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天人？天人！
琴仙诀汐然的出现，在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波浪。谪仙谷的人早已避世不出，别说江湖琐事了，就连出来买个菜什么的都不会去做，如今的谷中，只剩下师徒二人。没想到今日，这琴仙诀汐然会出现，而且还是特地为了诀明而来。
与诀明悲情的琴声不同，她的琴音之中更多的是悠扬，一个是表达愤懑和悲凉，一个是回忆开心快乐，给人以天差地别。世人听曲，几人愿意成天以悲为基调，难怪琴仙之名会给了作为师姐的诀汐然。
真气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洞玄巅峰！又一位洞玄巅峰！
琴声中的真气将那南疆蛊师包围在其中，他们的笛声无法再传出去半点声响，就是动作也变得格外的迟钝。
风羽正是脑袋露出了湖面，运转真气，一道金光掠过，那其中一位蛊师已经是瞪大眼睛没了生气。
身旁的徐白扔来君邪剑，风羽起身一跳来到码头，手握君邪，本应该少年剑侠的做派，但此刻浑身湿漉漉的，脑门儿发梢还在滴着水，身上有些褴褛的衣裳，整个一逃难来的精神小伙。
“你总算是出现了。”
齐无华一眼就看见杀了自己儿子的仇人，一双眼睛恨不得勾在风羽身上，咬下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我的确来了，但并不觉得你能拿我怎么样。”
风羽看着天上这个上次差点儿没杀了自己的紫衣老头儿，并没有齐无华想象中的那种惊慌，相反，还做出了让齐无华很是愤怒的挑衅举动，说着最不怕挨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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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试试看，谁能救得了你！”
天空中一声巨响，比水桶还要粗的闪电翻滚之下，直接砸向那码头的风羽，不过被一层近乎乳白色的纹路挡住，地面上被迸发出了一条绵延数里的裂痕，风羽也不得不撇开脑袋，省得被那光芒给闪瞎了眼。
“你当真要和我雷门作对！”
齐无华看着那四海楼上的琴仙诀汐然，心中有些打鼓，这个古井无波、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女人，带给他一种无法躲开的威胁感。
“他要救他，我便保他，仅此而已。”
风羽抬头第一次看见这完全可以媲美花中仙子的女人，虽然可能年纪稍微大了点儿，但那绰约风姿还是让天下男人为之惊叹的。
这就是琴仙？明叔的师姐？怎么感觉明叔比她老这么多啊？
风羽和诀明的眼神交错在一起，互相看了一眼，诀明看出了风羽的鄙视，风羽也瞧见了诀明的怒气和对他的教训之意。
撇开头去，有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琴仙在，风羽原本装比的底气立即就上来了，挺着胸膛看着那齐无华，转身一剑朝着那剩下的一名南疆蛊师杀去。
剑立头落，血洒当场，在场已经没有能够召唤那傀儡人的人了。不过也不需要召唤，只要打开洞穴，只怕会一窝蜂地涌出来。
天目四长老看着风羽的挑衅，怒吼一声，推开了纠缠的夏轩辕，一只浓厚的让人恶心想吐的地狱手爪直奔风羽而来，近乎盖住了整个码头。可惜在诀汐然的帮助下，依旧是没能伤到风羽半分。
这边正胶着，那洞庭湖上的另一方也在火拼着。那武绝榜首的洪无道双手施展，至刚至猛，降龙十八掌掌掌精妙无比，实乃外家武学典籍中的佼佼者，九天之上，一条条金色的神圣龙影显得有些红芒，顶天立地的力量和那黑洞撕扯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靠近他们二人的战场，也没有人愿意选择这种见阎王的最快方法。
洪无道大大咧咧地看着那百丈远的近百个黑洞，“别以为你比我早几年进了天人就在那儿洋洋得意，想必你也清楚，天人境其实无非就是个虚幻的境界而已，不代表你就比我强。今日之战，你带着你的人滚蛋，咱们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嘛。”
黑洞中传来那老头儿的声音，只是好似百个黑洞中都有声音，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更别说从中找到真人了。
“少废话，我天目谋划了这么久，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绝无更改的可能！”
洪无道收回了那笑脸，再转眼，搭理起了头发，露出了那张有些干枯的脸，不过那神情似乎是看穿了什么东西，有些骄傲，有些惋惜，又有些放纵的味道。
仰望天空，放声大笑，这笑声，似乎所有人都能从中感受到力量，那是不可一世的力量，那是贯穿天地的力量，那是舍我其谁的力量，那是藐视天地的力量。
黑洞中的老头儿也是随之惊讶，“你，你怎么敢！”
“我有何不敢！既然始终逃脱不了这命运的枷锁，那便接受了它好了，今日就让我洪无道再一次为这天地正气做一次洪无道吧！”
最后一个字落音，洞庭湖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止不住地翻涌，那高度，又是要入天的节奏！乌云被震碎，天雷被吓得不敢露头，就是那太阳也在他洪无道面前丧失了光芒。
“风萧萧兮易水寒，忆水寒啊，忆水寒。”
话音渐渐变小，好似他想起了什么，这句话像是只是说给他自己一个人听的，然后脸上一抹幸福的笑容出现，眼睛里出现了一个俊俏的小哥和一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奔跑的阿妹。
“老头儿，虽然不知道你是天目山上的哪位，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把命留下吧，就当是陪我同去了！飞龙在天！”
数百个黑洞开始融合，一个更令人恐惧的洞出现在天上，像是饕餮入人间，要吞噬一切活物、死物。洪无道这一掌没有打出去，天地之间，陡然间气势汇聚，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身边的天地元力朝着同一个地方而去，他整个人化身为龙，一条金光闪闪的金色长龙驰骋于青天之上，一束金光射向了那巨大黑洞。
二者周围虚空尽碎，漆黑一片，黑洞也变成了一只凶猛的野兽，还真的就像是传说的饕餮，又像是神话中的穷奇，面目狰狞。一龙一兽就这么拳拳到肉，但每一击下去都能感觉到天地的震颤。
所有人都停下了攻击，哪怕是夏轩辕和那天目四长老也是如此，漂浮在空中，也是身形不住地摇晃。
天人之战，恐怖如斯！
苍天之大，大不过一气！
大地之沉，沉不过一拳！
天人，便是超脱了上天赐予的人体极限，也超出了这方天地的认知极限！
气流对冲之下，风羽被那奔腾的湖水给带出去了百米之远，原本还是座岛屿的四海山庄突然间就被湖水彻底淹没了，所有人真气流转，抵御着这两人带来的恐怖力量。
湖底洞玄被轰开，可再无一具傀儡人上来，因为他们体内的活死人蛊已经彻底被湮灭。
风羽看着那些和自己一样落在了湖水中的自己人，一把拉住了不远处的欧阳子璇，“叫上他们，跟我走！”
实力强的凌空飞起，在天人之战中，已经没了他们动手的资格。实力稍落后的，在风羽深潜的带领下，选择了那个洞穴后隐藏的小路，洪无道和徐胜都说过，可以从这里离开洞庭湖直接到岸上。码头被毁，除了飞渡过去，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那神龙的口吐金光，凡是金光所到之处，所有一切都被彻底蒸发，洞庭湖水都足足少了一截。原本远远见过老黄和雷门前任门主雷无双的一战，但风羽今日才算真正领略到天人的强大，只怕一个天人，便可以了结了在场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所有武道强者！
逃到了岸边已经费了好些功夫，浑身湿漉漉地看着那青天之上依旧势均力敌的战斗，没有人说话，一切不言便是代表了心中不可诉说之语。
头顶的天空，从白天变成了黑夜，那些远在百里之外的人们，都纷纷下跪祈求，天神下临造福世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只狂暴的凶兽有些体力不支了，被神龙一口咬住了脖子，二者开始了撕咬的比拼。神龙也是有些恍惚，不到一刻便被挣脱开来。凶兽口中吐出一团黑雾，将他们自己笼罩在了黑雾之中。
风羽看着这团黑雾，觉得只要自己被这黑雾命中，应该就会当场毙命了。
爆裂声中，黑雾里面的攻击还在持续，猛然之间，那神龙只听得一声长啸，飞奔而出，朝着那老天爷怒吼而出，紧接着，急转而下，那几乎是灭世的力量倾泻而出。
宛如流星雨一般，金色的流光璀璨如星河，上百、上千、上万~~~！
流星雨变成了一条条小型的金龙，全部都钻进了那黑雾之中。
黑雾里传出了凶兽的吼叫声，真气的波动让那稍微近一点儿的人都七窍流血。
终于，这超出常人认知的一战还是落下了帷幕。
那吞人的黑色变成了白昼，天人的老头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洪无道一个人孤独的身影矗立在那天空之上，看上去是那么的高大威武，比那泰山还要雄伟！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天人陨落
洪无道低头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子徒孙，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那天上微微一笑，还不忘往脏兮兮的身上拍了拍，好像是要见谁似的，得打扮打扮。那样子就像是有人在天边等待着他去追随了，一个绝世强者就像是个见到糖的小孩儿心性。
那天目的几位长老看着自家一位天人境就这么没了，顿时有些悲痛，但更多的是愤恨和恐惧。
“二哥！”
“二哥！”
“二长老！”
洪无道看向他们，就仅仅一眼，大手一挥，数条金龙挥洒而出，空气被压缩震荡，一个接着一个七杀的人死去，根本无人能够接下他一掌。天目山来的人纷纷撤离，临走也是不忘放下一句狠话。
“都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们会算在整个唐国头上！”
“我丐帮弟子何惧外敌？大不了一战而已，蛮国休要高看自己！”
众人看着强敌遁去，都在高呼庆贺，尤其是那丐帮老帮主的出现，几乎成了人们心中那绝对的梦。
“且行且珍惜，临了送你们一程！”
洪无道大笑三声，甩了一下头发，看着那不远万里之外的东海，突然笔直一掌入天，其他人什么都没有感觉得到，稀松平常的一掌罢了，不过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一掌，绝对不会是虎头蛇尾，但具体能做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的东海上，盛王秦霄和北平王秦广二人正站在主舰的甲板上，一身黑红盔甲，神光奕奕地看着那前方的千船万人，火炮声不断，在两军队伍里来回穿梭，海面上到处是被剥夺自由的痕迹。
“看样子，这一次东瀛人是满副武装有备而来啊，气焰不小啊。”
“那是自然，不然也用不着你我两人齐上阵了，怎么，你都觉得有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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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手中握着一杆普通的铁枪，和那些身后士兵们的一模一样，只是站在那儿就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气质。
“哈哈哈哈，压力，老子当年平定江南叛乱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除非我看不到了，否则他们休想从我这儿过去！人多又能怎样，在本王眼里都一样。”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四海山庄那边？这次可是据探子来报，有一神秘人登场，根本抓不到行踪，只有离京城最近的时候才被察觉到一二，要不是京城里还有人在，估计他都不会来江南了。”
“担不担心都已经这样了，只要我唐国子民万众一心，我不相信他一个天人境就能将我百年武林给覆灭！泱泱大唐，人才何其之多，什么四大门派，都得滚蛋，谁挡我前进的路，我便彻底拔了它！”
看着那远处的战船有些逼近的态势，秦霄和秦广已经做好了手势，随时随刻准备着下一步防御阵势的变化和反击。盛王亲手调教的水上作战的虎卫加上秦广从中部调过来的大军，虽然兵力上仍有差距，但终归是不大了。
“你那边都准备好了？”
“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一战的主指挥使是你的，就等你一声令下。”
“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吧，我倒要看看，这群鱼能把本王编织的网给咬成什么样！强弩手准备，瞄准它们的船舱！”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一声吼叫，惊住了正在乱战中的所有人。
秦霄抬头看过去，那是一条硕大的身躯，恐怖的力量压在他们的头顶，有些不敢呼吸。
“这就是天人境？”
神龙贯穿入海，海浪惊起数十丈高，朝着那东瀛士兵的战船便是翻滚过去。
那看不到顶的浪头拍下，一艘艘船便是被击打个粉碎，有些人连跳船都来不及便是就这么消失在了大海之中。
神龙入海，自由地驰骋，一艘艘战船上传出了接连不断地爆炸声，真气的轰烈，火药的爆发，几乎成了那虎卫身前一道最为亮丽的风景线。
最后，那一个几乎印染了天空的手掌出现在了那九天之上，掌心对着那东瀛元帅的舰船，缓缓压下。
在这一掌下，即便是如此缓慢的一掌，也是没有人能够逃脱，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样，脚下移不得半步，呆呆地看着这凌天的一击。
不知道什么声音响起，一束光芒笼罩住了他们的战船，透明的屏障和那手掌触碰到了一起。
几乎是被摩擦出火花，屏障有些在崩溃的边缘，但随着越来越多力量的加入，终究还是没能在这一掌下消失。东瀛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处于上风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大帅，我方前军攻线几乎是全军覆没，损失惨重，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组成一条攻线了。”
那东瀛元帅握紧了手中的战刀，“通知下去，撤退吧，先休养一下，也给这些武道强者们腾个地方，他们适才为了挡下这一掌，耗损不小，需要休息。等调整好了，便再次进兵。”
“是。”
船上，好些个洞玄境的东瀛武者都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这一掌仅仅是天人境的临终一击，只怕今日他们是无人可以幸免了，天人境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了，几乎是横贯了空间而来。
洪无道施展出这最后一掌，便是笑着朝底下所有人挥了挥手，打招呼一般，任凭细风将他那有些消瘦的身影吹散了，再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老帮主！”
“老帮主！”
燕雀知道那是老帮主用出了最后的一点生机去帮衬着东海之战，但对于亲眼见到老帮主的离去，还是泪从中来，当即带领众丐帮弟子跪下，双手扶着手中棍子，额头紧紧贴上，表达自己对老帮主的怀念。
风羽在洞庭湖边，看着那之前还有说有笑的老人家就这么离开了，好像心里空落落的。
是不是如果自己不找他上来帮忙，他就不会死了呢？
“别想太多了，洪老帮主威名远扬，更是侠中大者，他是不会怪你的，他的毕生希望就是天下太平，四海山庄和他的初衷也算得上是一致的吧，只是走火入魔境界不稳，没想到今日的再次出现会成为他的最后一面了。”
“徐庄主，你说过这山庄里有条路，难道早就知道他在湖底？”
“不算知道，我只是知道有一条路，但是里面有什么也是我第一次真正看见，所以我才说里面会有危险，但具体是什么的确未知。”
风羽再次看了洪无道消失的地方，什么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夏轩辕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想要上去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好像也说不了什么，这么多年不在他身边，他的性情会是怎样的变化也确实没办法预料，而且这里的战场也需要打扫，那些伤员也得救治。
风傲倒是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去忙吧，我去看看，这里我应该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人了，作为他师傅，也会好说话一点。”
“二叔，麻烦您了。”
“他是我徒弟又是我孙子，你太见外了啊。”
随便路摊的一个小酒铺子，风羽拿着一坛酒和一个碗就一个人独自喝了起来，也不点下酒菜，一碗跟着一碗，都不去管自己的胃能有多大。
“你这么喝酒就能忘却心中的痛苦了吗？”
