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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跃千愁     半仙txt下载     半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零三五章 败露

    对于自己秘密去见了霍浪的事,只要不被揭穿,有关那个杀手组织的情况,青牙是不会轻易告诉刍武的。

    包括寻找琥珀族宝藏的事,在未得到身后人允许之前,同样不会对刍武泄露。

    并不是说刍武在千流山位高权重就能代表一切,大圣面前,也并非刍武一个人说的算。

    何况他的那个干娘获悉是在寻找琥珀族累积了几千年的宝藏后,也很感兴趣,他知道干娘不是对钱财感兴趣的人,感兴趣的点可能是宝藏里的岁月痕迹。

    干娘发话了,是他敢在刍武面前睁眼说瞎话的底气所在。

    之后的日子里,青牙几乎每天都要往碧波大海中走一趟,去看看钻探的进展如何。

    至于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也渐渐意识到了,感觉因为狗探花的原因,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找仙府,数不清有多少牛鬼蛇神在盯着自己。

    他倒是想遮掩着悄悄来,可是那造谣的王八蛋非要说狗探花在找仙府,已经把天下人的目光都吸引来了,他钻探寻找的动静又摆在这,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他也没想到自己在修行界还有如此万众瞩目的一天。

    哪怕是天下人都在盯着,他也挺坦然的,因为他知道背后搞狗探花的人是谁,知道压根不存在什么找仙府,知道是谁在故意造谣坑害狗探花,他心中无鬼,知道不会踩那条红线,自然是无所谓,谁爱盯盯去。

    又过了数日之后,蔚蓝大海最大的那艘船上,手下忍不住对他唠叨了起来,“青爷,您确定真的有宝藏吗?宝库的迹象,连地底下都钻的到处是窟窿眼,现在已经在往周围钻探了,这钻探范围越来越广了,没有确切目标范围的话,咱们得钻探到什么时候?”

    青牙脸色有点发沉,实际上这些日子他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了,连嚼着花生都不香了。

    他天天过来下水,

    此时听了一堆其实是埋怨的话,天天来船上晃荡的他,终于也忍不住了,突然喝道:“通知弟兄们停工!”

    一旁手下错愕道:“停工?现在就停吗?”

    “现在就停。”

    “不找了?”

    “让弟兄们先等着。”扔下话的青牙飞身而起,落在了另一艘较小的船上,喊了声,“回去。”

    海妖从命,水中拖拽着绳子调转了方向,拉着小船乘风破浪疾驰而去。

    颠簸在船头的青牙一脸郁郁,原本打算自己找到宝藏弄走就行,是想背着庾庆独吞的,现在就有点扯淡了,想来想去,还是得去找庾庆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庾庆给坑了。

    他现在就在船上反思自己,明知道狗探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已经不止一次吃过他亏了,为什么还要信他的鬼话?

    一路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回到了知海阁,问问留守的手下,确定了庾庆还在房间内。

    嘿,那厮倒是自在,吃喝免费,天天躲在屋里修炼,宝藏不找了?

    这压根不像是要找宝藏的样子,青牙越想越不对劲,越发感觉自己被坑了,越发火大,遂直奔庾庆的房间,到了门口,握起拳头就要砸开房门。

    然拳头扬起又顿住了,有些事情必须面对现实,砸开了门后,面对狗探花怎么说?

    说自己得了消息便甩了狗探花单干,想吃独食,于是背着人家找宝藏去了?

    结果没找到,这能怨人家么?

    想想,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来兴师问罪的资格。

    犹豫一番后,他放下了拳头,回头对身后跟着的几人挥了挥手,示意都退开一些,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好看。

    然后才以正常敲门的方式咚咚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牧傲铁,青牙也没管他,跟进了自己家一样,直接连人带门一起推开,边进去便嚷道:“探花郎,出来。”

    牧傲铁看了眼外面的其他人,见没有跟进来的意思,也就把门给关了。

    手上拍下了一批广灵丹,正趁空修炼的庾庆,自然是被吵醒了,一听便知是青牙来了,不知这位又有什么事找来,肯定要出去见见,遂起身出了门。

    一见青牙那主动示好的笑容,庾庆心头一动,隐约意识到了点什么,当即客气拱手道:“青爷。”

    他伸手示意请坐,青牙一把摁下他手,不跟他闲扯,直奔主题,“探花郎,特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找的那个地方,被我手下人无意中发现了。”

    庾庆眨了眨眼,故作茫然道:“什么地方?”

    青牙回头看了看屋里那些人,大拇指翘起指了指,无声示意,这些人听到了没事吧?

    庾庆:“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青爷,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青牙啧了声,嫌弃他的记性,提醒道:“古台墟,就你说的那个古遗迹。”

    庾庆一惊一乍,“啊?你找到了古台墟?哪呢,在哪呢?”旋即又一脸狐疑,“青爷,你肯定是在耍我玩,你真要是自个找到了的话,还能来告诉我?我不信!”

    青牙翻了个白眼,“青爷我出来混,凭的就是一个义气,我是吃独食的人吗?有福同享,走,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古台墟。”也不经庾庆的同意,直接拽上就拉走。

    “青爷,青爷……”庾庆佯装反抗了一下,最终也没过分拒绝,对宝藏不积极说不过去呀。

    两个女人留下了,南竹和牧傲铁积极拿了家伙跟着追去……

    “带走了探花郎,带着一起出海了?”

    鸠占鹊巢的向兰萱正在自斟自饮品茗,闻言骤然抬头确认。

    其手下点头,“没错,已经同船出海了。”

    向兰萱立马站起,追问:“探花郎他们有没有带什么包裹之类的行囊?”

    其手下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倒没有,各带了支佩剑而已。”

    “你确定?”

