一样的内力涌动在掌心的无以言表的感觉,慢慢掌握内力释放的多少、远近、方式,拍掌,护体罡气,融于剑中,还有那更上一层的千芒指,此时的千芒终于有了属于风羽自己的第一道芒。

    云崇的一席话对风羽的影响颇深,和师傅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用心传授自己,不仅教自己武功,还有做人。虽然自己心里明白,这或许是他们早在自己出生之时就设好的局,但这几年里都能看得出,他们是真心待自己。为了这情谊,自己做些什么又如何呢?

    不管怎样,强大自己才是行走江湖的根本!背景什么有时也靠不住。

    趁着没人打扰的时光,每天不断地磨练自己的剑术和武功,学一门要精一门,哪怕是同一套招式早已倒背如流也要追求更好。

    不过,除了环境因素之外,也有别的原因,这里年纪相仿之人只有云夕,风羽自认实在没那个天赋和能力吵赢她,即便仙姨说了好几次要让着我,可结果从未变过,最后也只能变成一句“她是你妹妹,你身为哥哥多担待一些”。

    毒性已解,伤势也痊愈了,但距离重阳之日尚有时日,风羽哪儿也不想去,索性就赖在了药王谷,云夕那丫头的厨艺还是没得挑剔,几乎每种食材都能做成美味佳肴,这要是在外面当个大厨,饭馆儿的生意想象不出来该有多火爆。

    每天吵吵架,练练功,吃吃饭,睡睡觉,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至少不比在楚家差。偶尔,也被云家父子叫去钓鱼,说是练练耐性和忍性。

    一日复一日,千芒指已有所成,可以自由控制内力大小和不同的经脉运行之法,剑术上全心于藏山剑法和飘渺十八式,至于天机楼的所学早已刻在骨子里。

    配合七品内力和内力外放,这些剑法终于展现了本来的应有之姿。虽然内功修为不足以媲美江湖好手,但单论剑术,也可称得上是小成之义。

    这天,云问和蔺江仙外出归来,正好看见风羽在湖边练剑。

    “阿泽,别那么拼命,要劳逸结合才能保护好身体。”

    “知道了仙姨,我会注意的。”

    云问看着自己妻子对这小子那么好,眉头一皱:“你懂什么!在药王谷的这段时间不努力,他日踏入江湖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再说,年轻人,不压迫一下自己,怎么能激发天生通脉的潜力,肯吃苦才是男子汉。”

    蔺江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你懂得多,也没见你年轻时候这么努力,天天被爹揍着才肯学,有点时间就知道出去找女人,我都不知道是你第几个了,切,离我远点儿,不想看见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去找自己女儿去了。

    云问被说得哑口无言,红着一张脸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脸色难看得很。

    走到门口,正巧碰到出来的云崇,云崇看见这儿子儿媳的脸色,笑着打趣:“哟,云问那,又被仙儿训啦,唉,你就不能学点儿好,真不知道仙儿丫头怎么看上的你,下次再见到蔺老头,还得跟他说说。”

    短短的一句话,蔺江仙笑着走到云夕那儿说着话,云问脸色显得黑了起来,站在那儿不知道干嘛,说又不敢说,连自己女儿都远远地站在那儿偷笑着。

    自己不就是说了句话嘛,还是大实话。

    转头,眼睛狠狠地盯着风羽,还在湖边练剑的风羽顿时赶到一阵寒意从脖子后面传来,不知道怎么了,浑身一哆嗦,手中木剑也停了一下。

    云问看了半天练剑的风羽,一声冷笑,大声喊着:“喂,秦小子,看你这段日子练得这么辛苦,不如我来给你喂喂招如何?”

    风羽回身收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问叔仙姨,你们回来啦。要是问叔能指点一二,当然是晚辈的荣幸了。”

    云问就等这句话了,右手一招,旁边一柄木剑飞来。整个人如雄鹰翱翔一般凌于天地之间,一改之前温婉的气势,一道剑气直逼脸门,

    没想到这么突然,风羽眼神一凝,天罗步走起,这才躲过,不然,真的凭内力硬抗,自己未必接得住。

    云崇看着二人,大笑一声:“这小子是想出口气啊。”

    空中急速而下的云问一剑劈向风羽,风羽提剑而挡,强大的力量从木剑上传来,两脚在草地上不断滑行后撤。眼看就要退到湖边了。

    突然,风羽脚步一顿,运力一跺,立地生根。手中木剑借力一转,右手未动而剑已圈行,直逼云问左手。云问空中旋转,以剑击剑,二人分散开来。

    “秦小子,你力量练得不错啊,不愧是天生通脉,能挡我而不败,就这一身内力,同境无敌啊。”

    风羽可不敢因为一句夸赞而骄傲,问叔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虽然刻意压制,随时都有可能一击必中,说不定就是为了让自己粗心大意才夸的。右手执剑做起势动作,丝毫不敢放松。

    “这家伙,还挺有危机意识。”

    眨眼之间,云问踩地蓄力向前,木剑连同整个人飞速冲向风羽,谁知风羽竟然也是霎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两柄木剑在空中就要相撞。

    眼看会师之际,剑气涌动,周遭气息变化,气流使得二人的剑均向右偏移,旋身错开对方,交换了位置。飘渺,以气御之,正如当日云笑对战江星晚的风从云动,改变了袭来的内力动向。

    云问左手背后,右手斜向下执剑,一副高人姿态,“秦小子,战机意识有了很大进步嘛,若是湖州之时能有今日的成就,只怕不用我出手,那群毛贼也败定了,怎么会被三个臭皮匠压制。接下来小心了,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二人交战在一起,风羽每过一招就会内心惊叹一声,问叔仅仅以飘渺十八式来对抗自己的追风逐影、飘渺十八式和藏山剑法,仍游刃有余,反观自己处处处于下风。

    这才是真正的精髓。剑法还是那个剑法,使用的人不同,效果也不一样,问叔的飘渺十八式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已然将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不到百回合,风羽手中木剑已被挑飞,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想起江师姐白玉云笑师兄的那一战,千芒指的威力还是很不错的。

    木剑飞出的一瞬,云问手中之剑也在跟着换招,此时,凤羽左手两指一并,一道内力飞出,这时他钻研多日探索出的激发速度最快的一记,力量不足,但擅于偷袭且来不及反应。

    云问并不知道风羽什么时候自己还琢磨出了一路武功,剑未收回差点着道,左手一掌拍出,不仅挡住了那一记千芒指,还顺带着把正在准备第二指的风羽击飞了出去。还好并无凶险,只是随手试探,不然恐怕不死也会重伤。

    很快爬了起来,双手作揖行礼,“问叔风采依旧,君泽甘拜下风,此战是我输了。”

    扔掉木剑,云问彷佛又回到了翩翩君子之态。“不必自谦,同辈之中,想要胜你,难上加难,江湖上也没有多少。心思挺巧,还需融会贯通。”

    “多谢问叔指点。”

    蔺江仙等了半天终于打完了,还聊了起来,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饭菜快凉了,要打下次再打,先去洗手吃饭。”

第五十一章 出谷寻武院

    饭菜依然香甜可口,风羽消耗了很多体力,吃得很香,筷子一刻都没停过。

    云崇突然说道:“夕儿,去酒窖拿壶酒来,今天好好喝几杯。”

    蔺江仙问:“爹,我们也经常出出回回,怎么今日就值得喝酒了呢?什么好日子吗?”

    “你们回来了,秦小子也要走了,喝杯酒,暖暖场。”

    低头吃饭的风羽突然抬起头,自己什么时候走自己都还不知道啊。

    “秦小子,你该去武院了,武院在京城郊外西山上,京城很大,早点熟悉熟悉,别到时候毛手毛脚的,到了京城,会有人接应你的,学习那些东西之前,你还有些东西要学学,毕竟表面上是个江湖客,但你总该会有那层身份的。

    你师傅让我转告你,切记,王者,六艺兼修,想要走得更远,不能满身江湖气,这不是敷衍了事。你的路注定不平凡。”

    虽然不知道去京城会遇到些什么,毕竟天子脚下,唐国都城。但,干娘尚在京城,或许可以进武院前见她一面,叙叙旧也好。

    “君泽明白,一切听师傅和几位前辈的指示和教诲。”

    云夕嘟囔着嘴:“那岂不是又没人陪我说话了,真无聊。”

    “夕儿,不得无礼,这是几位爷爷的决定,关乎阿泽一生,岂能因为你一个小丫头就改变。”

    云夕只好默默吃饭,一句话都没敢再说。

    云崇倒是喝了几口酒,又跟了一句:“夕儿年龄也不小了,有的时候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你们俩下次再出门也可以把她带上。”

    云问没想到爹会说出这句话:“爹,那您怎么办?”

    “什么叫我怎么办,我也钓鱼钓够了,去天机楼找那几个老家伙唠唠,风傲那老头总是敲诈我的,连他徒弟都吃了我不少好东西,我总该去收回点儿利息吧。”

    风羽坐在那儿吃着饭,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毕竟自己这段时间虽然不学医,但好歹也认识一些药材,貌似确实外面难以找到,自己可啥都不知道,吃饱走人。

    “爷爷最好了,谢谢爷爷。”

    “行了行了,年轻人闯闯而已,来来来,每个人都满上,陪老头子我喝个痛快。”

    虽然这顿饭的结果不像三年前来治病的那个晚上,但也喝的不少,都晕乎乎的回了房间,直接呼呼大睡,就连云夕都脸红彤彤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第二天日上三竿,风羽才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门。看见云夕那丫头正好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走过去打声招呼,云夕小手往怀里一掏,拿出一小瓶药丸,笑嘻嘻地说:”给,送你的,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药丸,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不过解解蒙汗药、泻药、一些比较弱的毒还是没问题的,嘻嘻,爷爷都不知道呢,送你一点,祝你好运啦。改天我去京城找你玩儿啊!“

    拿过小白瓶,风羽这一次是发自真心的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天天和他吵,看他不顺眼,但也是把自己看成了亲人,临行前还送了礼物给自己,就像离开天机楼时,师兄师姐们也都来送自己礼物一样。感觉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

    ”谢谢云夕妹妹,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可以送你的,等他日你来京城,我一定送你一份大大的礼物!“

    ”真的啊!我们拉勾,你不许骗我哦!“

    “阿泽,”仙姨从背后走来,看到自己和云夕在告别,手上拿着一个包裹,”这是仙姨给你准备的一些衣物和盘缠,路远,别亏待自己。仙姨很期待下次相见,阿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谢谢仙姨,我会努力的。“

    云崇和云问在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走了出来,”秦小子,路上别误事,只有确保自己的情况下再行决断。利与义始终是世间行事不变的准则。对于你而言,身上担子很重,现在的利是为了以后的义,不要太意气用事,尽早赶到京城,或许你可以见到你三年多没见到却又日夜思念的那个人。“

    风羽眼神一亮,”君泽多谢云爷爷指点,一定不辱使命!“

    ”走吧。“

    风羽向几人深鞠了一躬,终究转身离去,去追寻自己的那条路。

    七品,一个对于天下武者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一路上,青莲天罗步第二层“清风徐来”不断发力,自身气海的开拓,这身法运用起来轻松自如,踏着灌木树林之巅,简直日行百里。

