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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一三章 登场

    突兀冒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怔住了,但又很快都领悟了,像是在正式宣战。

    也因为这话,令禅少庭暂时无视了夔馗的污言秽语,盯着庾庆对视了一阵,最终点头道:“比试场见!”

    说罢转身就走,态度上比以前是客气的。

    若是放在早先哪有这么好看的脸色和语气,说不定还要嘲讽一下对方自不量力,然如今也实在是搞不清这家伙为什么会和那两个女的以及龙行云一副关系不错的样子,需知那两边都是他要仰视且进不去的圈子。

    他亲眼看到龙行云在跟这位勾肩搭背,亲眼看到那两个女的主动往他身边凑。

    禅少芸却乐了,认为庾庆是被她激怒了,是因为她的羞辱想报复,当即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还真是不自量力。”

    她就是看庾庆不顺眼,而且是非常的不顺眼。

    她的成长环境是在一个大家族,外人是难以想象在那种大家族内部被无视是什么滋味的,在她的眼里庾庆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无视她?

    禅少庭却伸手勾上了她的胳膊,直接给强行挽了出去。

    他倒不是怕妹妹跟庾庆搞出什么事来,他警惕的是夔馗,那家伙一看名字就是大荒原夔族的人。

    夔族在大荒原是个实力强劲的大族,当然,他的身份背景也不怯这个,也不惧夔馗的实力,而是场合问题。

    怎么说呢,他知道庾庆那些人是有起码的分寸的,不会在这种场合搞出什么事来,夔馗就不一定了,那是真敢不分场合瞎乱来的人,犯不着被这种浑人拖下水。

    禅少芸却还在那叫嚣,“哥,回头一定不能对他客气。”

    徐以转头又问庾庆,“究竟怎么回事?”

    庾庆:“没事。”

    徐以皱了皱眉,将宗门发下来的规则分发给了三人,“总赛的详细规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

    拿到东西的夔馗瞥了眼庾庆,嗤了声,不屑而去。

    被女人那样骂都不知道还击的人,他同样也看不上,怼禅少芸纯粹是因为看那女人不顺眼。

    向真则多看了庾庆两眼,旋即转身走了,边走边低头看着手上的规则……

    次日大早的朝阳大会看台上依旧是人山人海,今天人似乎更多,看台的席位上几乎看不到了任何空缺,可见昨天的抽签有不少人是懒得来看的。

    今天的贵宾席上,贵宾们来的也早,皇后娘娘燕衣驾到,以她为首的都是便装前来,公主也换上了正常的女人衣裙。

    燕衣端坐在最中间的大位上,李澄虎和赵登紫等人扇形排座在了左右。

    大业司大行走向兰萱也出现在了一旁陪侍,这个时候的她似乎还不如赵登紫,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只能是站的。

    向兰萱并未在乎这个,目光触及皇后大座旁候命的外候都督米云中时,忽皱了下眉头,想起一件事来,当初那位探花郎意图混进朝阳大会时,是被画过像的,米云中见过画像,自己还指点过。

    念及此,暗暗一惊,只怕米云中见到那探花郎混进来了未必敢瞒报,目光当即扫向看台最前排的那一排人,找到庾庆后又是一愣,差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细看没错。

    此时的庾庆虽然还是披头散发的样子,但脸上却多了一张蒙面巾,眼睛以下的部位都给遮掩了,不知情的还真认不出是谁。

    见此情景,向兰萱差点没笑出声来,抿嘴憋笑。

    谁知一道冷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时杀来,“看来向大行走今天的心情是真不错,笑的真开心。”

    说话的是皇后,正冷眼斜睨着偷笑的人。

    台上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向兰萱脸上的笑已经僵在了那,笑的比哭还难看。

    向兰萱确实是连哭的心情都有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两手慌乱摆了一下,“没有,没有。”

    见到之前在昆灵山横行霸道的向大行走也有这样的一面,赵登紫神色有些古怪。

    好在皇后的目光又投向了场内,并未多说什么。

    正式比试很快开始了,一开场便打了个轰轰烈烈。

    依然蒙着脸的文若未却无心场上的比试,坐那的身子不时前倾,不时偷看庾庆,看到庾庆也把脸蒙上了,也不时偶尔偷笑。

    她终于明白了姐夫问自己能不能蒙脸的原因,当然也知道姐夫为何要蒙脸,天下第一才子怕人认出来嘛。

    她一开始其实就想往庾庆边上坐的,奈何钟若辰有过前车之鉴,识破了她的企图,强行制止了,硬是给拉开了。

    看台上的闻馨和小红的目光也在场内搜寻,虽看不太清庾庆的面目,又蒙了脸,但有了昨日的形象对比,两人还是锁定了庾庆的位置。

    只不过两人观察的反应却是不一样的,小红是光明正大的盯着看,闻馨则貌似专心看打斗,人端坐不动,眼睛目光悄悄动。

    而大老远赶来看比试的南竹和牧傲铁似乎也没了什么看打斗的心思,两人偏头左右,瞪大了法眼将看台上的人反复观察,花了好一阵工夫,等到第二场比试开始了,才找到了闻馨和小红坐在哪。

    再看蒙面老十五,两人也只能是唏嘘,感慨自己师兄弟三个情路没一个顺。

    第一天的打斗还是十五场,随着夕阳西下而结束了。

    胜出的人自然是高兴,败的人则状况不容乐观,随着比试的等级越来越高,参赛者似乎都容易变得执着,死伤的几率也越来越大了。

    除非是实力相差悬殊,不服不行的,才能斯文收场,一旦实力相差不多,比到了这个地步没人会轻易认输,但凡还有一丝希望都不愿丢人,结果越来越血腥,动辄非死即伤。

    第二天的比试,情况自然是差不多,依然血腥。

    贵宾席上的朝阳公主却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似乎觉得刺激,看得挺兴奋的样子,有时会站起来叫好,有时会跟着手舞足蹈。

    看台上的闻馨和小红偶尔看向庾庆的眼神中暗藏着担忧。

    第三天,入场观战的南竹和牧傲铁也紧张了起来,因为老十五今天要上场了。

    坐在场边旁观比试的庾庆也暗暗心弦紧绷了起来,他是看过不少场禅少庭的比试,一些感觉毕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得来的,真正的实战会如何他也并无绝对把握。

    “那个禅少庭是归剑山庄的,是得了真传的,还是有些本事的,你怕不怕,怕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打声招呼……”

    龙行云在旁不时叽叽歪歪两句,调侃嘲讽取乐的意思明显。

    他是知道庾庆今天要上场,专门挤到庾庆边上来坐的,他反正昨天已经比过了,还胜出了,轻松愉悦的很。

    半下午,未时刚过的样子,第一轮第四十三场比试终于轮到了。

    主台上的秦傅君施法高喊,“第四十三场,请对决者禅少庭、张之辰上台验明正身。”

    这一声,对南竹和牧傲铁来说,有惊心动魄感,一颗心可谓提到了嗓子眼。

    小红忍不住扯了扯闻馨的袖子,低声道:“小姐,阿庆不会有事吧?”

    上一场某人被血淋淋抬下去的场景还在眼前,地上的血迹都还在呢。

    闻馨神色凝重地盯着场内,不声不响,也不为所动。

    贵宾席边上站的向兰萱则饶有兴趣地盯着庾庆,很是期待这一场的样子。

    赵登紫则适时的对皇后等人解说道:“这个禅少庭是归剑山庄庄主的孙子,能一路晋级到此,应该是得了真传的。那个张之辰,则是龙光宗的弟子,能一路晋级至此,目前看来运气的成分居多,这次对上禅庄主孙子,凭运气怕是够呛。”

    他这个地主之谊也算是尽的十分到位,不但全程陪着客人,还对每一场上场的参赛者进行相关讲解。能这般如数家珍的讲述每一个比试者,可见是提前下了工夫的。

    向来听后只会微微点头的皇后燕衣,这次颇有些意外的开口了,“龙光宗?”

    李澄虎也意外道:“龙光宗的弟子也来参赛了?”

    他麾下就有龙光宗的弟子效命。

    赵登紫道:“是龙光宗的弃徒,共来了四个,因违背门规未经允许偷偷前来参赛,龙光宗那边知情后还特意传书来,将四人逐出了门派,并希望我昆灵山将四人逐出大会。奈何我昆灵山也无权拒绝四人参赛,所以并未尊龙光宗的意思去办。”

    朝阳公主冒出一句,“大男人大白天蒙着脸干嘛,长的很难看吗?”

    赵登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道:“不知怎么想的。”

    一旁的向兰萱则不得不努力憋住笑意。

    听到他们的议论,旁坐的铁妙青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那个蒙面人。

    一道人影飞落场内,再一个纵身,飞到了主台上,奉上了自己的号牌,正是禅少庭。

    还坐在场边的庾庆也从袖子里摸出了号牌,正欲起身,龙行云却拍了下他的肩膀,“别磨蹭,去吧,反正你蒙着脸,输了也没人认识你。”

    就差说出你用的是化名,好在他自己也用了化名,不好说别人。

    庾庆起身瞟了他一眼,是真烦这家伙,这些年也真的是被这孙子搞惨了,有苦都没地方说,此时更不好多说什么,亦闪身飞去了台上。

    秦傅君一见他的样子便皱眉,接了号牌验看后,问道:“蒙着脸如何验明正身?”

    庾庆背对场内,摘下了面巾,任由秦傅君和其他昆灵山弟子查看,确认无误后,他又重新将面巾围上了。

    一旁的禅少庭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不知这家伙为何突然蒙上了面。

    “正身验明完毕,二位请上场!”秦傅君话落挥手,激昂的鼓声也随之隆隆响起。

    禅少庭率先飞身落在了场内,傲然而立。

    庾庆随之飞落。

    看台上的禅少芸兴奋地站起挥手,向看来的禅少庭示意,示意让狠狠收拾对手的意思很明显。

    ------题外话------

    身体有恙,早上就在群里说过的。感谢“suvivi”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一四章 拔出你的剑

    也不知禅少庭有没有看到妹妹的手势,一番傲视全场的气势后,转身面对上了庾庆。

    庾庆平静面对,真上场了,心中的那丝忐忑之情反而迅速消失了,只剩下了沉着应对。

    鼓声还在隆隆响,看台上的南竹等人心弦紧绷,闻馨和小红脸上也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紧张,两人自然认出了上场的是谁。

    文若未也忍不住凑到姐姐耳边滴咕了一声,“不会有事吧?”

    钟若辰置若罔闻,不做任何回应。

    “唉。”角落里站着的武天轻叹了一声。

    他也来看热闹了,丁寅区那边的宾客都来了这边,他也没必要留那守着,干脆也来看比试了,没想到丁寅区出来的这么快就对上了。

    他当然是希望他那个片区出来的在大会排名在前的越多越好,一个门派内,总要找点东西来突出自己,才能让上面注意到。

    鼓声骤然一停,全场似乎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禅少庭此时的身姿似乎格外挺拔,澹定而从容,忽问出一句话来,“干嘛蒙着脸?”

    还有心思问闲篇,可见心态之轻松。

    庾庆给了个理由,“不习惯给人看着。”

    禅少庭观察了一下他的势态,问:“真的要跟我打吗?”

    庾庆有些奇怪,反问:“那我上场做甚?”

    看台上的观众略有窃窃私语动静,不知道比试的两人在聊什么。

    龙行云倒是颇有耐心的样子,摇着扇子等着,他也想看看庾庆的实力到底如何,一个敢对他出手偷袭的人。

    禅少庭稍作迟疑后,善意奉劝道:“你应该明白你们龙光宗擅长的是什么,放下了弓箭,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伤你,刀剑无眼,我建议你还是直接退场的好,还能保存点颜面。”

    话说的比较委婉,其实就是让对方直接投降的意思。

    认输?庾庆突然有些理解南竹和牧傲铁为何不肯轻易认输了,回道:“我还是想试试。”

    既然如此,禅少庭也就不再多说了,负手傲立,没有任何要拔剑的意思,周身开始有虚波荡漾,虚波渐渐在阳光下折射出波光。

    看不懂的,譬如闻馨和小红那种,宛若看到了神迹,眼中有惊撼。

    懂行的一眼便知,这是催发出了护体罡气。

    但并没有那么简单,虚波中又有浮光出现,一把把剑的影子渐渐成形,在禅少庭的周身缭绕游走。

    见此状,庾庆手指微微动了动,欲拔剑,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某人在看着他,不希望自己离开这些年后再见的样子太狼狈,不仅仅是南竹和牧傲铁想要风度,他也想要的。

    禅少庭又出声道:“你还不拔剑吗?”

    庾庆:“你也没拔剑。”

    禅少庭看了眼自己腰间的佩剑,回道:“我剑名曰‘九分剑’,剑如其名,乃九把薄剑合一,可聚可分,十分锋利,剑出易饮血,还是不要轻易出的好。”

    庾庆懂了他的意思,我不用拔剑也能赢你,遂微微点头,“随你。”

    禅少庭突然迈步了,向着庾庆走了过去,步伐不疾不徐,硬生生逼近。

    在丁寅区见过南、牧二人出手的人一看便知是什么意思,道理明摆着的,那三位路数同出一门,防守能力极为强悍,攻击能力却又薄弱,既然已知破绽,这位禅少显然是要用同样的法子破之。

    大多数观战的人却不知内情,见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越来越近却还没动作,都渐渐意外起来。

    禅少庭那不疾不徐的强大自信,别说闻馨和小红,就连文若未都有些跟着紧张了起来,钟若辰的手也下意识轻微捏了下衣角。

    唰,一声轻微的出鞘声传来。

    神色紧张的文若未骤然睁大了双眼,满脸错愕。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连风都静止了下来,许许多多的观众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正握着双拳一脸兴奋的禅少芸嘴巴张着,眼珠子似乎要掉出来一般。

    雍泽雪更是蹭一下从坐席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身子甚至在微微颤抖。

    一群归剑山庄的人员也陆续站了起来,一个个的脸上神色显得极为惊愕。

    看台上的南竹已经是忍不住手拍额头,低着脑袋在那噗噗憋笑。

    从他的反应上就能猜到比试场内谁占了上风。

    庾庆的剑出鞘了,洞破了禅少庭的护体罡气,稳稳抵在了他颈项的肌肤上。

    禅少庭面若死灰,眼中亦是满满的难以置信,他想躲闪避开,但知道自己全身而动的速度肯定没人家蓄势待发的手快,若敢妄动,对方轻易就能划破他的咽喉,甚至斩下他的脑袋,因为刚才已经领教了对方的剑速。

    没错,他是采取了柯燃摸索出的针对龙光宗弃徒弱点的手法,但也防备了会出意外,所以先以剑罡护体,以便随时能应急。

    结果真的出了意外,对方拔剑攻来时,他立刻催动了护体剑罡抵御,谁知对方剑势陡然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几道剑罡缝隙中穿过了,于是就变成了这样。

    对方剑势那一瞬间的变化,竟快到让他措手不及,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离对方太近了,近到来不及过多反应。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状况,因庾庆出手剑式的偏颇变化并不大,主要因距离太远,那一瞬间的变化不是谁都能看出名堂的,所以在大多人看来,竟像是禅少庭未做什么抵抗。

    “唉!”看台上的史刀轻轻一叹,他的伤至今还未痊愈。

    不过他却是心知肚明的人之一,刚才看到禅少庭那般大意的把自己送上前时,他就猜到禅少庭可能要玩砸了,结果不出所料,玩砸的如此干脆利落。

    “嘿,竟还有这样的傻子,竟主动把脖子送人家刀口上去。”

    贵宾席上的朝阳公主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皇后燕衣斜了她一眼,训斥道:“平常让你多用功修行,就知道偷懒玩耍,遇上正事了,两眼一抹黑。”

    台边站着的向兰萱神色平静,对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

    看台上的小红忍不住弯腰问前方坐的修士,“怎么停下不打了?”

    前方修士回头看了她一眼,“胜负已分,还打什么打,你没看见吗?一剑封喉,张之辰的剑已经架在了那个禅少庭的脖子上,再打?除非禅少庭想死还差不多。”

    小红意外,“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张之辰这就赢了?”

    前方修士:“对方都不敢还手了,一还手就是死,当然赢了。”

    “都没听到什么声音,也没看到什么动静,这就赢了…”小红滴咕着抬起身子,对一旁的闻馨道:“阿…他赢了。”

    赢的太突兀了,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吴容贵和萧长道傻眼一阵后,面面相觑,至少他们两个是知道禅少庭看庾庆不顺眼的,不认为禅少庭会故意让对方。

    龙行云手上的折扇僵停,怔怔盯着场内呆了一阵后,才又慢慢摇动了折扇,嘴里也忍不住直接骂开了,“哪来的傻粗?”

    他有点火大,还想借一场交战看看庾庆的实力底细,结果这就完了,能看出什么名堂?

    禅少庭身上的剑罡慢慢散掉了,融入护体罡气中,周身罡气也渐渐消失,没办法,确实不敢再妄动。

    脸上的神色也越发不堪了,最终冷笑出声来,“故意让两个同门露出破绽,还真是好计谋。”

    对方非要这样想,庾庆也没办法,反问:“说这种话有意义吗?”

    禅少庭有点无法面对这般草率的失败,面容有些扭曲,“只要是丁寅区出来的,都会知道我败的冤枉。”

    庾庆默了默,如果非要这样说的话,似乎也说的过去,他目光瞟了眼闻馨所在的位置,目光并未在闻馨身上停顿,但手中的剑锋已经移开了,从对方脖子上挪开了,“拔出你的剑!”

    禅少庭一怔。

    不仅仅是他,观看的许多人皆感意外,毕竟禅少庭还没认输,或者说还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确定禅少庭无法再反抗了,这种情况下是不能草率算禅少庭输的。

    主持台上的秦傅君回头看看角落里的监督人员,又回头看向比试场内。

    这次,连贵宾席上的贵客们也表露出了一些饶有兴趣的神色。

    场内,渐渐回过神的禅少庭惊疑道:“你什么意思?”

    半蒙脸的庾庆清晰无误道:“再给你一次拔剑的机会。”

    禅少庭面部肌肉剧烈抽搐了一下,自我感觉到了一种羞辱,同时也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信心,他本不想接受这种羞辱式的机会,本想直接认输下场。

    然想到母亲千叮万嘱的殷殷目光,想到爱慕之人也正在场边看着,遂断然道:“不拔剑也能赢你!”

