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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八三章 震慑全场

    幽雅客院外,向兰萱在山缘边的树下徘徊,时而远眺,时而低头思索,裙袂偶尔随风摇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了一种与她艳丽外表不符的成熟。

    其随从忽从院里出来了,快步到了她跟前刚行了一礼,还没开口,她已经先说道:“丁寅区那边,问问那位探花郎的首轮比试在哪一天,找个合适的隐蔽观看位,我倒要去看看他是怎么个弃文从武的。”

    说到这,竟忍不住莞尔一笑。

    女人看男人嘛,天下第一才子嘛,还是有点意思的。

    谁知随从略显错愕后,回道:“大行走,暂时怕是看不到,他不参加首轮比试。”

    向兰萱顿步回头,蹙眉道:“不参加?什么意思?又退赛了不成?”

    见她误会了,随从忙送上手中密报,禀报道:“那边来了消息,首轮抽签,那位探花郎未能抽到对手,抽中了唯一落单的签,依照大会规则,自动晋级了,所以不用参加首轮的比试。”

    “……”向兰萱哑了哑,旋即又赶紧扯了密报到手查看,看过后发现还真是这样,忍不住盯着密报内容摇头,口中啧啧不已,“怎么刚好就是他,这也能中,这厮还真是个有气运的人。”

    随从又道:“次轮比试他应该会参加,我先物色好合适的看位,到时候大行走再去也不迟。”

    向兰萱点头嗯了声,“那就第二轮的时候去看看吧。”

    ……

    次日辰时叁刻,太阳也才刚刚跳了出来。

    丁寅区之前的抽签场地已经稍做了重整,直接转化成了比试场地。

    昨天的台子还在,当做了比试的主持台。

    大大的晾晒场中间画了一块圆形的大区域出来,明显就是用来当做比试场的,周围也开垦出了一些梯形看台,只不过前来观看的人并不算多,至少相对于这么大的场地来说,看客们并不多。

    丁寅区的所有参会人员可谓是一个不落的全部到齐了。

    作为要参加比试的人,都想看看其他人的打斗实力如何,毕竟都有可能是在下一轮要遇上的,现在正是提前预习以作研究的大好机会。

    庾庆虽不用参加首轮比试,也感觉自己修炼的“封尘剑诀”应该是不错的功法,但毕竟是自我感觉,还没跟什么玄级修士交过手,说白了就是还没有真正检测过深浅。

    一卷扔在库房里没人理会的修行功法,不像那些有明确师门传承的,师门会告诉你先辈们以此功法有过什么战绩,这来历不明的功法确实让人心里有些没底。

    更何况能来这里参会的应该都是初玄修士当中的翘楚,他自然也要来看看别人的实力,预估一下自己应对时能不能接的住。

    除了参会人员和维持比赛规则的人员,也来了一些外界的看客,稀稀拉拉分散在四周的看台上,估计总共也就百来人吧,庾庆留意到其中有十多个都是冲禅少庭来的。

    男男女女的一帮子,看样子可能都是“归剑山庄”的人,当中一个颇有气度的貌美妇人好像是禅少庭的母亲,庾庆是从禅少庭客气的态度上和口型称呼上看出来的。

    助威,捧场,或者是来看禅少庭是如何大展雄风、如何给“归剑山庄”争面子的。

    庾庆以观字诀看那些人的口型,感觉这些“归剑山庄”的人压根没把在场其他参加比试的人放在眼里,好像觉得禅少庭在比试中脱颖而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一小女子的口型表达上,好像直接挑明了说禅少庭就是丁寅区的第一人。

    禅少庭的口型上反倒谦虚了几句,说什么话不能这样说,焉知没有卧虎藏龙之辈类的话。

    当然,谦虚话归谦虚话,睥睨间的神色反应上也确实没把其他参会人员给放在眼里。

    那小女子好像是禅少庭的妹妹。

    总之能来这种小片区观看比试的,相当一部分都是与参会者有关的人。

    对参会人员来说,从拿到比试规则到现在,对规则几乎都已经明晰了,面对主持台上的询问,没人表达出疑议。

    于是一阵“咚咚咚咚”的鼓响,比试正式开始了。

    两个手持“一”号木牌的比试者陆续到了主持台上,交出了等于比试资格的木牌,也等于是再次验明了正身,旋即双双飞身跳进了画圈的比试场内。

    比试以鼓声为号,鼓声不停,比试双方便不得出手。

    鼓声戛然而止,则意味着比试正式开始。

    首轮首场的比试双方并未急着交手,因不明对方深浅,在那对峙着,不敢贸然出手,似乎都在寻找出手的时机。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紧盯他们二人,然等了好一阵,凝聚了气机的两人还是迟迟不敢动手。

    这时“咚咚”鼓声又响了起来,按照大会的比试规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捣乱,这是催战鼓!

    一刻的时间内,鼓会间隔着响叁次,会催战叁次,若鼓响叁遍后,交战双方还不动手,那就要双双被判出局。

    就在这时,一人开始缓缓挪动脚步,突然一脚踢出飞沙走石,人亦拔剑追去。

    谁知对手同样一脚踢出飞沙走石还击,两条人影瞬间战在一块,隆隆声、铛铛声、砰砰声交织着响个不断。

    气劲在比试场内轰的尘土飞扬,两条人影穿插交手不停,时而打在地上,时而双双升空。

    这交手声势令南竹和牧傲铁神色略凛,发现能来参会的人员实力果然不简单,这两个扔在修行界江湖上,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所谓的初玄高手。

    庾庆偏头瞅了瞅两位师兄的神色反应。

    交手双方,实力完全平衡的可能性不大,正常情况下必有一方的实力处于弱势,几招之后,双方实力便呈现出了高低之分,弱者为搏一线胜算,自然是狂输出全部实力去拼搏。

    首轮首场的比试很快便进入了白热化,比试场内轰击爆响声不断。

    眼见对手打出了拼命的状态,强者稍摸了摸对方的深浅,似乎也不愿纠缠了,找准机会突一个急闪后退,一个闪身退到了划定的比试场边缘。

    弱者立刻挥剑急速追杀而去,气势上可谓是毫不逊色,甚至是更胜一筹。

    强者身上则突然爆发出强大气机,如排山倒海般瞬间掀起了一场小型沙尘暴一般,他亦倒冲了回去,挟滚滚沙尘一起倒冲回来,声势颇为惊人。

    弱者见状大惊,很明显的,照此下去,整个大面积的比试场地怕是都要被对方的沙尘暴声势给吞没,遂一个纵身跳起,避开了正面冲击,人在空中,双手握剑斩向了地面冲来的目标。

    地上人一个顿步刹停,横剑在手,冷眼仰望上空,身后滚滚而来的沙尘瞬间将其给吞没了。

    空中剑斩之人一剑之气破开了沙尘,不过还是被沙尘的规模给吞没了,空中地下的两条人影先后都消失在了沙尘中。

    旁观者不知道沙尘中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砰”一声震响,隐见沙尘内部有跌宕起伏之势。

    一道剑光突然从沙尘中冲天射出,朝阳照射下宛若流星倒射苍穹。

    一道人影亦从沙尘中闪出,是那个实力较强者,单手负手而立,另一手骤然迎向了滚滚沙尘。

    滚滚沙尘瞬间宛若一幅静止的画面。

    他竟一掌定住了沙尘掀起的滚滚之势。

    看台上不少人目露惊异,不少人竟慢慢站了起来,主持台上的武天和师叔孙连星面面相觑。

    孙连星徐徐道:“另一位怕是凶多吉少了。”

    看台上的庾庆亦眯眼赞了声,“好强的御气术!”

    静止的沙尘突然如雨般纷纷降落,又如落下的帷幕。

    飞向苍穹的那道剑光开始倒落而下,于半空一个弧形飘忽,划出了一道弧线,嗖一声射向了强者。

    唰一声响,剑光不偏不倚精准归鞘,回到了强者腰间。

    这位强者虽衣着朴素,相貌平平,但此时慢慢放下手的气势竟给人一幅大象无形的宗师气派。

    “隔空御剑!”喃喃自语的禅少庭亦慢慢站了起来,目放光华。

    一旁的妇人,她的母亲,神色也有些凝重,提醒道:“庭儿,此人的御剑术竟有几分我‘归剑山庄’的气派,看起来也还年轻,若修为能突破到上玄境界,定是前途不凡,你后面比试若对上了,可要打起精神小心了。”

    禅少庭默默点头。

    一旁的小女子,他的妹妹,语气惊讶道:“还以为哥哥是自谦,原来这些其貌不扬的人当中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看台上的其他比试人员,不知道其中会不会还有其他低调的高手存在。

    如帷幕般的尘沙落下,露出了另一名弱者的身影。

    微风飘荡的澹澹灰尘中,弱者以剑拄地,离强者的距离其实并不远,身形摇摇欲坠般,似勉强以剑撑住身体,口角鲜血滴答,前胸后背有一道明显的血淋淋贯穿伤口。

    强者开口了,似乎对弱者说了句什么,距离有点远,现场没人能听清。

    庾庆却盯着他嘴唇的动静看到了,那句话是,“我不想杀你,是你自己不懂知难而退,非要跟我拼命,不要怨我!”

    弱者脸上露出了惨笑,然后歪身倒下了。

    强者转身向主持台走去。

    主持台上的武天挥手示意,立刻冲出了候命的昆灵山弟子紧急抬走了倒地的弱者救治。

    众人一看那贯穿伤的位置,便知是白忙,果然,不一会儿便见场外蹲地的昆灵山弟子一个个站起,摇着头,显然是无力回天了。

    台上的武天看着场下的救治动静,叹了口气,再看看已经上台的强者,还是要按规矩来,走到背景墙前,摘下了有强者名字的飞镖,交给了强者收好,也等于是宣告了强者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的飞镖抽签。

    看台上的人皆鸦雀无声地盯着那强者的一举一动,都没想到首轮第一场比试就突兀冒出了一个这样的高手,都没想到首轮第一场就分了生死。

    任谁都要掂量之后对上这位时该怎么办。

    目光盯着那人,南竹和牧傲铁的喉结不时耸动着。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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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四章 只守不攻

    庾庆目送了强者回到座位,忽看向一旁的百里心,问了一声,“这人叫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是现在许多人想问的。

    其实交手双方登场前台上是喊过名字的,只是没谁刻意去往心里记,加之一场突兀变化的打斗,令人忘了叫什么。

    百里心果然依旧是好视力,哪怕忘了,刚才也看到了飞镖上的名字,回道:“向真。”

    谁知台上的武天也大声道:“本轮,向真胜出,请第二轮比试双方持牌登台,验明正身。”

    “向真?”庾庆看向那位强者嘀咕了一声,算是记住了这个人,记住了这个名字。

    与之同样的观众不知多少,基本都记下了这个人和这个名字,果然实力才是让人不敢小觑、印象深刻的东西,之前连这位刚喊过的名字都记不住,如今都在主动打听。

    两条人影又飞落台上,交出了木牌,验明了正身,又在主持比试的武天示意下飞落比试场内。

    随着密集鼓声的戛然而止,比试双方稍作对峙后,便双双发动了攻击,你来我往的缠斗了起来。

    比试不可谓不激烈,然珠玉在前,再看现在,欣赏的落差似乎有点大,搞的大家看的有些不太感兴趣。

    不一会儿,双方便分出了胜负,这次倒是没有见生死,败者倒地被剑抵住胸口后便认输了。

    紧接着又是第叁场,百里心飞身上台,去了主持台上验明正身。

    南竹满脸的眼巴巴和期待,庾庆和牧傲铁则是互相碰了眼,两人的心思相同,巴不得百里心在比武场上被打死,那样他们就不用因南竹而为难了,也自在了。

    然主持台上的情况似乎有些异常,似乎没按之前的正常程序来,百里心不知在和武天嘀咕什么,两人所站角度问题,庾庆的读唇术也未能派上用场。

    “怎么了?”

    观众席上有人好奇发问了。

    关心则乱的南竹也站了起来,翘首以盼很担心的模样。

    庾庆和牧傲铁也感到意外,不知怎么回事。

    稍候,只见台上的武天领着百里心一起走到了负责监督的孙连星身边,不知又交谈了些什么。

    这次,庾庆倒是读到了一些信息,皱了眉头,嘀咕了一声,“认输?”

    南竹和牧傲铁齐刷刷回头看向了他。

    很快,台上的交涉似乎有了结果,武天带着百里心走到了台前,并招呼了另一位比试者过来,两位比试者一左一右站在了他两边。

    面向众人后,武天朗声宣布,“第叁轮,百里心因身体不适,主动认输,陈高升晋级。”

    百里心朝众人拱了拱手,表示歉意的样子。

    那位陈高升反倒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有那么点胜之不武的意思。

    现场略有哗然,出现一阵窃窃私语的动静,才刚开始的叁场比试,就已经出了两场意外。

    庾庆师兄弟叁人自然是愣愣无语。

    看台上,坐在归剑山庄等人脚下的萧长道嗤了声,“说什么身体不适,借口罢了。”

    一旁的吴容贵轻笑道:“龙光宗弟子不擅长近身打斗,也很正常。”

    上方隔了一层台阶的妇人,禅少庭的母亲雍泽雪,往下瞟了一眼议论的二人,问一旁的儿子,“龙光宗的弟子也来参加比试了吗?”

    下面的萧、吴二人双双回头,禅少庭道了声是,将情况略做介绍。

    另一头,百里心也回到了座位席上,南竹立马关切道:“你身体不适吗?”

    百里心瞥了他一眼,不理会。

    庾庆也感觉老七这话有点多余,好好的能有什么身体不适,不过还是好奇问道:“干嘛轻易认输?”

    百里心平静道:“我不是来比试的,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庾庆微微点头,立马又对两位师兄道:“你们听听,这才是明智的选择,你们学着点。”

    南、牧二人不吭声。

    之后一场场的比试进行下去,实力基本都还是不错的,但都没什么看点。

    尽管如此,到了中午的饭点后,现场也还是没什么人退场,比试不会因饭点而停,都是修士,不讲究那个,尽管饭堂那边也照常准备了饭菜。

    不离开还是怕错过,谁知道下一场会不会又冒出一个“向真”来。

    一场接一场的比试速度其实不慢,半下午时分庾庆师兄弟叁人关心的场次终于来了,第十叁场,也是牧傲铁抽中的号牌数字。

    “第十叁场,请比试者吴极和窦关上台验明正身。”

    台上的武天送走了上一轮参赛者,又面对众人一声高喊。

    牧傲铁毅然起身。

    庾庆顿有些紧张,比他自己上场还紧张,紧急叮嘱一句,“老九,行则行,不行就不要硬扛,咱们不争一时之输赢。”

    在修士当中来说,他其实真的还挺年轻的,一些道理他以前只能说是知道,谈不上懂,一路走到现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才渐渐对一些道理感同身受了。

    譬如现在,他以前很难说出这种发自肺腑的“不争一时之输赢”的话。

    当然,嘴上说是另一回事,回头自己能不能做到也未必。

    牧傲铁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一个闪身飞去了主持台上。

    南竹绷着嘴唇,明显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很快,鼓声起,交手双方又从台上飞落在了比试场地内。

    鼓声一停,吴极立刻身形一闪,如飞鸿般闪来挥剑便斩。

    牧傲铁倒是气定神闲的傲气模样,待对手剑锋快至,才唰一声拔剑,从容挡了一击,出手速度明显更快一筹,吴极立马顺势连攻。

    人影剑光刹那交织在了一块,浮光掠影般的画面不断闪现。

    乍看,吴极出手速度极快,牧傲铁反应有些稍迟和简单,像是被吴极围攻一般,但那是外行的看法,内行才能看出门道,才能看出牧傲铁那叫做从容应对。

    在外人看来,牧傲铁是从容不迫,但庾庆却皱起了眉头,认为牧傲铁有些轻敌,连对方实力深浅都没摸清,就敢这般轻视对方,等到对方剑快到了才出剑,实在是不明智。

    就连南竹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老九这家伙,装酷的习惯真是到了骨子里,看的人越多,越喜欢摆那架子。”

    然而为之担心也没用,在场上比试的不是他们。

    而以一人之势出手却恍若围攻的吴极,多少有些恼火,因牧傲铁的轻慢。

    他登台之前是得到了柯燃叮嘱的,只许败不许赢,因为他用的也是假身份,胜败对他没意义,柯燃的意思是要他拱手让出晋级的机会,所以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却没想到牧傲铁众目睽睽之下竟如此不把他当回事,谁骨子里能没点争强好胜之心?

    加之牧傲铁的实力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弱,他脑子里闪过了庾庆登门的画面,有点意外,遂也渐渐不再保留了,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然牧傲铁却依然只守不攻,依然是一副从容应对的气派。

    这一幕看的庾庆有点牙疼,认同了南竹的说法,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老九这家伙,不装会死吗?”

    南竹嘿嘿苦笑,他其实多少能理解老九,老九也想挺起胸膛站在比试场上让人看见。

    当然,两人也渐渐放心了下来,因为看出了牧傲铁确实能从容应付下吴极。

    两人一开始不放心的是不知吴极实力的深浅。

    事实上牧傲铁也并非完全是在摆架子装酷,他从吴极一开始的出手速度上就看出了点名堂。

    他在小云间的仙桃园里,和庾庆的“封尘剑诀”打了差不多一年,而且基本上都是视线不好的晚上交手,庾庆那是真下手揍他们,可不会给什么情面的。

    那一年打下来,进步究竟有多大,他自己也不清楚,一直也没个对比。

    他只知道老十五那家伙的剑很快,非常快,一个呼吸间逼来的剑影便能令人手忙脚乱,那种压迫感若是不习惯的话,会有一种窒息感。

    他那么高傲的人,愣是在那种环境下被庾庆给揍了一年,有多大进步不知道,因为老十五的剑也越来越快,总之一直能压制住他,一直有揍他的余地。

    在他看来,吴极出剑的速度跟老十五比起来差远了,稍微交手几招后,越发有从容应对的把握,于是只守不攻。

    当然也确实有装的心思,在这种决胜负的比试中只守不攻,没点想法才怪了。

    只守不攻的行为看似低调,然在这种场合其实是一种高调。

    他这辈子低调至今,从未高调过,因为一直没有高调的资格,此时的内心有情绪在喷薄。

    没有高调过的人,又如何有资格低调?

