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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四九章 密会2

    柳飘飘告知了原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好在海市当差而已。”

    庾庆讶异,“你在帮千流山管海市吗?”

    柳飘飘笑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凭我初玄的实力怎么可能掌管偌大个海市。当初从小云间回千流山没多久,天羽这边的情况就不好了,第三洞上下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总之有些情况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这里涉及的利益较多,人心浮动较大,天羽派了我来帮忙盯着,让我有什么情况随时报他。”

    庾庆又试着问道:“就你们第三洞发现了我吗?”

    柳飘飘知道他抱什么指望,直接泼冷水,“在海市盯着的,哪止第三洞,几位洞主都有人手在这里张罗,还有直属大圣的人,整个千流山各派系有哪个没有在海市伸一手的?你以为除了千流山,其它势力能忍住不在这里设置耳目?你杀了海族鲛人拖上岸,又直奔冥寺,如此大张旗鼓的动静,鬼知道你被多少人给盯上了。”

    庾庆顿哑口无言,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后,问:“其它势力也认出了我的身份吗?”

    柳飘飘默了默道:“没见过你的人,有没有这么快认出你,我也不能确定。我认出是你后,已经第一时间告知了上峰,并密报给了天羽…”说到这,神色间略显抱歉,“我也是没办法,天羽知道我认识你的,隐瞒不报或拖延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

    庾庆叹道:“没事,以后遇上这种事,不用管我,先保住你自己。”

    柳飘飘嘴角抿了一阵,又道:“天羽会不会把你来了的消息告知千流山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能在这里张罗出一定势力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就算一时间没搞清你是谁,迟早也是要把你身份给识破的,谁叫你本就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还搞这么大动静,各方铁定要把你底细给弄清的。”

    庾庆又是一声叹,“这各方势力的也实在是讨厌,我干什么关他们屁事,这些人恨不得将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才甘心,什么臭毛病。”

    柳飘飘莞尔,“你若是到了他们的地位,只怕也免不了。对了,你带个小孩跑这来究竟想干什么?”

    庾庆继续唉声叹气,“小孩的事就别提了,这回算是栽这熊孩子手里了,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我们来这里是治病的。”

    “治病?”柳飘飘讶异,“治什么病,找谁治,找冥僧吗?”

    庾庆:“有些事情涉及到隐秘,我也不好告诉你,总之我们三个全部着了道,能活多久自己都搞不清,总之就是头顶上悬了一把剑,随时要掉下来,惶惶不可终日。”

    柳飘飘立刻伸手了,抓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庾庆也没躲避,任由他抓了,苦笑,“别把了,你查不出来的,绝对是你从未见过的病症。”

    柳飘飘就一句话,“闭嘴,别说话。”

    好吧,庾庆闭嘴了,任由她查探,也算是对她不设防了。

    好一会儿后,柳飘飘收了手,疑惑道:“很正常啊,没有任何病症,是不是还得恭喜你修为突破到了玄级?看来那仙桃果然不一般。”

    庾庆知她顺便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修为,“说到仙桃,我得说了,那玩意运过来是真不方便,一旦被人发现,你我的关系恐怕很难遮掩。我现在为了保住那些仙桃,下了血本,所剩也不多了,你要吃的话,只能是想办法过去一趟,而且还得趁早,晚了肯定就要被吃光了。”

    柳飘飘摇头,“原因我已经告诉了你,是真的不便过去,何况我的修为在见元山的时候就已经卡在了初玄之巅,不能突破到上玄的话,仙桃对我也没什么用,这也是我不着急的原因之一。”

    庾庆:“那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欠了一屁股的债,我现在仅仅为了应付每年的利息就像条狗似的,穷的叮当响,是真筹不出钱来给你抵数了。”

    柳飘飘莞尔:“知道你穷,客栈跑了一家又一家,那是一家比一家便宜,结果还是住不起,还是住别人家里去了。没钱就没钱吧,还让那胖子装什么有钱人…”说到这,自己都有点笑的乐不可支了,似乎是见到过对方窘迫的样子。

    庾庆有点意外地看着她,从见元山初见,从她那时还是见元山大掌卫开始,在他眼里的形象就是英姿飒爽、面容艳丽、眸波冷冽这三种感觉合一,说到底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酷之人。

    还是头回见到她笑成这个样子,发现这女人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就好像一朵好看的花朵绽放了,显得越发娇艳了。

    导致他心里嘀咕过一个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的念头,感觉自己能来找她,这女人似乎还挺高兴的。

    明显能看出,这女人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当然,一听这话,庾庆也立马明白了,对方肯定派人去那客栈打探过南竹进去干了什么,当即闷声道:“穷怎么了?有这么好笑吗?我好歹也是做过大买卖的人,一天赚过上亿两银子的人,只是一时紧迫周转不过来而已。”

    “没有笑你,是笑那胖子。”柳飘飘连连摆手否认,强止住笑意后,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凭你的才华,你要还那些钱应该很容易才是,吟诗作赋对你来说更是没什么难度,你只要愿意写几首诗词之类的出来,那点钱算什么?据我所知,好多人捧着大把的钱等你去赚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现在写不出什么好诗词了,你的字也值钱呐,总不能现在连字也写不好了吧?明明有还钱的办法,非要把自己给搞的穷嗖嗖的,没必要吧?”

    庾庆偏头,看向石头缝隙外的光明,心中惆怅自语,老子要是有本事吟诗作赋的话,还用落得弃官逃出京城被追的像条狗一样吗?有玄国公那一系的势力扶持,继续当自己的官不香吗?犯得着干铤而走险的勾当吗?

    说到写字赚钱,没人能体会他的心情。

    总之,他是非常不情愿再让“阿士衡”冒出什么新作来的。

    他依然记得那个女人梨花带雨哭着哀求他的样子。

    他也记得自己拒绝她后,毅然决然离开后流下的泪。

    事到如今,他也不指望跟那个女人再续什么前缘,他只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让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庾庆,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他想堂堂正正的向她证明,自己当年并没有骗她!

    他只想有一天能补给她一个交代。

    其实这和写字赚钱并不冲突,但就是想保有一份尊严,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他在打着阿士衡的幌子赚钱,或者说是骗钱,想有一天有尊严的站在人家面前,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死犟的莫名其妙的尊严。

    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把这份尊严给坚持多久。

    也许有一天就放弃了,也许有一天就混到了那一步,坚持不下去了,算了,还是赚钱最要紧,至于那个人,以后永不再见了就好。

    见他静默不吭声,柳飘飘又嘀咕了一句,“明明没钱,连个客栈都住不起,还要冒充有钱人去问房价,却又偏偏能把身上所有钱都给灾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灾民的事,纯属人贩子没做成,还赔了个血本无归,庾庆能怎么解释,好名声都出去了,又何必自污,只能是嘿嘿一声应付,“男子汉大丈夫,说好了弃文从武的,就得说话算话!行了,说正事,帮我打听一件事吧。”

    柳飘飘:“你先说。”

    庾庆:“我想知道当年那些高手攻破冥海仙府时,有没有杀掉一个女人,你看看能不能从千流山那边打探到当年交战的情况。”

    柳飘飘顿满脸狐疑:“攻破冥海仙府时,那得几千年前吧,什么女人?”

    庾庆:“冥海仙府的一位婢女,被称为‘海女’,负责为冥海仙府在这片海域迎来送往,海女统揽海族执行此事。据我从冥寺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海族的人能证明冥海仙府被攻破时,最后一任海女依然还在,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我现在要确认她是死是活,所以要确认她当年有没有被杀。”

    柳飘飘不解,“几千年前的人,早就死了吧,证明她是死是活有意义吗?”

    庾庆:“我获知了一些情况,这个海女应该得了仙缘,获得了长生,如果当年没被杀的话,如今可能还活着!”

    “啊!”柳飘飘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真有这般活了几千年的人物,只怕就算没有修炼成仙,也已是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

    庾庆:“许多事情我也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是顺着线索一点点去查。”

    柳飘飘惊疑:“你查她干什么?”

    庾庆:“治病。我们三人身上着的道,那个海女很可能有医治的办法。”

    柳飘飘再次追问,“你们到底染了什么病,竟要找这种匪夷所思的人来医治?”

    庾庆:“唉,别问了,你看不懂的病。”

    柳飘飘立马站了起来,“既然不愿说,那我就没办法帮这个忙了,我不想当傻子!”

第四五零章 密会3

    庾庆没想到她会这样搞,“不是吧,你这是在胁迫我吗?”

    柳飘飘很肯定的点头,“是的。”

    庾庆与之双目对视了一阵,最终伸手拔剑,将剑塞到了她手上。

    柳飘飘愕然,“干什么?”

    庾庆转过了身背对,将脖子后面的衣领子往下扒拉,露出了后颈,摸着棘突指点,“来,往这里来一下。”

    柳飘飘愣怔之后,冷笑,“少跟我来这套。”

    庾庆回头看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染了什么病吗?切开棘突这里的皮肉,看看里面的骨头,你就知道了。”

    听懂了,只是这查证方式未免有些过头,柳飘飘有些迟疑,“你确定?”

    庾庆:“你到底想不想看?不看别怪我不说。”

    行了,柳飘飘立马不跟他废话了,利落挥剑,剑锋抵在了他后劲棘突上,稍作停留,让他有了心理准备后,剑锋骤然切入,不见血流,当即放心划开了皮肉。

    收剑后,她赶紧凑近了,手指撑开破口的皮肉,看到了棘突骨头一半变成了金色,顿感讶异,又抬剑,剑锋在金色骨骼上敲了敲,竟然发出了叮叮的金属声响,也就是说,这半截骨头变成了金属。

    凝视了好一阵,真的是不敢相信,反复确认后,手中剑插在了地上,迅速帮庾庆处理伤口,还倒了点药粉上去。

    庾庆收拾好了衣领子,转过了身,也拔起了地上自己的剑归鞘,“我能感觉到,金色骨骼在一点点扩大,全面扩散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谁也不清楚,有可能暴毙,你现在还认为一般人能治好我的病变吗?”

    柳飘飘惊疑不定,“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这么奇怪的病?”

    庾庆:“多的不要再问了,再问的话,事情就不仅仅牵连到我个人,我个人没权利再多告诉你什么,总之我这回是自作自受。当年攻破冥海仙府的事情,有没有杀那个海女,真的就拜托你帮忙在千流山打听了,该怎么打听才能不引起怀疑,你身在千流山肯定比我清楚该怎么做,我就不过多啰嗦了。”

    柳飘飘没拒绝,等于答应了,只是依然惊慨,“你怎么尽跟一些神奇莫测的事扯一块,怎么就得了这怪病,又从哪搞到这离奇消息知道几千年前的海女能治的?”

    她发现认识这家伙后,每一次见面触及的都是神秘莫测的事情。

    庾庆呵呵一笑,最终化作仰天长叹,“都是钱闹的。”

    心里苦啊,若不是为钱的话,也不会跑去见元山探墓,一路折腾下来,现在好了,钱倒是很多,只不过是一大堆的欠账,当年在玲珑观的时候哪能想到自己这辈子能欠这么多钱,当年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借到这么多钱。

    现在就算想收手都收不了,脑袋上悬了把剑,不得不继续玩下去。

    柳飘飘不太能理解他对钱的执着,反正在她看来,这位应该是只要想要就不会缺钱的那种,想了想对方的交代,还是丑话说在前面,“海女的事,我可以尽力帮你打探,然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事情,能不能找到答案我也不能肯定。”

    庾庆:“找不到也没办法。对了,你既然知道了我住哪,我那个房东想必你也做了了解吧?”

    柳飘飘:“你指哪方面?”

    庾庆:“是什么人,会不会是谁故意针对我设下的圈套,譬如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或耳目之类的?”

    柳飘飘多有些讶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发现了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为什么这样想?庾庆不知该如何解释,略摇头,“小心无大错。”

    柳飘飘:“你既然在小心她,想必已经对她进行了一定的观察,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你自己应该清楚。是你们主动找她买东西,主动接触她的,然后才跟去了她的家,要想设计你,除非很早之前就有人洞悉了你的目的地,事先做了安排,否则从你来到海市后的时间段来看,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没办法做这么完善布置的。

    你跟他接触后,这边确实立马查了一下那个狐女,名叫胡尤丽,她父母生前也算是千流山的喽啰,这狐女问题不大,并非什么被人临时找来凑数的。当然,海市的情况很复杂,有人暗中另有身份不足为怪,也有可能她原来一直就是哪一方的暗桩,随时可以启用,这也说的过去。”

    庾庆默了默,沉吟道:“如果能确认一件事情,大概就能知道她有没有问题。”

    柳飘飘哦了声,“什么事情?”

    庾庆:“我在她家里发现,她居然喜欢我的诗词赋,抄写了很多,这让我生疑,怎会这么巧?”

    柳飘飘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之前不存在那种喜欢,现在突然冒出了那种喜欢,那就是冲他来的无疑,当即颔首,“这个简单,连遮掩都不需要,我可以直接安排人去查。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了,我也不宜离开太久,容易引起怀疑。”

    庾庆:“我那封信很要紧,你记得帮我寄出去。”

    柳飘飘:“放心,南胖子说过要紧,我已经安排寄出去了。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寄信的钱还是我垫付的,给我。”抬手,掌心甩在了庾庆跟前。

    那神态,那样子,这个冷酷的女人竟展现出了娇俏的小女人一面。

    庾庆很想说,你如今是为千流山三洞主办事的人,还差这点钱吗?他想省一点是一点,然想到仙桃的事本就欠了人家的,如今又让人帮忙办事,再为这点小钱计较,好像有点不像话,当即摸出了银票,问:“多少钱?”

    “你觉得我冒险帮你办事值多少钱?”柳飘飘反问一句,见他瞬间一脸肉疼模样,冷冰冰面容上又浮现一抹莞尔,嘴里蹦出两个字,“无价!”

    继而转身就走,往那一潭水走去,“先欠着吧,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你交代的事有了眉目我会联系你。”

    见她要走,庾庆赶紧喊道:“怎么联系?”

    柳飘飘水边顿步,“你住的地方,朝南的窗户,从今天开始,平常不要打开,一旦需要约见我,就开着不要再关闭,我见到后自会明白。你站在朝南的阳台上顺着街道往前看,前方的那个斜十字路口,那栋能与你们对视的刷黄漆的楼,最顶层靠街道的窗户,若要与你联系,我会打开半扇窗户。

    你回头离开时,记好这在什么位置,以后碰面的地方就放在这里。再来这里不能再用直奔冥寺的方法,次数多了容易让人锁定位置。记住,千万小心,千流山这边有各种天赋的妖修,只要是被千流山锁定的目标,千流山若真想追踪的话,几乎无人能逃过,你总是莫名消失的话,我担心迟早会引起千流山对你的兴趣。”

    话毕回头问了一句,“记住了吗?”

    正在凝神记的庾庆立刻简短回道:“我住处朝南的窗户,平常不打开,一直开着就是约见你。对面斜十字路口,刷黄漆的楼,顶楼靠街窗户,打开半扇便是约我见面。”话毕看向她确认。

    “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探花郎,脑子记性不错。”柳飘飘冷冰冰调侃了一句,又提醒道:“咱们不能同时回去,你在这里呆一个时辰再走。”

    “好。”庾庆应下。

    柳飘飘一个扑身钻入了水中,便消失不见了。

    庾庆看了看手中银票,略显惆怅地叹了声,“无价?欠了人情又欠钱,欠多了怎么还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发财。”

    想起了自己当初发誓要成为有钱人的豪言壮语,又是一声叹,银票慢慢塞入了怀中,又坐下了,梳理刚才的谈话内容,想起了一事,忘了问她如今是什么职位。

    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他趴在石头缝隙前看清了外面对应的环境,才遁入水中,又仔细摸清了水下环境,摸清记下了水下洞口在什么位置,才迅速离去。

    他这次在水下遁出了好远,几乎是从海市的另一侧上的岸。

    回到住地,等着他的南竹和牧傲铁迫不及待问情况如何。

    庾庆细细告知了,他自己需要小心的一些事情,同样也需要两位师兄一起小心。

    小黑一觉睡到了大半夜才起来,然后就喊着肚子饿了,师兄弟三人默许了他跑去找胡尤丽要吃的,谁叫胡尤丽说她这里吃的东西比外面要便宜好多,能省干嘛不省?