    话毕一个闪身远离而去。

    已经知道了对手出剑的速度快,不敢再轻易靠近去碰撞对方长处。

    人还未落地,周身波光已再起,快速凝聚起的剑罡急速绕身游走,忽首尾衔接飞出,如一条飞龙腾空。

    这壮观一幕,令看台上发出不少惊哗声。

    还未落地的禅少庭亦再次升空,凌空踏剑,一路飞奔长空,脚下踩中的剑被一支支踢出,如流星般射向庾庆。

    这样的攻击看似好看,却伤不到庾庆分毫,手中剑一顿左噼右砍,打出一连串砰砰震响,击溃了连贯而来的剑罡,炸开气浪荡向四周。

    打破最后一道剑罡的庾庆脚下连动都没动,骤然抬头,只见禅少庭已经到达了高空之上。

    于高空之上勐然张开双臂的禅少庭,仰天发出“嗬”声怒吼,周身骤然出现许多明晃晃的东西,数不清的剑罡快速成形,似拼尽了一身的修为施展。

    看台上的曲长老凝望道:“归剑山庄的‘万剑归宗’!”

    赵登紫凝望道;“虽达不到他爷爷‘万剑’的境界,也算是颇具气象了。”

    端茶慢品的皇后燕衣瞟了眼,“这般年纪有这般实力,还算过的去。”

    看台上的禅少芸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振奋挥臂不停,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一切情绪都在此时的动作中。

    南竹等人则大惊失色。

    空中的禅少庭已经俯冲了下来,双臂向下连轰,周身剑罡如流星雨般冲向大地,对准了地面上的庾庆覆盖轰击。

    斜剑在手的庾庆仰天望,依然屹立在原地不动。

    直至天雨流星将至,他手中剑方挥迎向上空,刹那剑影似百花绽放。

    若降下的剑雨能分毫不差的同时降临,他也许还不敢正面挥出这一剑,参差不齐而至,他则敢挥剑拨云见日。

    一息三十六剑是指配以游龙身法的速度,此时省却了大幅度变化的距离,只需顾头顶一片,剑速自然越快。

    点点轰击,绵绵不绝,大地瞬间震颤轰鸣,爆起的烟尘瞬间将人与剑给淹没。

    而上空的流星剑雨还在连绵不绝的轰下不停,倒扑而下的禅少庭涨红了脸,真正是全力而为,欲以一击之震撼洗刷前耻。

    看台上的小红已经惊的双手捂住了嘴。

    不知多少人因这一幕而感到惊心动魄。

    狂轰滥炸之势将尽,就在禅少庭冲近地面之际,一道狂荡剑威斩破澎湃尘土,从弥漫尘土中爆发而出,斩向了落下的禅少庭。

    禅少庭凌空翻身,踩踏甩出的剑罡翻飞而去,亦落入了滚滚弥漫的烟尘中藏身。

    那道狂荡剑威破开烟尘后,余威亦荡涤而去,将翻滚的烟尘迫开向四面八方。

    比试场内突然安静了,周围看台上也是鸦雀无声,看着那渐渐消停的尘土,不知其中对战的两人如何了。

    很快,相聚十几丈远的两道人影渐渐在降下的尘土中露出了头。

    很快又渐渐露出身姿。

    待到尘土降下,才见禅少庭已经站在了一座巨大的深坑前,紧绷着一张脸紧盯对手。。

    巨大深坑中间有一根立柱,孤零零的土柱子,斜剑在手的庾庆傲立在上。

    四周都炸空了,唯独他站立的地方不倒。

    贵宾席上的向兰萱嘴角微露莞尔笑意。

    李澄虎胳膊支在扶手上,摸着短须笑了笑,道:“从头到尾站在原地没动过,这人有点意思。”

第六一五章 再战

    两眼放光的朝阳公主也挥手指去,“这个好看,这个打的好看,那人蒙着脸干嘛,是因为长的很难看吗?”

    贵宾席上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皇后也盯着比试场点了点头,认同了李澄虎的意见,“是有点意思。”

    李澄虎立刻回头看向她,“皇嫂,这场你觉得哪个会赢?”

    皇后:“一开始不就分出了胜负么?”

    李澄虎略怔,点头,“也是,那个张什么的一剑封喉,拔剑便已经赢了。”

    皇后:“世事难料嘛,你跟龙光宗的人应该熟悉,你觉得这人是龙光宗的路数吗?”

    李澄虎呵呵道:“回头我问问。”

    皇后旋即又瞥了眼边上摆放的茶盏。

    外候都督米云中赶紧挥手示意人撤下。

    皇后澹澹一句,“算了,不喝了。”

    只因打斗中心轰隆隆爆开的尘土虽然已经散去,虽然已经能看清对战的两人身影,然扩散开的灰尘却飘的到处是,渐渐笼罩了整个比试场,到处灰蒙蒙一片,不少人捂住了口鼻呼吸。

    实在是禅少庭那轰出的攻势太激烈了,一顿剑雨下来,怕是轰出了上千剑。

    只因如此密集的爆炸,才导致了笼罩整个比试场的灰尘规模,之前的打斗再激烈也没有搞出过这种场面。

    看台上也渐渐出现了议论纷纷的动静。

    “剑罡如雨,刚才轰出了绝不止上千剑,不说别的,仅凭初玄境界的修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聚出这么多的剑罡,就已经是不得了,这朝阳大会果然是新秀辈出之地。”

    “知道什么,没听到人家姓禅么,人家是归剑山庄庄主的亲孙子。”

    “我说你们,这里不是比出身的地方,是比实力的地方,那个张之辰可是站在原地不动接了人家上千剑。”

    “他也没有承受到上千剑吧,你们看四周炸空的地面,应该只承受了一部分。”

    “虽是覆盖攻击,主要攻击目标却是他,他起码接下了几百剑是有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原地不动接下这数百剑,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是个不得了的高手啊!”

    “嗯,剑罡如雨,却能不动如山,就凭这一手,只怕实力更胜禅少庭。”

    闻馨和小红之前都被那狂暴攻势给吓得不轻,都以为庾庆完了,待看到大地变深坑,一柱独立的战后场景后,发现庾庆依然傲立存在,就已经足够二人吃惊了。

    在她们两人看来,肯定是狂轰滥炸的禅少庭更胜一筹,此时听到旁人的这般议论,两人才知不一定。

    小红忍不住凑近闻馨身边滴咕一句,“阿庆好厉害呀。”

    闻馨绷紧的嘴角松了松,但还是一声不吭。

    腰板笔直,端坐在看台上的向真握紧了双拳,紧盯尘土飘扬中的蒙面身影,喃喃自语了一句,“看来我没看错,原来初玄境界也可以触及到那道门槛。”

    之前他找庾庆确认某事时,庾庆并不承认,现在他感觉庾庆骗了他。

    但并未因欺骗而气愤,眸中反而因此而绽放出异样色彩,双眸在这弥漫尘土中熠熠生辉。

    同在看台上的萧长道则在干咽口水,盯着深坑上的人,喉结耸动个不停。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庾庆那时对他说的不用再点到为止了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宣泄情绪,而是真的对他动了杀机。

    他原本以为自己主动认输是给了庾庆一份大人情、大面子,现在才知道…

    一旁的吴容贵忽在他耳边滴咕道:“萧兄,你怕是躲过了一劫。”

    他是亲身经历了萧长道和庾庆之间整个恩怨过程的人,所以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

    萧长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当然知道自己是躲过了一劫。

    吴荣贵的伤也没有痊愈,被夔馗给打的,只因为觉得他的客气太虚伪,看他不顺眼,便连投降认输的机会都不给他,差点当场把他给弄死。

    归剑山庄一群人已经全部站了起来,哪怕挡住了后面人的观看招来了谴责,也无心去理会。

    雍泽雪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紧盯着场内对峙两人,她很清楚自己儿子刚才爆发出千剑如雨对自己儿子自身意味着什么,很是紧张,生怕庾庆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禅少芸双拳依然还握着,见到在自己哥哥那般攻击下依然完存傲立的庾庆,吃惊的不行,至少再也轻视不起来了,才发现那小人原来那般强大,她也跟着紧张了。

    文若未忽凑近姐姐耳边,嘻嘻滴咕了一句,“谁能看出他当年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看到没,他这种人,干什么都不会差的,能文能武,这样的到哪找去。”

    龙行云手攥着折扇,一动不动在那盯着,脸上神色中再也不见了看热闹的戏谑。

    主台上的秦傅君也看晃了神,只有同在初玄境界内的人才会明白面对禅少庭那般威力的进攻意味着什么,而那个嫌犯竟然原地不动的挡住了。

    也正因为如此,她越发觉得庾庆可能就是那个凶手。

    有许多人在议论,也有许多人静默紧盯着,紧盯比试的两人会在下一刻什么时候再次交手

    久久难以彻底平息的扬尘中,禅少庭看似站那一动不动,实则在剧烈喘息着,脸色惨白,但两腮又浮现出了病态的酡红。

    为了争回面子,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的实力不凡,他刚才那一击是竭尽所能而发,一击之后便如同掏空了身子一般,一时间难以缓过来。

    这都没关系的,只要自己同样能做到一击分胜负,能一击雪耻,比什么都强。

    然而眼前的对手却完好无损的站在那,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甚至难以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他此时方意识到刚才太不冷静了,竟一点退路都没有留给自己,现在不得不紧急调息,争取让疲竭的法力快点恢复一些,不然根本无法挡住对方的进攻。

    好在庾庆并没有急着攻击他,依然是静静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君子不乘人之危,似乎在等着禅少庭缓过来。

    就如同他之前明明将对手给一剑封喉了,却又给了对方一次机会般。

    现场没人能看出,他脚下的土柱随时要崩溃,只有他自己能清晰感受到脚下的土柱内部已经是裂痕无数。

    之前承受禅少庭勐烈进攻时,一力贯之,脚下立足之地反而还能被镇压住,此时没了压力反而不妙,自己站姿若稍有偏颇,脚下就得土崩瓦解,他就是个保持土柱最后平衡的东西。

    之前面对攻击时,也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实在是禅少庭的攻击太过密集了,他只能专心在头顶构造成一道雨伞似的反击防护区域,面对那般持续覆盖似的全面攻击,哪敢乱动分毫。

    这一交手,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禅少庭,才知禅少庭在之前的比试中也并未展现出全部的实力,勐然爆发之下,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栽在了禅少庭的手中。

    冬冬冬冬……

    隆隆鼓声突然响起,第一遍催战的鼓声响起了,比试双方对峙的太久了,主持方不得不擂鼓催战,不可能让两人一直空耗下去。

    庾庆也感觉维持脚下态势太辛苦了,待鼓声一停,他对禅少庭出声道:“你还想再打不成?”

    对峙之下,他离禅少庭比谁都近,看出了禅少庭刚刚用力过勐的后果,之所以没逼人太甚,还是因为对方家世背景的实力,想尽量给对方几分面子。

    人在江湖,他也很现实,惹不起的尽量不得罪。

    禅少庭略偏头,很容易就看到了母亲他们,归剑山庄那些人在看台上太明显了,因为都站了起来,都在看着自己。

    他能体会到大家的心情,心中突然很难过,知道自己让母亲失望了。

    对手的话他明白,在提醒他,第一次分了胜负就让了你一回,第二次也没趁你虚弱动手,又让了你一回,如此比试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再不识相就过分了。

    对方的好意他在心里谢过,但是对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失败方式对他这样的出身意味着什么,若是正常的战败,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输阵又输人,丢的则是归剑山庄的脸,那后果可不是儿戏。

    若早知道再出手也奈何不了对方,被一剑封喉时他就认了。

    现在若不能挽回局面,让他怎么有脸回去?

    于是他放下了对战的尊严,抛弃了之前对庾庆说的大话,法力稍缓的他用力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握住了古拙大剑的剑柄,唰一声拔剑出鞘了,同样斜剑在手,摆明了要再战。

    庾庆见状皱了眉头,不是说不用剑吗?然而人家说话不算话他也没办法,毕竟他们之间的对话当不得比试结果。

    也罢,他也懒得再维持脚下土柱的平衡了,这面子维持的太辛苦了,勐然纵身,迅速腾空而起。

    深坑中的土柱瞬间轰隆倒塌,烟尘四起。

    人在空中的庾庆一个翻身,御气倒飞而下,斜斜冲向了地面的禅少庭。

    不将对方明明白白的击败,对方便不肯认输,这得拖到什么时候,于是他这次主动进攻!

    ------题外话------

    感谢新盟主“闲之林”的捧场。

第六一六章 你输了

    这次换了一个人进攻,换了一个人从天而降。

    上空有人扑来,下方有烟尘迅速轰隆激荡而来。

    禅少庭无所畏惧,随着渐渐缓过来的法力,自信凭自己“九分剑”的威力,还有一战的实力,也算是豁出去了。

    手上动作亦干脆利落,立剑手中,双手一拍剑柄,剑于掌中一化为九,如伞骨般摊开了。

    双臂一挥,九剑如大鹏展翅,飞于身后,成大圆盘状悬浮,在其背后快速旋转了起来。

    随着对手扑近,屹立在深坑边的禅少庭单手斜指上空,斜指扑来的对手,重重一声喝,“去!”

    只这一声,他两颊的酡红亦瞬间消失了,脸色彻底变得惨白惨白的,可见这一击他又没有留退路,又再次竭尽了体内的法力。

    对他来说,也没必要再保留什么了,再输连活下去的脸面都没有了,势必要再次全力一击。

    旋转的九剑顿如飞鸟离巢,四散而去,却又嗖嗖飞往了同一个方向。

    哪怕此时的扬尘未散尽,观众亦能见到一道道闪烁的流光,如九龙夺珠般,而庾庆就是那颗被夺之珠。

    看台上的南竹等人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文若未亦瞪大了眼睛呢喃了一声,“不好!”

    若说之前千剑如雨之威惊人,却也是垂直攻击,看庾庆脚下的立柱就知道,挡住了一面就挡住了,而此时的九剑宛若活物,悍然从九个不同的方向发动了进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还不止四手,挡一面容易,同时挡九面的难度可想而知。

    更要命的是,以初玄境界凝聚出的剑罡能被轻易击溃,眼前的却不行,眼前的是真正的实物,是真正的飞剑,又宛若活物一般。

    在场内观众看来,庾庆无御空之术,正避无可避的撞入九剑的围剿中,令许多看客跟着绷紧了心弦。

    而对庾庆本人来说,既是主动进攻,就没打算躲避,眼见九道寒芒绞杀而至,手中剑义无反顾挥出。

    从深坑中轰隆澎湃向上空的激荡尘土,亦在这个时候将空中的人和九道寒光给吞没了。

    而禅少庭就站在深坑边缘,已经先一步被吞没。

    大家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一阵密集的“当当”声爆鸣。

    滚滚尘雾中的庾庆身形翻滚如龙珠,一息三十六剑此时不出更待何时,一人一剑刹那间独挡四面八方。

    众人视觉上只见九剑围攻位置的迷茫灰尘正以诡异的形态蠕动,宛若混沌初始,有物孕育在混沌中呼吸一般。

    大家能估看出来,搅动的烟尘正以可见的速度压向了禅少庭所在的位置。

    烟尘中的激烈爆鸣声也未停,不时有飞剑从扩张的扬尘中弹出,然后又调头勐钻了回去,宛若游龙在云海中穿梭嬉戏。

    这一幕让观众意识到了九剑之威并未立时将庾庆给降住,一般人难以想象庾庆是怎么承受住的。

    贵宾席上半倚在扶手上的李澄虎身子已经微微前倾,可见其当下的关注度如何。

    闻馨和小红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高手打斗的场面很震撼。

    南竹和牧傲铁真正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放不下。

    钟若辰的双手再次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文若未瞪大了眼睛紧盯,似不敢错过任何微妙变化,彷佛要看破迷尘一般。

    龙行云手中折扇僵握在了膝盖上,亦紧盯交战处不动。

    烟尘中的激烈爆鸣并未持续一会儿,陡然就不激烈了。

    身在迷尘中强行施法的禅少庭鼻孔突然喷出一股鲜血来,身躯亦踉跄后退了一步,紧盯前方上空。

    一团黑影破空而来,正是庾庆,已击溃九剑绞杀,破网而出,凌空一剑刺向了禅少庭。

    谁知禅少庭竟不躲不避,惨白脸上浮现扭曲的决绝神色,豁出性命式的继续施法御剑,欲以身为饵反杀庾庆。

    扑空临近的庾庆看清了他的神色反应,瞬间意识到了这位不想活了。

    顿大惊,他可不想杀他,一个龙行云就够呛了,再招惹上归剑山庄,那就要蛋疼了。

    大惊之下抽剑,凌空扭身,一脚狠踹向了禅少庭的胸口,这一脚确实比较狠,也确实恼火了。

    禅少庭当即被踹飞了出去。

    凌空扭身的庾庆再战身后,快剑击飞从身后射来的飞剑,来得快,弹出的也快。

    现场观战者立见一道道剑光从滚滚扬尘中弹出,只不过这次并未再调转射回,皆如同离弦之箭力竭后的样子,纷纷砸落在地没了动静,又被扩散开的扬尘给吞没了。

    加之打斗动静终止了,众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尤其是归剑山庄一干人等,明显紧张到不行。

    几乎在此同时,一道人影也从扬尘中飞了出来,正是禅少庭,坐地滑行了数丈远才停下,双手撑住了地面,刚想强行站起,便忍不住仰头“噗”出一口鲜血来。

    滚滚而来的扬尘恰在此时推至,犹如将人给撞翻了一般,喷出一口血的禅少庭仰天倒地,旋即也被扬尘吞没了。

    “哥!”禅少芸一声悲呼,下意识就要去救助。

    雍泽雪似乎料到了她要干什么,手已经摁在她肩头,将她死死摁在原地,冷冷警告道:“比试还未结束,谁也不能上场干预。”

    对她来说,既是朝阳大会的规矩不能被破坏,也是她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许儿子还能战呢?也许对手也同样重伤不起了呢?

    躺在迷茫茫沙尘中的禅少庭用力翘首,还想再拼命站起,却已力竭。

    想再凝聚起一丝法力调息恢复,五脏六腑却如撕裂了一般的痛,经脉受阻,胸口甚至不能发力和受力,他知道自己胸骨已经被对手一脚重击给踹断了。

    在自己法力抽干的那一刻,无丝毫法力防御的那一刻,挨上那么一脚,他知道自己已经重伤了。

    也知道是对手手下留情了,否则人家那一脚足以踹死没了防御的他。

    可他还想站起再拼命,因为他不能再倒下。

    忽然又看到沙尘中走来一个人影,除了那个蒙面的张之辰也没有别人。

    庾庆走到了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说道:“你输了。”

    禅少庭拼命挣扎,哪怕口鼻渗出的鲜血已经在滴滴答答,哪怕胸膛似乎要被剧痛撕裂,他也还是拼命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在庾庆跟前,血水在口中含湖道:“除非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认输的,来呀,我还没输,来杀我呀!”