    他一时间真的没能忍住。

    渐渐的,吴极已经忘记了柯燃的交代,拼尽了全力,起先是越打越气愤,感觉对方在羞辱自己,之后则是越打越心惊,发现眼前这位龙光宗的弟子竟是位高手,人家一直在被动抵御,还未对他出手呢。

    他不知道对方一旦出手该是何等的威力。

    看台上首场比赛的胜者向真,渐渐凝神盯住了牧傲铁。

    柯燃慢慢回头,看向了庾庆,满脸的无语,不知这家伙之前跑来打招呼是几个意思,故意示弱吗?

    主持台上武天的神色则有些意外。

    看台上的禅少庭亦如此,其母雍泽雪徐徐道:“朝阳大会果然是个新秀辈出的场合,此人颇有点深藏不露的味道,禅儿知道这是何门何派的弟子吗?”

    禅少庭徐徐道:“也是龙光宗的弟子,就是那四人中的之一。”

    雍泽雪诧异,“龙光宗不擅长近战,没想到调教出了这样的弟子,难怪敢来朝阳大会。如此说来,前面那女子兴许还真是身体不适。”

    下面台阶上的萧长道和吴容贵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题外话------

    流年不利,做饭切菜把手指给切了。

第五八五章 南胖子上场

    两人之前以为逼龙光宗的弟子放下了弓箭,两人再对上就有胜算了,如今看来,是自己失算了,眼前比试场上的这位就有深不可测的感觉。

    萧长道也暗暗咬牙嘀咕了一声,“难怪敢来朝阳大会。”

    他尤其担心,因为他首轮也要对战龙光宗弟子,对战那个胖子。

    吴容贵似乎猜到了他的担忧,宽慰道:“就算是同门弟子,实力也是有高有底的,那边不是特意找了你,求你点到为止么,由此可见那胖子实力也不怎样。”

    嘴上这样,斜瞟向萧长道的眼神又是另一番味道,不知在琢磨什么。

    然这劝解之言也确实让萧长道舒展了眉头,觉得对方说的颇有道理,若不是实力不济,又怎会来求自己手下留情?

    总之,两人又开始盘算起了前十的名额,盘算起了自己在丁寅区胜出的可能性。

    比试场内的缠斗还在继续,是吴极在缠斗,牧傲铁依然在从容防守,前者难破其防。

    众人紧盯,生怕错过牧傲铁出手反击的那一幕,都想看到具备这般防守实力的人出手反击又会是怎样。

    通常,防守比进攻更需要实力做基础。

    然吴极却没有让大家如愿,突然不再缠斗,一个闪身脱离开了,落在了离牧傲铁五六丈外的地方,凝视着牧傲铁。

    牧傲铁斜剑在手,也盯着对方,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吴极从肺腑中轻轻吁出一口气,内心里有点遗憾,他也很想看到牧傲铁出手,然他穷尽所能,将自己的攻击威力施展到了极致,自我感觉自己的攻击态势已如狂风暴雨一般,谁知依然未能逼迫对方出手,对方应对起来依然轻松。

    竭尽所能后,方意识到对方不是在羞辱自己,而是确实有那实力。

    有了深刻认识,也就清醒了,自然记得了柯燃的交代,也意识到了对手在让着他,再纠缠下去就是不识相了,首场比试中的向真杀了对手应该可以视作前车之鉴。

    于是他罢手了,放弃了缠斗,离开了对手,众目睽睽之下转身了,不疾不徐地向圈外走去,后来一个纵身飞掠,落回了看台上自己的位置。

    一声不响离场,一声不响坐回了柯燃的身边。

    离开了划定的比试场,不管是被打出去的,还是自己离开的那个划定的圈,只要对手还在,出了圈就意味着输了。

    牧傲铁错愕,愣住了。

    庾庆和南竹面面相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认输了?”

    看台上有人咦了声。

    其实很多人结合规则后都是这般同样的讶异心情。

    当然,大家对这般认输也不是很难理解,毕竟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方的对手,身为当事人,对对手的实力应该有更深的感受。

    比试场内,孤零零在那的牧傲铁有些不知所措,遂看向了主持台上。

    武天已经快步到了孙连星那,虽可以按规则来,但还是去确认了一下意见。

    得到确实意见后,他又返回了台前,大声宣告道:“第十叁场比试,窦关胜出,晋级!”

    话毕,朝牧傲铁招手,示意上台。

    周围看台上又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大多人都在讨论这位从头到尾不还手的家伙实力到底有多强。

    作为参会人员来说,想不关注都难,向真出手虽然惊艳,但毕竟展现出了真正的实力和手段,眼前这位靠防御取胜的家伙可就让其他参塞人员忐忑了。

    摆在明处的不算太可怕,深不可测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牧傲铁起落间飞身上了主持台,武天摘下了刻有“窦关”字样的飞镖交给了他。

    最终牧傲铁拿着飞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庾庆和南竹脸上的笑意说不清是高兴还是苦笑,百里心则依然是很意外的眼神打量他。

    接着又是第十四场和第十五场比试,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亮点,头天的比试算是这样结束了。

    首轮比试共四十四场,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是十五场,第叁天是十四场。

    首日比试结束后,时间也快临近傍晚,庾庆师兄弟叁人再去饭堂时,发现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发现许多人的目光都在注意打量牧傲铁。

    庾、牧二人相信牧傲铁也注意到了,但感觉牧傲铁的样子越发有那种“冷酷”的调调。

    也就是这天的比试后,丁寅区的所有参会人员都知道了师兄弟叁人与百里心是大箭师,大家都发现自己对龙光宗的看法有误。

    晚霞又朝露,日落又日出。

    次日的首轮比试继续开始,师兄弟几人与其他参会者一样,再次去了现场从头观摩到尾。

    整天的比试下来,不出预料,最大的看点在第二十五场出场比试的禅少庭身上,禅少庭甚至都没有拔出武器,化罡气为剑,百剑齐发之下,一指点中了对手。

    以指为剑,一指便打伤了对手,令对手没了还手之力。

    也就是说,禅少庭一招便击败了对手。

    众人甚至还没有品出禅少庭招式的味道,一场比试就已经结束了。

    这一幕确实令人感到惊艳,都不得不暗赞一声,不愧是天下顶级剑宗归剑山庄庄主的孙子。

    也有不少人为败者感到惋惜,因为从出手的瞬间能看出点门道,败者的实力不弱,只是运气不好,抽签抽中了更强大的对手,一局就定了胜负,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朝阳大会不公平的地方,有些人可能明明有进入前百的实力,只因抽签运气不好遇见了更强大的对手便葬送了前途。

    然这就是朝阳大会,你如果有足够的实力无论对上谁,都能名列前茅,若实力不够就只能是靠运气来帮助,规则上给大家的机会都是一样的,只要输了一场,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看着现场被一招击倒在地再难爬起的对手,哪怕是南竹也摇头惊叹不已,不得不承认,“我肯定不是这厮的对手。”

    忽想起什么,回头问庾庆,“老十五,你对上他能赢吗?”

    闻听此言,百里心倍感惊讶,立马回头看来,想说,禅少庭如此强大的实力明摆在这,令大多人难望其项背,怕是连争朝阳大会魁首的资格都有,加上出身背景,确实有自傲的本钱,小胡子对上了肯定会输才对,胖子为何要多次一问?

    她感觉这话里有话,难道胖子看过禅少庭的出手攻势后,还认为小胡子有与禅少庭一战的实力不成?

    谁知庾庆的话又令她一愣,只见庾庆盯着比试现场的目光波澜不惊,且神情澹澹,说话的语气也平平,“又没打过,他也没亮出后招,鬼知道。”

    百里心无语,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厮已经亲眼看过后,还认为自己能挡住禅少庭刚才那百剑齐发的一击不成?

    “也是。”南竹盯着禅少庭唏嘘,“顶尖剑宗的修行传承确实非同一般。”

    获胜后的禅少庭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彷佛也觉得自己获胜是理所当然的。

    看台上以他母亲雍泽雪为首的归剑山庄等人,皆喜笑颜开,其妹更是拍手称快。

    比试继续,一直到今天的最后一场,刚好是吴容贵登场,其在第叁十场比试中击败了对手,取得了晋级的资格。

    首轮第二天的比试就此结束。

    第叁天的上午,禅少庭的同伴赵倾登场,同样击败了对手胜出。

    柯燃也在上午登场了,也击败了对手,但与其同楼的另叁人都在这几天的比试中陆续落败了。

    半下午时分,第四十一场比试开始,南竹和萧长道登场了,这也是首轮比试中山顶叁家邻居之间的最后一场比试。

    众目睽睽之下,站在比试场内的南竹横剑在手,目光偶尔瞟一瞟看台上的百里心,也下意识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之前还说牧傲铁喜欢装,如今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装。

    当然,牧傲铁的胜出也给了他信心。

    他自认自己的实力并不比牧傲铁差,有了交手的对比,也就有了底气。

    站在对面的萧长道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竟是一杆锋芒雪亮、杆体黝黑的长枪。

    隆隆鼓声戛然而止后,南竹依然是斜剑在手,单手后负,屹立原地不动,等着对手来进攻的气定神闲模样。

    萧长道则已经是如临大敌,秉枪缓缓围着南竹转圈,伺机寻找突击的破绽。

    这两天他和吴容贵围绕牧傲铁为例做了仔细的研究,之所以和南竹对战要研究牧傲铁,是认为南竹和牧傲铁都是龙光宗弟子,修习功法相似的可能性应该很高。

    研究来研究去也没能研究出什么有用的结果,因为牧傲铁压根没动手反击,深不可测,无以判断。

    也正因为深不可测,能预感到一点,一旦对方动手反击,作为对手的人十有八九会被重挫。

    这一点令要和南竹对决的萧长道很是惴惴不安。

    两人磨磨蹭蹭都不动手,等到鼓响第二遍后,见南竹气定神闲的派头更胜牧傲铁,萧长道嘴角略有抽搐,脸上渐浮现出了一抹果决,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第五八六章 收回之前的话

    他围绕南竹游转伺机的脚步骤然一停,人亦如同离弦之箭般飞扑而去,枪于半空一抖,如毒蛇吐信,抖出一抹寒芒,挟罡气突刺向南竹的正身。

    南竹依然气定神闲,对这突袭的速度似不怎么放在眼里,枪头近身,信手挥剑一拨,略侧身便逼开了这一击。

    砰一声撞击动静中,两人交手时附带的罡气震的四溢,在地面震起了浮沉,由此可见出手的力度并不小。

    飞扑而来的萧长道借力凌空翻身,挑起的枪影迅捷变幻,又如大山压顶之势从天怒砸而下。

    南竹一手后背,单手剑迎上空,举过头顶,剑身举起斜坡,砰一声接了一剑,也将长枪怒砸之势给滑开了。

    此时的萧长道才足尖落地。

    说时迟,实则过程很快,他一纵之间已经连出两招进攻,可见攻击速度之快。

    脚一落地,枪收枪刺,连扎连挑,忽砸忽扫,枪挑出的锋芒乱如点点繁星,似要将南竹给扎成筛子一般。

    然南竹也不是吃素的,应付的速度也不慢,但却有种挥毫泼墨的写意味道,信手挥剑应对的从容是肉眼可见的,乱枪罡风的轰击中,他一只手还背在身后呢,偶尔还抽空瞅一眼百里心那边的反应。

    事实上百里心确实有点意外,怔怔看着,发现这胖子的近战实力超乎她的想象。

    庾庆也很无语,发现天下乌鸦一般黑,老七没资格说老九,死胖子也一样装的厉害,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甚至是要见生死的,居然还敢背着一只手,这架子摆的比老九离谱多了。

    “这龙光宗,看来真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看台上有人语气凝重地叹了声,说出了许多人的心思。

    然变故就在此时。

    连番全力攻击之下,发现眼前这胖子确实实力非凡,萧长道眼中闪过厉色,剑与枪杆撞击的瞬间,枪杆收回之际,他握住的枪杆略转方向。

    当!一声震响,南竹勐然意识到了不对,发现手中剑突然收不回了,竟然被枪杆与枪头之间的枪衬给卡住了,这才发现那朵枪衬下面竟然有缝隙可以卡住刀剑。

    加之萧长道拧枪别住了剑身,两人在初玄境界内的修为差距也不大,南竹竟一时无法拔出剑来。

    但他岂能任由手中剑被制,当即要身形翻转个角度拔剑。

    只要剑得了自由,吃了这次亏的他自然会小心,不会再着第二次道。

    可萧长道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身形刚要起时,突见枪杆上寒芒闪过,竟当胸斩来,才发现对方枪中竟还另有玄机,枪杆上竟暗藏锋刃,差点吓个魂飞魄散,不敢再与萧长道较劲,借力撒手,张开双臂勐然后翻躲避。

    暗藏的锋刃在关键时刻,被萧长道找准了机会释放了出来,如剪刀般弹开,说扫向南竹也罢,说划向南竹也好,总之已经在南竹身上带出了一道血花。

    这一幕突变,惊的庾庆和牧傲铁双双站起,两人脸色都给吓变了。

    “哇!”

    看台上一阵哗然声四起,显然都被这种阴损手段给惊着了。

    哪怕是吴容贵也惊愣住了,没想到结识的这位“好朋友”竟然还暗藏了这种手段,他竟一点都不知情,连他也瞒的死死的。

    殊不知,萧长道也不想这样做,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这招,他对自己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否则也不会来报名参加朝阳大会。

    这招是他准备用来应付强敌的,是他准备在比试突围的关键时刻使用的,绝不想首轮第一场就当众使用。

    道理很简单,只要用过了,之后其他人就会防着,他这招的突袭效果就没了。

    哪怕之前见到了牧傲铁的比试身手,他也没打算对南竹用这招,那时他还是抱了希望的,毕竟庾庆主动上门希望能“点到为止”,同门师兄弟之间实力有高有底也正常。

    结果后来跟柯燃那边交流时,无意中得知了庾庆也去那边对吴极说过希望能“点到为止”,吴极之前是怎么输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可谓瞬间心凉了一半。

    哪怕是到了比试场上,他仍抱了几许希望,然全力出手攻击一番之后,发现南竹应付他很轻松,实力不比牧傲铁低,这才迫使他下定决心动了阴招。

    没办法,如果连首轮比试都不能晋级,绝招留给后面干吗?

    只能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突袭之下,张开双臂后弹的南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后挥躲避的臂膀首当其冲,如剪刀般弹开的锋刃直接划开了他的臂膀,然后划开了他的胸膛。

    接连溅射的血花甩向空中,南竹翻身而去,落地后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和胸膛上的血淋淋口子,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反应快,躲避及时,不然怕是要被开膛。

    尽管如此,胳膊和胸膛上已是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再抬眼看,发现萧长道手中长枪已经恢复了正常,不由沉声怒斥,“卑鄙!”

    萧长道挥枪,挑起了落在地上的剑,半举向空中,“朱兄,咱们点到为止,你还是下场疗伤吧。”

    此时,见惊心动魄的交手状况暂告段落,看台上终于喧哗声四起。

    “枪上竟做了手脚。”

    “草,这和使暗器有什么区别,有够卑鄙的。”

    “朝阳大会可没说不能使用暗器,在比试中用飞镖暗器之类的也正常,只规定了不能使毒。”

    “确实,如果那胖子非要带大箭师的弓箭上场的话,估计大会方也没脾气,除非特别做出规定,否则只要没被规定限制就不算有什么问题。”

    见到四方的议论,主持台上的武天看向了孙连星,见其无动于衷,也就没做什么表示。

    看了看四周反应的雍泽雪,目光最终定格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澹澹问了句,“这是你朋友?”

    因为她见儿子跟萧长道和吴容贵混在一起,那两位之前还特别过来拜见过她,每次见到她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平常看着还不错的,但此时的问法显然是另一种意思。

    禅少庭没回答母亲,但也皱起了眉头。

    下一阶坐的吴容贵听到禅母的说法,顿有些尴尬,有点不好意思回头。

    他知道,像身份地位到了禅少庭家族这个地步的,暗地里情况如何不清楚,但多少是要注重些表面上的名声的。

    他感觉自己也被萧长道给连累了,可惜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和禅少庭建立起来的关系。

    不管场外其他人如何,南竹先看了看百里心那边,当着喜欢的女人面出了大糗,感觉很是难堪,毕竟在百里心跟前吹了不少的牛,此时真的是情何以堪。

    现在扯什么点到为止,和让他认输没什么区别,试问他如何甘心当着百里心的面当众认输?

    人胖点没关系,若是连骨气都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回头该如何面对百里心。

    面对萧长道的建议,他抬手迅速连点自己的穴位,先帮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止了血。

    突然,他脚下一踢,扫起一蓬飞溅的沙石射向萧长道,人也冲了过去,再战!

    萧长道眉头一皱,有点意外,也来不及多想,更不敢大意,毕竟不知对方实力深浅,先挑枪一甩。

    嗖!南竹的那支剑先被他给甩出了场外。

    枪抡空一转,划过地面,土石崩飞反击,人也反冲了过去。

    尘土飞扬中,只一个照面,南竹那肥胖的身躯便噗血倒飞了出去,被萧长道一枪硬砸了出去。

    如此局面,南竹也是没办法,胳膊有伤动作忙了,打不到人,身躯扭动时有那么大的伤口拉扯也导致了动作变慢,再也无法从容应付了。

    见到咣当砸落在地的南竹,牧傲铁身形欲动,却被庾庆伸手一把摁住了肩膀。

    见老十五拦住自己救人,牧傲铁沉声道:“是规则重要,还是老七的命重要?”

    朝阳大会有大会的规则,不管比试者是什么人,或是什么身份,都需悉知一件事。

    为了能让参会者尽情发挥出实力,上了比试场是不管生死的,只要比试者自己不表态,场外任何人都不许对比试者做出任何干预。

    只要上了场,那便是生死由命。

    输不起就不要来,擅自干预者,严惩!

    庾庆目光盯着比试场内,不为所动,口中漠然道:“老七死不了,谅他不敢!”