“师傅，您怎么也出来了？”
“打架打累了，出来看看你。”
“我还没恭喜师傅呢，武功重回巅峰，真让人高兴。”
“你可是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啊，在想洪无道的事儿？”
风羽表情有些天真，“师傅，您说他要是不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风傲也是拿来一只碗，倒上一碗满满的粗酒，“他不出来，今日这里会死很多人。”
“可是，说到底，我们都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哪怕是战死，那也是心甘情愿，他不过是一直躲着想要治好自己的伤而已，还是我一直不停地在他耳朵边唠叨，他才愿意出洞的，没想到竟然会~”
“唉，世事无常，这不是你的责任，以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人已不在江湖也退出了丐帮，但那份侠骨丹心犹存，或许不是真的退隐吧，今日大难，唯有他出手方能对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不要太过将自己放在十恶不赦的地位上。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只能是失去自己不愿失去的。你爹难道愿意离开你这么多年吗？可是他不听从南宫家的安排，你娘怎么办？要想真的不受他人拘束，那便只有追求真正的强大。”
“强大？天人境够强了吧，可结果呢？到头来我还是成了他的刽子手。”
“那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没有到能够随心所欲的地步！他想要换取安宁，那便是只能牺牲自己！好好想想，我们的命都是用他的命换来的，难道你要一直这么颓废自责吗！现在的你还怎么能够成事！东海之战正胶着着，青州天穹关外联军虎视眈眈，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儿喝酒！”
第六百三十四章 一路保重，江湖再见
风羽知道师傅的意思，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赶走了七杀天目的人也不过就是一个关卡而已，更难的威胁还在后面，唐国东西双界恐怕都在备战，北境亦是凶险万分，天目失败只是一时，有北燕强国在，丝毫不得松懈，此时更需要重振士气，而不是郁郁寡欢。
“师傅，你的话我知道的，我也不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对不住他们，今天死的好些人以前还都一桌子吃过饭的，就这么半天功夫，阴阳两隔了，以前见到有人死我面前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
“这是他的选择，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他不来，你我都得死，换句话说，既然咱们活着，那就要好好活着，活出价值，让那些野蛮子们瞧瞧，什么是唐人的气魄！”
风羽恭敬地给师傅倒上一碗酒，“师傅放心，虽然有些自责，但孰轻孰重我还是拎得清的，借酒消愁而已，这坛酒喝完，我立刻就启程回青州。”
风傲看着他这个徒弟，从小的经历早就让他练就了什么事什么想法都自己一个人默默藏在心底，哪怕是再了解他的人，估计也很难真的去看穿他。自己也无法多说什么，江湖上走了几十年，这些生生死死早就看惯了，还是需要他自己去想通、克服。
饮完一碗，风羽发泄一般地将碗摔在地上，碎片到处都是，吓了旁边的小二一大跳，连上来收钱的勇气都没有了。
风羽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看着那不远处已经是平静如昨日的洞庭湖面，突然大声笑了出来，又是拿起一个碗满上，对着天地，对着英魂，祭酒望天，何等的豪迈壮阔之情！
“走了！等我！”
头也不回，上官家的船破开七杀水路的封锁，也已经到了，风羽直接独自离开，往西而去，都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连自己好不容易见一面的亲爹都没有，看上去格外的冷漠。
夏轩辕走到风傲身边，“我有点不太放心。”
“他的心境和一般人不一样，从小吃过很多人这辈子都没有吃过的苦，见识过人情冷暖，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的，至少我相信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们得回去禀报，我和秦霄是老朋友了，先去一趟东海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我和无暇能活着也多亏了他的帮助，这点小事我不可能袖手的。”
“也好，你和白惊天过去东海，我就去青州看看他吧，后会有期了。”
“嗯，等到无暇能够回来的那天，我们一定去天机楼拜访，好好聊聊。”
夏天河等人和夏轩辕打了个招呼，把一个令牌交给了徐家人，让他们回去孤羽楼，四海山庄如今已经成了废墟，需要重新来过，时间挺长，总得有地方住下。正好徐胜实力很强，又有经验，守着孤羽楼还是可以的。
“徐庄主，就此别过了，我等追随殿下前往青州，就不回金陵了。”
“一路保重，江湖再见。”
最觉得尴尬的就是诀明了，他看着徐徐走来的师姐诀汐然，低下头有些不敢看她。
诀汐然温柔地看着他，“怎么了，不愿见我？”
诀明悻悻然说道：“怎么会呢，师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啊，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
“嗯，和以前一样，也无人打扰，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了？”
“我哪儿还有脸回去见师傅，谪仙谷也都因为我这么个孽徒彻底毁了数百年清誉，我是回不去了，师姐你帮我给师傅带个好吧，知道他老人家依然健在我就很开心了。”
诀汐然眼睛都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分别好些年的师弟，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变老了，胡子都这么长了，刺手呢。”
“毕竟好多年了。”
“师弟，我和师傅一直都在，我和师傅的眼中，你永远都是好师弟好徒儿，有些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终究是谪仙谷的罪人，没有脸去见谷中的列祖列宗啊。”
“这一点你错了，我们谪仙谷虽然一向是清美传世，但一腔热血和正义，是每个人都有的，不曾忽略过，师傅从来就没有怪过你，每当你生日的时候，他老人家都会去那棵你小时候种下的石榴树下看看呢。不过他没有让我来找你，说是心结只有自己能打开。”
“可是我终究杀了很多很多人，师姐，你别再劝我了。”
诀汐然没有再劝他，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我在谷中等你，希望能有再见之日。”
飘飘然离去，如同来时一般，真算得上是仙女了。
“唉，其实我也觉得你该回去的。”
“夏兄，你就别搅浑水了，她今日能出现，我已经心乱如麻了。”
“那是因为你自己觉得而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是认为你完全可以看看她，没必要一直因为那一天活着，人生苦短，别作践了自己，又作践了别人。”
诀明笑了笑没说话，往着夏天河等人的方向走去了。
四海山庄的闹剧结束了，对唐国来说，这是一场武林豪赌，也是一席佳话。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尤其是风羽，遍地都是尸体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尤其是还有很多是认识的人，一个个倒在了哪儿。鬼冥谷只剩下三人回去，白水剑门祝樱战死，天三封少了一条胳膊，还有很多很多。
这一战，从来不曾说胜！
天穹关城墙上，几位首领都在那儿站着，望着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好看。
成一看着远方，眉头紧皱，“看来还是雷门的人有一手啊，如此小人行径，真能做的出来。”
诸葛智趴在那儿，无欲无求的样子，“唉，那地方的人诸葛家渗入不了，没法儿打探消息，不过现在看来，很不可信啊。那明家似乎是有些反水了，明婉卿那位公主还真的是大纸一撕，什么都做的出来啊。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找的盟友这么不靠谱，会是什么想法？”
“我猜已经知道了，老李半路接到我的锦囊，已经去调兵了，应该快到了。”
“三十万对五十万，有胜算吗？”
“那得打过才知道。”
王脩依旧是那副模样，没有担心没有忧虑，五十万大军面前面不改色，还真是有点狂的没边了。
萧破军身为不败将军，胸中战意大起，有下城一战的想法，但他没有把握拿二十万将士的生命做赌注。
“这一战避免不了了，他们执意要打，其他任何左右手段皆是白费，只能是将目光放在此战本身了。”
“羽兄他们还没有回来，等吗？”
“他们是不会让我们等的，只要他不回来，那便是对他们大军最好的鼓舞，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一鼓作气才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
王脩开口说了一句，“所以，我们最好的选择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
“你是想要以二十万军对阵五十万军？狂刀还是狂刀啊，可真够自信的。”
“二十万对五十万，固然很难取胜，但主动出击便是占了先手，剩下的二十万援军如果能到，那便是出奇制胜，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或许可以弥补那十万兵力的差距。”
“问题是，二十万能撑上多久才是关键问题，如果是四十万能够扛下十天十夜，那二十万可是连三天都坚持不到的。”诸葛智直接问出了最致命的问题，也是最无力的抉择。
“分三路，混淆视听，左容道与右容道齐出，各自领一队人马在山林间作战，分散敌人在天穹关外的主兵力，我们力弱，不适合打决战，最多三天，李必安必到。”
王脩大手一挥，“传令下去，就照成军师的话去办，萧破军，左容道和白虎交给你了。夏昌，你带五万人去右容道，朱雀任由你调遣。记住，这是军令，除了以身殉国，都得给我守住！”
“末将领命！”
成一看着自己身旁带上来的一花盆杂草，中间一朵花骨朵正在等待着绽开的那一天，粉粉嫩嫩的花苞有些羞答答，但在草丛中却是那么自然和动人。
“快了，终于要开了。”
风羽这边还在江水上行船，他并不知道李必安的行踪，鬼门这次也没有给他传达任何有关青州的消息。看着他站在船头远眺的背影，夏天河也是站在了另一条小船的船头，跟在他身后看着。
“殿下这回连那些好朋友的招呼都没打，一个人开溜了，看样子是有些疲了。”
“刀剑无眼，强敌在前，生死就在一瞬间，只是这次不少熟人离去，殿下心中有些悲愤而已。”
“恐怕还有些恨意吧，青州已然被挑起战端，这件事还没告诉殿下呢，守住还好，如果青州失守，王脩、成一、李必安、诸葛智、夏昌等等，这些人如果也~，那殿下他还能走的出来吗？”
“先轮流看着，一旦殿下有什么不对，立刻告知，还有，青州的事能瞒就瞒，让船夫加快些速度就是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北风吹，战鼓擂
王脩骑在汗血宝马上，身后是十万雄兵，那英勇之姿也让对手有些汗颜。但他所面对的对手丝毫不逊色于他，从王脩的眼神中就能看出这次他要面对的对手已经是让他足够重视了。
那领军四十万之人，奔腾在最前方，看着那严阵以待的天穹关外。
“好一个北府兵甲，真不愧是唐国精锐，可惜这一次就要彻底陨落了。”
一个头上带着狼头面具头盔的人一马当先，看着王脩出城主动迎战，也是被他们的勇气给小小震撼了一下。头盔将这张脸全部遮住，除了眼睛和鼻子，不留一点空隙出来，只是那一双眼睛的确有些渗人，透着邪气与寒光。此人便是西夏都护使，豺狼盛展堂，一个入道境巅峰的武者，也是这一次的先锋之一。
“分散兵力？那就顺了他们的意，十万人跟我走！”
右容道口，夏鼎和夏陵叔侄二人已经恭候在了那一线天后，只等着敌人的到来做拼死一战。两边的山头碎石滚木都已经备好，用于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线天最合适不过了。
盛展堂飞奔而来，身后大军已经落后了很远，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孤身入险境而担忧，相反，这样才会扰乱夏昌夏陵的作战计划，一个人，如果能够骗的下前方所有的埋伏，那只能说青州这右容道口，已经是结局注定了。
夏陵看见一人一骑直射而来，速度飞快，知道来者不善。
“昌儿，此人我去对付，你先领好军队，不要轻举妄动中了他的计。”
“叔叔小心，这人乃是豺狼将军盛展堂，不好对付。”
“那就要看看是他的枪快，还是我的剑快，驾！”
一线天峡谷中，两匹快马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相向而行，长枪向前，杀剑刺出。马儿并肩穿过，铁器之间划出了一道火花，快如闪电的交锋看的夏昌也是有些心惊肉跳。
转身再冲，两人没有绚烂的真气外放，而是紧紧地将真气裹在兵器上，大面积的真气冲击会冲散两边的布置，这个时候碎石滚木落下，对谁都没有好处，那盛展堂也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这场战役的胜利，尤其是对自己很有把握的前提下。
两人的每一击都足以开山裂石，来回交换了近百招，那入道境巅峰的力量已经是彻底压垮了两匹战马，四肢跪趴在地面上，已经是呼吸进少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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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展堂不仅在西夏军中，在整座西夏江湖亦是盛名在外，盛就盛在他的狼性，根本就无所畏惧，也断然不会后退。踏地而起，一枪便是直刺而出，擦着龙牙剑的剑刃划过，金属的刺耳声让夏陵耳边有些难受，只得翻身躲过。
横身一枪横扫，再次逼近夏陵一个身位，这种打法还真的是霸道无比，偏偏力大无穷，震在那龙牙上，也是让人不好招架。
盛展堂强攻数招，看见夏陵退三步的一个破绽，左手松开，右手向前一送，红缨长枪旋转着奔出，如同滔滔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枪尖已经到了喉咙，可就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夏陵突然手腕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转了大半圈，长剑绕着剑柄从背后到了那左手间。剑刃挡在了那枪尖过处，整个人奋起一脚踢向整个人也是由于惯性而来的盛展堂。
来不及后退的豺狼，也只能吃了个暗亏，但这匹狼可不是普通的狼，而是那野狼中的王者。胸膛挺在夏陵这一脚之下，左手猛地发力，长枪也是抡在了夏陵龙牙上，没有防守的夏陵也是被击退了出去。
两人脱开距离，这一次交锋可以说是平手，也可以是各有所长，怕是很难在他二人中尽快分出生死，都在原地互相盯着，寻找着必杀之策。
另一边的左容道，几百米高的山坡上，萧破军在那过山的唯一路口持刀而立，没有骑马，没有后援，只有他一人静静地站在那儿。
风中一缕飘逸的长发跳动着，映在他的眼眶中，直面前方的十万大军。
这一侧翼大军中，率先对萧破军出手的有两人，都是入道境，但具体何等却有些说不清。一个关刀将军武立荣，一个江湖门客绿蓑衣。
飞身而起，那武立荣关刀从地上挑起，地面上一处刀锋闪过，石块都断成光滑的两面。
萧破军右手掌心向下，那柄伴随他一生的大刀飞在手中，只剩下刀鞘插在土地中，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没有半点别的动作，刀在手中并无半点抵抗的意思，硬生生地用身上盔甲面上了这一刀。
武立荣看着这一刀竟然没能给这萧破军带来半点威胁，甚至是后退半步都没有。
他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种目光，那是一种嘲讽，也是一种自信，更是一种荣耀！
“沧澜甲！”
直接冲了过去，百米距离也就是几个呼吸，关刀已经落下。
萧破军冷笑一声，大刀迎上，擦出响声的一瞬间，更是肉身撞了过去。虽然有盔甲和真气护身，但武立荣依旧被撞出去了十来米远。
“再来！我萧破军何惧！”
两次交手，武立荣根本不是萧破军的对手，那身后的蓑衣客本想着一对一迎战这位不败战神，不过此时已然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空想，一剑飞了过来。
面对这种力道的飞剑，萧破军一刀便将它给扫了回去，两人联手，在他眼里，依旧只有战这个字，这是当年的北府兵甲所留下的军魂和信念！作为沙场老人的他，始终如一地坚守着自己唯一的信仰！