    另就是,凭他们的修为,隔上些日子不吃也无所谓,可小黑不一样,年纪还小,对修行功法的理解能力还不够,还在修行入门阶段,时间长了不吃东西确实吃不消。

    很快,楼下阳台上就飘出了肉香,胡尤丽家里把一处阳台当做了厨房用。

    闻到肉香,庾庆立刻找到两位师兄告知,“你们知不知道那女人所谓的手绘地图怎么弄出来的?她家里有雕刻的模板,唰唰唰的就一张张印了出来。”

    此话一出,目的立马达到了,想到那五百两的售价,南、牧二人脸色皆瞬间一变,迅速下楼去了。

    二人跑到楼下阳台,看到胡尤丽正在烤肉,小黑已经在旁馋的快流口水的模样,不时道:“姐姐快点。”

    胡尤丽立刻嬉笑,“姐姐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就你好看。”

    这话夸的胡尤丽那叫一个眉开眼笑,青春气息毕露,甚至笑出了酒窝。

    见到小黑这副没骨气的样子,在旁磨蹭的南竹实在是堪忧,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这肉饼怎么卖?”

    里面楼梯上慢慢下来的庾庆立刻停步,偏头竖起了耳朵偷听。

第四五一章 密会4

    阳台上烤着肉饼的胡尤丽似乎早有准备,袖子里抽出一张纸,直接递给了南竹。

    南竹不知什么玩意,摊开一看,入眼便是肉饼的标价,一百两一个。

    这价钱贵不贵?相对于外界来说,确实贵,对比海市的价格来说则算是很便宜了。

    南竹有些意外,再看下面的肉饼配料表,发现有禽肉,有兽肉,有鱼肉,还有蔬菜,每样配料都给标明了进价。

    将配料进价详细审视后,其价格便宜到令南竹吃惊,忍不住问道:“哪买的蔬菜,五十斤才十两银子?”

    别说他,连一旁的牧傲铁也觉得不可思议,都知道这边的蔬菜其实是很贵的,比肉贵,难道是海峡那边也有种菜?但好像也不应该这么便宜才是,他们逛过街了解这边的物价。

    胡尤丽放下了手中翻烤的钳子,让小黑继续翻烤,小黑很乐意的接了这个活,以极为饱满的热情去工作。

    胡尤丽则拨开了挡手碍脚的南竹,走到了阳台另一边的角落,那里有一堆烂掉的蔬菜,胡尤丽蹲下捡起一颗烂菜,扒掉腐烂,掰掉变质的菜帮子,最后只剩了内里的菜心,体积只剩了拳头般大小,不过很干净。

    胡尤丽亮出最后的成果给两人看,“外表难看的,不代表内心也难看,菜心很干净,而且味道更鲜嫩可口。”

    师兄弟两人满脸错愕。

    南竹狐疑,“你专门去买了这烂菜?”

    胡尤丽放下菜,拍干净手站起,朝他伸手道:“只要你有钱,多光鲜的我都给你买来。我没钱,吃不起好的,买点烂菜怎么了?我想给自己攒点修炼资源的钱不行吗?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花钱买来的,丢也是丢我自己的脸,又没丢你们的人,有什么好惊讶的。再说了,你们也看到了,又没给你们吃坏的东西,都是处理干净的,好好的。你们也没什么钱,按理说不至于接受不了这个吧?”

    这话说的南竹一脸讪讪,将手中单子递回。

    胡尤丽没接,“我就知道你们怕我占你们便宜,所以特意列了个清单出来,都拿去看看吧,尤其是那个为了张五百两地图跟我大呼小叫的小胡子,都看清楚了,我就挣点跑腿钱和工钱,没多赚你们的。”

    话毕又继续去了烤炉边,从小黑手中要了钳子继续烤肉。

    南、牧二人尴尬退下,也见到了鬼鬼祟祟缩回楼上的庾庆,二人顿怀疑自己被老十五当了枪使……

    之后的几天,师兄弟三人轮流去海市游逛,到处走走看看,暂时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尽量多熟悉情况和地形,跟那种来海市游逛开眼界的人没什么区别。

    三人始终保持有一人在落脚的地方,留人看着小黑也是一方面原因。

    三天后,庾庆和牧傲铁刚回到住处,便见南竹鬼鬼祟祟招呼他们,然后拿出了一封信,“黑子回信了。”

    庾庆顿感奇怪,“回信?人不来这里碰面,不来这里带走儿子,回什么信?”

    南竹愁眉苦脸而叹,“你自己看吧。”

    意识到了不对,庾庆赶紧打开了信,跟牧傲铁一起查看。

    信确实是吴黑的信,吴黑先是对兔崽子的行为表示了愤怒,说等小黑回去再收拾他。之后的话锋却又变了,说小黑既然已经来了这边,大老远走一趟也不容易,刚来就弄回去也没必要,干脆让小黑在海市开开眼界也好。

    说他现在过去了反而不好,过去了不收拾小黑又不行,如果收拾了又带着小黑在那玩的话,反而没有了教育的效果。

    关键是吴黑自己并不担心儿子会出什么事,特别强调了一点,之前为了小黑的安全,也为小黑置办了幽角埠的身份,让三人把小黑的幽角埠身份挂出来便可,基本不会有人敢对小黑乱来,哪怕托付给别人照看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总之最后就是表示抱歉,劳烦三位老弟帮忙多费心之类的。

    这信把师兄弟三人给看傻了眼,这还真是半路捡了个拖油瓶来,扔又扔不得,带着又嫌累赘,三人估摸着吴黑压根不看好他们能找到人,当他们是来玩的。

    就在师兄弟三人叽叽歪歪背后议论吴黑时,朝南的斜十字路口一栋刷黄漆的房子,顶楼窗户半开了。

    观察了一阵,发现那扇窗户确实是长开着,庾庆立马跳阳台离去了。

    落地直接钻入了街头巷尾,凭借着这两天对地形的了解,脱身的很麻利,直奔海边,然后钻入海中消失了。

    在海中潜行了好远一段路,才又抵达了那道海峡,再次悄悄从水底摸进了那处洞窟。

    柳飘飘没来,他也不急,坐在了那慢慢等。

    小半个时辰后,才见柳飘飘冒出,庾庆立马起身迎接。

    两人一碰面,柳飘飘也不客气,直接有事说事,“那个什么海女,我去千流山打探了一下,好像没人知道她的存在。现存的各种说法中,都说当年攻入冥海仙府只遭遇了一只守山兽,几大高手围攻守山兽,未见其他人。”

    庾庆又想起了星罗岛那位伙计的话,沉吟道:“难道人真的还活着?若真活着,这般人物又怎会隐匿这么多年不露任何端倪?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柳飘飘:“结果未必属实,都是一些口口相传下来的说法,说不定有遗漏。”

    庾庆思索着徐徐说道:“如果连这些不放过仙府任何蛛丝马迹并四处寻找追查的人,都没有人知道海女的存在,那想必是活了下来。”

    他记得吴黑说过,吴黑说那位大力士说,其妹有自保的能力。

    而他让柳飘飘去打探,只是怕有误,不便盲目行事,需要确认一下。

    柳飘飘提醒,“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你这般笃定,小心有误。”

    庾庆:“那个海女有自保的能力,如果当年攻入的人遭遇了,只怕动静不会小于围攻的守山兽,在传说中岂能无声无息?”

    他可以肯定守山兽不是海女,冥海仙府被攻破的传说他也听说过。

    这么一说,柳飘飘稍作了思量,想想也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惊叹,“正常人真能活那么久吗?若真的隐藏了这么多年,必然是不想露面,又岂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再说了,人家未必还在海市,你怎么找,你总不能公开喊话吧?”

    庾庆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客栈伙计形容的那个女人的样子,目露深沉道:“海市应该还是她留恋的地方,我想,她应该会来主动找我。”

    具体原因他不想说,直接转移了话题,问:“那个胡尤丽查的怎么样?”

    柳飘飘闻言乐了,“应该不是有人在设计你,那个狐女好像是挺喜欢你的。大概两年前吧,她在海市最大的客栈‘琅嬛居’打杂,见到一个客人在一副悬挂的诗词前出言不逊,就是你的诗词,说你也不过如此之类的,总之是贬低了你。这狐女为了帮你争辩,还和人发生了冲突,偏偏实力不如人,被人打了个半死不说,还因惹事被关进了‘镇海司’。为这种事和客人发生冲突,‘琅嬛居’的态度可想而知了,自然是砸了她的饭碗。”

    “……”庾庆愕然,他自己都难以想象,阿士衡的名头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柳飘飘又道:“这个狐女因为长的还算有点味道,也曾屡次有人想出钱包养她,然她宁愿赚辛苦钱,也不肯接受,为此又惹得人不高兴,敬酒不吃吃罚酒,被人教训过,也挨了打。某种程度上,还是挺有骨气的,人不坏,你住那,问题应该不大。只是…”

    庾庆正听的入神,闻言追问,“只是什么?”

    柳飘飘面露揶揄神色,“这么一个娇俏的小狐狸精,又对你仰慕倾心已久,一旦获悉你就是阿士衡,主动起来的话,你能把持的住么?要在海市留下一段探花郎的风流韵事吗?”

    还当她要说什么,原来是说这个,庾庆听的直翻白眼,“你一个冷艳美人,说这种话不觉得怪吗?”

    “好了,说正事。”柳飘飘话锋一转,拿出一卷纸递给他。

    庾庆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幅地图,盘根交错的路线让人有些看不懂,问:“这不是海市地图吧?”

    柳飘飘:“是,是地下排污渠道图。我想了想,这个接头地点已经用过两次,再用已经不安全了。再碰面,还是去地下吧,我上面标好了一二三四的数字,再约见就按数字顺序地点来,但你路上依然需要小心谨慎。”

    看的出来,她对这方面非常担心,庾庆能理解,点头道:“好。”

    柳飘飘:“这次你先走。”

    “行,听你的。”庾庆语气调皮,收好图后,钻入了水中遁离。

    一路在水中潜行了许久,再上岸,又从另一条路返回了住地。

    见到南、牧二人,将情况做了交代后,他要去找胡尤丽办点事,结果人不在,说那女人又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街兜售去了。

    为此,庾庆沉默了许久,南竹问他怎么了,他并未说出胡尤丽为了他被人打还被关进了大牢的事。

    这事也不好跟南、牧二人说,否则将来必然会成为被调侃的话柄。

    之后他又拿了笔墨纸砚出来,以规规矩矩让人认不出笔锋的笔画写出了一个标题:寻亲告示!

第四五二章 镇海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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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 前未婚夫

    也就是说,没有拒绝。

    朱轩对此是心存疑虑的,或者说是怀疑,这个王家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名声确实不咋样,他就不信地母不知道,就算是远房亲戚,地母能看上?能把自己的亲传弟子下嫁?

    然而这遮罗山王家放出相关风声后,司南府那边似乎也没有做任何反驳,外人也搞不清地母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过司南府的态度说明了一点,确实有过议亲的事,否则王家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事情胡说八道。

    当然,心里想的归想的,他表面还是哈哈笑道:“那倒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嘛。”

    目光又投向了王问天,“不知贤侄和那位钟姑娘进展的如何?”

    若是一般人的私人问题,他才没什么关注的兴趣,而涉及到地母的事情则不一样了,已经可以当做是情报来打探了,否则他自己手上还有一堆破事,不会有兴趣跟什么灵植门派客气个没完没了。

    王家父子自然也明白王家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和地母议亲的事之所以对外放出风声也是同样的目的,让外界认为王家和地母的关系匪浅。

    王问天虽然比较年轻,但也不会不懂这个,闻言胸膛立马挺起几分,摆出谦逊笑意,“倒也谈不上什么进展,就是正常相处,有空就见面聊聊天,我们上次见面说好了,她下个月会去遮罗山住一段时间,届时小侄会正式问问她的意思。”

    朱轩闻言忍不住与齐多来互相看了一眼,因为对方的话让他们感到了意外,姑娘家的愿意跑男方家里去住,那岂不是意味着亲事差不多了?

    王雪堂却在此时喝斥了儿子一声,“休要胡言乱语,见了人家姑娘守礼些,凡事要水到渠成,这种事没有勉强的,不要急着让人家表态。”

    王问天当即起身应了声,“是。”

    这时,齐多来忽偏头看了眼外面的船头,有人找的样子,手上的匣子放在了一旁桌上,人快步出去。

    待到舱内端着茶水闲聊慢品了一阵后,齐多来方又快步入内,对着朱轩禀报了一声,“掌令,那个杀海族鲛人的蒙面人身份已经查明了。”

    王氏父子皆怔,也互相看了眼,有人杀了摆渡鲛人的事,可以说是海市最近炒的最热闹的事了,他们自然也听说了,没想到竟然凑巧能在这里获悉凶手身份。

    朱轩也被心腹手下的话给搞愣住了,刚才不是已经禀报过了么?然迅速反应了过来,知道了心腹手下是什么意思,当即沉声道:“凶手何人?”

    “这…”齐多来下意识瞅了瞅王氏父子,欲言又止,颇为难的样子。

    王氏父子立刻明白了,凶手的身份不便当他们的面透露,心中顿觉遗憾。

    王雪堂还是识相的,赶紧站了起来表态回避,“朱公,你们公事要紧,我们就不打扰了。”

    王问天跟着站起告辞。

    谁知朱轩却向他们伸手,示意不急,回头问齐多来,“不要什么事都让人回避,我与王兄也不需要太过见外,如果不涉及什么机密,但说无妨。”

    齐多来瞥了眼王问天,支支吾吾道:“机密倒是不涉及,就是凶手的名字说出来怕会有损王公子颜面。”

    此话一出,朱轩自然是一点都不意外。

    王氏父子则是错愕不已,没想到这种事还能扯他们头上来。

    王雪堂忙道:“齐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绝不会跟这种事有牵连的。”

    朱轩也出声道:“你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既然不涉密,那就说,是谁?”

    连半点商量都不需要,两人就直接配合上了,配合的天衣无缝。

    齐多来则面向了王问天,问道:“不知王公子可听说过与之议亲的地母弟子曾有过一个未婚夫?”

    王问天的脸色瞬间僵住,有点难堪,勉强回道:“知道。”

    王家找地母议亲,确有其事,具体过程虽不便告知外界,但主体真相也跟王家放出的风声差不多。

    其实一开始,王问天也挺介意钟若辰有过未婚夫的事的,加之钟若辰未婚夫又是天下名士,号称天下第一才子,探花郎之名谁人不知?他也是要面子的,娶了钟若辰的话,鬼知道要被多少人在背后嘲笑。

    他想换一个,毕竟地母不止一个女弟子,钟若辰不是还有一个妹妹么,他觉得这是一样的。

    结果被他老子王雪堂骂了个狗血喷头,人家若是清白姑娘,又是地母的弟子,你算个什么东西,王家有什么资格开那口?那个名誉干净的妹妹想都别想,一开口搞不好会惹怒地母,倒是那个坏了名声的还能开口试试。

    好吧,被骂醒了。

    他一开始是想着为了王家忍辱负重的,然后来一见钟若辰的花容月貌,顿心旌荡漾,顿再无怨言了,开始心心念念的想把钟若辰给娶到手。

    现在被人当面提钟若辰未婚夫的事,他自然感到尴尬,也明白了对方为何怕说出来有损其颜面。

    王雪堂惊疑道:“齐先生,您不会说杀鲛人的是那个探花郎吧?”