    “确定,肯定。”

    闻听此言,神经骤然紧绷的向兰萱又松懈了下来,又缓缓坐下了,继续泡自己的茶玩,“嗯,知道了,继续盯着。”

    她很清楚,真要是找到了仙府要开启的话,庾庆一行必然要带上那只“白萝卜”,没有带上灵根就不用急。

    她不急,却有人急,庾庆和青牙一同出海的动静迅速惹出了一大片的连锁反应,一时间明里暗里冒出了大量出海人员……

    锦国京城,贩夫走卒,酒肆商铺,来来往往的民生依旧如故,寻常人却不知平静的背后已掀起轩然大波,朝堂上下,各府衙皆惶惶而荡。

    梅府,也是当今的右丞相府,门口的门房已经替换成了几名灰衣人看守,整个梅府内外都被大量灰衣人守住了。

    司南府的人马跳过朝廷,直接将梅府给围了,大清早要上朝的右丞相梅桑海直接被堵回了府里,梅府任何人不得外出,朝野震动。

    许多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多人在观望。

    梅府里的人基本都被约束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同样感到莫名其妙,不过总的来说,梅府上下还算平静。

    主厅内,满脸岁月痕迹的梅桑海已经换下了朝服,一身便衣仍显贵气,整个人显得轻松自如,正在棋盘前与人对弈,颇有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气度。

    另一人长发后披,脑门光亮,发际线退的厉害,净面无须,相貌敦厚,乃司南府后司先生楚天鉴。

    落子来来往往一番,见梅桑海老是举棋不定,楚天鉴笑了,一语双关道:“梅相,还没想好怎么落子吗?”

    梅桑海随手补下一子,“你这是欺我心乱了,司南府内,好像不由你负责抓人审讯吧?”

    楚天鉴还上一子,“主动请缨。你我相交多年,我也得了你不少好处,看在往日情分上,想给你个体面。我知道你在等,没用的,我劝你还是招了吧,再磨蹭下去,就要伤和气了,一旦磨到天黑了,那可真就天黑了。”

    “招什么?我都不知道司南府为何要困住我,你也不审我,只让我招,我怎么招?”

    “梅相乃国之柱石,也是朝廷的脸面,没确认一定的情况,是不可能直接动你的,什么事会让司南府直接动你?所以,要招什么,梅相心里是清楚的,何须我废话。没有把你直接投入大狱,仅仅是闭门府里,既是给你留了体面,也是给你留了退路,只要主动把事情说清楚了,也许事情也就轻飘飘过去了。”

    “我实在想不出我要招什么,后司先生如此好意,恐怕也是在等什么吧?”

    “梅相,随同来坐镇的,还有两只饿了几天的虎豹,你枝繁叶茂的,子嗣不少,那些畜牲是不懂什么叫情面的,也不识三六九等的身份,真要撕破了脸面,过程会超乎你想象,你扛不住的。”

    梅桑海叹了声,“莫名其妙。”

    继续风轻云淡地落子。

    正这时,管家孔慎从外面快步进来了,走到了他身边,看到对弈的楚天鉴,欲言又止的他又不敢吭声。

    楚天鉴看了眼止步门外的手下,见其微微点头示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了,“消息来了吗?不愧是位高权重在京城经营多年的梅相,梅府已经被司南府人马围成了这样,还有办法从外面获取消息,看来梅相平常没少在司南府内部下工夫。”

    盯着棋盘的梅桑海皱了皱眉,“我说怎么不审我,只是将我困在这里,原来是要做成狗急跳墙的局面,观察有什么人、什么动静出现,看来司南府这次真的是想把我给连根拔起。孔慎,事已至此,不用避讳,说吧,玄国公那边什么情况?”

    孔慎一脸苦涩道:“陛下获悉大人情况后,亲自登门司南府,被地母拒于门外,回宫后又传召玄国公,玄国公称病,按兵不动!”

    啪嗒,梅桑海手一抖,棋子砸落在了棋盘上,也收手靠在了椅背,没了悠然下棋的心思,有点失态了。

    正常情况下,司南府若跳过朝廷干这种有违朝纲的事情,玄国公应小棠必然会跳出来对着干。

    虽然他平常不是站在应小棠那一边的,但应小棠确实是他目前还能沉住气面对司南府的最后倚仗。

    沉默一阵后,他幽幽一叹,“明白了,刺杀阿士衡的事败露了。”

    孔慎瞪眼,震惊。

    楚天鉴也把玩着手上的棋子,“也就是说,梅相承认了。看来,接下来不会再绕圈子僵持了,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梅桑海盯着他,“区区一个阿士衡,就算有地母弟子的原因在里面,阿士衡毕竟没死,最多警告我不要再动他,不值得司南府如此兴师动众。”

    楚天鉴:“你说的没错,以你的身份地位,确实理该如此,什么都在你的算计之中,难怪你有恃无恐。只是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卷入修行界的事情里。”

    “修行界与世俗相依相存,到了我这个地步的人,怎么可能不卷入其中,否则你我又怎么可能坐在这里下棋…”流露出些许愤慨而谈的梅桑海突然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般,惊诧道:“阿士衡真的在找仙府?”

    楚天鉴面色略沉,“看来梅相承认了那风声是你放出去的。”

    愣神一阵的梅桑海忽然哈哈大笑,仰天大笑,狂笑不止,将棋盘上的棋子拍的啪啪跳起,一些子噼里啪啦落地,“他真的在寻找仙府,竟输在这里,竟输在这里……”

    楚天鉴打断了他的笑声,“既已招认,那就说说吧,你怎么知道他在寻找仙府?”