    就是总感觉胸口有种异样,说不出来的感觉,但仔细调息之下也没什么发现,若是中毒不可能云爷爷什么都没发现。

    这一下风羽学聪明了,一直往东北方向,途中遇到客栈也就休息一晚,从不跟旁人说道,从而减少自己好奇的机会,也锻炼自己处事的经历。

    时隔大半个月,一点儿也不耽搁的风羽终于看到了金碧辉煌、庄严大气的那两个字——京城。

    京城乃唐国的都城所在,面积极大,据估计有十几个幽州那么大,即便是京郊园林也扩在京城城墙内,周边还有许多依附的小城。就其城楼而言,风羽从未见过这么雄伟的,不过,听闻皇城一大特征便是护城河,这里倒是与别地没什么不同。

    跨过那道墙可不容易,登记、搜查,城门后的那条路上还有稽查军巡逻,看神情,这些士兵可不是府尹手下的那批人能够比的,绝对是训练有素,一只完美的军队若是结合军阵,那战斗力足可以横扫一切敌人。

    只是京郊,却已然刷新了风羽的认知,这里并不是点点人家茅屋,也不是稀疏几片树林,亭台楼阁,商铺酒家,应有尽有,不多远,街角处还有官府建造的差办,看样子应该是处理小的纠纷的,只有衙役当差。这里的繁华丝毫不弱于幽州湖州等一些州城,眼前如此,不知京城几何?怕是见过此等楼市,再无他城可入眼了。

    风羽瞻望片刻,既然眼前有士兵巡逻,武院之事问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背着行囊走上前去,打断了领头的小哥,“这位军爷,不知道方不方便,在下想打听一些事儿。”

    为首的士兵应该有些军职,腰间还配有长剑,盔甲也要厚实一些,头戴顶盔,身披红袍,眼睛炯炯有神,看着拦路之人,右手握住剑柄,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不过言语却并不粗鲁,“这位公子,不知道你想要问些什么?”

    双手撑拜拳状,“多谢军爷,我想打听一下武院在何处?”

    那军官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语气也不再柔和,“你打听武院做什么?”

    风羽见势,知道不对,连忙解释道:“军爷不必惊慌,我是今年重阳之日来进武院学习的,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那军官丝毫不为之动容,“想要参加武院必须先通过试炼,如今试炼已过半,公子若有此心,还请三年后再来,武院不限年龄,公子机会还有很多。”

    三年一次?难怪师傅他让我务必今年重阳之前赶到。

    “试炼?不是拿令牌进去的吗?”说着,风羽从怀中拿出了李元明给的那块令牌。

    军官眼睛大睁,“你有通行令牌!试炼还没结束,你怎么会有令牌!”

    “你的意思是,这令牌是给试炼成功的人的?”

    “当然!你到底是谁?令牌从哪儿来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周围一些百姓都注目望着。

    风羽看着欲拔剑的军官,又看了看四周,心中知晓虽然能胜,但难民自己会被误会。

    “这令牌是李元明给我的,我师傅让我重阳之日来武院的,我真的不是坏人。”

    军官一把夺过令牌,拿在自己手中仔细甄别。其实,这也是风羽自愿的,不然这人绝对碰不到他分毫。

    “令牌不假,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头做的什么决定,待我前去问问便知。这几天,就劳烦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了。”

    看阵势,是想强行带风羽走了。

    风羽虽然知道或许是京城治安干系重大,武院恐怕也是个顶级圈子,影响甚大,这怕是情理之中的规矩,但年少气盛的他又岂能没有半分怨气,周围气势一动,内力一凝,就要给个教训。

    这时,一声略带笑语的声音从旁边的一处楼上传来。

第五十二章 鬼冥谷兄妹

    那道声音潇洒如意,感觉漂泊方外,丝毫不受拘束。

    “几位,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人家远道慕名而来,还有武院通行令牌,怎么也不算是敌人吧,这么凶做什么?还有你,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毕竟要严苛一些,不用急得白脸。

    不如双方各让一步,他去禀报他的,这位兄弟也不用跟你们走,就在我这儿如何,我替你看着。”看着像是玩笑话,却让人不得不认真,言语间好似还藏着锋芒。

    风羽率先问道:“你是谁?”

    那人坐在那儿,品着酒,歪头看了眼风羽,“我叫安奕南。”

    那军官突然看向此人,握拳言语:“原来是安少谷主,既然是您开口,那就按您的意思来办,不过~”

    “怎么,怕我看不住一个小白脸?”

    “安少谷主怎么会,是末将失礼了,末将告辞。”说完,领着一队人马就先行离开了。

    风羽初入,并不认识这男子。

    他总是带着笑,此笑并非云笑的偶尔君子之风,总感觉带着些许邪气,衣着鲜丽,衣襟飘带,说风羽是小白脸,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服装虽然是此地特点,但为人却与京城百姓不同,也不像是官宦子弟作风,倒是一副江湖做派,只是不知为何朝廷中的军官会相信他的话。

    二人一上一下对视着,旁边不少小姑娘盯着二人看了许久,脸薄的甚至看得脸都红了,两位丰神俊朗的帅哥在对视,同框绝世美男可不多见,她们都舍不得离开。

    安奕南先开口道:“这位兄弟,要不要上来喝一杯。”坐在客栈二楼的无遮露台上,举着一杯酒,还是那份笑容。

    风羽知道,此人实力非凡,走怕是走不了了,于是也对着他笑了笑,走向了客栈里面,一步一步向二楼走去,俊美身姿倒是让人惊叹,即便是人来人往的京城也不常见,其中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华丽漂亮,怎么也是富贵之女,不过风羽并未注意。

    二楼露台,风羽和安奕南对坐两边,互相近距离打量着对方。

    安奕南先开口,“兄台看上去好似年轻啊,不过这身修为可是不弱啊。”

    风羽知晓这男子并无恶意,刚才一番话也在理,索性静下心来喝酒吃菜,赶了这么久的路确实也饿了。

    “安兄可是还在我之上啊,何必大惊小怪。”

    带着邪气的安奕南嘴角笑容更盛,“此言差矣,我今年二十三,方才突破七品中,而你明显比我年轻啊。天赋异禀啊!”

    饮下一杯热酒,头也没抬,“我马上就要二十了。”

    “果然妖孽!”

    安奕南大笑一声:“哈哈!来,兄弟,为你我同道中人喝一杯!相信江湖上很快就会有兄弟你的大名了。”

    “多谢。”

    正当几杯酒下肚,二人喝得正起兴的时候,一个叽叽喳喳的少女跑了过来,一边跑嘴里还在叫着:“哥,哥,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一个帅哥哎,感觉一点都不比你差!”

    二人闻声看去,这正是那楼下掌柜边上刚刚穿紫色衣服的少女。

    近距离看,眉间一颗美人痣,两缕秀发沿着两鬓垂下,黑丝长发披在脑后,中间好像还有一根辫子扎着,顶上一圈发髻固定,紫色裙摆搭配紫色外套,就连鞋都是紫色的,但用料华奢,和这安奕南如出一辙,小脸清秀,比旁人多了些灵动之气。

    和她哥一样,嘴角也总是带着笑容,神情中也含着一丝邪气,只不过比起他哥更显机灵的一面。这倒是让风羽想起了云夕,性格很像。

    那少女跑到二人面前,看着哥哥对面的少年,眼睛一亮,“哥,这是你朋友啊,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安奕南碰到他妹妹,倒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无奈把她拉下来安静坐着,“刚认识,风羽,你刚刚看到的应该就是他吧。”

    “嗯嗯,你好,我叫安奕北,你今年多大了啊,竟然能和我哥坐一起喝酒。”

    不等安奕南介绍,自己就打开了话匣子。

    安奕南急忙打断她,看向风羽:“风兄别误会,我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神经大条了点。按年龄,她还小你一岁,别介意啊。”

    风羽笑了笑,“无妨。”这笑容又让自己增添几分魅力,安奕北一直盯着他看。

    安奕南对着安奕北说:“妹妹啊,你别看他只比你大一岁,他可是七品,比你强多了,你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安奕北听言,惊讶起来:“真的啊!你这么厉害啊,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啊,这么年轻的七品,不应该籍籍无名啊。对了,你能和我哥坐一起,应该是名门子弟吧,风,到底是哪家啊,告诉我呗。”

    安奕南眼睛一瞪,“安奕北,不得无礼,瞎说什么!你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广交好友不是看家世如何,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此番言语,不然你自己回鬼冥谷去吧。”

    鬼冥谷?

    在天书阁的记载中看到过,在江湖上是个大势力,不过亦正亦邪,一般人不会去随便招惹,其现任谷主墨风刀安素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一身实力无人可轻视。相传,鬼冥谷外瘴气缭绕,外人很难进的谷去。

    刚刚那军官也称他安少谷主,原来如此。

    “风羽兄弟,我妹妹也无其他意思,她也很少出来行走江湖,都是我带着她随便逛逛,不太懂人情世故,从小被宠坏了,还望包涵。”

    风羽自然知道隐世儿女的特点,就拿云夕做例子也就可想而知,本来自己就没在意,刚刚一直在想武院和他们身份的事。

    “一点误会,大家都不必介怀,我还要感谢安兄刚刚的帮忙,还有这一桌酒食呢。”

    安奕南虽然透露着些许邪气,但为人看上去倒是落落大方,大笑几声:“哈哈哈!江湖儿女,痛快,这几天我被派来和官府中人打交道,那些弯弯绕绕我是受够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此收获,不枉此行啊,改日有机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风羽见状,也就大胆了起来,“我有疑问想请安兄解惑?”

    “但说无妨!”

    “我想知道安兄为何会帮我,你我萍水相逢,又是介于京城稽查营的官威在前,我想不通为何会有此一举。”

    安奕南盯了风羽一眼,慢慢放下酒杯,“风羽兄弟,我想假话也骗不了你,就和你说句实话吧。”

    安奕北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哥,我也想知道。”

    “本来我是不想管的,可是你拿出来了那块令牌,倒是让我提起了几分兴趣。”

    风羽不解:“那令牌很珍贵?”

    安奕南也很诧异:“你不知道?”

    “确实不知,在下初入江湖,有人半道上给了我这块武院的通行令牌,说是让我来武院修练,具体的我亦不明。”

    “哈哈,对于从军之人来说,或者是对唐国朝廷上的武将来说,武院出身可谓是莫大的荣耀啊,这就好比文试之中进入殿试,学有所成怎么都不会落后他人,甚至皇帝跟前也不无可能。”

    风羽苦笑一声:“也就是说,我什么都没做,已经领先很多人了?”