    齐多来颔首,“正是他。”

    “……”谷

    王氏父子齐齐哑口无言。

    王雪堂最终还是憋出了一句为什么,“这怎么可能?”

    齐多来:“我没必要骗你们,您若是不信,我可以把他住哪告诉你,您自己去确认。”

    王雪堂不语了。

    王问天则憋了脸色,半个低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心上人的前未婚夫。

    这本没什么,只是那位前未婚夫的名气太大,哪怕他攀扯上了地母的关系,名气也不如人家,重点是人家把钟若辰给甩了,人家甩掉的女人是他渴求的,此时莫名感觉到一股羞辱。

    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王家父子就此告辞了。

    送走客人的齐多来回到船舱内,站在窗前的朱轩目送摆渡船上离开的父子俩,徐徐道:“故意挑拨?”

    齐多来:“地母会把亲传弟子下嫁给他?您不觉得应该验证一下吗?”

    朱轩:“这种事,他们父子应该没胆子在外面胡说八道吧?”

    齐多来:“您不觉得奇怪吗?那个什么遮罗山就是王家纠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哪有点正规门派的样子,不过是沾了地母的光发财而已。还有这王问天,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咱们已有了解,骨子里就是个纨绔子弟,仗势欺人,眠花宿柳,经常厮混在红粉之地,地母身为女人,也算是洁身自好,怎会把自己亲传弟子嫁给这样的人?”

    朱轩:“也许当中有什么我们不知情的隐秘。”

    齐多来:“所以要试一试。上面不是也想弄清这议亲是真是假吗?既然有机会,不如早出结果的好。”

    朱轩:“你觉得王家能跟阿士衡干起来?”

    齐多来:“王雪堂十有八九不能轻易乱来,但他这好儿子就说不清了,拈酸吃醋的事情可没少干。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知道,地母那个徒弟,跟阿士衡重归于好才是挽回声誉的最佳选择,我不信王氏父子对此能一点都不知情。哪天阿士衡真要是跟地母的徒弟复合了,王氏的脸往哪放?”

    朱轩微笑,“这撞上了就要触景生情吗?”

    齐多来:“掌令这‘触景生情’用的妙。反正我们没干什么,出了事也连累不到我们,我们最多安排人旁敲侧击刺激那小子,定让他不能忍!”

    朱轩颔首,“阿士衡真要出了什么事,倒要看看能不能把冥寺逼出什么反应来,看看双方关系究竟如何。”

    齐多来为之击掌叫好,“没错!”

    深更半夜,背着大包小包的胡尤丽才回到了家,可谓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整天,满脸的疲惫神色,甚至还有些风尘仆仆。

    一进门,见到三大一小都在一楼厅内等着自己,胡尤丽多少有些意外。

    小黑第一个过去搂抱住了她的腰,抬头看着她,“饿。”

    胡尤丽顿时一扫脸上疲惫,嘻嘻一笑,揉了揉他脑袋,“安排!”

    说罢开始解下身上背负的大包小包,小黑赶紧主动帮忙卸东西,越发让胡尤丽开心,这狐妖又笑出了浅浅酒窝。

    师兄弟三人有些无语,才发现小黑竟有马屁精潜质,为了点吃的,至于么?

    待胡尤丽从负重中解脱,南竹乐呵呵打招呼,“回来了?今天生意怎么样?”

    胡尤丽叹了声,“糊口吧,钱没赚到什么,还差点走断腿,关键是这种游逛兜售方式容易被人当做骗子,我要是能有一家自己的铺子就好了。”说到最后一句,眼中有憧憬之光。

    南竹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哈哈道:“说那么惨干嘛,行,我们就再关照下你的生意吧。”

    胡尤丽两眼略放光,“什么生意?”

    庾庆:“你不是会雕版吗?帮我把这个印三千张出来。”手中一张纸递出。

    胡尤丽接到手一看,讶异,“你是来找妹妹的?”

    庾庆答非所问,“你能做吗?”

    胡尤丽立马保证,“没问题,放心交给我。只是…钱怎么说?”

    庾庆平静道:“你自己报个价吧。”

    胡尤丽稍微想了想,张出五指,“熟人关照生意,我便宜点,五千两!”

    牧傲铁眉头皱起,南竹也挑了眉,当即就要好好说道说道,想说刻好版了印刷,就这么几个字,一张纸的事,你也好意思一两多银子一张?

    谁知还不等他开口,庾庆已经点头了,“行,五千就五千。”

    这次轮到胡尤丽懵了,她觉得这些人肯定会跟她讲价的,留了讲价余地的,一两银子一张,谁知对方压根不讲价,爽快到让她傻眼。

第四五四章 寻亲告示

    自己再主动降降价?说不出口,毕竟价是自己开的,人家也同意了,自己再主动降价算怎么回事?

    胡尤丽只好唯唯诺诺哦了声,略闪的目光里暗藏了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庾庆紧接着又补了句,“雕刻印版的时候,你再附上来找的地址就行。”

    胡尤丽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迟疑,“用家里的地址是不是不太合适,容易被一些乌烟瘴气的人惦记上,你们可能不知道,海市有些人很恶心的,见是小门小户的话,会觉得好欺负。用前面姚记铺面的地址怎样?我会跟姚婶说好,真要是你妹妹的线索上门了,让姚婶铺里的伙计跑腿知会一声。”

    庾庆略思索后,嗯声道:“好。”

    胡尤丽当即嘻笑道:“我先给小黑做吃的,很快就好,天亮前保证帮你们印完。”

    得了准许,立刻拨棱上小黑,一起去了阳台上准备。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之前搞不清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今才发现,原来是来海市找妹妹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人。

    庾庆也立马扭头走上了楼梯,上了楼。

    剩下南、牧面面相觑,看看去了阳台的人,又看看去了楼上的人,两人随后赶紧上楼去了。

    找到庾庆,南竹立刻低声道:“怎么回事?快二两银子一张纸了,你怎么就答应了,还连价都不讲,装什么穷大方,你搞什么?”

    庾庆慢慢坐在了地板上,侧身支棱着脑袋而卧,“我自有打算。”

    南竹目光微闪,也盘腿坐下了,低声问:“你打算等她把东西都印好了再杀价?”

    庾庆闭目不语。

    南竹当他默认了,回头对牧傲铁嘀咕,“等到印好了,不降价就不要,这厮有够损的,真不是个东西。”

    庾庆还是闭目不吭声。

    小半个时辰后,胡尤丽带着吃饱的小黑上来了,同时向庾庆确定了告示传单的大小。

    敲定了后,她立刻噔噔跑下了楼,开始忙碌了起来。

    没多久,庾庆也下去了,就坐在了厅内一角的椅子上看她在灯光下忙碌。

    围了围裙的胡尤丽不但点了灯火,还拿出好几颗照明荧石把自己的工作台给围了一圈,专心致志的在板材上雕刻。

    南竹后来也出现了,没下来,就在楼梯台阶上坐了,因他忽然感觉老十五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又说不清楚,故而出来盯着。

    雕版完成,胡尤丽又测试印刷效果,调整到没问题后,才正式甩开了膀子大肆印刷。

    一张又一张,印完一张检查一张……

    不知什么时候就进入了闭目养神状态的庾庆和南竹,忽然被一阵唰唰声惊醒,抬眼望,外面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而那忙了一夜的胡尤丽正在操持铡刀铡纸。

    两人都起身走了过去看,才知正在铡一摞印好的告示。

    因为字不多,告示不需要太大,所以征得了雇主同意的胡尤丽在一张版面上雕刻了十幅同样的告示,自然也是为了方便省事,现在印好了,自然要全部切割出来。

    为了铡的好看些,她并没有一次铡太多,基本就是一百来张做一趟,一趟便能铡出千来张告示。

    把三摞大纸全部铡完后,她也松了口气,将三千告示堆在一起,对一旁的庾庆笑着交差道:“好了,全部弄好了,为免有失,我给你们多印了一百张,你们清点一下,看够不够。”

    南竹在旁翻看那些印刷品的质量。

    庾庆则盯着胡尤丽脸上不小心染上的墨迹看了看,平静道:“不用了。”

    表示不用清点之余,他也从袖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银票递给她,“五千两,你点点看。”

    什么?南竹迅速抬眼看来,有点懵,还真给五千两?

    胡尤丽接了钱,立马清点,之后又将银票仔细做了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喜笑颜开,“小黑昨晚的饭,算我请客。”

    庾庆谢过,回头对南竹道:“你招呼上老九,一起去街头张贴。”

    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他曾经在锦国京城无数人瞩目的情况下游过街,显眼的事情能回避他还是尽量回避的。

    谁知胡尤丽立马道:“直接这样张贴是不行的。”

    南竹:“怎么不行?我看街头不是也有人贴吗?”

    胡尤丽:“先要去镇海司找相关的人用印,用了印才能在海市街头张贴,否则被发现了是要罚很多钱的,不要为了省点小钱赔大钱,搞不好还会惹出大麻烦来。”

    庾庆:“用印要多少钱?”

    胡尤丽瞟了那摞告示一眼,“盖一张一两银子,你这里三千张,那肯定要三千两。”

    “盖一个印就一两?”南竹瞪大了眼,继而愤慨道:“这哪是用印,我看这是印钱吧,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胡尤丽噘嘴,“那没办法的,在这里就是这样的。”

    确实也没办法,既然到了海市,就得遵守人家海市的规矩。

    最终又是庾庆掏了钱给南、牧,让两人去办这事。

    一直没休息的胡尤丽又主动表示愿意帮忙,亲自为南、牧带路,带两人去镇海司,她毕竟熟悉……

    海市镇海司,代千流山执掌海市,统揽海市一应事务,所在地就在海市地势最高处,犹如一座城堡矗立。

    胡尤丽轻车熟路,直接带南、牧找到了用印的衙门。

    用印很简单,就是看下你张贴的内容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总不能辱骂千流山的话也让人张贴出去,剩下的就是交钱的事,然后啪啪不停的给你用印。

    每一张上面都得盖印,三千张也确实花费了不少时间,去了半上午才弄完离开。

    一扇窗户内,站在窗前的镇海使朱轩目送了三人的离去。

    门外,齐多来快步入内,在他身边禀报道:“阿士衡确实没来,那一胖和一壮就是他的同伙,那个狐女就是他们现在的房东。”

    朱轩:“用印要张贴什么?”

    齐多来早料在了前面,拿出一张告示递予,“让下面以留存根的名义,扣了一张下来。”

    朱轩扯到手一看,挑眉嘀咕,“找妹妹?他有个叫‘丽娘’的妹妹流落在了海市吗?”

    齐多来:“不清楚,有关他的身世我们也只知大概,具体的也没上心了解过。”

    朱轩:“千流山那边应该知道的更多,你去调阅其身世背景相关情况。如果人真的在我们海市,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要想办法先找到她,能不能派上用场是一回事,能不能找到又是另一回事,一旦上面有需要,我们要随时能给出交代。”

    齐多来:“是,我立刻操办。”

    朱轩又问:“还没查到他之前消失的两次去了哪吗?”

    齐多来:“没有,两次走的是不同路线,不好提前准备。不过两次走的都是海路,都是水遁而去,所以我已提前调集了水族候命,一旦他再次水遁,必能查清去向和原因。”

    朱轩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这本就不是他公用的房间,纯粹是为了看看那些闯入过小云间的家伙长什么模样。

    也就是如今了,若是以前山里隐居的南竹和牧傲铁,只怕这位连正眼瞧的兴趣都没有,更不用说特意跑来暗中观察了……

    街头张贴寻亲告示的南、牧突然觉得那五千两印刷的钱花得值了。

    胡尤丽不但领了他们去镇海司用印,出来后又主动要了一些告示,什么都没有多说,就默默帮着一起张贴了起来。

    再想想这狐女免了小黑昨晚的饭钱,南竹对那五千两的耿耿于怀终于放下了,当然还有对老十五突然的大方存疑。

    尽管有胡尤丽帮忙,三千张告示逛遍整个海市张贴也不是容易的事。

    偏偏又都舍不得花钱雇人,那就只能是辛苦自己。

    三人回到住处时,又是一个深更半夜,疲惫的胡尤丽又被小黑缠着搞吃的去了。

    南竹则把庾庆拉到了楼上,并将人推搡到阳台上,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老十五,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这小狐妖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有病吧?”庾庆一把甩开他,转身就走了。

    南竹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一阵哼哼,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次日中午,小黑还没醒来,门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面带微笑的男人。

    来客不请自来,落在了阳台上敲门。

    开门的胡尤丽不认识对方,看到了对方手上的请柬,估摸着不会是找自己的,因为感觉上太正式了,遂问道:“找谁?”

    来人微笑道:“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向庾庆、南竹、牧傲铁三位先生送请柬的。”

    就知道是这样,胡尤丽指了指楼上阳台:“在楼上,去上面敲门去。”

    “打扰。”来人略欠身,飞身而出,果真飞到了上面去敲门。

    胡尤丽没有回屋内,而是竖起了耳朵偷听状。

    她很好奇,看那三位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在海市有什么人脉的人,否则也不会屈居这里,居然还有人宴请?

    被惊动的师兄弟三人出门与来客一碰面,获悉有人送请柬给自己,也很讶异。

    “你家公子是谁呀?”南竹问了声。

    来人道:“请柬上有。”

第四五五章 敬酒不吃

    师兄弟三人当即打开了请柬查看,看清名堂后,皆有莫名其妙感。

    里面的内容是,遮罗山少掌门王问天于今日酉时三刻,要在“惊鸿殿”设宴款待他们三个,请他们三个赏光。

    突然来这么一出,三人不莫名其妙才怪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庾庆问他们,“是你们的熟人?”

    南、牧皆摇头,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说出压根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话。

    王问天这号人物,他们也真的是不认识,绝对不认识,毫无印象。

    至于遮罗山,三人倒是听过,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的灵植门派,否则凭他们三个这么肤浅的见识,对一般的门派是不会有什么印象的。

    他们不明白的是,跟这个门派应该没有任何交情,也没有任何渊源,人家的少掌门请他们赴宴做甚?

    见送请柬的拱了拱手就要走,庾庆连忙喊住,“且慢。敢问一句,你家公子为何要宴请我等?”

    来人欠身道:“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三位先生去了自然就知晓了。”话毕再次拱了拱手告辞。

    庾庆:“那就劳烦代为转告王公子,好意我们心领了,赴宴就免了,我们另有要务,实在是抽不开身。”

    来人一愣,顿时有点着急,“我家公子诚心诚意邀请,还望三位先生三思,还请拨冗赴宴。”

    南竹插了一嘴:“我们真的有要紧事抽不开身,你就这样回你家公子吧。”

    牧傲铁点头,也如此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让他们怎么敢答应?

    问题是这事明摆着蹊跷,人家不但直接登门找上了,请柬上还把三人的名字给写的清清楚楚。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在暗中关注上了他们,分不清是好心还是歹意就一头撞上去?

    素不相识,按理说是要先来认识一下的,完全不认识直接下一帖子让人赴宴,算什么?