    笑出了眼泪的梅桑海摇头,提袖拭泪,又嘘长叹短,并连连摆手,一副你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

    楚天鉴沉着脸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门口,对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只目露凶光的豹子和一头斑斓猛虎被人拉着铁链牵到了外面,紧跟着又是两个小孩被人抱了过来。

    套住两头猛虎嘴巴的东西摘下了,院子里顿响起嗷呜怒吼,当场就把两个小孩给吓哭了。

    坐在屋里的梅桑海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第一零三六章 探海

    海上船停,与几艘抛锚的船只靠拢在了一块。

    庾庆瞅了瞅跟在后面的船只上的人,是龙行云一伙人,毫不掩饰,明晃晃跟着他不放。

    青牙途中也就问了问庾庆是怎么回事,获悉是为仙府来的,除了摇头感叹外,也不好说什么,对龙行云这种连千流山大圣都当晚辈来看的人,他也没脾气,只能是放任。

    对此,庾庆也没什么反应,海不是他家的水池,无权干涉人家的行踪。

    他看了看附近其它船上的一张张面孔,应该都是青牙的手下,又看了看四周的辽阔海面,目光在较远处的一座海岛上定了定,现场观察一番后,才回头问青牙,“大台阶在哪,带我去看看。”

    他也很期待,迫切见到。

    对青牙来说,迫切就对了,不然有问题,手一招,“就这

    两人先后哗哗跳水,船上大部分人也哗哗跳了下去,化作一个个气球迅速向海底潜去。

    龙行云等人相视一眼后,也利索跳海跟去,摆明了就是要死跟着庾庆不放,也算是此来琥珀海的目的。

    透亮光线渐渐昏沉后,一行人影陆陆续续落在了那废墟遗迹的台阶上。

    确实是超大型的大台阶,每一层比人都高。

    亮晃的上空,光线波动,昏暗幢幢的四周,对比沉寂于此的古老废墟,给人荒凉诡异感,四周大大小小鲜活的游鱼,还有追随青牙的体型巨大的海妖在周游。

    庾庆蹲下摸了摸那古老台阶,亲手验证确认了不是伪造的后,心头一阵欢喜,自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还真被这地头蛇给找到了。

    根据现场的遗迹可以看出,这古台阶原本应该是被掩埋了的,不知怎么就被翻了出来。

    这状况换了他来找,只怕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看了看四周,他在水中飘身而起,游到了一块依然固定在山体主体上的台阶上,站定方位向台阶正前方看去,根据地宫壁刻上的图画所显示,这巨型台阶就是为了迎接巨人所建造的,朝向刚好是正对仙府出口。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面对的朝向,就是仙府大门的位置,除非壁画有为了内容而拼凑的做作,否则大致上应该是不会差的,最多是入口的位置上有左右偏移,只要大致方向不错,左右偏移的问题来回多试几趟是可以解决的。

    确定方位后,他又环顾水底的光景,记住海底的其它地形,以定位,好多一重保障。

    青牙靠近了他,问:“你在看什么?”

    庾庆借口道:“那怎么有窟窿?”故意随手指了个打穿了台阶的窟窿。

    青牙看去,一愣,应该就是他们钻探时挖出来的。

    正琢磨该怎么解释,庾庆已经因为好奇飘了过去,刚到洞口查看,忽又紧急侧身避开,因为里面钻出了一个人,打量了一下他们这些人后,自顾自地游走了。

    一开始,庾庆还以为是青牙的人,后来绕了几圈,发现山体上有不少的窟窿,还有不少人在窟窿里钻进钻出,明显在到处查看什么,他怀疑可能和仙府有关,也钻了进去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好多窟窿把山体都给打穿了,还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些个窟窿明显都是新挖出来的。有此判断后,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发现这地头蛇还真有够不要脸的,这样还好意思叫他来看。

    不过也算不出意料,不是找了遍实在找不到又岂会来找他。

    青牙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注意力也在观察他,看他能不能发现什么宝藏的线索,后见到他明显对这些窟窿起了疑心,自己也有点尴尬。

    再次从一个窟窿里钻出来后,庾庆明知故问,“青爷,这里为何会出现那么多打穿山体的窟窿?”

    经过思考,青牙已经找到了解释的理由,抬了抬下巴,“喏,应该是那些到处转悠的人挖的。”

    庾庆略怔,“那些人不是你的人?”

    青牙:“我哪有这么多人,鬼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一开始我还能拒绝靠近,后来越来越多,我势单力薄,也只能是由他们了。”

    庾庆哑了哑,估计是那些个牛鬼蛇神及各大势力的人马,反倒是他,那真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派过来,原因简单,不想让青牙知道他知道对方在私下找宝藏,没想到其他各方竟是如此的肆无忌惮。

    越是如此,他越发感觉自己之前做出的改变决定是对的。

    “唉,算了,走吧。”庾庆叹了声,挥手示意大家走人。

    他刚要升空,便被青牙拉住了,青牙惊疑道:“你去哪?古台墟已经找到了,宝藏你不找了?”

    找个屁,庾庆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指了指四周,“还需要找吗?都被那些王八蛋给挖成了筛子,真要有宝藏的话,还藏的住吗?”

    扔下话,甩开他的拉扯,忽一下蹿起,迅速升了上去,很快便出了海面,飞身落回了来时的船上。

    南竹和牧傲铁紧跟着飞出水面,破水而出的青牙却不依不饶,一把拨开了两人,又挤到了庾庆的身边,盯着庾庆,脸色阴沉道:“探花郎,宝藏的事,你不会是耍我吧?”

    庾庆奇怪道:“拿这事耍你有必要吗?”

    青牙:“可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劲,这么急着走,我看你对宝藏的事好像不怎么感兴趣。还有,这期间,据我观察,你好像压根就没有寻宝的意思。”

    庾庆嘿嘿乐了,一副奇了怪了的样子,“青爷,你怎么知道我没对宝藏的事下工夫?我暗中做的事,为什么要让你看出来?你以为李澄虎为什么能无缘无故把那些琥珀女赏赐给他的义子?这背后都得下工夫的,懂不懂?”

    青牙瞬间一愣,旋即又恍然大悟状,藏宝地的事就是琥珀女透露的,也就是说,那些琥珀女对宝藏的事才是最清楚的,之前还奇怪李澄虎为什么突然会赏赐琥珀女给义子,原来是狗探花在背后搞鬼。

    想明白后,徘徊在心头的疑云顿散,顿啧啧有声道:“我说你之前为何对寻宝的事没什么反应,原来暗地里憋了这法子,你的意思是,回去再找那些琥珀女打探打探?”