    那个“他”自然是指萧长道。

    他此时此刻的澹定语气中,竟似有一股霸气,就是那般笃定,彷佛他说了算。

    一旁的百里心见到这猥琐小胡子突然爆发出如此气度,亦愣怔了一二。

    柯燃也在注意这边的反应,事实上他对比试没任何兴趣,他最大的任务就是关注庾庆,自然也看到了庾庆阻止牧傲铁救人的动作,这些都是他要上报的情况。

    这个情况似乎说明那胖子的性命对这位小胡子来说,并不重要!

    牧傲铁亦凝目注视着庾庆,既然老十五如此笃定,他也就信了,应该不是惧于大会的规则,遂闷声作罢了。

    而庾庆敢笃定自然有笃定的原因,他看出了萧长道有机会杀了南竹却没有,没用枪刺,只用了枪杆砸,龙光宗弟子或大箭师的身份应该是重要原因,毕竟自己提前威胁过萧长道。

    结果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场内的南竹屡次爬起反冲,又屡次被萧长道用枪杆砸了出去。

    直到满脸悲愤的南竹浑身是血又满身尘土的倒在了地上,确实爬不起来了,确实没了反击能力,萧长道才小心着上前以枪锋抵住了南竹的咽喉。

    到了这一步,比试结果自然也就出来了。

    于是萧长道胜出,南竹也被昆灵山弟子从场内抬了下去救治。

    牧傲铁和百里心赶了过去看望,庾庆坐在看台上没动,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剩下的三场比试才起身。

    不过他依然没有去看受伤的南竹,而是第一时间熘达到了禅少庭等人的身边。

    他双手对穿在袖子里,抱在腹前,堵住了要离去的萧长道,冷冷盯着他问,“这就是你答应的‘点到为止’?”

    禅少庭及雍泽雪等人纷纷止步看着,柯燃也赶紧赶了过来看情况。

    萧长道有点尴尬,但还是无奈摊手道:“张兄,你也看到了,我也是没办法,他不肯认输。”

    庾庆微微点头,非常平静道:“那看来是我的问题,不该找你说那些话,我收回之前的话,咱们场上若见了,就不要搞‘点到为止’那套了。”说罢慢吞吞转身离去。

第五八七章 再抽签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见过之前庾庆对萧长道施压情形的人,是搞不清怎么回事的。

    不过此时有当时在场的人,譬如与萧长道同住一栋小楼的人。

    禅少庭本就有些看庾庆不顺眼,此时听了这阴阳怪气的话,当即忍不住了,出声喝止,“站住!”

    庾庆顿步,回头看来,彷佛在用眼神问,在喊我?

    禅少庭:“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他这话一出口,雍泽雪等归剑山庄人员都看出了他与来者的关系不善。

    庾庆很想知道这位对上龙行云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硬,澹定道:“没什么意思。”

    禅少庭:“你想‘点到为止’就威胁人家,你不想‘点到为止’又恐吓人家,当人家是什么,朝阳大会还能这样玩的吗?”

    他其实也有点厌恶萧长道的下作手段,但还是兼顾了同居的立场,也因为更讨厌庾庆,所以帮了萧长道说话。

    庾庆瞅着他,嘴角渐露玩味笑意,心里骂这是个活傻子,被萧长道和吴容贵玩着利用了,还真就往里钻了,所以他瞅了瞅暗中做手脚的两人后,只澹澹给了句,“禅少误会了。”

    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直接就走了,这次连头都懒得回了,觉得现在还没必要帮这活傻子反省,一些底细留待回头解决误会更合适,所以他也不怕现在的态度会得罪归剑山庄等人。

    也不是他非要跟萧长道过不去。

    哪怕察觉到了自己师兄弟几个被人家暗中在禅少庭那边给阴了。

    哪怕察觉到是那两个家伙暗中串联了其他参会人员向昆灵山施压,逼他们放弃弓箭的使用。

    他之前也没打算要对人家怎样,自己也不是光明正大来的,另有目的,不想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跟这些人计较。

    再说了,人家想出头,暗中用点手段也不难理解。

    说实话,南竹在比试场上的尿性他也看到了,就南竹落了下风后的表现来看,连他自己都觉得活该,就是欠揍!

    可问题的关键是在此之前,若不是南竹反应快,及时躲过了,怕是已经被开膛破肚了,连命都差点丢了。

    这也算点到为止?

    而萧长道却故意混淆了这一点,想误导旁人的看法。

    庾庆也懒得跟他争辩,之前暗中的下作手段不提,比试场上的下作手段也不提,有没有遵守“点到为止”的承诺也不要再说了,总之各有立场,说多了没意义。

    只肯定一点,萧长道将他师兄南竹给打成了重伤!

    有这一点就够了,不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忍的,就算是龙行云将南竹给打伤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龙行云,肯定是要找龙行云算账的,至于什么时候能把账算清是另一回事。

    以龙行云的势力背景他尚有如此心性,又何况是萧长道。

    碍于朝阳大会的规矩,他也不敢当场发作什么,说清楚的话先放在这里,回头再算账。

    而他这目中无人自顾自离去的态度果然惹怒了归剑山庄等人。

    禅少庭的一张脸已经阴了下来,冷冷盯着庾庆离开的背影,眼中有明显的怒意,似在强行克制。

    他身边那个长的还蛮娇俏的妹妹禅少芸,第一个绷不住了,脸上表情可谓瞬间扭曲了,怒不可遏地喝斥了一声,“好个无礼的东西,难怪会被逐出师门。小胡子,给我站住!”

    庾庆没有理会的意思,依然自顾自地离去。

    这一幕令旁观的柯燃暗暗啧啧称奇,发现大行走让监视的人果然不一般,居然敢甩归剑山庄的面子,他越发好奇这是什么人了。

    禅少芸却越发愤怒了,脚一跺就要冲上去教训。

    好在其母雍泽雪反应快,骤然出手,一把摁住了女儿的肩膀,稍微训斥了一声,“芸儿,不要胡闹。”

    禅少芸再次跺脚道:“娘,这人太嚣张了,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让我去教训教训他。”

    雍泽雪美目瞪了她一眼,“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坏了规矩谁也保不了你!”

    闻听此言,禅少芸方清醒过来,确实,若仅仅是昆灵山,归剑山庄还真不怕,可问题是如今坐镇这里的还有殷国朝廷的势力,尤其是有大业司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要敢捣乱,大业司就算杀了她也是白杀。

    但还是恨恨的盯着庾庆的背影哼了声,“狗东西,将来不要让我遇上。”扭头问,“哥,怎么不见他上场比试?”

    禅少庭回了句,“他就是那个抽中了落单数,不用比试自动晋级的人。”

    禅少芸:“总不可能运气一直这么好,哥,下一场若是遇上了记得帮我教训他。”

    禅少庭不置可否。

    雍泽雪也盯上了离去的背影,神色因不满而略显倨傲,流露出不喜的语气道:“是不是我归剑山庄太守礼了,让人有了什么误会,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蹦跶。庭儿,若真对上了不知死活的东西,该教训的时候还是要教训的。”

    一听这话,萧长道暗自大喜,他正惴惴不安,正担心之后会被庾庆等人报复,正想该如何利用这边,没想到这边已经对那边不满了,要主动出手了。

    禅少庭听懂了母亲的意思,点头道:“是,儿子知道了。”

    一旁的禅少芸握了握拳,恨得不行的样子,“哥,千万不要客气,打死他!”

    话说的这么刁狠,杀人的话也毫不避讳旁人,旁听的柯燃忍不住略微皱了皱眉,上下瞟了眼这位小女子。

    而这边的喝斥动静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主持台上交涉的武天和孙连星等昆灵山人员都看向了这边,后者甚至示意了人过来看看……

    南竹确实伤的颇重,外伤和内伤都不轻,好在昆灵山的救治手段不差,已经处理稳妥了,人也帮忙抬回了山顶的小楼上。

    “不是我打不赢那家伙,是那家伙太阴险了,居然在武器里藏了机关暗算,我真的输得好冤枉……”

    躺在榻上的南竹依然是悲愤不已的样子。

    当然,卖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对百里心吧啦吧啦诉苦,诉苦也不重要,重点在解释并非自己无能,万分希望百里心能明白这一点。

    他一开启话痨模式,一旁的庾庆和牧傲铁立刻闭嘴了,眼中的怜悯神色也立刻消失了。

    这次的百里心倒是很难得的耐着性子在旁听南胖子的倾诉,没有不耐烦的离开,估计是看在他受了重伤的份上……

    次日是首轮比试后的例行休息日,算是给了大家一天喘息的时间,也正好让参赛人员完成一项不费心力的必须过程,抽签!

    天高鳞云,朝露承辉,草木熠熠,山气清新。

    尽管不是比试日,但大清早的比试场并不冷清,旁观者比参赛者来的还齐全。

    前者想看热闹,后者当中那些被淘汰的有许多对这抽签已经没了兴趣,毕竟已经经历过,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还能前来的要么是关注,要么也是看热闹。

    譬如南竹,也拖着带伤的身子赶来了。

    在旁人眼里看来,他应该是这样的,实际上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都不敢再让昆灵山的人帮忙检查伤势了。

    至于伤势为何好的那么快,师兄弟三人心知肚明。

    庾庆和牧傲铁眼睁睁看着他在百里心跟前装苦,博取亲近,骗取一些搀扶方面的肢体接触,偏偏还不好揭穿,只能是当做没看见。

    场上,剩下的四十五人将继续参加下一轮的比试,有过上一回的经验,台上的武天随便指挥一下,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是老规矩,大家围成圈,继续玩立竿见影那套。

    至此,一直盯着萧长道,想找萧长道算账的庾庆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个抽签规则设计的有点意思,也不知谁设计出来的,就算能作弊,在这个环节上也不是谁想找谁做对手就一定能行的。

    咚咚咚咚咚……

    台后的密集鼓点声持续响着,谁也不知道鼓声会在哪个时间段停下。

    当鼓声戛然而止时,转圈的众人停下,果然出现了庾庆不想看到的情形,立竿见影的位置卡在了他和萧长道的中间,重要的是卡在了他的前面,并未卡在他的后面。

    也就是说,抽签时他排在了前面,萧长道在他后面抽签。

    如此一来,两人想抽在同一场比试的概率就不由他掌握了,完全要靠萧长道去碰运气才行,两人能凑合在一起的概率太低了。

    他有点后悔没死皮赖脸一点硬挤到萧长道身后去,越贴近萧长道,被打乱先后顺序的可能性就越小。

    此时已由不得他多想,率先抽签的人已经甩出了飞镖,而他这次的抽签顺序也确实比较靠前,是第五个抽的。

    没时间想其它的,三牲祭台上能飘到挂牌子的立台前的烟气也并不浓,他需要集中精神施展观字诀才行。

    这次留心注意之下,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飞镖射击木牌时,木牌确实会在立台上拍击出一定气流,会制造出小小的冲击波荡涤向四周,然后会因木牌上面的凹陷不平字迹导致溢出的气流出现各种不同的紊乱迹象,会进一步在烟气的动向上表现出来。

    奈何飞镖射击木牌的过程太短暂,他的抽签排位顺序又太靠前,没时间让他仔细观察每一个牌子,他只能迅速锁定一面溢出气流最不紊乱的那一面牌子。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一面牌子下面应该是最光滑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轮到他抽签时,他不假思索地将手中飞镖嗖一声射向了那面牌子,然后离开了圈子到旁等待宣示结果。

第五八八章 再轮空

    对于抽签结果,他如今其实已经不太当回事了。

    一开始,在没有进行第一轮比试前,他对与人决战,还是有点忐忑的,毕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

    待丁寅区的首轮比试结束后,他将每个参会者的比试过程都看过一遍后,悬着的一颗心已经放下了,至少丁寅区能引起他重视的人不多了,自保方面的问题应该不大,故而不管比试抽到谁都无所谓了。

    他倒是想抽到萧长道,奈何还是头回尝试这种作弊方式,经验不足,这轮基本上是错过了,只能待这回确认了作弊手段行不行,而这回经验也有了,不怕在比试场上撞不上萧长道。

    当然,前提是萧长道不要在比试中轻易败退。

    不过按理来说,萧长道和吴容贵既然敢做那些手脚,对自己实力应该是有些把握的,他观战时仔细留心过,确实也有点晋级的实力,只要不撞上那些实力较强的,下轮晋级应该问题不大。

    他现在担心的反倒是还在继续参加比试的牧傲铁。

    而牧傲铁就在他身后,是尾随他射出飞镖的,击中一面木牌后,也出圈走到了他身边。

    看台上的禅少芸才不管牧傲铁不牧傲铁的,只认准了庾庆,一见庾庆射出飞镖后,便立刻对身旁的母亲哼哼道:“最是看不得小人命长,希望哥这轮就抽中那小胡子,让他死都没地后悔去。”

    雍泽雪倒也想快点教训庾庆,不过不像女儿这般沉不住气没城府,瞟了女儿一眼,并未说什么。

    “能不能对上少庭不知道,但这种人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就算少庭不收他,也迟早会遭报应。”

    其他归剑山庄人员当中有几个稍微附和了禅少芸几句。

    投掷飞镖,四十五个人走一圈的事,很快便结束了。

    台上主持的武天又再次依着悬挂木牌的顺序,挨着顺序喊人上来揭牌,一个个陆陆续续的上台拿到了自己的号牌又下台。

    待到牌子所剩无几了,台上的人员也所剩无几了,众人才陆续意识到一件事,那只落单的幸运号牌居然还没出现。

    “啧啧,就剩最后一排牌子了,也就是说,这最后九人中,必有一个会拿到那只空号牌。”

    “咦,你看,上轮那个拿到空号牌的张之辰也在九人当中,不会又是他吧?”

    “一次已经是运气了,连拿两次哪有那好事,有鬼还差不多。”

    看台上有些人已经开始嘀嘀咕咕与左右议论了起来。

    幸运号牌越是迟迟不出现,越是容易引起关注。

    一开始看台上的人其实没这么上心,只关心谁跟谁会对战。

    看过首轮的人,对参赛者的实力多少都有了个评估,谁跟谁会对上,是抽签的一个看点,也是讨论的热点,更是朝阳大会越来越精彩的地方。

    现在因为幸运号的不出现,一个个都被转移了注意力,陆续都期待了起来,想知道谁是那个幸运儿。

    随着剩下的未揭牌的人越来越少,哪怕是带伤而来的南竹,看到连牧傲铁都拿到了号牌,而老十五还在一旁等着喊名字上台,也忍不住支棱起了精神头,瞪大了眼睛看着。

    “还剩六个人了。”南竹嘀咕了一声,忍不住对一旁的百里心道:“不会又是老十五抽到空号牌吧?”

    百里心随口给了句,“你想多了,哪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然就这两句话的工夫,眼睁睁看到背景墙上的号码牌又少了一个,空号牌还是没出现,只剩下了五个挂那的牌子,也只剩下了五个等待揭晓的参会人员,哪怕是她百里心也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不会真是他吧?

    别说他们,就连剩下的其他参会人员也被搞的有些不澹定了,一开始注意力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撞上高手,现在都在期待那渺茫的几率了。

    关键是现在不渺茫了,那个幸运的机会大大缩小了难度,完全有可能降落在自己头上。

    又一人上台,揭开牌子后,空号牌还是没有出现。

    看台上有人嚷了声,“就剩四块牌子了。”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高度关注上了,除非号牌出了问题,否则那个空号牌绝对在其中。

    对剩下的四人来说,那已经是四分之一的机会了,落在自己头上的概率太大了。

    四人当中,有三个开始心怦怦跳,想不期待都难。

    唯独庾庆是最平常心的那个,他现在几乎已经确认了,空号牌到现在都不出现,自己观字诀的预判应该是不会有错了,他射的那支镖就插在第三块号牌上。

    当他将镖射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倒数第三个被揭晓的,所以他对一切结果是有心理准备的,既不会忐忑,也不会期待,总之是不足为奇。

    倒数第四人上台了,众目睽睽之下,连揭晓牌子的武天都有些好奇和兴奋了。

    当武天将倒数第四块牌子拿下,并将牌子转向亮给大家看时,众人看到号牌上的数字后,说不出是不是失望,反正是一个个唏嘘摇头。

    结果很显然,幸运号牌还是没出现。

    “就剩三块牌子了,不会又是那个张之辰吧?”

    看台上又有人开始唠叨这个可能了。

    而将倒数第四块牌子交接后,武天又盯着背景台飞镖上的名字,施法大声道:“张之辰,上台揭晓比试场次。”

    此话一出,看台上的南竹忍不住出手,抓住了并排坐的百里心的柔荑。

    百里心此时也已经有些莫名的小紧张,突然被身边男人抓住了手,差点吓一跳,回头一看,下意识就想抽手,却发现被捏的紧紧的。

    同时也发现南竹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正高度关注着抽签台上的情形。

    对此,她倒是能理解了,估计这胖子是一时紧张。

    但她还是不习惯,用力将自己手给抽了出来,然后紧盯抽签台上的情形。

    这时,南竹眼角才悄悄瞄了她一眼,刚抓过柔荑的手指捻了捻,回味无穷的样子,又蠢蠢欲动想再牵手,奈何那贼胆又没敢太过放肆。

    飞身上台的庾庆走到了背景墙前,对武天客气着拱了拱手。

    武天拱手回礼后,走上梯台,摘下了倒数第三块木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翻转,翻转的小动作也是清清楚楚的,不敢有任何含煳的地方,当众将结果亮给了众人看。

    其实众人的目光已经看到了背景墙上的印记,却依然是难以置信。

    直到看到牌子上的光板,确认牌子上没有数字后,现场才如同炸了窝一般。

    “哇!”

    “草!”

    “怎么又是他?”

    南竹错愕,也忍不住蹭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又是老十五,老十五又直接晋级了?”

    百里心也慢慢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运气也实在是让她无语了。

    台下已经抽到签的牧傲铁、禅少庭、柯燃、萧长道、吴容贵,还有其他几十个人,皆怔怔看着这个结果,也都有些难以置信。

    有人看看自己手中的号牌,不知是不是找到了人比人气死人的感觉。

    反正有人开始左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台上的武天亦满脸震惊,但还是得按照规矩来,施法大声宣示道:“张之辰,抽中空号牌,自动晋级至下一轮比试!”