    来人有些无奈,他又勉强不了,最终也只能是一声叹,拱了拱手,就此告辞而去,飞身下了楼。

    目送的信使远去,转身后的师兄弟三人又嘀咕了起来。

    牧傲铁:“为何宴请我等?”

    南竹朝庾庆努嘴,“还用说么,肯定是他的那个什么身份让人知道了呗。”

    这时,胡尤丽噔噔上了楼,目光也盯上了他们手中的请柬,“你们在海市还有朋友吗?”

    说的是废话,刚才阳台上的谈话没有遮掩,她在下面已经偷听到了,她纯粹是好奇上来看看,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人请这三位赴宴。

    庾庆正想跟她请教,遂把请柬给了她看,稍后问道:“这个遮罗山少掌门在海市是什么名堂?”

    胡尤丽也谈不上有多大见识,摇头,“我不知道这个少掌门,只知道遮罗山是锦国十大灵植门派之一,好像有地母的背景。”

    地母?师兄弟三人有点心惊肉跳地相视一眼,担心之前的拒绝会不会太冒昧了。

    又听胡尤丽啧啧有声道:“真是有钱人请客呀,‘惊鸿殿’可是海市最大最好的烟花之地,真正的销金窟,一场花费下来,动辄几十万上百万,有这机会,不去见识一下真可惜。”

    算了,跟这狐妖打探什么也是找错了人,庾庆转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

    在海市这寸土寸金之地,能有一座园林做经营铺面的屈指可数,惊鸿殿算是一个。

    园内亭台楼阁,绿树成荫,更有美人如云。只要花的起钱,什么样姿色的美人在这里都能找到。

    惊鸿殿最热闹的时候是在夜幕降临以后,那叫一个莺歌燕舞,浮华如梦。

    大白天的惊鸿殿倒是显得安静,隔绝了外界的繁华,偏僻角落里偶尔会传来琴师与人练唱的咿咿呀呀。

    阳光有点刺眼,古树下的树荫亭台内,王问天独自坐那品茶。

    一旁曲径通幽的尽头,有踏踏声传来。

    一个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痞笑的男人,穿着比较奇特,无袖褂子,赤着一双胳膊,背着一支刀,双手插在裤兜里,脚下赤足穿着木屐,在石板小径上撞出踏踏响。

    这个放荡不羁打扮的男人名叫青牙,海市的头号地头蛇,对海市的大多普通人来说,这绝对是个风云人物。

    在他边上陪着一同走出的,是惊鸿殿的老板娘古清照,徐娘半老,浓妆艳抹,眉目流盼间的风情依然勾人。

    两人一起进了亭台里坐下,青牙也端起了茶盏慢品,古清照手中的团扇则一副怜惜王问天的样子,为其轻轻扇风。

    王问天斜眼盯着两人,“青牙兄,都安排好了?”谷

    青牙舌尖顶出一颗茶叶子,偏头呸掉后,“王兄放心,今晚老板娘会亲自布置妥当,局做好后,姑娘会立刻大喊大叫,保管惹来一群人将那家伙强暴姑娘的情形捉个正着。”

    古清照却试着问了声,“王公子,这人到底是谁呀,值得您下这么大功夫?”

    王问天哼声冷笑,“是谁?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一定会让你们很意外。总之,我今天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青牙莞尔,“就喜欢王兄这种恩怨分明的人。”

    正这时,一人步履匆匆来到,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给庾庆师兄弟三人送信的人。

    此人名叫孙久,是王问天的跟班,也是王问天的心腹。

    他进了亭子,也没避讳其他人,直接禀报道:“公子,请柬送到了,只是…”有点犹豫。

    王问天眼角瞟他,“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

    孙久只得老实报知,“请柬送到了,人也见到了,人家说有要务抽不出空。”

    不需要多说,在场的立马都明白了,人家不给面子,不愿赴约。

    起码的,说明你的宴请不如别的事重要,否则肯定是搁置别的事来赴宴,这不就是不给面子么。

    王问天先是一愣,旋即脸色有点涨红了,似乎感到了羞愤,明显咬紧了牙关。

    青牙和古清照目光相碰,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太意外。

    之前获悉客人与这位并不认识的时候,对这位直接送请柬的方式就有过异议,然而这位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地位颇为自信,认为人家看到他的名号就得怎样怎样,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有地母的光环加持,谁想还是出了意外。

    “他们有没有看过请柬?”王问天沉声问了句。

    孙久无奈道:“看过了,当我面看的。”

    砰!王问天突然拍桌而起,胸脯起伏了好一阵,最终却盯向了青牙,“青牙兄,你在海市好歹也算是号人物,这种事你能忍吗?”

    “……”青牙张了一阵嘴,愣是被对方给说懵了,怎么就成了我不能忍,又不是我的事。

    回过神后,他还是跟着站了起来,支吾了一声,“自然是不能忍。”

    王问天:“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办?”

    青牙顺他心情说,“自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问天:“怎么个敬酒不吃吃罚酒法?”

    青牙抬一手捏住额头,有点不知该如何说的样子。

    王问天伸手到袖子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抽出几张大额的,拍在了青牙跟前,“你是海市的地头蛇,我要出这口气,你帮我想个办法。”

    青牙顺手拿了银票,翻看了一下,然后塞进了衣服里面,脚下哒哒而行,出了亭台,顺便朝王问天挥手示意了一下。

    看出有话要避开人说,王问天立刻来了精神,快步跟了出去。

    到了一棵阴凉的树下,青牙伸手捞了他脖子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

    亭台里的人不知道青牙说了什么,只看到了王问天两眼放光,且在那慢慢点头,最后拍了一下青牙的肩膀,转身就走,也挥手招呼了一下孙久。

    孙久快步追去,跟了离去。

    青牙双手插在裤兜里,又哒哒走了回来,回到了亭子里坐下,继续喝茶吃点心。

    等了一阵的古清照抬脚踢了下他的小腿,“又教人家什么坏了?”

    青牙咬着糕点在嘴,含糊道:“我能教人家什么坏,无非就那些老花样,先礼后兵呗。既然以礼行事请不来,那就换个方式请呗,那些人身边不是还有个小孩么,你说要是小孩突然失踪了,而我们又能帮他们找到,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古清照正色道:“我警告你,以王问天的纨绔性格都不敢直接硬来,说明那几个人的背景没那么简单,你别瞎卷进去。再则,跟你们一起故意陷害人家,已经坏了‘惊鸿殿’的规矩,再牵扯上绑架的事,闹大了会收不了场的,恕我不奉陪。”

    青牙咽下口中糕点,一口茶水入肚,打了个嗝,轻飘飘冒出一句,“出不了事,背后有人兜着,镇海司那边示意的,真要把我们砸进去了,他们也脱不了身。”

    古清照惊疑,“镇海司要干什么?”

    青牙:“我也不清楚,镇海司好像希望看到姓王的和那几个人闹起来,授意我不让姓王的熄火。”

    古清照沉声道:“你连人家要干什么都不清楚,就敢跟着瞎闹?你以为镇海司那边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来?”

    青牙淡定道:“干娘点头了,让我按镇海司的意思去办。”

    “干娘…”古清照怔怔道:“干娘想干什么?”

    青牙摇头。

第四五六章 报信

    两人静默对视了一阵后,古清照叹了声,作罢了,摇着手中团扇,颇为费解道:“这个王问天既然是要往那个谁身上泼脏水,干嘛还要自己亲自跳出来,安排别人去搞,自己躲在暗处看热闹不就行了。”

    青牙嘿嘿了起来,“我起先也不明白,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想的,这种事能撇清自己的干系为何还要自己亲自上阵,后来稍微了解了他这个人后,大概能理解了,好像是想亲眼看到对方栽在自己的脚下,或者说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栽在了谁的手上,不然他自己会觉得不爽。”

    古清照手中的团扇僵住,很是无语的样子……

    穿行在街头巷尾的庾庆穿上了一件黑斗篷,前两天逛街时买的,此时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这里人员太多太杂,知道穿成这样未必能躲过盯梢,但还是多做了准备,说到底还是要为柳飘飘负责。他被发现了没关系,关键是柳飘飘决不能被发现,否则千流山不会放过柳飘飘。

    想也能想到,吃里扒外到了千流山头上,千流山一定会让她死的很惨。

    所以,他其实是很感激柳飘飘的,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暗中和他联系。

    当然,他也知道柳飘飘是没了回头路,上了贼船回不了头,仅凭以前干过的事,千流山就饶不了她。

    走来走去,绕来绕去,进了一条巷道,见到路边有一口井,井上盖着石板,他一把扫开,闪身跳入,又迅速将上面的石板给拨回了原位。

    整个过程十分迅速,而且是趁着前后没什么人的情况下。

    拿到柳飘飘的地图后,他就仔细查看过,实地对比之下,他其实已经见到了好些处的地下入口,只是附近来往的人员较多,他是故意挑了个没人看到的地方下的。

    就在他消失后的一会儿,路口出现了一男一女,进入巷道后四处查看,发现不见了庾庆人影,立马寻找。已经从井旁经过的二人,正要跑到另一头的出口去查看,空中突然降下了一只鸟,落在了那井盖上。

    回头看的两个人立刻跑了回来,女的想要挪开井盖,被男的伸手拦住了。

    之后,女的守在了一旁,男的迅速飞驰而去。

    而此时的巷道口上,又陆续有人走来……

    地下穿行的庾庆提衣挡住了鼻孔,实在是这排污渠道里的气味确实不太好闻。

    他看过地下图,知道这些污水并没有排往大海,而是汇集在一处地势较低的洼地,海市好像有人专门处理这些排污。

    地下昏暗,偶尔有不知哪的缝隙渗透下来的光线,他手上还是拿了荧石照明。

    地面太脏,脚下几乎不敢落地,是斜踩在壁上飞奔的。

    途中遇见稍干净点的空间时,发展居然还有人住,甚至发现有一家几口居住的那种。

    驰行了一段距离后,他发现住地下的人似乎还挺多的,真不知这些人如何能忍受这难闻的气味。

    他当然明白是因为钱的原因,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生存条件如此之差这些人还要死赖在海市不走,明明是有得选择的,却好像住这幽仄难闻的地下才是最佳选择。

    等他终于赶到碰头地点时,发现一个同样穿着黑斗篷的人已经在那,两人一对面,没错,正是柳飘飘,已经先到一步。

    柳飘飘没有废话,“这里不比那秘窟,不能久呆,有什么事快点说。”

    庾庆直接把请柬递给了她看。

    柳飘飘打开看后,也有点愣怔,“什么意思?”

    庾庆:“这个什么王问天好好的请我赴宴是什么意思?”

    柳飘飘:“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呃…”忽又顿住,似乎想起了什么,连衣帽帽檐下的冷艳面容露出一抹诡异笑意,反问:“你真的没听说过这个王问天?”

    庾庆看出了有名堂,有点纳闷和不解,“我为什么非要听说过这个王问天?”

    柳飘飘嘴角渐渐勾起了弧度,“他的爷爷是地母的表舅,抓住了地母崛起的机会,创立了遮罗山,借地母的光将遮罗山发展成了锦国前十的灵植门派,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爷爷也算是厉害了。”

    庾庆越发不解,“这和请我们赴宴有什么关系?”

    柳飘飘脸上的玩味意味愈浓,“当然有关系,王家能有今天,无非就是沾了地母的光。俗话说的好,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算了,王家到今天,跟地母的亲戚关系已经越来越远了,实际上就一个可有可无的远房亲戚。

    王家当然不想失去这个关系,为了维持一定的关系,王家想促成王问天和地母弟子钟若辰成婚,据说已在议亲的过程中。”话到这便打住了,那样子像是在一旁看热闹。

    庾庆彻底无语了,愣在了那,他想的问题和柳飘飘想的不一样,因为他压根不认为自己和钟若辰能有什么关系。

    他瞬间想到的是阿士衡,也不知自己那发小究竟去哪了,若是让阿士衡知道自己未婚妻要改嫁别人,也不知道阿士衡会不会难过,虽然当初分别时阿士衡已经看的很通透了的样子。

    最难办的是,他知道阿士衡这辈子只怕很难再有机会用回自己真正的名字了。

    好一会儿后,他依然纳闷道:“和钟若辰成婚便成婚,我和钟若辰早已没了关系,好好的找我干嘛,难道不觉得尴尬吗?他们成亲也用不着我同意吧?难道说,想杀了我不成?”

    柳飘飘眼中有意外,因为没从庾庆脸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反应,回道:“就算争风吃醋想杀你,只要脑子没毛病,大概也不会在这里杀你。他能盯上你,就说明他也知道了你进入冥寺的事,冥寺可就在边上,谁也不知道你跟冥僧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在冥僧眼皮子底下冒然杀你,晾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再说了,你也不是无名之辈,虽然你自己说是什么弃文从武了,可名气毕竟在那,他估计也不敢明目张胆杀你,想杀你起码也得偷偷摸摸。”

    庾庆:“那他找我究竟干嘛?”

    柳飘飘:“想也能想到啊,除了争风吃醋,还能干嘛?难不成要特意设宴谢谢你成全他和钟若辰?你不会以为哪个男人能大度到非要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前未婚夫把酒言欢吧?反正有个钟若辰在,他跟你做朋友的可能性不大,你自己也是男人,剩下的你自己想去吧。”

    庾庆皱了眉头,心想,看来没去赴会是对的。

    柳飘飘脸上忽又涌起好奇,“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我听说那个钟若辰长的是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这么好的女子,你怎就舍得弃了?就算想弃文从武,和娶她也并不冲突吧?也犯不着用摔冠而去的激烈手段吧,凭你能从古墓和小云间里跑出来的头脑,不至于呀!”

    庾庆当场翻了个白眼,“你无聊不无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关心这种破事?你刚还说这里不能久呆。”

    柳飘飘也白了他一眼,“那就说正事,你到处张贴的那个找妹妹是怎么回事?”

    庾庆:“只是想让海女看到,她若活着,就一定能看懂,就会来找我……”

    端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写字的小黑明显心不在焉,只要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声动静,就要赤足跑到阳台上去看一眼。

    只要在屋里,想让他穿鞋很困难,绑都绑不住的。

    一旁正在用泥巴做模具的胡尤丽,也忍不住对回到座位的小黑叹道:“小黑,练字要专心点。”

    提了笔的小黑嘟囔,“不让出门不好玩,不该来。”

    说到这个,胡尤丽好奇的低声问:“你们从哪来的?”

    一问到这个话题,小黑脑袋一歪,不说,双脚荡了荡,提笔蘸墨,又继续埋头练字。

    胡尤丽无语。

    正这时,楼上的阳台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小黑立马抬头看着屋顶。

    楼上,南竹开了门,见是个陌生男子,正要问话,谁知对方已经是急急忙忙道:“这里是庾庆家吗?”

    南竹狐疑,“是,有什么事吗?”

    陌生男子急道:“不好了,庾庆出事了,在海边跟人动手,被人打伤了,他让我来给你们报信。”

    南竹和牧傲铁大惊,迅速回头去抄了家伙。

    两人不疑有诈,不认为闹市中谁敢公然对他们怎样,已是让来客带路,双双跟着飞身下楼而去。

    楼下的胡尤丽,一双狐狸耳朵动了动,刚才上面的谈话她隐约听清了,心中也略有着急,本也想去看看怎么回事,看到小黑还是忍住了。

    那师兄弟三个反复说过,这小子喜欢乱跑,家里必须始终要有个人盯着。

    带小黑一起去看情况的话,又怕给那边添累赘。

    小黑已经是满脸狐疑地问道:“他们打架去了吗?”