    “不错,一般进武院都会经过考核,合格之人方有资格获此令牌,持令牌于重阳之日入院学习,学长时日根据表现而定,如今考核还在进行当中,你却拿着令牌要入院,自然令人惊讶,这也是我有兴趣的原因,你的背后看样子来头不小啊,一般江湖势力也很少与朝廷挂钩,我们鬼冥谷也只是有交易而已,并无深交,正好今年我来完成交易,他们刚才才会给我面子。”

    “然后呢?”风羽举杯示意,还等着下文呢。

    刚准备喝酒的安奕南愣住了,“不错,这确实还不能让我出面,因为我确实对朝廷的事不感兴趣,只是家母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所以才有交易,客套而已,真正让我意外的是”

    话未毕,风羽脱口而出,“我的实力。”

    “哈哈哈,有意思。正如风羽兄弟所言,来来来,喝酒,今天是我进京以来最有意思的一天了。”

    安奕北也举杯相碰,“我也要喝,我也觉得今日最开心,碰见了一个和哥哥不相上下的帅哥呢,回家一定告诉母亲。”

    风羽无奈,也没说什么,毕竟也是夸自己的。

    一番豪饮畅谈,正无所事事的风羽也就顺了兄妹俩的意在这间客栈住了下来,反正要等消息,今天是肯定进不了武院了。

    虽然尽兴,可都不是冲着喝醉去的,彼此之间也都有所保留,就是这个安奕北很有意思。

    据安奕南说,他们俩的父母都很好看,再加上兄妹俩又出落得精致,这丫头从小就被灌输了非俊男美女不感兴趣的思想,她母亲还让她找一个和她父亲一样又帅又成功的男人做夫婿,这还是风羽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见这种家教的,一阵无语。

第五十三章 武院来人

    酒过半酣,三人都没了继续的意思,安奕北索性作主,拉了两名帅哥上街去玩儿,安奕南特地吩咐,要是有人来找,径直告诉他们便可。

    京郊的商业也是非常繁华,毕竟虽是京郊,但京城核心地带可不是寻常人能染指的,热闹自然而然也就外移至京郊了,这里平日里达官贵人也不少,逢年过节就更多了,因为京城实在太大,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各有特色,哪怕是小小的一个方向,一整天都别想逛完。

    本来想拒绝的风羽愣是一个没注意直接被安奕北和安奕南拉出去了,安奕南并不太想去,但架不住妹妹的撒娇,索性拉了一个聊天的。

    事实上,也确实二人是来聊天的,安奕北在前面逛着,这儿看看那儿看看,风羽和安奕南两人跟在身后慢悠悠的晃着步子,风羽也趁机多打听一些江湖上的势力分布和名人事迹。

    原来,安奕南之所以在江湖上依旧有些威望可不仅仅靠的是鬼冥谷,江湖六公子,江湖众人年轻一辈中卓绝非凡的六名高手,众人所给的封号,这安奕南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总感觉笑容中带着邪气,江湖人称邪公子。能让江湖众多好汉抬举,也是有相当水准。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六人虽遍及四海,但名声之间并无冲突,甚至成了好友,经常几人小聚一番。

    安奕南还是那副表情,也难怪被叫做邪公子,开口对着风羽说道:“朋友们给的名声而已,可不代表我们六个就怎么样了,就我所知,年轻一代中,比我们六个强的人就不是一只手能数的过来的,只是不常走动,又不爱出名更喜清净而已,就像药王谷的云笑,谦谦君子,一手飘渺剑法尽得医圣真传,只怕如今八品有余了。”

    高手风羽自然认识一些,云笑师兄、江星晚师姐恐怕均胜过他人,就连李峰师兄,天赋并不顶尖,但也是七品下山,熟悉的柳叶师姐只怕也快了。风羽此时算是知道了天机楼收弟子的恐怖之处,据说,还有些许师兄师姐早就下山独自造化去了,楼里并无消息,其中不乏武道强者。

    “能在江湖中有此威望,可不是打架厉害就行的,几位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噢,是吗?那风羽兄弟,你呢?”

    风羽回头,“我?我怎么了?”

    “我安奕南还不至于这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就刚才客栈外那一幕,又年仅二十,兄弟

    你的实力和背景可不简单啊,说不准以后就七公子了呢。”

    “安兄可真能说笑。”

    “哈哈哈,日后见分晓,反正我觉得兄弟你是个苗子,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今日我认定你了。以后若是江湖上有什么麻烦,报我名字,说不定能简单不少。”

    风羽握拳,也不推辞好意,“那就先谢过安兄了。”

    不知不觉,安奕北把他们俩拉的越来越远了,“喂,你们俩能不能快一点儿啊。哥,快来付钱啊!”

    安奕南摇了摇头,无奈走上前,“你又看上什么东西了?”

    “这个面具挺好看的,就等你付钱啦。”

    “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每次出来都要逛街,不腻吗?”

    安奕北右手拉下眼角,舌头轻吐,“略略略,你管我,娘跟爹可是说了,要好好照顾我,小心我回去告你状。”

    “你啊。”

    风羽慢慢赶上来,看着这面具,从怀中拿出十几枚银钱出来,“安兄,初次见面,你们请我吃饭,帮我解围,我怎么说也该回敬一下,正巧安姑娘小我一岁,这个面具我买了,送给安姑娘,权当交个朋友了。”

    安奕南刚刚脸色一变,就想挡回去,听到风羽交朋友的意思,也不是感谢什么的,也就收回了手,回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丫头,你看看,就大你一岁,人家风羽兄弟可比你懂事多了。”

    “哼~”

    风羽打个圆场,“这和年龄无关,虽然安姑娘小我一岁,但我毕竟从小浪迹江湖有些岁月,可能见过的多些而已。安姑娘又是女孩儿心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觉得奇妙无比,这是正常的嘛,安兄何必责怪呢?自家又不缺钱花,要是我有这么个妹妹陪着,我可高兴死了。”

    安奕北走过来贴着风羽的胳膊,弄得风羽一阵红脸,“你看看,你看看,还说我呢,人家风羽兄弟也比你懂事多了,哼。”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想逛就逛吧,不过别耽误时间啊,等下武院那边应该会有人来接风羽兄弟相谈要事,你别不当回事儿,这可是人家的前途大事!”

    安奕北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说了句:“噢,知道了。”

    回到客栈尚早,还未至晚膳时间,还是那个露台客桌,三人说说笑笑,随便聊聊。不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人,穿着打扮不想寻常人,英气迸发,衣服一样,该是官服,实力不俗,皆为七品上,眼光一探,径直往三人这儿走来,看样子就是武院的人了。

    安奕南感受到了气息,也看向他们,“两个七品上,穿着应该是武院的老师了,兄弟,看来你我只待有缘再见了。”

    “今年花胜去年红。安兄安姑娘,期待下次再会。”

    “哈哈,更胜去年红,一定一定,最后送你一杯酒,可惜没找机会和你切磋一番,只能下次了。”

    杯酒见底,微笑示人,只有安奕北眼波粼粼看着风羽。转身拿起包袱走向过来的二人,二人小声问了些什么,便领着风羽离开了,连当晚房钱都忘了退。

    武院亦在京郊,不过现在城南,而武院设址城西,西边扩了一处地段用作学院,周边清闲,几乎没有人烟。凡是入院修行之人,也都必须住在院内,未得许可不可出院。

    风羽来到此处之时,天已显暗,两位老师途中并无多言,只是受命领行而已,毕竟这是高层特殊决定,等同于开后门,铁面无私的院长都能答应,也就没资格让他们再去质疑。

    大门之后有一处偏僻的小茅屋,打了声招呼,二人带着风羽向深处走去,茅屋内好似是个老者,职务嘛,貌似是个看门的,但境界颇深,风羽猜之不透,隐约有九品之高。

    随意扫了一眼看门巨树旁的石碑,这里原先是创国先祖所设立的一处皇家园林,石桥水亭、门院错落,可谓一片生机、一步一景,比之名胜古迹不遑多让,楼阁屋殿也大都是老旧的皇家别院的打造,绿林生气之中又泛着皇族贵气,不容直视,如此可见武院对于唐国朝堂的重要意义。

    面前屋舍多了起来,想必是核心场所到了。

    没有高楼,均是一排排一两层低矮的朱漆碧瓦,造价非凡,人数不多,不过服装上各有所异,并无特别,反而老师好像大多是同一种,学生不似书堂里的书生,个个眼神精光有力,挺胸扩背,颇有军姿之风,难怪是独立于文士之外独一无二的武院。

    偶尔遇到路过的学生也会朝着风羽露出疑惑的目光,此时怎么会有新面孔的到来,还是由两名老师亲自去迎接的?

    一处溪流旁的四合院门口,带行的老师止住了脚步,“你可以进去了,副院长大人在里面等你。”说完,掉头就走,感觉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军武处!”

    或许,这里培养的学生大都是国家未来的将领之才。

    风羽未见胆怯,挺胸跨步而入,直接走向中间的那座屋舍。门前止步,敲了敲门。

    “进来。”

    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万里无云,虽未黑夜但也可看到些许星光,但这声音中却好似夹杂着滚滚雷霆,惊人的威势直逼大脑。风羽屏气凝神,手晃悠悠地推开了房门,聚足内气发至全身去抗衡这股力量,每走一步都要停歇片刻,根本没办法察觉周围的事物。

    一切安然之际,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风羽定了定神,看向黄木椅子上坐着的两名老者,虽说老者,但精气神十足,气势逼人,浑浊的眼睛炯炯有神。

    风羽握拳,尚未拜见,居首的老者先开口道:“你就是风羽,通行令牌的持有者?”

    声音沙哑却不敢忽视,风羽知道,这二人想要杀自己根本不需一个呼吸之间,这种实力目前只在天机楼的长老们面前见识过。

    “在下风羽,见过二位前辈。”

    “实力虽弱,不卑不亢,年纪轻轻,天资过人,不错,难怪院长大人会对你早有安排。”

    “谢过前辈夸奖。”

    “我等二人乃是武院副院长,院长大人长年在外,很少管这里的事,一般由我二人全权处理。老夫张泰忠。”

    “老夫贺云涯。”

    风羽刚想问些什么,突然,路上奔波时胸前的那股颤动又出现了,整个人抖动着,没敢乱动,径直双腿盘膝坐在地上,调息凝神。

    “有趣,有趣。”

    “此刻竟然有所突破,据消息,此子应该在药王谷待了几月之久,云兄不会看不出。”

    “应该是云兄故意为之,压制之下打好根基,平心养气,后续破镜皆有他的造化。”

    “算了,等他一等吧。”张老挥了挥手,大门瞬间紧闭。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地上的风羽一口瘀血喷出,气海畅通,内力竟又强大了几分。

    “七品中,很不错,这一批学生中,武道之上你是领军之人啊。”

    ”风羽谢过二位副院长大人,有所得罪,还望海涵。“

    “我们知道你是那人的弟子,论实力和武学,我们没资格教你什么,你自便就好,切不可荒废,其他学习你同考核完的弟子一道即可。”

    “走吧,会有人带你去寝室的。”

第五十四章 武院修行

    安顿好之后,风羽才发现,这里的寝室都是单独的,自己所在的名为枫园,十来栋房子都在枫林之内,自己的是最里面的,离其他屋舍有一段距离,不像它们只隔着几步路。晚饭也是厨房做好之后送来的,京城口味倒是不错,果然是荟萃之地。

    大晚上的,风羽也无心其他,刚刚排出瘀血实力进步,此刻正是修养自己的时机,餐食过后便在武院房间特地准备的地席上运功。

    君天傲诀的奇特,对于天生通脉又达至七品境界的风羽来说,益处更加明显,无论是修行速度还是气海的稳固和大小,都非常人可及的。风羽自认,如若配上一柄长剑,同境可以无敌。