    好嘛,南竹和牧傲铁相视一眼,发现还得是老十五那小脑瓜,连这也能圆过来,搞得跟真的一样合情合理,换他们肯定不行。

    庾庆一脸鄙夷道:“青爷,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读书人,我才不干大海捞针的蠢事,我自有我的办法,我的办法一开始也是对你明确了的,我一开始就让你帮忙救出那些琥珀女,是你自己含含糊糊不乐意。”

    青牙对此也只能是继续含含糊糊,摸出一颗花生来剥,心想,鬼知道找到了古台墟也是白费工夫。

    经此一遭看来,他发现那些琥珀女也没那么傻,应该是给自己留了一手。

    想想也是,人家身陷囹圄,你未帮人家脱身,人家为什么要抖出自家的老底给你?

    确实是自己想的太美了,太急于得手了,反观狗探花就比自己沉稳多了,谋事之前先谋人,先稳住自己的后路,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李澄虎松口把那些琥珀女赏赐给那个小伙计。

    如今赏赐的消息一出,也不用再接客了,那些琥珀女对狗探花的态度可想而知了,沟通起来亦可想而知。

    青牙找到了自己没找到宝藏的原因,却继续借口道:“不是我不想救,人在李澄虎控制下,哪有那么好救的,还是你这天下第一才子有办法呀,我心服口服。”

    庾庆没打算让他轻易糊弄过去,盯着他花生米纳入口中的动作,挑眉道:“我说青爷,这现场的状况看,真的是刚找到的吗?你不会是想吃独食,背着我们偷偷寻宝吧?”

    青牙立刻瞪眼否认,“我出来混讲的就是一个义气,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现场这情况,这么多人盯着,你觉得能吃独食吗?行啦,你不要想多了,闹出误会就没意思了,先回去找到那些琥珀女问问再说,我这里也算是出力帮你做了验证。”

    继而回头朝后面挥手,嚷道:“拉船回头,回去,大家都撤。”

    既然琥珀女留了一手,他觉得自己这边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傻等了。

    于是这边的船只一艘艘启动,纷纷朝一个方向乘风破浪而去。

    出水的龙行云等人再次跟上。

    不多时,海底许多人罕见地陆续冒头了,都有些傻眼,不知道青牙的人马折腾这些天突然全部撤了是几个意思。

    现在他们面临的处境是,到底留还是不留……

    回到知海阁房间后,虫儿见他们安全回来了,也算是放心了。

    南竹则拉着庾庆小声嘀咕,“老十五,入口咱们是不是算是找到了?”

    对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他们来说,一看庾庆在海底的观望动作就明白了。

    虫儿和百里心惊讶,这么简单就找到仙府入口了?

    庾庆微微摇头,“如果壁刻没什么问题的话,应该是找到了,现在怕就怕那壁画图案有从形式上拼凑出内容的情况,是前者还是后者,还需要我们带着东西亲自去现场验证。”

    要带什么东西去验证,南、牧二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南竹问:“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庾庆:“太急了青牙那边也糊弄不过去,起码得让虫儿去琥珀村那边跑上两趟,反正虫儿现在随时可以进去了,另就是顺便观望一下各方态度,如果问题不大,那就直接带上三仙堡的人手一起过去…”

    说到这,略显沉吟,他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跟去的究竟会有多少人。

    不急着赶去的原因是,也想让各方多点反应的时间,他的想法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进去的人越多越好,力量越大越安全,哪怕是进去了一群猪,遇到凶险时,也能分散一些被追杀的风险。

    想法有点自私,可他没有丝毫的不忍,认为都是自找的,包括他们自己,死了都得自认活该。

    回头又对虫儿道:“虫儿,明天开始,你每天去琥珀村探望一下那些琥珀女。”

第一零三七章 决断

    这边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向兰萱那边便派了人来,美其名曰请庾庆去喝茶。

    听着都不像那娘们能干出的事,庾庆不想去,但是他能拒绝吗?显然不能,于是只能是硬着头皮去了。

    到了原本属于知海阁阁主的房间后,庾庆没注意到今天的向兰萱是精心打扮过的,实际上正常的大男人也不太会注意这些,只发现今天的向兰萱没那么霸道了,还真是请喝茶,亲自给斟茶倒茶的,把庾庆搞的有点受宠若惊。

    连连谢过后,感觉怪别扭的,忍不住主动开口道:“大行走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可。”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搞这么客气。

    向兰萱举杯唇边,迟迟未饮,眯着眼睛,鼻翼前轻嗅了好一阵,才说道:“青牙找到的那些海底遗迹,应该是很古老的存在,我找琥珀族的人试探过了,她们似乎也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或者说压根就不知道那处遗迹的存在,其古老程度可想而知。”

    貌似在简简单单陈述一件事情,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庾庆却是心知肚明的,对方知道的太多了,有些事情是能推断出来的,他稍作斟酌后,回道:“巨灵府的入口有可能就在那一带。”

    这些势力当中,她是最早知道庾庆来找仙府的,尽管早有猜测,依然神色震动道:“能确定吗?”

    庾庆道:“你知道九尾狐准备的打开巨灵府的法门,最终结果还要用她的法子一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那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向兰萱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啧啧了几声,轻抿了口茶水才微微摇头道:“这么复杂的地方,这么多人盯着,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大多时候都闷在屋里,就凭那么点线索,居然这么快就被你摸到了大概的位置,你还真有能耐呀。”

    看神色反应,似乎是由衷的感叹。

    庾庆苦笑,“不得已罢了。”

    向兰萱:“如此说来,青牙确实是在帮你找仙府?”

    庾庆端着茶盏小嘬了口,“算是吧。”

    向兰萱好奇道:“那就奇了怪了,青牙哪来这胆子帮你干这事的,活得不耐烦了吗?一旦仙府开启了,千流山的人肯定也要跟着闯进去,他进仙府也好,不进仙府也好,千流山能放过他才怪了,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除非他事先已经知会了千流山,告知了自己在寻找仙府。

    可据我的观察,千流山不像是知情的样子,真要知道了,青牙之前大海捞针的力量不会那么薄弱,刍武或千流山的高层亲自跟你接触也是必然的,肯定要当面确认情况,莫非你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有跟刍武那边秘密接触过?”

    她提出了一大堆疑问,庾庆的回答却很简单,“青牙不知道自己在找仙府。”

    “……”慢慢举杯唇边的向兰萱僵住,抬眼盯着他,“不知道?那他这么勤快做甚?”