“蓑衣客，你也来了，看来这一次西晋是动了真格，连你这种江湖武道高手都请来了，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一个，两个，一百个，一万个！那又怎样！杀！”
双手握刀，萧破军朝着前方大吼一声，惊得那些战马都微微嘶鸣着，后退了几步。这连年战场中磨练出来的杀气，带着那英魂山上万位无主孤魂的怨念，全部冲了出来。跟着那一柄战刀，向着多年的宿敌，展现出最为强大的一面。
五万大军左右包抄，将那十万兵马围在了中间，不要命地发起着进攻，根本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那尽头便是一人独战的萧破军，蓑衣客和武立荣两人打头，四位将军掠阵，可就是六比一的差距，却被萧破军打出了一压六的气焰，没有半点便宜可言。
“一人之力，力拼两位入道境巅峰和四位入道境初期，不愧是洞玄以下第一人呐，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右手举起，一亲兵骑着快马赶往左翼，通知十万大军全力厮杀，务必要将萧破军和五万北府兵甲全部留在那座山坡上，不留一个活口。
王脩看着下命令的江辰，这个被称作引领新一代江湖的龙头人物，年纪怕是和风羽差不多大，但已然是洞玄境，而且还有着那令人羡慕的地位和统军本领。在西晋乃至是雷门，他都是被认为是神一般的存在。
身旁多位大将和晋夏的江湖武道宗师一同现身，看着青州军神王脩，这位武绝榜上有着狂刀称号的人物，怎能不想一战。这一战出去，他们不仅名扬天下，而且也是攻克青州的功臣，足以光耀门楣。
王脩从没有向萧破军的方向看上一眼，不是他冷血，而是他不能。儒道有先祖曾云：虽千万人吾往矣。萧破军的霸道都能如此，自己又怎会做不到？二十万大军在他眼前，也就是手中唐刀决定生死的界限罢了，结局只有两种。
茫茫草原上，草叶尖子上都在滴着血，根本不知道哪里还能是一块好地。
大战已起，风羽站立在马车顶端，闭上双眼，已经保持这种姿势很久了。
“殿下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这么赶路行程下去，他受得了吗？”
“希望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以我对殿下的了解，他不会是那种人，我想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夜晚的停宿，夏天河等人忽然间感觉到了身边极为强烈的杀气袭来，几乎是一瞬间就将他们覆盖。
“什么人！”
所有人都是仔细环顾着四周的黑夜，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杀手存在。风傲也是忽然落下在众人身边，按住夏天河，“别激动，没有别人，是这小子身上出来的。”
风羽依旧是站在马车上，任凭风吹雨打，都不能让他移步，只是这一刻，那周围的风吹到他周围都是被那杀气屏障给阻挡住了，波动不了他的情绪。
“殿下的杀气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重？以往可从来没有过。”
风傲摸着胡须，黑暗中也能洞穿一切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徒儿，“凭他气息的结界和变化来看，他应该是要破境，他以前破境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没有，殿下破境都很正常，而且气息大涨，进步神速，也没有那破境后的虚弱感和重塑经脉的需要，从来没有这么释放过杀气，简直是地狱一般。”
第六百三十六章 书生意气，麒麟降鬼
风傲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出手镇压，在他洞玄巅峰的修为下，风羽的气息被他完全隔绝开来，外界再也感受不到刚才的那种折磨人的感受。
“奇怪，为何现在他的身上会出现这么强烈的剑意？”
风羽身上无比的剑意在压迫下出现，几乎是与身体融在一起，可以说，此刻的他，就是一把最为锋利的宝剑。
鬼医书生廖造化也是凭空出现在此地，他走进那风傲的气息结界中，探出手去，搜寻着风羽此刻有些飘无的脉象。
浑厚的真气进入风羽的体内，想要压制住他的混乱，银针眨眼间遍布风羽周身大穴，一根接一根开始不停地颤鸣着。针尾上出现了八卦图一样的画布，开始清理风羽身体。
“好一个鬼医，医阵双修能达到这样的登峰造极，真乃神人也。”
廖造化从头至尾不说一个字，只是在结束时蹦出来几个字，“三次。”
二人收回真气压制，风羽开始独自运转经脉真气，双眼猛地张开，两道金光朝着前方射了出去。朝天怒吼，双手横举，狂暴的真气释放开来，顿时有些风云变色。
“殿下这是破境成功了？”
“可这怎么看也不会是入道境啊，从未见过有人在入道境时便能引发天地异象的。”
天雷滚滚，在黑夜里是那么的的显眼，老天的惩罚降临，从来都不是旁人说的慈悲在上，更像是无情的碾压。
“这是洞玄境！只有达到洞玄境时才能有如此雷劫！”
一旁立着的君邪剑不住地发着颤，嗖的一声飞上了天空，和那天雷撞在了一起。剑身上肉眼可见的电光流转，周边天地之力汇聚，长剑发出嗡的声音，再次进入了雷云之中，原本乌黑的天空中，金色的光芒便是有些亮眼。
风羽脚下发力，马车瞬间四分五裂，大地也多出了数道口子、飞身而上，一把冲进了那乌云之中，握上了金色光芒。
金色陡然转变，越发的沉郁和昏暗，不过须臾便是成了红色，那是属于鲜血的赤红！
红芒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在那天空中划出了一道口子，从西北伸向东南，连亘百里有余。赤色双龙从红芒中飞出，在天际来回翱翔飞舞，宛若神明。
廖造化平静说道：“他应该受到了洪无道最后的馈赠，原本的杀性被引发出来，和那本就杀人无数的洪无道馈赠合二为一，才导致了这种变化。不过杀性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今夜多谢廖先生出手相救了。”
“这是交易，第一次算是不平等的交换，见面礼罢，现在是欠我两次。青州之行，便是三次，记得提醒他，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他。”
夏天河刚想理论什么，风傲拦下了他，“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相信他会处理好的，青州有劳先生了。”
“打不赢我会离开，不用信任我。”
说完，廖造化转身消失，一点与人相交的意思都没有。
“天下第五，这脾气还真的是古怪啊，希望殿下没答应他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吧。”
君邪剑落回剑鞘中，风羽缓缓回到地面上，血色双眸渐渐变得清明。
“辛苦师傅了。”
“你不用谢我，真正帮你的是他。”
风羽知道这个他是谁，他虽然没有说话和睁眼，但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嗯，徐墨徐白，你们去找上几匹快马，现在开始火速赶回天穹关，有些担心会来不及了。”
天穹关外，夜晚的星空下，到处是喊杀声和嘶吼声，草原上的饮马河水已经被彻底染红，分不清那些是敌人的血和尸体，只知道堆积如山。
左容道的萧破军手握战刀，一条血线从他的肩头一直流到手心，虽然面露疲色，但誓死不退。五万大军已经不剩多少了，残破的身躯挡在了那几万人身前，只有一些本领高强的将军亲兵还陪在左右。
武立荣趁着数千人围困住萧破军之时，飞身而来，关刀高高举起，想要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萧破军知道背后的危险，硬用身体和盔甲接下了那数十人的长枪，嘴中流出一丝猩红，反手一刀断了他们的兵器，回身就是奋力一脚，正中武立荣的胸口。
这位关刀将军在断了四五棵树后，重重地砸在地上，嘴角的血液不要钱地往地上流淌着，胸口的肋骨也已经断了好几根，很勉强才能站起来。
萧破军看着他再无还手之力，大笑道：“你也不过如此啊！还有谁，一起上好了！”
蓑衣客的目标本就是他，也不管武立荣的死活，跟在那几位将军之后，便是打起了游击战，加上那数千人一层层地围攻，纵然是萧破军也是有心无力，渐渐落了下风。
几人联手用兵器和真气强行控住萧破军的战刀和双臂，死死地纠缠着，蓑衣客也是从树上落下，一剑劈在了他的后背上，沧澜甲可挡天下利器，但终究挡不住剑锋和真气。一口血喷在了刀上，萧破军仍然动弹不得，无法回防。
那身后士兵受持长枪，直接向着被蓑衣客佯攻的萧破军头颅而去。这一枪下去，这位青州不败战神也就只能含恨了。
危机之刻，一本书从远处飞射而来，四散的书页比刀还锋利，荡开长枪之后，更是直接划断了那些士兵的脖子。
李必安终于到了！
城楼上一直观望着的成一一颗白棋子落下，脸上的肌肉也动容了一下。王脩同时更是杀气大涨，洞玄下品的实力全然提升到了洞玄中品，越战越勇。
二十万援军！
从西境各大城池急调来的兵力，也都在这儿了，这会是和晋夏联军的最终决战！
江辰看着王脩的不对劲，直接下令十万后续兵力全员压进，关门前，攻城器械抛石，还有数不胜数的弓箭，城墙上已经没有能够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坑洞和羽箭。
天空已经放亮，太阳还没有升起，但足够看得清这尸横遍野的惨状了。
“青州俞白眉参战！”成一背后，一个双眉又白又长的老人凌空虚渡飞了过来，站在了成一和诸葛智的面前，朝着那城下的众将士鞠了一躬，口中一句话给他们带来了莫名的鼓舞。
俞白眉，青州成贤学院的院长，算是最有威望的长者读书人了，一生教书育人，学生无数，他朝着英魂山的方向拜了一拜，纯白袖袍一挥，便是怒气冲冲地对着三十万大军骂了一句，“匹夫不可夺志也！”
双手在身前一推，透明的屏障顿时将整座城墙都给保护在内，那些石块弓箭再也进不来半寸，只能是在那屏障前小打小闹。
江辰看着来人，非常不悦，他最讨厌计划之外的人出现，扰乱他的步骤。
“继续放箭！一个入道境，本帅倒要看看，他能撑上多久！”
数以万计的箭雨袭来，俞白眉眉头飞舞，屏障更加的巨大和向前，几乎是逼近到了那投石车前。
这是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表达他不退的信念，哪怕是消耗自己的体力，也会保护好这天穹关。
“何为贤者，为天下士！”
俞白眉的身后，成贤学院的一众夫子老师踏上了不属于读书人的燃烧之地。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成贤学院，愿为天下人求得心安！”
众位学院强者的加入，直接是摧毁了那投石车和弓箭手队伍，数不清的白衣师生飞身下楼，赤手空拳朝着那晋夏联军杀去。
俞白眉仰天大笑，捋了捋自己的白眉，更是第一个冲了过去。
“哈哈哈哈，读书不畏死，读书亦杀人！江湖上，从来就不缺少读书人的影子！我辈雅士自当雅量，来而不往非礼也。来战，来战！”
江辰手中长枪紧握起，“通知下去，不用留手了，押送粮草的十万部队和雷门的强者，一起上了吧，速战速决。”
“是，元帅。”
“本帅倒要亲自领教领教，这位狂谈的老头能有多大能耐！”
一枪刺出，惊龙之势并起，这所向披靡的力量，恐怕也只有王脩能够挡得住了。但数位强者挡住他的路，根本无法去帮那群书生。自小便是听了俞白眉不少东西，在他眼里，说是读书上的师傅也不为过。成贤书院，本就是不想天下纷争才由他们这群武林雅士所造就，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选择了这么一片书生的战场。
“青州赵文轩！”
“青州赵文桥！”
“你的对手是我们兄弟俩。”
两柄枪横朔而出，将那江辰给逼退了回去。三人皆是斜枪而立，身上的气势倍增，周围士兵皆是远离了些，空出了一片战场。
“你就是江辰？听说雷无双都很看好你？”
“赵文轩、赵文桥？哪里来的鼠辈？”
两兄弟冷冷地看他一眼，鼠辈二字让他们心中很是不爽。
“鼠辈？你爷爷我当年差点儿就一起上了那英魂山了，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江辰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麒麟营！”
第六百三十七章 巅峰对决
“老子倒要看看，有我们兄弟在这儿，你能不能踏进这天穹关门半步！”
赵家兄弟放出狠话，直接奔着江辰便是挥枪而上，两位当年的百夫长，如今已经成为了入道境的武道宗师，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与江辰相比仍有差距，但那份心中炽热却并不熄灭，纵然那天人境在前，要战便战！
缭乱的枪影在沙场上你来我往，纵横交错的招式和杀招带出了残影，充满了死亡气息，汹涌的真气撕开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可赵家兄弟的身上也是多了一道又一道口子，只是没有半点疼痛和阻碍。
三人枪法皆为勇猛无敌，可江辰的更为霸道，那是一种舍我其谁的霸道，似乎在这世上他就不曾服过任何人。洞玄境本就对入道境来说是个鸿沟，如果能被两人就这么打败，那他江辰也就不是能让雷无双都想要收归己有的江辰了。在西晋军队中，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自古以来都不曾出现过。
江辰持枪看着两人的破绽，抬手便是想要结果了赵文桥的性命。
忽然间，背后一阵风声传来，江辰感觉到了杀气在背后升起，来不及翻看，只能是抬枪抵挡。
“砰！”
一声响后，江辰整个人都被带出去了数十米远才算稳稳落在地上。洞玄中品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气血翻涌的感觉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我正在做自己应该做的。”
江辰脑海中一个灵光闪过，笑了一声，“呵，原来是这样，你也是麒麟营的人。”
“哈哈哈哈，我雷天柱的雷，可不是雷门的雷，而是雷打不动的雷，是麒麟放哨的惊雷！今日，我终于能够回到属于我的地方了！”
那上次将风羽几乎打的不能自理的高壮男人，抡着一双紫金锤，满脸杀气地看着江辰，那赵家兄弟看见老熟人也是笑出了声，三人将江辰给围在了中间，看似都是空隙，实则连条缝都没有。
“三才阵法，还真有意思，雷天柱，你既然选择了暴露，想必留下的一手也已经要成功了吧。”
“你以为我是怎么从右容道过来这里的，你那十万兵马就不用再等着能回得来了，豺狼也会死在那儿！”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江辰了，你以为我丝毫没有准备？早在长陵城被秦君泽偷袭之后，我就怀疑军中有内奸了，你再仔细看看，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派出了一个豺狼这么天真吧。”
思路客
雷天柱笑容逐渐消失，他有些自己被耍了的意思，“奎龙、下山虎也来了，你没把他们带着？”
“放心，我会送你去见那些人的，受死吧！”
四人在这草原上开始了又一轮的进攻，有了三才阵法和洞玄下品的雷天柱加入，江辰倒是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但三人也没有能力能够拿得下这个男人。
右容道的一线天底，豺狼盛展堂与夏陵的激战早已白热化，可是身后突然杀出了一个雷天柱，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带来的十万兵马被雷天柱忽悠着，径直冲过去救盛展堂，被那准备好的巨石滚木给带走了不少性命。剩下的大半人更是不敢再靠近，任由那巨石将唯一的路口给堵住，看着盛展堂消失在他们眼前。
雷天柱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没有对豺狼下死手，而是顺势返去杀回，从那几万大军中杀了个贯穿，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主战场，才有了刚才发生的事。
可是没想到的事，就在他刚刚离开，那些原本有些军心涣散的队伍突然就变了模样，奎龙骑着马从中走了出来，冷冷地盯着雷天柱的背影。
夏陵本想一举击杀被雷天柱一锤击伤的豺狼盛展堂，下山虎左虎突然杀出，令他一时间手忙脚乱，腰部也中了一刀，流血不止。
夏昌在巨石落下的时候就已经带人杀出，但还是晚了一步。
奎龙应龙和下山虎左虎两人前后联手，很快就将巨石给彻底清扫，还有将近七八万的士兵也都蜂拥而上，在左虎和应龙的带领下，将夏昌等人给打得不停后退，五万兵马也是很快就没了一半。
“昌儿，中计了，快撤！”
“撤？你以为还能走的了吗？一线天的地形对我们是个难题，但对你们不是也一样吗？你们这么多人还想怎么撤，等着被我一刀一刀给杀光吧，哈哈哈！”
三个入道境巅峰的将领，几乎是横扫的实力，根本没有人能够挡在他们前面。哪怕是有俩铁匠半路杀出，也不过是拖延了一些时间而已，还不足以能够挡住铁蹄的脚步。
雷门的强者带着十万兵马再次将本就一边倾斜的局面变得更加明了了，尤其是来了几位洞玄境，那等强者对普通士兵那就是个大杀器，很难敌得过。
“雷天下长老，你带着人直接攻城，只要城破，他们也就再也没了这等嚣张的气焰。”
“好，这次回去，我会向门主和老门主好好给你记上一功！”
那黑白相间头发梢的老头儿直接是飞上了城墙，孤单的城墙上只有成一和诸葛智两人，但雷天下没有轻举妄动，哪怕是仅仅二十余米的距离，他也是下令攻破城门，没有对他们动手。
“雷门的人？”
“你是谁？”
“为何不动手？雷门居于如此地位，难道还会害怕我们俩算子吗？”
“哼，你不用激我，我知道这城楼上除了你们俩还有人在，此人实力不在我之下，但大军面前，哪怕实力再强又能挡上多久，只要城破，一切指日可待。”