    七品起始,每一境界都会对自己的内力和气海进行锤炼和提升,以至于同一境界也分三段,自然厉害程度也不一样,尤其是越往上越明显。世上很多高手皆为九品,但出手间甚至有天壤之别。九品上是一个巅峰,一个绝不亚于六品至七品的阶段,许多人穷其一生都未能跨越这个阶段,量变与质变,缺一不可。

    住的偏远了倒是也有些好处,自顾自地修炼也无人打扰,门前空地也适合练习剑术,勤能补拙,天赋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多走一步并不代表能永远领先。不过,此时此刻,风羽心中更占据的是,干娘在京城,究竟在何方呢?如今进入武院,按规矩,只怕是难再出去寻她。

    这几日其他人考核尚未结束,风羽在这儿很是自由,无人问津,吃饭除了那一晚也都是去饭堂,生活习性上没有半点约束,只是每次与他人相遇时,总是会有人莫名地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另类一般。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半月之久,新的学生名册已经尘埃落定,武院的一切又忙碌了起来。重阳的那一天,门口有着不少亲朋好友送孩子朋友来入院,这是离别之苦,也是入榜之喜。

    跟随老师办好一切手续,安顿好自己的行李,找到自己的住所,一切井然有序,一伙儿三四十人入选,基本都在考核时认识了。

    碰到一起第一天说说笑笑,打着招呼,一起熟悉环境,偶尔碰到重阳未归、来往的学长们也互相引荐,争取更好的资源。

    下午,外面的人都在小聚之时,武院的新一批弟子在老师的召集下,来到了朝阳殿中,这是素日里集合或是重大会程之所,新生大典也在这儿举行。

    学长在次座,两位副院长和老师居首座,新生在殿中央整齐地站着,按进来的先后顺序排列。

    风羽一袭白衣,仙姨亲手做的这身衣裳潇洒如意、仙气飘飘,整个人如同书画中的公子走出来一样,这外表在众人和贵族子弟之间也是极为出众。他是中间进来的,自然也就站在了中间排中间列,等到所有人到齐,里面有人小声地问:“这人是谁啊?怎么好像没见到过?”

    “不知道,我上午好像看见过,还以为是哪位学长,谁知是和我们一起的。”

    “有人考核时看到过他吗?”

    “不会是托关系进来的吧?”

    前面学长坐席上也有人注意到他,知道他在这儿有些时日了,只是没想到今日会在新生队伍中出现,略感惊讶。

    “诸位,肃静!”

    “请副院长大人说话!”

    张泰忠首先开口:“今日重阳,三年一度,武院招收了一批新学生,之后的几年里希望各位能有所成,出院之后为我唐国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贺云涯也跟着说道:“武院有武院的荣耀,也有武院的规矩,若是有人试图打破这个规矩,可以尽早站出来,让我们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资格,否则,不论家境贫寒还是名门之后,都给我在这儿乖乖待着,不要让我逮到什么大家不太开心的地方。能进来亦能出去,出去的形式只有两种,一是能够凭自身所学堂堂正正地走出去,二是我们把你扔出去,各位好自为之。”

    “下面的各项流程仪式自行安排吧。”

    言尽,剩下的由几位老师负责,每名学生都被发放了几本书籍,风羽粗略扫了一眼,大致是关于武略军阵兵法等的。

    “这是最基本的,之后的学习会有日程安排,有相关老师教导你们,院中有一座藏书楼,更多更深的书籍均在楼内,自认为学的不错的可以自行前往。当然,自身实力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武院不收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等会儿右手边会有一些兵器架子,其中的各路兵器都是木制的,你们可以自选,我武院关于各个方面的老师都有,你们自己去学去悟,最后,你们记住,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整个时间并不长,加起来都不到半个时辰,风羽也在兵器架子上选了一柄木剑,质地均匀,并无剑锋,想来是怕伤及他人。

    结束之时,大殿之上张贴了一张金黄色宣纸,各个课程各个时刻都有详细说明,然后众人皆可离去。

    回房的路上,几个人言辞不善,对着风羽嘲讽道:“哼,人长得美,这事儿做得也挺美,进武院还找人,连考核都不敢参加,真不明白老师和几位院长怎么会让这种人进来,不会是他们刚刚说的手无缚鸡之力,混进来镀金的吧,不知道哪家的小少爷啊,说不定本少爷还听说过呢!”

    一脸嘲讽,风羽自然也不会热脸相对,权当没听见大步从身边走过。

    “喂,问你话呢!”

    那几个人又跑上前拦住他,丝毫不打算收手,为首的那个明显是头儿,看样子家世背景挺大,几人都以他为尊。

    风羽冷眼看他,一点儿好脸色都没给,丝毫不惧,不过也没说什么,因为自己进来的确实不守规矩,但事已至此,自己只想早日完成学业证明自己,其他并无意义。

    “哟,这第一天怎么就剑拔弩张的?怎么了,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风羽注意到,这是一个练家子,不,能进来的都是练家子,但此人应该算是其中最为厉害的,看境界似乎在五品左右。

    一般而言,武道高手都是江湖中不断打磨自己所造就的,多年心性,早就不适宜在军中任职,所以军队之中的绝世高手并不多见。七品足以胜任一个千夫长甚至是先锋官了,有点儿功勋的的七品只怕可以是个骠骑将军了。

    “原来是陆谨言陆公子来了,这不,这家伙谁都没见过,我正盘问呢,陆公子认识吗?”

    那五品武者拿着一杆木制关刀慢慢靠近,“我也确实未曾见过。但是,武院的选人严苛是有目共睹的,几位有些愤懑也可以理解,不过我还是相信上面是有道理的,这里归皇室所属,还是不要闹得不好看较好。”

    “哼~”,一声冷哼,几人缓缓远去。

    陆谨言上前一步与风羽并肩,“这位兄台看似比较年轻啊。”

    “二十,多谢。”

    果然,风羽对于陌生人话少的可怜,就像刚遇到安奕南时,若非无处可去又有所疑问,只怕也不会上楼对坐。

    “如此年轻,还小我三岁,少年英才啊。刚刚那家伙叫时御风,是现任兵部尚书的孙子,就这脾气,为人挺爽快,平日里也经常救扶弱小,算是侠义心肠,可能是背后议论小兄弟的人多了,他也就说两句出口气罢了,还请不要在意,武院大家都是知道的,断不会真的认为你一无是处。”

    “那你?”

    “哦,在下陆谨言,家父陆长林,乃是御林军左将军,从小习武,也算有点成就吧,以前小时候爱打架,所以有些人比较怕我,我自认还是很好说话的,小兄弟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爱打架?着实看不出,不过也是一个侠义心肠的?”

    “不敢当,不敢当,帮点小忙而已,真要大了,我也没办法,家父从小教育,出门靠自己,如今在武院,家里肯定是靠不上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风羽。”说完,提剑就走了,也不多聊,显得整个人冷冷的,不过内心也确实不想多打交道,都是官员之后,多说无益。

    陆谨言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冷的人,反应过来倒是大笑,“小兄弟倒是有趣,风?好像没听说过。”

    其实,高冷的样子风羽并不需要刻意去装,因为以前的他也都是这副表情,只是在朋友面前才会开朗一点,再加上和江星晚那种性格在天机楼崖洞边只有两个人待了许久,自然而然释放起来运用自如。

第五十五章 兵法,因故善用

    虽然被找过不痛快,但都是武院辛苦考核胜出的优秀学生,不至于像普通学堂里勾心斗角,被孤立不受待见之外,倒也过得安稳。

    这学习的课堂并非风羽刚开始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似乎老师们有意刁难,经常调课或是改换时间,有时有的学生在武殿里练武练到一半,突然被通知要上某一门课程,很多人只好半途跑回去准备后续,有些时日甚至一天的各门课程不间断,几乎全天都是。

    每日里总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学生曾向老师抱怨,如此行径,岂不是常诱人半途而废?岂可长久?怎么能各尽其用呢?

    但给出的回答都是不发只言片语,行事作风也丝毫未改,学长们也时常劝诫新生,一贯如此,不必多言,为了能成功,能光耀门楣,基本上没过多久也就消停下去了,这也难怪学生们总有先后毕业的,有的人精力实在跟不上,难免会落后一些。

    素日里唯一还和风羽说上几句话的就只有陆谨言了。

    言辞间,虽未抱怨,但亦有不满,风羽也都听几句,不甚了之,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异类,无论发生什么,基本上都不说话,老师们好似也都当没有这个人,从来不问他什么,也不单独指点他什么。

    陆谨言倒是关心过风羽,知道他经常夜里会孤身一人走去藏书楼,翻上几本书看看,空闲时也会主动去问老师一些不解的地方,只是当他不善交际性格孤僻罢了,怕是穷苦人家出身,不好意思,一心只想学有所成。这也是他不反感反而乐意帮助风羽的原因,虽然风羽从未开口寻求过。

    这一天,陆谨言和风羽等人均在武殿里打坐修行,提升修为境界。

    陆谨言看到几乎所有人,包括一些学长,都在手边备好了一堆书,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随时跑去上课的情况了,唯独风羽手边只准备了”地形简要“和“阵法大集”两本书,不解,却又碍于老师在旁,自己也得虚心修炼,没好意思上前询问。

    众人焦躁不安,谁也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突然有别的课程,又会是什么课,耐性差的丝毫静不下心来,只能事倍功半,却看风羽尚无杂念,一心修炼,脸上看不出半点关心。

    也就在着急之时,两名老师门外走了进来,“准备准备,军法课要开始了。”

    说完,还没等二人离开,许多学生急地出汗,连忙拿起身边的一摞书就往传授该课程的门殿跑去,生怕会出现一丝遗漏,耽误学习。

    陆谨言也飞快收拾好自己,拜别修行老师,正准备踏步离开,却发现角落里那白衣身影依旧稳如泰山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别人都当他破罐子破摔,但陆谨言自认有点了解,风羽不会是这样的人。

    走到风羽边上,想要开口却又不忍打扰,毕竟全心投入修炼的状态很是难得。

    风羽的察字诀早已修炼的五感通识,陆谨言一来便有所察觉,见他半天不走,素日里也算关心自己,便睁开眼看着他,是否有事要问。

    陆谨言见他看着自己,急忙说道:“风羽兄弟,怎么还不走,那边的军法课再不去可就要错过不少了,万一跟不上会影响以后的进度的。”

    风羽知道并无重要的事情,索性闭上了眼睛,又回到了刚刚的状态,嘴里吐了一句,“知道。”

    “那你为何丝毫不动,难道真像他们所言,破罐破摔吗?你年纪尚轻,应该要知晓此番来武院机会难得,休要浪费啊!”

    风羽未动,双眼紧闭,“何为浪费?”

    陆谨言觉得好气又好笑,“老师通知的课程你缺席一半,家人不知道拖了多少关系方才让你进了武院,你丝毫不当回事儿,跟不上的时候晚上还要花时间独自去学,长此以往,这不是浪费?”

    风羽自始至终都是盘膝闭眼的样子,脸色处变不惊,像个睡着的雕像,不过面对陆谨言,还是愿意说几句的,至少不是真的雕像。

    “修行内功心法未毕,等到一半,喘着粗气去学另一门课程,又是未毕再换下一门,饭没有好好吃,觉没有好好睡,满脸疲敝,莫非此为虚心?”