    胡尤丽给他脑门爆了个栗子,“瞎想什么,小屁孩怎么老想着打架?”

    小黑:“我阿爹打架很厉害的!阿姐,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做娘子,我保护你。”

    胡尤丽顿时哭笑不得,“行,我等着。”

    不远处的另一座楼内,坐在窗后的青牙手里剥着花生,嘴里嚼着花生米,眼睛盯着前方街道正上方的小房子,“怎么才出来了两个,还有一个呢?去人,找她的街坊,把她给诱出来,事情做干净点。”

    “是。”有人应声而去。

第四五七章 绑架

    很快,姚记商铺的姚婶出现在了胡尤丽家的楼下。

    这位妇人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街角偏头示意的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朝上喊道:“尤丽,尤丽……”

    连喊了好几嗓子,胡尤丽才出现在了楼上阳台,往下喊道:“姚婶,什么事?”

    姚婶喊道:“尤丽,不好了,我刚回来的路上,看到你家的三个房客都被人打伤了,躺在路边快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胡尤丽大惊,忙喊,“姚婶,您稍等。”

    她迅速回头跑回了屋里,威胁正在用脚指头给另一只脚挠痒痒的小黑,“小黑,我现在去给你买好吃的,你乖乖在家里练字,不准到处乱跑,我回来若是发现你没有把这几张纸给写完,就不给你好吃的。”

    小黑噘了噘嘴,但还是点头,“阿姐放心,一定写完。”

    胡尤丽没心思跟他多扯,安抚好了就立马走人,出了阳台把门一关,便直接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拉了姚婶的胳膊,问:“在哪?”

    “我带你去,跟我来。”姚婶扭头便走。

    胡尤丽也没想到向来对自己不错的姚婶能骗自己,就这样跟了去。

    两人一消失,街角的男子立刻现身了,几步飞掠,直接飞身上了胡尤丽家的阳台,强行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正在练字的小黑。

    小黑亦抬头看到了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直接翻身后扑,抓了大棒在手,喝道:“干什么的?”

    男子嘴角歪出一抹笑意,觉得这小孩挺逗,动作还挺利索。

    他也不回话,也犯不着啰嗦什么,一个闪身过去,探手便抓向了小黑。

    小黑不会坐以待毙,挥舞着棒子立刻怒砸了过去。

    然而双方实力相差巨大,男子一把就抓住了棒子,抓住的同时颇感意外,因感受到了这小孩挥棒攻击的力道不小。

    “大棒…”小黑刚叫出一声,便被男子另一只手给掐住了脖子。

    男子怕小黑叫出什么动静,运功压制之下,顿令小黑难以动弹,且难以出声。

    惊变也在这同时,他以为是木雕的棒子,突然鬼魅似的弹出两道影子。

    噗噗两声,在他胸口溅起了两朵血花。

    大棒睁开了双眼,露出漆黑如宝石的眸子,紧缩的两只镰刀似的前肢,突然弹射了出去,双双插入了男子的胸膛。

    这一记杀招,固然有小黑呼喊的原因,亦有当年鼠太婆的调教,杀人并不手软。

    男子瞬间瞪大了双眼,低头看着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胸膛,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两只镰刀,满眼的难以置信,此时方察觉到自己抓的并不是什么棒子,亦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飞速流逝,手已无力控制住蛮力挣扎的小黑。

    何况小黑确实有一身的蛮力,男子胳膊一软,松了手,踉跄着乱了步伐,摇摇欲坠,就要跪倒。

    落了地的小黑立马双手操起大棒,直接将大棒的两只前肢从男子胸膛拔了出来。

    小黑跳了起来,双手抡起了大棒就砸。

    大棒立马知道他要干什么,瞬间闭眼,肢腿又迅速紧缩了,整个又缩成了紧实的棒子形态。

    砰!

    一声震响,小黑跳起狂抡而下的棒子狠狠砸在了跪地男子的头上。

    男子额头上冒血,当场被打了个头破血流,两眼翻白,胸口也在淌血。

    小黑没完,顺势旋身,抡起棒子又是一记横扫。

    砰!脑袋侧面爆血的男子应声倒地,抽搐。

    咣咣咣……

    小黑挥舞棒子照着男子一阵连砸不止,砸了个血肉模糊,也溅了自己一身的血。

    这一刻,他那缺管教的野性又上来了,不知规矩,不计后果,就是攻击。

    直到将男子打的彻底没了动静,小黑才立刻跑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眼,然后迅速退回关了门。

    他这一露面,令坐在某栋楼某扇窗口后面的青牙愣住了,尤其是小黑缩了回去关门的动作很明显,这哪像是有被人给绑架的样子,刚才进去办事的人呢?

    发现异常的不止他,还有某扇窗后的柳飘飘。

    柳飘飘和庾庆分开后,并没有同时回归,她依然是先撤回的那个,谁知一回头就被手下通知,说观察点发现了异常,她立刻跑到了窗口看怎么回事。

    同时发现异常的,还有被打的血肉模糊男子的同伙,于是又一名男子快速闪身上了楼,又强行推开了阳台的窗户,见到屋内地上的尸体自然是大吃一惊。

    已经抱着棒子躲到了二楼警惕的小黑,一听下面动静就知道果然又有贼人来了。

    他在裂谷山庄那些年,练就的最大本事不是打架,而是躲藏跑人,此时的反应依然如此,他明白自己很难是那些大人的正面对手。

    一听下面动静,他立刻打开了二楼阳台的门,直接蹿上了阳台扶栏,纵身飞跃而出,妥妥的跳楼找死状。谷

    窗户后面剥着花生的青牙吓了一跳,惊的他直接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

    差不多五丈多高的地方,这么小的孩子跳下来不摔死了才怪,他是来绑人质的,不是来弄死人质的,他亲自率人出马办这么点小事,就是为了调度有方速战速决,若是搞砸了,那还真是打了他的脸。

    可谓瞬间火大,不知手下一帮狗东西怎么办事的,两个大人居然连个小孩都控制不住,真是丢尽了脸。

    另一扇窗户后面的柳飘飘亦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小黑砸向地面。

    距离太远了,她有心帮忙,也来不及了。

    事到如今,连小孩都逼得跳楼了,如何还能不知道庾庆的住处出事了。

    就在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的刹那,下落的小黑突悬空浮停了,继而飞走。

    大棒弹出了黑幕般的翅膀,提了小黑紧急走人。

    “……”

    这突变,令柳飘飘目瞪口呆。

    “……”

    手上还捏着花生的青牙亦满脸错愕。

    楼上开门的动静也终究是惊动了下面正在查看尸体的男人,那男人迅速闪身上了楼,看到了蹿出去的小黑后也吓了一跳,后见小黑又飞了起来,立马闪身蹿出,飞落在了街道两旁的房子顶上。

    屋顶几步飞蹿,一个腾空而起,凌空追上了小黑。

    没办法,大棒负重飞行的速度没那么快,尽管已经是紧急逃离,可还是慢了那么一点。

    小黑彪悍,一脚踹向来袭者。

    来者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凌空挥臂一甩,飞舞的大棒立刻失去了平衡。

    砰!男人空中飞脚一踢,大棒顿如流星般飞了出去,又咣一声扎进了路边房子的墙壁上。

    口中哇哇乱叫的小黑长发飘舞,人在空中挥拳拼命乱打,但终究是被对方三两下给制住了。

    男人在他后颈脖子一捏,施法一冲,彪悍的小黑立刻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带了小黑落在了一处屋顶,男人四周看了眼,不做任何停留,夹着人迅速飞掠而去。

    亲眼目睹的青牙心里又在冒火,把人诱走再动手抓那小孩的目的何在?就是为了避免搞出什么动静,现在好了,不知被多少人看到了这一幕。

    好在这次的事情不止他一方参与,估摸着某些人应该能兜住。

    心中稍微有了底后,手中剥出的花生米才慢慢纳入了口中咀嚼,他目光仍盯着胡尤丽的房子,因为还有他一个手下没出来,他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窗前的柳飘飘却是迅速转身喝道:“去,抓人!”

    不用交代,自然是抓那个抓走小黑的人。

    “是。”两名手下拱手领命。

    两人正要紧急追赶而去,后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喝,“站住!”

    两人回头,只见门外站了一人,正是镇海司大掌目齐多来,两人立刻拱手见礼。

    柳飘飘也拱了拱手,对走入的齐多来急声道:“大掌目,刚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一起绑架…”

    不容她话说完,齐多来直接打断道:“我知道了,已经派人去追拿了。”

    柳飘飘:“大掌目…”

    齐多来又打断道:“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待会儿另有要务让你去操办。”

    被接连劝阻,柳飘飘明眸闪烁,深深凝望着对方,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她又慢慢回头看向了胡尤丽的那栋房子……

    扎进了墙里的大棒,如同死去了一般,安静了一阵后,又挣扎着节肢,将自己从墙洞里拔了出来,摇了摇脑袋,赶紧爬到了屋顶上,在屋顶四顾。

    挨了那么狠狠一击,居然没事似的,可见身体有多结实能抗,难怪能被小黑当棒子用。

    它未能看到小黑,又展翅而起,飞回了胡尤丽的屋内。

    正这时,南竹和牧傲铁已是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借别人屋顶当路,直线赶回来的。

    在自家屋顶随便干什么都行,在别人屋顶上蹦来蹦去是违规的,万一踩坏了别人屋顶的东西你又跑了,受害者找谁赔偿去?所以,一旦被抓到在别人屋顶乱跑,是要罚钱的。

    然两人已经顾不上了这个,被人诱到所谓的庾庆出事的海边后,两人自然发现了不对,意识到自己被骗后,立马火速返回。

    一见楼上楼下阳台上的门都敞开着,两人已感到不妙。

    两人一上一下钻入了上下阳台,手上剑已唰唰出鞘,双双警惕着入内。

第四五八章 追查

    窗户后面观望的青牙略皱眉头,因为还有一个他的人没出来,随着那一胖一壮的两人回归,明显已经搞的自己另派去看情况的人不敢进去了,在楼下犹豫着靠边了。

    而他后面已经跑来了一人,在他身后禀报道:“青爷,小孩已经到手了,不过魁子说,前面进去的老狗已经死了,被人杀了。”

    青牙骤然回头,“被人杀了?看到凶手没有?”

    来人道:“没看到,魁子说,他怀疑凶手就是小孩,因小孩身上有不少溅到的鲜血。”

    “这么个小孩能杀掉老狗?”

    “魁子说那小孩有那么彪,一点都不怕大人,狠起来满眼的野性,是能干出杀人的事的,老狗可能是大意了。还有,屋内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若能攻击老狗,不攻击他,有点说不过去。”

    青牙:“现在计较凶手没了意义,回去问问那小孩就知道了,通知所有人立刻撤离。”

    来人忙道:“老狗的尸体还在屋内。”

    青牙:“人家已经回来了,现在跑去收尸,你想大打出手闹个人尽皆知吗?”

    来人道:“认出了老狗,肯定就要查到我们身上。”

    青牙:“那是老狗个人的事,和我们无关,这次牵连不到我们。一点小事居然能闹成这样,还能把自己的命给丢了,是个蠢死的,这个黑锅他不背谁背?”

    这次的事情背后有人兜底的事他不会告诉下面人,那也不是下面人该知道的,话毕转身而去,同时又从裤兜里抓了把花生出来,边走边剥边吃,花生壳走到哪扔到哪,脚下的木屐哒哒响个不停……

    进入楼上的房间的牧傲铁看到了以竹节虫形态攀爬在墙上的大棒,一看这跟小黑形影不离的东西落了单,加之大棒身上染的血迹,他立马意识到小黑出事了。

    进入楼下厅内的南竹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大惊,上前一看,发现不是胡尤丽的,更不是小黑的,尤其是尸体上的一些伤口,明显是被砸出来的。

    把厅内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又第一时间打开了胡尤丽的私人房间。

    入眼便是满屋的女人用品不说,他要搜查的是不是有人在,床下,柜子里,小心警惕着查看。

    牧傲铁下了楼,往这边屋内瞅了一眼后,也到了尸体旁查看。

    南竹从胡尤丽屋内出来后,问道:“下面没人,楼上呢?”

    牧傲铁站了起来,“没人,楼上没有发生过打斗的痕迹。”

    南竹环顾,“尸体还在,要么是行事失败,胡尤丽带着小黑脱身了,要么是凶手同伙没能来得及把尸体给转移走。”

    牧傲铁:“小黑脱身的可能性不大。”

    南竹:“为何?”

    牧傲铁:“大棒在上面。死者应该是不知大棒是活物,不小心栽在了大棒的手上。死者身上的痕迹,结合大棒身上的血迹,应该是被人操持大棒乱砸过,这般使用大棒的手法除了小黑应该没别人,应该是被小黑硬生生砸断了气。”

    南竹懂了他的意思,大棒还在,那就说明小黑被人抓走了,否则大棒肯定会跟小黑一起跑了。

    突然,两人双双警觉回头,看向阳台。

    只见一条人影闪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胡尤丽,她脸上有可见的焦虑。

    见是她,南竹立问:“小黑呢?”

    胡尤丽一听这话就紧张了,也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一颗心越发揪住了,紧咬着嘴唇,一个劲的在那摇头。

    南竹忍不住喝斥了一声,“你摇什么头,问你话呢!”

    胡尤丽眼里闪现悲愤,“我不知道,我被姚婶给骗了,你们走后,姚婶就来了,说看到你们被人打伤了。我着急之下就留下了小黑,跟了她去,后来她始终说不清目的地在那,我才发现不对,问她怎么回事,她不肯说,我就赶紧跑回来了。我真的没想到姚婶会骗我。”

    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如果这狐女没说谎的话,那么作案者的目标便是冲小黑来的,为什么要对付一个小孩?

    南竹对胡尤丽道:“我们去找人,你在这里等老十五。”

    胡尤丽连连点头,紧张问了句,“小黑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南竹扔下话,立刻领着牧傲铁离开了。

    两人飞身下楼后,看到了街道两旁依然在指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人,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两人当即走了过去请教和询问。果然,从附近人员的口中得知了小黑从屋内逃出来后被抓走的情形。

    获悉了小黑被带走的方向后,南竹拉住了要去追的牧傲铁,提醒道:“现在追也晚了,先去找那个姚婶。”

    牧傲铁想想也是,两人当即直奔姚婶的铺子。

    姚记商铺只是一家不大的杂货铺,老板就是姚婶,铺里只有一名年轻伙计,是姚婶的儿子。

    此时的姚婶也回到了铺子里,也是刚回来没多久,一转头看到了铺外联袂而来的师兄弟二人,顿有些紧张,却也强作镇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但装作若无其事,还主动笑语道:“哟,两位大兄弟来了。”

    南竹不跟她绕弯子,直接问:“人被抓去哪了?”

    姚婶呵呵道:“胖兄弟,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南竹再问:“是谁把人给抓走了?”

    姚婶摆弄着柜台上的算盘,“胖兄弟,我笑脸迎客,你再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我可就不奉陪了。”

    南竹眉头一挑,双手抱住了大肚子,冷笑一声,“姚婶,好好做你的生意,别掺和不该掺和的事,真把老子给惹火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儿子着想吧?”说着冷眼斜睨其子。

    出山后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一些派头已经是不知不觉的有了,至少于他经历的那些人物来说,姚婶母子在他眼里实在是不算什么,因而说这话时俨然有了一种气势。

    结果姚婶的儿子年轻气盛,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立马走了过来嘲讽,“几个连客栈都住不起的东西,还敢来我家铺子撒野,看清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海市,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南竹冷哼一声,“年轻人,不懂事就别乱说话,非要说的话,开口前最好先长点脑子。看你们的样子,似乎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既然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跟我们几个作对,就该有点脑子衡量一下我们为何有资格做他们的对手,你真以为我们不住客栈就好招惹了?真活得不耐烦了,老子成全你!”