    庾庆的回答依然简单,“我说我在找琥珀族的宝藏,想跟他合作,他却想吃独食,甩开了我,背着我单干了。”

    “……”向兰萱又哑住了,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大概原由,然后手中茶水端不稳了,笑了个花枝乱颤,水花四溅,“哈哈哈哈,你这厮确实有够损的,我就说你为何能安稳闭门,原来是有人代劳,回头刍武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对此,庾庆也不想解释什么,默默喝茶。

    欢快了一阵后,向兰萱也平复了下来,忽问:“真要找到了,你确定还要进去?”

    庾庆想了想,问:“你会进去吗?”

    向兰萱反问:“你希望我进去吗?”

    两人双双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后,向兰萱又打破安静道:“地师已经到了琥珀海,他对那个塞字条的神秘人更感兴趣,千流山那位应该先到了一步。”

    庾庆略惊,“在知海阁内?”

    向兰萱摇头,“不知道在哪,联系回复的速度证明人就在这一带,我也不好动用人手去查他的位置,他们的探知能力不一般,你那边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地母那边倒是有些奇怪,至今在锦国京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感觉有些不正常。”

    庾庆若有所思,意识到应该是要对梅桑海动手了。

    另一头,青牙那边也让人盯紧了庾庆这边人员的一举一动……

    琥珀海下雨了,天地色变,狂风暴雨。

    海上惊涛骇浪,消息传递不便,可相关情况还是及时送达了海岛上的栖澜小筑。

    呜呜风声似乎要掀飞屋顶,屋内的庞无争将看过的情报递给青衣妇人后,闭目自言自语,“海上浪大,不会有人趁机有动作吧?”

    看着手中消息的青衣妇人随口回道:“海底值守的人一直在,有情况会及时传递过来的。”

    看完手上内容后,她扭头看向了庞无争,“青牙和那位探花郎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彻底没动静了?”

    庞无争喃喃道:“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因为盯着的人太多在暗中作为,而我们却一无所知,这很不好。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真的要功亏一篑吗?”

    青衣妇人撇了撇嘴道:“要我说,直接把人给劫来,撬开嘴巴一问,便什么都清楚了。”

    庞无争微微颔首,“那位探花郎来过一次后,青牙一伙人便立刻撤离了,看来那位探花郎确实是关键所在。啪!”他双手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猛然站了起来。

    青衣妇人差点被他的反应吓一跳。

    来回踱步的庞无争忽顿步,盯着她,断然道:“就依你所言,劫人!”

    青衣妇人:“早该如此了,你非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过于小心谨慎,你等着,我亲自走一趟。”

    她还真是说走就要走的样子。

    “阿玉,这岂能随便轻易下手。”庞无争赶紧拉住了她。

    青衣妇人自信满满道:“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傻。凭我的修为,要拿那探花郎来,唾手可得,到手后可迅速遁海而去,只要做好准备,就算向兰萱他们也在知海阁,等到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庞无争皱眉道:“若那几位半仙,已有人来了呢,一旦惊动,你确定你还能跑得掉?”

    青衣妇人当场愣住,别说,就眼前的事,那几位半仙确实有可能法驾亲临,她顿时显得没底了,“那你说怎么办?”

    见她有了顾虑冷静了,庞无争也放开了她,负手踱步来回在屋内,深思着。

    直到外面的暴风雨稍弱了几分,他方停步转身了,徐徐道:“李澄虎的那个义子,这两天每天都去宫城外的琥珀村。”

    说到琥珀村,想到李澄虎那义子跑去可能对族人干的事,青衣妇人顿牙痒痒道:“没错,我迟早得宰了他!”

    庞无争哼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看来我得去拜访一下相罗策了。”

    青衣妇人讶异,“他岂能帮你干这事,用仙府来诱惑说服他不成?”

    庞无争:“说服太冒险了,万一说服不成怎么办?这种事情,咱们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我的意思是,李澄虎收了义子,人又在琥珀海,我得去拍拍马屁,这符合相罗策对我的认知。”

    “怎讲?”

    “先传讯给相罗策,就说我搜罗到了一件宝物,想献给李澄虎的义子,问问相罗策意下如何,相罗策应该不会拒绝。那个林龙每天去琥珀村,他虽是李澄虎义子,那些顶尖高手却不会太当回事,紧跟紧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你大可埋伏在宫城附近的树林里把人给劫走。”

    青衣妇人不解,“劫他干嘛?不是劫那位探花郎吗?还有,万一那个林龙当天不去琥珀村怎么办?”

    “所以我要向其献宝,顺便拜会一下相罗策。凭我跟相罗策的交情,还有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让我两头跑,应该会安排林龙来宫城与我见面。我甚至能猜到,他大概会以设宴款待林龙为由,请林龙来宫城赴宴,然后招我露面,将我介绍给林龙,让我趁机献宝。

    宫外那圈山林,已是外围禁地,能阻绝众多耳目,加之林龙并不太引人注意,比在无数眼睛盯着的知海阁动手强多了,凭你的修为,应该足以在各方反应之前把人给带走。”

    青衣妇人依然茫然,还是那句话,“不是,劫他到底干嘛,给我解恨还是用来要挟探花郎?”

    “阿玉,情况不明之下,想从知海阁把探花郎给劫走,风险太大了,只有把他引到宫城里去,才能隔绝大多数风险。林龙被劫,探花郎应该不会坐视,前往宫城那边看看情况是起码的,若有变数我会想办法斧正。

    你劫走林龙后,立刻从密道潜入宫城内静候,一旦探花郎出现,我自有办法帮你创造动手的机会,凭你的修为足以压制住他,可悄无声息地将探花郎从密道带走,等到各方反应过来也晚了,就算半仙之尊来了也没用,你早已远去。”

    闻听至此,青

    衣妇人才恍然大悟,击掌赞叹道:“此法果然甚妙,既能劫人,又能…”忽又有些犹豫,“能撇清你的嫌疑吗?会不会多多少少怀疑到你。”

    “就算当时不怀疑,之后也脱不了身的,谁叫我当时在场,这和有没有作案可能或证据无关。那几个大势力,为了维护秩序,平常会讲规矩,一旦真的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就我们这种人,他们也是势利眼,动起来不会有丝毫顾忌,管你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宁可抓错也不会放过的,你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在这庄子里隐居下去吗?