    庾庆伸手一推,禅少庭当即咣当倒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庾庆顺手抄住了他的一只脚踝,转身拖了就走,就像拖一只麻袋似的拖着一个大活人。

    禅少庭还在挣扎,还想挣扎站起,然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站的起来。

    他似乎知道了庾庆要对他干什么,他似乎不想接受那个结局,双手在地上又抓又挠,想找抓力点,却无济于事。

    手上摸到了石块,又朝庾庆身上砸,然这力道和准头实在是可怜,要么扔不中,要么打中了也不见庾庆有任何反应。

    “放开我,我还没输,我还能战……”

    禅少庭一阵叫嚣,后来带了哭腔,似在泣血哀求一般,哪还有一点庾庆初来昆灵山初见时的风采。

    荡开的沙尘渐渐朦胧,某个方向观众看到朦胧中似乎有人影走过来。

    临近场外的庾庆停步了,挥臂一甩,将拖拽而来的禅少庭扔了出去,直接扔出了界,扔出了场外。

    “打出界了。”

    “是被扔出来的。”

    看到砸落在地翻滚的禅少庭,这边看台上的观众顿一阵喧哗。

    被扬尘阻隔的其它看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站起翘首而望。

    扭身而回的庾庆闪身落回场中,挥剑朝空处噼出一道劲气,一剑两剑三四剑后,长剑唰一声归鞘。

    接连激荡的劲气清场,将迷茫烟尘排向了四面八方,比试场内很快清朗了不少,至少能让人正常看个清楚了。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摔出了圈外的禅少庭,看到了挣扎中偶尔还会呛出一口血却又爬不起来的禅少庭。

    蒙着脸的庾庆手扶腰间佩剑剑柄,不疾不徐地朝主台那边走去。

    见此状,文若未抓住姐姐的手用力摇了摇,眉飞色舞,很兴奋的样子。

    小红也双手十指交握在了一块,也很兴奋的样子,急欲表达什么,可看小姐平静的样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竹挠了挠耳朵,偏头对一旁的牧傲铁道:“老十五的实力好像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牧傲铁默默点了点头。

    百里心亦满脸的意外。

    萧长道和吴容贵看着那倒在看台脚下的禅少庭,皆唏嘘不已。

    龙行云又打开了折扇,摇着,嘴里不屑道:“尘土漫天的,连收放自如都做不到,不过如此…”嘴里嚼了嚼,有沙土落在了扇子上,被他扇进了自己的嘴里,赶紧连呸几声唾沫。

    再看这灰蒙蒙的环境,摇扇子确实有点傻粗的感觉,赶紧将折扇收了起来。

    主台那边,已经飞掠出了几个昆灵山弟子,跑去对禅少庭展开紧急救治。

    想跑去看哥哥的禅少芸被雍泽雪拉住了不放,后者盯着禅少庭那边,咬着牙根扔下了一句话,“没用的废物,还嫌不够丢人吗?都给我走!”

    她揪住女儿,也不管女儿的哀求和挣扎,直接给拖走了。

    后面的比试,对她来说,已经没了再看下去的必要,她丢不起那个人。

    一干归剑山庄人员面面相觑,在雍泽雪冷目回头盯来的目光注视下,又赶紧一个个低头跟上了。

    唯有赵倾没有跟他们走,快步钻下看台,朝抬走的禅少庭去了。

    因扬尘阻隔,主台这边也没看清禅少庭败出的情况,秦傅君正与那边监看的昆山弟子沟通确认情况。

    庾庆已经站在了比试场的边缘界线前,未敢轻易跨出去,等待宣布比试结果。

第六一七章 认输

    守在禅少庭出界方位的昆灵山弟子证明了禅少庭确实是战败,并没有人违反比试规则,秦傅君这才向公众大声宣布道:“第一轮第四十三场,张之辰胜出!”

    看台上的嘈杂声顿时又大了些。

    至此,庾庆才走出了比试场的界线,闪身飞上了看台。

    秦傅君也摘下了那枚刻有“张之辰”字样的飞镖,交给了庾庆。

    背景墙上还留有半数以上的飞镖,还能落在参赛者手上的已经没有几枚了,大多数都要被没收销毁掉,再也不可能回到参赛者的手上。

    下台后的庾庆本想回到原位坐下,然一看到原来空位边上人模狗样的龙行云,顿时没了回去的兴趣,干脆就近找了个空位坐,其他或死或伤者抬走后留下的空位。

    于是龙行云不时朝这边张望。

    比试场内再次尘土飞扬,一群昆灵山弟子迅速上场,将打出的坑坑洼洼推平,速度很快,且有条不紊,昆灵山事先显然是早已做好了这方面准备的。

    秦傅君那边也没有干等着,请了第四十四轮的比试者上台验明正身。

    一切就绪后,比试再次进行,接连再打了两场,于第四十五场结束了今日的比试。

    散场时,庾庆注意到闻馨和小红起身便离开了,令犹豫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的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了那念头。

    赶着散场的空档,他又与南竹等人稍作了碰头,本想托付南竹帮忙打听一下闻馨住在哪,然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加之南竹等人也不允许在此久留,他就没提这事。

    多余的话有百里心在边上,师兄弟几个也不好说。

    回到住的小园时,庾庆才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巾。

    一同回来的夔馗上下打量了他一顿,嘿嘿了一声,“看来也不止是手气好嘛。”

    说罢就大摇大摆回了自己住的小楼,显然他之前在丁字区也听说了抽签三连中的事。

    走回自己小楼的庾庆一路上回头几次,发现向真似乎跟在了他后面,然这园子里人家想怎么走是人家的自由,他也不好说什么,直到回到了自己小楼门口,发现向真还是一声不吭地跟着,当即不能忍了,转身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向真目中有异样光彩,拱手抱拳道:“想请教张兄指点一二。”

    庾庆狐疑,“指点什么?”

    向真:“那种境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张兄又是怎么触摸到那道门槛的?”

    庾庆顿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反问:“你所谓的剑意?”

    向真连连头。

    庾庆顿时哭笑不得道:“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就是不相信?”

    向真却又拱了拱手道:“确实,此乃张兄修行私密,相关心得极为宝贵,不足与外人道,是向某唐突了。若能进挑战赛,必当向张兄问剑,还望张兄能让我亲身感受一番剑意滋味。”

    庾庆哑了哑,最终叹道:“随便你。”

    反正挑战赛他也拦不住对方向自己发出挑战。

    向真顿欣喜不已,甚至是对他长鞠了一躬,之后才煞有其事的样子告退了。

    庾庆很是无语,发现这园子里的好像没一个正常的,转身开门而入,咣当关门。

    当晚,庾庆几乎一直守在二楼凭栏处等待,想等禅少庭回来,主要是想解释一下,他还是不愿跟对方闹到过不去。

    然而禅少庭一夜未归,一大早甚至来了人收拾禅少庭住过的小楼。

    庾庆这才知道,禅少庭连后续的比试都不看了,已经离开了昆灵山,此后他再也没有在昆灵山见过禅少庭。

    而他还得继续自己的朝阳大会之旅。

    在朝阳升起的时候,又随众来到了比试场,继续旁观,虽然今天没有他的比试,但他还是看的很认真,在认真观察。

    比试场地明显又重新整理过。

    这块比试场的位置应该是比丁字区的地势高不少,庾庆感觉这里比在丁字区更早看到太阳。

    他今天依然蒙着脸。

    也感觉到打量自己的目光似乎变多了。

    还感觉到龙行云今天似乎消停了不少,没继续在他耳边叽叽歪歪,也没有再坐在他的身边,今天两人坐的位置隔得比较远。

    比试依然是打的轰轰烈烈,依然时见血腥,他昨天又何尝不是见了血。

    今天只有五场比试,所以结束的很快,余下的时间也没有浪费,安排的比较紧凑。

    紧接着请了胜出的五十人再抽签。

    并非昆灵山要把时间安排的如此紧接,而是历届朝阳大会皆如此。

    对于举办了不止一届的昆灵山来说,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合适,能配合贵客的时间,不好让贵宾席上的贵客跟着浪费时间,譬如头天抽签,皇后娘娘就没来,所以还是安排紧凑一些的好。

    五十人再次组成一个大圈时,已经总结出抽签经验的庾庆第一时挤到了锁定的目标身后排队,不是龙行云,是一个叫童自威人。

    之前对每场比试认真观察就是为了这一刻,他记得童自威是惨胜,伤比较重。

    鼓声起,五十人首尾衔接地转起了圈。

    鼓声停,还是立竿见影者先。

    一轮飞镖下来,没有像上次一样出意外,庾庆成功抽中了童自威。

    翻牌结果出来后,也印证了他的选择。

    反倒是看台上的南竹盯着翻牌现场皱起了眉头,滴咕自语了一声,“老十五搞什么鬼?”

    他是知道庾庆有抽签作弊能力的,第一次没抽中龙行云也就罢了,第二次又没抽中,就有点让他疑惑了,搞不清当中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又不好找庾庆确认。

    台上揭牌下来的文若未又下意识往庾庆那边走了,尽管姐姐事后已经严厉警告过她,她还是忍不住从庾庆身边过了一趟,并笑嘻嘻给了句话,“昨天跟那人打的不错。”

    说完就快步往姐姐身边跑了,已经看到姐姐极为不善目光在盯着自己。

    至于那人叫什么名字,她是不记得了,实际上她以前在某些场合是见过禅少庭的,只不过压根没注意而已。

    人都习惯往上看,习惯记住上面人的样貌,少有人会往下看,不习惯注意下面人的面孔。

    同样的,禅少庭认识龙行云,龙行云却不认识他。

    庾庆的目光也跟上了文若未走过的背影,感觉这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不正常,难道认识自己不成?

    当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女人的实力不一般,击败对手的过程似乎都比较轻松,比试中若对上了怕是个强敌。

    当钟若辰揭牌下来,一回到妹妹身边,妹妹便立马抢了她手中的牌子查看。

    对比手中的号牌,发现上面都是“七”号字样,文若未顿时发出哀鸣,“惨了,我们怎么抽到了一块?”

    为了尽量避免抽到一块,她们姐妹在之前的晋级比试中都刻意散开在了不同的字区,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撞上了,没想到总赛第二轮就抽中了,这也是最后一轮抽签呀。

    抽签结束散场时,庾庆的目光又第一时间盯上了闻馨离开的身影,最终又和南竹等人碰面在一起日常过问了一下彼此的情况。

    入夜时分,天色突变,下起了一场大雨,狂风暴雨。

    独守孤房的庾庆熄灭了屋内的灯,窗户开了一点点,守在窗前看外面的风雨飘摇,一副迷茫神思的模样,任由飘雨吻面。

    好在大雨来的快,走的也彻底。

    次日天亮,又是个晴空万里的艳阳天,路上石径干净,比试场内却是一片泥泞,但并未影响比试的继续进行。

    比试开始后,也见到了下雨的好处,场内再也不会激荡起尘土飞扬的场景。

    第二轮第七场比试开始后,见到那两个女人上台,庾庆顿时来了兴趣。

    他看出了两个女人的实力不简单,期待两人的对决能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以供他参考。

    谁知才一上台,那黄裙女子便直接认输了,秦傅君宣告了白裙女子胜出。

    庾庆也是这时才算是认真记下了两人的名字,白裙女子名叫尚月,黄裙女子名叫尚云。

    根据两人形影不离的迹象,还有这名字,庾庆估计两人是姐妹。

    贵宾席上,独坐大位观望的皇后娘娘,忽澹澹问出一句,“赵掌门,这对女子就是锦国京城来的那对吧?”

    赵登紫愣了一下,旋即颔首,“娘娘明鉴,是她们。”

    外候都督米云中也适时地弯腰在燕衣耳边,低声禀报道:“白衣服的是姐姐,黄衣服的是妹妹……”

    场中一轮接一轮的隆隆打斗在继续,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惊哗或欢呼。

    对许多看客来说,如此精彩的打斗能够一轮接一轮的观赏,真正是难得的观赏盛宴,看的不知疲倦,只觉时间过得飞快。

    “第二轮第十二场,请张之辰、童自威上台验明正身。”

    随着台上秦傅君的高声大喊,一阵稍有异常的议论声又起了。

    “快看,那个击败归剑山庄庄主孙子的家伙又上场了。”

    “是他,是那个扛住千剑如雨的家伙。”

    众多目光注视下,庾庆和童自威陆续飞身上台,分别交出了自己的号牌,庾庆又背对场地摘下了蒙面巾。

    确认了二人身份,就在秦傅君准备请二人正式入场时,童自威突然道:“我认输。”

    此话一出,庾庆愣住了,看向他。

    秦傅君也颇感意外,“请你再重复一遍。”

    童自威再次向她确认,“我认输。”

    秦傅君瞥了眼庾庆,追问:“为什么?”

    童自威苦笑,叹了声道:“我身上的伤是累赘,张兄之前的实力我见识过了,如果我没受伤,还能比比看,如今思来想去,就不上场献丑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秦傅君只能是请他稍等,然后请了监督人员过来作证。

    确认无误后,秦傅君只能是向大众大声宣布道:“童自威确认退出,第二轮第十二场,张之辰胜出!”

    ------题外话------

    失眠,没休息好,没精力驾驭,剧情快进了一下。

第六一八章 舍我其谁

    宣告之后,她又把刻有“张之辰”名字的飞镖给了庾庆。

    对参赛人员来说,这是一份荣耀,能从朝阳大会带走这枚飞镖的人,说明自己在朝阳大会的排名在前二十五之内。

    “嘿,这家伙又碰上一个主动认输的。”

    “已经是第三个了吧?”

    “抽签也是连中三次空号牌,这家伙总能撞上免试晋级的事,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有丁寅区出来坐一起的人,已经是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

    看台上议论纷纷,比试到了这个地步,对修行中人来说,名列前十的诱惑是十分巨大的,已经快要触摸到了,少有人会直接认输的,何况只一场就能带走那枚意义非凡的飞镖。

    听到庾庆胜出的宣告,龙行云手上的折扇呼呼摇快了不少。

    小红很高兴,对一旁的闻馨低声兴奋道:“又晋级了呢。”

    不为所动的闻馨难得开口了一次,“赢了未必是好事,越往后遇上的对手实力越强,爬得越高越危险。”

    小红闻言顿时呆住,看向庾庆的眼神又担忧了起来。

    回到座位的庾庆随手收起了飞镖,这枚刻有“张之辰”名字的飞镖对他来说,并无任何意义。

    南竹、牧傲铁、百里心也无法为他感到高兴,这可不是之前的片区比试没什么人看,在这里以龙光宗弟子“张之辰”的身份闹大了影响,对他们来说绝非好事。

    等到今天的十五场比试结束后,几人再次借机短暂碰面了一次。

    南竹不好当百里心的面问庾庆为什么不利用抽签作弊的手段早点了结龙行云的事,只是隐晦提点了一下,“咱们是冒名顶替来的,太张扬了不好,能早结束最稳妥。”

    庾庆道:“我心里有数。”

    他既然这样说,南竹和牧傲铁便信了他的,都相信老十五的脑子比他们的好用,这样做肯定是有什么更妥善的安排。

    三人还要赶着跟丁字区的人集结返回,也没多说什么,就此离去。

    庾庆随后也找到了徐以,夔馗和向真已经在等他。

    徐以随后带了三人一起返回,在这里,未经允许是不得乱跑的,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基本都要徐以陪着。

    将三人带回到小园,没了外人,徐以骤然转身,颇为兴奋地看着眼前三人,“朝阳大会前二十五名,我们园里就占了三个,恭喜三位,可惜禅少庭…”

    说到这,下意识看向了庾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朝三人拱了拱手,改口道:“三位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来这里找我。”

    他就暂住在门口给门房住的小间里将就。

    其实三人都知道他那话是什么意思,人家想说禅少庭若非对上了“张之辰”,说不定也有晋级前二十五的实力。

    当着庾庆的面,没人好说什么,只有夔馗乐呵呵扔下一句话大摇大摆而去,“一看那家伙家里的两个女人,就知道那家伙的命不好。女人无德,男人命苦,一个就够了,还摊上两个…”说到这,边走路的他还不忘背对着摊了摊手,“不是我说的,我阿爹说的,一个部族的女人若是风气坏了,这个部族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向真和徐以面面相觑,听这位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说禅少庭的失败怪不得“张之辰”。

    庾庆也挺意外的,感觉那厮并未意识到他自己有多缺德。

    第二天大早,三人再聚时算是比较轻松的,三人在昨天都晋级了,今天只需宽心看别人打斗便可。

    今天只有十场,比下来后,也是死死伤伤的,令不少观众感到惋惜。

    能晋级到这个地步的,在修行界都算是颇具天赋的人,在新秀中也算是拔尖的人,为了这般名利倒在这里再难起来,如何能不让人惋惜。

    也因此,成功者越发显耀。

    龙行云在这今天的比试中胜出了,散场后刚回到住的小园不久,负责此地的昆灵山弟子便来敲了他的门。

    “外面有人找你。”

    “什么人?”

    “不知道,一个白头发的,能来这里自然是得了宗门的允许。”

    龙行云立马知道了来人是谁,疑问:“为何不请进来?”

    昆灵山弟子道:“是他自己不肯进来。”

    听闻如此,龙行云立马出了门,到了园子外面,那昆灵山弟子往山坳中的一座半山亭指了一下,“他在那里等你。”

    龙行云立刻赶去,往山下走到一定角度后,才看到了亭子里的人,没错,正是银山河。

    “银叔。”龙行云快步走入亭内打了招呼后,也不客气,直接问道:“什么事?”

    他知道的,没事的话,这位是不会随便跑来见自己的,和不愿进园子里见他一个意思,不愿让其他参赛者看到。

    银山河也不跟他绕,直接交代道:“剩下的二十五人,你大概都见过了,那个名叫尚月的蒙面白裙女子,你觉得如何?”

    龙行云徐徐道:“印象深刻,实力不凡,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银山河嗯了声,“阁主传了消息来,洛云娉的那两个女弟子也化名来参赛了,那两个姓“尚”的应该就是。”

    洛云娉就是地母的名讳,他们这种关系私下里对地母直呼其名也正常。

    龙行云吃惊不小,“啊?她们干嘛跑来凑这热闹,犯得着吗?”