“你就这么自信？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总会有哪怕是万一的差错，不是吗？”
“你在等人？天目山派出了一位天人境去往四海山庄，你要等的人是回不来了。”
“那就赌上一赌好了，只是这赌注太大，你怕是承受不了失败的结果。”
雷天下不想和他废话，底下对城门的撞击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快，破败的城门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有一下只怕是只能面临四分五裂的下场了。
所有联军的眼中似乎都看见了胜利的一幕，可是有人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只见城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倒是将那攻城的士兵给惊呆了，都忘了继续向里走去，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个和尚。
“阿弥陀佛，请问谁是雷门的人？”
众士兵回过神来，拿着刀就朝着他冲过去，但还没碰到他的身体，便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扔了出去。
一个，一个，又一个，城门口的护城河前，堆起了一座小山，攻城器械也已经断成两半。
一个和尚，嘴里一直在问何人是雷门中人的和尚，成了那比城门更加坚不可摧的存在。
雷天下想要出手，但有一道士打扮的男人拦下了他。
“刚才你在等我，现在该换贫道来等你了。”
“一直守在城门口的人是你？”
“贫道青州商秋，他们都叫我商半仙，需不需要贫道与你算上一卦？”
“哼，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你们能翻起什么风浪！”
“无量天尊，算了阁下算的是一问死卦，很抱歉，此卦无解。”
两人两道光芒在城楼上冲击在一起，不相上下，虽然城门已经岌岌可危，但还是受住了两人的力道。恐怖的气势在天穹关上四处飘散，引来了一位让许多人都觉得惊讶的强者。
那在城门口的和尚，看见那天上出现的那人之后，再也没了那和尚应有的静与柔，替代的是那藏不住的杀意和让头上正在拼力的两人都觉得头皮发麻的气息压制。
“你是雷门的人？”
“雷门雷重，你要阻我？”
和尚正是无心，对他来说，只要是雷门的人，那便是只有一句话，杀无赦！
身形眨眼消失，再出现，已经在了雷重的眼前百米处。
雷重眼神凝重，“青州不会有洞玄巅峰的强者，你是少林寺的人？”
提起少林寺，无心和尚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怀念和可悲，“少林？我早就不是少林的人了，我只是个罪人，只能带着一身的罪孽下地狱罢了。”
“你在说什么？”
“不过在我去往地狱之前，雷门的人，贫僧只能是见一个杀一个！”
一个硕大的佛手出现，大力金刚掌重重地向着百米外轰过去。
雷重身为雷家除了雷无双和雷自道之外的第一强者，自然是对这少林武学有着不少的理解，尤其是他也是当年促成白术死亡的幕后之一，他隐约知道了眼前这老和尚的来历和身份。
“狂雷滔滔！”
雷电之力与那掌印交相辉映，在天空上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是两片彩色的云朵以二人为中心散去。不想草原上江辰四人之间的招式凌厉，他们的出手，便是最强的杀招，最简单的一拳也是有足够的力量送对面去见佛祖，丝毫不得大意。
第六百三十八章 后发先至，落荒而逃
无心被雷重引去离开了城门，便是给了晋夏联军将士们可乘之机。大军一股脑地往打开了的城门钻去，想要趁机一举拿下天穹关，成为第一个登上那青州帅府的人。
不过就是这两米宽的地方，却依旧没有人能够进去，原因无他，依旧是因为和尚，只是此和尚非彼和尚。白面和尚不知什么时候顶替了无心的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的堆小山，重复着无心的动作和结果。
原来，白面和尚早已经找到了一直都在修炼的无心和尚，只是两人皆非少林弟子，并没有被世人所知。西夏境内，明问的师傅惠松长老寻找机会将晋夏联手的消息传递给了无心，同时告知无心雷门中人也会参与。
视雷门为死敌的无心和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雷门进不去，不代表在外面他杀不了出来的人。雷门的几个能与他换手的人不在，那便是死路一条。他也不管白面说了什么，便是来到了青州，来到了这里。
雷重本是打算来做战后处理的，清理掉青州仅存的一些武道高手，不过没想到等他来到这儿的时候，这一仗还没有打完，而且似乎有些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尤其是有洞玄境的存在是让他有些没想到的。
右容道一线天峡谷内，豺奎龙、下山虎三人合击之下，加上数万铁蹄的推进，渐已成分崩离析之态。俩铁匠也只是入道境下品的实力，加上夏陵也敌不过他们三人，早已是被攻破到了接近右城门的地方。
右城门早就被封死，出入天穹关只剩下一个西门作为主门，但如此大军压境，会不会被彻底压垮也是两说。夏昌带着剩下的人决然不退，誓要与此地共存亡。
下山虎左虎一刀劈向被敌军包围的夏昌，眼看就要命中，一柄剑从那关内飞出，直接打乱了左虎的进攻步伐。
那仅存的士兵们看见这杀气凛然的君邪剑，都是精神大振。
“怀王殿下回来了！”
流光闪过，长剑倒飞入天，风羽一剑横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虎给轰出去了百米远，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二哥，带伤兵先撤离，后续有援兵会到，这里我先挡住。”
“你自己小心，这三个人很厉害，是江辰的得力部下。”
夏昌知道我军损失惨重，受伤的不计其数，急需治疗，赶紧带着他们回关内，避免将士们做无谓的牺牲。
左虎看着风羽，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可思议，“你就是秦君泽？”
“正是本王，你很走运，能够成为本王的剑下亡魂。”
“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奎龙、豺狼，一起诛杀此人！”
俩铁匠冯由冯攸也是顺势来到风羽身边，与之一起对着三人。
“两位是哪儿来的，多谢了。”
“殿下不必多言，我等是麒麟营的人，这种时刻，当然是要完成军人的使命了，愿与殿下浴血奋战！”
“哈哈哈，原来是军中老人了，我辈楷模啊。”
风羽剑尖直指前方，真气灌注，一时间有些剑气纵横在这右容道。
“众将士，今日与我浴血，为了大唐百姓，杀贼祭天！”
“杀贼祭天！”
风羽的出现，场面上顿时呼声极其高涨，让一路披荆斩棘的联军也是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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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二人，和将士们一起，把敌人往峡谷内逼退，这三人交给本王了。”
“殿下，他们三个~”
“不必多言，这是命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奎龙三人盯着风羽，这个人能够赶回来，说明四海山庄那边的谋划已经失败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天目、雷门，还有笼络到的那么多高手，怎么会斗不过一个唐国江湖！
“不用惊讶，你们引以为傲的那个天人境，已经先你们一步见阎王去了，等会儿你们就能见面了。”
“大言不惭！”
三人率先对风羽出手，三个方向冲杀过来，沙土飞扬，杂草被全部腰斩，像是四马马车冲撞过来一般。
不过，他们还是小看了风羽，偏偏天生通脉在破镜后没有虚弱期，经脉与真气可以最完美的契合，不需要一步步去磨练打基础。
如今已成洞玄下品的他，抬手点头间，就好比舞剑扬风，剑气四溢。对上入道巅峰，即便是之前的他，也能一对一击杀，何况现在脱胎换骨之后。
封山剑法使出，每一剑都足以开山碎石，大开大合，所到之处无人可以与之媲美。那第一个交手的豺狼本就有伤，只一剑便被风羽给击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山壁上。
兵器被君邪剑折断，一条胳膊也是骨骼寸寸俱裂，再无挽救的可能。
“怎么可能？你是洞玄境！”
没等他们惊讶，风羽天罗步缩地成寸，眨眼便是来到了奎龙面前，两人互对了一掌，汹涌的掌力从风羽手上传到奎龙手臂，衣袖尽毁，倒退十丈。
一道剑气紧随其后，差点儿抹了奎龙的脖子，得亏下山虎扑过来救了他一命。
李必安带来的五万大军跟着秦无量已经投入战场，从那一线天背后蜂拥而至，挡住了联军的退路。
联军将士拼杀到现在也是有些筋疲力尽了，眼前出现的男人令得唐军士气大增，自己这边也就气势上落了下乘。对他们来说，全力以赴，以车轮战杀了风羽这个洞玄境是有着十成把握的，但背后的军队成了压倒他们的稻草，心理防线已经溃败。
只剩一条手臂的豺狼盛展堂和奎龙、下山虎三人知道不敌，立即后撤，想要向江辰那边通风报信去。
天空之中，数百根银针连接成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连主战场的众人都能看得见那显眼的画面。江辰在围攻中看着那阴阳鱼，有些着急了起来，“洞玄巅峰！”
那雷门的剩下两个洞玄境也是从唐军中强行突破出来，直奔右容道而去，但天空之中一柄巨剑从云朵下慢慢探出剑尖，剑刃上雷霆之威、星辰之力压得两人只能是留在这草原上，根本走不了半步。
风傲一出手，那便是剑道中的魁首，无人再能以剑术出其左右，当然，一人除外。
一直都在联军中没有动手的无用道人一步步踏上虚空，走向了那巨剑将要落下的地方。
锈迹的铁剑从背后飞出，紧紧跟随着他飞行着，“剑者，用道，唯心不变，战否？战。”
“那就战吧。”
两人同时离开了这片天地，出现在了百里之外的荒山上，至于那一战的场面，也就再无人能见到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阴阳鱼阵法的强压下，哪怕是豺狼、奎龙、下山虎三人也不得不降低速度，根本发挥不了十之二三。
风羽手中君邪金光笼罩，整个人如同鬼影向前冲去，到处是剑气弥漫扩散，霎时间，整个峡谷都是刀光剑影，只听见偶尔传来铿锵之声，那是剑破厚甲的响声。
地上一片死尸，不知道有多少人葬送在了风羽的剑下，只见他双眼通红，脚步并没有停歇，杀了前锋军之后，直接飞向了西门前的主战场，留下还在厮杀的大军和峡谷上方的廖造化。
方辰以一敌三毫不畏惧，但也不能奈何得了三人，王脩与一洞玄境纠缠着，脱不开身，另一个在没有风傲带给他的压力之后，便向着王脩偷袭而去，却不曾想被飞来的君邪剑给挡在了身外。
风羽双手不断地换着动作，君邪剑也随之变化，封锁了那人的全部去路，只能是硬拼起来。练习御剑术这么久，还不至于控制一柄剑还那么难堪，尤其是突破洞玄境之后，便是有些游刃有余起来。
飞剑与一掌相对，各自退后数十米远。风羽飞身而下接过君邪，站在了王脩的身旁，只是那一身杀气和血色，和王脩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倒更像是大反派杀器。
王脩还没来得及说话，风羽已经提剑杀了出去，怒吼一声，那洞玄境便是直接接了他一招横扫千军，周围的气爆声让士兵们都被震了出去，中间的一个大坑足以说明，这位洞玄境全然不是风羽的对手。
雷重看见风羽的出现，很是诧异，但被无心这等强者对上，除了分出生死，根本没有粗心大意的可能，只能是匆匆一眼，无暇去管。
魔神状态的风羽，此刻那血色剑芒就像是长蛇一般，玩儿似的地强攻着对方，连防御都全然放弃了，除了向前就是向前。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让那洞玄境的心脏提起过后就一直没放下过。本就挡不住风羽的剑术，这股气势之下，怕是雷门真的能战胜他的双手可数。很可惜，他不在其中。
“长虹贯日！”
堪比白惊天的惊鸿一剑，打破了那雷门强者一连十个雷神盾，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不敢相信自己死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那人临断气前也恼怒着送了风羽一掌。
胸膛被中，风羽吐出一口血，连人带剑被轰出去了近百米，撞在了那城门口的尸山上，滚落下来。
第六百三十九章 佛门至圣，佛怒火莲
风羽站了起来，擦掉了嘴角的红色，像是吃人的野兽一般笑着，那模样让身后的白面和尚也是皱了皱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魔性如此重的人，简直是比他父亲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杀！”
目光转至江辰，风羽一剑便是劈了过去，砸在那长枪上，震得江辰虎口发麻。
“你已经到了洞玄境，你不可能会有这么强的实力！这不可能！”
风羽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江辰许多，这让从小就一直被人表扬到大的他很是愤怒，想要杀之而后快。抬枪便是和冲过来的风羽迎面相撞。
赵氏兄弟和雷天柱已经赶去了前方的乱军中，在他们看来，殿下如此实力，已经出手便不再需要他们添油加醋了，能够挽回劣势才最重要，击退晋夏联军才是保住青州的关键。
风羽和江辰这东西两方可成年轻一辈第一人的两人，没有任何招式，就是这么撞在了一起，完完全全地是肉身互碰，君邪剑与长枪都被砸了出去，两人开始用拳头来回互殴，你一拳我一掌，身上的白衣和盔甲都已经破破烂烂，不过谁也不愿认输，咬着牙硬撑着。
风羽惊神掌法来回穿梭，加上那少林的龙爪手本就是擒拿之技，倒是有些优势，但也并不明显，在绝对的修为面前，还是被补回来了，手上失去宝剑的剑客，实力会大打折扣，风羽还没有练到天地空气都能为剑的地步，江辰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一拳轰在胸膛，一掌打在肩头；一脚揣在胳膊，一头撞向脑袋。
小孩子打架的模样，但真气不住地流露，周围留下了一个个坑洞，周边也没有人敢上去帮忙，白面和尚看着两人的斗志，也一直留守在城门口。
那群书生白衣看着风羽的蛮横，俞白眉大笑道：“人生有气，本当如此，妙哉！壮哉！”
这场肉搏战还是没能持续多久，江辰奋力一拳轰在了风羽胸膛，风羽也是双脚全力命中了江辰的心口。两人都是被砸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一个一个人地注视中，最终站起来的只有风羽一人，江辰挣扎着，仍然没能爬起来。风羽冷笑一声，血色双眸格外地邪性，大手一招，君邪剑回到了他的手上，踉跄着一步步走到江辰身边，一剑便是刺了下去。
一个诡异的身影冲了出来，将江辰给吸了过去，一掌轰向风羽。白面和尚当即出手，用金刚不坏之身挡下了这一掌。
看似不起眼的轻轻一掌，竟然直接打破了那几乎鲜有人打破过的白面和尚的金刚不坏！
恐怖的力量在天地间炸开，风羽直接晕了过去，被白面扛着回到了城门内。不少人都被波及到，一些没多少修为的士兵们当场就是七窍流血，没了生机。
晋夏联军中，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数十万大军终究是潮水般退去。大草原上，活着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庆贺着这一场殊死搏斗的胜利。
秦无量在鬼医书生廖造化的帮助下，几乎是全歼了右容道的敌军，算得上是大胜。左容道除了李必安和后来的援兵，已经是没剩几个人了，损失惨重，但联军也没几个撤回去的。
相比之下，这片大草原上算得上是这一仗最残忍的画面，可以说每走一步都找不到地方下脚，死尸数量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北府兵甲可以说是一朝倾覆，残存的力量连原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晋夏联军五十万人，此次撤退回去的也就一半人了，死伤人数比起青州来说也是大差不差。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傲风尘仆仆地飞了回来，肉眼可见地脸色苍白了很多。
“我徒儿呢，他没事吧？”
秦无量和王脩带着大军已经回到了天穹关中，军帐里已经成了遍地大夫，到处是伤员。看见回来的风傲，指了指不远的一个帐篷里。
风傲大踏步走了进去，看见躺在那儿的风羽，有些心疼。
“他身上的骨头断了很多根，恐怕没个百天是下不了地了。”
“我去找云崇，让他给小羽医治，他一定有办法！”
“风前辈，殿下的内伤不算太严重，凭借他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但肋骨近乎全断，那种程度下能够站起来继续战斗已经超乎了人体极限，算得上是奇迹了，但这也无疑加重了他的外伤，伤筋动骨啊。”
无心追着那雷重而去，两人从白天打到黑夜，比起风傲和无用道人的比试要长上了数倍时间。
“臭和尚，你当真要和我过不去！”
“雷门的人，都该死！”
一尊银白色佛像照耀在天地间，无心浑身的气势在佛光的滋润下，再次回到了顶峰，甚至有向上攀登的趋势。
雷重还没有见到过这般要杀了自己的人，明明两人都已经受伤，他还要追着自己来到这联军大本营处，真的是不怕死啊。