    看台上当即有人大喊了一声回应,“怎么又是他,他是不是事先知道号牌的顺序,是不是作弊了?”

    有人跟着大喊了一声,“对呀,哪有那么巧的事。”

    台下的参会人员哪怕有这个想法,也不便说出来。反倒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反正事不关己嘛,江湖中人,有此起哄的习性也正常。

    看台上的禅少芸发现现场情况和气氛突然就变了,突然就热闹了,有点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问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这小胡子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一旁的归剑山庄等人纷纷以诧异的目光看向她,才明白这女人看到现在居然还没搞懂这抽签规则,跑这里看什么呢?

    就连其母雍泽雪也是一脸的无语。

    不过也能理解,不谙世事的年轻女人嘛,看浅显的热闹还行,至于事不关己的事务规则,不愿花脑子也正常。

    同门的人当即浅显解释了一下,“比试的人数有落单的,抽中了落单号牌的人,因为没有对手,所以就凭运气自动晋级。上一轮八十九个人,小胡子抽中了落单的号自动晋级了,这轮四十五个人,小胡子又抽中了,所以又自动晋级了。”

    终于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禅少芸恍然大悟,同时也有一脸惊为天人的神色反应,盯着主台上惊讶道:“这小胡子竟有这么好的运气?”

    端坐在旁的雍泽雪也微微点头道:“在这种事上,昆灵山不会纵容作弊的可能出现,怕确实是运气好,就是不知往届大会有没有人抽中过两次自动晋级的空号牌。”

    而站在主台上的庾庆环顾场内的动静,也有些意外。

    他的感觉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第一轮绝对没有作弊,完全是凭运气抽到了空号牌。

    也只能说他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想当然,此时见到如此动静,又站在了其他人的立场想了想,才意识到连中两次空号牌自动晋级,恐怕是会让人免不了有些联想。

    不过他也无所谓,有证据证明我作弊吗?我就是运气好一点,怎么了?

    这动静也出乎了主持的武天的预料,他当即看向了负责监督的孙连星。

    孙连星当众施法大声道:“规则照旧,流程并无问题,先继续按规则完成抽签。谁觉得有问题事后可以申诉和控告,现在若有人心怀不轨故意捣乱,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震慑全场,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发现真要承担责任时,当即缩头闭嘴了。

第五八九章 余波

    其实也纯粹就是某些人在起哄,谁也没有看出哪里出了问题,谁也不敢保证不是运气使然的结果,这又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现场恢复了正常,抽签得以继续,顺利完成了最后两人的抽签,第二轮的抽签算是结束了。

    但接连轮空的情况多多少少还是带来了一些余波。

    散场后,回到住的小楼,南竹第一时间跟进了庾庆的房间,直接偷偷摸摸问道:“老十五,你怎么会接连抽中空号牌?”

    眼睛里的好奇和疑问摆明了在问,你是不是作弊了?

    不但是他,一旁的牧傲铁眼中也同样有此疑问。

    换了别人,两人可能会以为是运气好,可这事出现在老十五身上就不一定了,关键是两人都见识过老十五的一些玄妙手段,老十五赴京赶考后,得了门不知底细的剑术不说,好像还会了什么观测术法,那次出山似乎有了什么奇遇。

    庾庆有些无语,一时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合适,说没作弊吧,也确实做了,但接连两次又确实是运气好,想了想回道:“第一次抽签时,连名堂都搞不清楚,什么都是第一次接触,真的是碰巧,真的是运气好。”

    南、牧二人立马相视一眼,都听出了点名堂。

    南竹立刻再次压低了些嗓音,“也就是说,第二次不是碰巧?”

    庾庆想了想,也低声回了,“这种抽签方法确实让我看出了点门道。”

    果然!南、牧二人相视一眼,都有兴奋感,作弊这东西本就是件挺刺激的事情。

    不过南竹却皱了眉头,“我说老十五,你看出了门道也不能这样搞啊,这接连抽中空号牌,一直搞下去的话,任谁都要怀疑,你不会真想一路靠抽签躺赢吧,以你的头脑,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多教你吧?”

    “我说了,第一次是碰巧,第二次我抽签时还没完全弄清…”庾庆说到这,有点不知该如何解释了,自己当时也是刚看出门道,因为抽签顺序太过靠前,来不及仔细盘算,只是随手想确认一下,真正弄明白还是站到一旁看别人抽签时才揣摩清楚的,无语一阵后只能摆手道:“算了,这个跟你们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也不要多问了。”

    与此同时,整个丁寅区的参会人员几乎都在议论这接连抽中空号牌的事,羡慕嫉妒者皆有。

    当然,当时没闹起来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毕竟没有证据,基本上没人会揪住不放,少有人会出这样的头。

    更多的是在讨论明日的第二轮比试,有旁观者已经记下了谁与谁对战的名单,已经在纷纷猜测谁胜谁负,就差暗中开出赌盘了。

    丁寅区没人开赌盘,不代表其它区没人开设……

    给尊贵客人住的幽雅客舍内,向兰萱坐在飘纱的轩阁内慢慢享用着新鲜灵果,都是从灵谷那边现采的最新鲜的。

    这一盘果子的价值,放在俗世的话,普通人家一家人干一辈子也未必能赚来这一盘果子的钱。

    然向兰萱也仅仅是当做零嘴随便啃两口,并不算喜欢,更多的注意力在单手翻看的各路消息上。

    随从步履匆匆地进了轩阁内,禀报道:“大行走,丁寅区第二轮的抽签结果出来了。”

    向兰萱立刻来了兴趣抬头,“明日能看到那位探花郎出手吗?”

    “这…”随从有些为难道:“大行走,这一轮还是看不上,怕是要等到第三轮才行。”

    向兰萱顿狐疑,“什么意思?”

    随从忍不住苦笑,“刚接到报信,那厮手气确实好,第二轮抽签又抽中了空号牌,又可以不用比试就直接晋级。”

    “……”

    向兰萱一脸懵,怎么自己想看一场比试居然这么困难?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后,手中啃了一半的灵果放回了果盘里,人也慢慢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踱步在轩阁内,仔细思索着抽签流程,嘀咕着问:“怎么又是他,作弊了不成?”

    随从迟疑道:“这都是历届朝阳大会的抽签老办法,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

    “确实,按理说不太可能作弊,除非…”来回走动的向兰萱忽停步,怀疑道:“除非昆灵山这边在帮他作弊。”

    随从质疑道:“大行走,这不太可能吧,就算要帮他作弊,也不该帮他搞出连中啊,这未免也太惹眼了,肯定会惹人怀疑,昆灵山又不傻。”

    向兰萱颔首赞同,“除非昆灵山内部有个别参与抽签事务的人铤而走险。”旋即又自己摇头否定了,“按理说,阿士衡那家伙也不该搞这么明显才对。”

    随从有些奇怪,忍不住壮着胆子质疑道:“大行走,运气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您为什么非要怀疑他是在作弊?”

    向兰萱走回到桉旁,又从盘里拿起了那颗咬过的灵果,“运气好确实有可能,但要分人,实在是那家伙身上发生的事有点多,怪事多了,想不让人怀疑都难。”话毕用力咬了口果子,腮帮子里咀嚼着。

    她非要这样说的话,随从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于下面各片区的抽签情况,昆灵山宗门是了如指掌的,巍峨高耸的宗门大殿内,聚集了一群宗门高层商议宗门事务,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连续两次不用比试直接晋级的事,有那么点当笑话说的意思。

    话题还没结束,大门外出现了一个老神仙般风采的身姿,正是半退隐状态已经少问宗门具体事务的大长老桓玉山。

    殿内众人纷纷行礼,掌门赵登紫也欠了欠身迎接。

    昆灵山六大长老算是到齐了。

    走到了殿内中央停步,桓玉山环顾众人,问:“听说丁寅区那边出现了一个连续抽中空号牌的人,利用了大会的规则,连续两次不用比试就能晋级,是不是有这回事?”

    众长老闻言多少有些奇怪,这点事怎么就惊动了这位亲自前来,听语气感觉还有质问的意思。

    一位长老忍不住道:“桓师兄,运气好,出现了连中的情况,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师兄何以这般重视?”

    对此,掌门赵登紫是心知肚明的,因为桓大长老知道了向兰萱在盯着那位抽签者,甚至还牵涉到了灵谷,现在又恰好出了这样的事,说是运气怎么都感觉不踏实,桓大长老这是在担心会出事,有点坐不住了。

    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同样的心情,所以才会在宗门议事时提到这抽签的事。

    桓玉山反问:“没有作弊的可能吗?”

    那位长老诧异,“怎么作弊?莫非师兄不相信咱们门中弟子?”

    桓玉山冷笑,“这不是相信或不相信的事情,而是要防范于未然,你们想过没有,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若是对方再抽中第三次的话,你们想过会是什么后果吗?他已经有资格参加第三次抽签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动容,真要连中三次的话,用运气之说能交代过去吗?谁能信?只怕要令天下震动,只怕天下修士都要质疑这次朝阳大会的公正性,昆灵山将如何给修行界一个交代?

    没办法交代!

    真要出现了那种事,昆灵山肯定要背上一个污名,费尽心思想要请来的一些贵客,后面怕是也不会再来观赛了。

    要是一群参会者再喊闹不公,那就要难以收场了。

    这次,连掌门赵登紫也皱起了眉头。

    另一位长老出声道:“师兄,这事你想怎么处置?”

    桓玉山:“都已经连中两次了,还能怎么处置,总不能无缘无故否决掉吧?我说了,现在要做的是防范于未然,必须杜绝任何可能作弊的现象发生,既要有行动,也要摆出一个给外界看的姿态来,起码能安抚参赛者。”

    他扭头看向了流星殿的长老万里秋,“万师弟,你乃执法长老,擅长这些事,这次怕是要劳驾你亲自去坐镇,务必明察秋毫,不要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回头又看向赵登紫,问:“掌门,你觉得如何?”

    赵登紫看了看其他长老的反应,见众人皆微微点头状,当即认同道:“好吧,万长老,这次就有劳您亲自跑一趟了。”

    万里秋拱手道:“份内之事,自当遵掌门法旨尽力而为。”

    见落实了此事,桓玉山又问:“诸位可知以往的朝阳大会,可曾出现过连中两次空号牌晋级的情况?”

    大多人微微摇头,唯有赵登紫道:“听到连中的消息后,我就让人查了以往的记录,中两次的事确实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有记录的就有过三次,但都是隔开中的,像这种接连中两次的情况还是头回出现。”

    桓玉山叹了声,“知我者谓我心忧,诸位多多劳心吧。”

    他这话说的特别意味深长,先朝掌门拱了拱手,相信掌门懂他的意思,又朝诸位长老拱了拱手,就此告辞而去。

    山涧清泉,溪流潺潺,两岸幽幽林木间有一小楼,龙行云悠然步行至此。

    屋内的银山河察觉到动静后走了出来,他暂住在此,见到来人,略皱眉,“不是让你少往这里来么,让其他参会者看到了不好,也会弄的昆灵山难做,有事你跟昆灵山的人说一声,自会联系我。”

    “放心,没让其他参会者看到。”龙行云干笑一声,直接先走上了露台,也不客气,直接问,“银叔,狗探花那边情况怎样,不会第一轮就被打下来了吧?”

    他实在是关心这个,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来打听,这边答应了帮他关注庾庆那边的。

    银山河澹定道:“你想多了。”

    龙行云又问:“比试时,实力如何?”

    能问这个,就说明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银山河:“不知深浅。”

    龙行云略惊,“连银叔你也看不出深浅吗?”

    银山河:“他没上场比试,我到哪看深浅去?首轮他抽中了落单的空号牌,不用比试直接晋级。”

    龙行云这才松了口气,“狗探花运气真好。”

    银山河似乎挺认同这点的,嗯了声,“运气是挺好,第二轮又抽中了空号牌,又直接晋级了。”

    “……”

    龙行云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

    此时负责丁寅区比试的昆灵山弟子却骤然紧张了起来,他们最怕的人来了,喜欢挑毛病的执法长老亲自率领流星殿人员驾到了,从武天到孙连星都有些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迎接。

    游逛在附近的禅少芸却提着裙子朝这边兴奋地跑了过来,边跑边高兴大喊,“傅君姐,你怎么来了?”

    站在万里秋身边的关门女弟子秦傅君闻声回头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转身面对。

第五九零章 疑点

    同一个层次的人,心态距离较近,是比较容易接近的,自然也就容易熟悉。

    某种程度上,秦傅君和禅少芸就是同一层次的人,相识于某个场合,有多亲近未必,但自然而然就认识熟悉了。

    两人之前并不知道彼此能在这里相见,突兀相逢,都比较意外。

    到了众人跟前,见万里秋等人也在,禅少芸为自己的失礼吐了吐舌头,旋即赶紧行礼拜见。

    万里秋只觉得禅少芸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见过。

    秦傅君一看师尊的反应便知怎么回事,赶紧在旁介绍了一下。

    获悉是归剑山庄庄主的亲孙女,万里秋释然,脸上略显几分和蔼,点头客气了一声,也允了弟子有待客之道,让其先去应付一下客人,他自己则率领其他人跟孙连星他们去了。

    没了长辈的威压,禅少芸又拍着胸脯吐了吐舌头,一副好怕怕的样子。

    秦傅君见状噗嗤一笑,“看你,我师父有那么可怕吗?”

    禅少芸立马低声道:“傅君姐,你没发现吗?你师傅跟谁都喜欢板着个脸,一看就不好说话的那种人。我听昆灵山弟子说过,说你师父最是喜欢找人麻烦,很可怕的。”

    秦傅君莞尔摇头,“那不叫找麻烦,他是执法长老,惩罚人很正常,没犯错的话,他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人麻烦。所以耳朵听来的未必可惜,其实我师父人很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不说万前辈了,太无礼了。”禅少芸摆了摆手,也实在不想多提那喜欢板着脸吓人的老头,她上下盯着秦傅君打量了一下,啧啧了一声,“傅君姐,你怎么还是一身男人装打扮,可惜了你的好身段呢。”

    两个女人站在一起,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禅少芸的锦衣华服一看就是豪门千金,一身的环佩叮冬。

    秦傅君身上则没那些个累赘装饰,不比花红柳绿,只向清风明月,素颜示人,一身简单的男人穿着也难掩其婀娜,加之瓷白细腻的皮肤,和其端庄靓丽容貌,自有一股素雅风情。

    面对禅少芸的疑问,秦傅君澹澹一笑:“山中修行,没必要打扮。流星殿负责执法,向来肃穆,涂脂抹粉,艳丽示人也确实不妥。”

    禅少芸噘嘴,“一码归一码咯,咱们女人总是要找个心仪男子做归属的,你总一副男儿模样示人,小心把心仪男人给吓跑了。”

    如同那句老话,哪个少女不怀春?

    秦傅君山中修行,修行岁月虽已熬过了少女阶段,但道理还是一样的,竟被禅少芸刚见面的那么几句话给勾的有些晃神,目中流露出罕有的寂寥神色,幽幽慢慢看向了远方,呓语一声,“女为悦己者容,希望我能遇到那么个人吧。”

    语气中似有几许惆怅。

    禅少芸啧啧不已,“傅君姐长这么漂亮,喜欢你的人怕是不知有多少,只要你愿意,我归剑山庄怕是不知有多少男儿要排着队的渴求。话又说回来,你可是天下第一灵植大派执法长老的关门弟子,这身份地位,一般人配不上你,你也看不上,首先万长老那一关就过不去。”

    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凭万长老的身份地位和那吓人的派头,一般人就算有爱慕之心,估计也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敢不敢表达出来都是个问题。

    就这姿色,偌大个昆灵山竟然没弟子敢追求,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念及此,她忽又摇头道:“傅君姐,你还真别说,你看,你虽然年轻,但你在昆灵山的辈分太高了,你跟你们掌门是一辈的,昆灵山内总不能乱了辈分吧,跟你同辈又适龄的怕是已经没了什么可挑选的吧?

    就算找外面门当户对的,也得面临这个问题,譬如你师父和我爷爷也是称兄道弟的,其实咱们姐妹相称都已经是乱了套,只能说是各论各的,真要嫁娶时,那是要正儿八经定两家名份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没哪个大户人家愿意自降辈分的,所以你门当户对的选择面还真不大。”

    说到这,又窃笑一声,“其实门当户对之外的选择还是挺多的,就怕你看不上,一般人昆灵山和你师父也肯定是看不上的。”忽又一叹,“你我这种身份的人,嫁人其实是不能随性的,就算做出了选择,也未必能过把关的人那一关。”

    已经醒过神的秦傅君眼神怪怪的看着她,等她掰着手指算完了,才打趣道:“少芸,你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哪学来这么多的利害盘算?”

    禅少芸瞪眼道:“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的辈分确实缩小了你终身大事的选择面呀!”

    “修行中人,又不是世俗儿女,有没有男人无所谓的,你哪来那么多儿女情长?”

    “哪能,真一辈子没有的话,等我们老了肯定会遗憾的呀。”

    秦傅君哭笑不得,实在是不想跟她讨论这个,看了看四周,觉得一直站在这路口说话也不好看,挥手示意走走,并转移了话题,“来了昆灵山怎么不来找我?”

    禅少芸边走边说,“我娘看着呢,说这个时候的昆灵山,不仅仅是昆灵山的规矩,出了事会很麻烦,看客就要守看客的规矩,不让我们乱跑,说等朝阳大会结束后想怎么玩都行。”

    秦傅君想起了什么,“你哥好像来参赛了吧,莫非就在这丁寅区?”

    禅少芸:“是呀,已经看了几天的比试了。”

    秦傅君多少知道一些她的性子,听其语气,看其样子,不由笑道:“看你兴致不高的样子,天天有比试看还不好吗?二十年才举办一次呢,好多人想进来看都没资格呢。”

    禅少芸都嘴:“我只想看我哥的比试,剩下的,天天看不相干的人打来打去的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看着确实恶心,偏偏运气还好的很,比试抽签居然能连中两次空号牌,居然能连续两次不用比试就能晋级,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抽签的时候作弊了。”

    秦傅君怔了一下,试着问道:“你说的是那个张之辰吗?”