    所以呀,只要一动手,就不要想什么以后会不会被怀疑了,我大概也是要从地道跑人的。说实话,要不是知道他们折腾的地方确实和仙府入口有关,确定那位探花郎此来并非巧合,我也不敢孤注一掷干这一票。”

    说罢走到了一旁,蹲下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匣盒放桌案上,打开后里面隐隐有金光冒出,里面的坐垫上赫然放着一颗足足有拳头般大的金色珍珠,晕辉夺目,已成了气象。

    这是当年在这片海域无意中发现的,这种成色和大小的珠子,他们自己都没有再见过第二颗,当真是珍宝。

    青衣妇人明白了,这就是准备献给李澄虎义子的宝物。

第一零三八章 伏击

    风停雨歇后,相海花笼统了一下手上面对天灾的情况,赶往了海都宫城,既是要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也是想从父亲那边了解一下岛上的全盘情况。

    她到时,相罗策又在侍弄一只海鱼的标本,她早已习惯,在旁讲了下知海阁的情况,没什么问题,最多一些地方要进行补修之类的。

    这里话刚完,相罗策还一句话都没说,便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听说是庞无争的信,相罗策有些意外,看了看外面还没有彻底放晴的天,嘀咕了一声,“老东西不是在岛上悠哉么,这飓风刚过,怎么就送了信来,出什么事了不成?”

    他放下了手里的活,拿了信到手查看,看着看着,嘴角歪出一抹笑意,挥手示意送信的手下退下了

    感觉父亲的笑容里透着意味深长,试着问道:“庞先生怎么了?”

    刚好看完的相罗策顺手把信给了她,让女儿自己看去,而他自己则继续侍弄起了那只海鱼标本。

    弄清信中内容后,相海花哦了声,“庞先生还是那么‘客气’,这是要拍林龙的马屁。”

    相罗策纠正了一句,“是王爷。”

    相海花点头认同,又不屑道:“王爷不需要这种讨好,王爷要的是他依附,尽搞这种虚情假意的事,难怪王爷一直不愿理会他,也就爹你,收人点礼就上了头,跟这种人做朋友,你缺这点礼吗?”

    她不太喜欢这种溜须拍马的人。

    相罗策手上不停,也没什么反应,淡淡回应道:“我们眼中的琥珀海,和别人眼中的琥珀海是不一样的,兼听则明,在这方面,还是要多向王爷学习。”

    道理人都会说,也能听懂,但相海花还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顺手把信扔在了一旁桌上,转身就走。

    相罗策的声音却在她的身后响起,“林龙明天会去琥珀村吗?”

    相海花停步回头,“我哪知道,他来,我就安排人护送。”

    相罗策:“那你回去跟他知会一声吧,就说明天中午,我在这里设宴款待他。”

    “知道了。”

    “还有…”

    见父亲突然有些犹豫的样子,相海花问道:“什么?”

    相罗策手扶标本叹了声,“你跟那小白脸天天厮混在一起,不会怀上了吧?”

    “爹,你胡说什么呢?”难得老脸一红的相海花甩袖不满了一句。

    “男女之间就那点事,你也不是小孩,你个人的喜好我也不想干预,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对那小白脸,你是想玩玩,还是真的想在一起,自己要考虑清楚,不要干出糊涂事来。”

    相罗策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女儿这次怕是动了真心。

    对此,他也挺无奈的,到了他这身份地位的人家,许多事情都很难去纯粹看待了……

    相海花找到虫儿转达午宴邀请时,青牙正在庾庆房间里。

    对于是否接受午宴邀请,虫儿是不想去的,她不善于这样的应酬往来,何况是宴请她一个人,鉴于性格方面的原因,也不善于做主,只能是以目光征询庾庆的意见。

    相罗策是地主,在人家的地盘上混,不给人家的面子不合适,何况暂时又没什么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找拒绝的借口都不好找,加之庾庆也想知道相罗策宴请是几个意思。

    他现在按兵不动,就是想先看看各方反应,故而帮虫儿答应了下来。

    相海花一走,青牙立刻将庾庆拉到了其卧室内,把门一关,也没把三足乌小青当回事,就在小青边上,拉着庾庆窃窃私语,“事情到底怎样了,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反应,你不会是想吃独食吧?”

    这话就有点将心比心,以己度人了。

    庾庆:“你想多了,别的不说,就凭你干娘的面子,找到了宝藏也得有她一份。不是我这里没反应,是琥珀女那边还不肯完全透底,她们为了稳妥起见,想等到真正脱身了再告知,林龙差不多每天往那跑也没用。”

    青牙将信将疑,“已经发了公开告示,把她们赏给了那小伙计,还敢这么不给面子,我说,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庾庆两手一摊,“糊弄你有什么好吗?我们开始找的那条密道,你还记得吗?一开始也说是藏宝地,结果什么都没有,和现在一个意思,还看不出她们的意图吗?先应付着我们,不见兔子不撒鹰。当然,她们未脱身前,有顾虑也正常。”

    这么一说的话,青牙想想也是,换他站在那些琥珀女的立场,恐怕也会这样做,不免迟疑道:“李澄虎到底几个意思,说了把那些琥珀女赏赐给你们,怎么迟迟不放人?人到了你手上就好办了。”

    庾庆:“鬼知道几个意思,那十五个亿也没看出有要给的意思,我现在懒得去猜他的心思,谁知道会不会食言?谁当真谁傻子,靠自己才最稳妥,反正我让林龙多跑几趟,多想想办法。”

    青牙有点担心,“你那个伙计看起来过于本分了,想撬开那些琥珀女的嘴,怕是不够机灵呐。”摸着下巴嘀咕,“若是能想办法把人先给搞出来就好了,相罗策的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多人,确实不太好办…”

    次日上午,飓风后的天空碧蓝如洗,庞无争听从召唤,从栖澜小筑跨海而来后,直接来到了宫城,自有人将其领进了后宫。

    相罗策依然是无所事事的样子,侍弄着标本。

    抱着一只匣子的庞无争哈哈笑着打招呼,“相兄。”

    相罗策回头看来,目光落在了那只匣子上,也没客气,“带了什么宝物来?”