    此话一出,年轻人似乎瞬间懂事了,眼神中已闪现莫名的慌乱。

    南竹明白了,果然不是一般人动的手。

    姚婶脸色也瞬间变了,变得难看,再也无法淡定下去了,态度也快速服软了,低声求饶道:“二位,求求你们了,他们拿我儿子威胁我,如今你们又威胁我儿子,让我怎么办?是谁干的,我真的不敢说,你们就算杀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说,只要说了,海市就没了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我们母子也一定会死的很惨。看在我们还要帮你们找妹妹的份上,你们就放过我们吧!”

    南竹寒着一张脸,略带煞气的目光在母子两个的脸上转来转去一阵,最终偏头给了牧傲铁一句,“走!”

    就此转身而去,没有对母子二人硬逼到底,也实在是除了说点吓唬人的话外,他们也不好硬逼人家,难道要在海市公然动手吗?

    目送两人离开后,姚婶手扶心口,心有余悸的嘀咕自语,“尤丽这是招了些什么人呐,竟让那些人如此费尽心思对付。”

    其子哼哼两句,“欺人太甚!”

    似依然有些不服气。

    南、牧两人出了铺子后,并没有歇下,立刻直奔小黑被人抓走的方向,一路向路人打听,问有没有看到人往哪去了。

    结果小黑没找到,反倒撞见了裹在一袭黑斗篷里的庾庆。

    两人一开始并未认出,差点与之擦身而过,是庾庆主动一把捞住了南竹的胳膊,“你们两个神叨叨的一路打探什么?”

    两人这才发现是他,南竹立马低声道:“出事了,小黑被人抓走了。”

    庾庆愣了愣,反问:“小黑?抓他干什么?铁面人背后的人又出手了不成?”

    大街上人来人往,显然不是谈论这些的地方,南竹四处看了看,迅速拉了他到了附近的巷子里。

    得了些许偏僻后,南竹立刻快速而低声的把事情经过给讲了遍。

    庾庆听的皱起了眉头,狐疑自语,“趁我走了,再诱开你们,然后再抓走了小黑,到底想干什么?”

    南竹:“难道真是铁面人背后的人又出手了?”

    庾庆答非所问:“柳飘飘那边的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的住处,小黑被抓走,他们肯定看到了,没出手追拦吗?”

    南竹:“没有,至少我们询问时,旁人看到的过程中再无第三者介入。”

    庾庆:“那就不是铁面人那边的,铁面人的背后非常谨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架的可能性不大,而面对公然绑架,柳飘飘他们没出手肯定有原因,在海市能摁住他们不动的,除了上峰大概也不会有别的,铁面人的背后之人应该不敢这样搞。妈的,前面刚拒绝了赴宴,立马就出这样的事,不会是王问天那傻鸟干的吧?”

第四五九章 抓我们进去

    南、牧有些莫名其妙,南竹反问,“那个王问天究竟什么情况?”

    “地母的远亲,为了维持和地母的关系,王家正在向地母说亲,想为王问天求娶钟若辰……”庾庆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提了提柳飘飘的提醒,王问天请这边赴宴不太可能是为了交朋友,是个男人的都不太可能交这种关系的朋友,可能存了争风吃醋之心。

    竟是这么回事,南、牧皆有些无语,皆有祸从天降的感觉。

    南竹:“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宴无好宴,那这事就说的过去了,只要不是铁面背后的人干的,就目前情况来看,别人抓小黑有什么意义?十有八九是姓王的跑不了了。”

    牧傲铁:“姓王的在海市有关系。”

    知他指的意思,光天化日在海市绑人,还能摁住柳飘飘他们不插手。

    南竹:“这还用说么,锦国前十的灵植门派那得多有钱,在海市有点人脉关系那不很正常么。关键是那孙子下一步想拿小黑做什么?”

    庾庆哼了声,“若真是他干的,自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请我们赴宴,我们还能不去吗?”

    师兄弟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事情明摆着,他们在海市根本搞不赢王问天,凭人家的势力,就算不在海市,他们也同样搞不赢。就他们这连客栈都住不起,赚点钱都想省下来还账的人,对上遮罗山这样的财势本就是大大的弱势方。

    南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他挑明了小黑幽角埠的身份。”

    庾庆:“你确定他能承认自己光天化日之下绑了幽角埠的人?他一旦矢口否认,那是什么后果?他现在抓人,可能只是为了再让我们赴宴,一旦事情的性质变成了绑架幽角埠的人,那就该轮到他解释不清了,他遮罗山再有财势也扛不住,他便有可能彻底撇清关系,你想害死小黑吗?”

    这话顿时令南、牧二人头疼了。

    稍沉默后,南竹轻轻发出一声喟叹,“早知道就该按黑子信里说的做,一开始就公开小黑幽角埠的身份,也就不会有这事了。”

    话虽这样说,实际上连他自己也知道这纯粹是事后屁话,一开始就是遮遮掩掩的,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自爆身份。

    牧傲铁忽见庾庆摸着小胡子,目光中透着诡谲,猜他有了什么想法,当即问道:“怎么弄?”

    庾庆给了个莫名其妙的答案,“怕是得找个茬,让镇海司把我们给抓起来关上个三天才行。”

    “什么?”南竹失声,还有这样给自己找刺激的?

    牧傲铁亦错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庾庆:“十有八九是王问天干的好事,不管谁绑的小黑,对付小黑都不是目的,之后都会冲我们来,只有我们被抓了起来,让对方的计划暂缓,我们才能争取到一些时间,才能争取到一些主动权。”

    南竹:“什么意思?”

    “不要再找了,找也是白找,不可能让你们这样轻易找到小黑的,你们先回去,将一些事情安排交代给胡尤丽……”

    庾庆拉近了两位师兄,在两人耳边好一阵细声嘀咕。

    南、牧二人的脸上渐露若有所思神色,大概搞懂了老十五想干什么。

    交代完毕后,南竹又问庾庆,“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庾庆反问:“人家的请柬可能已经在等着我,我怎么回去?你都知道宴无好宴了。总之我不回去则已,一回去最好就要被抓。我现在也回不去,还要做点准备,你们回去后立刻打开窗户,柳飘飘应该在严密关注,我还需要再跟她碰一次面。好了,没时间啰嗦了,再啰嗦人家就要直接到这里找我了,快走。”

    听他这么一说,南、牧知他不想被动着任人摆布,想跟暗下黑手者杠一回,现在要抢时间,啰嗦不起,两人只好叮嘱他小心,之后就此离去。

    庾庆也迅速钻入街头巷尾脱身而去,途中找机会顺手扯了块破布带走,绕到一处无人之地,又迅速揭开井盖钻了下去,再次潜行在了地下排污渠道中。

    犹如穿行在地下迷宫中,好一阵绕,才抵达柳飘飘所给地图的第二个碰面地点。

    柳飘飘还没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蹲地将途中顺来的破布摊开,然后去抓了只老鼠,直接弄死了,以血在破布上写了些东西,才静候着。

    等了差不到小半个时辰,同样身披头蓬的柳飘飘才赶到。

    之前碰面的时候,两人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又碰面,柳飘飘一见面便问:“有人抓你们的小孩是怎么回事?”

    庾庆道:“我也不敢完全肯定是谁干的,但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王问天那王八蛋。”

    柳飘飘一听也就懂了怎么回事,毕竟还是她点出的王问天在争风吃醋,略颔首,“你既然排除了其他人,那就肯定是王问天,其父王雪堂跟镇海使朱轩有来往我是知道的,能对上。

    只是这事你找我也没用,镇海司的大掌目,也是朱轩的心腹齐多来出面了,他有意干预,不让我插手这事,导致我眼睁睁看着那小孩被抓了却无法介入。天羽目前的状况你也知道,他硬不起来,我也难做什么。”

    “猜到了你有为难,没让你调集人手帮忙找人。”庾庆说着从斗篷里拿出了那块破布,递给她,“这是一封信,为了避免有人发现我想寄信出去,我把内容写在了这上面,还有收信地址,你回头再帮我抄一份,尽快寄出去。”

    柳飘飘当即抖开了查看,一看上面内容,她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惊讶道:“那么小的小孩,就已经加入了幽角埠?”

    庾庆颔首:“还有,你待会儿得找个理由把我们三人抓进镇海司去,把我们给关几天。”

    柳飘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错愕道:“抓你们干嘛?”

    “不管是不是王问天,抓了小孩都是冲我们三个来的,人家手上捏着人质,再找到我,我从还是不从?我需要时间躲一躲。”庾庆指了指她手中破布信,“三天,最少要把我们关三天!”

    柳飘飘愣愣看着他,也算是服了他,居然想出进牢里这一招,办法是风骚了点,不过确实管用,但她有为难之处,“抓你容易,但你想过没有,三天后情况一变,立马就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怀疑我是在帮你们拖延时间。”

    庾庆:“所以找你做商量,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去最合适,总不至于连想坐牢都那么难吧?”

    “我还是头回遇见自己上赶着坐牢的。”柳飘飘有些哭笑不得,慢慢收起手上的破布,“你容我想想。”

    庾庆不说话了,等着,等她慢慢想。

    过了那么一会儿后,柳飘飘沉吟道:“想坐牢自然是容易,进去不难,问题是你想呆到三天后,哪能由得你想呆几天就几天的。镇海司毕竟是朱轩说的算,只怕你们犯点事进去了,王家随便打个招呼后,你们很快又会被放出来,还是要面对。犯的事搞大了的话,只怕更顺了有心人的意,怕是会干脆把你摁在里面给折腾了。”

    庾庆:“不是说千流山有不少大人物的店铺吗?找个够分量的,能让朱轩也不能轻易撇过的,我兄弟三个去砸一家。”

    柳飘飘嘴角略有抽搐,“还够分量的,那种量级的人物是赔一点钱能了事的吗?你又没钱赔偿,不怕进去了出不来?不如这样,还是去砸朱轩家的店算了,遭遇了损失,你不赔偿损失,王家就得赔。

    毕竟是受了王家的牵连,又是帮衬王家,王家也不敢不给。只要有补偿,朱轩就不至于为难你。不过有一点要记住,你砸朱轩家铺子的时候一定要一口咬定是他家铺子的人绑了你的人。”

    庾庆狐疑,“咬朱轩?什么意思?”

    柳飘飘:“只有这样,王家才不能轻易把你弄出去。镇海司又不是他朱轩一个人能一手遮天的,还有其它洞府的人盯着,只要你一天不松口,朱轩一天撇不清干系,这事就一天不能结束,他敢草草了事,包括我在内的其它洞府的人都有话说,由不得他妄为,届时事情什么时候结束就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上。”

    庾庆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略有担心,“我这样乱咬,你确定我们还能活着出去?”

    柳飘飘:“只要你一松口,立马就得结案放人,不然还想怎样?是王家敢查明真相,还是朱轩敢真的查明真相?至少王家是要拼命阻拦的。这个你放心,镇海司内部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我心里有数,不会有误的,必要的时候我也能干预一二,不会让他们对你们乱来,齐多来阻止我去追绑匪便是我随时能去咬的口子。”

    说到这个,庾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清楚也搞不懂镇海司内部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这位指路的话,他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掰不清楚的。

    “行,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把细节再做交代后,便各自离开了。

    庾庆直接在地道里摸到了离胡尤丽家较近的位置,才冒头钻了出来,找了个街上晃荡的,给了银子做跑腿,让帮忙把南、牧二人给喊来,事成后再给另一半银子。

第四六零章 打砸

    街头晃荡汉拿到钱嘻笑,屁颠颠跑了,一路跑到胡尤丽楼下,大喊大叫一通,“老七,老九,老七,老九……”

    南竹和牧傲铁立刻被他给招惹了出来,落地一问情况,确定了是老十五在找,立马跟了他去。

    这次反倒没什么疑虑,已经没了什么可损失的。

    不多时,二人便在街角见到了庾庆。

    庾庆把答应的另一半银子给了晃荡汉,不等两位师兄说话,便挥手示意跟他走人。

    “我经常在这一块,下次有事还来这找我。”

    目送的晃荡汉朝离去的三人挥手嚷着,回头点着手上的五百两银票,来回也就跑了个两里路不到,就有五百两,一脸的美滋滋。

    然兴奋劲还没过去,边上就伸来了一只手,勾了他脖子,捏住了他喉咙,直接给弄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三个大汉将其给围住了,将其脑袋摁在了墙上。

    一人捏开他手,拽出了他手中的银票检查了一下,然后询问:“说,刚才的人找你说了些什么?”

    ……

    地下排污渠道内,师兄弟三人疾行,老七、老九紧跟在庾庆的后面。

    跟着莫名其妙的跑了一阵后,见到适合落脚的地,南竹终于忍不住拉住了庾庆,低声问:“什么意思?”

    要干的事情庾庆肯定是要跟他们交代的,刚才顾不上只是为了先尽量摆脱可能的盯梢,此时趁机把情况讲了下。

    获悉不是柳飘飘把他们抓进大牢,变成了去砸镇海使朱轩的铺子,南、牧二人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庾庆把利弊关系向二人细细讲述了,柳飘飘的叮嘱自然也转告给了他们,咬定是朱轩铺子的人绑架的小黑。

    没的办法,两人最终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干,继续前行。

    只是南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就知道每次出门都会有危险的…”

    以前的时候,他被掌握刑狱的人到处追捕,吓的躲回了玲珑观,没想到如今…他只能摇头一声叹了,感觉昨天还在山里悠闲仰望白云苍狗,一转眼怎么就突然过上了风里浪里摇的日子……

    珍宝斋,一座占地达一亩的五层楼高的铺子,坐落在海市最繁华的主街道,其价值可想而知。铺子如铺名,买卖一些珍贵物品,另不定期兼顾一些拍卖。

    长居海市的人,大多都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

    事实上在这片最繁华的区域,珍宝斋这样的铺面还算不上顶级的,只能算是三流的。

    这种豪门产业云集的地带,也是镇海司巡查力量重点关照的地带,连一些穿着不整的人都会被镇海司的巡查人员重点盘问,没人敢在这种地方闹事。

    因而这块区域的街道和铺面都显得比较整洁,一看就是海市的高档区域。

    然此时的庾庆师兄弟三人却盯上了珍宝斋。

    三人站在了街道对面,审视着对面的铺子,怕有误,途中还找人请教了一下,确认了没错,就是柳飘飘说的那家朱轩的铺子。

    豪华的门面,锦衣玉带进出的高端客流,门口两名不时点头哈腰的伙计,里面也有不少伙计,站在对面都能感受到那铺子里面的珠光宝气。

    几名镇海司服饰的人员刚好从师兄弟三人面前走过,擦身而过时还把三人上下审视了几眼。

    南竹看的咽了咽口水,低声道:“这怎么砸?冲进去砸的话,不会被人打死吧?”

    庾庆想了想,“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就从外面砸好了。”

    牧傲铁冷不丁来了句:“你确定到时候不会让我们赔钱?”