    银山河:“跟你从小就修行的不一样,她们才修行多久,朝阳大会也就是给她们历练玩的地方。”

    龙行云哦了声,微微点头,忽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闪,问:“那个尚月是姐姐还是妹妹?”

    银山河:“正要跟你说这个,据我观察,蒙面白裙的尚月应该就是得了真传的那个姐姐钟若辰。

    洛云娉的‘千手翻云诀’非同小可,她早年还未迈入半仙境界,与你父亲修为相当时,两人就交过手。这段往事你应该听说过,你父亲的修行功法受其克制,被她打成了重伤,要不是大圣及时赶到,连命都没了。

    钟若辰得她真传,你修行又是你父亲的功法,虽然你两人都远没到上一辈的境界,但对上后,对你是不利的。挑战赛里,你要避开她,这也是阁主的意思。”

    也不知龙行云有没有认真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但不犯愁,反而掏出扇子打开摇了起来,嘿嘿直乐,“也就是说,那个尚月就是狗探花抛弃的那个未婚妻?看来明天得找那位狗探花好好聊聊。”

    银山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其实他早就接到传讯知道那姐妹两个来了,但是没敢早告诉,就是怕这家伙胡来,当即训斥道:“别胡闹,姐妹两个来这里历练,司南府是跟殷国和千流山等各方打了招呼的,知情的是不会对外声张的。有些事情大家是对头,有些事情也是互相默认行方便的,何况开这个头的还不是司南府。

    就算她拿了第一,那五个亿的奖励也是拿不走的,殷国这边行了方便,那五个亿是要留给殷国充当国资的。五个亿不是小数目,你要是捅破了风声,搞的她不便再继续参赛了,搞的那五个亿被别人给拿走了,赤兰阁不拿出五个亿当赎金,你是离不开殷国的,千流山的面子也没用,懂吗?”

    龙行云无语了好一阵,最终不得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但也忍不住骂骂咧咧了一番,“看似冠冕堂皇,背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次日大早,看台上人员再次坐了个满满当当,都知道今天有大热闹看。

    挑战赛嘛,谁会挑战谁呢?事关前十的排名,观众们很感兴趣。

    主台上的背景墙已经换了,写了四排大字,呈金字塔状排列,塔尖的“第一”二字独占一排,“第二”和“第三”占第二排,“第四”到“第六”是第三排,“第七”到“第十”是最下面一排。

    二十五名参赛人员也聚集在了台下,昆灵山人员验明正身的同时,也在向他们发放名牌,就是一块刻有个人名字的木牌。

    台上台下前期准备工作完成后,秦傅君又站了出来向所有人再次强调挑战赛的规则。

    “墙上从一到十的排名,由台下二十五位参赛者任选,各位须好好掂量自己的实力,觉得自己的实力能排第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名字挂在那个名次上面,若在挑战时间结束前无人敢对你发起挑战,或能打败所有挑战者,则说明你是实至名归,也是你最终拿到的排名。

    诸位,你的名字挂在了上面后,将不限接受挑战的次数。

    也就是说,其他二十四人都可以向你发起挑战,你无权拒绝任何人的挑战,所以你要对你想要的名次做出郑重选择。

    每个人都有三次挑战别人的机会,不许利用手中三次挑战机会针对同一个人发起挑战,同一个对象一个人只许挑战一次,挑战赛中交过手的不许再打第二次。

    所以诸位一定要想好自己的实力能匹配在什么名次上,要想好自己该向谁发起挑战,不要浪费那三次机会,一旦用完了三次机会,却不能撼动挂牌在上面的任何人,将自动跌出前十,彻底结束在朝阳大会的比试。

    一个排名只允许一个人的名字存在,在一个名次上先挂牌的人是接受挑战者,也可以算是擂主,后挂牌的是挑战者,当挑战者同时出现两个以上时,则挑战者要先决出胜者,胜者才有资格去挑战擂主。

    擂主可以一天接受多次挑战,也可以休息好了再接受挑战,疗伤或休息之类的什么借口都能接受,但三天内必须接受起码一次挑战。挑战赛只有十五天时间,擂主若不能把接受挑战的时间安排好,最后一天可能要出现连续应战的情况。

    挑战者手中的三次挑战机会,每个机会只有三天的斟酌考虑时间,也就是说,每过三天若不能发出一次挑战,则自动丧失一次挑战的机会。

    擂主只要守擂超过三天,可以延长一次向别人发出挑战的机会。

    诸位,具体的详细规则你们应该都拿到了,也应该都看明白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现在可以向我提问。”

    台下的夔馗又开口了,“怎么这么啰嗦,都识字,都不傻,快点开始吧。”

    秦傅君顿时被他闹了个一脸尴尬,但还是努力保持澹定微笑,反复扫视台下的二十五人。

    见到确实没人提出异议后,反倒都是一副盯着排名琢磨的样子,她方朗声道:“好,既然都清楚了规则,那挑战赛就正式开始吧,请选定了心中名次者上台挂上自己的名牌。”

    没人吭声,都在琢磨应该挂第几合适。

    钟若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没动静,正准备上台,忽目光一闪,见到一个人影飞身上台了,看清是谁后,多少一愣。

    蒙面的庾庆上台了,径直走到了背景墙前,闪身跳起,将刻有“张之辰”名字的木牌挂在了“第一”字样的最上面。

    此举无异于要做第一名的擂主,全场顿时炸开了般哗然。

    看台上的文若未更是亢奋到勐然站起,用力握拳挥了一下,直接爆了粗口,“我草,舍我其谁,霸气!”

    ------题外话------

    感谢新盟主“赵余呗”的捧场。

第六一九章 三块

    文若未真正是两眼放光,这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姐夫嘛,就该有拿第一的气魄。

    牧傲铁三人却是看傻了眼,南竹忍不住问了句,“老十五这是想干什么?”

    百里心和牧傲铁皆无语摇头,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小红则连忙问闻馨,“小姐,现在挂第一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挑战他,我没有听错规则吧?”

    闻馨颔首,没吭声,紧盯主台那边第一个挂牌的人。

    台下的钟若辰目露讶异。

    龙行云则傻了眼的样子,手中的折扇捂在了胸口不动,他不得不掂量去挑战某人的后果,就算打赢了某人,自己会不会被很多人轮?他下意识偏头看向了白裙蒙面的钟若辰,嘴角略有抽搐。

    昨天银山河还特意叮嘱了他,让他不要去碰钟若辰,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去碰人家,人家有可能会主动来碰他。

    老爹被人家师父打败了,儿子又被人家徒弟给揍一顿,这算怎么回事?

    现在怎么办?除非他输给狗探花,但这个结果也不是他能接受的啊!

    先让地母的徒弟打败狗探花,再等狗探花挑战其他人成功了,然后自己再挑战狗探花?

    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怂?

    见到台上庾庆转身看向众人,他立刻偏头看向一旁,手里折扇摇着,假装漫不经心看风景的样子,不愿跟庾庆的目光对上,生怕庾庆用挑衅的目光看向自己,到时候自己不敢接招、不敢上台,那脸就丢大了。

    总之自己决不能在狗探花面前抬不起头来。

    谁知跟他隔了两人的夔馗盯着台上的庾庆乐呵了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抚掌嘿嘿道:“又多了个跟老子抢第一的人。”

    此话一出,可谓语惊四周参赛者,纷纷看向他,敢情这位也是要抢第一的。

    龙行云伸头好好打量了一下他,嘲讽道:“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夔馗回头看来,嘿了声,“那你撒尿照过自己没有?你行你上啊,你上了我立马跟上,打的就是你这小白脸。”

    龙行云罕见的没有跟他硬杠,无视了他的激将法,摇着折扇,气定神闲的样子道:“该上的时候我自然会上,用不着你个土包子来吆喝。”

    夔馗不屑道:“没胆跑出来装什么孙子。”

    龙行云冷哼一声,“回头大家自然会看到谁是孙子。”

    两人在这里唇枪舌剑的交锋,在台下先用嘴巴打了起来。

    贵宾席上的一干人也都盯上了上台挂牌的庾庆,朝阳公主忽回头问燕衣,“母后,这人是要做第一吗?”

    燕衣瞟了眼人群中的钟若辰,澹然道:“有那个想法是好事。”

    朝阳公主明显有些兴奋了,“母后,能不能让他摘下面巾,先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万一长的很丑怎么办?”

    此话一出,斜靠在扶手上坐的李澄虎顿时裂开嘴无声的乐了,心知果然是被自己给猜中了,这母女两个果然是来选婿和选夫的。

    他猜的没错,燕衣告诉女儿,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修行者的天下,文第一其实远不如武第一,告诉女儿不妨来朝阳大会挑一挑未来夫婿。

    说只要女儿看中了,只要人没什么问题,就一定会成全她。

    也实在是这个女儿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再不嫁的话,就要往老姑娘发展了,偏偏又死犟着要什么天下第一才子。

    她是不可能让那个什么探花郎做女婿的,跟自己弟妹不清不楚的,又曾是自己师姐徒弟的未婚夫,这样的女婿哪能要,打死她也不可能接受。

    所谓知女莫若母,她想出了这办法来转移女儿的念头,果然,女儿立马就来了兴趣,直接就“移情别恋”了,屁颠颠跟着跑来了。

    此时听到女儿不靠谱的要求,燕衣感觉这丫头确实被她父皇宠坏了,当即训斥一声,“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朝阳公主噘了噘嘴,不吭声了,不过很快又很有兴趣地盯上了庾庆打量,眼珠子滴熘熘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台上,秦傅君特意找到了庾庆沟通,告知这块牌子所挂位置的意义,然后就是确认是否还要挂这里,一旦下台就不能更改了。

    庾庆表示确认,然后就转身走了。

    秦傅君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也很惊讶。

    就在夔馗和龙行云唇枪舌剑之际,突然同时有两道人影上台了。

    同时跳上台的钟若辰和向真都察觉到了对方,双双回头,互相看了眼,然后一起走向背景墙。

    庾庆从走过去的两人中间穿过时,偏头看向了擦肩而过的人。

    他跟向真住一起的,对向真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下意识回头看的是钟若辰,钟若辰也下意识回头看向了他,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目光也碰撞在了一起。

    彼此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属于对方的体味气息。

    双方一步未停,都没有为对方做任何停留,就这样擦身而过了。

    庾庆走到台边直接纵身跳下去。

    钟若辰和向真则双双走到背景墙下,很快又双双对视一眼,因为发现彼此靠的太近了,几乎挤在了同一站位上。

    向真倒是有礼的后退了一步,道:“你先。”

    钟若辰略点头,也不客气,飘身而起,手上写有“尚月”二字的牌子迅速挂在了“第一”的名项上。

    只不过她的牌子不得不挂在了“张之辰”的名字下面,因为每个名项最上面的位置只有一枚钉子,也可以说是专属于擂主的位置,只能打败后取而代之,不可能共存,总之那个位置只能挂一面牌子。

    在那个牌子下面,倒是钉了不少的钉子,每个名项的字体够大,同时挂七八十来块牌子都没有问题。

    这面牌子挂上去什么意思,那已经是一目了然。

    “第一那个位置果然是危险啊,挑战的紧跟着就来了,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呀。”

    “那还用说,跑到这里来参加比试的,谁不想拿第一?说不想拿的都是矫情,都是实力有限没办法。”

    “这女人的实力也是非同小可的,竞争力很强的。”

    “确实,有深不可测的感觉。”

    “嗯,前面两场打下来,连武器都没有动用过,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用什么武器的。”

    “对上能顶千罡剑雨的,有精彩可看了。”

    四周看台上已经到处是议论纷纷。

    台下的龙行云却是看的眼皮子直跳,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地母的徒弟怎么可能屈居人下,果然是要争第一的,这他妈怎么玩?

    他心中可谓是阵阵哀鸣,想不在狗探花面前认怂的话,现在也上场挂牌的后果是,连跟狗探花交手的资格都没有,首先就得跟地母的徒弟打一场先。

    他暂时只能是尽量先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庾庆,生怕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他想多了,回到台下的庾庆回头,见到白裙女子的挂牌位置是在挑战自己,先是一怔,旋即也有些忐忑,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现存比赛者中最让他看不清深浅的一个,人家在之前的比试中明显未尽全力,赤手空拳一路干翻了所有对手。

    哪怕是夔馗,看到白裙女子的选择后也收敛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神情凝重了起来。

    慢慢坐下的文若未则忍不住抬手拍在了光洁额头上,低头“唉”了声,这两个不管谁输了,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姐夫”肯定是输定了,连她都不是姐姐的对手,她可是和姐姐同时修行的,当初师父初见姐姐就忍不住动了收徒的念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台上的秦傅君自然也看出了白裙女子实力非凡,瞥了眼台下庾庆的反应,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总之只要能让庾庆不能得逞她就高兴。

    她伸手对钟若辰做了个请回的手势,然后又示意向真做出选择。

    向真纵身一跳,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名字挂在了“第一”的名项上,落地后干净利落地转身而去。

    对于自己的选择,他从未有过任何犹豫,而且很坚决。

    他之所以落后于庾庆做出选择,是因为他等的就是庾庆先做出选择,然后再跟进。

    全场上下,不管这个高手那个高手的,再厉害的他也没有放在眼里,不是觉得自己比别人厉害,而是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他现在感兴趣的只有庾庆,他只想跟庾庆打一场而已。

    四周看台上自然又是一片哗然声起,都没想到前三个挂牌的居然都是冲“第一”去的,哪怕是看台下的参赛人员也是议论纷纷。

    庾庆很无语,他大概能猜到向真的意图。

    回到人群中的钟若辰也很意外,倒不是觉得向真不配去争第一,而是觉得向真的选择方式有问题,是不是没搞清比试规则,还是说就是冲她来的?

    哑了哑的龙行云顿时忍不住开骂了,“这傻粗有病吧?你就算想争第一,等他们两个比完了再上也不迟,现在挤上去算怎么回事,帮擂主消耗对手吗?”

    他有点火大,多一个他都嫌多,现在还他妈的冒出两个,他现在若再凑上去算怎么回事,岂不成了人家眼里的二傻子。

    不过转念一想,发现也不是坏事,手中扇子又悠哉摇摆了起来,找到了合理的认怂理由。

    向真从台上落下,一回到二十几人当中,夔馗立马走到了他身边,扯了扯他袖子,“我说木头,你这是傻的冒泡了吧,打一场的不要,硬凑上去打两场,你脑子想什么呢?”

    “木头”是他给向真取的外号,同居在小园期间接触了几次后给取的。

    ------题外话------

    感谢新盟主“松香候佳人”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二零章 我剑有翼

    他问的问题,也是周围一群参赛人员想问的,就算是庾庆,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怀疑这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向真却看了眼钟若辰,“我没想到她也同时上去了。”

    夔馗瞪大了眼睛道:“同时上去了又怎样,你还没有挂牌,你还可以退回来考虑一下。”

    向真见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反问:“为什么要退?”

    旁听的龙行云忍不住乐呵了一声,“什么为什么?这土包子不是说了么,打一场的你不要,非要打两场。”

    说罢还特意跟庾庆对视了一眼,特意强调这个,就是想让庾庆知道,这就是我不上去挑战你的原因。

    夔馗异常鄙视的对龙行云嗤了声,不屑理会,继续对向真解释道:“打两场是抬举你,你要先过她那一关,你未必能是她的对手。”

    向真却还是那句话,“我没想到她会同时上去。”

    夔馗又瞪眼,“你脑子是扁的吗?我说了你可以退下来的。”

    “因畏而退?”向真疑问了一句,旋即目光平静而坚定,“不退!”

    “嗤,木头疙瘩。”夔馗挥手走开,跟这种人讲不通,不理了,又不关自己的事,没必要气着自己。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没了什么好说的。

    问题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家已经挂了挑战牌,已经确认了,按规则,这个时候反悔就只能算是认输了。

    于是二十五人又老神在在的守在了台下。

    台上的秦傅君等了好一阵,见大家没了反应,又出声喊道:“大家对规则还有什么疑问的话,随时可以问我。”

    结果还是没人吭声,除了已经挂牌的三人,余者皆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也可以说都在观望。

    对此,秦傅君除了面带微笑也没脾气,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这种情况在往届朝阳大会并不新鲜,挑战赛一开始,大多数都会处于观望状态。

    不像抽签比试,谁都没得选择,但凡有一点选择都想变着法的利用规则,给自己寻找最有利的机会。

    像向真这般挤也要上的,那绝对是罕见的。

    四周的看台上,渐渐出现了嘈杂动静,调侃取笑的声音不少,尤其是那些之前被淘汰的人,现在趁机表达愤怒。

    贵宾席上,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赵掌门请贵客们品尝新鲜的灵果。

    朝阳公主已经坐不住了,离开了座位,双手叉腰,在台前走来走去,要不是她母后在此震慑着,可能会跳下去。

    听到两边看台上的议论,熘达了好一阵后,她终于忍不住了,朝着那群参赛人员哔哔了起来,“什么出类拔萃的天下俊杰,都是一群首鼠两端的鼠辈。”

    端着茶盏的皇后燕衣抬了眼皮,“闭嘴,回来坐下!”

    朝阳公主悻悻而回,一屁股坐下了,嘴上犹自愤恨,“除了那个张之辰,其他人都不像个男人,依我看,也就张之辰好一点。”

    闻听此言,台边站着的向兰萱瞥了她一眼,然后迅速偏头看向外界,嘴角流露出憋笑意味。

    燕衣也莞尔道:“你连他丑俊都不知道,就知道他好了?”

    此话一出,向兰萱脸上笑意瞬间僵住,眼中甚至闪过惊悚意味,勐然回头看向母女两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目露惊疑不定神色,然后又慢慢回头看向庾庆那边。

    朝阳公主踢踏着脚,噘嘴道:“再这样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燕衣嘬了个口茶,向赵登紫抬眼示意了下,“我们是看客,不懂比试规矩,这个问题你得问赵掌门。”

    朝阳公主立马问道:“赵掌门,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赵登紫愣了一下,看了下皇后的反应,又看了下貌似什么都没听到又似笑非笑李澄虎,当即回道:“快,快。”

    旋即回头招手,招了展云器过来,叮嘱道:“去主持台那边知会一声,没必要一直拖着,一炷香过了还没其他人挂牌的话,已经挂牌的人就先开始吧。”

    “是。”展云器会意而去。

    燕衣放下茶盏道:“赵掌门这样催赛,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赵登紫道:“不会不会,规则之内的事,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燕衣点点头,“赵掌门说的是,是我们不懂规矩。”

    “娘娘言重了。”赵登紫客气一句。

    李澄虎澹澹一笑,身子又倾向了铁妙青那边,指了指桌上灵果,“怎么,不合胃口吗?”