    “咦,傅君姐,你也认识他?”禅少芸颇感诧异。

    秦傅君摇了摇头,认识是肯定不认识的,但流星殿这次兴师动众,就是冲这事来的,她来之前自然已经知晓了这个名字,估计师尊他们现在已经在严查之前的抽签流程了。

    她为此事而来,询问各种情况也在调查之列,恰好眼前这位有明确的意见,当即皱眉问道:“你从哪方面感觉他抽签作弊了,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禅少芸不以为然道:“没看到什么,但这样的抽签,能连中两次,还不值得怀疑吗?”

    秦傅君无语,这算什么,这话连列入调查意见的资格都不够,知道这女人过于率性,遂换了问法,“你说那个张之辰恶心,他干什么了,让你觉得恶心?”

    “你是不知道啊,这人就是个卑鄙小人……”

    说到这个,禅少芸就有话说了,吧啦吧啦个不停,把自己听来的庾庆怎么跑去找萧长道,怎么威胁萧长道点到为止,后又怎么出尔反尔恐吓萧长道之类的全部讲了遍,甚至添油加醋了自己的感觉。

    添油加醋了还不够,又道:“傅君姐,你知道吗?那小胡子还有个外号,叫做‘少不了’,说饭堂那边只要开饭了,他们每顿都要去把灵米饭吃个饱,穷疯了似的,能贪一点是一点,能占一点是一点的样子连其他人都看不惯了,所以才给他们取了个‘少不了’的外号。”

    小胡子?秦傅君多少一愣,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丝似有似无的什么,旋即又狐疑道:“修行中人饱食灵米便于修行,刚好昆灵山有这个条件,并不为过,怎会有人连他们吃东西都能盯出个外号来?”

    作为流星殿经常执法查桉的人,一下就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她觉得不正常是对的,然这外号是萧长道和吴容贵为了坑庾庆他们取的,并暗中散布出去的,连参会者都搞不清内幕,禅少芸又怎么可能知道,自然是耸肩摇头道:“我哪知道,估计是人品太差,看他们不顺眼的人太多吧。”

    她无所谓,秦傅君却是暗暗记下了这个疑点。

    在流星殿,万里秋率众出发前,对众人讲话时,曾明确了宗门这次派他们去督查的宗旨,就四个字——明朝秋毫!

    总之就是绝不放过任何疑点。

    秦傅君身为此行主要的查办人员之一,又经常执法查桉,深知任何看似与桉情无关的疑点,最后都有可能是触及桉情真相的关键,所以她发现了疑点自然就不会轻易忽视,默默记在了心中,准备回头就立刻展开追查,查这外号是怎么冒出来的。

    两人走走逛逛叙旧一阵后,秦傅君见她知道的不多,略尽地主之谊后也就提出了告辞,表示回头再聚。

    禅少芸知她还有事在身,也能理解。

    秦傅君赶回万里秋身边时,万里秋等人还在听取孙连星和武天对相关情况的禀报,并不时提出疑问,然后听取解释,秦傅君也融入了这氛围中。

    等到事情暂告一段落,屏退了其他人,流星殿众人开始合计梳理相关情况时,秦傅君提出了自己发现的疑点,因与目标人物有关,她觉得有必要追查下去。

    在目前还没有明确追查方向的情况下,有任何疑点都不该放过,万里秋自然表示认可,又因是秦傅君率先掌握到的情况,细节方面可能更清楚,理所当然的指派了秦傅君继续负责这条线。

    会后,秦傅君立马找到了武天。

    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师爷辈的人,武天不但对她的漂亮无感,而且还很紧张,谁敢保证自己的任何行为都是中规中矩的?面对这些人,真怕人家会逮住什么问题小题大做,那他会吃不消的。

    紧张很正常,毕恭毕敬也是肯定的,有问必答更是起码的。

    秦傅君也不跟他拐弯抹角,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傍晚,直接问道:“听说张之辰有个外号叫做‘少不了’,指他每顿饭都会到丁寅区的饭堂用餐,是这样吗?”

    武天暗暗小汗一把,他都忘了这一茬,没想到这些人连这个情况都已经掌握了,忙道:“是的,这个外号我也听过,不过不是指他一人,是指他们住一起的四个。”

    秦傅君:“你觉得他今天晚餐会过去吗?”

    武天想了想,“基本上都会过去的,不出意外应该会过去。”

    秦傅君又扫了眼身边的几个流星殿随行同门,“好,晚饭我们几个就去丁寅区的饭堂尝尝伙食如何,你顺便指人给我们认认,行不行?”

    武天下意识觉得这女人的眼神里都是暗藏锋刃的,每句话都是暗藏深意的,哪敢说半个“不”字,忙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行行行,没问题的,秦执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这边一定通力配合。”

第五九一章 追查

    用师爷辈的称呼不好听,怕叫老了人家,会惹人家不高兴,女人好像都挺在乎年纪这东西,故而称呼“秦执事”最合适。

    等到饭点后,他老老实实将几人给带到了丁寅区的饭堂,带入了一座雅间内。

    秦傅君等人就此在雅间内慢慢感受着丁寅区的伙食,而武天则去了外面熘达。

    就在雅间内几人吃用到了半途时,武天突然开门进来了,对秦傅君低声道:“来了。”

    几人迅速离席,秦傅君走到门口,开了门缝,扫了眼外面,问:“哪个?”

    武天在旁指点,“就在打饭打菜口子上的那三男一女,大块头和胖子中间那个喜欢东张西望的小胡子,他就是张之辰。”

    指点的很明显,目标特征也很明显,秦傅君一眼就锁定了,暗中仔细观察。

    庾庆等人压根没想到这里还能有人暗中盯着他们,如常吃用,吃饱了便摸着肚皮走人。

    而秦傅君等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饭堂,正在大门外等着。

    走出饭堂大门的师兄弟几人一眼就看到了武天,跟武天都熟悉,一个个或挥手或点头打招呼。

    当然,也忍不住多瞟了两眼秦傅君,因为她确实有点显眼,虽是男人穿着,却未约束女人形态,胸前的挺拔再加上其靓丽容貌,一看就知道是女人。

    师兄弟三人虽然好奇,却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毕竟那样会太过失礼。

    尤其是庾庆,赶紧躲避了对方审视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武天挥了下手告别。

    没办法,他认出了这女穿男装的女人,就是那晚擅闯出事时,主持抓捕的那个女人。

    尽管当时是晚上,但对方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很容易看出。

    两人近距离交谈过的,以为再难遇见,没想到突然在这里撞见了,想不做贼心虚都难。

    不过想到当晚的穿着,还有湖脸的泥巴,加之大晚上视线不好,何况又做了善后,应该认不出才是,有什么好怕的?想想又释然了。

    “都吃好了?”武天也笑着点头问了声。

    “呵呵,吃好了。”南竹乐呵呵着,本还想多啰嗦两句,见庾庆已经带头离开了,只好打个照面就跟着走人了。

    武天也有些意外,愣了一会儿后,回过头,想跟秦傅君解释一下,却发现秦傅君正盯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脸上甚至还浮现出几许变幻莫测的复杂神色。

    不知这位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打扰,只好束手在旁静候吩咐。

    别人是无法想象秦傅君此时的心情的。

    之前在雅间虽已见过庾庆的容貌,也清楚看清了庾庆长什么样,可当庾庆真的面对面站在她跟前,真正就在眼前经过时,背对夕阳的面容,那小胡子,那身体的大小形态,还有那似曾相识的似乎同样有些躲闪的目光,竟在瞬间给了她巨大的心神冲击。

    明明不认识对方,明明才刚见到对方,但却令她瞬间与那个一直令她耿耿于怀的夜间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尤其是那小胡子和似曾相识的躲闪目光,令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晚的现场,被人撞到了,被人扶住了…

    她现在对被扶住的情形似乎感觉格外清晰,当时明明都没当回事的,现在却清晰记起了对方手扶在自己胸口时的位置,似乎连力度大小都重新感受到了,顿时脸颊都有些发烫了。

    清晰记起了自己被撞回头后看到的一个面目全非的人,跟刚才看到的这个人站在自己跟前的感觉太像了。

    容貌上虽无法辨别,但她就是觉得和眼前的这人有相当的吻合。

    那晚是这人不成?她起了疑心,可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因为那人已经被凶手给杀了,且已经找到了尸体。

    但她却压制不住自己的疑心,因为刚才这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何况当初还有一些一直无法说服她的疑点。

    参与抓捕的昆灵山弟子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泥巴,无意中弄得那么脏自己能没察觉?为何不弄干净?

    那位昆灵山弟子冲在前面跳下断崖时,为何要打出让大家止步的手势来?

    事后找到那位弟子的遗体后,她去打探过,那位弟子生前没有蓄胡须,但她感觉那个冲在前面的弟子是留有胡须的。

    种种疑点,却经不住昆灵山眼前压倒一切的大事,被强行结桉了,她孤掌难鸣,无法逆势而为,只能是顺从。

    现在,满心的疑云再次被勾起,女人的强烈直觉告诉她,这人很可疑。

    越想越感觉可疑。

    但她又拿不出任何证据,自己的直觉是无法拿出来当上报的说辞的,说出来非要被骂个狗血喷头不可,宗门已经做出定论的事情,你凭什么又翻腾?

    还是那句话,朝阳大会是昆灵山目前压倒一切的大事,宗门不可能允许无凭无据的事情打乱和干扰比试的秩序。

    她也想算了,何必自找麻烦,可一想到那个留在她胸前的泥手印,她脸颊就有些忍不住发烫、发红。

    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人,他留下的那个手印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一想到可能是故意亵渎她的,执念便翻涌难耐,难以就此释怀。

    当然,掌门也说过,可以暗查……

    南竹走快了两步,与庾庆并排后,胳膊撞了一下庾庆的胳膊,窃笑滴咕了一声,“武天边上那位,看出来没有,是个女的,还挺漂亮的,心动没有,要不要我去帮你打探一下?”

    师兄弟之间,其实暗中经常对女人评头论足,看到美女更是满嘴开花。

    撞上去找死吗?庾庆嫌他不知死活,胳膊肘直接重重撞了他一下,将“没兴趣”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唔…”南竹被他撞的闷声叫苦。

    目送的秦傅君渐渐回过神来,问身边的武天,“你不是说他们见到你肯定会停步聊聊的吗?”

    这也是他们几人先出来守在门口等的原因,想在对方还不知道他们身份前,趁机交流交流,结果人家直接走了,让他们的意图落空了。

    武天赶紧解释,“那胖子是个话痨,平常见到我肯定是要停下瞎扯一顿的,其他人也会跟着停下问问当天的情况,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竟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秦傅君略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是因为有我们在,有生人在场,所以没做停留?”

    武天摇头,沉吟道:“应该不是这样,那胖子很能聊,哪是什么怕生的人,他一个人曾把丁字区的所有山头都给聊过,今天他们好像是有些奇怪。”

    秦傅君目中闪过一抹深刻,“也就是说,还是因为我们的出现。”

    “呃…”武天无语,不知她为何非要这样认为,非要这样说的话,让他怎么说?

    秦傅君又问:“他们住在山头最顶上是吧?”

    武天:“是,他们来的较早,山顶还有空位,就住在了上面。”

    秦傅君抬头看向了山顶位置,目光在夕阳光辉下闪烁不定。

    对她来说,想找到真相,首先得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要证明事发时自己的怀疑对象不在山顶的住宅内,只有证明了这一点才能继续查下去,若对方在事发时有不在场证明,那她的怀疑就是瞎扯,宗门知道了也不会让她再查下去。

    眼前,事情还是要分先后,要分轻重缓急,先梳理抽签的事,先完成那个“少不了”外号的朔源追查。

    当晚,等到丁寅区用餐时间过去了,参会人员该用餐的都用餐了,她立刻让武天对丁寅区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带人展开了排查。

    先从山脚找到了就近的第一个目标,询问知不知道“少不了”这个外号。

    对方一说知道,秦傅君立问:“你从谁口中听说的这个外号?”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也是朔源追查的最佳办法,手法虽然显得老套笨拙了些,但却是最有效的。

    何况丁寅区的参赛人员并不多,如此这般逐一追查下去,还没有将参赛人员全部询问完毕,只问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有两个人的名字就已经浮出了水面,萧长道和吴容贵。

    似乎已经找到了庾庆等人外号的来源。

    秦傅君立刻又找到武天了解这两人情况,获悉这两人也住在山顶后,秦傅君不知怎么想的,让人将暂停的追查又继续了下去,并让武天松开了管制。

    之前朔源追查时,让武天将丁寅区的参赛人员略作了管控,防止有人走来走去串供,现在放开了。

    于是一些情况很快传到了山顶,也传到了萧长道和吴容贵的耳朵里。

    两人获悉风声后,立刻相继出了房间。

    下山台阶的一个僻静处,两人一碰面,东张西望的萧长道立刻拉住了吴容贵的胳膊,有些着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查这个干嘛,昆灵山吃饱了饭没事干?”

    吴容贵皱起了眉头,“谁知道呢。”

    萧长道有些急了,“你当时不是说昆灵山不会理会这种破事吗?现在怎么办,一旦查到我们头上,一旦传出去,不说别人,也不说其它事,首先禅少庭会怎么看我们?”

    他得罪了那些个大箭师,还指望禅少庭他们帮他出头呢。

    吴容贵皱眉不语,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关键无力去左右。

    两人只能是在惴惴不安中等待。

    一直到后半夜,秦傅君带领的一群人才将丁寅区差不多给梳理完毕了,山顶上的三栋楼却未按顺序触及。

    秦傅君让武天安排了一间房间,让人把萧长道和吴容贵给请了过来。

    双方见面,秦傅君伸手请两人坐在了自己桌子对面,一开口便面无表情地问道:“知道我为何请你们过来吗?”

第五九二章 暗查

    萧、吴二人相视一眼,大概都能猜到,却都依然摇头。

    萧长道代答道:“不知道,敢问尊驾是什么人?”

    秦傅君示意了一下身上的昆灵山弟子衣服,“我还能是什么人?”

    吴容贵出声道:“找我们做甚?”

    秦傅君:“明人眼前不说暗话,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背后给他们取那个外号?”

    不用说明,她相信自己之前的行为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大的心理压力。

    吴容贵轻笑一声,“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在来参加朝阳大会的,并未做任何违规之事,昆灵山凭什么把我们当犯人审问?”

    对一些问题,两人早做过应对商量。

    秦傅君对此不予理会,“那我换一个问法,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背后针对张之辰他们?”

    萧长道干脆承认了,“我们高兴,想给谁取外号就给谁取,不行吗?”

    秦傅君:“当然可以,别说取外号,哪怕是你们背地里狐假虎威,利用禅少庭,把一些人给逼到别的山头去,我也奈何不了你,最多是告诉禅少庭,让禅少庭找那些人去澄清一下,逼走他们不是他禅少庭自己的意思,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查出背后取外号的人是这两人后,她向武天一打听这两人的情况,便知晓了这两人背地里干的那些破事。

    被逼走的人,要求换地方时,都是要找武天的,有人免不了要阴阳怪气几声,或者埋怨几句,只是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昆灵山也不好管什么。

    但这事经不起查,秦傅君一较真,加之对禅少庭有所了解,找到相关人员一核实,立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类似的事情在以往的朝阳大会中并不新鲜,争名夺利嘛,用些小手段也正常,只要不影响大会,举办方也不会计较。

    然萧、吴二人闻听此言却是脸色剧变。

    这真要是让禅少庭知道了,让禅少庭知道他们在背后如此败坏其名声,只怕两人取得再好的名次也白搭,两人就算能活着离开昆灵山,也未必能活着回家。

    凭归剑山庄的实力,想弄死他们两个还不跟捏死两只蚂蚁般简单。

    谁知秦傅君却又轻飘飘道:“当然,你们说的也对,这种事也谈不上什么违规,我昆灵山也不想多事,请你们来,是另有事情想请教二位。”

    两人被她这话给搞的忽上忽下的,萧长道小心着问道:“什么事?”

    秦傅君:“二十多天前的一个晚上,昆灵山内突然出现了一场异常动静,动静颇大,丁寅区这边也有人员调动,你们住在山顶上不会看不到吧?”

    这事,两人自然是印象深刻,之后还一直好奇那晚是怎么回事来着。

    两人相视一眼后,又齐齐点头,吴容贵疑惑道:“看到了,怎么了?”

    秦傅君:“你们之前一直在针对张之辰他们,想必对他们也比较留心,加之又是隔壁邻居,对他们的一举一动应该是比较熟悉的,我想知道那晚事发时,张之辰在不在他住的小楼里。”

    此话一出,两人双眼齐齐瞪大了几分,萧长道更是略有几分期待,直接问道:“那晚的事情和张之辰有什么关联不成?那晚出什么事…”

    秦傅君一口打断:“你想多了,我只是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时间点,便于你回想。”

    是这样吗?两人怔怔盯了她一阵。

    两人又不傻,这阵势把他们两个给挖出来,却重点在问张之辰,这明显是在查那个张之辰,没事才怪了。

    然人家既然那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琢磨着想了想后,萧长道问吴容贵,“那晚,你能想起什么吗?”

    吴容贵一脸思索神色,慢慢摇头道:“只记得山里动静颇有阵势,其它的真记不太清了。”

    萧长道点了点头,又对秦傅君道:“大晚上的,我们也不好跑人家楼里去,哪知道人家在不在屋里。”

    一直在观察两人神色反应的秦傅君道:“没关系,离朝阳大会结束还有不少时间,我希望你们在离开昆灵山之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有了结果联系武天就能找到我。”

    吴容贵沉声道:“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确实记不清了,怎么给你一个确切答复?”

    秦傅君:“山上住的不止你们两个,你们记不清不代表所有人记不清,总之那是你们的事,过程我不关心,我只要最终的确实结果。当然,我不勉强你们,不会影响你们继续参赛,给不给我交代,你们自己看着办。”

    话毕偏头示意一声,“送客。”

    萧、吴二人顿时呆傻在了那,心想这哪是什么不勉强,虽半句勉强的话柄都没有落下,但实际上就是在胁迫。

    要不要把利用禅少庭的事情告诉禅少庭,选择权在人家的手中,人家先说那个,再让他们办事,不就是胁迫吗?

    两人若不懂这个意思,那就真是傻子了。

    一旁的昆灵山弟子立刻伸手送客,“请!”