底下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弓箭，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无心拼着被一支箭刺穿，也要给雷重身上抹点彩才算解气。
那越来越多的羽箭都奔着无心一人，无心的金刚不坏之身全力施展也才只能是堪堪挡住，根本无力再去发动攻击，甚至是佛像都有破碎的意外。
无心看着那越来越远的雷重，又有一人冲了上来，正是那救走江辰的鬼影。
他右手挥动，和击破白面和尚的金刚不坏之身一样，一个很不起眼的掌印轰了出去。
无心法相被破，爆退数十里地，才在天上稳住身形，那箭雨转瞬便到，不少都已经贯穿了他的身躯，血渍迸出。
白面和尚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了一步，无心突然眼神变得清明，他看了白面和尚一眼，微笑着，“孩子，别急。”
那银白色的佛像已经散去，但接着升起的是一尊金色法相，还有着淡淡紫气环绕。
白面看着这一幕很是吃惊，师叔入魔的事他早已知道，只是此时怎么会是如此纯正的少林武学？而且隐约有达到那佛门至圣的影子，难道此刻师叔要成为了那圣人？佛门至圣，便是那江湖上的天人境！
少林底蕴未知，但圣人千百年来是几乎没有再世人眼前露过面的，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
“何人言，圣人只有一面？佛相万千，金刚怒目亦为圣！”
一朵朵莲花绽放在金光佛相的周围，越来越多，多到将这片天空都给淹没了。
风傲等人也是走了出来，看向这片天空，心中有了些隐隐的猜测，越靠近那个层次，这种感觉也就越浓烈。
“那道金光，充满了佛门之力，莫非是有佛要成圣？”
“来到这里的和尚今日见了两个，无心和白面，应该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无心入魔一心杀戮，看来会是白面和尚了，可是他的道行，不应该啊。”
无心法相围绕的那些莲花，白色的身影上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渐渐扩大，越来越大，大到遮掩了整朵莲花，原来是一簇火花。
莲花变成火花，将黑夜染成了白昼！
“佛怒火莲！”
火莲带着无心赐予的无上佛法，已然大成，开始落向了联军大营的所在地。
那鬼影正是雷门门主雷自道，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有此修为能够一掌破了无心的金刚之身。他此刻望着这漫天火海，其中的天道镇压之力让他感到害怕，又感到向往。
他带着雷重和其他一众好手，全力释放真气，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罡气罩，想要挡下这片火海。
“业火无尽，洗净罪孽。”
火焰碰上那罡气罩，竟然在那薄弱之处，连真气都开始燃烧，且有愈演愈烈之姿。
“大家再加把力！他还不是佛门至圣，只是在燃烧自己而已！”
白面和尚无声地念着佛号，不再阻拦，他知道，师叔的执著便在于雷门，如今终于舍了魔道，却也无法磨灭他复仇的意志，雷自道在此，这是他拼尽全力的唯一机会。
无声的业火有些掉落在地面上，很快就通过真气燃烧在了那联军士兵身上，连水都起不了作用。
雷自道看着那成了火人的士兵们，一掌挥过，直接将他们给扔飞了出去，不想被他们所牵连到。
“不要让这些火人靠近我们，这是佛门业火，是通过真气扩散的，但也只能是由更为强大的真气去压制，一旦被破了弱点，我们都会被烧死在这业火之下！”
谁人不想活着？那些被燃烧的人就这样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垫脚石。
业火之力终有穷尽，无心的身形在那天上已经是越来越模糊，法相也逐渐幻灭。
只见他微微一笑，手上做出了拈花的姿态，突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愿往阴曹地府以赎罪孽。”
化成了一颗舍利，但那精纯之气却加剧着业火的燃烧。
雷自道没想到他会以命相拼，情急之下，以九天玄雷将业火给层层包裹住，猛地伸出手，把雷重给扔了出去。半步天人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以雷重为饵，玄雷为引，终于是阻止了业火的蔓延。
第六百四十章 重铸肉身，千里转战
这一夜的大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连灰都没有留下，晋夏联军在这佛怒火莲的放肆燃烧下，只能是远遁而去，退后了近百里地。雷重被雷自道丢出去当了炮灰，而他自己也是受了些伤，飞往西晋疗伤，并找人商讨后续事宜，这一次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以他的性格，哪怕再晚也会报复，何况此刻的青州根本无力再经历一战。
白面和尚带着无心的舍利回了天穹关，有些疲惫，但还是表现得波澜不惊。
“怎么会？”
“师叔他非要追杀那雷门中人，不料最后出来的神秘人正是那雷门门主雷自道，实力深不可测，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天人以下无敌了，师叔被他一掌有些清醒了一些，选择了成就自己，只留下了这颗舍利。”
“昨夜的那天生异象是无心和尚所为？”
“嗯，师叔燃烧自我入圣，重创了敌军，雷重当场殒命，一众高手也是伤残不等，雷自道受伤不轻，回了雷门了。”
“唉，何苦如此啊，可悲可叹呐。”
“师叔入魔已久，一份清醒也并不想苟活，一生杀孽无数，或许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了吧，愿我佛会原谅他。这颗舍利是他留下的，业火烧尽了他的魔性，这是最为纯正的佛法，他希望留给有缘人，就送给怀王殿下吧，此刻他应该是最需要的。”
风傲望着白面和尚手中的舍利，“你是说，借由这还没有消散的佛法之力，给小羽重塑肉身？”
“佛门大金刚，本就是至圣之躯，不过一夜而已，殿下恢复己身已然足够了。”
“可是，难道你不想把它带回去吗？”
白面和尚摇了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此事由我爹而起，到我这儿就结束了吧，大是大非面前，雷门与天目造的生灵涂炭，怀王殿下或可成为那平定天下之人，算得上是继承了爹和师叔的遗愿了。”
风傲也没有拒绝，对他来说，能够救好徒弟才是最重要的。抱拳鞠躬，对故去的佛身表达谢意和尊敬，拿着舍利进了风羽的军帐。
又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再次天亮，白面和尚已经是拿着那朴实的舍利回了岷山，那里还有他的女儿在，本来只是想见师叔一面，劝他回头是岸，现在女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有鬼医书生和医圣云崇在，风羽只三四天就能活蹦乱跳了，那舍利佛法当真是无上神物，威力惊人那。
思路客
“替本王传话给鬼门，白面和尚一家好生对待，如果需要的话，厚葬无心和尚。”
风羽走到那饮马河边，看着站在那儿眺望天空的廖造化，“前辈在这儿何为？”
“看风景。”
“这一次前辈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廖造化缓缓伸出手去，直起三根手指，“三件事。”
“前辈请说，只要晚辈做得到。”
“第一，天目山上，不留活口。”
“老弱妇孺呢？”
“如果不想他日再生事端，杀光最好，天目山训练新人的手段不是你能想象的，凡是山上之人，没有善类，你不会错杀。”
“好，只要我能攻上山去，这条我答应，第二件？”
“第二，南青阳的那个徒弟，如果他有需要找上你，照顾好他。”
“这个没问题，从现在开始，他便是我孤羽楼和鬼门的座上宾，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一定保他衣食无忧。”
“第三，回头再说吧。”
说完，移形换影之形，廖造化已经很快消失在了河边，没有回天穹关和青州，想必是去了鬼市吧，毕竟这几年一直住在那儿。
回到关内，有飞鸽传书来了消息，说是西晋那边，江辰是广信王西门武培养的人，这一次受重伤，西门武已经派了人手，虽然他已经归隐，但朝中都是他的势力，也是晋国与雷门合作的不二人选，雷自道也是因为他的面子才救下了江辰，哪怕是无心出手，选择牺牲雷重也不愿得罪西门武。
“西晋和西夏的朝中布局甚是不同，西门武可以说是独揽大权，皇帝都只是空壳子，只是他退居幕后，成了幕僚而已。”
风羽看向诸葛智，“皇帝被架空，查查有合作的可能吗？”
“没有，不用想了，他没有实权，这一点和西夏明家可是不一样，与他合作等于是把自己的手段直接告诉了广信王，和送死没区别。罗刹谍网遍布全国，任何小举动都逃不掉他们视线的。除非，你能撇开皇帝直接找上西门武，他和雷门合作，也是个烫手山芋。”
风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了，这等心思比海都要深的人，不要再招惹了。”
“哟，这是被雷门算计怕了？”
“西门武这个人，将会是我的死敌，无论此生为何，我必杀他！还有，雷门那边断了往来，凡是雷门中人，杀无赦！”
“夜家和朝廷的人呢？”
“杀！”
诸葛智有些没想到风羽会做出这个决定，有些意外，“真的这么做？明问还在那儿，不管他了。”
风羽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兄弟友谊以后再说，如果走不通，便是敌人，英魂山上的孤魂太多了，我不能让他们寒心。”
“那些能够找出来的北府兵甲战死的士兵将领们，都送回了青州了，有人认领的话就让他们带回家了，每家每户都详细记了下来，朝廷会有安排的，剩下的，也都葬在了英魂山上，只是，那山这一次似乎已经快到极限了，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风羽闭上双眼，听着诸葛智的汇报，眼角留下了两行血泪不自知，模样很是吓人。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
“加上援军，四十万人一共不到十万了，粗略估计，晋夏联军的伤亡应该和我军差不多。”
“他们是他们，挑事者与我无关，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尽快安排他们离开吧。”
其他所有人都被风羽的话给惊呆了，“离开？可是晋夏两国随时会卷土重来，这一次如此大的阵仗，下一次或许就是举国之力了！我们一共就这么些人，你让他们离开，拿什么去抵抗敌军！”
“举国之力？我们只剩不到十万人，难道这次的伤亡还不够吗？一定要把他们也都送进地狱才结束吗？”
秦无量大声说道：“军人铁血，保家卫国乃使命所在，我唐军绝不怕死！”
“堂哥，东海已经牵制住了两位王叔和东部军力，北境这次天目逃回去，估计北燕大军压境也就不远了。既然无法做到全面防守，那我们至少要力保一方不失。”
“你的意思是，调集兵力攻打一处？”
“南楚虽然兵力薄弱，国内战事也是刚刚结束，但也算是一方国家，总有能拿的出手的微弱之力，南海没有敌人，他们更多的可以将兵力部署在东西两侧。如果我们将这十万人与他们的队伍结合起来，绕道南海前往东海，我军不善海战，南楚好一点儿，这样一来能不能解决东海危机呢？”
秦无量有些着急，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个计策，“话是如此，可就算是胜了东海之战又能如何？西境全线溃败，青州一失，晋夏两国直入我唐国腹地，有了这几州之地的资源加持和粮食储备，他们攻打我唐国就更加容易了。北境蛮荒，但也能成就蛮犊子的军队，骁勇善战，后果不可预料，京城一旦被北西两方夹击，海上交通不便，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那就不要退路！”
风羽的一声猖狂至极的喊声，连那些远处的哨卡将士们都能听得见。
“这一次，我唐国多方受敌，敌人有备而来，军人保家卫国为责任，要什么退路！不战则以，要战那就分个生死好了！我唐国军人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苟活！但是，只要我们能撑得住这新一轮的进攻，那就是唯一的机会，两国倾国之力，青州不可能守得住！难道要放弃这可能的希望，只为了展示那份勇气吗！这是有勇无谋！这是莽夫！也是懦夫！”
所有将军不再说话，能调来的援军都已经调来了，可面对两国，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哪怕是牺牲掉他们，也没有机会能够反败为胜，这一点，怀王殿下说的在理。
但，就是不甘！西州这二十多年一直未曾收复，连青州也要丢掉，这让他们如何舍得！如何能不愤怒！
“传本王命令，百姓和军队一起撤离，一路西行，等到了中部之后，军队急转南下，和南楚接头，不得有误。”
秦无量半晌才接下话来，“是，属下遵命。”
成一分析着局面，也是忧虑，“以退为进，只是退是退了，这个进也还需要时间，一旦落空，这个国家怕是就不复存在了。”
“我相信父皇和二爷爷，他们不会放弃北境的。”
“可是这青州~”
“继续守着，谁说要放弃了？”
“可是刚才不是还下令撤离吗？”
“大军撤离，但我秦君泽还在！秦字旗也还没有倒下！”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万川归海
那些还在堂前的将军们听见风羽的话，都是有些震惊地无法言语。
“殿下，您~”
“既然父皇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守着青州，身为臣子，这里便是我的职责所在，为了大局，你们可以离开，但本王是不会走的，青州对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它不仅仅是唐国西境大门这么这么简单，哪怕是战死，我也要看着它最后一眼。你们说的对，尊严和血性不能丢，当年的前辈英烈能做到，我秦君泽也一定能做到！”
秦无量刚走到门口，风羽的话让他浑身发颤，可又无可奈何，虽然了解不多，但这个堂弟的脾气和主见是出了名的，只怕陛下在这儿也劝不动他了。
“我去带人东去，阿泽，活着再见。”
风羽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面，“堂哥，你的责任可比我重，东海赢了，我唐国根基便就在，那可是属于大家的未来，我顶多算是在这儿给你们打打杂。”
“其他的我不管，你总之活着回去就行。”
“好，我答应你。”
洪四公公突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当中，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朝着风羽微微弯腰，“怀王殿下，陛下口谕，让殿下您先行回京述职。”
风羽看着洪四公公，这么久以来，京城有什么消息都是他来传信的，他的忠心毋庸置疑，只是此刻传来这消息，怕是父皇那边对青州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想要护他周全回京城。
“洪公公，本王刚刚才下完命令，做好了最好的部署，现在您才来让我回京述职，是不是晚了些呢？”
“抱歉，是老奴来的慢了些，但圣旨在上，殿下，不要让老奴为难，还是跟老奴回京城吧，陛下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日在休养生息中，青州依然会是那个青州。”
“休养生息？看来父皇早有准备了，只是，本王不想看着这天穹关后的百姓对我大唐失望，哪怕是只有一天，那也是本王的耻辱。我爹当年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且必须做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洪公公应该明白。”
洪四没想到风羽的性子比想象中还要刚烈执著，当下就准备动手强行将他带回，这也是陛下允许的。
不过他刚刚才抬起手，风傲的剑已经落在了他的喉咙处，只要再轻轻一送，一位洞玄境强者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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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劳烦您看着洪公公了，如果他愿意离开，那就随他吧，如果他还要见我，拦住他就好。”
“你做你的，有师傅在，放心便是。”
风羽从洪四身边走了出去，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主意已定，无人再能更改。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风羽独自走在青州的各个城池内，他发现好像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这么从容安静地逛着青州的街道。
原本繁华喧闹的城池已经是空空如也，秋风萧瑟，只剩下被风吹动的一些竹篓、杂物，行人匆匆，也没剩多少，但倒也还有一些在收拾着东西。
走到一处街角的酒铺，风羽看着还在忙碌的小二，走过去坐下，“小二，来壶酒和一斤上好的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很快，桌子上的酒和肉就都上来了，风羽问着小二，“小二，不是说百姓跟着大军东行吗，你怎么还在这做生意啊，这也没几个人了，不怕亏本啊。”