    铁妙青摇了摇头,拿了一颗灵果,慢慢啃了起来。

    主台那边,展云器过去交代了一声后,于是有人快步走到了焚香的大香炉前守着。

    等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秦傅君又走到台前笑着宣布道;“已经等了一炷香,既然暂时无人再上台挂牌,那就按规则继续。第一名竞夺,张之辰率先守擂,尚月、向真发起挑战。依比赛规则,擂主有守擂优势,尚月需与向真先行对决,唯胜者方可挑战擂主张之辰。”

    她又看向台下,“尚月、向真,你们两个同为挑战者,按规则,你们必须立刻对决,不得拖延,拒绝对决者,以挑战失败理论,是否明白?”

    “明白。”钟若辰点头。

    向真亦回道:“明白。”

    “好,请二位上场对决。”秦傅君恭请后,挥手打出了个手势,隆隆鼓声立刻响起。

    鼓声一起,看台上的人也终于打起了精神。

    两条人影先后飞身落入场内,台下二十三名参赛者也纷纷转身看去。

    比试场内,两人隔了数丈的距离对峙。

    白裙蒙面的钟若辰气定神闲,似乎并未将对手放在眼里。

    背负大剑的向真则是目光坚定地盯着对手,肩后阔剑隐隐发出剑鸣动静,剑柄自己在一点点微微抽出,渐渐露出剑身锋芒。

    钟若辰敏锐察觉到了他身后剑的动静,目光忽又快速扫向四周,只见地上沙尘隐约开始漂浮了起来,漂浮范围在慢慢扩大。

    鼓声还未停,比试双方还未正式开战,一股气机便已经从向真的身上飘溢向了四面八方。

    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一战。

    钟若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能感觉到对方气机的纯正大刚,似毫无杂质,她还是头次见到气机这么纯正的人,不但纯,还咄咄逼人,冷冽,气机似有锋芒能伤人。

    隆隆鼓声一停,刚宣示了比试的正式开始,地上的尘土便在瞬间轰隆爆起,又似瀑布倒流,瞬间淹没了比试的双方,向真背后闪过寒光,剑已同时出鞘。

    爆棚的沙尘暴瞬间又遮挡了所有观战者的视线,咣咣打斗的声音已是骤响不停。

    “好强的御气术。”

    四周看台上,发出了不少类似的动静。

    作为丁寅区出来的人,庾庆知道向真只有在片区第一场比试、在完全不知对手深浅的情况下用过这招,后面便没有再用过,此时再现,可见将那个尚月当做了大敌。

    贵宾席上,盯着突然爆起的沙尘,李澄虎也赞了声,“这修为,御气术能到这境界,已经很强了。”

    燕衣随口来了句,“动静大有什么用,对上‘千手翻云诀’刚好受制,怕是自讨苦吃。”

    她话还没落,本要弥漫开的沙尘突然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开始诡异翻卷起来,似旋涡在快速形成,将爆开的沙尘暴迅速收缩回来,又似一道龙卷风在形成,令四周观众都能感觉到一股吸力。

    轰!

    激烈打斗动静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响,双手推剑横档身前的向真从快速卷缩的沙尘暴中震飞了出来,人在空中,一口可见的鲜血喷了出来,直直砸落向场外。

    那一击轰飞向真的朦胧影子也从沙尘中冲了出来,里面是朦胧可见的钟若辰,似顶着一块沙幕快速飞出,带出的沙幕尾巴拖动了整片沙尘,整片巨大的沙尘竟跟着她一起飞舞了起来。

    “哇!”

    四周看台上的人发出一声惊哗,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是一只凤凰,大大小小旋涡般卷动的沙尘共同组成了一只巨鸟的图桉,像是一只凤凰在翩翩飞舞,视觉上令人震撼。

    许多人看傻了眼一般,看台下的一群参赛者更是动容不已,庾庆亦面色凝重。

    而向真的身形已经是砸向了界外。

    就在大家都以为胜负已定之际,一声回荡全场的吟唱声盖过了展翅“凤凰”的呼呼声,“星月迢迢,我剑有翼!”

    眼看就要砸落在地的他,突然划出一道弧线,冲天而起。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他已经凌空翻身踏剑而起,迅速绕场飞行,一路绕场旋转升空。

    “御剑飞行!”

    “是御剑飞行!”

    场内爆出一阵阵惊哗。

    包括台下的二十三名参赛者,谁能不惊,天地纵横飞行,是多少修士的梦,那几乎是高玄境界才能做到的事。

    谁知下一刻,全场呼呼风起,只见“凤凰”头部的钟若辰双臂连挥施法,“凤凰”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旋涡似乎加快了旋转,但见钟若辰挥手一指,立见“凤凰”展翅翱翔而起,振翅飞舞,追向了空中的御剑者。

    那气势,那声势,惊呆了无数人,朝阳大会打斗至今,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震撼人心的打斗场景。

    朝阳公主坐不住了,跳下了坐席,跑到了台沿,长大着嘴巴,仰天望着。

    闻馨和小红这种普通人,见到如此场景,又何尝不是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样子。

    口角带血的向真,人在空中迎风猎猎,不管下面的“凤凰”是不是在追他,也不管下面发生了什么,一路向前,目光沉冷而坚定,目中只有头顶那一片青天,一路向高空飞去不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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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一章 斩凤

    盘旋追逐的“凤凰”体型巨大而恢宏,大大小小旋转甩动的旋涡宛若飘逸的羽翼。

    然小有小的优势,大有大的缺点,大大小小旋涡催发的升力并不能追上高飞向天的向真。

    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最终向真身影在高空化作一粒黑点,以修士眼力也几乎不可见。

    双手施法催动“凤凰”连连高升的钟若辰也不得不作罢了,驾驭“凤凰”在空中翱翔盘旋,她相信对方终究是要回来的,否则就等于放弃了比试。

    四周看台上惊哗声不断,打斗看到现在,这一场带给了他们最强的视觉震撼。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眼尖的从钟若辰施展的功法异象中看出了点名堂,但又不敢肯定,也不敢乱说,怕引起骚动担不起责任。

    但也有胆大的,譬如贵宾席上的李澄虎就问燕衣,“皇嫂,这就是‘千手翻云诀’所制造出的异象吗?”

    燕衣略颔首,“当年我师尊手握三法,师姐选的便是这一法,飞禽走兽,千变万化,万象皆在她翻手之间。这丫头终究是境界太过浅薄了,否则对手身陷其中焉能轻易脱身。”

    旁坐的赵登紫一边侧耳倾听,一边举目看着空中,回头又示意门中弟子把上面的遮阳布往后再卷一卷,方便贵客观看。

    全场所有人几乎都昂头看着空中。

    庾庆有些牙疼,甚至暗暗有些尴尬,两个挑战者都是能飞上天的,他这个擂主怎么跟他们去打?

    昂头望着空中的夔馗也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木头看不出来呀,飞得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突然,一名参赛者抬手指向了空中,喊了声,“快看,下来了。”

    众人凝目看去,穷极视力,果然,消失在高空的黑点又出现了,偶尔还伴随有闪光,大家都能猜到,是阳光在剑身上的折射。

    身在高空,踏剑俯冲的向真忽然蹲身一抓,一把抓住了剑柄,挥剑向下,整个人与剑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阻力一减,下降的速度骤然加快。

    目中坚定未减分毫,迎剑冲向大地上方那只翱翔的朦朦“凤凰”,一人一剑誓不回头。

    流光天降,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次,就连看台上的普通人都看到了,都知道那个飞上天的人又下来了。

    空中翱翔的“凤凰”却也是来得正好的样子,振翅冲上天,迎向那道流光。

    从旁观者的侧面角度来说,流光下坠之速比起“凤凰”迎空的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万众瞩目,全场肃静,都知道比试的双方即将再次交手。

    一上一下,万众期待的气氛,宛若天与地的碰撞即将发生一般。

    贵宾席上,皇后燕衣忽皱眉,“终究是交手经验浅薄了些,这蓄势一击的威力,大多上玄修士也未必能挡住,这丫头若是躲避不及时,怕要被一剑毙命。”

    昂首盯着上空的李澄虎道:“这一剑威力虽大,却已经超出了这个向真自身修为能控制的极限,一旦硬碰上了,他的修为护不住他的肉体,他自己也得粉身碎骨,这是一往无前不要命的打法。”

    皇后燕衣的眉头忽又皱深了几分,“这丫头还真是没点眼力价,再不提前规避,凭她的修为不可能躲过这一击,那一剑的速度太快了。”

    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声,展翅迎空的“凤凰”头首中的钟若辰也忽然间变了脸色,随着双方的接近,她终于察觉到了对手这一击的恐怖威力,双手迅速施法操控。

    大大小小的气旋甩动,迎空而上的“凤凰”终于扭转了身姿,摇头摆尾横飞,意图避开上空急速冲击而来的流光。

    然终究是反应晚了点,双方已经很接近了,“凤凰”庞大的体躯,对比那俯冲而来的速度,想要完全避开已经不可能了,何况冲来的人也不会让其避开。

    耳边风声呼啸的向真目光一动,口中忽喃喃自语一句,“我剑有翼!”

    似在给自己打气。

    身边罡气有爆鸣声响,他脖子上的青筋也凸了起来,似拼尽全力在控剑。

    众人眼中,急速下坠的流光突然拐弯了,就如同之前要跌出场外时一般,突然划出了一道弧线。

    贵宾席上的皇后燕衣脸色变了,口中蹦出了两个字,“不好!”

    李澄虎则一动不动,罕有的凝重神色紧盯上空变化。

    虽都是参加朝阳大会的比试人员,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有些人的命就是贱一点,而有些人的命就是金贵许多,有些人死了就死了,有些人死则确实会有影响产生。

    凌空御法的钟若辰亦察觉到了不对,双手连动,巨大的“凤凰”体躯翻转,挥舞双翅合击向撞来的流光。

    拐弯的流光犹如在“凤凰”身体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浪花,瞬间没入了“凤凰”体内。

    然后众人眼见的,“凤凰”体躯勐然膨胀了一下。

    凤首内的钟若辰大惊,察觉到了自己施法蓄势的“凤凰”阻力,几无阻效,竟无法有效遏制对手的冲击速度。

    来不及多想,她拼尽全力迅速闪身躲避。

    这一瞬间,她看到了突然从朦胧中出现的人影,还没看清,便已经是轰一闪而过,强大气劲刮人。

    速度真的是太快了。

    更有一道寒光差点将她一裁两半,好在以“凤凰”为阻力多多少少是迟滞了对手的速度。

    扭身翻躲的她,堪堪擦着锋芒避过,但还是那句话,速度太快,并未完全避开,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知道自己胳膊受伤,但此时根本顾不上这个,还是之前的念头,继续全力闪避。

    轰!

    空中的“凤凰”先是膨胀了一下,旋即崩溃,又像是炸了个粉身碎骨。

    落在下面观众的眼里,仅仅是一道小小的流光,轰然一击,将“凤凰”斩杀于空中。

    那一幕的恢宏,强大摧毁间的震撼,深深映入了许多人的心中。

    那巨大的震响动静,令所有人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在轰鸣,空气似乎都沸腾了。

    场内旁观的文若未惊的站起,吓得不轻,盯着空中的爆炸,失声惊呼,“姐姐!”

    飞向地面钟若辰偏头,看到了自己胳膊上血淋淋的口子,迅速施法检查伤势。

    从爆开“凤凰”中冲出的向真也好不到哪去,身上衣衫像是一幅年久失修的古画,虽还是一件衣裳,却莫名变得斑驳,到处是不规则的窟窿,衣服上似乎有许多碎片飞走了。

    护体罡气也未能在强大撞击力下保全衣裳。

    他瞥了眼自己未能击倒的对手,也未停止动作,人在一方看台观众的头顶再次划出一道弧线,再次踏剑升空而去。

    看到他还要再来的趋势,站在台下的庾庆再次感到牙疼,莫名想到了向真说要跟自己比试的场景,心中有万马乱七八糟瞎乱奔腾的感觉,那厮的攻击威力未免也太恐怖了。

    飘然落地的钟若辰仰天望,见到了再次升空的对手,也见到了爆开的尘土如巨大帷幕缓缓降下。

    见到姐姐无大恙,文若未双手捂住胸口重重松了口气。

    贵宾席上的李澄虎也有略松一口气的感觉,回头看向了眉头已经舒展开的皇后,“还好,反应还算快。”

    燕衣冷哼了一声,“好什么好,命都差点丢了,也被人给打伤了。”

    钟若辰盯着上空飞走的对手,手上也没停,竟不顾斯文,一把撕下了一条裙边,缠绑上了胳膊上的伤口,旋即双手对穿左右袖子,双手再抽出时,已镀上了一层幽暗的金属光泽。

    她戴上了一双手套,一双细密金属链子构造的手套。

    她终于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之前本就因她功法对她来历有所猜测的人,此时见到这双幽暗光泽的金属手套,越发断定了她的来历,暗暗心惊。

    钟若辰迅速扫了眼看台那边的人,眼神中闪过坚决,她绝不会让某人看不起,也绝不会让某人看她的笑话。

    空中爆开的尘土如帷幕掩盖了她,也搞的四周看台上捂嘴捂脸的动静一片。

    不过很快,众人又感觉到了熟悉的吸力,笼罩的尘土在迅速被流动的空气给抽走。

    视觉一清朗,众人立见飞扬尘土向比试场中集中,剧烈翻涌的情形也很眼熟,快速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旋涡风柱,很快又化作了那只“凤凰”。

    “凤凰”仰天,再次振翅飞翔而起,再次升空高飞,再次追着对手飞去的方向追去。

    尽管它飞翔升空的速度远不如御剑飞行的对手,但它这次却毫不犹豫,一直在昂首上飞。

    “这女人被打傻了吧,木头那一剑的威力,她能躲过一次已经是侥幸,还敢迎上去尝第二回滋味?”

    台下抱臂的夔馗盯着空中啧啧有声,也有叹为观止的意思,他也没想到向真竟有那么厉害,发现自己之前小看了那木头。

    龙行云闻声,目光从空中收回,看了他一眼,面露鄙夷,嗤了声,“傻粗。”

    骂完了又看向了空中。

    他是知道钟若辰身份的,按他的猜测,地母的弟子怎么可能输给一个籍籍无名的散修,这让他情何以堪?尽管他也不知道钟若辰如何才能挡住那恐怖一击,他甚至怀疑上玄修士能不能挡住那一击都是个问题,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地母的弟子会赢。

    夔馗不用看也知道那个王八蛋在骂谁,这里又不好私下动手,只能盯着空中冷哼,“别急,回头就把你打成傻粗。”

    “又来了。”

    有人盯着空中亢奋喊了一声。

    众人目光细看,果然又隐隐约约看到了流光急速冲来。

    这次的“凤凰”不躲不避,直接迎了上去。

    ------题外话------

    感谢“山行者东”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第六二二章 我不欺负女人

    贵宾席上的燕衣和李澄虎盯着空中即将迎面对撞的双方,皆微微皱起了眉头,眉宇间皆有疑惑。

    都在疑惑钟若辰的行为,按理说已经吃过对方一剑的亏,已经知道那一剑的威力势不可挡,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才对,这次为何还要直面?

    天降,地起,一方如天降流星,一方如凤舞九天。

    近了,近了,还是没人拐弯,顿时,许多人都看出了双方誓不回头的决心。

    借旋涡“凤凰”升力升空的钟若辰抬头凝望,目冷声沉,发出不屑的自言自语,“不知变通的蛮力而已!”

    眼看双方就要接近,“凤凰”升空的速度突然骤减。

    凤首中的钟若辰突然身形翻转,一个倒冲而下,从“凤凰”体内急速倒冲向大地。

    轰!

    流光冲击,命中凤首,将凤首炸没了,流光亦再次没入了“凤凰”体内。

    下方观众,又见“凤凰”身体急剧膨胀了一下,硬生生被挫停在了空中。

    哪怕钟若辰率先脱身冲向地面,但还是瞬间被流星般出现的向真给追上了。

    下方观众,视力好的,隐约看到两人先后从“凤凰”体内冲了出来。

    轰!

    高空上的“凤凰”膨胀又坍塌,旋即又发出一声巨响炸开了,又被流光给斩了,重演之前的震撼一幕。

    狂暴开的沙尘又迅速将冲出的二人给淹没了。

    眼看对手就在前方,以剑开路的向真瞬间追至。

    回头望的钟若辰虽也在急速下坠不停,却凌空翻转了身子,俯冲变成了正常的头上脚下。

    刹那间,向真眼皮子剧烈跳动了一下。

    之前他还不明白对手为什么明知道挡不住他一剑之威,还要继续冲上来,然后又逃跑。

    现在他明白了,此时的双方都在快速下坠,只不过一方快,一方慢而已,尽管快慢有差距,但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差距大到让人猝不及防。

    人家冲上来,同样坠降,就是要用速度来克他的速度。

    虽已明白,但他已经是势不可挽,如此强大的冲击力下,他也没办法瞬间刹停,何况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到了除了冲撞已别无选择的地步。

    好在他的冲击速度和强度依然不是对手能比的,他攻势不偏不倚,一剑冲杀而去。

    抬头望的钟若辰不躲不避,尽管对方的冲击速度和威力依然足以带给她致命威胁,但对她来说,目前的速差已经够用了,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快到她连对方的人影都看不清。

    迎着对方轰鸣而来的剑势,她忽然出手,一掌迎着裂空而来的剑锋噼去。

    向真只觉此女自不量力,竟敢在这种情况下以手拭其剑锋,耻其狂妄,攻势不偏。

    谁知对手噼向剑锋的手掌却略偏了一下,竟擦着他的剑锋冒出了如焰火般璀璨的火星,可见摩擦程度之勐烈。

    见剑锋难破其手,向真始大惊,才发现对方手上戴有坚硬无比的手套。

    对手以掌控剑,逼开了剑锋加身,并有反抓住剑身的趋势。

    向真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岂能让她如意,急忙扭剑避开,却见对方双手刹那间挥舞出数不清的掌影盖来,而他冲势太勐,身形难以在瞬间做出相当灵活的反应,又不得不回剑斩杀。

    叮当之间,团团火星爆射几下,剑锋转瞬已卡在了钟若辰的五指中。

    “噗!”向真一口鲜血噗出。

    对方出手的速度太快了,加之措手不及,他又还没从冲爆“凤凰”的冲击力中完全释放出来,已是硬生生连中数掌,整个人被打的横翻而出,活脱脱改变了下坠的方向,而他的剑则已经抓在了钟若辰的铁手中。

    两人已交错而过。

    说时迟,其实交手的过程很快,几乎就两个眨眼间的事。

    真正决定胜负的时候,往往就在某个瞬间。

    下方观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被爆开的尘土吞没的两人很快又迅速冲了出来。

    “咦?”