    二人欲言又止,又能怎么办?只能是唯唯诺诺离开了。

    秦傅君也慢慢走到了门外,略作目送后回头,神色不定的眺望山中阑珊灯火。

    稍候,送客的弟子回来了,到旁迟疑道:“长老让你负责查取外号的事,你却在翻前篇,长老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秦傅君:“取外号的事不是已经查出了结果吗?顺带的事情,我又没耽误正事,师尊不会有什么不高兴。”

    那弟子略怔,“那晚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过去了?”秦傅君自嘲似的冷笑一声,“流星殿的镇守灵兽被杀,夜灵和地灵惨死,尤其是地灵,凶手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的,这事你让我怎么过去?掌门和师尊虽是顾全大局,但也都说过,允许继续暗查!”

    那弟子狐疑道:“你怀疑那晚的事情和这个连续中签的张之辰有关不成,因何怀疑,有证据吗?”

    秦傅君嘴角绷了绷,“暂时没证据,只是感觉,不是在找证据吗?”

    “这…”那弟子有些无语,旋即又忧心忡忡道:“无凭无据去查人家,一旦影响了比试,宗门那边的怒火,怕不是咱们能承受的。执事,你应该明白,现在保证朝阳大会顺利举办才是宗门的头等大事,所以才会连那晚的事也能压下去,你这样,一旦降罪下来,长老也保不住你的。”

    秦傅君:“所以我们不好直接介入,所以才让他们两个去查,能找到证据最好,若找不到证据…那就打草惊蛇试试!那个张之辰若心里有鬼,一旦误以为他们两个知道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对两人做点什么?”

    她相信,若那小胡子就是当晚那人,一定会认识她,见到她来了,又发现萧、吴二人可能知道他那晚偷熘出去了,一定会对那二人做出点什么,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对方做出点什么。

    “打草惊蛇…”那弟子若有所思的滴咕自语着,忽又叹道:“执事,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对方是那晚凶手的前提下。”

    秦傅君:“若对方不是凶手,这样做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更不会对大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你只需安排人暗中盯紧那边便可。咱们这也是遵从掌门和师尊的话,暗查!”

    “唉!”那弟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次日,丁寅区的第二轮比试继续进行,秦傅君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看台上,她对比试场内的比试似乎不太关注,目光不时故意瞅向庾庆。

    庾庆无意中也看到了她,恰好发现她在盯着自己,他是无意的,却发现人家好像不是无意的,而是直盯盯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甚至还对上了。

    这一刻,庾庆心里开始有些发毛了,想不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认出了自己都难。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幕,秦傅君似笑非笑地朝他微微点头致意一下,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比试场内,偶尔会再看他一眼。

    庾庆表面镇定,内心里已是心神不宁,需知他在昆灵山犯下的事可不是小事,被抓到是会丢小命的,本想观摩其他比试者是不是还有绝招的他,一整天下来愣是不知自己看了个什么名堂。

    场上打的轰轰烈烈,他却睁眼瞎似的,什么都没看进去,稀里湖涂混到了傍晚结束。

    离场时,他忽然起身,也不管同伴,快速朝秦傅君那边走了去。

    他没躲避,忽做出了决定,与其做贼心虚,与其云里雾里的忐忑,不如直接迎上去面对,弄清了情况才好应对不是。

    起身离场的秦傅君下意识往他那边扫了一眼,也愣住了,没想到对方竟主动过来了,这猥琐小胡子想干什么?

    她内里顿时警惕了起来。

    若自己的判断无误,若对方真是凶手的话,她是与对方正面交锋过的,是不是亵渎过她都是其次的,对方的厉害她是领教过的,论胆大心细怕是无出其左右者,又岂止是胆大心细,敢一个人混进他们人堆里去明目张胆的杀人,这种人的厉害可想而知了。

    眼见对方逼近,尽管这是在昆灵山,是在她自己的地盘上,她自己却被搞的有些紧张了起来,内心里高度警惕,各种念头揣摩对方要干什么,自己要如何应对。

    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挪步,于是就站在那等着,表面上尽量装出澹定的样子。

    能被执法长老收为关门弟子,还是女的关门弟子,必然是有其出众之处的,但毕竟年轻,以执法者身份对付宗门内部的弟子还能从容,面对外人的反击,则有些不习惯了。

    看台上的南竹等人多少一愣,不知去向不明的庾庆要去哪。

    待确认是朝秦傅君去后,南竹乐了,嘿嘿一笑道:“我就说那女人好看,老十五这家伙不会是看上了吧?”

    牧傲铁和百里心紧盯,同时也一起往那走去。

    庾庆已走到了秦傅君跟前,笑问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认识?”

第五九三章 决不能出事

    这个问题,秦傅君也想问他,想问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想问那晚是不是他。

    也就因为庾庆这走来的一问,秦傅君又有了一种强烈的直觉,是他,就是他,那晚的凶手就是这个人,死的那个昆灵山弟子是替身,是障眼法!

    她这份直觉来源于某种判断,来源于她执法办桉的经验。

    在基于此人是那晚凶手的前提预判下,眼前此人与那晚凶手的行事风格有极为相似的一面。

    那晚的凶手,明知道在追拿他,却敢混入他们中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死了地灵。

    如今的这位,自己故意让其知道自己可能盯上了他,他不但不回避,反而主动迎了过来。

    看似不相干的两件事,却都反应出了相同的行事作风,敢于逆势而为的性格。

    但这对她来说,却又无法当做证据。

    面对眼前人的笑问,她甚至有种羞燥感,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胸前的手印,毕竟是未经男女之事的年轻女人,被男人摸了那个部位,无法轻易忘却,一想起便羞臊难耐。

    她不知道对方的笑意里面是不是暗藏了戏谑,只能是暗暗咬牙。

    而且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尽管脸颊有些发烫,但还是同样澹笑道:“当然认识,我们昨天见过的,饭堂门口。”

    庾庆感觉不是那么回事,“我说的是在此之前。”

    秦傅君:“也许吧,张兄觉得我们之前见过吗?”说这话时,紧盯对方双眼的神色反应。

    庾庆:“我也不知道,我看姑娘一直盯着我看,我就在想,这位貌美姑娘莫非看上了我不成?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可能是以前见过,遂过来请教一二。”

    这话说的,走到一旁的南竹忍不住咧开了嘴,发现老十五今天的风格有些特别呀,这话听着像是在当众调戏人家。

    秦傅君顿有些恼羞成怒,可谓恨得牙痒痒,直接认定了对方的话和留在她胸口的手印是一个企图,故意亵渎她。

    她差点想当场翻脸,但又翻不起,因为不敢,无凭无据的翻脸,影响了朝阳大会的比试,她承担不起。

    她不得不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脸上只浮现出了一丝不快,“张兄恐怕是想多了。”

    庾庆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讶异道:“你知道我是谁?”

    以前的他,在山里修行的时候是不会这样说话的,出山后,倒是不时会说些这样的逢场作戏的话。

    秦傅君:“昨天饭堂遇见后,听武天说起过,说你们被龙光宗逐出了师门。”说这话时也扫了眼跟上来的南竹等人。

    慢慢离场的萧长道和吴容贵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边走边不时回头往这边瞅。

    庾庆哦了声,问:“敢问尊驾是?”

    秦傅君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在下秦傅君,流星殿执法长老座下亲传弟子,暂为流星殿执事。”

    师兄弟几人对昆灵山的详细情况也许搞不清,但执法长老什么地位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顿讶异于这位的辈分。

    庾庆也暗暗小汗了一把,以人家在昆灵山的辈分,之前的戏谑之言确实有些过了,当即拱手道:“原来是秦执事,失敬失敬。”

    秦傅君拱了拱手回礼,“幸会。”

    庾庆放下手又问:“秦执事来此,所为何来?”

    秦傅君含沙射影道:“为你而来。”

    师兄弟三人包括百里心皆一怔。

    “为我而来?”庾庆狐疑,内心亦惊疑不定。

    “回头你会知道的。”秦傅君扔下话,欠了欠身,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总之一开始故意前来以眼神挑衅施压的心情被搞没了。

    南竹走近庾庆跟前,目送着,轻轻嘿了声,“老十五,她这话几个意思,莫非真的看上了你不成?”

    庾庆斜了他一眼,有外人在,没多说什么,也转身走了。

    回到住地小楼后,他才把南竹和牧傲铁喊到了房间,告知了那晚惊变中和秦傅君相遇的一幕,也告知了自己的担心,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认出了自己。

    南、牧二人方知秦傅君的到来可能是来算账的,顿心惊肉跳不已。

    尤其是南竹,顿也没了玩笑之心,反而提心吊胆道:“那怎么办,咱们再继续呆下去岂不是找死?”

    庾庆想了想,摇头道:“我刚才是有意试探她,我估摸着,就算是冲我来的,她也没有确认,若真有证据的话,已经直接将我们拿下了,犯不着说绕圈子的话。

    何况现在也不好走,走了的话,龙行云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那家伙做事太过随性,不讲规矩的,比昆灵山更难惹。”

    见两位师兄还是一脸担忧,当即安抚道:“你们放心,龙行云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要有他在,昆灵山没有证据就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昆灵山只要敢乱来,我们就往龙行云头上泼脏水,就说是龙行云自己不行,怕比试会输,暗中使手段唆使昆灵山搞鬼,就那位龙少的性子,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听他这么一说,南、牧二人想想也是,放心了不少,再看向庾庆的眼光中也透露出了一些别样,发现老十五这家伙果然是长大了不少,行事越来越有章法了……

    丁寅区的第二轮比试共二十二场,分两天完成,一天比十一场。

    次日的比试照常进行,看台上的庾庆环顾四周,发现秦傅君今天并没有来。

    而没几轮后,便轮到了牧傲铁上场。

    对这一轮比试,无论是庾庆还是南竹都不太担心,因为牧傲铁的运气较好,抽中的对手是柯燃。

    从柯燃平常的谦虚为人来说,应该不至于不死不休,何况比试前柯燃还主动上门了,和牧傲铁约定了点到为止。

    约定归约定,柯燃比试前的准备工作显然也没有少做,对牧傲铁显然做了一定的琢磨。

    对峙尹始,密集鼓声一停,柯燃便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对牧傲铁发动了进攻。

    一种非进攻的进攻方式,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知道牧傲铁的防御力强,他也不主动出手,使劲向牧傲铁靠近,最终逼得牧傲铁没办法,逼得牧傲铁主动进攻防御。

    稍这么一搞,牧傲铁便露了不少破绽,几个来回后,被搞了个手忙脚乱。

    柯燃由此发现了牧傲铁的弱点,防御能力确实强,但攻击能力却无法匹配。

    看台上的庾庆顿时皱起了眉头,南竹亦咧了列嘴角。

    并排坐的萧长道和吴容贵更是面面相觑,尤其是萧长道,更是恨得暗暗咬牙道:“敢情就是个花架子!”

    由牧傲铁可以推拟到南竹身上,他心里那叫一个恨,早知这样的话,他就不用那么早暴露自己的杀招,也不用搞出那么多让人看不起的非议来。

    吴容贵则偏头看向了看台上的庾庆,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不但是他,不少参会者都将目光投向了庾庆,一副放心了不少的样子。

    哪怕是观战的雍泽雪,也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

    然让众人意外的是,稍作缠斗后,柯燃突然闪身后撤,并朝牧傲铁拱了拱手,然后就此飞身而去,竟直接出圈,飞落回了自己的座位。

    “什么情况?”

    “认输了?”

    “难不成是我眼拙,这个柯燃有露出败迹吗?”

    现场一片哗然,提剑在手的牧傲铁也愣在了现场。

    看台上的庾庆等人怔住了。

    禅少庭等人亦如此,在他们看来,柯燃是颇有背景的人物,实力应该不会弱的,怎么会这样认输了?

    可事实已经是这样,主持台上的武天也只能是按规矩来,宣布了牧傲铁的晋级胜出。

    比试持续到半下午时结束了,也意味着第二轮的比试全部结束了,禅少庭小楼的四人全部胜出,再加上庾庆,山顶上的三家有五人从第二轮比试中晋级。

    庾庆等人并不关心这个,结束散场时,追上了柯燃,将其拦下,问他为什么要主动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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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少庭等人也同样跑了过来,也在追问同样的问题。

    柯燃哈哈一笑,一副很洒脱的样子,理由也很简单,说自己只是来玩玩,其实并不在乎胜负,同时也恭维了一下牧傲铁,说牧傲铁确实有实力之类的云云。

    人家非要这样说,别人也没办法,毕竟已经这样了。

    牧傲铁闷声不语。

    师兄弟几人回到小楼后,要上楼休息的庾庆被百里心闪身拦住了。

    眼见她挡着楼梯口,庾庆不解,“你干什么?”

    百里心提醒道:“明天,要展开第三轮抽签。”

    南竹狐疑道:“都知道的,怎么了?”

    百里心盯着庾庆道:“第三轮你不会还抽中空号牌吧?”

    “……”庾庆哑了哑,苦笑道:“你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百里心点头,“不要忘了你们是以什么身份进的昆灵山,希望你不要有那么好的运气,真要连中三次的话,闹出了大动静,龙光宗怕是都要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庾庆叹了声,还是那句话,“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百里心言尽于此,让开了楼梯,就此而去,回了房间。

    此举搞的庾庆有点忐忑,不知道这女人是真看出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才是。

    到了楼上,牧傲铁的情绪似乎有些不高,闷声回了自己房间,紧闭了房门。

    南竹则跟着熘进了庾庆的房间,近前低声提醒,“百里心说的没错,第三轮不能再作弊了,到时候逼得龙光宗没了办法,只能是公开揭穿我们的身份。”

    庾庆低声回道:“放心吧,第三轮我不会落空,我会想办法抽中老九。”

    “抽中老九?”南竹错愕,“什么意思?”

    庾庆:“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老九已经露了大破绽,又自视甚高,不肯退赛,我们谁也劝不了他,他上了场就不会轻易认输,你真想让他倒在别人手上不成?”

    第三轮,他本来是想找萧长道算账的,奈何计划不如变化,牧傲铁露了大破绽,他肯定要先保牧傲铁的周全,要先逼退牧傲铁,萧长道的死活反倒是其次的。

    南竹一听,顿时懂了,忍不住叹了声,“行吧,也只能是这样了。”

    昆灵山宗门大殿,各片区第二轮晋级的名单已经出来了,也已经陆续送达,以掌门赵登紫为首的一群人正在审看。

    这时,殿外闪过一道窈窕倩影,不请自入,门口也无人敢拦。

    赵登紫等人则纷纷恭迎,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向兰萱。

    稍微客气了两句,向兰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勒令道:“明天就是第三轮比试的抽签,决不能出事!”

    众昆灵山高层不解,赵登紫问:“抽签能出什么事?”

    向兰萱:“那个张之辰已经连续两次免试晋级了,再出现第三次,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众人默了默,赵登紫叹道:“容易被误会成作弊,恐出乱子。”

    向兰萱斜了他一眼,她自己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而是怕闹大了动静引起那位皇后娘娘的猜忌。

    之前她觉得连中三次的可能性应该不大,然事到临头,想到明天就要抽签了,还是担心会出意外,不敢冒那个风险,还是忍不住跑来了进行干预。

    她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担心,问:“可有解决的办法?”

    赵登紫道:“已经派了万长老亲自去坐镇,会杜绝一切作弊的可能。”

    向兰萱:“万长老去了我知道,但还远远不够!万一那家伙真的是运气好呢?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直接插手干预,不让他参加第三轮抽签!”

第五九四章 逼迫

    不让参加抽签?

    殿内在场的昆灵山高层面面相觑,不少人甚至皱起了眉头,显然是不认同向兰萱的话。

    这得是多无知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不是儿戏,若对方不是向兰萱,在场的可能要将其给直接轰出去。

    赵登紫也不得不郑重提醒,“大行走,朝阳大会之所以要让与会者抽签,就是为了以示公正,不让个别比试者抽签,不但有失公允,也不合规矩,比试结果容易招来诟病。”

    殿内高层皆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这事不能任由对方胡闹,人家可以说轻松话,担责任的却是他们,真要出了事的话,大业司是不会背这个黑锅的,肯定是筹办大会的昆灵山来担责任。

    一长老也沉声提醒道:“除非直接剥夺他的比试资格,否则得要保证和他对战的人一定能胜,一旦输了,输了的人定然要不服,凭什么别人都是抽签决定的,只有那位输的是被指派的对手?”

    另一长老也开口了,“张之辰的比试资格也不是说剥夺就能剥夺的,总得有个剥夺的理由吧?就算有好的借口能剥夺了他的比试资格,也要面临另一个问题,之前的比试结果怎么算?

    他之前虽是抽的空号牌,但他的参与确实影响了比试的顺序,之前运气不好对上了强者的人,要求重新抽签、重新比试怎么办,难道人家的要求不合理吗?”

    向兰萱目光扫过持反对意见的众人,说道:“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所谓的不让他参加抽签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行为上的抽签还是要让他参与的,但是不给他选择权。”

    这话把众人听湖涂了,赵登紫问:“向大行走能否把话再说清楚些?”

    “自是要说清楚的。”向兰萱笑着回应了一句,又目扫众人道:“丁寅区有资格参与第三轮抽签的,共计二十三人,抽签规则基本上不变,只调整张之辰一人,将他排到最后便可。”

    众人先是一怔,旋即又陆续露出恍然大悟神色,皆明白了她的意思,二十三面牌子,先让二十二个人抽过了,空号牌基本上不可能再落在张之辰的手上,这是在最大可能的降低张之辰连中的几率。

    一长老忽道:“这样强行调整依然避免不了违规嫌疑。”

    向兰萱:“不会有什么违规,之所以这样做的理由是现成的,之前丁寅区不是有人喊着怀疑有作弊吗?

    直接对剩下的抽签人员讲清楚便可,是因为他们的怀疑而如此的,他们同意,我们就这样做,他们不同意就算了。

    人嘛,大多都不喜欢别人比自己好,那厮连中两次,看他不顺眼的人怕是不少,适当进行引导,问题应该不大。”

    闻听此言,众人或沉默或微微点头,认可她的说法,真要这样弄的话,那个张之辰恐怕还真的是要被其他人给排挤到后面去。

    稍作沉默的赵登紫道:“大行走,你应该明白,抽签作弊的可能性不大,又有万长老亲自去坐镇梳理,那个张之辰基本上不太可能三连中,我们有必要弄这么复杂吗?”