    陆谨言哑口无言,他确实每日感觉很累,不然早就跟着风羽晚上一起夜读了,实在有心无力。

    “武院安排如此,也曾有人上诉过,可并无半点不同,又能如何,总该多学点儿,无法走出这个武院大门,进来又有何用?”

    “疲于奔走,每日扛着快和自己一样重的书籍,就能出去?”

    “这,”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业精于勤荒于嬉,如此不堪的学习,和荒于嬉有何分别?”

    “话虽如此,可是老师刚刚来,”

    “《孙子兵法计篇》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风羽打断他的话,“老师在你毫无准备之时袭击于你,你手忙脚乱,此为一,如今更是草木皆兵,任何一句声音都会影响你的判断,此为二,身在此,心却在下一门未知所在,此为三,我觉得相比之下,你们比我更浪费。”

    陆谨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坐席上闭目带头修炼的老师也睁开了眼睛,带着赞许的目光看向他。

    老师起身走来,感受到另外的目光,柔和却带有考量的意味,风羽又再次睁开了双眼,看向走来的老师。

    陆谨言也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身着急行了个礼,“老师。”

    那老师问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你是这么理解老师们的做法的?”

    风羽站起身来,对于这里的老师,他该行礼行礼,给予足够的尊敬,因为很多人是战场上走下来的,是国家的守卫者。

    “学生是如此理解的,时间安排着实不如人意,老师们却执意如此,环境如此,我想只有改变自己方能不成木人。”

    “哈哈,有意思,终于有人用自己的方式发出抗争了。所以你采用了自己的做法?”

    “《孙子兵法谋攻篇》中云: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

    “你是觉得习武为可以战,军法为不可以战?”老师的语气已然带着些严厉,陆谨言站在一旁也插不上话,只能看着,此时也已经忘记了去上军法课的事了。

    “非也,学生认为,二者皆为所需,并无轻重之分,学生指的是,此时此刻,修炼尚未完成,留下为可以战,放弃为不可以战也,与其它无关。”

    “《孙子兵法虚实篇》云: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你对兵法已然有了很深的理解和运用,不错,时日不长,你是个极为优秀的苗子。”

    陆谨言都惊呆了,原以为老师会训斥一番,却没想到实意为此!

    风羽回答:“多谢老师夸奖,学以致用才谓透彻,更何况学生此举确实不敬老师,耽误许多课程。”

    “无妨,这原本就是我们的意图,你猜得不错,否则也不会对于迟到的学生丝毫不予追究了,只是能看透并依照本心去做的学生少之又少罢了,但形式不变,长此以往,这也是院长大人的意思,宁缺毋滥。我先走了,你继续吧。”

    等到老师离开,陆谨言激动的差点抱了上去,“我去!,兄弟你厉害啊,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含义在里面,你可以啊,还好我今日留了下来,不然亏大发了!”“我也只是按自己的方式去学而已,学不及的晚上自己再补,没想到老师也是如此看法故意为之。”

    “就是,我还真以为武院不通人性,压榨学生,有失威名呢!”

    “《孙子兵法计篇》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我觉得如若不想浪费时间,就应该把更多的花在薄弱的地方、最需的地方。”

    “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今日已至此,我的内功修行就算结束了,再多无益,军法课已过半,再去也是跟不上,所以,我要去藏书楼看自己需要看的书了,陆兄自便。”

    “喂。”看着风羽的背影,陆谨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弱了,风羽兄弟年纪虽轻,但这见识远胜于自己,学起来又快,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朋友。

    于是,快步追了上去,想要就刚才的问题继续探讨。

第五十六章 深夜来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风羽还是那样冷冷的面对所有。不同的是,陆谨言好似开窍了,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安排,还带动了不少别的学生,虽然没有直言不讳,但能进来的都不是傻子,总该看出点儿什么。

    众人知道这与这个二十岁的冷青年有关,自己也受到了影响,目光不像以前那么轻视和孤立,但风羽那性格也着实让人很难亲近。

    这天晚上,陆谨言来寻风羽聊天,风羽正在看兵书,不好客也不拒绝,陆谨言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方式,虽然依旧很累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今晚有空,来解解闷儿,本来是要去找时御风那家伙喝酒的,没想到竟然不在。

    看着冷冰冰的风羽,陆谨言自知无趣,也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忽然,风羽眼神一动,耳朵似乎颤动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眉头皱了起来。

    陆谨言见状,还以为遇到了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哈哈,还有能难住你的?来来来,说不定哥哥我知道。”

    还没过来,恍惚间,风羽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陆谨言一脸懵,这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风羽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该回去了。”眼睛并没有看他,但格外凝重。

    陆谨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还沉浸在书里,怎么突然就要赶人了?困了?不过早就知道这小自己三岁的家伙很难沟通,自己有自己的特点,也没当回事儿,说了声告辞就走了。

    看着他走远,风羽气海开始涌动,闪身而出,飞身踏上屋顶。现在的风羽,在轻功上也算是有一定的造诣,毕竟习得一卷睥睨武林的功法,声响极小。

    两人于屋顶相对而立,夜晚,静得可怕,静的似乎只有两双眼睛在观察对方。

    不错,就在刚刚,风羽察觉到有人来了,而且此人修为应当极高,自己感知的气息看上去是他故意引诱自己出去的。不过,在武院中,高手如林,又是以军中本领为主,除却江湖中一些绝世强者,几乎无人可以掩人耳目地自由来去。或许只有一种解释,此人修为深不可测,但并无敌意。

    风羽看着他,他是一位浓眉大眼却又精光大盛的老者,说老也不老,比师傅年轻,身材魁梧,穿着盔甲,这盔甲可不一般,比之当日遇到的那名军官不知强上多少倍,他还有着一挽堪比美髯关公的胡须。

    漆黑的夜里,眼光是那么明亮,在他的眼中,似乎可以看到这漫天星光和星光下的大好河山。

    风羽不禁入了眼,这是怎样的老将军?他该经历了些什么?什么样的信仰能让步入暮年的他有这样的精气神?

    “你,就是秦君泽?”

    风羽大惊,此人竟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七品中,年轻一代,你很不错,虽然是你师傅和几个老家伙为你打开的路,但你毕竟进门较晚,三四年里也没有荒废。”那老者在风羽的惊讶中再次说话,语气铿锵有力,哪里与那垂到胸口的胡须相配,气势上完全压制的风羽没有反抗的心思。

    “您就是武院的院长?”风羽回魂一想,能够与师傅和云爷爷相识,知道这些秘辛,还知道自己真名的,也应该只有他了。

    “是的,老夫名讳秦毅!”

    秦毅!秦毅!

    风羽再次被震惊到!对于半路拜师的他来说,这个名字可比师傅风傲要如雷贯耳的多!刚学会说话走路之时,便听说过这个名字,唐国的护国功臣,一声征战无数,杀敌无数,人们都说,有他在,无人敢犯唐国一步!眼前的这名老将军就是赫赫有名的并肩王——秦毅!

    风羽虽然对待一般人冷漠,但对眼前的人可谓充满了敬佩之心,此前从未想过能有一天与并肩王面对面!

    双膝重重下跪,双手平举抚额头,以拜师礼叩了一个响头,这可是风羽一生中极高的礼仪了,但这一刻,值得!

    “学生秦君泽,拜见并肩王,愿王爷千岁!”发自肺腑的识言,这可谓他的偶像!

    老王爷没有丝毫情绪上的变化,“起来吧,初次见面,今日便承了此举,以后不必对我行此大礼,必要之时,就照军中之礼便可。老夫与你师傅他们乃是故交,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为何会让你来到这儿学习了吧。”

    “从军。”

    秦毅抬头望了望天空,”世人都说我秦毅在,便无人敢犯,哈哈,真是太抬举老夫了。小子,你可知现在周边各国的动静?他们都在蠢蠢欲动啊,有些人是不会甘心天下被瓜分的。我老了,手里总该有几个能挑担子的人能帮帮忙。而你,是个武道奇才,加上~

    算了,总之,看你表现,希望我和你师傅的选择不会错。“

    风羽不清楚老王爷停顿的地方究竟隐瞒了什么,心中总感觉和自己息息相关,拜风傲为师的那一天起,风羽越发的觉得以往那些年过得都不真实,自己在被人捏着前进一样。

    ”学生自当尽力而为,不负前辈与师傅的教诲。“

    就在风羽还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意。抬头之间,一张布满老茧的手掌已经贴近脑门。

    全力闪避方才躲过这一击,然而老王爷并没有打算收手。就在这屋顶上,凌厉的拳脚就向风羽身上招呼着。风羽自知若是真的要打,自己必败无疑,索性放开了手脚,只攻不守,无论招式是否有效,也不管下一刻自己是否会被击落,一股脑的就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用于进攻之中。

    ”以攻为守,背水一战。古战例看得不错嘛,不过你要学的还早着呢!。“

    二人打得有来有回,当然,这是秦毅特地压制境界指点的结果。

    ”不要太拘泥,拳脚不一定只会拳脚,掌可为刀,指可为剑,臂可为枪,你要学会变通,现在的斧凿痕迹太深。“

    ”内力的运用不只是攻击,全身上下皆可为力,气海已成,内力大增,理应可攻可守,护体罡气也要学会,想要进攻就要学会挨打。“

    ”轻功身法难道只能赶路逃跑时用吗?蠢材!“

    ”嗯?不错,学会声东击西了。兵法可不仅仅适用于战场,你要熟记于心。“

    ”再来再来,年轻人这么轻易就扛不住了怎么行!“

    ~~~~~~

    二人一边打架,老王爷一边指点着这晚辈,挥手抬腿间都可教导风羽如何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极致。风羽虽然很累,也是第一次气海筑成的情况下累得跟狗一样,可面前这老人家丝毫不放过他,看在学到了不少东西又是自己极为敬佩之人的份儿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奉陪。

    终于,整个人连站都站不住了,老王爷顺手一拉,顷刻间,二人已经出现在寝室里,风羽大气都喘不上来,直接倒在了床上。

    ”年轻人,还得加强锻炼啊,以后再有机会可别像今日这般无力。对了,你的东西还给你了,不过,在这武院里也还是别乱用的好,毕竟是神兵利器,杀伤力太大,这里造价不菲啊。还有,过几日会有冬日游湖赏雪的庙会,毕竟快正月了,我给你放假一天,你可以出去看一看,说不定你回来会更有精神。老夫还要进京面圣,先走一步了。“

    未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耳朵在听着,但真心没有力气去想了,也不想睁开眼睛浪费时间了,干脆直接和衣而眠,一觉天亮好了。

    ”砰砰砰~“

    ”砰砰砰~“

    ”风羽,在吗?“

    陆谨言对于昨晚被赶出去的事好像都忘了,一早就和时御风跑过来,想要约风羽一起吃早饭上课。

    时御风不耐烦道:”陆大公子,别敲啦,人家不想理你,何必自讨没趣,咱们走吧。“

    陆谨言百思不得其解,”不会的,风羽兄弟我虽然了解不多,但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但往日这个点房门都是开着的啊,莫非今日早就自己去饭堂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我们俩就只能吃剩的了。“

    ”也是,走吧,说不定二十岁的小年轻就是比我们有精神呢。“

    屋里,风羽感觉到耳边有苍蝇在嗡嗡嗡地乱叫,好像还在叫自己的名字,很烦但就是抓不住,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躺在那儿看着房梁,脑中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瞬间便清醒了,只是浑身乏力依旧。

    深呼吸几口,坐在地席上,运行君天傲诀恢复着修为和体力,也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尤其是老王爷指点自己的话,自己向来专心练武,很少有过实战,很多东西自己领悟不了,可是昨晚一战,老王爷的话给了自己很大启发。

    剑招不一定必须用剑,不同的武学也可以相互配合,而非这招不行就换那招。昨晚试验的身法和手指的结合好像就很不错。

    对了,临走时,老王爷好像还说了什么,再想想。

    时间过去很久了,第一堂课都要结束了,风羽吐出一口浊气,自身修为好似又提升了许多,果然全力实战比一味自己修炼要来得更快。

    就在收拾收拾准备去上课的时候,风羽眼光突然忍不住的抖动,床边放木剑的剑架上多了一柄剑,那是~

    君邪!