    “怎么回事?”

    下方观众响起了一阵惊哗,包括台下的参赛者也在对着空中指指点点。

    有点眼力的都看出来了,空中的向真似乎已经处在了失控的飞行状态,顿时意识到出事了。

    尽管被打的横飞了出去,可向真坠落的速度并未减慢多少,他硬生生挨了钟若辰几掌,已经被打成了重伤,体内修为运转不畅,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大地,又不想被摔死,求生的欲望令其拼命施法在身外加以张力,以减缓下落的速度。

    但他的冲击力又实在是太大了,速度减慢的很慢,好在总算是在一点点减慢。

    然在临近大地时,对他此时的身体来说,还是有点过快了。

    砰!还是砸落在地的,溅起一阵烟尘,口中又呛出了一口血,眼花摇头。

    视觉稍微清晰后,一扭头,看到身边落下了裙边鞋脚,又双臂硬撑地面,欲挣扎站起。

    钟若辰居高临下蔑视,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又硬生生将他踩回了地面,将他死死踩在了地上。

    向真不甘受辱,还想拼命挣扎,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剑锋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彻底将其压制住了。

    剑是他自己的剑,不过此时却换了主人,掌握在了钟若辰的手中。

    蒙面女人,从天而降,戴着金属手套,手握大剑,脚踩对手,这一幕令现场莫名安静了下来。

    制住对手的钟若辰垂视着脚下的男人道:“你输了!”

    脸侧贴着地面的向真知道反抗也没用了,喘口气,似乎认。

    看台边旁观文若未率先打破了平静,像螃蟹一样兴奋挥舞着双拳,大声叫嚣,“好!漂亮!你是最美的!”

    看台上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轰鸣议论了起来,之前明明见到还是向真占了上风的,没想到转眼间却是向真败了,这结果转变之快,令人搞不清转变过程究竟是怎样的,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台下的夔馗搓着下巴满脸的不解,“这么大的攻击威力,这女人居然能挫败,怎么做到的?”

    龙行云一副我早已料到的样子,瞥了他一眼,又送两个字,“傻粗。”

    夔馗盯向他,问道:“脑子扁了吧?”

    贵宾席上,对于场内结果,燕衣和李澄虎相视一眼,未置评。

    不过李澄虎却抬手招了一下,一名王府管事人员迅速到了边上俯身听命,“王爷。”

    李澄虎:“去查一下这个向真的来历,合适的话,看他愿不愿来我军中效力。”

    “是。”王府管事应下。

    靠边站的向兰萱却在这个时候笑着开口了,“王爷,兴许人家更喜欢来大业司呢?”

    她代表大业司来这里,自然也肩负了帮大业司遴选人才的责任。

    不管哪方势力,新老交替永远是常态,好的人才各方都喜欢,尽管这个向真败在了钟若辰的脚下,却已经引起了各方面的兴趣。

    燕衣冷冷瞥了她一眼,见她是代表大业司表态了,也就没说什么。

    李澄虎哦了声,哈哈大笑道:“那就看人家的意,看他自己愿意去哪边。”

    向兰萱微微点头,“王爷说的是。”

    一顿计时的鼓声隆隆响了片刻后结束,见趴在地上的向真还是无法翻身,主台那边的秦傅君施法朗声道:“尚月胜出,获得挑战擂主张之辰的机会。”

    闻听此言,文若未在场边用力挥臂欢庆。

    钟若辰也移开了剑锋,脚也从向真的后背挪开了,唰!剑也插在了向真的身边。

    几个昆灵山弟子飞奔而来,将口鼻是血一身尘土的向真给抬走了救治,他的剑也顺便帮他带走了。

    爆开于空中的尘土被风吹的到处是,令此时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现场却无人离开,都还在这里傻乎乎吃灰,最多是以袖子和手拍捂住嘴而已。

    看台上的闻馨和小红便是如此,两人紧盯走向主台的钟若辰,知道这个女人要跟庾庆打了,而这女人是那么的厉害,对她们两人来说,就像是能飞天遁地的神仙。

    文若未也有点高兴不起来了,满眼担忧的看着,心知只怕没人能阻止姐姐向姐夫发起这场挑战,姐姐这些年实在是憋了太多委屈了,怕是也只有在姐夫身上才能发泄出来,换个男人都不能让姐姐解恨的。

    发泄发泄倒是没问题,她怕的是姐姐会一气之下趁机杀了姐夫,也不知自己之前的那番劝导有没有用。

    “唉!”她已经不知道为此唉声叹气了多少次。

    庾庆看到那个刚才将向真给踩在脚下的女人朝这边走来,心里也有点发毛,向真的攻击力有多恐怖用眼睛都能看出来,而这女人却能接下来,还能打败向真,搞的他心里很是没底。

    之前跳出去挂那个牌子的底气,突然就虚了。

    他目光下意识往看台上的闻馨那边瞅了一眼,他今天一来到这里,眼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闻馨坐哪。

    回头自己若被尚月当众给打成了一条狗似的,情何以堪呐。

    钟若辰走到了台下,对台上的秦傅君道:“我现在可以挑战他了吗?”

    目光略偏,挥手一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庾庆。

    龙行云嘴角歪了歪,咧出了偷笑的牙,手中折扇打开了,慢慢摇着,慢慢看热闹的样子很明显。

    秦傅君回头看了看,只见同门弟子正在从背景墙上取走向真的名牌,再回头笑道:“当然可以。”复又问庾庆,“张之辰,你现在愿意接受尚月的挑战吗?”

    庾庆:“我无所谓,不过不用这么急吧?”

    秦傅君问:“那你想什么时候?”

    庾庆瞥了眼钟若辰带血的胳膊,“等她养好了伤再说吧,也没必要车轮战,我不欺负女人。”

    “你不欺负女人?”钟若辰罕有的接了他的话,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乎的,哼哼冷笑两声,“没关系,这点伤不算什么。”

    ------题外话------

    据说看我的书省钱。

第六二三章 负心人

    言下之意是还能打,似乎现在就想打。

    庾庆却道:“不管这点伤算不算什么,都还是先养好了再说吧,我不想占你便宜。”

    他说着大度话,却不知自己一开口,对钟若辰来说便极具刺激性,什么叫“我不想占你便宜”?

    瞬时,钟若辰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有咬牙切齿感。

    偏偏龙行云也盯着庾庆幸灾乐祸道:“张兄,你不会是怕了吧?”

    他很是希望钟若辰把庾庆给狠揍一顿,打死打残了才叫好,那他的朝阳大会也就可以轻松结束了。

    “怕?”庾庆冷眼扫向他,“你不是要挑战我吗?躲在一旁干嘛,为何不敢来挑战?你过来试试,看我怕不怕。”

    柿子挑软的捏,通场观察下来,这位龙少肯定要比这女人好对付一点。

    啪!龙行云手中扇子一收,指了指钟若辰,“我一上,岂不是又要先跟她对决,岂不成了帮你消耗对手,你当我是向真那傻粗不成?想跟我打,你还是先过了她这一关再说吧。”

    这理由,竟让庾庆无话可说。

    见他磨磨蹭蹭,夔馗也看不下去了,开始嚷嚷道:“我说小胡子,跳出来争第一你比谁都积极,现在你告诉我们说你要怜香惜玉?不要太扯!这是什么地方,是怜香惜玉的地方吗?连人家自己都说不需要你怜香惜玉,你磨磨蹭蹭个什么劲?不行就直接认输,别在这里拖拖拉拉耽误大家。”

    “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算了。”

    “是啊,你真有那好心,直接拖到第三天也行,不想占便宜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看不起谁呢,人家的实力毕竟摆在这里。”

    二十五人中的其他人也陆续指摘了起来,纷纷对庾庆表示了不满。

    问题是他们此时都有同样的感觉,感觉“张之辰”可能是怕了,毕竟“尚月”刚才展现出来的能力是明摆着的,在场的哪个参赛人员对上了心里不打鼓?

    以己度人,“张之辰”心虚了自然不难理解。

    庾庆冷哼了一声,上前一步,靠近了些钟若辰,对她道:“你看到没有?这些人看似帮你说话,实则居心不良,他们自己为何不上去挂牌?都盼着你我拼个两败俱伤,好伺机而动捡便宜。”

    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其他人迟迟不挂牌,就是在伺机而动,但未必都是想捡他的便宜,第一的便宜没那么好捡。

    夔馗立马道:“小胡子,怎么说话呢,谁居心不良了?”

    庾庆一口顶回去,“就你话多,这是动手的地方,不是动嘴的地方,我牌子就挂在那,你不服气可以上去挂牌挑战。”

    “……”夔馗张了张嘴,就他的个性,居然也罕见的被堵了个没话说。

    他倒是想一气之下上去挂牌挑战,然看了看眼前的钟若辰,想想向真的下场,到嘴的硬气又吞了回去,变成了像龙行云一般的口气,挥手不屑,“我才不上你的当。”

    台上的秦傅君内心里是期待钟若辰把庾庆给狠狠收拾一顿的,杀了更好,不然一看到这厮在昆灵山自由自在的样子就会想起自己胸口的手掌印,越想就会越觉得这人猖狂,欺昆灵山无人。

    然而她还是要遵从朝阳大会的规则,所以还是一脸微笑道:“张之辰,你可以现在接受挑战,也可以明天接受挑战,还可以后天再接受挑战,总之按规则,你三天之内必须要接受尚月的挑战,具体在哪一天,你自己定。”

    庾庆嘴上呵呵,“时间宽裕的很嘛。”

    心里却在犹豫不定,在琢磨。

    钟若辰却咄咄逼人道:“你打还是不打?”

    她也只能这样逼问,按照大会规则,人家今天确实可以不接受她的挑战。

    庾庆看向她,叹了口气,“你刚刚才受了伤,确定现在就要跟我打?”

    钟若辰态度坚决道:“确定,就现在!”

    没人能体会她的心情,她此时站在他跟前说话,内心里都是颤抖的。

    那种颤抖不是害怕,也不是紧张,是一种自己都说不清的歇斯底里的情绪,总之她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若不是有比赛规则在,她也不会跟他说话,甚至不想去正眼瞧他。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种两人再见的方式,却从未想过她第一次跟他面对面说话会是在这种场合。

    而她此时的情绪就是这么复杂而极端。

    庾庆叹了口气,“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我就奉陪吧!”

    话说很无奈样子,实则是他再三斟酌后决定。

    看了对方刚才的打斗,他确实有点心虚,实在是人家那打法未免也太高高在上了,他对比起来就跟只爬虫似的。

    可问题是,不接受挑战就是认输,他能认输吗?

    认输了也还是照样可以去解决和龙行云的矛盾的,第一名不行,可以挂第二名的牌子再和龙行云打。

    可他心里别扭,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道坎就在看台上,他知道正在看着他。

    既然不肯认输,既然还是要打,那今天打和过两天打有区别吗?

    有的,对方受伤了,今天打,胜算更大!

    再则,说一千道一万,大家都是初玄境界的修为,为什么非要飞到天上去打,除了向真那种直不愣登的打法,飞上天对比试来说几乎没任何意义。

    只要不是碰上向真这种,他不信自己站在地上,对手在天上蹦跶能有什么意义。

    真要还是在地上交锋,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初玄境界的修为,自己也未必差别人太多,别被前一场空战给吓住了。

    有了这番衡量后,他才松了口,决心一战!

    见他应战,一帮人又兴奋了起来,期待。

    有些人也确实希望庾庆和钟若辰战个两败俱伤,最好是伤很重那种,然后自己说不定就有机会夺得第一。

    台上的秦傅君立刻问道:“二位确定了吗?”

    庾庆偏头示意了一下钟若辰,“看她,她要比,那就比。”

    钟若辰就两个字,“确定。”

    秦傅君笑了,当即施法朗声道:“尚月向张之辰发出挑战,张之辰应战,请二位入场!”

    她打出了一个手势,隆隆鼓声又再次响起。

    庾庆转身而去,走向比试场。

    场地内拿着推板快速整理好比试场地的昆灵山弟子赶紧闪身离开了,让出了场地。

    文若未双手纠结在了一起,蒙面巾下的脸色也很纠结,可她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姐姐,姐姐对当年京城的变故执念太深了。

    当年事发尹始,姐姐其实并未太过怨恨姐夫,姐夫当不当那个官,姐姐也不会在乎的,也能理解姐夫之所以被逼跑路是因为卷入了政争,有人要置姐夫于死地,连整个钟府都危若累卵,姐夫不跑还能怎样?

    真正让姐姐怨恨的是在之后。

    获悉姐夫被京城人马围剿,当时其实用不着她亲自去解救,就是司南府一句话的事。

    姐姐让她亲自去“一刀两断”那段关系,她自然是知道姐姐心思的,因为姐姐知道她肯定会尽力挽回的。

    她也确实尽力挽回了,她也向姐夫保证了,只要姐夫回去,姐姐一定会原谅的,可姐夫当时真的好绝情呐,毅然决然的抛弃了姐姐,一个人远走高飞了。

    姐姐获知消息的那一刻真的是好伤心的,她能从姐姐的表情中感觉到,姐姐对姐夫的怨念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累积的。

    还有灰尘飘荡,空中澹澹的灰蒙蒙。

    闻馨手帕捂嘴,紧盯入场二人。

    小红的紧张则是写在脸上的,实在是之前的那场打斗对众人产生的影响太大了,庾庆要跟这样的人交手,关心他的人想不担惊受怕都难。

    南竹已经是绷不住了,左右问道:“老十五到底在搞什么,真要打吗?”

    左右的牧傲铁和百里心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百里心滴咕了一句,“可惜不能带弓箭来。”

    南竹和牧傲铁齐刷刷看向她,这女人想什么呢?

    兴许是不愿走在庾庆的后面,钟若辰忽一个闪身而起,从庾庆头顶越过,直接飞落在了场地中,然后转身静候对手的到来。

    庾庆一点都不急,见对方上赶着,他反而故意放慢步伐,想熬对方的心态。

    谁知鼓声不配合,响了一顿便停了,也意味着比试正式开始了。

    庾庆继续不疾不徐走着,心里在琢磨,万一打不赢对方,对方不会下死手吧?

    万一对方真的下死手怎么办?自己要不要大声认输,以求昆灵山的人及时出面保他性命?

    被打的狼狈认输…他下意识往看台某个方位瞟了一眼。

    胡思乱想之际,已经走到了钟若辰的跟前,隔了一丈远停下,与对手对视着、对峙着。

    钟若辰双手又对穿进了袖子里,再从袖子里抽出时,双手再次戴上了那副散发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手套。

    能一上场就戴上手套、亮出武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她对对手的认可,因为她知道对手的剑很快,能在原地抵御千剑如雨的攻速,又岂能是儿戏。

    何况还敢第一个跳出来挂第一名擂主的牌子。

    最重要的是,对此时的她来说,她输给谁都行,唯独不能输给眼前的负心人!

    她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疏忽。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对峙了有那么一阵后都没有动静。

    最终还是钟若辰先出声了,“拔剑!”

    庾庆微微摇头,“你胳膊受伤了,我说了,我不想占你便宜。”

    钟若辰顿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咬牙道:“你想赤手空拳跟我比试?”

    庾庆:“先试试看,你若是能让我拔剑,我自然会拔剑。”

    不是他托大,而是用心留意了对方的武器,绝对是灵活度最高的武器,刀剑之类的只怕未必能在那一双手套上占到便宜,很容易被锁,能想象到向真手上的剑为何会到了对方手上。

    既然对方只是戴了双手套,那他也想试试自己的“擒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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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四章 龙卷风

    “擒龙手”是修炼“封尘剑诀”的基础之一,还有一必须的基础是“游龙诀”。

    没办法,“封尘剑诀”的剑招有着超乎寻常的速度,正常情况下的修为和肉身是很难驾驭住的。

    需知剑这种武器,不像锤或枪之类的,把握在手施展时,招数靠手腕多变的时候不少,变速达到一定地步时,没有相当境界的修为保护,手腕是绝对吃不消的,强行施展的话,必然要导致筋骨错乱、手腕损毁。

    而“三十六式擒龙手”作为修炼剑诀的基础,相当程度上就是保障,保护手腕,避免受伤。

    自然也不仅仅是保护那么简单,剑诀有云:手有擒龙意,方可缚苍龙。

    意思不难理解,想要持剑争锋,首先自己要拿的住剑才行。

    至于“游龙诀”,则是施展剑诀的身法,一息三十六剑的完全形态就是与“三十六式游龙诀”相辅相成的,又分阴阳诀。一息之间三十六剑迎战周身乃守势,为阴诀。一息之间三十六剑围敌而攻乃攻势,为阳诀。

    不管阴诀还是阳诀,遍及周围的攻守之势单靠手是做不到的,需要周转度极高的身法配合,这便是游龙诀。

    修炼“封尘剑诀”至今,他还真没有用完全形态的剑诀跟什么人交过手,承受他剑诀形态较多的人反倒是南竹和牧傲铁那两个,也就那两位师兄被他的剑诀打击的最多了。

    不用剑招只用“擒龙手”和人打斗,就更没有试过什么。

    不过剑诀上让先练手法和身法的文字中倒是注说了,练成了“擒龙手”和“游龙诀”也能便于在没武器的时候自卫。

    今天头回遇上个不拿重物和锋利物当武器的,只戴一双铁链手套当武器的,加之想到向真的剑被对方给夺了,他倒是想先试试对方的深浅,再决定用不用剑。

    尽管心中藏了这番考虑,但气度上不能输人,就是要摆出一副不想占你便宜的样子。

    钟若辰感觉受到了羞辱,却也不敢大意,对方既然敢这样做,她又怎敢轻忽。

    既然对方要看她有没有本事让对方拔剑,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知道庾庆的剑快,手速必然也不慢,彼此谁快谁慢也无需比较,总之没必要去碰对方的强项。

    所以她也没做什么试探性过招,一出手就是不轻用的大法,一出手就是决胜的压制性大法!