    向兰萱立马扭头看向他,声音变得清亮起来,抑扬顿挫道:“当然有必要!我们做的是防范于未然,如此一来,就算那个张之辰有逆天的运气,就算能再连中,那也是那些一起做决定的参会人员造成的后果,他们怨不得谁,要怨也只能是怨自己。届时,我们对外也能交代,至少没人会认为是作弊!”

    有些站在她私人立场的话没说出来,她费尽心思这样做是不想让某人误会她,抽签结果如何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十连中又能如何?

    这么一说,点头的人不少。

    赵登紫则忍不住多瞟了向兰萱几眼,发现这女人能成为大业司的大行走,确实也有不凡之处,连这种违规的事也能说的堂而皇之,还把他门中的高层也都给说服了。

    但他身为掌门却不得不多考虑一些,沉吟道:“张之辰那边呢,他若是不同意怎么办,我昆灵山筹办朝阳大会,按规则行事,总不能强逼他违规吧,传出去算怎么回事?”

    向兰萱:“你这边安排人去尽量说服便可,他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选择,若实在是不肯答应,再告知我,我自有办法让他答应下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赵登紫再三犹豫后也只能是叹了声,“好吧,既然大行走已经考虑妥当了,那就这样办吧,不过还请大行走发出一份以大业司名义的正式行文给我昆灵山,以免门中其他弟子的疑虑。”

    解决问题的方式手段再好,毕竟还是违规之举,他不得不谨慎。

    向兰萱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背对着扔下了一句话,“马上让人送来。”

    赵登紫当即带头拱手恭送,他其实还想问问对方,那个张之辰到底是什么人,但终究是咽下了没开口,因不知道向兰萱在办什么事,不敢贸然卷入大业司的事情里面去。

    昆灵山只是面对大业司这种恐怖的存在显得很无奈而已,实际上在修行界绝对算的上是财大势大的主,要办点什么事情的话,还是相当有能量的。

    这边派去龙光宗那边深入秘查的人,已经查出了点眉目,可以确定张之辰、朱一海、窦关三人的身份都是假冒的,因为真正的那三名龙光宗弟子还在龙光宗内,虽然已经龟缩了起来。

    如今再看龙光宗给昆灵山的来信,就显得有些诡异了,只说将本派参加朝阳大会的弟子逐出宗门,并要求昆灵山将其逐出朝阳大会,并未具体点名几个弟子的名字。

    信中也只提了将一封信转交给百里心,并未提到其他人。

    回过头来看,你可以认为来朝阳大会的龙光宗弟子只有百里心,也可以认为有四个。

    回过头来看,龙光宗那封信摆明了是想在事后摆脱责任,不愿跟那三个冒名顶替者有任何关系。

    若说龙光宗不知道有三个冒名顶替者是不可能的,否则不会让真正的张、朱、窦三名弟子龟缩起来。

    但真要以此指责的话,压根又当不了证据,谁能证明是龟缩了起来,刚好在闭关修炼不行吗?

    而这就是让昆灵山感到诡异的地方,龙光宗居然会掺和这种事情。

    加之眼前以向兰萱为代表的大业司的介入,昆灵山实在是搞不清这潭水有多深,越发不敢轻易介入……

    夜深后,掌门赵登紫的弟子展云器又带着几人赶到了丁寅区。

    他正是为庾庆抽签的事而来,但却没有急着去见庾庆,而是先去拜见了执法长老万里秋。

    没办法,万里秋坐镇此地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违规作弊的,让庾庆最后一个抽签本就是违规的事情,不先与万里秋沟通好是不行的。

    展云器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然后才拿出了赵登紫的书信。

    信里只是大概提了下情况,主要是为了证明展云器说的是真的,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好全盘写下来的,再就是强调了这是门中高层的集体决策,高层都同意了的。

    这等于是万里秋不答应都不行,他一个人不可能反对宗门的整体决策,何况情况摆在这里,宗门的决策也能理解。

    遂同意了展云器去找庾庆沟通此事,并派了人去监督执行,正好旁听的秦傅君主动自荐愿往,万里秋准了。

    于是一行直奔丁寅区的山顶,依旧是武天亲自带路。

    这阵势自然是惊动了左右的邻居。

    柯燃等人在窗口张望,不知怎么回事。

    禅少庭等人也奇怪,萧长道和吴容贵看到秦傅君也来了,面面相觑,也好奇怎么回事,甚至怀疑秦傅君是不是要对庾庆动手了,毕竟对方明显在查庾庆。

    左邻右舍的人陆续出门,都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但却被昆灵山弟子在门口拦住了,不让进入,也不让靠近。

    此举让他们感到很意外。

    别说他们意外,获悉了展云器的来意后,庾庆也是一脸错愕,他也感到很意外,皱了眉头不肯表态。

    展云器只能在旁苦口婆心的讲明道理,说也是为他好。

    旁听的南竹等人也很无语。

    知道他们是一起的,展云器也就没有让他们回避。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南竹忍不住插了一嘴,“这不是违规么?”

    展云器:“自然要征求其他参会人员的同意,大家同意,那就是大家都能接受的规则,不同意就算了。”

    庾庆抠了抠小胡子,纳闷道:“你倒是会讲话。问题是,完全没这个必要,我承认我前面的运气是有点好,但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我怎么可能三连中,贵派是不是有点太过多此一举了?”

    展云器反问:“万一中了呢?你考虑过那个后果吗?你将会面临一系列的麻烦,虽然真的假不了,可一旦质疑的声音太多了,你肯定要接受一系列的查证。张兄弟,你也许不明白,证明一个人的清白,往往比证明一个人有问题还难。”

    庾庆差点揪下一根自己的胡须来,差点想向对方做出绝对保证,保证肯定中不了,因为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这次会采取作弊手段让自己中不了,然而这种事你怎么保证?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冒出这种事来,他还想在这一轮作弊抽中牧傲铁,想亲自逼退牧傲铁,以保全牧傲铁,现在搞这么一出,让他怎么办?

    万一牧傲铁就在这一轮中出了事,让他怎么办?

    很是为难,他只能苦笑重申道:“你们真的多虑了,真的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我甚至可以保证肯定抽不中。”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秦傅君忍不住出声了,“这个如何能保证?除非你能作弊!事情的利弊已经跟你讲的很清楚,万一中了,会搞的大家都为难,你也无法幸免。既然左右都中不了,你答应下来又不会损失什么,又何必这般推脱,有必要吗?”

    见这帮人这般相逼,一旁的南竹也忍不住挠了挠额头,因为他是唯一清楚庾庆打算的,知道老十五想用抽签的方式保老九。

第五九五章 一旁歇着

    思虑再三后,庾庆还是摇头拒绝了,“我堂堂正正参加朝阳大会,不干违规的事。”

    他还是觉得牧傲铁的安全比较重要,若非如此,面对这般相劝,他是会答应对方的。

    听他语气如此坚决,展云器与秦傅君相视一眼,一个皱眉,一个绷紧了嘴角,知道遇上了难题,话说到这种地步都不答应,怕是难以完成宗门的交代了。

    关键是他们又不好采取强硬手段来逼迫。

    事已至此,展云器点了点头,搬出了预留的后招,“本来大业司也是这个意思,张兄弟既然非要如此,我们也不好勉强,这事我昆灵山不管了,还是交由大业司的向大行走亲自来处理吧。”

    话毕朝随行人员挥手示意,转身就走。

    向大行走?向兰萱?

    南竹和牧傲铁有悚然一惊的感觉,面面相觑。

    庾庆则蹭一下瞪大了眼睛,赶紧朝展云器离去的背影喊道:“也不是不能答应,不过我有一要求。”

    已经走到门口的展云器止步了,嘴角抽了一下,浮现出一抹略带意外的诡笑,没想到后手的效果超乎想象。

    这后手是出发前向兰萱本人亲自交代的,说这个张之辰若不答应,就这般说,若还不肯答应,她自会处理。

    他没想到效果竟是这般出奇的好,抵过苦口婆心的万般劝说。

    他也不知道这其中是有什么内情,还是大人物的威慑力大。

    于是他转过了身,问:“什么要求先说来听听。”

    秦傅君也跟着转身看去,反正看这猥琐小胡子是越看越不顺眼,一看到总能忍不住想起留在胸口的手印,总之一见其人就有羞恼感。

    庾庆走过去,伸手外面请,“借一步说话。”

    此举搞的堂内的人莫名其妙,尤其是南、牧二人不知道庾庆有什么话是需要连他们也避开的。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展云器点头应下,也伸手请了一下。

    于是两人出了门,一起走到了山缘边,回头只见秦傅君也不知好歹地跟了过来。

    庾庆就纳闷了,对展云器示意跟来的那位,让他处理一下。

    展云器顿有些尴尬,论辈分的话,他还要叫人家一声师叔。

    秦傅君看出来了,先发声道:“如果是我不能听的悄悄话,那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对他说了。”

    展云器当即附和道:“秦执事是执法长老派来监管此事的,回避成了私事不合适,你还是说你的要求吧。”

    见如此,庾庆撇了撇嘴,忍了,说道:“我可以退一步,但我希望可以安排一下,安排我和窦关比试下一轮。”偏头朝小楼那边示意了一下。

    展云器问:“你所谓的要求就这个?”

    庾庆:“对,只要答应这个要求,我就答应你们的要求。”

    谁知展云器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道:“绝不可能,不可能不经由抽签私下安排比试场次,你这要求还是向大业司的人当面去提吧。”

    说罢扭头就走。

    已经知道了后招有效,他哪能同意这个条件,脑子有病还差不多,纯当放屁了,寸步不让!

    庾庆嘴角抽了一下,又立马回道:“算了,我也懒得啰嗦了,就按你们说的做吧。”

    展云器停步回头,“也就是说,你答应了?”

    庾庆抠着嘴角的小胡子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得罪不起你们昆灵山,万一真抽中第三次,你们还不得整死我。”

    “这样对大家都好,希望暂时不要声张。”展云器正儿八经向他拱手鞠躬了一下,转身便招呼了随行人员一起离去。

    南竹等人随后都凑到了庾庆身边,问怎么回事,当着牧傲铁的面,庾庆摇了摇头,不肯说。

    之后,柯燃和禅少庭那些人也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这边借口昆灵山不让说,挡住了打探……

    次日的抽签现场,看台上多了些陌生的面孔。

    向兰萱也在其中,虽不是比试,但还是亲自来了观看,她多少也担心会出什么事,毕竟变更抽签的方式是她的主意,出了事她是要负责的,想不来关注都难。

    不过不知情的人也认不出她,她穿着一件蒙头盖脑的斗篷,脸上还蒙了块纱巾,在旁默默关注着一切,目光不时也会瞅向庾庆那边。

    时辰到,参加抽签的二十三人也在台下到齐了。

    登台的武天,今日的脸色格外凝重,台前面对众人后,沉声道:“有件事情需要征求在场二十三位参赛人员的意见,还请诸位听仔细了。”

    这开场有点突兀,顿令不少人交头接耳,包括四周看台上的。

    武天压了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后,指向了庾庆,施法朗声道:“前两次抽签,张之辰皆抽中了空号牌免试晋级,有许多人有意见,甚至喊出了‘作弊’的说法,敝派宗门听闻禀报后格外重视,已经派了敝派的执法长老前来,全面梳理严查整个抽签的经过。”

    挥手指向了坐在台上角落里的万里秋,当众拱手,以示恭敬。

    四周罕有的寂静无声,想听清是什么意思。

    礼后,武天继续道:“但敝派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为了给各方一个满意的交代,决定对抽签略作调整,除张之辰外,其他人的抽签方式不变,背景墙上悬挂的二十三面号牌,由其他二十二人先抽,总之就是将张之辰排在最后,你们抽完了,抽剩下的再归他。

    这般调整,你们觉得如何?如果你们大多数人觉得可以,那就这样调整,如果大多数人觉得没必要调整,那也遵从你们的决定,将不做任何调整。总之不管结果如何,决定是你们自己做出的,敝派不会再接受任何作弊的说辞,再有人借此搅乱,敝派也不会客气。好,现在交由你们二十二位参赛者自己决定,同意调整的请举手。”

    台下参赛者顿又窃窃私语声一片,探寻交流彼此的意见,而看台上的观众则是一阵哗然。

    不管说话声音的大小,大家都搞懂了调整抽签方式的意思,主办方有力回应了“作弊”之说。

    道理简单,其他二十二名参赛者总不能集体为那个张之辰作弊吧,二十二人抽签在前,结果是完全不可控的。

    按照原来的抽签方式,每个人抽中空号牌的概率都是二十三分之一。

    调整后的抽签方式则有了针对性,变成了一个人和一帮人的区别,前者依然是二十三分之一的概率,但后者却是二十三分之二十二的概率,哪边更容易抽中空号牌连傻子也能明白。

    某种程度上,因先后顺序的调整,因刻意将张之辰排在了最后,其概率甚至连二十三之一都没有了。

    说到底,举办方不在乎那二十二人谁抽中空号牌,只在乎那个张之辰不要连中。

    看台上,出现了一阵忍不住的笑声,确实感到好笑罢了,没想到朝阳大会竟会出现因个别人运气好而改规则的事。

    听了旁人的讲解,搞明白意思的禅少芸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是人狂自有人收,连昆灵山都修改了规则来针对,这次看你怎么倒霉,最好是对上哥!”

    参赛者人群中,萧长道和吴容贵也有些忍俊不禁,笑庾庆所遭受的待遇,也终于搞明白了昨晚是怎么回事。

    庾庆双手抱在腹前,面无表情地接受四周目光的洗礼,对周围慢慢举手的动静连看都懒得看。

    一只又一只手举了起来。

    也有不举手的人,禅少庭没有举手,看脸上神色有些不屑。

    那位首场惊人的向真,神色平静,也没有举手。

    萧长道和吴容贵看了看四周的举手数量,蠢蠢欲动的手摁奈住了,也没有举起来。

    庾庆和牧傲铁也没举手。

    最终,看台上的武天清点举手人数后,朗声宣布道:“二十三名参赛人员中,有十五人举手同意,大多数人同意调整抽签规则。张之辰,你愿意接受吗?”

    闻听此言,看台上的向兰萱那叫一个满眼玩味地瞅着庾庆,能让天下第一才子吃瘪,她还是感觉挺有意思的。

    庾庆半死不活的样子回了句,“同意!”

    “好,大家请放手。”武天示意大家放手后,又对庾庆道:“张兄请出来,先在一旁歇着。”

    说歇着是客气话,其实就是让他出列,免得妨碍别人抽签。

    于是庾庆慢吞吞走了出来,他本还想看看抽签过程,想看看空号牌在哪,或者看看牧傲铁会抽中谁,谁知武天又示意了他转身背对台子。

    庾庆很想问问,连看都不让看,几个意思?

    然已经这样了,想想也不好当众较这个劲,也就顺着人家的意思做了,转过了身背对,面对着一群抽签的人,自己都感觉自己孤单的好特别。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台上乔装的向兰萱笑的很开心,虽未笑出声,却笑到双肩都在斗篷里抖动,显然看到了乐见的场景。

    其他人照常抽签,依旧是围成圈转,依旧是密集鼓声隆隆响个不停,也依旧是插了个杆子玩立竿见影那套。

    鼓声响了好久后骤停,杆影前的第一人甩手朝台上扔出了第一枚飞镖,然后出圈,后面的第二人跟上投掷飞镖。

    二十二个人,一个接一个,很快就轮完了一圈,都在一旁站好了。

    “张兄,张兄。”

    身后突然传来武天的声音。

    一个人二傻子似的站在那的庾庆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张兄”,后声音太近了,才回头一看,只见武天站在后面台上俯身招呼他,才反应过来道:“我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做,又怎么了?”

    “嗨。”武天有些哭笑不得,挥手指向背景墙示意,“你是最后一个,该你抽签了。”

    庾庆指着自己示意了一下,用手势问,我可以转身了?

    得到允许后,他方转身问道:“我都最后一个了,抽不抽,剩下的都是我的,还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武天叹道:“还得按照飞镖上的名字喊人认领呢,还是按规矩走一走吧。”

    “规矩?”庾庆讥笑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因为说多了也没意义,摸出飞镖示意武天让开后,往背景墙上一瞅,发现木牌上基本都插满了飞镖,唯剩倒数第二块牌子上是空的,他也没了什么想念,顺手甩出飞镖,啪一声钉在了上面。

第五九六章 难以置信

    “哈哈……”

    好好的最后一镖,看台上却莫名响起了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参赛者中也有人被引的窃笑。

    憋笑的向兰萱也抬手顶了顶鼻子。

    庾庆无语四顾,不知道这些人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好笑的。

    台上的武天也有些面带微微笑意,伸手示意他回到参赛者的队伍当中去。

    众目睽睽之下,庾庆除了听话也没别的选择,又乖乖混回了队伍之中。

    武天走到了挂着牌子的背景墙前,老规矩,为了避免身形来回的过多遮挡,从最底下的倒数第一块牌子往前报名,“史刀,上台领取号牌。”

    一名男子飞身上台,也走到了背景墙前。

    武天捏着飞镖摘下了号牌,众人立见墙上的印记是反着的“七”,号牌翻转过来面对众人,没错,吻合上了,正是“七”。

    武天当众宣布,“史刀,七号牌。”

    同时摘下了飞镖,号牌给了那男子,飞镖则插回了墙上反着的“七”上面。

    名叫史刀的男子拿着号牌飞下了台,至于留在墙上的那枚飞镖,要看他在这一轮的比试中有没有资格摘走,有本事摘回去才有资格参加下一轮的抽签。

    有的人能凭一枚飞镖一路走到最后,而有的人则只有一次触及飞镖的机会。

    武天继而又细看倒数第二块牌子上飞镖的名字,嘴角微露笑意,几乎不用他宣读,大家就已经知道了是谁,已经又有人开始窃笑了,但武天还是大声读了出来,“张之辰,上台领取号牌。”

    庾庆嘴角撇了撇,刚归队的他又闪身冒了出来,飞身落步在台上,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背景墙前。

    全场皆紧盯,都想知道这位之前连续抽中空号牌的人这次会抽中几号。

    武天目光与之略作对视,带着微笑伸手从墙上摘下了倒数第二块号牌,他也好奇庾庆会抽到几号,但遵守摘牌规矩之余还是忍不住悄悄偏头先睹为快。

    他想先看到倒印在墙上的数字是几。

    看这些人的德行,庾庆鼻子里暗暗哼了声,不过也无所谓了,随便,不过很快发现武天的神色反应似乎有些不对。

    也确实不对,偏头斜瞄的武天脸上的微笑僵住了,渐至笑不出来的感觉,双眼瞪大了几分,有童孔骤缩感。

    什么情况?庾庆顿盯住了他打量,明显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正常,心里滴咕,总不至于又抽中了空号牌吧?