    庾庆:“钱自然是挑起这事的人赔,我们也是苦主。走!”说罢带头在前。

    南、牧二人相视一眼,能怎么办?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上。

    见到三人走来,门口的两名伙计立马一脸堆笑,以为是来买卖的客人,三人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庾庆第一个握拳轰了出去。

    咣!墙上崩出了一个大洞。

    后面紧接着响起的轰隆声,是相继出手的南竹和牧傲铁。

    那动静,把外面来往的路人吓一跳,门口的两名伙计也惊呆了。

    那崩入铺内的杂碎,将里面给冲击的噼里啪啦,吓得里面的客人迅速躲避,里面的伙计之类的也都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门口的两名伙计吓得紧急躲了进去,可见并不是什么修为多高的人,怕事而躲藏。

    庾庆立刻拔剑过去了,剑劈,脚踹,拳轰,三两下就将那豪华门庭给拆成了破烂门面。

    转眼的工夫,珍宝斋的门面就毁了个乱七八糟,烟尘四起。

    里面的店员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闹事,迅速冲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掌柜喝斥道:“何人来此撒野,报上名来!”

    一只手背在身后,已经在拨手示意。

    他后面有人会意,迅速脱离现场喊人去了。

    之所以叫唤,而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也实在是有点忌讳,因为搞不清是什么人物,敢跑到镇海使的产业门口来打砸的人,想不慎重一点都难。

    一看这反应,师兄弟三人顿时明白了,也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家伙,他们自己反而来了胆气。

    庾庆立马挥剑指着掌柜的怒喝,“立马放人,不然老子把你这狗屁珍宝斋给拆了!”

    “对,放人!”南竹跟着怒吼,一脚将倒塌的石块给踢的倒飞进了铺子里面,砸的里面的架子稀里哗啦。

    牧傲铁则一肘子撞在了墙上,又轰出一个大窟窿来。

    街头来往的人群,胆小的怕被殃及,赶紧跑远了,胆大的则站在街道对面看热闹。

    掌柜的有点莫名其妙,“放什么人?”

    庾庆喝斥:“你们用计把我们调离,绑走了我们的人,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敢在这里装糊涂?立刻放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掌柜的实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反问:“你们可知这是谁家的铺子?”

    庾庆:“我管你谁家的铺子,我不信你家铺子能大过千流山的规矩!”

    正这时,一群人员飞奔而来,十几名身穿镇海司服饰的人赶到,在带路伙计的指点下,一群人拔出刀剑,迅速把庾庆三人给围了。

    敢砸他们镇海使家的铺子,前来驰援焉能不积极。

    为首者喝道:“什么人竟敢在此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庾庆倒是将剑插回了剑鞘,“你们来的正好,倒省了我们的事,立刻把这铺里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不许放走任何人,将这铺内严加搜查。”

    这使唤人的架势,倒又把一群镇海司人员给糊弄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也不得不掂量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砸镇海使朱轩家的铺子,还敢当众使唤镇海司人员,这得什么来路?

    珍宝斋一干人员的脸上也多了小心,不敢显得太过放肆。

    为首的镇海司人员收了一脸的凌厉神色,小心着试探了一句,“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庾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这铺子绑了我的人,今天不交出人来,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掌柜的立马辩解,“绝无此事,我等好好的做买卖,怎会去绑人?”说话间一个劲地朝镇海司为首的那位使眼色。

    为首者会意,看了眼后续赶到的镇海司人员,当即沉声道:“一边说绑了,一边说没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实真相镇海司自会查明。珍宝斋我们会封锁搜查,你们当街打砸也得跟我们回一趟镇海司接受查证。”说到这,又不得不提醒师兄弟三人,“大庭广众之下不是闹事的地方,我们公事公办,你们最好不要让我们为难。”

    庾庆立马顺坡下,“走就走,我们是讲理的人,自然不会让你们为难,只是这事若不能给我个交代,我跟你们没完。”

    为首者松了口气,先解了眼前的局再说,人带到镇海司后,该怎么处理就不关他的事了,当即挥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师兄弟三人当即大摇大摆而去,被一群镇海司人员押送。

    街旁看热闹的人员窃窃私语状,不敢高声语。

    南竹东张西望,才发现,原来肆意猖狂某些时候也能换来尊敬。

    珍宝斋内的客人要出来,却被镇海司人员给拦下了。庾庆既然那样说了,镇海司人员哪怕是装模作样,也得先封锁珍宝斋搜查一番再说,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看着。

    最后该怎么做,镇海司那边自然会来人递话,到时候有什么责任也与大家无关。

    掌柜的此时再回望珍宝斋,发现这么一会儿工夫,门面已经彻底破烂的不像样了,真的就这样被人给砸了。

    看热闹的外人,窃窃私语者众,都在嘀咕,居然有人敢把镇海使朱轩家的铺子给砸了,都在猜测是什么人。

    此事如一阵风般,迅速向整个海市扩散……

    一个地窖里,被制住的小黑昏睡在一块木板上。

    青牙剥着花生,在旁看着。

    本想从小黑身上问点情况,谁知这小家伙犟的很,只要一醒就疯狂挣扎乱咬,怎么恐吓都没用,跟野人一样,呲牙咧嘴咆哮不停。青牙也没打算伤害小黑,只好让小黑昏睡了过去。

    正这时,外面有人快步而入,紧急禀报道:“青爷,出事了,带这小崽子的三个家伙跑去了珍宝斋,把珍宝斋给砸了,说珍宝斋绑了这小孩。”

    “珍宝斋?”青牙一脸错愕,“镇海使朱轩家的珍宝斋?”

第四六一章 扣押

    来人点头,“是,砸的就是朱轩家的。”

    他是青牙的左膀右臂,名叫庞成丘。

    青牙慢慢塞了几粒花生米到口中,盯着沉睡的小黑,明显有些纳闷,“珍宝斋绑了?把珍宝斋砸了…”

    庞成丘又道:“青爷,那位王少掌门也差人来了,请你过去一趟。”

    青牙:“请柬送过去了?”

    庞成丘哈哈一笑,“青爷,砸的可是朱轩的铺子,能有好下场?那三个家伙已经被镇海司的人给抓走了,王少掌门的请柬如何送达?就算送到了他们的手中,他们也没办法赴宴了,王少掌门恐怕就是为这事来请您的。”

    青牙皱了眉头,越发莫名其妙,感觉事情搞复杂了,“什么鬼?”

    ……

    镇海司有客,是贵客。

    镇海司最顶层的大天台上,亭台楼阁造景,贵客漫步其间,朱轩亲自作陪。

    实际上镇海司经常有贵客来,就在千流山边上其实也是一件挺无奈的事,哪怕有些人物身边的下人过来,他朱轩也得当做贵客来招呼。

    好不容易将客人送走了,目送客人驾飞骑腾空而去,大露台上的朱轩轻呼出一口气,笑意一收,瞬间换了个脸色,背负双手道:“还没查出那家伙偷偷摸摸去了哪吗?”

    陪同在旁的也没有别人,只有齐多来,他有些尴尬道:“掌令,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之前都是水遁,我们在水中做了充足的布置,谁知他今天突然又改成了钻地下排污渠道,我们一时间来不及布置。下次我们一定会做好万全准备,争取尽快搞清他偷偷摸摸去了哪。”

    朱轩:“人也绑了,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齐多来:“一直在盯着,有新消息会立刻报来的。”

    这里话刚落,亭台楼梯口跑出一人,快步过来,有点急的样子,到了二人跟前潦草行礼后紧急报道:“掌令,出事了,珍宝斋被人砸了…”

    “什么?”朱轩立马心惊肉跳地转身,沉声道:“我说过多少次了,能去珍宝斋买卖珍宝的都不是普通人,进了店的客人都要当做贵客,我不是让他们收敛一点吗?不是让他们礼貌待客吗?又招惹谁了?”

    一般人都以为他这个镇海使权倾海市,以为他在海市无所不能,实际上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美好,实际海市这块地面上真的是藏龙卧虎,而来往于海市的人员中,保不准哪个就是千流山那边某个大人物的朋友,一得罪就会把他给搞个灰头土脸。

    类似得罪人的事情不是没出过,铺子里的伙计有不知轻重的时候,自以为是,觉得咱是镇海使家的,遇上看不顺眼的,或说话不太好听的,底气立马就上来了,结果就把人给惹上了,差点砸了珍宝斋的事情不是没出过。

    而这回,居然真的砸了!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铺子里的伙计又惹了哪位贵客,一般人谁敢砸他的珍宝斋?活得不耐烦,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

    齐多来也跟着心惊肉跳,不知又招惹上了哪位大神。

    来人哑了哑,没想到掌令会这么急,连话都不让他说完,他赶紧解释道:“珍宝斋的人没惹事,是有人主动找珍宝斋的麻烦,说珍宝斋绑架了他们的人,巡检人员已经将人给扣了,并押回了司内。就是咱们盯的那三个人,小胡子,胖子,壮汉。”

    朱轩和齐多来皆凝噎无语。

    二人不再啰嗦,迅速快步而去,齐多来挥手示意来者带路。

    镇海司问案的公堂外,庾庆师兄弟皆杵在那,还没上堂,相关人员还在等待上意。

    朱轩和齐多来在一间房子的格子窗后面窥视,朱轩这次总算是见到了“阿士衡”长什么样,敢情堂堂天下第一才子就是这么一个长着猥琐小胡子的家伙。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朱轩自言自语一句,复又低声问:“怎砸到我铺子来了,莫非他知道了是我们在背后作怪,那地头蛇胡乱说了什么不成?”

    齐多来:“按理说,青牙不可能乱说,但这直接搞到了掌令的商铺头上,应该不是无缘无故,能如此准确触及,要么是得了消息,要么是多少察觉到了点什么。不过这都没什么,绑架是他们自己搞的,和我们无关。”

    获悉并非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朱轩其实已经不在意了,这种人的事,凭他的权势完全可以掌控局面,“砸到我铺子上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位探花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话毕走人。

    一行直接安排了马车,离开了镇海司。

    离开前交代了手下,让人先带庾庆三人上堂,先过一堂了解下情况再说。

    他们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珍宝斋。

    抵达时,路上还围了很多人看热闹。

    这里的车驾一到,虽是普普通通的马车,外人看不出名堂,但前面还是被镇海司人员快速给疏通了。

    马车上的朱轩也就是拨开窗帘亲眼看了看珍宝斋的受损状况,见好好的铺面果然是毁了个惨不忍睹,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怕被外人看出端倪,马车没有在这里停,绕过街角才靠边停了。

    不一会儿,珍宝斋掌柜的被喊来了,钻进了马车一通行礼免不掉,然后就是向朱轩禀报具体的事发经过。

    对相关情况心中有数后,朱轩才关心起了实在的,“铺子的损失如何,要花费多少才能修复如初?”

    掌柜的想了想,“就是门面被砸的难看了些,损失其实也不大,里面贵重的陈设有些虽然砸在了地上,但也基本上没太大损毁,估算下来,一千万两以内完全可以修复如初。”

    朱轩略抬下巴,“破破烂烂在那不好看,修复事宜尽快,另外做一份五亿左右的损失清单出来。”

    掌柜的愣了一下,旋即懂了自家大人的意思,砸铺子的人怕是要大出血了,当即笑道:“好,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说罢迅速下了马车离去。

    马车再次行使返回时,齐多来不得不试着提醒了一句,“掌令,根据从千流山那边调阅的阿士衡的有关情况看,那几个家伙不住客栈挤在那不落地的小窝里,是有原因的,是真的穷,欠了一屁股的账,每年还碧海船行那边的利息都够呛。五个亿,怕是打死他们几个也拿不出来。”

    朱轩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铺子被砸了,凶手众目睽睽之下喊着说是我在搞绑架,焉能不查明原因?查到是谁指使的绑架,就严办谁!”

    王问天?齐多来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目光瞬间一亮,懂了,嘴里蹦出一个名字,“王雪堂!”

    朱轩:“话又说回来,这个‘阿士衡’也确实是有点骨气,说弃文从武还真就说到做到了,宁愿穷困潦倒,也不愿再提笔写半个字卖钱。听说他的字还是比较值钱的,奈何好好的非要跟自己较劲。”

    齐多来:“确实,掌令若是有兴趣,反正人在我们手上,我想办法让他给您写几幅?”

    朱轩略摆手,“都在冷眼旁观,鬼知道都在背后酝酿什么,我们出这个头拆穿他身份不合适,还是继续装糊涂的好。”

    齐多来想想也是,点头称是。

    马车回到镇海司,两人刚下马车,负责问案的人便赶了过来,禀报情况,“掌令,问出来了,他们三个说他们住的地方还有绑匪的同伙,已经受伤而亡,不过死之前说出了珍宝斋,说是受珍宝斋指使的,卑职已派了人去提那尸首。”

    朱轩只是淡淡“嗯”了声,没当回事的样子,不疾不徐的离开了,剩下的事自然有人会处理。

    齐多来拱手送别,放下手后,自言自语了一声,“死人的口供,还真是找了个好证人,究竟想干什么?”

    这事明显有问题,他很清楚,青牙的人临死前怎么可能扯到珍宝斋去,明显在说谎。

    来人请问道:“大掌目,那三个家伙怎么处理?”

    齐多来:“总不能就这样放了,先关起来再说吧。”

    这里人刚退下,又有人快步来到,对他低声禀报道:“大掌目,青牙求见。”

    齐多来略沉默,继而偏头示意,“带去暗房。”

    所谓暗房,就是一间地下暗室,将青牙领进暗房的人,拿出了一颗荧石照明后,便转身离开了。

    独自留下的青牙看了看四周,他赤着双脚,从进入镇海司的那一刻起,他就脱下了木屐挂在后腰。

    齐多来也没有摆架子让他久等,很快就来了,见面便提醒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么,让你尽量少直接往这里跑。”

    青牙苦笑:“不是我想往这里跑,而是那个王问天。以大掌目的灵通耳目,想必已经知道了珍宝阁被砸之事。王问天绑了人质,正要再递请柬给那三个人,结果那三个人却被镇海司给抓了,搞的他扑了个空,空欢喜了一场,他不甘心,非要我帮忙想办法。”

    齐多来挑眉,“他想干什么?”

    青牙:“他的想法倒也简单,那三人被抓后,他还是挺欢喜的,首先让我想办法打探消息,看镇海司准备怎么处置他们。王问天的意思是,惩处时,轻的要想办法给搞成重的,最好直接把人给弄死在镇海司,他愿意出钱让我打点。”

第四六二章 清单

    齐多来顿时冷笑,“人在镇海司手上,他居然还想来插一手,他以为自己是谁?”

    笑容中的讥讽意味很浓,笑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家里有点钱就能在这里翻云覆雨,也是在笑镇海使已经看上了他家有钱,已经准备好了让他家出出血。

    青牙不明就里,察言观色着提醒道:“可以趁机让他多出点钱。”

    齐多来当即语露训斥,“那是钱的事吗?敢杀了摆渡鲛人闯入冥寺的人,能是一般人吗?把这种人不清不楚弄死在了镇海司,那是要惹一屁股骚的,你以为什么事都是能靠钱摆平的吗?你也不想一想,就王家小子的德行,真要是好欺的,你当他不敢行凶,还用借镇海司的手?”

    话说到这个地步,青牙忍不住探问道:“也对,大掌目,那三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他也确实好奇,似乎知道那三人身份的人都不愿揭穿,云里雾里的什么情况?

    齐多来淡淡一句,“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好吧,青牙只好退而求其次,“王问天那小子也担心这事在镇海司不好办,若是弄不死的话,他想让我疏通关系,尽早把人给放出去,他迫不及待想把人给弄个身败名裂。”

    齐多来:“疏通?这三个家伙众目睽睽之下砸了珍宝斋,一口咬定是掌令的人绑了那小孩,鬼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他们不松口,案子不了结,你说怎么疏通?对了,正想问你,你派去绑架,失手死在了那的人到底知道多少?那三人说,死者临死前告诉了他们是珍宝斋指使他们去绑架的。”

    青牙愣了愣,赶紧辩解道:“这绝不可能,他只是临时被叫去办事的,压根不知道任何内情,更不可能扯到珍宝斋头上去。”

    “我猜想就是这样,你青牙办事不至于大嘴巴到处乱说。”齐多来嘀咕着眯了眼,“也就是说,那三个家伙确实是在故意往珍宝斋头上咬。”

    听此说法,青牙也为之警醒,惊疑道:“那三人为何故意攀咬珍宝斋?”