第五十七章 外出遇亲

    寒冬腊月,京城偏北,天空卷起了鹅毛大雪,一身绒袄是外出的必备。都是武道中人,虽然跟随不同的老师练习不同的武学,但内功修行者对抗寒冷还是有点用的,以至于门窗大开,连火盆都未生一个,寒风呼啸中瑟瑟上课,极为考验人的耐力和体力。

    老师们还给了一个解释:院长回来了,武院需要给予院长一个不一样的画面,让他感受到这一届学生的热情和不屈。

    风羽自小长在江南,流浪到拜师都在偏南地区,最远的也就属西南那边的药王谷了,也未曾见过如此雪景。

    雪花一片一片,比之樱花更盛,落在掌心也不会很快融化,窗外大树不消一夜就已经满头白发,地面上的积雪柔软却又厚实,淹没长靴的一半有余,不过每日长廊和主道都有人打扫。

    打扫的人也是老师,每次拿起扫帚之时都会引起许多学生观看,最开始只有学长,后来一传十竟引得数十名学生来此。

    每一下抖动,扫帚边上的积雪就像被马车撞开一样,原地纷舞,再一抖动,那起飞的雪又紧靠在路的一边堆积起来,那老师脚步轻盈,随手而为,好似没有出力,但结果就是这么奇妙。

    风羽靠着柱子,站在一边看着,这种气机流动,感觉有点像是云笑的风从云动,用自己的内力去引导周围的事物,但那是逐渐消解实力,而这并没有执意牵扯气息,只是随手一挥却能有如此效果,并不像云笑那般追求完全掌握自己想要的,它就这么静静看着,不跟随却能看透,颇有柔和之美。

    “这是太极。”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全神贯注于扫雪之上,张副院长出现在了众人身边。

    众人齐语:“张副院长。”

    “他叫徐风,武院大门处的那位叫徐雨,二人是兄弟。早年间全家被奸细暗杀,二人被军队所救,后拜入武当山学武,武当山的人追求天性洒脱,无为有为,所练武学也大都是以柔克刚,下山之后受性子影响,虽想报恩却无心沙场,便留在了武院。二人不善兵法,也不爱说话,平日里也都做些杂事为主。”

    时御风看着老者,“感觉他好厉害啊,能这么轻松自如地扫清积压的雪。”说着,自己也在一旁学着瞎比划。

    张副院长转身离去,步伐中说了一句:“二人皆为九品。”

    众人瞪大了双眼看着,虽然这样也学不会什么,但见识见识总是好的。

    老者知道这里发生些什么,但从不过问,彷佛世间事与他无关。

    风羽没有惊讶,毕竟那个层次的高手他都见过,前几天晚上还交手过一个极强大的。不过,他对这太极和以柔克刚还是很感兴趣的,之前所接触过的武学几乎都是刚猛型的,师傅更是将刚猛发挥到了极致。

    只有云笑师兄的武学要柔和那么一点,但使出来也没有这么随意,或许是天机楼的地位带来的吧,很少有人愿意弯腰度日。

    直到老者和其他学生都走远了,风羽还在思考:为何一击之下积雪不是崩裂开来,而是像被风吹起来一样,又是像风一样杂揉在一起,显得轻飘飘的。不过他知道,好奇不同于无脑,该放弃时要学会放弃,毕竟不同路,无聊时想想就好。

    这一天,张副院长在骑射课堂结束时说了一句:”冬日的京城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明日有个灯火庙会,院里决定给你们放假一日,有兴趣的可以出去看看,不要耽误自己的学习就行。“

    一众学生开心地大叫,这里虽然累,不过没那么多规矩和繁文缛节,都直来直往,有的老师也和学生打成一片。

    时御风高兴地说道:”我都好久没回过家了,终于能出去放松放松了。有没有人一起的,本少爷请你们喝酒!“

    一呼百应,”好啊“

    ”时大少爷请客,果真豪爽,可惜我要回家一趟,就不奉陪了。“陆谨言抬手谢过。

    虽然很热闹,不过出去的人也不多,更有大多数并非京城人士,也有对冬日寒冷不感兴趣的,懒得出门。

    ”风羽,有没有兴趣去我陆家走走,老待在这里岂不是闷得慌。“

    ”不必,谢谢。“还是简短的回答,不过众人都习惯了。

    夜晚的京城灯火通明,城内有数条河道相通,正值年前的最后一次庙会,河道上画舫不断,还有船灯在飘荡着。

    街道上,河路边,四处可见炊烟,穿着布棉袄的摊贩忙得不亦乐乎。风羽独自一人走在人群往来的石桥上,看着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京城,虽说这是政治中心,但商业水平亦在江都之上。

    黑色的星空下,辛勤的人们用自己的双手给这片黑暗笼罩的大地上带来蓬勃生机。本来不想出来的,但心在外面,练功看书也索然无味。那日好像依稀记得老王爷也让自己出去看看,熟悉熟悉,索性孤身一人来领略一下小雪下夜景。

    站在桥中央,来往的船身都从脚下桥洞中经过,对他们来说,或许自己也会是一道特别的风景吧。

    可是,眼前的这风景却吸引不了自己。因为走路又遇人多,出来之时就已经脱下了袄子,此刻肩膀上不知道是衣服的白还是雪花的白。

    恍惚之间,风羽好像看见了什么,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

    那画面一转而逝,但风羽觉得应该没有看错,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想啊。那船舫缓缓游荡着,眼看就要在转弯处消失,风羽来不及考虑虚实,大不了等下赔礼道歉好了。

    顿时,七品中的实力一览无遗,清风徐来使出,就这么在高高的石桥上一跃而起,中途踩着他人的船顶一路向前,惊呆了众人。

    眼看就要到达那艘船,突然,风羽感觉到一丝不妙,一柄方头腰刀从脚下蓬顶插出,急忙翻身躲开。紧接着,周围几艘船舫的舱内都出现了不少腰间佩刀的人。若是有官场的人在此,必会认出这是漆制方头腰刀,乃是朝廷规制。

    风羽不明就里,但也不会傻到束手就擒。虽然对方人多,但这是在河面上,又非弓弩手,并不占优势,相反,风羽毕竟是武道高手,又身兼顶级身法,心不在恋战,这群人虽然训练有素,但还伤不了他。

    几个闪身跳跃之间,就已经落在了那艘船舫的船头,那些带刀护卫纷纷行船逼近,但不敢再妄动分毫,想必这里是位不简单的人物。

    风羽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也不好意思走近,慢吞吞地开口问道:”请问,这里面的人是哪位?我可以看一眼吗?在下绝无恶意,只是刚刚一瞥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实在没忍住,冒昧打扰,十分抱歉。“

    船舱里的人早就拉下了帘子,外面看不见里面,她们也没有想到还真会有人行刺,偏偏御前侍卫被吩咐离得太远,没能拦住,但也没有丝毫紧张。帘后便是一柄剑,若是直接硬闯,便会一剑封喉。

    里面的人等了半天,却没想到那刺客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刚刚遇刺都没被吓到,此刻却惊住了。

    一位夫人的声音传出:”这位公子,听声音应该还很年轻吧,不知你要找谁?我们这儿恐怕要让公子错付了。”

    声音沉稳有力,在她身上,风羽并未感受到内息波动,但言语间的这股威严却让人不可忽视,风羽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夫人会有如此胆魄和威严。

    看着风羽未动,又是一道声音传出来:”这位年轻人,能用此番行动寻人,足见你是一个重情之人,今夜游客众多,已然造成不好的影响,还望公子能够慎行,快些回去吧。“声音虽不如前者威严,轻声细语中带着温柔。

    手在颤抖,眼睛睁得大大的,风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这声音他断然不会忘记。

    虽然,内心有着另一面的他知道,自己四年前被她所救很有可能是故意为之,但那几个月的时光亦是难以忘怀的时光,一个懵懂少年又岂会探寻真假,不过她对自己的感情和每天的关心呵护相信是真的,哪怕是阴谋,亦无怨无悔。

    一声如鲠在喉的声音轻声叫了出来,”干娘~“

    帘中断了言语,半时没有声音。

    那温柔的声音再次传出,”泽儿?“

    风羽惊喜的流下了几滴泪水,眼睛亮晶晶的,“是我,干娘,我是泽儿!”

    不知道里面反动些什么声响,还有人小声咬耳朵的声音。片刻后,帘子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露出了那张令风羽想念了三年多的脸,“快进来说话。”

第五十八章 重逢之喜

    风羽一步一步走进了船舫中,里面除了干娘衣外,还有四个人,干娘坐在侧位,一位仪态雍容的夫人坐主位,两名丫鬟站在二人身边服侍着,此刻也好奇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

    帘子边是一个手持宝剑的女人,剑已出鞘,眼睛紧紧地盯着风羽,随时准备上前击杀。

    干娘起身快步走过来,看着那越发俊俏的脸,拉着他的手,眼中带泪,惊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啊,孩子,我真的又见到你了!”

    风羽也拉着干娘的手,扶着干娘坐了回去,“干娘,我也很想念您,一直都很想来找您,但天下之大,我实在没有办法。”

    “你这孩子,还有脸说!当年竟然半路上不告而别,害得我担心好些日子,若不是王~”

    看着风羽略微变化的眼神,坐主位的那贵气十足的夫人开口道,“算了算了,既然妹妹与义子重逢,那便是喜事,当年的事何必再提呢,惹得自己不痛快。”

    风羽突然笑了一下,看着二人,“是师傅告诉您的?”

    干娘很明显眼睛不敢正视他,风羽觉得自己语气态度都不好,急忙补充道:“干娘,对不起,是我不好,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对当年的事猜到了些什么,所以脱口而出而已,在您面前,小孩子心性嘛,您就当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行不行?”