    从神情举止上可以看出,两人平常的关系确实比较亲近。

    庞无争并未掩饰,到了对方跟前打开了匣子让他欣赏。

    一见宝光,相罗策目光略凝,伸手拿出了里面的那颗金灿灿珠子,查探过后,讶异道:“珍珠?这么大?这已经是成了气象的宝珠。”

    庞无争哈哈道:“献给端亲王义子的宝物,岂能草率,自然是要能拿得出手的,否则相兄这个引荐人面上也无光不是。”

    相罗策放回了珠子,调侃道:“怎么不见你送这么好的东西给我?”

    庞无争无语,心想我这些年送给你的好东西还少吗?嘴上自然是振振有词道:“刚找到不久的,目前献给端亲王义子的贺礼,能拿的出手的,我手头上也就这个了,下次等我再搜罗到了好东西,必少不了你的。”

    两人在这里闲扯之际,虫儿也从知海阁出了门,又是相海花亲自送行。

    先是乘船破浪,上了码头再换车。

    宫城外的山林中,一座土坡的草皮缝隙间,一双眼睛紧盯远处,盯着城中的一座高耸阁楼。

    突然,阁楼上落下了一片红幔。

    对城中人来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草皮下的目光却立马转向,盯向了寂静山路。

    很快,一阵车轱辘声打破了宁静,七八人护送的一辆车出现在了山路上。

    草皮的缝隙慢慢拨开了一些,静候。

    等到车辆抵达了附近,到了与土坡最近距离时,草皮骤然掀飞,一条人影如魅影般飞出射去。

    两名警戒这个方向的护卫当即发现了异常,双双紧急拔出武器,同时大声示警,“敌…”

    “敌袭”二字还未完全喊出来,在场的人便如同石化了一般,连声音都无法再发出,车辆也静止在了原地。

    看到了敌袭的人,还有刚陆续回头看去的人,皆无法动弹了,皆目露惊恐,意识到了来袭者的恐怖修为。

    车厢内的相海花虽没看到外面的情况,却也意识到了不对,刚回头便被一股强大压力挤压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虫儿亦无法动弹了,感觉要窒息一般。

    瞬间破空而至的蒙面人,一脚踩在了一名护卫的肩头,信手一挥,车厢顿分崩离析而散,几乎没什么拆散的声响,露出了两个坐在里面的人。

    相海花和虫儿的头发飞扬,跟着四散的车厢一起扯散了飘舞。

    偷袭的蒙面人似乎认识相海花,目光直接跳开了她,迅速锁定了长发飘扬的虫儿。

    虫儿本就女相,加之长发飞扬,越发像女人。

    也就在这一刻,蒙面人盯着虫儿的双眼突然瞪大了,想到李澄虎收了此人做义子,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目露难以置信,一时间竟呆在了那,怔怔呆呆,似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突然,接连不断的晴天霹雳声炸响。

    急骤破风声袭来,几乎是从周围同时袭来,近百道呼啸的利矢射向了同一个目标,正是那偷袭的蒙面人。

    蒙面人目光一闪,双臂一挥,强大法力硬生生隔空定住了近百道射来的利箭,大多在一丈外就无法再近其身。

    但依然有六支利矢宛若奔雷幻影般一闪而至,竟强行破开了其法力防御,欲夺魂追命。

    蒙面人略惊,竟是上玄境界的大箭师,至少同时出现了两个。

    上玄境界大箭师发出的全力一击,是能给高玄修士造成一定威胁的。

    蒙面人身如陀螺急速旋空,刚将奔袭而至的六箭给扫飞,又有接连霹雳炸响袭来。

    升空而起的蒙面人再次回头看了眼车驾上的虫儿,并未再针对目标干什么,迅如魅影般闪空而去。

    围攻蒙面人的上百支箭矢也被扫的倒飞了出去,摧枯拉朽般射爆了周围不少的树木,稀里哗啦倒塌了一大片。

    偷袭的蒙面人身影刚消失,空中立刻又有一道人影闪来,不是别人,正是相罗策,横眉冷眼扫向四周,下方的那些护卫已经人仰马翻成一片。

    远处还有箭矢追射的动静,应该是凶手逃逸的方向,掌弓的大箭师既在追杀,也是在指明追击方位。相罗策想追去,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毕竟自己女儿和林龙的安全才是首位的。

    他正是听到了弓弦如霹雳炸响的动静,意识到出事了,才紧急赶来的。

    不一会儿,宫城那边冲来了一群杀气腾腾的人马,跟着赶来的还有庞无争。

    见到车驾上的虫儿还在,庞无争明显有点懵的感觉,旋即快速看了看四周,只看到四散而开警戒的人影。

第一零三九章 人在边缘

    空中的相罗策确定追杀动静已经消停后,才飘然落地,落在了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相海花和虫儿身边,目光打量了一下二人,问道:“你们没事吧?”

    相海花摇头,“没事。”

    虫儿亦心有余悸地摇头。

    确认这两个没事,相罗策才真正松了口气,一个是自己女儿,一个是李澄虎的女儿,哪个出了事自己都无法面对。

    他目中也泛起了凛冽杀机,想知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肆。

    周围的护卫,有虚惊一场爬起的,也有被倒射出去的箭矢所伤的。

    一群拎着弓箭的大箭师从林中飞出,一色的黑色衣裳,透着一股肃杀,陆续聚在了相罗策身边,还有几名是被抬来的,被偷袭的蒙面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射杀的。

    最后飞来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大箭师,伸手试了试抬来的伤者,发现已经毙命,面色阴沉了下来。

    打量着这群突然冒出的如此数量的大箭师,人群中的庞无争目光闪烁不定。

    相罗策问道:“凶手呢?”