小二擦着脑门上的汗，笑着也是一起坐下说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啊，我是小二也是掌柜的，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在这儿生活，我不想走去别的地方。这两天大部分人都跟着走了，总该有几个留下来看家的嘛，我就自告奋勇毛遂自荐了。这酒钱亏不亏本客官您就放心好了，这几天的都不用钱，我请客。”
“哟，客气啊，那你这岂不是要亏死，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害，钱再多有什么用，我老婆孩子已经跟着走了，我就是恋旧而已，如果那些瘪犊子真的进城了，这钱也就给他们挥霍了，还不如犒劳犒劳你们呢，现在都还没走的，肯定是跟我一样的了，大家都是朋友，请你们吃饭不比挣钱重要啊。”
那旁边还有两桌零零星星三个人大笑道：“哈哈哈，小二，原来你也是性情中人啊，真是找到知音了，来来来，我敬你一碗！这位兄弟，咱们也一起痛痛快快喝上一碗！”
风羽也不拒绝好意，站起身来，几个人都是笑着喝下这一大碗，“几位兄弟，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不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谁能预料他们攻进城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呢，离开才安全。”
“害，贱命一条，我上无老下无小，孤身一人，打算投军去了，大部队走了，他怀王不是还留下了嘛，总该要亲兵吧。”
风羽愣了愣，“兄弟你还真是仁义啊。”
“那是，荣华富贵我是不想，但这种送死的事儿，我怎么也得凑凑数啊，让那些瘪犊子看看，我唐国最不缺的就是有血性的汉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就冲兄弟你这句话，敬你一碗！”
“喝！”
街上单手可数的人在来回奔走着，不过风羽也是看见了俞白眉的身影。
“俞夫子，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向您亲自道谢呢。”
俞白眉看见风羽活蹦乱跳的出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放声大笑，“哈哈哈，那种境界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啊，这几天都能安然无恙，殿下昏迷的时候我还去看了一眼呢，可惜一直没醒。没想到，那么重的伤现在就完全好了。”
“是啊，无心前辈的馈赠，晚辈都觉得有些~”
俞白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此言差矣，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一切都有冥冥之中的缘分，无心和尚能在最后看破尘世束缚通达入圣，那是他的机缘，殿下借由他重塑己身，那便是你的机缘，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便好。如果一辈子被往事所束缚，那还有何风流可言！”“风流？对，风流！天下何人不风流！哈哈哈，不愧是夫子！”
“殿下，您这是？”
“哦，到处看看，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卷土重来，趁着还有时间想在脑海中记下青州的模样。俞夫子不打算离开吗？”
“志当存高远，殿下休要小瞧读书人哟，百无一用是书生，而非读书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夫子大德，晚生铭记。”
“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我还得去学堂收拾一番呢，有些值得一看的书籍还是该让人带走的，不能让古人先贤留下的宝贵财富就此湮灭啊。”
“夫子慢走。”
看着这本应该超凡脱俗的夫子老人，风羽觉得自己的境界还差得很远啊，下辈子真的要好好读书了，书中的世界还真是和江湖不一样啊，也不对，好像也差不多吧。
越往东走，看到的风景越不一样，路上，稀稀疏疏的一些拿刀握剑的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走路，看样子奇奇怪怪的，也不像是要走的样子，这都是哪儿冒出来的。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叫住了风羽。
“殿下留步。”
风羽转头一瞧，竟然会是安定声和安素，“安叔、安爷爷，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啊？”
“哈哈，岷山离青州不算太远，快马加鞭赶路，也就一日路程而已。”
“两位是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我吗？”
安素微笑着行了个书生礼，“怀王殿下，向您传递消息和情报，那是鬼门应该做的事，我们鬼冥谷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做这种事啊，这次和父亲来到青州，当然也是想瞧瞧这边关风景了，想想还真不错，别有一番滋味，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来观光过，还真是可惜啊。”
风羽也不傻，这还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安叔、安爷爷，这一次真的是绝境了，你们不该来的。”
“哈哈哈，我安定声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风浪没遇见过，不过这两国交战还真是头一回。”
“是啊，安素虽是个平庸读书人，但书中大道理还是看过一些的，鬼冥谷也该交到小辈手上了，清闲之际，陪着父亲来这里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风羽退后几步，朝着两人九十度弯腰鞠躬，“小羽在此替青州多谢两位了，只是~”
“哎，别再多言了，现在在这儿的，不是什么你一直口中叫的安爷爷，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刀客，你还管不到老夫头上。”
风羽苦笑一声，背后又是一道声音响起，“鬼门之主遇上这么大的事，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不出现，你这是不是有些太丢人了？”
“花师姐！你怎么也来了！”
“鬼门孟婆特来助战！”
“我等与大人同进退！”
风羽看着眼前这小十人，六位无常也都在，徐墨徐白怕是刚回去报了消息就马不停蹄回来了。
“那就一起走吧！”
第六百三十二章 风云际会
风羽让花妖娆她们先行去天穹关，自己则一个人来到了这英魂山上，看着新多出来的这些比之前还要多的多的坟头，内心有些唏嘘。
一壶酒放在了那第一个无名石碑面前，“前辈兄弟们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一个敬过去太难为我了，就在这儿了，我这个晚辈就当你们都收到了。来，大家一同干了，我先干为敬！”
喝下满满一碗，也将另一碗迎风倒在了这片天地之间，风羽就这么在这山腰上坐到了傍晚，一个人，但并不孤零零的，这里似乎能得到心灵的慰藉。
“这秋天的晚风还真挺凉的，吹到心头里去了。不说了，天也要黑了，我就先回去了，前辈们，记得给我留个地方，说不定我也快要来陪你们了。一看你们就是平时话少的主，还是得我来热闹热闹场子，不然闷得慌。”
有些摇摇晃晃地走下山去，不知道走了多久都还没回到天穹关，最后还是花妖娆不放心，带人出来寻找，才在街头看见这个风度翩翩的醉鬼。
“真是不让人省心，喝成这样，真不知道有人在等你啊。”
俞白眉捋着自己的眉毛，倒是觉得有意思，“醉也是人生的一种状态，醉里挑灯看剑，卧沙场而痛饮天地，真男人也。”
“夫子学问高，说什么都对，但我要是下次再发现他这样，看我不收拾他！”
“哈哈哈，姑娘尽兴就好！小两口的事儿我老人家不掺和。”
一觉到天亮，风羽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还打着哈欠。
江星晚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手端着脸盆，一手端着早饭。
“终于醒了，快来洗脸吃早饭吧，给你煮了醒酒汤，好好恢复一下脑子，不然妖娆姐又该说你了。”
风羽一边洗脸一边问道：“昨夜花师姐接我回来的？”
“不然呢，你是真不知道她看见你成了个醉鬼的时候，表情有多么生气，差点没有一巴掌上你的脸。”
“打就打了吧，或许心里还能好受些。”
“喏，先喝醒酒汤然后再吃早饭。今天一大早，门外来了不少人呢。”
“可以啊，来告别的？”
“不是，是来参军的，个个都是好手，起码能一个打十个士兵的那种。”
风羽顿了顿，想起来昨天遇上的事儿，倒是笑了笑，“收下他们吧，劝不住的，随他们好了，尽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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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城楼上晒太阳，诸葛智走到边上传来消息，“探子来报，西门武和西晋皇帝派出了精锐部队，已经从那儿赶路了，估计再有个个把星期就要到了。”
“西夏上京城呢？”
“估计会晚些，暂时没有明显旨意，但大军的调度上还是有些眉目的，想必是不用寄希望于他们了。怎么样，这次看走眼了吧。”
“我不认为我会看走眼，明家皇帝最心爱的女人在京城，也是雷门夜家家主最疼爱的女儿，他们应该是不会答应出军的。”“这话可不好说，堂堂一国之君，总该为举国利益考虑，当年就已经牺牲过夜子樱一次了，未必不会有第二次，而且他也没法儿一个人说了算，雷自道亲自去了上京城帮衬齐家和明希尧，你觉得他有能耐做这个主？至于夜家，本就是排在十大家族的后面，根本说不上话的，顶多不参与罢了。”
“所以我也没指望西夏会不来人，相反，来的越多越好。”
王脩皱了皱眉，虽然说是不打算赢，完全是自杀式的守城，但这么一说实在是打击了士气，于情理不合。
成一和李必安倒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这是打算再信他们一次啊，赌博啊。”
“让徐墨过去上京城一趟，既然这么想杀了我拿下青州城，估计派出的兵力也和西晋差不多了吧。内耗嘛，走了一方，另一方该得点儿力的，反正我们这儿怎么日子都不会好过，卖他个顺水人情罢了。还有，绕过明婉卿，直接找皇帝。”
“怎么，不和明婉卿合作了？”
“你觉得这个女人可信？整个西夏最蛇蝎的估计就是她了。”
徐墨接到命令，转身就离开了关内，怎么走的都无人知道。
风傲和洪四上了城墙，站在了风羽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洪四和风羽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个身位之外，这也是风傲能够一击必杀的身位。
“洪公公，你看着边关景色如何？”
“花草凋零，已是穷途末路。”
“自己人这么说自己人真的好吗？”
“怀王殿下，陛下有令，希望你能尽快返回京城，瑜妃娘娘还在宫里等您。”
“放心好了，等这一仗打完，本王会回去的。不行的话，到时候你也可以带着本王的尸首回去交差，也是一样。”
洪四不再说话，但也没有离开，始终在原地站着。
一周左右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走的飞快，上一次的大战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伤在身，终于也是恢复了不少，这也多亏了云崇和他的灵丹妙药在。
听着那可能还在数十里之外的马蹄声，天穹关城楼上仅剩的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青州各城池里已经没有人了，能喘气的都在这儿了，哪怕是平民百姓，也不想躲在家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那种滋味是痛苦的，也是失败的。那就站在这边关沙场好了，亲眼看看那些贼子们，用心去记下这壮烈的一幕。
“传本王口令，打开城门！”
本就破败的城门缓缓打开，里面的通道是一片空白，没有人，空荡荡的，甚至是连同关内大门也一起打开，能够看得见很远的街道上都是空无一人。
江辰在西门武和雷自道两人的帮助下，已经痊愈了，这一点不得不说，底蕴还真的是强啊。
“元帅，城门大开，没看见有多少兵力。”
“空城计？秦君泽又在想着什么花样儿？”
“那我们是不是直接冲进去？”“不会是空城计，但我们也不能这么鲁莽，少说上次大战之后，青州内也还剩下小十万兵马，要是再拿狭窄的通道里作战，对我们不利，牺牲太大，先等后续部队和西夏军队一起到了再说，别拿我们自己人当诱饵和靶子。”
“是，元帅。”
西晋大军就地扎营，依旧是在那饮马河畔，似乎这条河成了他们每次来都要停留的地方了。可惜这河水是流动的，不好下毒，不然风羽早就让王海师兄来一趟了。
“他们扎营了，应该是不想冒险，等盟友一到，再一举进攻吧。”
“随便他们吧，反正我们现在是孑然一身轻了，管他用什么法子，没第二种选择，干就是了！”
“说得对，干就对了！”
只剩一条手臂的天三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左边衣袖空空的，显得有些不对称。
“天掌门，您怎么也来了？”
“天山派属唐国西北，离这青州本来就不远，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怎能少得了我天山派出力呢。门派里的小辈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还有一些师兄弟辅佐，不碍事，我这残人一个，也来这儿凑凑热闹。当年的事情发生，我还年轻，惜命，现在嘛，活也活够了，总该为我天山派留下点什么。”
看着风羽不说话的样子，天三封反而有些不太高兴了，他手指着英魂山的方向，“怎么，怀王殿下是想要霸占着那块地儿不放吗？我天某人岂能不将自己的名字留在那上面！越是好东西，就越有人想要插上一脚，我可就是这么个俗人！”
旁边的安素双手互握着，站在那儿轻声笑着，谁人不是有着一样的想法呢？
夕阳西下，一名女子也是飘然落下，正是风羽在四海山庄见过的那位琴仙。
“前辈，您怎么会来？”
“他在东海，我便来青州。”
遗憾二字，岂是言语能够表达的清楚的，仅仅是从他们师姐弟二人一瞬间的目光中，风羽也是觉得其中的故事太多太多，不是他这种小毛头能够经历的。
“前辈，珍重。”
这一日，来的人很多，足足有上百人，都是来自唐国江湖四面八方的武道强者，最次的怕是都有七八品的境界。
“哈哈哈，比起当年主人再青州时的场面可是要震撼的多啊，能够有如此多的江湖绿林好汉齐聚这险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晚上帅府大摆宴席，算是大战前的最后一顿丰盛晚餐，也是给各位远道而来的接风酒。一伙儿人吃的那是一个痛快，不亦乐乎，洪四原本在一旁孤零零地站着，最后也是找到风羽边上的位子坐下，自顾自地饮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萧萧兮易水寒，知道大家都是好酒量，不过今晚点到为止就好。别的话本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能有这么多同道中人来助阵，那是我青州的荣幸。待明日，那关外草原，那青天朝阳，那烽火狼烟，咱们共迎我大唐荣耀！”
第六百四十三章 螳臂当车？壮哉！
晋夏大军兵临城下，就在那饮马河边撤去了营地，熊熊火焰奔着天穹关而来。没有什么战术安排，只有那冲锋陷阵的铁蹄。
风羽立于城门之前，放弃了战马和盔甲，顶风在头一位，望着那数不清的马蹄和人头，君邪剑起，剑鞘已经不知所踪。
“不愧是最精锐的队伍啊，这气势可比之前还要足。众位，今日且尽兴，没有什么背水一战，也没有什么不破楼兰终不还，留下的便是那属于我大唐江湖的风流不羁！杀！杀！杀！”
不过几百人，这杀声喊的让那大军都是有些惊讶。
“城门大开，自己跑出来迎接我们？”
“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人？难道是故布疑云？”
江辰高举自己的长枪，振臂一呼，“给我杀！”
数十万大军向着那属于自己的战功奔去，如同海水一般滔滔不绝，人连着人，黑压压的一片，哪里还能找得到一点缺口。
“你们说他们会吐口水吗？”
“怎么，怕被淹死啊？”
“屁嘞，我嫌脏。”
“啊哈哈哈！”
青州这边先一步冲了上去，个个都是武道强者，论修为，绝对比普通士兵要高，不过那大军之中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风羽一骑当先，直奔大军腹中，寻找着那与之一战的江辰身影。
几百人分散开来，也全都眨眼混进了军队之中，混乱中，不停地有人被扔了出来，到处是被轰杀的尸体。这场杀戮盛宴正式开始了。
江辰在联军中心，望着那一群视死如归的江湖人，“我倒要看看，不过百人而已，能在我大军的铁蹄下坚持多久！”
剑芒在乱军中扑面而来，一记横扫千军势如破竹，几十米内无人能够靠近风羽，他一直向前狂奔着，所过之处，剑气泛滥，根本不收敛自己的实力，重塑筋骨的他实力更上一层楼，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擒贼先擒王。