    “傻孩子,都多大人了,还冒认儿童呢,真不知羞。”

    “多大您也是我干娘,我乐意当孩子。”

    风羽看着干娘,干娘也看着他,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你刚出生时就被你师傅碰见,他认为你是个绝佳的好苗子,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就拿你的事开起了玩笑,个个都想收你做弟子,但谁也不让谁,打算让你自己选,最后决定把你送到了江都的一户人家收养。

    本想大一点去寻你的,可你竟然人不在那儿了。一直到了那天在平夷城,并肩王发现了你,后来想要先你师傅一步拉你走,正巧我在附近,就有了后来的事,不过你要相信,干娘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又懂事又听话,还会陪着我,我身子弱,膝下无子,我是真心拿你当自己孩子的,可惜你半路自己跑了。”

    听完干娘的话,风羽知道,值得推敲的地方很多,但,自己信了,即便想要真相,那也不能阻止这段母子情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干娘,我知道了,以前的事就当都过去了,现在我也在京城,说不定以后我可以经常见到你啦。”

    换了心情,干娘才想起来介绍,“差点忘了,泽儿,这位是我姐姐,也是你姨娘,快,拜见人家。”

    “姨娘好。”

    “且慢,想要叫我一声姨娘也行,但好歹让我知道一下你的本事吧,我们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听着那傲慢的语气,风羽内心很是反感,姨娘这般,干娘平日里又是怎样的处境。

    ”这位夫人,我与你并无血缘关系,称呼一声姨娘是看在干娘的份儿上,准确来说,我对你只要相应的礼貌便可,并无关联,我不需要向你表示什么。“

    ”泽儿,不得无礼!“

    那傲慢的夫人还未说话,帘子边那执剑女人怒气大增,杀气直逼后脑勺,”放肆!“

    风羽全身后仰,只依靠脚掌吸在船板上,脚步滑行后移。

    一击未中,那女人脚踩莲步,转身又是一记直刺,一点都不留手。此处太过窄小,风羽怕误伤干娘,躲避中撤回了帘子那旁,空手与女人交战在一起。

    干娘虽然担心,但并未说话,那夫人更是无情之至,”青儿,对付这种目无尊长之徒不必恻隐,杀了他便是。“

    风羽并不想打架,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否则在他眼里,满是破绽,又不过五品有余,却没想到这妇人如此恶毒。

    一怒之下,反身一脚踹出,那名为青儿的人挥剑格挡,但根本招架不住,直往后退,风羽可没有收手,一记千芒指,指间一道微小的内力外放而出,平常人都注意不到,还未站稳身子的青儿怎能躲避,只能再次用剑挡住,但五品的她知道七品是怎样的实力,内心压根就没报希望,事实也是如此,内力与剑刃想接触的瞬间,

    青儿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剑掉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砸在侧面船板上,得亏质量好,不然估计就落水里了。

    ”住手!“两声惊呼大喊而出,两名侍女更是吓得双腿发软。

    风羽收住杀气,抬头看向二人。

    干娘跑到他面前,想要发火却又忍住了。那名夫人赶忙扶起了青儿,青儿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接近晕厥了过去。

    跟在旁边的侍女缓过神来,跑到船头,大喊着:”快传太医!“

    风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听到太医两个字哪能不知道自己干娘的身份,那刚才是?

    ”姐姐,青儿怎么样了?你个臭小子,出手真没个轻重,若是青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治不好她你也别来见我了!“

    风羽不知道说些什么,但觉得自己没做错。

    这时,把青儿交到太医手中的夫人走上前来,此刻的她与刚才咄咄逼人的面孔简直判若两人。

    ”我乃当今唐国皇后百里秋云,你干娘林静瑜也就是当今瑜妃,我与她姐妹相称二十多年了。你的事我早已知晓,刚才本想试探一下你的,没想到你与青儿的实力相差太多,是我害了青儿,与你无关,不要多想。妹妹,你也不要太怪罪他了,他只是在乎你罢了。刚才若是没有这点血性,我断然是不会让他回皇宫的。“

    风羽恍惚了半会儿,难怪能与并肩王说上话,师傅早就知道却并无它意,反而支持,原来是朝廷从中出手了,莫非是皇帝陛下也参与了?

    在场的人都盯着太医和青儿,等待着结果。

    风羽知道背后绝不只是干娘告诉的那么简单,怕是渊源颇深,但也无法细问。

    双膝下跪,向着皇后娘娘举手赔礼,”草民不知皇后娘娘与瑜妃娘娘身份,冲动唐突了二位,还请二位娘娘恕罪。青儿姑娘的事我有责任,但我依然不觉得错了,再有一次我还是如此,但确实造成了不好的结果,我并未全力,青儿姑娘只是重伤昏迷,待到她醒来之后,我会亲自赔罪。“

    瑜妃看着他,想拉起他,但又不好动手,只能等着姐姐发话。

    皇后娘娘看着他半天,”究其原因,是我的试探之意,但你不敢怪我,又无法怪其他人,没有责任划分的情况下,你选择承担后果?“

    风羽无奈一笑,”草民没有这个本事,二位尊贵的身份我不敢高攀也不敢得罪,青儿姑娘的伤也确实是我所为,既然原因不辨,给她赔罪是我必然要做的,就当了结此事。“

    ”放肆!“

    ”草民不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说不敢?怎么,想要撇清你与你干娘之间的关系,回到江湖做你的侠客?你干娘因为当年你不告而别不知道有多伤心,是,结缘你的过程确实是有意为之,你也猜到了,但你干娘对你是真心的,你知道还想着见她,你这么做真的舍得?“

    ”草民~“

    ”以后在本宫和你干娘面前不必自称草民,称儿臣即可。“

    风羽疑惑不解,即便是自己仍然与干娘保持干亲关系,也绝不可能与朝廷有关联,儿臣?这个词天下几人敢用。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唉,要不,你还是怪我吧,我给你赔罪道歉,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你们依旧享受重逢之喜,青儿的事我来管就行。“

    ”姐姐不可,你是一国之母,如今又在宫外,你怎么能这么做。若是太平年代自然是与庶民同为,但如今兵荒马乱,你的话影响到朝局稳固,此刻不可儿戏!“

    ”泽儿,这件事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们并非凡俗子弟,有些事只能到此为止,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早知此举却并未阻止。“

    ”干娘,我~“风羽大惊,细想之下,二人身份影响甚大,有些事不可常人度之,否则天下也不会有天子无错的俗话了,”干娘,她醒后我会道歉,但我和朝廷之间~“

    瑜妃坐回了原位,”唉,你既然选择相信你师傅来到武院,你终究躲不过去的。没有皇室身份,短短时间很难立足,更谈何建功立业了。“

    ”皇室?干娘你在说什么啊?“

    ”你干娘的意思是,你们二人结为母子的那一天起,你就有了新的身份,你以为秦君二字是随便取的吗?陛下名唤秦弘,并肩王乃陛下王叔,名唤秦毅,太子是我亲儿,名唤秦君谦,你的其他几个哥哥也都以秦君为名,皇室之外的族谱中已经废去了君这个字,现在你知道自己这个名字的意义了吧。“

    ”可是皇族贵重,又是陛下亲掌,我一介平民~“

    ”有些事总该适应,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京城内有一座怀王府邸便是为你而建,你的名字早已以怀王二字遍布,只是世人皆知有一个以前不知的怀王,不知道真实情况罢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我从四年前起,就已经是王爷了?“

    ”正是,本想你随妹妹回京见过陛下之后再送你去天机楼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发生了这些事。“

    风羽走到一旁深呼吸,消化今天听到的这些话,即便内心再强大,也难以突然接受这么

第五十九章 回京面圣

    不知道被江风吹了多久,风羽终于清醒了过来。

    原来,陛下四年前摆脱摄政大臣全权掌政之时,就已经多了自己这个儿子,天下也多了一个外出学艺的王爷,只是从未有人见过罢了,四年过去了,自己还拒绝的了吗?师傅、云爷爷、老王爷、干娘,等等,自己的一切原来这么被安排的这么精彩,真是耐人寻味啊!

    回过神,转身看了眼干娘,干娘也在看着自己,风羽看得出,她内心极为温柔,此刻也很心疼,她是真的疼爱自己。

    ”所以说,我其实没必要想太多考虑太多,我只是多了一个世人皆知的身份罢了。“

    ”皇后娘娘,虽然我知道我的一切对你们来说是已知的,但我选择相信你们,相信干娘、相信师傅、相信云爷爷问叔仙姨、相信世人敬仰的老王爷,也相信你们。逃不掉的,不如干脆接受,说不定明天会更好。“

    瑜妃紧紧地盯着风羽,语气更加温柔,”泽儿,干娘本不想骗你,四年前的那一天起,你一直都是我儿子,亲生儿子,没有什么干娘干儿子之分,你愿意叫我一声娘吗?“

    风羽的眼睛湿润了,看着满眼期盼的干娘,他喊出了多少年没有喊过的那个字,”娘!“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皇后娘娘也慈爱地看着这一幕,不过,转瞬间,眉头一皱,”那我呢?虽然刚刚并不愉快,但也不至于如此记仇吧。“

    风羽嘴唇微动,”姨娘。“

    ”哎。“

    ”对了,私下里叫我云姨就好,但官面上,你要记得称呼你娘母妃,称呼陛下为父皇。“

    风羽点了点头,不过内心还是有些纠结。

    瑜妃看出了他的犹疑,”怎么了?“

    ”没什么。“

    ”跟娘面前还装坚强,是不是担心你父皇和几个哥哥们的态度?放心,你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们都知道,你父皇也很高兴多了你这个儿子呢,咱们家都是和睦之人,大家早就想见见你了,不过,官场上有些事你不懂,一定要小心谨慎,还有~“话未说完,转头看向了皇后娘娘。

    ”怎么了?咱们是一家人,那个人,哼,这么多年了,泽儿当年被陛下认同不也是有他的原因在吗?“

    瑜妃又牵住风羽的手,”你四哥,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做事却鲜露马脚,没有办法动他。“

    风羽一头雾水,”不是说很和睦吗?四哥怎么了?怎么感觉是个坏人一样?“

    皇后娘娘解释道:”泽儿,你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父皇和老王爷早就怀疑你四哥的身份,此人潜藏已久,背后关联极大,渊源极深,这次封你为怀王,就是想要找一个局外人来抗衡他,仅凭你大哥他们几个,此人又在暗中,我们很难对付他,所以四年前的最初目的也是想要以奇制胜,希望莫怪。“

    ”云姨见外了,我是当今唐国王爷,为唐国朝廷除害,力保我唐国安定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你能这么想就好,这也是为何要那么早给予你王爷的身份,还让你归附王叔麾下的原因,你这个四哥神通广大,朝廷中的文官有不少他那一派,但在军中,有王叔在,他没有任何办法,但并不表示丝毫无碍,再者,王叔年事已高,我皇族中人有鲜有擅于军事者,所以只好把这个胆子交付于你了。你莫要动摇,我们只是~“

    风羽打断了云姨的话,”云姨,我懂,我的出现是个打破僵局的裂缝,这位四哥背后牵连甚广,无法一击倒之,甚至作茧自缚,我是最佳人选,也正好弥补了老王爷继承的空缺,有了王爷身份,再者军功傍身,我能很快有我的地位,我是风傲的徒弟,江湖背景深,可以脱开朝廷调查他,也算是多了枚案中的棋子。“

    瑜妃赶忙说道:”不是棋子,这个计划在后,寻你做亲在前,泽儿不要误会,我们并没有拿你当棋子,没有骗你的意思。“急地额头都要冒汗了。

    风羽微微一笑,脑袋搭在瑜妃的肩膀上,”娘,我知道,我就是打个比喻,我当然相信你们啦,你们可是我最亲的人,更何况,当年那几个月我还感受不出来吗?别忘了,我从小就被排挤,随便弃子的滋味尝了多少年了。这是真是假我还感觉不出来吗?不要多想的是你。”

    瑜妃呼出一口气,“好好好,你在理,我的错,但是,你记住,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准你离开娘亲。”

    “嗯,泽儿这辈子到死都不离开娘。”

    皇后娘娘看不下去了,抖了抖肩膀,“瞧你俩肉麻的,果然是亲母子啊,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两人齐齐白了她一眼,演得真假。

    “好好好,你们继续,我不掺和行了吧,我去看看青儿。”

    只剩二人独处的空间,瑜妃倒是沉稳了不少,“泽儿,你一向聪明,我知道你不会全信我的话,我也不好说什么,说实话,太过遥远的事我确实也不知道,老一辈人的决定罢了。”

    风羽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娘,他们做他们决定的事就好了,有的时候我只要乖乖听话,其他的有关我何事呢?等到我能做决定了,自然也就会知道背后的事了,人生苦短,想那么多做什么?”