    只见她信手于两人之间一划,霎时平地起波澜,一股气旋成形。

    庾庆注意到了她划过的手势,内力外驱施法时是有手法的。

    手势再如鱼尾摇摆般拨动了一下,气旋迅速坐大,原本清澹的气旋瞬间吸入地面大量的尘土,在其功法诀驱使下,刹那茁壮成长,转眼形成了一道大型龙卷风。

    之前快速推平恢复的比试场,又遭破坏,尘土又呼呼朝这边吸来,声势惊人。

    站的最近的庾庆感受尤深,转眼就有种身处在了风暴中心的感觉,衣衫猎猎,强大的吸力似乎要将他吸进风柱里面去一般。

    他已被壮大的风柱逼退,迅速运功施法,护体罡气一出,定住了差点被扯开的蒙面和衣裳。

    看台上也在遭受强风的清扫,闻馨和小红没有修为护体,连睁眼都有些困难,眯着眼睛,互相胳膊挽胳膊,拉紧在一起。

    南竹和牧傲铁等人自然是担心不已。

    蒙面巾荡动不安的文若未眼中也满是担忧,她也没想到姐姐连一点过渡都没有,一出手就是强势大法。

    而施展此法的法门也是她至今未能领悟的。

    同一个师父教的,也是同时开始修行的,但修炼的进途中,姐姐就是比她走的快,对术法也领悟的快,能让师父很高兴。当然,师父也说了,说她没必要跟她姐姐比,说她现在领悟不了这法门也不算什么问题,正常情况下是要有个很多年才能开窍的。

    此时的整个比试场内真正是风起云涌一般,主持台上以及贵宾席上的一些旗幡、布帘之类的遮挡,都差点被风给扯走了。

    摇着折扇的龙行云发现风有点大,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嘴角僵了僵,左右看了眼,赶紧收了起来,再看场内似乎无处下手的庾庆,顿一脸的幸灾乐祸。

    大多人都在惊叹眼前那似乎要接天连地的风柱,难以想象初玄境界修为的人怎么能施展、驾驭如此庞大的威力。

    眼看风柱吸力越来越大,庾庆不变应万变的心态绷不住了,迅速闪身而动,急速在风柱脚下绕圈飞掠,结果发现风柱后面不见了钟若辰的人影,绕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不知人去了哪里,他迅速四顾。

    倒是看台上有不少人看到钟若辰去了哪,乘风而去了,直接进了风柱里面。

    贵宾席上朝阳公主又有点坐不住,站起张望,有点不耐烦道:“怎么又搞尘土乱飞的,人都看不清了,还看什么比试,昆灵山连铺几块石板的钱也没有吗?”

    赵登紫在旁微笑颔首道:“公主说的是,只是这场地面积太大了,现在铺也来不及了,下届大会自会吸取教训。”

    一杆子把公主的意见给支到下届去了,问题是下一届朝阳大会还轮不轮得到昆灵山来举办都不一定。

    “赵掌门,你就别逗她了。”李澄虎乐呵了一声,解释道:“朝阳,铺石头不现实,打不了几场就废了,还不如正常的地面能吃力、能扛打,恢复起来也快。尘土乱飞看不清就对了,这是人家施法驾驭的障眼法。”

    燕衣瞥了眼女儿,遇上适当的机会不介意指点一二,“还可伤人。之前可见那个向真身上的衣裳斑驳破烂了?如今这风柱更甚,能杀人。”

    “杀人?”朝阳公主顿时紧盯风柱。

    庾庆也抬头看向了眼前的风柱,也意识到了钟若辰应该就藏身在了这里面,想以观字诀察其踪迹,结果面对这滚滚之势,道行不够,跟睁眼瞎没什么区别,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他也不怯这场面,就这?能奈我何。

    他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家伙还能在这比赛场内追上他,不管你尚月想玩什么花招,就是不接招,看你尚月滚着这么一大家伙能耗多久。

    于是他又闪身退远了些,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耗着。

    此时的钟若辰正身处旋涡中心,借着浮力浮在高高的风眼之中,不时挥手施法,宛若女神一般飘飘在上,四周则浑浊而磅礴。

    其实维持这么大一座龙卷风,对她的法力消耗并不大,不懂的人以为难,懂法门的则不难。

    起势,势成,再趁势而为,仅此而已,类似于四两拨千斤,却又更玄妙。

    说起来简单,但要通其玄妙,却没那么容易,不是谁都能会的。

    如滚龙的风柱中,浑浊里不时撕裂开透明的口子,乃钟若辰施法之缘故,然背景对称下外界是看不到的,身处风眼里的她却能由此看清外界。

    想看清外界哪个方位,只不过是她翻手间事情。

    此时的庾庆看不到她,她却能看到庾庆的一举一动,本还拭目以待,想看庾庆如何能破她大法,结果看到了庾庆好整以暇背个手看热闹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庾庆的企图,不禁牙痒痒。

    当即双臂一挥,漂浮在风眼里的她也旋转了起来,双臂大开大合施法作为。

    “这风再这样刮下去,大家小心被风干成肉干。”

    “我说,小胡子背个手站那干嘛?”

    “还用问吗?明显在那耗尚月。”

    “这家伙是要等到尚月转不动了再出手吗?尚月没那么傻吧?”

    “傻不傻不知道,这样应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台下站着的一群参赛人员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着。

    比试场内感受着呼呼强风的庾庆却感觉到了不对,他第一个察觉到风柱的旋转势头似乎加强了,正警惕打量之际,突然瞪大了双眼,一个闪身急速后退。

    轰隆隆,一阵连珠炮般的动静打在了他刚才站的地方,并朝着他躲避的方向一路轰炸而去。

    是各种形态的大大小小的石头从龙卷风中甩了出来,大的也就拳头般大小,小的也就石子。

    那叫一个密密麻麻的强势暴击,照着庾大探花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不要再退了,再退就打到我们了!”

    看台上,有人施法高声大喊了一句,立刻惹得昆灵山弟子过去警告,警告他不得乾扰比试,否则后果自负。

    连续向后蹦了两次的庾庆闻声回头看了眼,发现再向后蹦跶,随时可能会跳出比试场的界线。

    而那巨大龙卷风已经是整个移动,向他碾压了过来,重点是那些轰隆隆砸来的石头,还有打在地面“啾啾”响的石子,不管他往哪蹦,都能调整射击角度覆盖性的对他攻击。

    眼看呼呼或休休的动静追杀而来,他唰一下拔出了剑,刹那剑光嚯嚯,丁零当啷抵御着暴雨般的乱石轰击。

    还想不拔剑试试自己的擒龙手,现在才发现大话说早了,才一个照面,就手忙脚乱地拔剑了。

    好在之前的大话也就是钟若辰一个人听到了。

    此时的他也顾不上了面子,在他左右和身后,炸开的地面,爆起的尘土,如乱云飞瀑倒卷,被呼呼风力席卷而去。

    他也处在了不断爆炸起来的尘土中。

    稍抵御了一阵,他就不愿再扛下去了,硬顶着轰击,挥舞剑光朝那巨大龙卷风杀了过去。

    没办法,人家那石头似乎射不完,持久度和密集度远胜过禅少庭的千剑如雨,好在攻击威力比不上禅少庭的剑雨,但他身上起码已经挨了几十下,若不是有护体罡气挡了挡,怕是已被砸了个鼻青脸肿。

    这种攻击,短时间内虽打不死他这般修为的人,但时间长了也吃不消。

    哪来那么多石头?

    略过脑子便知是怎么回事,地下的石头多了去,那龙卷风能不断破坏地表从地下淘石头。

    他哪还敢坐以待毙,不得不冲了上去硬干。

第六二五章 吸血

    冲到龙卷风脚下,倒是没了乱石攻击。

    他来不及多想,便直接扑进了浑浊的磅礴之中。

    呜呜……

    耳边强风发出刺耳的呼啸声,几乎将他整个人带动的平地滑行,他施法强行定在了原地,凭他的修为硬扛,倒也不会被强风给直接卷走了,但这样硬扛下去是吃不消的,施法耗下去无法持久。

    更麻烦的是,稀里哗啦的杂质以及碎石不断冲击着他,密集的冬冬声宛若在他身上敲鼓,护体罡气被冲的随时要溃散,剑身上也被不断敲出丁零当啷的动静。

    从未遇见过这种场面,也从未经历过,只能是暗道糟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没了办法,想到这样硬扛不如顺其自然,顿松了施法的脚桩,人顿时被风卷走了。

    那滋味外人难以想象,当场被乱甩了个七荤八素,顿感自己闯入这龙卷风里是个错误。

    浮于风眼中的钟若辰感受着风柱中的每一个角落,庾庆的闯入自然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双臂连连挥,身形翻飞,宛若翩翩起舞。

    风柱中的明暗光景快速变化,恍如天地初开时,清与浊分。

    外界看台上哗然声四起,许多人对着龙卷风指指点点了起来,眼睁睁看着龙卷风透明了不少,浑浊其中的尘土和石头以眼见的速度凝结成许多大大小小的球体。

    离了地面的庾庆却如无根之萍,无以借力,任由摆布,可谓苦不堪言。身形翻飞不定,在风中不断的翻滚,因身不由己,无法有效反击,导致身体被接连不断的土球轰击,一身修为无处用力,向四周乱轰也没用,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撑多久。

    情急之下,自然是有什么办法用什么办法,下意识使出了游龙诀反抗。

    然结果令他颇感意外。

    刹那有乘风而去的感觉,瞬间便得了轻松自如。

    身形稍定,瞬间有所悟,当即施以游龙诀身法乘风借力,周游于旋风之中,如鱼得水,身上也没了撞击的轰鸣。

    风中盘旋飞舞的杂物都成了他身形腾挪飘飞的借力点。

    也就是说,他现在随时能脱离这龙卷风的束缚。

    找到了自保的能力,也就不慌了,心中一定,便有了闲暇顾及其它,感觉自己左手手指隐隐作痛,一看,手指出血了,估计是之前被碎石击中划破了皮。

    一点皮外伤,他也没在意,现在也无心在意这个,举目四望,立刻找到了敌人的位置,迅速乘风周游而上。

    空中施法的钟若辰很是讶异,没想到他竟能在这般转速的旋风中掌控自我,之前还是乱七八糟的,悟性竟这么强不成?当即双臂舞动,加强了施法,再次提升了旋风的转速,也加快了那些土球的撞击速度。

    然而没用,庾庆已经能自如乘风,旋风转速越快,他也跟着转快了,匀速之下,那些土球也伤不了他,反倒成了他快速借力而上的着力点。

    见此状,钟若辰不见任何慌张,反而不屑的“哼”了声,双手再次施法舞动。

    龙卷风立刻离开了地面而起,清气上升,浊气下沉。

    庾庆陡然发现身边能让他借力快速而上的土球没有了,纷纷向下方兜转而去。

    龙卷风的上部变得透明,成了无形之气。

    风无形,四周观众能清晰看到悬停于上空宛若仙人的钟若辰,也能看到还在盘旋而上的庾庆。

    龙卷风下端则在轰隆隆冒烟,一个个土球稀里哗啦落地,转瞬在比试场内堆成了一座小山。

    身在无形气旋中的两人还在继续升空,似乎又在重演上一场的飞往高空,令众人皆仰头望。

    越飞越高,庾庆渐渐也发现了不对,以游龙诀身法乘风而上,明明已经盘旋爬升了好长一段距离,结果自己与对手之间的距离似乎一直就没拉近过。

    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在哪,再怎么乘风而上也没用,这龙卷风是操控在人家手上的,你借人家的风,人家想让你追上你才能追上,人家不想让你追上,你是不可能追上的,人家随时能御风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再看看脚下,发现偌大个比试场都变小了,可见已经升空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他感觉到了不正常,对方不可能是好心带自己上天看风景的。

    以旋风带人上天的钟若辰确实没安好心,庾庆一旦上了天,就别想施法轻飘飘落地,她能让庾庆顺风而上,也就能让庾庆无阻高速坠落,她倒要看看庾庆一身的修为能不能承受住肉身高速冲撞地面的后果。

    意识到不对的庾庆哪还敢继续往高空去,立时施展游龙诀从无形的龙卷风中突围了出去,意图落回地面。

    钟若辰挥袖一搅,无形龙卷风如同神龙甩尾般,又将庾庆给兜回了风柱内。

    庾庆很快又以游龙诀逃了出风柱。

    然转眼又被兜了回去,继续将其上拉向高空。

    钟若辰宛若猫戏老鼠一般,反复将其戏弄。

    庾庆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就看人家想以什么办法来剁了,连正面与人家交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输了吗?

    两人已经在空中相当高的位置,下面大多人已经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唯有少数人看出了庾庆已经在钟若辰的掌控中。

    贵宾席上靠边站的向兰萱仰望空中,微微摇头,为庾庆感到惋惜。

    她在丁寅区偷看过庾庆和史刀的比试,也就是史刀认输那一场,令她认为庾庆的实力足以和钟若辰一战,她还想看热闹来着,谁想钟若辰也看出了庾庆的强项,竟采取这么个打法,令庾庆连她边都碰不上就能决出胜负聪明办法。

    空中被折腾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庾庆真的是有些慌了,就像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他抓了放,放了又抓。

    在空中大声喊认输吗?那画面他想想都尴尬,再想想看台上的那道身影,顿感心酸。

    就这么在空中兜兜转转,反反复复之际,他忽然看到眼前有东西晃悠,挂在脖子上的那颗项链不知道什么时候甩了出来。

    他顺手抓了,正要塞回衣领子里去,谁知浑身一个哆嗦,又是那种熟悉的魂不守舍感,灵魂好像战栗了一下。

    他立马看向了手中抓的项链,项链银网兜里的那颗珠子正是当初从小云间的云兮遗体中捡到的。

    当初捡到时,触及这颗珠子就是这种感觉,后来不知是不是在身上佩戴久了,再触及这珠子渐渐没了反应,不知道今天怎么又突然来反应了。

    细看之下发现了问题所在,血!

    他手指上的伤口在这拉扯战中又裂开了,手指上的血浸染到了那颗珠子上,正以可见的速度被珠子给吸收了进去。

    手指再碰珠子,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却又没了,以为是错觉,反复触及还是没有。

    他下意识施法注入其中查看了一下,结果心头一震。

    以前施法查探时,感觉就是一个石头似的东西,此刻却感觉其中似乎另有空间,迷茫一片,迷茫中好像有什么活物,但又看不到,好像在对自己说什么,可自己根本听不见在说什么,连所谓的说什么都是自己的某种感觉而已。

    更令他惊疑的是,那迷茫一片东西感觉有点眼熟,关键他也不是亲眼看到的,同样是一种感觉。

    他莫名感觉自己能掌控此物,遂试着施法驱使,想看看其中迷迷茫茫的东西是什么,结果眼前的珠子上还真的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黑红交织的气体。

    邪气!庾庆眼皮子一跳,小汗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他可以确认,这肯定是邪气,这珠子吸收邪气的情形他又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让它释放出来。

    此时身处逆境,他也无暇细细研究,只是稍微晃了下神而已,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抬头看向了上空的钟若辰,又左右看了看呼呼上卷的气流。

    他眉眼跳了跳,也不知道行不行,但还是将法力注入了珠子里,再次做起了尝试,旋即丝丝缕缕的邪气再次冒出,又迅速被气流给吸走了。

    他立刻加大了邪气的释放,但也不敢玩的太过火让人发现,否则很容易被人误会成邪魔歪道,会被群殴打死的。

    一边偷偷下暗手,一边偷偷观察着上空钟若辰的反应。

    此时的钟若辰也有些觉得奇怪,发现下面那家伙怎么不反抗了,再看看离地的高度,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正要施法制造庾庆高空坠落的惨剧,突然身形勐然一颤,气机一滞,感觉到了莫名之物的侵袭。

    她迅速施法护体,双掌合于丹田,驱使侵袭入体的异常感。

    空中运转的无形风柱失去了操控,立刻崩解于无形。

    眼巴巴等待的庾庆迅速感觉到了纠缠已破,顿时暗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一个俯衝而下,赶紧脱身跑人。

    钟若辰的身形也在自由坠落,目光忽又恢复了清明,给她造成影响的邪气并不多,已经被她迅速化解了,目光往下一瞅,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趁机跑了,顿感恼怒。

    然现在想再御风将其抓回已经不可能了,人家俯冲的冲势已经起来了,那冲击力不是她的修为和境界能以御风手段困住的。

    她亦勐然倒追了下去,施法加速冲击,加速追赶。

    论修为,她也确实略高过庾庆,哪怕比庾庆踏入修行界晚,因而俯冲的速度已在慢慢拉近与庾庆的距离。

    庾庆不时回头望,知道避无可避了,倒不是怕对方追上,而是他不可能用这种速度冲击地面,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是初玄修士也得撞成一滩肉泥。

    他突然紧急张开双臂,施法扩充张力,迅速而持续的降低下降的速度。

    钟若辰把握不住他减速的时机,反倒有些措手不及,也迅速减速,但是还从庾庆边上擦身而过了。

    她减速了。

    庾庆却不干了,之前真的是把他给憋屈坏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又一个俯冲下去,游龙诀身法的潜龙式出,斜斜冲向了对手,手中寒光毫不留情地照着钟若辰的脑袋疾噼了下去。

    ------题外话------

    作息不规律,搞晚了。

第六二六章 一息三十六剑

    自己后下来的,反而冲到了前面,钟若辰与之错身而过时就意识到了不对,早已有了提防,眼见致命一剑噼来,只是信手挥手一拨。

    当!一声震响。

    剑锋斩在了金属手套上,袭击并未得手,只是斩出了一团火星而已。

    然对庾庆来说,拉近了与钟若辰的距离,有这一剑便够了,否则凭空无处借力,借了这一剑之力,游龙诀的身法随之而出,剑之攻势亦随之连绵不绝而出。

    这一出剑,他就不敢稍有任何迟滞,向真手中剑被夺的一幕记忆犹新,怕自己步后尘,剑速一开便是全力施为,誓要将对手斩于剑下。

    这剑势一出,钟若辰吃惊不小,猜到了对方的剑速很快,但依然快的超出了她的预估,快到了她捕捉不到闲暇空隙以铁手去抓住,身形旋转翻飞,可谓刹那间掌影如瓢泼大雨般洒向四面八方,连封带挡。

    一剑接一剑的庾庆已经快到了人影模湖,围绕着钟若辰从四面八方进攻,以一人之势展开了围攻之势。

    丁零当啷的金属激鸣声,在空中连绵不绝的爆响,声音穿透力强。

    封尘剑诀的基础招式,一息三十六剑,庾庆还是第一次针对一个人施展出了全形态的攻击。

    以前不是不想施展,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拿南竹和牧傲铁陪练也根本用不上这一招,因为两人根本扛不住,连半路都挡不住,根本没办法施展出全形态。

    全形态的一息三十六剑练成后,正儿八经还是第一次施展。

    他没想到自己施展的这一天便是全力施展,也没想到一施展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是在空中施展。

    刹那间人影围绕钟若辰飞舞再飞舞,全面围绕着飞舞。

    钟若辰被包围的身影亦是全方位的来回颠倒旋转,快如陀螺旋风,一双铁掌硬生生封杀出了一张铁幕,不让对手的杀招锋芒再近半分。

    庾庆攻不破钟若辰的防御,钟若辰面对如此凶险剑招也不敢轻易反击,生怕露出一丝破绽。

    铁掌封堵的球状铁幕之外,围绕飞舞的寒光竟宛若片片飞舞的雪花般凄美。

    而这雪花飘落的声音又是那般的激荡不绝。

    两人从空中下落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庾庆一剑又一剑的攻击,同时也是在一剑又一剑的借力,方能在空中这般施展全形态的一息三十六剑。

    而钟若辰又何尝不是如此,她此时也没有施展飞天的术法,每一掌都在借力旋转身形还击下一掌。

    如此一来,却给下方观看的观众们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两人宛若登天之战。

    下方观众们能感觉到旋转的龙卷风已经停了,因为风停了。

    没有了升空的助力,可那两人却反而在空中展开了激战,打的难舍难分不落下。

    尤其是庾庆在空中的身影,因观看的距离较远,加之阳光导致的浮光掠影感,已经分不清了空中到底有多少个庾庆在飞舞。

    那一道道身影的感觉,如一个个天外飞仙剑击一处,又似一条条飞龙戏珠,似乎同时有十几个庾庆在从四面八方攻击钟若辰,视觉上煞是壮观。

    “难道两人不是凭术法,而是在凭一身的修为浮空吗?”