江辰找到了那离自己最近的一人，一枪刺出，洞玄境的实力将那人直接洞穿，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风羽飞身而起，顺着这道气息的方向，手中长剑带着他流光一样飞了过去，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身上先天罡气放开，那些寻常士兵的刀枪不能破之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进了大帅所在。
“没想到，你的伤好的这么快，好像还功力大增啊。”
“彼此彼此，你没去见阎王，看样子也是走了捷径啊。”
“我义父说了，如果你肯投奔我晋国，今日可以不杀你。”
“你义父？西门武？麻烦找两个人抬着你的尸体回去告诉他，人是我秦君泽杀的。”
思路客
“你可以试试看，正好我也要报上次的仇！看枪！”
长枪带起一阵龙卷风，和风羽的先天罡气来了一次硬碰硬，二人都是后退数十米，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
花妖娆、江星晚和五个无常一直离风羽不远的身位，给他挡下了那一层层的包围圈，风傲和其他的洞玄境都直奔对方的强者而去，那江辰旗下三大将领也是被死死缠住，只是同样的情况，青州这边的消耗比起他们要快上不少，即便是洞玄境也是有些吃不消。
“区区百人，也想挡住我数十万大军，真是痴人说梦！受死吧！”
天三封只剩一臂，并没有冲锋陷阵，而是留在了那城门下，单手迎敌，任凭千骑如何骁勇，都没能突破他的这道防线。手上一柄剑，便是无穷无尽，虽然风羽如今的修为已经超越了他，但单论剑道，这位掌门宗师只怕比起风羽还要强悍。他的剑，除了攻，亦能守，阴阳六合，天山折梅，堪称不败。
安定声凌空而起，在那左翼大军前方站立，只一刀，便是将这草原划开了一道口子，别看只是小小沟壑，却已经令那骑兵束手，全力纵跳之下面临的便是取人性命的刀。一人便当千军，一刀可破万敌。修为已至洞玄上品的他，那一身真气毫不吝啬，就这么在大草原上呼啸，滚滚而出。每一刀下去，都是几十人毙命。
俞白眉带着弟子学生立于右侧，一共十八人，实力上参差不齐，但那气质上如出一辙，更无二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却也能有身经百战一般的大开大合和永不言败。
“须至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安素看着众人，也是由心发出了一声感慨，说是鬼冥谷，其实他与俞白眉倒是更是一路人。是读书人，而非书生。
“儒亦有道，分道而行之，跨越山河可观，侠义二字乃是儒之本心，俞夫子可谓大通透啊。”
他忽的抬起头，看着那头顶上的万千箭雨，伸出了右手，好似一支笔在从容不迫地挥舞着一副水墨图。
“大唐河山，尽揽于此。”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于安素的造化，“这是，洞玄巅峰！”
安定声大笑着，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修身养性几十年，为的就是这么一天，他安定声的儿子从来就不是那碌碌无为之辈！
一幅无形画铺散于这片天地之间，将那箭雨给挡在了画布之外，甚至是被这气息结界给彻底了断。
“半步天人境！”
一个和成一诸葛智一起站在城楼上的中年男人，怎么看都是一身书生气，以至于被人忽略，目光从不曾在他身上停留。说话弹指间，便是有了这么一场大造化。
“安素得天地馈赠，亦回馈于天地自然！今日起，墨风刀三个字就成往事奉献了。”
那山水画上，一滴滴墨点沸腾上升，汇成了一柄黑色的朴素宽刀，突然一声炸响，融于了这片蓝天。
“雷门门主，与我一战！”
那本想着出其不意直接袭杀风羽的雷自道，此刻也是惊讶于安素的变化，他知道，安素一直没有出手，便是在等着自己，等着这一刻。自己要出手，他便立即成就武道巅峰之境。
“好一个安素，鬼冥谷中几百年来也不过一个洞玄境而已，本座从未将你们放在眼中，不曾却是眼光不行了，安谷主，见笑了。”
安素看着那渐渐升空的男人，轻轻微笑着，“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雷门主，古人圣贤之说是有道理的，多读读圣贤书还是很有裨益。”
“哈哈哈哈，与我说教，安谷主好雅兴啊，那就让本座会一会你这位初升的强者。”
安素摇了摇头，“上失其道，民散久矣。雷门主，看看这青州百姓，看看这远道而来视死如归的朋友，你所追求的真的有意义吗？”
“那得亲眼看看才能知道。”
一记掌心雷从十里开外轰向了城墙，那滚滚天雷煌煌天威，不愧是天人境下的至强者。就是那无心和尚，也难怪会被他一掌杀破金刚之躯。
安素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很简单地抬起了右手，无形的力量在他身前汇聚，那掌心雷停在了一丈之地，无法再入半分。
两人的身形陡然间都消失了，再出现，已经是在那百里之外的峭壁上。只有那一庭的平地成了两人的战场。
一瞬间，恐怖到极致的真气波释放开来，山石都在晃荡，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但不失一种祥和明瑞之气。饮马河水奔腾而出，被人强行用气机引到了那悬崖之上，不知作何用意。
一位能够抗衡雷门门主的人出现，自然是让百人信念更加坚定。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现在看来，又能比想象中多杀好些贼子了，说不出的痛快！
那一片平顶上，安素以河水作画，在他有意为之的情况下，河水拦住了那上天的气息，甚至是隔绝了两人能够使用的天地之力。
“你这是打算与我鱼死网破？”
安素依旧是那副表情，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动容，很是慷慨，半点犹豫和不舍都看不出。
“我养心这么多年，估摸着自己的武道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那近在咫尺的天人境看似只一步之遥，实则太多遥远，怕是终身无望了。但门主你不同，如果今日不全力以赴，或许他日我唐国就会面临一个天人境的威胁，已经仙去了一个天下第一，怕是没有人能够是你的对手。”
“安谷主还是太过谦虚了，须臾之间踏入了多少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何必妄自菲薄？”
安素摇了摇头，双手轻轻地握在一起，像是学子背书的模样。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门主停留在此境界已久，只怕是无论是修为还是论道都在我之上，我也只能出此下策，断了天地生机，来减弱一些你的威胁。”
“哼，你以为无法借引天机，你就有胜算了吗？你终究还不是天人境！”
一掌轰向安素，安素没有站那儿不动，而是双手齐出，化去一掌威力后又直攻面门而去。
两人只用上了身躯和真气开始了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拳脚之间，早已是远超了那些神兵利器，哪儿还有更强的存在。
第六百四十四章 天穹关之战
安素和雷自道两人互攻百招之后，分离开来，看那雷自道胸膛的鼓动程度，有些气血翻涌，再看安素嘴角的血渍，两人高下立判。
“终究是书生气，过于脆弱了，你我互换性命，还是差了一些。”
“流点血，不算什么，亦不代表你我的结局。书生气的确不如绝世神功那般强大，但对待这天地自然，武夫未必胜得过书生。”
只见安素大手一招，掌心向上，一股滔滔不绝的力量灌输到他的体内，整个人也是精神了三分。
“与古人对话，与天地共鸣，这等气机是你一介武夫所不曾有的。”
雷自道看着安素的水准再次提升，也是没了刚才的狂傲，如此一来，安素不顾性命的话，或许真的能耗到最后一刻，自己已经有所悟，离那真正的天人也只剩下一线之隔，倘若今日折在了这儿，此生怕是再无机会。
“安谷主，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打赢我，而是要断了我跻升天人之路。”
“人总该有个极限的，与我一战，你便再无可能，我唐国江湖武林，代代才人辈出，定有取你性命的一天。”
雷自道放手一搏，想要争出个机会来，两人再次交手，每一招每一式都让这方天地不住地动荡，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碎了一般。
“雷劫，陨杀！”
那层屏障外，乌云再次笼罩，越发的黑沉，就快要砸到地面上了。其间，闪电不断，雷自道的气机透过那屏障与九天之上再次相连，想要施展大招镇压安素。
安素望着他沟通上天，并没有半点打断的意思，一样的稳如泰山。
“我说过，论修为我不如你，但论感悟，你不如我。”
双手开始写字，不多时，一个金色的大大的封字印染了天空，连天穹关外的草原上都能清晰地看见这个字。
此字一出，雷自道的一切联系都被割裂开来，纵使天上电闪雷鸣，他也无法再借用分毫。
“好手段，我杀了你！”
这等人，雷自道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安素活着，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踏足一步。如他所说，他不希望自己跻升天人，自己也不希望他能跻升天人。这一战，只能是完完全全的修为之战，自己还是占着上风的。
除了这两人，在场也不缺少武道强者。西夏剑仙无用道人和唐国剑圣风傲，两人再次交锋在一起。
“前几日打了个平手，今日不妨分个胜负？”
“风兄，你我分胜负，等同于见生死，你确定？”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岂会看着你们伤害我风傲的徒儿，想要动他，先过老夫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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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横扫千军掠过众人头顶，几乎横贯了大草原，翻腾的剑气在这剑芒里所向披靡，滚滚而去，看上去，一点也不输于那两位半步天人的手段。
“那就试试吧。”
无用道人手握铁剑，从上直下，从天入地，也是一剑，分裂了一切，大地也被隔断，两道剑芒在这战场中央狭路相逢。
爆开的瞬间，剑气满天，每一个人所望之处，皆为剑！
恐怖的剑道修为让人瞠目结舌，但没有人为之喝彩，因为此时此刻，大意一步，便是会被乱剑穿心。
萧破军带着麒麟营的人直入中营，军人出身的他们哪怕是陷入到了敌军的包围圈，依旧是那么的英勇，王脩开道，直捣黄龙。渐渐的，也都被人群包围，再也望不到身影在哪儿。
风羽和江辰打得难舍难分，身上都带着伤，可谁也不后退，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都顶着往前上，他们二人的生死对整个战局都会有不可挽回的影响。
突然，江辰的背后，一个毛发旺盛且横长的大块头飞身出来，一掌轰向风羽。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宝剑碰上一碰，退后数十步。
洪四的目光一直在风羽那边，他一眼就认出了杀出的此人，“居然是他，烈焰苍狼余浩。”
洪四消失在了城楼上，很是诡异的身法让他很快出现在了风羽身旁，面朝着余浩做出进攻的姿势。
“余浩，原来你也早就投靠了雷门。”
“洪四，你不在唐国京城守着皇宫，怎么跑到这边关来了，难道京城你们皇帝不打算要了？”
“哼，就凭你们，有那资格踏入我唐国皇宫吗？”
两人皆是主修身法和掌法，倒是有些相似，直接带起一地的碎叶轰了过去，二人也在伯仲之间，分担了风羽的压力。
“洪公公，多谢了。”
“殿下莫慌，老奴的任务就是安全地将殿下带回京城，自然也得死在殿下的前面才算不失职。”
风羽笑笑不说话，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现在依旧危险，大军已经将他们逼到了护城河边，再往后就要到城门口了。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也难以在这晋夏联军之中有半点优势。
江辰看着一片大好的局面，攻势也越来越猛，原先的百人已经剩下不到一半了。
那在四海山庄遇上的古茗突然杀出，接连两掌便是带走了两人性命。
又一个洞玄巅峰！
风羽飞身上前，与古茗换了一招，救下两人，死死地盯着这个该死的人。
“原来你也在，相比这个叫江辰的，本王倒是更乐意先杀了你这个叛徒！”
“叛徒？啊哈哈哈，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谁有能耐谁才有资格掌控天地！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能够达到那人人向往的境界，岂能错过，等我入了天人，这世上还不是任由我自来自去，哈哈哈哈！”
没等风羽说话，古茗便是转身向着雷自道的方向飞去。
这时，天空之中一道惊雷响起，风羽以为又是雷门有强者降临，握紧了君邪死死地盯着。
不过没想到那一记天雷竟是劈向了刚刚起身的古茗。
古茗荡开雷电，自己也是落了地，“何人宵小之辈，竟然偷袭于我？”
“偷袭你？哈哈哈哈，你刚才自己难道不是偷袭出来的吗？还有，你这个宵小之辈就不用装的这么可怜了吧，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的贫道还真是第一次见呐。”
风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有些惊喜，“钟天师！”
来人便是有过两面之缘的终南道门的钟不修钟天师。
“道门天雷！”
蓝色的海洋在天空漂浮着，犹如银河倒挂，倾泻而出，古茗聚集真气释放出来，一个半圆形的气罩将他保护在了中间，蓝色与灰色的真气充斥下，猛地爆炸开来，震死了不少士兵，古茗整个人也已经是站在了一个大坑里。
“原来是终南山道门的天师，可惜，你只是洞玄中品而已，想要拦住我，痴人说梦！老夫就先解决了你！”
钟不修在天上看着这一掌，不躲也不闪，一指落下，这一掌被雷电给截断，分成左右两部分从钟不修的身边绕过，在天上轰鸣开来。而这一指依旧凝练不散，电流裹藏，蓝光一闪，风羽记得，这是终南山道门的秘术，惊雷指，是道术与武夫的结合，不单单是某一种的强大了。
这一指，当真是雷神下凡，电光滔滔不绝，要将人间覆灭。看来，这几年不见，钟天师也是强大了不少。
古茗知道这一秘术极耗真气，能够断开自己的一掌并不意外。他双手环绕摆动，一个空间黑洞在他身前出现，周围的气息与他的本源气息相互连接，惊雷指轰入黑洞中。可怕的力量爆发开来，将古茗给硬生生推出去了几里地。
当雷光散去，古茗收回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上去竟然安然无恙。
“惊雷指，不过如此。终南道门，我古茗记住了，我会让你的师兄弟都去地狱里陪你的。”
钟不修看见自己的至强一击也不过是伤及皮毛，倒是不感到意外，他知道自己和古茗之间的实力差距，但并没有觉得害怕和逃避。
一柄宝剑从九天之上落下，古茗着实被这剑上的杀气给惊讶了一下。
“好强大的剑意！”
他知道这一剑已经锁定了自己，奋力一掌迎了上去。
震雷剑被推开，但又是一柄剑从数十里外飞来，这一柄剑更快更细，简直是快到不可思议。
古茗急忙施展秘术躲开，差点儿就被这一剑给刺了个透心凉！
“第一剑威力之盛只是幌子，真的杀招会是这平平无奇的第二剑，只有速度，却无强锋。”
李无心背着一个大剑匣站在城楼上，轻轻将它放下，双手背后整个一睥睨天下的姿态。
看着古茗，李无心说道：“你是洞玄巅峰，我是洞玄上品，即便那一剑再强，我知道，有察觉的你我伤不了，所以我出了第二剑。”
“铸剑谷，李无心！”
“是我，夏兄在东海脱不开身，我来这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没想到来的稍微晚了一些，抱歉了诸位。”
风羽还在和江辰纠缠着，已经打到了右翼大军里，根本无暇管古茗的事，不过知道有强者御剑而来他便隐约猜到了会是谁。
第六百四十五章 天穹关之战2
李无心御剑大战古茗之际，他那一直跟在身后的徒弟李尘也是来到了城门口，木匣同样轻轻放下，连姿势都一模一样。
两剑飞出，擦着江辰的长枪划过，风羽见机一剑落下，逼退了江辰。
“羽兄，师傅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来得好！”
江辰脸色不悦地盯着这个出现的年轻人，“秦君泽，大势已去，你以为二对一你们就能赢吗？”
“你管我呢，是不是嘴伸得太长了点，别人家的事你也要插手，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羽放弃了近身肉搏，真气不要命地挥洒出来，那一道道剑芒向着江辰奔腾而出，将二人的战场向前推进，不想让他们再靠近城门。浑身开始散发着魔气，赤红色代替了原先的儒雅之形，一尊可怕的杀神又出现了。
“双龙出海！”
“枪行万里！”
两人玩儿起了爆发力，一声声的炸响，终于也是靠近了那洞玄境应有的力量。
血色双龙杀出了两条血路，前进脚步上几十名敌军都被龙形剑气一剑封喉，和那长达数十丈的枪形碰撞在一起，波浪似的真气向四周翻腾出去。
李尘左右手齐出，三柄剑飞出，以他的手指为线，悄然吸引着。
来来回回地席卷着，江辰根本不敢在这种状态下和风羽拼命，魔神状态他本就不一定是对手，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会御剑术的家伙，这可是杀人于无形的绝学，稍有不慎，不死也得重伤。