    别说他,齐多来也在掂量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名堂。

    青牙看他反应,内心惊疑之余,也看出了镇海司这边的为难,内心也越发奇怪那三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按理说已经发现那三人在故意攀咬,以镇海司的手段,直接用刑逼问便可,哪还需要讲什么道理,眼前镇海司明显有所顾虑,不敢硬来。

    当然,他现在关心的反倒不是这个,试着问道:“大掌目,我那个死在了案发现场的弟兄的尸体,听说已经落在了镇海司的手上,能不能交给我们自己处理?”

    事发时,出了意外,没想到一点小事会闹出诸多不顺,南竹和牧傲铁的及时返回,令他这边没来得及及时把遗留在现场的尸体给弄走。当时没太在意是因为觉得镇海司能兜住,现在才意识到,那是连镇海司也有所顾虑的人,他焉能不顾虑,万一镇海司过河拆桥怎么办?

    只要辨认出那尸体是他的人,事情立马就能查到他身上,他自然想补漏。

    “若把尸体交给了你,一旦被人发现,凭掌令和珍宝斋的关系,岂不是坐实了是珍宝斋绑架的?”齐多来当场质问,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旋即又宽他的心,“放心,不会让人认出是你的人,这边自会处理妥当了。”

    青牙欲言又止,人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毕竟人家才是强势的那一方……

    夜幕海岸边,船灯荡波。

    一条摆渡船,王雪堂屹立船头,靠近了那艘让其它船只回避的船。

    齐多来迎了他上船,让他独自船舱里请,并未陪同。

    步入船舱的王雪堂忍不住回头多看了眼,入内后见到了舱内面对格窗外独自静坐的朱轩,外面的灯光斑驳在朱轩沉寂的面膛,令人猜不透这位镇海使在想什么。

    “朱公。”王雪堂到他跟前行礼。

    朱轩偏头斜睨,目光中透着令王雪堂心中一紧的深刻,继而面露淡淡微笑,伸手示意了并排在茶几旁的位置,“王兄不必多礼,请坐。”

    王雪堂慢慢坐下,试探着问道:“朱公唤我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朱轩也不跟他绕弯子,“王兄可有听说我的‘珍宝斋’被人给砸了?”

    “呃…”王雪堂略怔,没想到对方一开口会问这个,心里快速掂量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然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当即颔首道:“竟敢打砸到镇海使的家里,海市发生这般事情可谓骇人听闻,消息大概已经在海市传遍,我多少听闻了些,此来还正想顺便问问朱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轩抬手将茶几上的一张单子向他推了推,“王兄不妨先看看这个。”

    王雪堂目光落在了单子上,好奇,也就顺手拿了起来看,端正了内容在手上,细看之下,意识到了应该是珍宝斋的各种物品损坏清单,每样都有报价,因为还有店面损坏维修的费用之类的。

    他对清单项目不太感兴趣,目光落在了最后的核算总额上,共计是五亿九千多万两。

    这数目看的他心里直突突,不知给自己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总不会让他掏钱来填这个窟窿吧?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他虽愿意下本钱结交对方,但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冤大头,凭他的背景也不至于任人摆布。

    当即放下了清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贼人着实可恶,听说已经落网,朱公定要将其严惩,以挽回损失!”

    朱轩淡淡问道:“严惩?嗯,若抓到了真凶,自然是要严惩的。”

    王雪堂意外,“真凶?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朱轩:“看来王兄是真不知道砸我铺子的人是谁。”

    王雪堂听出了话里有话,当即追问,“是谁?”

    朱轩:“曾在锦国会试中考出四科满分的会元,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称的探花郎,这个人,王兄应该有印象才对。我已经将他抓了,只是他却一口咬定是我绑架了他家的小孩,导致谣言满天飞,连千流山那边也盯上了,搞的我实在是下不了台,我也是没办法,才调动镇海司的力量详查是怎么回事,结果确实查出了些内幕名堂,故而请王兄来诉诉苦。”

    王雪堂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果然,下一刻,朱轩又将那张清单往他跟前推了推,“王兄,不妨把这张清单给令郎看一看,兴许他能看出点名堂。”

    王雪堂脑袋里嗡一声响,急问:“朱公的意思是,此事与我儿子有关?”

    朱轩:“王兄不必多想,只是给令郎看看,看他能不能帮我镇海司查案提供些许线索。我还有要务处理,只好怠慢了。”也不容对方多问,回头便喊道:“送客!”

    外面的齐多来立刻闻声而入,伸手就请,“王掌门,请!”

    王雪堂脸色不太好看,起身对朱轩拱了拱手告辞。

    朱轩点头致意,同时也指了指茶几上的清单,示意他不要忘了带走。

    王雪堂只能是捡起带走了。

    他住的地方就是海市最大的客栈“琅嬛居”,对一般人来说贵的离谱的地方,对他的财力来说却没什么,能在海市有个安全舒适的居住环境不在乎多花点钱。

    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静坐等候了好一阵,他的儿子王问天才被喊去找的人给找了回来。

    王问天进门便问:“爹,何事急着找我回来?”

    咚咚咚,王雪堂手指敲着桌上的清单,“你自己看看。”

    王问天不解其意,总之感觉自己父亲的脸色不好看,当即走近桌前拿了清单查看,看过后越发迷惑,因为单子上并未标明是哪家铺子,疑问道:“这什么名堂?”

    王雪堂:“珍宝斋今天被砸,所遭受的损失清单。”

    王问天闻言顿时乐了,眉头都忍不住翘了起来,之前接到青牙的回复说事情难办还挺不高兴的,如今看到朱轩遭遇了这么大一笔损失,他还真不信朱轩能轻易放过那个阿士衡,不过很快又疑惑了起来,“爹,您怎会拿到珍宝斋的损毁清单?”

    “不久前,朱轩派了人来找我,约我会面,见面后,他给我看了这个,还说了一堆阴阳怪气的话……”

    王雪堂没瞒儿子,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了,为的就是从儿子嘴里知道一个真相。

    王问天闻言后,整个人的感觉瞬间不好了,也隐隐察觉到了点什么,神色间有些畏缩了。

    王雪堂观察到了,说完清单来历后,沉声道:“你现在只需老老实实回答我,珍宝斋被砸,和你有没有关系?”

    王问天不敢承认:“怎么可能和我有关,我怎么敢去砸他朱轩的铺子,再说了,那个阿士衡也不可能听我的。”

    “好。”王雪堂站了起来,“看来是我想多了,和你无关就好,只要不是你干的,朱轩也就不敢要你性命。”

第四六三章 顺势而为

    性命?王问天有点懵,怎么就扯到自己性命上来了?

    别的东西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怎么可能不在乎。

    见父亲转身就要回里屋休息,他也有些急了,忍不住喊了声,“爹…”

    王雪堂止步回头,问:“怎么了?”

    话到嘴边,王问天又说不出来,关键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王雪堂则直勾勾盯着他,且已经走了回来,王问天心虚,被逼得步步后退,磕到了椅子扶手才不得不停下。

    王雪堂问:“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事已至此,王问天只好顺坡下,弱弱道:“那小孩是我找海市的地头蛇绑的…”

    王雪堂双眼瞬间瞪大,挥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王问天捂了脸,不敢怒,退缩着。

    王雪堂则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之前一听朱轩的话,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和自己的儿子有关,此时更是颤手指着儿子,“之前一听阿士衡的消息,我就担心你会乱来,我有没有再三交代过你,那个阿士衡杀了鲛人还能从冥寺全身而退,肯定已经引人注目,谁乱动都有可能被盯上,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吗?

    应小棠凭什么敢在锦国和地母对着干?应小棠和冥僧的关系你不知道吗?应小棠和阿士衡的关系你没听说过?那个阿士衡就不是我们父子能明着去动的人,就算要杀他也决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一旦勾起了应小棠的邪火,你当他不敢调动大军找个借口把遮罗山给荡平了?”

    王问天万分委屈的样子道:“爹,我知道他不好动,我也没想杀他,我只是想把他给诱到‘惊鸿殿’,利用女色闹他一个身败名裂。那小孩我也没打算伤他,就是利用一下,回头自然会放了。我哪知道那脑子有病的家伙居然会跑去砸八竿子扯不着的珍宝斋。”

    听到这里,王雪堂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负手来回琢磨了一阵,“如此说来,珍宝斋是那位探花郎故意去砸的,难道是想借镇海司的手帮他们找那小孩?”

    王问天立马松了捂脸的手,“爹英明,没错,这个狗屁探花郎有够阴险的,绝对就是想借镇海司的手,不然怎么可能扯到珍宝斋头上去。”

    啪!王雪堂挥手又是一记耳光。

    王问天被打的又捂住了脸,且有几分惊愕和憋屈,不知父亲为何又动手。

    “人家阴不阴险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和你有关。”王雪堂怒不可遏,指向了桌上的清单,问:“现在朱轩要跟我们算这笔账,将近六个亿,你说怎么办?”

    王问天憋屈道:“朱轩自己都没有确定是我干的,他自己都说了只是让您拿来给我看看,看能不能帮他们镇海司提供些查案的线索,有证据就不会让你来问我了。”

    王雪堂又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手指戳在了他脑门上点点点,“以这种方式让你提供线索,人家有病还差不多,真要让你提供线索,直接派人来询问便可。”

    “爹,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

    “蠢货,附上账单是什么意思,你看不懂吗?这是要让我们掏钱!这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掌握了相当的情况,随时能拿出证据来抓你。他不说破,是留了转圜的余地,我们主动交钱,一切将顺其自然下去,大家脸面上都好看,他们这种人就喜欢这种话不说清楚的调调。”

    “爹,珍宝斋不是我们砸的,凭什么让我们出这笔钱?要出也是那个阿士衡出!”

    “人家账单给了你,是在跟你讲道理吗?你不给钱试试看,你信不信他立马能查出你是绑架案背后的主谋,你以为你不给钱他能让你活生生逃离海市不成?”

    “爹,你放心,我没有动用咱们的人手去办这事,海市的地头蛇‘青牙’想必您也听说过,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这人能在海市翻云覆雨立足至今,还是有能耐的,有他在前面挡着,查不到咱们头上。”

    “什么地头蛇?愚蠢!不管哪个地方,没台面上的人遮掩,哪来的地头蛇?海市是什么地方?在这里翻云覆雨,没有人默许是不可能的,否则别说做什么地头蛇,只怕早已是死无葬身之地。朱轩已经跨过那地头蛇直接把账单给到了我们头上,你还指望一条地头蛇能挡住他?”

    王问天当即懵了,略显慌乱道:“爹,那现在怎么办?”

    啪!王雪堂挥手又是一记耳光,气的。

    还能怎么办?镇海使的商铺因为王家的手笔被人砸了,蒙受了巨大损失,如同他自己说的,不赔钱休想活着离开海市,朱轩有能力让他们父子走不了。

    于是次日,王雪堂亲赴镇海司,在镇海司那大天台的楼阁内见到了朱轩。

    宾主隔着桌子对坐,王雪堂拿出了筹措好的一堆银票、纸包着的银票,推到了朱轩跟前。

    虽然锦国排名前十之内的灵植门派非常有钱,但五六个亿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也是一笔不菲的修炼资源,是能让王雪堂感到肉疼的。

    朱轩伸手将纸包撕开了一道口子,看到了里面的银票,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也没有打开去数银票,谅对方不敢糊弄自己,伸手示意,“喝茶。”

    王雪堂端茶意思了一下,放下茶盏后,说道:“朱公打算如何处置阿士衡?”

    朱轩:“你们把人质给放了,人质回了家,证明了珍宝斋没有绑人,是一场误会,我这里自然也就有了理由结案放人。至于你们想怎么玩,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可能让他死在镇海司的大牢里。”

    还是那句话,不可能帮王家把那位探花郎给弄死在牢里。

    王雪堂:“那是自然,不过…朱公,您能不能先把人给放出来,容犬子跟他面谈过之后,再放人质?”

    这么大一笔钱已经花了,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儿子的办法未尝不是个办法,他也想让阿士衡身败名裂,事已至此不如顺势而为。

    朱轩一听就懂是什么意思,毕竟有些事还是他授意人去挑拨的,而他也想把戏继续看下去,因为还没看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何况也收了人家的钱。

    不过,无缘无故把人给放了,他也不好办,若仅仅是砸了他家铺子也就罢了,他完全可以不计较,可以直接把人放了,问题是还牵涉到一桩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绑架案,案件没查清楚,人质都没找到,怎么结案?

    他是镇海使不错,但他也不能在海市为所欲为。

    思虑再三,他只能是徐徐道:“王兄,俗话说人微言轻,但那人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人虽微,说的话却会有很多人听到,他要是跑出去乱喊乱叫,我这里也会不得自在。所以,我只能说是尽量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你那边还是得放了人质,还是要尽早结案的好,否则容易夜长梦多。”

    王雪堂自然是连连称是……

    幽角埠,妙青堂。

    街道斜对面铺子的一名掌柜大步来到,直接登门,朝柜台里面灯下看书的高云节喊道:“高掌柜。”

    高云节也是闲得无聊,不过灯下捋须看书的样子还是颇有气派的,能让庾庆看不顺眼也不是没原因的,他看起来确实比庾庆那猥琐小胡子更有掌门派头。

    他此时抬头看,愣了一下,连忙倒扣了书,站了起来,拱手笑道:“林掌柜,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林掌柜直接将一封信扔在了柜台上,“我收到一封信,打开了一看,里面还有封皮,写着转交给你的。”

    高云节拨拉信封一看,心中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类似的事情已不是第一回,他猜到了是谁的来信,当即连连点头道:“没错,是寄给我的。有劳有劳,实在是麻烦了您。”

    林掌柜则意味深长道:“高掌柜,转交封信倒没什么,最好别让咱招惹上什么别的事,您说呢?”

    话里意思很明显,别给他们招麻烦。

    高云节忙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回头我做东,在‘幽雅楼’请您喝酒,您一定要赏光。”

    “那行吧。”林掌柜笑着应了,也没多留,转身就走。

    高云节连忙出了柜台,亲自将人送出了门。

    回头再绕回柜台后面,对着灯光仔细把信做了检查,而后才打开了信查看,一看上面内容,脸色顿变。

    信正是庾庆让柳飘飘转寄来的,告诉这边出事了,让老二配合行事。

    细看了上面的叮嘱,要抢时间,高云节不敢耽误,回头立刻跑到了内院,招呼了虫儿过来,对虫儿一番叮嘱后,让虫儿守了铺子,他则披了件黑斗篷快速出了门。

    一路快步不停,穿街走巷过河,甚至遁入了水中躲藏。

    没办法,庾庆在信中交代了,让他此行必须隐秘,一旦打草惊蛇,小黑很可能会被撕票。

    他再现身停下时,已经站在了一座陡峭悬崖前的桥头,悬崖对面是一座高高耸立的透着神秘气息的巨大崖壁,长期笼罩在黑暗中,没人能完全看清全貌。

    桥上或躺或游走着各种颜色的体型巨大如狮子的慵懒大猫。

    蒙在黑斗篷里的高云节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大步向桥的另一头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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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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