    “就知道你这个孩子想得通,也省了我不少口水了,他们关心大局,但我更希望你能做好秦君泽之余,也做好自己。”

    风羽尊敬母亲,可没想到在这种立场上,本应别无选择的她竟然站在了自己这边。眼中含泪看着瑜妃,“娘,你真好。”

    “两位,叙好旧了吗?青儿醒了,准备准备,妹妹,我们也该回宫了。”

    两人站起身走向那边,风羽更是快步走到刚刚睁开眼睛的青儿面前,“青儿姑娘,在下给你赔个不是,刚才思母心切,出手重了些,还望青儿姑娘原谅。”

    青儿脸色青白,看着面前的风羽,没有力气地小声问道:“七品?”

    “是。”

    “我先偷袭在先,之后有毫不留手,输了就是输了,王爷年纪比我小还这么强,是娘娘的福气,是我唐国的福气。”

    风羽没再说话,有人叫他王爷,还很不适应,索性不说话。

    “青儿,你感觉怎么样?伤得很重吗?”

    “青儿谢瑜妃娘娘关心,应该还好。”只是,看那脸色,怎么也感觉不到好。

    太医了解到了风羽的身份,小声说道:“青儿姑娘的伤势主要是内伤,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怀王殿下出手不轻,药石针灸虽能缓解症状,但经脉运行还得看自己,毕竟武道一途的伤势绝非生病那么简单。还需好生休养。”

    风羽虽然不会医术,但以内力助人恢复经脉还是知道的,毕竟自己被救过很多次了。

    慢慢扶起青儿,盘腿坐在她背后,双手成掌,闭上眼睛,内力运于掌心,但,高人救命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风羽双掌总是在缓慢移动当中,看上去,额,在占便宜一样。

    风羽尴尬地说道:“那个,抱歉啊,我第一次给别人疗伤,具体的经脉联络点的位置不太熟悉,再等等哈。”

    终于,内力缓缓融入青儿的身体,青儿的脸变得红彤彤的,“不要分心,自己运功,确保内力能沿着全身经脉运行。”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风羽缓缓收回双手,轻吐一口气,“好了,后面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青儿多谢王爷。”

    “客气了,毕竟也是我伤的你,你保护母妃和皇后娘娘多年,我还是该谢谢你的。”

    “好了,既然如此,泽儿,你随我们一同回宫见见陛下吧。”

    风羽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但还是想回去缓上两天。

    “皇后娘娘,今日就算了,夜色颇深,几位回去路上慢一点,我调整好自己之后会去的。”

    皇后娘娘看了他一眼,知道短时间内很难接受,“也罢,泽儿,这块玉佩你收好,这是本宫的信物,到时候你可以随意进出内宫,我和你娘在宫里等你,你几个哥哥整天忙,我们姐妹正好缺人说话呢。”

    “多谢皇后娘娘,在下告辞。”

第六十章 因果之理

    别人在外聚会的一整天,风羽都在房间里待着,原以为自己必然是师傅他们老人家的一个局,却没想到这个局竟埋藏的如此之深,牵连如此之广,它的源头甚至来自皇族!

    早就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的风羽此刻知道了这个局的表面时,还是忍不住的惊叹着。是啊,江湖终究是朝廷下的江湖,怎么可能独自成为一个世界,江湖的背后恐怕都逃不脱权谋二字吧。

    一整天,浑浑噩噩,无心练功也不想看书。

    王爷,这个身份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但这两个字摆在这儿就代表了那个层次和所要接受的责任。

    小时候在江都之时,一个商人家庭都四处充满硝烟,更何况唐国独此一份的宫城呢?风羽压根就不想当这个王爷,可是现实却推着他不得不从。

    从朝阳升起想到夜幕降临,风羽依然没有决定是不是要进皇宫一趟。

    晚上,从饭堂后厨那儿坑来了两瓶酒,慢慢走到了院长待的地方。这可不是随便进来的地方,但却没有人阻止他,若是说把守松懈,风羽自己都不信,就这黑夜中隐藏的高手数都数不过来,看样子并肩王一直在等着自己。

    还未敲门,“进来吧。”丝毫不显老态龙钟的声音传了出来。

    推开门,风羽踏步走了进去,“王爷,我~”

    “还叫王爷?该改口叫我一声二爷爷了吧。”

    风羽苦笑,“果然,我的一举一动,您都知晓。”

    “哼哼,在你小子羽翼未丰之前,我自然要注意你的动向,更何况昨晚可是惊动了不少百姓,我能不知道吗?”

    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叫了声,“二爷爷。”

    秦毅还在处理公文,头也没抬,“嗯,说吧,有什么不清楚的,我看看能不能让你知道。”

    “这种被人看透又随时随地处在别人的控制下的感觉真不好受。”

    秦毅的笔,突然顿了一下,“你小子,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你亲爷爷,而且,我是沙场众人,向来铁血,说这种话就不怕我杀了你?”

    风羽走上前,把手上的酒放在案桌上,“二爷爷,我又没犯军法,何至于处死呢?”

    “就凭你得罪了我。”

    “是,我弱小,但你们也需要我不是吗?更何况,从身份上而言,我是怀王,府邸、地位什么都有,母妃和姨娘也都对我很好,江湖上,我是天机楼弟子,风傲的徒弟,师傅视我如亲人,我若有什么不测,他老人家岂会善罢甘休?所以,您不会杀我,也不能杀我。”

    秦毅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眼前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那嘴角还带着邪虐的笑,他的内心突然由多年的处变不惊微微波动了一下,这小子的气质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仅仅一天而已,以这小子的心理能力,怎么会?

    风羽突然眼神一变,整个人略显嬉皮笑脸起来,嘴角的笑容带着肉眼可见的得意,“二爷爷,刚刚那番怎么样?有没有一点王爷的气场,应该能胜任了吧。”

    秦毅极为快速地敲了一下风羽的脑袋,“臭小子,怎么,有点样子,就跑到本王这儿来摆谱了是吧,信不信本王替你母妃教训你!”

    风羽没等秦毅说话就坐了下来,“二爷爷,我这不是想提前适应适应王爷这个身份吗?即便处于弱势,也不能丢了皇族的脸面不是,更何况,我可是听说过皇宫里可都是母凭子贵的,皇后娘娘有太子和其他王爷,我母妃可是只有我一个,还是才有没几年的,不强势一点,她怎么办?

    这次进宫,势必不会只是说说话这么简单,想必陛下和母妃他们说的”乱党“一脉也会有不少人吧,我表面上是跟随您从军好些年的,从小都是您教导我,我连这点血性都不该有吗?到时候表现的不好,连累的可就多了去了,我总该小心为好。”

    风羽说这番话的时候,一会儿语气低沉,一会儿语气调皮,让秦毅都觉得这第一次进宫确实是一个难题了。

    “你小子不必太过紧张,瑜妃和皇后关系很好,亲如姐妹,这是发自内心的,后宫不会有什么乱子。

    至于那些人,早已深植朝廷数十年,陛下和我商量过,除了太子和二皇子以外,其他皇子和文武百官并不知晓四皇子的事,这也是避免他察觉自己已经被发现,他在暗,吾亦在暗。

    不过你确实应该强势,现在京城中还有夏国和晋国的人在,身在军中二十年,男儿自当如此,你几个哥哥都专注于文治,你也该长长脸。臭小子,刚才表现不错。”

    风羽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双眼紧紧地盯着秦毅,也不说话。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嗓音好似烫伤一般低哑,“王爷,我表演了这么久,您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跟我说吗?”

    秦毅虽然刚刚说了一堆,但眼神从未变过,看着风羽并不和善,但随着这句话说出来,一切都变得如从前了,老王爷不愧是老王爷,虽说是玩笑表现,但他还是看穿了些什么。

    风羽的这句话终于让他变了回来。

    “好吧,原来一直跟我七扯八绕的,最终还是饶了回来。

    那年你刚出生,就在江都边上一个村子里,我和你师傅、云崇几个正好外出云游,正巧碰到了你的落地,我们几个一碰到你就发现了你的天生通脉,很是惊喜,便多留了几日,我们酷爱对酒,一日便相约去了江都城内畅饮,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整个村庄都被马贼烧杀抢掠一空,虽然手刃了那些马贼,但人死不能复生,最终只找到被你母亲藏起来的你一息尚存。

    几人当中,我并非江湖人士,家庭条件最佳,便打算由我收养你,传书京城,我的家人和陛下皇后他们都知道也都同意了,可没想到查到了那件惊人的大事,实在无法脱身,我们几个都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带个孩子,就把你寄养在江都厉家,不算多强的家族,但在江都也算有些名气,想来也不会亏待于你,谁知道发生后来这些事。找到你的时候,也正好商量出了这个暗中找出并瓦解那些人的计划,所幸以这个名义去接回你。

    好了,就这些,后面的你自己都知道了,你要相信,并非是因为这个计划才有的你,只是天意让你此时出现而已,我们并没有拿你当棋子,你母妃更是,也因为如此境遇,陛下在你还未回京之时便建造了怀王府邸为你正名,格外心疼你。”

    风羽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听了老王爷一席话,知道一切的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眼中含泪地道:”多谢二爷爷。“

    ”一切都找不到了,你父母的尸身也是如此,我们甚至都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便只好作罢,四年前开始,你母妃每年清明都单独烧上一炷香悼念你父母的亡魂。“

    风羽表情痛苦又欣慰,什么都没说,扭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夜晚躺在床上的风羽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他没有真正相信老王爷所有的话,听上去很真,但风羽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只是毕竟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还给了这么强大的背景,干娘也如此真诚待自己,索性一切都是真的吧。

    大年初八这天,风羽决定今晚去一趟皇宫,有些事总会来的,况且确实想再见到干娘,有了亲人之后,武院单调的日子总觉得枯燥无味。

    秦毅一早就去了皇宫,临行前给了风羽一块令牌,应该是他的身份令牌,凭此玉牌就可进入宫中,还说晚上陛下设宴,众人一起喝上一碗御前腊八粥,也算是小聚一下,风羽也能到场自然最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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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前的一场江湖惊闻,传承数百年的世家一夜倾覆,其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血腥阴谋,一个哇哇啼哭的苦命儿又会是经历怎样的命运。
朝堂风云变幻,江湖腥风血雨,寻找往事真相的路上,一个个人,一个个故事,一个个跌宕起伏的未来,天下却因他而改变!持三尺长剑,书莫测人生!君邪天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君邪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君邪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