他甩开双龙，挣脱出三剑的纠缠，风羽眼中凶光一闪，飞身而下，一掌拍出。
江辰长枪一掷，飞向了那御剑的李尘。李尘只能是放弃辅助，急忙躲开。
风羽已至身前，两人一掌对上，原本应该势均力敌的一击，江辰在双掌接触的瞬间，眼神陡然放大，猛地再次发力，但为时已晚。
风羽这一式雷神掌上，澎湃的真气可远比那看上去的可怕，五重劲的加持下，打得江辰一个措手不及，如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就是吐出了一大口血。
刚一落地，君邪剑便在眼前，江辰动用秘术，一个类似蜘蛛网一样的东西挡在了剑下。真气流转，无比锋利的君邪剑竟是没能破开这层网，反而还被弹了回去。
江辰捂着胸口挣扎起身，“给我放箭！”
“元帅，我们的人也在！”
“没听见吗！快放箭！”
架不住江辰的怒火和威势，那后续队伍中阵型迅速转变，一排排弓箭手弯弓搭箭，他们的身前还有盾甲兵守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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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箭齐发！
天空中下雨一般，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这城门口的草原飞射而下。
实力低微的大军也扛不住这等不留活口的操作，一个个倒在了雨泊里。
青州这边本就没剩多少人了，个个身上都带着伤，洞玄境也是一样，拼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释放出真气来阻挡箭雨。
古茗等人在放箭的一刹那便是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在他们眼里，只要自己活着便好，那些冲锋陷阵的士兵死也就死了，无伤大雅，与他们无关。
风羽看着安定声一人力扛千军，如今早已是体力不支，有些吃力地挡着飞箭。那些共同浴血的兄弟们也都是在耗着自己最后一口气，没有一个是不疲累的。
他大吼一声，君邪剑直直插入地下，整个人飞上了天空，看着那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断地羽箭，身上红光绽放到了极致。
一尊血红色的佛相出现，几乎是遮盖了整片天地。金刚不坏之躯挡在了那众人之前，先天罡气也是被扩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最大地步。
丹田气海在燃烧，风羽的头发肉眼可见的一根根变白，红雾弥漫，旁人已经是看不清他此时的状态，但没有一个人认为此刻还是好的。江星晚急着就要上去，被花妖娆拽下。
“现在过去只会是添乱，他拼尽全力护住我们不是希望我们去送死的！”
江辰冷笑着，长枪在手中抛出，金色流光越来越强大，在那半空中达到了鼎盛，这一枪命中，足以一击杀了风羽！
李无心四剑齐出，以四象剑阵的威力合成了一柄，挡在了风羽身前，和那金枪斗了个来回。
“好一个江辰，果然厉害。”
风羽不能分心动弹，虽然没有被杀，但余波的强大也是震到了他的心神，一口血从嘴角溢出，脸色更加的难看。
风傲想要帮忙，但被西夏剑仙牵扯住，哪里会有机会，只能是不停地找着破绽。
萧破军向着那盾甲兵愤怒地冲撞过去，想要打断那些弓箭手的攻击。其他人见状，也是纷纷冲过去。
一支箭洞穿了萧破军的肩膀，他停顿了一秒，紧接着再次狂奔起来，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身后的赵氏兄弟、青州铁匠、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人，都是打开了那道防线。
弓箭手的箭头调转了方向，开始越来越多的部分将目标指向了他们。
天三封单手握剑，飞身而起，在那半空中，一束白光爆开，长剑带着炙热的光芒在那盾甲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但自己也是被羽箭射中，落了下来。虽不致命，但伤得不轻。
萧破军一脚踏碎那道口子的防线，拿着刀就是一顿劈砍，简直没有章法可言，每一刀下去，就是一条人命的丧生。其他人也都是一样，哪里还有什么高手的姿态，只剩下挥砍的力气。
江星晚看见他们，赶紧上天将风羽救下，强行断了他的蓄力，看着他半头白发的模样，没忍住哭了出来。
六大五常全力配合着俞白眉他们进攻右翼，花妖娆则是看见安定声体力不支赶过去帮忙。
“安前辈，您还好吗？”
安定声牙龈上都是鲜血，滋着嘴笑出了声，“哈哈哈，好久没杀的这么痛快了，我年纪大了，这辈子也就快到头了，能够有一点自己终了的用处，够本了。丫头啊，你走吧，这里老夫还撑得住！”
“撑不撑得住不是靠嘴说的算！”
两道雷光劈下，将再次冲上来的兵力给挡了回去，钟不修落在了两人身前。
“姑娘，那位姑娘一个人扛不住的，你去帮她救那怀王吧，这里我陪着他。”
花妖娆也想留下，但看见江星晚吃力的样子，已经浑身都是伤痕了，更担心风羽和她的安危，再次回到了中营。
“妖娆姐，我来断后，你带着他先走。”
“说什么胡话，要走我们一起走！”
两女将风羽挡在身后，面对着眼前的一切敌人，哪怕数量越来越多，也没有后退半步。
李无心师徒俩和麒麟营的一个洞玄境，三人合力冲向江辰所在地，想要先一步击杀这个主帅，可还是小瞧了这大军的厉害。别说那箭网没能过得去，就是江辰身边突然出现的几个杀手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这边是罗刹！直接听从广信王西门武的一个组织，其实力绝对不逊色于七杀，甚至还可掌握军权，总管江湖却身处朝野，这才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
“九剑齐飞，尽诛神魔！”
九柄剑一柄接一柄的入天消失，紧接着，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直流而下。那是五行之力与星光之焱的力量，这一招，可以说是李无心的至强一剑了。
剑阵合一，九柄剑融为一体，剑尖带着让人臣服的天道威力。
江辰看着这一剑意图要破了他的弓箭战队，也是召出所有的罗刹战士，全力抵挡！
李无心看见那出现的光晕，自己的这九九归一是破不了的，终归仍是一人之力，他猛地一指点入自己的胸口，自损心脉，吐出一口鲜血，血液引入了那横空巨剑当中。
李尘见到师傅如此，急切大喊道：“师傅，不要！”
可怎么也拦不住，李无心大声吼道：“助我一臂之力！”
李尘不敢违背，那麒麟营的人也都纷纷汇聚真气入那一剑。
得到了众人的力量，这一剑早已超凡脱俗，九天上雷声大振，风雨大作，原本无意的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雨点，有愈来愈盛的态势。
一剑没入敌军之中，七彩光晕伴随着真气的爆炸声陡然延伸。恐怖的剑气几乎是席卷了整个弓箭部队数千人，那铁制的兵器寸寸断裂，几乎在这范围内找不到完好的存在。
风傲和无用道人停下手来，望着这一剑的落下。
“巅峰足矣，可堪天人。”
“我唐国剑客举世无双，能够媲美那黄泉问天的也未必没有，无用，你缩在西夏，真可谓坐井观天。”
投石车倒塌，巨石掉落，不知砸死多少人。那夺命的箭雨终于是停了下来，罗刹来人死伤无数，江辰也是身负重伤逃回了主营。
风傲趁机一剑撩开铁剑，赶了回来，接住掉落的李无心交给李尘。
“他心脉受损，已不能再战，你先带他和小羽去城楼里避避。”
本想着自己替代徒儿的位置，让李尘带走李无心的同时也带走风羽，只是伴随着这一剑，风羽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第六百四十六章 天穹关大战3
半头白发在风中凌乱着，风羽好似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他的手脚上都在流淌着鲜血，很是高傲地擦掉了嘴角的猩红。
他望着那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在拿着刀剑枪戟向他们杀来，自己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脸上一点悲喜都看不出。
江星晚看了他一眼，不过她发觉此刻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
两眼中没有生机，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也没有对天地自然的感知，他的眼睛会动，但也不是那种灵气的动，就像是一潭死水，已经很久没有阳光照耀的死水。
“小羽，你~”
风羽看了她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和以前的相比，是那么的不好看了。
他大手一招，君邪剑飞回到他的手里，李尘带着李无心从他身边走过，想要问他，但被他的眼神给止住了。
仅剩的半边黑色渐渐也变了颜色，不过几个呼吸而已，整个脑袋上已经找不出还有半根那属于朝气的黑发了。
身上骨骼咔咔作响，如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随意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再眨眼，风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花妖娆和江星晚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一剑杀向了那主营的江辰和罗刹。
很是诡异，简直说不出的诡异，就在江辰号令大军全面进攻之后，他感受到了身后的一阵细微但强烈的杀意。罗刹高手上前阻挡，但被一剑秒杀，尸体被定在了那儿，脖子上连血痕都没来得及显现，人已经见了阎王。
好快！
江辰因为罗刹杀手替他争取的那一个呼吸，躲过了必死的一劫，可即便如此，那跟着他多年、西门武亲自让人重金打造的金枪，也是一剑两断。
从他的左肩头，直到右腹，裂了铠甲，一道剑痕带着滚烫的鲜血落了一地。
“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士兵纷纷上前，将白发的风羽围在中间。一身白衣，一顶白发，可惜被鲜血给染红了，那白衣青年的从前已经被彻底断在了这一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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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黑压压的大军，风羽一人深处最中间，没有什么天地之力，也没有什么道法自然，有的只有那不停摆动着的手臂和随之挥动的长剑。
无用道人赶来，看着此刻的风羽，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未听说过还有如此画面。看他修为，不像修为大增，但也不弱于一个洞玄巅峰了。每每打出，没有什么搅弄天地的剑气，只有那仅存的一道剑芒。
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是风羽领悟了那本父亲留下的无暇剑诀的最后一剑，只是父亲也没能将之完全。换句话说，一个残本而已，还是创造者留下的残本，后续如何只待后人自己参透了。
无用道人没有参战，江辰如何，与他无关，他只是代表了西夏剑道来此，这是他欠西夏明家的情，至于西晋，那就不是他要管的事了，这也是他只愿与风傲交手的原因，亦是身为剑仙的骄傲！风羽在杀出一片空地之后，早已没有了江辰的影子，他将目光投到了无用道人的身上。
无用道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但仅仅眨眼，君邪剑已经近在眼前。
“小子，看你还算顺眼，我不想与你为敌。”
风羽没有说话，既然选在了站在这儿，那就不用再寻别的借口了，无论他是否对青州军民动了杀心，始终是参与者。前后大战，不知英魂山上多了多少鬼魂，在这里，在此时，只有立场和胜负，早已没了善良和不忍。
无用道人见他油盐不进，似乎是铁了心要对他动手，自然也不会对他手软。
“你若再出手，别怪我不客气！”
回答他的便是一招凌空飞剑。
铁剑将君邪击落，两人挥剑交错在了一起。
无用道人看着风羽眼中那失去光芒的黑色眼球，好像心底也颤抖了一下。
两人交手数十招，风羽倒也能跟得上，铁剑每次攻击，风羽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大山压中，力道之强，恐怖如斯。强行提升的修为与真正的洞玄巅峰相比还是差了不少味道。
“一剑荒芜！”
和当日与老黄在天穹关前的一战如出一辙，无用道人知道风羽不会善罢甘休，也就没了放任他的耐心，终归还是敌人。他释放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带着惋惜的目光，只能是选择结束了风羽此刻的痛苦。
从虚空中带着沉沉死气的一剑，带着属于剑仙的剑道威力，从天而降。
绿草被这剑气感染，失去了生机，眨眼枯黄衰败，横贯几十丈，轰然落下。
风羽横剑向上，硬碰硬地接住这一剑。滚滚剑气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激射而去，每一剑的伤害都带走了一个人体内的生机。
风傲挡在江星晚和花妖娆身前，一记横扫千军荡开了所有剑气，草原上一连串的爆破声响起，遍地狼藉，早已是千疮百孔。
一切烟消云散，一群士兵拿着大戟缓缓走向那烟尘中的地方，没有谁敢像之前一举攻城的那般自信，只能是一步一步地靠近，因为这里面的那个人的确可怕至极。
一个人用力送出了一枪进去，本以为会有捅穿人身体的声音，没想到会是金属之间的碰撞一声，格外的清脆。
无用道人意外地望着这散去烟尘下站着的那个人，他竟然毫发无损！
风羽抬手，一剑结果了来人的性命，接着君邪剑旋转着飞出手去，那刚刚靠上来的士兵无一幸免，都被抹了脖子倒下。
无用道人再次上前，猛地一剑劈下，风羽人却凭空消失，再眨眼，便是出现在他的身后十丈之地。丹田气海翻腾，带着数不尽的乱七八糟的情绪汇入了这一剑中。
“一剑绝世！”
可以说是此时风羽的巅峰一剑，这剑一出，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体内不仅真气耗尽，连同生机也渐渐散去。
乌云聚集在雷自道和钟不修的头上，风羽的头顶依旧是万里无云，但就是这无云的广阔，竟是有雷电劈下！
几道奔雷落在了君邪剑中，电芒环绕，挥之不去。
风羽闭上了双眼，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有记忆以来的点点滴滴，牙牙学语的快乐，被人欺负的忍受，遇到亲人的悸动，入道江湖的欣喜，与朋友交的快乐，朋友离去的悲痛，为国守门的坚定~~~
开心、悲伤、兴奋、无奈~，一幕幕的画面定格在了他的心里，凝聚着血脉之力的绝世一剑，带着惊天动地的光芒，狂风骤雨席卷了一切，甚至是连周围士兵的力量和生命都被他强行吸进了这一剑之中。
君邪剑好似有了灵性，开始自主不停地发出颤鸣，像是在向这供养人类的天地宣战！
风傲、安定声、洪四、成一、李必安、萧破军、麒麟营众人、李无心师徒等等，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剑，也是风羽的最后一剑。
雷自道和安素仍在拼着全力，也是感受到了这股滔天的剑气。
“不知何人出剑，终是有了那黄泉前辈的风采啊。”
雷自道觉得有些不对，他利用此刻的天道之力强行在安素的气息隔绝中打开了一道口子，有些受创地冲了出去。安素也紧随其后，一道道真气波攻击在雷自道的身后。
终于，这一剑送出，雷自道也是来不及阻拦。
无用道人看着这攻来的一剑，表面上看去有些平平无奇，但深知内敛的剑意才是真正最可怕的，也是最难以抵挡的。
他右手举起铁剑，锈迹早已脱落，但依旧是那么老旧无力。左手手指慢慢划过剑刃，仿佛在安抚着自家孩子一样温柔。渐渐的，也是一束冲天的剑意拔地而起，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实力更上一层。
“那就定了吧，是生是死我已尽力了。”
他倒是有些超脱的感觉，这一剑的厉害就是面对风傲的时候也未曾使出过，那是一种真正的死气，因为他连自己都没放过，比起风羽，他把自己都当成了一个死人。
两剑在这浩荡天地间绽放神威，天空成了两派，一金一黑，惹的人睁不开眼。恐怖的剑气带着灭绝一切的力量绝杀开来。四散的剑气在这天空中就好像烟花一般升天炸开，金黑相交，带出彩色的余光，让那雷云都被轰散成渣。
雷自道和安素两人停下身形，没有靠近，他们并没有赌，因为即便阻止了，自己也不会讨到好，有个威胁在此，总容易交代了。
金色的流光划破了长天，也贯穿了黑色，那柄铁剑时隔多年最终化成了飞灰。
无用道人显然还是低估了风羽的这一剑，他临了松开了手，笑了笑，任凭君邪剑插进自己的胸膛。
长剑入体的刹那，那悲喜交加的七情六欲之感似乎也被无用道人感知到，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却是感受着风羽带给剑意的情绪。时而笑，时而哭，让他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难看。
最终在无用道人的脑海中定格了一个身影，活泼可爱的女孩儿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