    全场在这一刻,皆安静等待结果。

    武天的动作也只是稍有迟滞,并不敢迟滞太久,但喉结在耸动,似乎在反复艰难下咽什么,抬眼看向庾庆时,眼神那叫一个复杂,搞的庾庆万分的莫名其妙。

    他手上似乎承受着千钧重担,慢慢挪开了摘下了牌子,露出了牌子在背景墙上留下的印记。

    庾庆起先是随便瞄了眼印记,旋即目光便再难挪动了,脸色也唰一下变了,甚至是有点懵的感觉,费了好大力才将目光挪到了武天手上的牌子上,想看到牌子翻开后的结果,以做确认。

    否则,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面牌子后面背景墙上的印记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后,全场起立!

    所有人,主台上的万里秋等人,台上台下的所有人,包括看台上的向兰萱,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似乎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少人甚至施以法眼,以免中了障眼法。

    武天翻开自己手中牌子前,先扫了眼众人的反应,那感觉好像透露着万分无奈,又好像不敢去看手上牌子翻过来的情况,似乎想从大家的反应上看出结果。

    牌子翻过来了,就近的庾庆第一个看到的,脸上的错愕难消,还忍不住往外走了一步,往外伸头,眼睛往回了看,非要再盯着端好的牌面再仔细看看不可。

    “草!什么鬼?”

    看台上有人怪叫了声。

    这一声打破了平静,也犹如点燃了现场,紧跟着哗然声四起。

    “这也能中?”

    “这得是什么运气?”

    “这家伙运气逆天了吧?”

    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嚣,惊叫、怪叫、惊叹声反复不绝于耳,持续骚动着。

    端着牌子的武天顿时明白了,自己应该是没看错,他此时才敢低头往手上牌子上看,看到是光熘熘的空号牌后,心中忍不住发出一阵哀鸣,感觉这牌子有点烫手。

    随后又慢慢抬头看向同样难以置信且失态的庾庆,对方很明显不是装的,很明显是自己被自己的运气给吓到了。

    庾庆迈开的腿慢慢收了回去,慢慢站好了,慢慢回头看墙上插满了飞镖的牌子,真的不敢相信,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所有牌子都是空号牌。

    转念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挺傻的,前面已经出了个不是空号牌的。

    那也就是说,自己真的又抽中了空号牌?自己真的三连中了?

    运气好是好事,但好到他有点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有点迫切想看看其它号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看台上的南竹和百里心双双傻眼了,确切的说是震惊了。

    南竹的第一个念头是,老十五这家伙又作弊了,然立马又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这好像没办法作弊。

    两人慢慢回头,面面相觑,南竹咽了咽口水,“这运气确实是有点怪怪的。”

    他知道庾庆第一次也是碰运气的,尽管第二次不是,但已经很恐怖了,尤其是这种被人逼得没了选择的情况下。

    百里心表示赞同的点头,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惊叹,“气运真好!”

    震惊的归剑山庄等人中,禅少芸嘴巴的轮廓哦了好久,傻眼了好一阵才紧握了双拳,很是不甘的忿忿道:“这狗贼是不是作弊了?”

    一旁的雍泽雪闻言叹了声,有点叹为观止的摇了摇头,旋即又扭头盯向女儿,“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再有这种话可以闭嘴了,这怎么作弊?除非所有人事先一起商量好了作弊给他让路,你觉得可能吗?你哥他们可能这样做吗?在这种选择概率中,他是唯一没得选择的,他得到的是所有人选择之后的结果,你再说他作弊,是在打昆灵山的脸,明白吗?”

    陪同的一名归剑山庄弟子叹道:“小姐,这确实是运气好,好得让人难以指摘!”

    心有不甘的禅少芸满腔意气,指着看台道:“他这么好的运气,抽签的人又越来越少了,第四轮再抽中空号牌怎么办?”

    虽是意气话,那弟子与雍泽雪相视一眼后,却都忍不住苦笑,真要出现那种情况,有这眼前明摆着的运气说话,旁人好像还真不好说是作弊什么的。

    那弟子叹道:“朝阳大会抽签,抽到让人老担心他会抽到空号牌的,历届大会以来,这怕是第一人。”

    雍泽雪亦感慨摇头,伸手拉了一把女儿,压制了女儿的失态模样,拉着一起坐下了。

    一袭黑斗篷的向兰萱,尽管脸上半蒙着纱巾,但依然能看出她脸上石化后的震惊表情,整个人基本都石化在了那,唯有目光闪烁不定,眼中神情真的是震惊到无与伦比的样子。

    好一会儿后,纱巾后面才滴咕出一句话来,“怎么可能…”

    看台下的参会者,那叫一个集体傻眼,他们算是站得近的,对过程看的更清楚。

    陆续回过神后,一个个面面相觑。

    萧长道问身边的吴容贵,“这叫什么运气?”

    吴容贵很牵强的挤出招牌似的轻笑,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各种震惊言论已经从看台上传出的太多了,他觉得自己是有格调的人,不想重复别人的话。

    一动不动的牧傲铁静默着盯着台上,他一开始也有点怀疑老十五是不是作弊了。

    还有些人,包括禅少庭在内,除了无语盯着还是无语盯着,都已经惊讶到了无可非议的地步。

    端着牌子的武天,此时都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按规矩向众人宣布揭牌结果了。

    站起傻眼一阵的昆灵山监督人员,突然以万里秋为首,纷纷大步走向了背景墙,包括秦傅君和孙连星,都想近距离切实核实一下有没有问题。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孙连星还没有忘记紧急维护规矩,急忙喊着让大家不要乱,不要挡住外界的一些视线。

    道理简单,也是这种抽签方式的规则,不希望有障碍物遮挡抽签的任何过程,防备有人对抽签结果做手脚。

    于是一些地位较低的人员又被挡了回去,只让远一点看着。

    连万里秋和秦傅君都被逼在挂着的牌子下面,弯腰躬身猫过去,先核实了牌子在墙上盖出的印记,之后才蹲那要了武天手中端着的牌子查看。

    现场所有的昆灵山弟子明显都不澹定了。

    看台上的议论声也没停过。

    大家都看出来了,所有人对这个结果都难以置信,好像连现场的当事人也一样。

    万里秋自己看过现场后还不够,怕自己走眼,又挥手招了精干人员弯腰过来再检查一遍。

    如此一来,导致这第二块牌子的揭牌结果格外漫长。

    不过大家这次等待的耐心似乎也非常充足,彰显了极大的容忍度。

    一个个监督人员检查后,一个个摇头表示没问题,又一个个弯腰躬身退下了。

    那块牌子转了一圈又落在了秦傅君的手上,是她再次要到手上查看的,因为她到现在还是不信,不信庾庆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见她看了又看,似乎存疑的样子,万里秋似抱了希望的问了句,“是有问题吗?”

    秦傅君知道师父误会了自己的行为,尽管她也希望有问题,但现实有些时候也确实很实在,她也难以否定,否则要承受相应的后果,只能不甘地摇了摇头,“没发现什么问题。”

    话毕,单膝半跪的她又抬头看向了一旁站立的庾庆,依然是满眼的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得是做了多大的好事的人,上天才能给予这种运气,才能有这般福报?

    至少在她个人看来,这种无耻下流的猥琐小胡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怎么看都不可能!

    见她这样盯着自己,因为眼前事,自己也感觉浑身不自在的庾庆耸了耸肩。

    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摊了摊手,唉声叹气道:“真不能怪我,我说了正常抽签中不了的,可你们非要这样搞,非要逼我再中一轮,这事闹的,我其实也很尴尬的好不好?”

第五九七章 把我当傻子了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皆无言以对。

    秦傅君很想问问他,我有说了怪你吗?你在这里对着我瞎解释个什么劲?

    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当做没听见。

    台上几位昆灵山人员的目光最后都盯在了万里秋的身上,这里他的辈分最大,地位也是最高的,哪怕是能做主的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万里秋板着一张脸,最终点了点头。

    于是那块空号牌又落在了庾庆的手上,武天亦当众宣布,“张之辰,空号牌!”

    庾庆抓了牌子立马走人,闪身回到了参赛人员中,无视身边不停打量的目光,想不习惯也不行。

    抽签后的揭牌流程继续进行,气氛却明显变了,对看台上的人来说起码是如此,还在讨论三连中的事。

    看台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坐下了,唯有一袭黑斗篷的向兰萱站在那久久未动。

    结果似乎既在她的预料之中,又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预料之中的是,出现了三连中的情况后,果然没人再质疑有人作弊。

    不在预料之中的是,她以为不可能出现的三连中出现了,这都能行?

    她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被她给搞出的三连中。

    第三轮抽签结束后,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家最想看到的情形并未出现。

    比试进行到这个地步,丁寅区所有参赛者基本都绽露出过实力,唯一的例外是接连三次拿到空号牌未曾出手的庾庆,还有一出场就认输的百里心。

    认输的已经不可能上场了,可以无视。

    对于庾庆,自柯燃探出了牧傲铁的底细后,大家就没怎么放在眼里,认为这几个龙光宗弃徒的路数应该差不多。

    总之看过所有人的出手后,大家公认的两位最强者是禅少庭和向真,基本上都想看到两位最强者的对决。

    观众想看的是精彩,参赛者想看的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能减少一个有力对手。

    这恐怕也是朝阳大会赛制最不公平的地方,好在每个参赛者想走到最后都要打很多场,靠运气只能是侥幸一段路程,想靠规避强者走到最后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奈何大家想看到的两人并未抽中对决的号码,那自然是别人撞上了,撞上者哀鸣又不甘。

    抽签散场后,庾庆得到了一堆或真或假的恭喜,回到住的地方免不了又要面对南竹他们的感慨。

    对庾庆来说,三连中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现在最担心的反倒是牧傲铁。

    牧傲铁抽中的对手竟然是吴容贵!

    吴容贵和萧长道的关系,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之前庾庆已经警告了萧长道,已经废弃了“点到为止”的承诺,现在自然不好再去找吴容贵谈什么“点到为止”,禅少庭等人的态度摆在那的。

    傍晚时分,饭堂内用餐的吴容贵和萧长道找了个机会熘进了饭堂的后厨,在后面的一个房间里见到了秦傅君。

    听完两人提供的情况后,秦傅君语气凝重,“你们的意思是说,事发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

    萧长道:“我们楼里的两个,还有柯燃那边楼里的四个,我们都旁敲侧击的打探了,就是这么个情况,当晚动静起来后,基本都被惊动了出来看热闹,但奇怪的是,那个张之辰和窦关并未出现。”

    吴容贵接话道:“这一点,我们楼里的赵倾记得特别清楚,那家伙虽说是来参加朝阳大会的,但实际上就是禅少庭的随扈,只要一出门就会随时为禅少庭注意四周的情况,其实就是为了保护禅少庭。当晚那样的动静,大家都出来看热闹了,那两人居然能忍住不出现,赵倾当时就觉得特别奇怪,这一点也得到了柯燃那边的证实。”

    秦傅君冷笑道:“也就是说,事发时张之辰和那个窦关确实可能不在房间。”

    萧长道摆手道:“这个可不能确定,大家都没有进他们楼里,究竟在还是不在,恐怕只有那座楼里的人自己清楚。我们也只能查到这个地步了,再查就要找那边当面对质了。”

    吴容贵又试着问了声,“秦执事,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傅君不理会这个问题,转身便走,背对着扔下了一句话,“还需要你们做什么的时候,自会通知你们。”

    萧、吴二人无语目送,发现这位还没完没了了,然又不敢反抗……

    旭日初升,又是新的一天。

    比试场上,不管是参加比试的,还是观看的,相关人员陆续到位。

    按照比试规则,丁寅区的第三轮比试只有十一场,所以第三轮比试就一天,在当天就要结束。

    这是丁寅区至关重要的一轮比试,这一轮之后,晋级的十二人里,运气好的八个人可以不用参加下一轮的比试,直接晋级到丁字区的百名参赛者之列。

    本轮首先上场的就是禅少庭,他的对手是他自己人。

    很不幸,作为同门又住一起的赵倾抽中了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共就剩下了二十三人抽签,他们住的小楼里就占了四个,四个人彼此抽中的概率太大了。

    还没有上场,两人刚登台验明正身,赵倾便直接认输了。

    对此,不少观众感到遗憾,看过之前比试的人只要有点眼光的都能看出,赵倾的实力在这二十三人中绝对是能进前五的,结果就这样认输放弃了。

    然对知道他和禅少庭身份的人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两人的选择并未影响后面的比试,第二场继续,一开始便打的轰轰烈烈,全力争夺晋级名额。

    庾庆静静看着,目光不时瞟向牧傲铁。

    他昨天又再次劝了,让牧傲铁放弃这场比试,牧傲铁却不肯。

    放弃就意味着向吴容贵认输,牧傲铁的所谓“傲骨”令南竹和庾庆有些火大,却也拿他没脾气。

    到了这个时候,南竹才真正体会到了庾庆之前让自己放弃比试的心情。

    第三轮第五场的时候,牧傲铁和吴容贵登场了。

    有柯燃探好的路在,吴容贵有样学样,动手没一会儿,便将牧傲铁给逼了个手忙脚乱,后者的反击能力确实是弱点。

    结果不算意外,打斗不算激烈,但牧傲铁输了。

    他不想轻易认输,但被吴容贵的剑架在了脖子上,有心无力。

    众目睽睽之下,牧傲铁带着满腔的遗憾被宣判为失败者。

    他是低着头默默离场的,这一败让他自己清醒意识到了,若非自己的防守能力强,自己可能在首轮比试中就已经被淘汰了,敢来报名参加朝阳大会的人确实都是具有一定实力的高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和气收场了,庾庆和南竹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然这结果对萧长道来说,却有些酸涩,自己若能早知道应对方法,也不会将那胖子给打伤的,他也会跟吴容贵一样和和气气收场,犯不着得罪几个大箭师。

    但人生没有如果。

    十一场比试结束后,结果基本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毕竟参赛者的实力还是能说明问题的。

    丁寅区第三轮比试就此结束,依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昆灵山宗门大殿外,掌门赵登紫及几位长老沐浴在晚霞的辉煌中,各片区的比试结果已经到了他们的手中,那么多比试免不了出些意外情况,最终都要到他们这里做最后的商榷。

    当然,免不了还是会谈到三连中的事。

    正这时,一长老忽出声道:“罪魁祸首来了。”

    众人顺势看去,只见一道人影横空飞至,落在了他们的跟前,正是向兰萱。

    赵登紫率领几位长老一起拱手行礼。

    向兰萱袖子一挥,略点头致意后,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明天的第四轮抽签,那个张之辰不用抽了,直接给他一个号牌,谁抽中了他,谁便跟他比一场。”

    此话一出,一干昆灵山高层的脸色皆变。

    赵登紫沉声道:“大行走,这不合适吧,既然是抽签,哪有直接翻牌直接给号的道理?”

    向兰萱提醒道:“丁寅区那边的第四轮抽签有八只空号牌,十二个人八个空号牌,他抽中的概率太大了,难道你还真想看到有人一场都不比就从片区里晋级的吗?还是少一点被人传唱的话题吧!”

    赵登紫:“他确实是运气好,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向兰萱直接从袖子里抖出一份自己出具的大业司行文,递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有什么问题由我来承担!”

    摆明了直接来下令的,连商量都懒得做了。

    赵登紫接到手一看,最终苦笑一声,“既如此,那就依大业司的法旨吧。”

    话毕又将行文交给了几位长老传看。

    向兰萱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大袖一甩,转身就走。

    几人又再次恭送,谁知向兰萱忽然止步回头,冷冷问道:“赵掌门,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到底想针对那个张之辰查出个什么名堂来?”

    几人略怔,赵登紫不解道:“大行走何出此言,并未查什么呀?”

    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以为对方知道了自己派人去龙光宗深入暗查的事,暗暗惶恐于大业司的触觉。

    向兰萱回头斜睨着,“万里秋在丁寅区暗地里折腾,你当我看不见?”

    赵登紫先是一怔,旋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意识到不是那回事,赶紧解释道:“万长老率人赶去丁寅区坐镇,是因为张之辰当时接连抽中空号牌,担心有作弊,故而前往监察,别无他意。”

    闻听此言,向兰萱一阵哼哼冷笑声发出,“看来还真是把我当傻子了,你们背地里在干什么,你们自己清楚。昆灵山的事我不想多干预,但我要提醒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最好等到朝阳大会结束之后再办。

    这次的抽签我们已经够针对那个张之辰了,再逮住他一个人东搞西搞不怕事多的话,真要搞出什么事弄得我无法对上交差的话,我保证在我倒霉之前让你们先吃不了兜着走,哼!”

    又是一声重重的冷哼,用力一甩袖子,身形迅速掠空而去。

    目送的几人脸色皆变,都变的很难看,对方的话已经说的很重了,连让他们吃不了兜着的话都出来了。

    赵登紫皱了眉头,回头左右问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丁寅区那边,我们好像没做什么不恰当的事吧?”

    一旁的长老沉吟道:“她说万师弟,难道是万师弟在那边干了什么不成?”

    另一长老捋须道:“万师弟掌刑执法,办事一贯谨慎持重,应该不会乱来吧?”

    猜来猜去没必要,赵登紫回头喝道:“去个人,丁寅区走一趟,立刻请万长老来议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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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642/ 第一时间欣赏半仙最新章节! 作者:跃千愁所写的《半仙》为转载作品,半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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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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