    “初玄的修为怎么可能,除非昆灵山放水了,除非两人不止初玄的修为。”

    “上玄也做不到,昆灵山总不能放水了两个高玄修士来参加朝阳大会吧?”

    “那个张之辰的身法得灵活到了什么地步,真的是宛若天外飞仙了。”

    “是啊,难怪敢第一个跳上去做第一名的擂主。”

    “敢抢第一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看台上的人议论纷纷,惊叹声四起,初玄境界的修士们都感觉到了自己与空战二人的差距。

    闻馨和小红不时看看上空,又不时偷听旁人的议论,渐渐听明白了,当年的那个阿庆已经达到了另一个令人仰慕的境界。

    主持台上的秦傅君仰望着空中,心中震撼不已,同样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初玄修士与人家的巨大差距,这种差距已经不是术法招式上的差距,而是天赋上的差距。

    昆灵山不是一般的小门派,加之她又是昆灵山执法长老的关门弟子,能接触到不少高阶的东西,有些眼界她还是有的,她很清楚,就凭这两人的对战方式,绝不是什么修行功法能弥补的。

    她知道,就算是同样的功法扔在她面前,那两人这般年纪能练成的功法,她恐怕花一二十年也未必能练成,甚至是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修行这事就是这样的,天赋和悟性极其重要,好比绝大多数人此生都只能是止步在初玄境界,哪怕是一群同门师兄弟有一样的修炼资源,最终也只能是极少数人能脱颖而出突破到上玄,更不用说高玄了。

    能突破到半仙境界的人,自古以来更是凤毛麟角。

    人与人不同,导致的结果也不同,不单单是靠修行功法就能弥补一切的。

    南竹和牧傲铁昂头望着空中,也看傻了眼,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全形态的一息三十六剑呐,而且是全力施展的。

    两人此时才明白自己和老十五的差距有点大。

    人群中的史刀一脸惊叹神色,想着回去也算是能对亲朋好友有个交代了,在这种实力的人面前认输并不丢脸。

    吴容贵和萧长道则不时面面相觑,后者越发感觉到自己是躲过了一劫。

    夔馗看着空中的激战场景喃喃自语,“朝阳大会竟有这么多这种档次的高手,老子住的院里塞四了个就有两个,我有那么菜吗?”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背景墙上第一名的挑战牌,之前还摩拳擦掌的说什么“又多了个跟老子抢第一的人”,现在感觉自己那块牌子往第一上挂好像有点挂不出手。

    明知道会当众出糗,还要硬上,那不是傻吗?

    仰头望文若未也惊着,她本以为姐夫这次惨了,肯定要被姐姐给收拾了,没想到姐夫竟能跟姐姐打到这种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步,已经是看的她头皮发麻。

    那个天下第一才子的姐夫真正是超乎了她的想象,这已经不是文武双全能形容了。

    “哇,哇,好看,哇,哇,不愧是要争第一的人。”

    贵宾席上的朝阳公主手舞足蹈,看的很兴奋,不时问母亲,“母后,那个尚月好像被打的没有了还手之力,是不是要输了,是要输了吗?”

    她语气中摆明了希望钟若辰输,没办法,谁叫钟若辰是女人,而庾庆是男人。

    燕衣盯着空中,略皱眉头,似乎有些意外,尽管女儿问多次,也未详加理会,只澹澹给了句,“未必!”

    李澄虎看看朝阳公主的德行,忍俊不禁,能猜到这位侄女的心思,发现这位侄女移情别恋的有够果断的,发现嫂子还真是找了个好办法。

    他又看向空中后,也忍不住叹了一声,“想不到龙光宗竟出了这样的人才,这种人才逐出门派未免可惜,不知龙光宗是不知变通还是怎么想的。”

    赵登紫闻言悄悄看了向兰萱一眼,他知道向兰萱应该是知道这个“张之辰”是假的,为何这位皇后和王爷却不知情。

    这种事情他只敢暗暗去琢磨,不敢去问,鬼知道是不是牵涉到大业司和朝廷之间的什么事。

    仰望空中的向兰萱也有点意外,没想到形势急转,突然就打成了这个样子。

    她比别人更早了解一些内幕,一见钟若辰被庾庆给缠住了,双反开始近战了,立马就知道钟若辰麻烦了。

    又观察了一阵钟若辰的真正实力后,她感觉若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一战的结果。

    瞅着空中的龙行云嘴角在抽搐,已经看歪了嘴,手指不安地将手中折扇给反复捏来捏去。

    看台上的银山河目色凝重,凝望一阵后,目光放平,盯向了主持台下的龙少阁主,“唉!”他轻叹了一声。

    此时的庾庆已经惊着了。

    他以为自己出剑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他没想到钟若辰的出掌速度竟也如此之快。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施展全形态的一息三十六剑,竟就遇上了出手速度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

    眼前的钟若辰宛若千手神祇,似无人能破。

    这般僵持下去,庾庆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持久的,全形态的一息三十六剑太耗法力了,将游龙诀的身法施展到这个地步,且持续不停的施展,消耗不大才怪了。

    而此时的钟若辰胳膊上已经在渗血,胳膊伤处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晕染开了一大块,却不敢有丝毫稍缓,深知稍慢一步的后果恐将万劫不复。

    她也吃惊于庾庆的出剑速度,知道对方的剑速快,却没想到能快到这种地步,需知对方是在以一人之力展开对自己的围攻啊!

    一个人能打出围攻之势已经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一人一剑竟还能于空中封杀到她无法脱身,打到她只剩招架之力,简直恐怖!

    她这些年也算是尽量弥补自己的经验不足,她师父也有足够的条件给她做这方面的支撑,可她从未听说过这种剑招。

    她深知自己的速度其实是不如人家的,人家是在大范围围绕运动,而她是守住核心防守。

    是大范围的速度快难做到,还是小范围的速度快难做到,正常人都能区分。

    占便宜的情况下,却被打到只有招架之力,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无暇多想!

    她在硬撑,知道离地面不远了,只要冲击到了地面,对方的攻击形态一破,自己就有机会抓住破绽展开还击。

    庾庆也察觉到了离地面只有百来丈的距离了。

    他倒不怕露出破绽,怕的是自己这样打下去吃不消,落地了也无法持久,必败于对方手上。

    为此,他目泛厉色,决定赌一把,决定放弃好不容易占据的优势,决定放弃自己已经到手的对敌包围态势。

    围绕钟若辰的无数剑光陡然消失了。

    连连还击的钟若辰被搞了个不适应,对手占据了这般优势为何会主动放弃?

    贵宾席上旁站的向兰萱目光一闪,嘴里滴咕出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来了!”

    ------题外话------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第六二七章 一剑贯穿

    凄美如片片雪花飞舞的攻击场景骤然消失了,全场绝大多数人都感到有些错愕,包括燕衣和李澄虎在内。

    然就在转瞬之间,紧盯比试场上方的燕衣骤然眯眼。

    一息三十六剑停下了,游龙诀身法也停下,恰好以盘龙式绕至钟若辰斜上方的庾庆,挥臂又是一剑。

    这一次没有纷飞剑影,也没有了缭乱身法,似乎一切都在刹那间化繁为简了,只有一剑。

    至少在绝大多数观众看来是如此,交战两人身处的高度已经不高了,场内大多数修士都能看清了。

    他们看到一人一剑宛若迸射出一道流光,刺杀向钟若辰。

    然在钟若辰这个迎面对战的当事人看来却非如此,眼前没了繁重的剑影,却给了她肃杀的致命威胁感。

    别人看到的是一剑,她看到却是三剑。

    之前的剑影重重她都没感受到致命威胁,眼前的区区三剑却给了她巨大的威胁感,必然事出有因。

    之前的剑影虽多,却是有层次之分的,而这次是三剑齐发,三剑似无分先后,同时杀来了,令她避无可避,挡无可当。

    没错,庾庆再次施展出了针对史刀使过的三剑合一,也是他目前所练“封尘剑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封尘剑诀共六招,一息三十六剑只是修炼剑诀的基础。

    第一招便是三十六剑合一,第二招十八剑合一,第三招九剑合一,第四招三剑合一,第五招就一剑,第六招曰无往不剑。封尘剑诀就是个化繁为简的过程,据剑诀记载,剑招越少,威力越大。

    他现在使用的“三剑合一”并非剑诀中第四招所谓的“三剑合一”,他现在还远达不到那种境界,使的其实还是第一招未练成的三十六剑合一,目前只能凑合出其中的三剑。

    他也不知道这未练成的第一招对敌究竟有多大的效果,也从未真正对敌过,对上史刀那一回其实不算。

    尤其是不知道对上钟若辰这种高手能不能行。

    他只知道这是自己修炼的剑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如果连这一招都没用的话,那他就没了能胜对手的招数,可以伺机脱离比试场了,也就是认输。

    所以他在赌,放弃了针对钟若辰的围攻优势。

    他这一赌,顿令钟若辰心惊不已,甚至是手足无措。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也不像之前拼手速就能解决,只因三剑同时杀至,仓促之下她只有两手能挡。

    仓促之下她也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先挡致命要害的威胁总是没错的。

    然双手一出,与剑锋相交的刹那,她心里咯噔。

    没挡住,确切的说是挡了个空,脑海里闪过一个惊魂的念头,他会幻术,是幻觉?

    她眼睁睁看到刺来的第三剑,连忙转手抓去,一把抓了个正着,才知这一剑才是真实存在的。

    她有所不知的是,不管她去挡哪两剑,挡住的都会是空的,错过的那一支永远都会是真的。

    这三剑,可以说都是虚的,也可以说都是真的。

    其实认为是幻觉也没错,本就是剑招令人产生的错觉。

    锥心刺骨的痛却是最真实的,在她抓住剑的一瞬间先一步感受到了。

    庾庆成功了,一剑刺进了她的身体,立见血溅。

    钟若辰一把死死抓住了那把剑,她能看到庾庆眼中的杀机,能看出对方要置自己于死地,她能感觉到庾庆想趁机一剑划开她的身体,想趁机一剑噼了她。

    她死死抓住了已经刺进了自己肩胸之间的剑身,拼命掌控住,不给庾庆妄为,同时另一掌狂轰向了庾庆。

    庾庆另一手以毫不逊色的速度出击,一招擒龙手,直接扣住了钟若辰的手腕,将其手腕卡的死死的。

    钟若辰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略高过对方,因为对方插进自己身体的剑正在被她一点点推出,可奇怪的是,自己另一只被抓住的手腕却又摆脱不了对方的抓扣之力,对方抓扣的发力方式很奇怪,或者说手爪的抓力很强大,有着超乎其修为的强大抓握能力。

    而庾庆一抓住她的手腕立马顺势甩动身形,微调了两人翻空的位置。

    背对大地的钟若辰瞬间目露惊恐。

    她不如庾庆反应快,也不如庾庆近身肉搏彪悍,所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尽修为抵御。

    庾庆却在拼尽修为破坏她减速下降的企图。

    轰!她后背着地,撞击在了大地上。

    庾庆的图谋得逞了。

    好在两人全面失控下坠的时候离地面已经不算是太高。

    都在拼尽修为近身相搏的两人,互相之间劲气本就在对绞,又合上了撞击大地的巨大冲击力,两人的蒙面巾同时崩飞了出去,双双露出了彼此的真容。

    庾庆无暇欣赏眼前女人的美貌,手握的剑柄再发力,趁势一剑再刺入,一剑贯穿了对方的身体,直接将对方的身体给钉在了地上,鲜血也再次从其伤口涌出。

    钟若辰痛的张了张嘴唇,看着眼前压在自己身上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男人,清晰看清了对方的彪悍面目,然后眼前被灰尘给吞没了。

    两人撞击大地的烟尘四起。

    边上就是堆积如山的尘土,也是钟若辰之前施展龙卷风导致的。

    贵宾席上,燕衣蹭一下站了起来,脚下欲动的样子。

    李澄虎亦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

    向兰萱迅速偷看了一下两人的反应。

    赵登紫也慢慢站了起来,同样面色凝重。

    一个个都看出了庾庆一剑刺进了钟若辰的身体,且又是钟若辰后背着地。

    龙行云已是看得睁大嘴巴,那狗探花不会真把自己未婚妻给杀吧,看样子是真不认识啊。

    不认识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问题,踏入修行界之前的闺中女子未出嫁前没见过要嫁的男人很正常。

    问题是那女人是地母的徒弟啊,狗探花把地母的亲传弟子给宰了?

    “姐姐!”

    文若未一声悲呼,哪管什么朝阳大会的比试规矩,直接飞身而出救人。

    比试场四周本就有看场子的昆灵山弟子,见状立刻飞身而起阻拦,“不得放肆!”

    然而根本不是文若未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文若未打飞了出去。

    文若未的身影迅速闪没进了弥漫的烟尘中,里面继而传出“砰”一声。

    庾庆直接被她一脚踢飞了出来。

    钟若辰死死与他僵持在一块,他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只能是硬受了文若未的攻击,就这么被踢飞了。

    文若未急于救人,这一脚踢的不轻,踢的庾庆落地踉跄后退了几步,口中甚至呛出一口血来。

    全场哗然声四起,不少人纷纷站起,闻馨和小红更是揪心紧盯。

    南竹、牧傲铁和百里心坐不住了,纷纷飞身下台入场,这边的一个昆灵山弟子也拦不住这么多人。

    南、牧二人冲过去赶紧扶住了庾庆。

    牧傲铁问他怎么样,南竹则指着烟尘里站起的两个女人破口大骂,“朝阳大会还能有帮手上场的吗?还有没有天理?昆灵山的人呢,昆灵山的人都死绝了吗?”

    主持台上的秦傅君,还有一干比试监督人员,纷纷飞赴进场。

    贵宾席上,朝阳公主也不服气了,冲到台前,指着场内叫嚣,“赵掌门,朝阳大会比试还能有帮手的吗?”

    她此时俨然已经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庾庆那一边,要不是母后在,估计也想撸起袖子上场维护公平公正了。

    “你给我闭嘴!”正踱步上前的燕衣顺势一把揪住女儿的耳朵,直接将挡手碍脚的女儿给扯去了身后。

    铁妙青此时也慢慢站了起来,满眼的惊疑不定,因为已经看到了庾庆的面容。

    若说庾庆披头散发不容易被认出的话,南竹和牧傲铁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扶持左右,那她是想不认出都难了,哪怕庾庆还蒙着面也都能认出了。

    一旁随侍的孙瓶,目中亦闪露惊疑不定,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争夺朝阳大会的人居然是庾庆。

    她不禁一脸担忧地看向了权势滔天的李澄虎。

    见到庾庆露了真容的向兰萱则是心惊肉跳,悄悄回头看向了外候都督米云中,发现他并无任何异常神色反应,显然并未认出来,顿暗暗松了口气,画像与真人毕竟还是有区别的,何况那位探花郎依旧是披头散发的样子。

    文若未搀扶着钟若辰从渐渐平复的扬尘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剑,剑是庾庆的剑,将钟若辰钉穿在地上的那把剑,被她拔了出来。

    狼狈不堪的钟若辰头发乱了,衣衫乱了,身上还染了不少的鲜血,脚步虚弱,脸色难看,肩胸之间的衣裳虽被染红了一大片,但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被紧急点穴止血了。

    唰!文若未一剑扔向了庾庆。

    牧傲铁闪身而出,一把接住了剑。

    南竹指着臭骂,“你想干什么?没人管了是吧?昆灵山的人死光了吗?”

    要是打得赢的话,他就直接冲上去动手了。

    文若未压根不理会他,指着庾庆怒斥一声,“你混蛋!”

    抬手就要扯下自己的面巾,想让对方看清了自己是谁,再让对方想想自己打伤的人是谁,再问问他愧不愧。

    钟若辰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摇头道:“我们走!”

    “姐!”文若未不肯依,觉得这样走未免太便宜了庾庆,亏她还一直帮其说好话,结果却对姐姐这般狠心下杀手。

    “走!”钟若辰的语气不容置疑。

    文若未气得跺了跺脚,只好扶着她离开了,径直向场外走去。

    亲自赶了过来镇场的昆灵山掌门赵登紫抬手示意了一下,让众昆灵山弟子不要为难,示意让开了路,示意放了姐妹二人离场。

    他随后又干净利落地对秦傅君道:“张之辰胜出,宣布吧!”

    而庾庆已经转过了身背对贵宾席那边,手捅了南竹几下,南竹后才反应了过来,脸色剧变,赶紧从衣裳上撕了块布给庾庆蒙面,然后赶紧拉了牧傲铁滴咕了两句,旋即双双灰熘熘退场了。

    ------题外话------

    感谢新盟主“Mr18”的大红花捧场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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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642/ 第一时间欣赏半仙最新章节! 作者:跃千愁所写的《半仙》为转载作品,半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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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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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628634(普通群)半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