    花白头发的大箭师回头看来,答道:“凭我们抓不住他,跑了。”

    相罗策沉声道:“这么多大箭师一起出手,一个都没有抓住?”

    相海花出声道:“阿爹,不能怪他们,凶手起码是高玄境界,对方一出手,我们根本无法动弹,若不是敖定先生的箭矢之威相助,我等恐已遭不测。”

    她身居上玄,一交手便知对方深浅。

    女儿的话自然不会有误,相罗策环顾其他人,见那些当事人也纷纷点头认同。

    被称为敖定的花白头发大箭师道:“看身影,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高玄境界的女人…”相罗策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立马偏头朝一旁的手下给了个眼色,后者迅速退下离场。

    老弓手敖定先生的目光转而又落在了相海花和虫儿身上,“对方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否则凭突袭者的修为,加之又是蓄谋突袭,凭我们的实力,仓促之下万无阻拦住的可能。”

    这么一说,相海花也想起了什么似的,“确实如此,袭击者掀开车厢后,发现是我们两个,明显愣住了,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然后好像就失去了动手的兴趣,否则…”看了眼敖定他们。

    言下之意是,否则在场的这些大箭师只怕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

    人群中的庞无争变得面无表情,低眉垂眼,宛若一尊雕塑。

    相罗策哦了声,“既不是针对你们,那在这里设伏,针对的又会是谁呢?”

    众人闻言也觉得奇怪,冒险混入这布置有暗哨的宫城外围山林中,若不是针对此行,那会是想对谁下手呢?

    有一点是起码的,肯定是要针对从此路上经过的人。

    不管怎样,人已经跑了,现场留了些许人勘察后,余者都返回了宫城内。

    出了这样的事,并未耽误相罗策的宴请,宴席上也将庞无争介绍给了虫儿认识,同时还将敖定夫妇介绍给了虫儿认识,特别说明了夫妇二人都是上玄境界的大箭师,原本是端亲王身边的近身护卫,让虫儿以后见到不必大惊小怪,完全可以信任夫妇二人。

    虫儿有点不知其中的轻重,庞无争却是听的暗暗心惊,忍不住多看了虫儿几眼。

    理所当然的,庞无争也将那颗宝珠当做了见面礼献给虫儿。

    宴席结束后,敖定夫妇亲自陪同了相海花和虫儿返回知海阁,庞无争也一同告辞了。

    目送的相罗策身边也冒出了其手下,低声禀报道:“我们自己确认了,也跟大业司那边核实了,梨花老妖一直在藏身地点,不但事发时没离开过,事发前后也一直都在,可以肯定,动手的蒙面人绝不是她。”

    相罗策负手喃喃,“不是她,那会是谁呢?修行界高玄境界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看来这琥珀海还真成了风云际会之地,有能耐的开始一个个往外冒,还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回到知海阁房间的相海花还没来得及坐下,便有人敲门而入,那位俊逸潇洒的情人来了。

    仅凭没人阻拦便能直接敲门而入,便知小师叔与相海花的关系如何。

    一见他来,相海花脸上便露出了会心笑意。

    没办法,这男人言行举止透着洒脱,加上长的好看,仅凭那张脸就能让人赏心悦目,让她忍不住涌现出柔情蜜意。

    相向而行的两人很自然地半搂在了一起,两情相悦的样子怡人怡己。

    边上的白皙富态妇人一声窃笑,赶紧先出门回避了。

    没了旁人,小师叔稍加端详了一下相海花的样子,问道:“刚见你神色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能在对方刚回来就来到,看似碰巧,实则不然,相罗策突然宴请虫儿,是引起了他注意的。

    “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相海花把大致情况随口说了两句,具体情况还是心里有数的,并未过多透露。

    说白了,还是留了些底线上的戒备。

    好在小师叔依然是很洒脱的样子,不会强人所难,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稍作温存,便让她先忙自己的,毕竟刚出了事,让回头得空再见。

    相海花就喜欢他这种知情识趣的从容,言行举止总能带给人一种放松的愉悦感,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约好了把事情处理完了就过去找他。

    回到自己屋内的小师叔把玩着手上的折扇,踱步在一道道静止的雪白垂纱间,突然闭目凝神,先施展听字诀把自己屋内给静听了一遍。

    这是他每次离开过自己房间后回来都要做的事情。

    确认没什么问题,立刻施法将听识给放开了,顿时有无数乱七八糟的杂音涌来。

    在不能迅速捕捉到具有一定特性的声音前,他一般不会去聆听分析所有能听到的声音,凭他目前的修为,那样做是无法持久的,那种全面筛选分析所有声音的方式,对脑力的消耗其实很恐怖,首先大脑就吃不消,时间一长,就算脑子不炸掉,也有可能会把自己给逼疯了。

    不过突破到上玄境界后,对听字诀的驾驭能力确实强了很多,首先驾驭范围就扩大了不少。

    对虫儿所在的房间位置进行定位,他毫不费力,已经是很熟悉了,听觉和意识无视乱七八糟的声音纷扰,直接锁定了庾庆他们的房间,几个熟悉的家伙的谈话声音立刻出现在了他的听觉中。

    刚回来的虫儿也正在向庾庆等人讲述被袭击的事发经过,首先是这事必然要告知庾庆等人,其次是庾庆等人也必然要询问此去赴宴的经过。

    听到相关情况后,庾庆等人也相当意外,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惊险,免不了追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趁这机会,施展听字诀的小师叔听的也很仔细,因他并不知道事发的详细经过。

    他之前之所以知道出事了,还是因为窃听了宫城内宴席上的讲话,才知道前去的途中发生了一场意外。

    他一开始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也不会从虫儿出门开始就以听字诀一路上紧盯不放。

    听完事发经过,庾庆等人也都觉得奇怪,也都认可了相罗策那些人的判断,偷袭者的目标应该不是相海花和虫儿,否则不可能轻易放过。

    可小师叔却不这样认为,也可以说是对此事直接起了疑心。

    有些时候,不知道一些别人有意让你知道的事情,过滤掉了一些障眼法,也许反而更容易看清真相。

    相罗策因为清楚宴请的前后经过,认为一切尽在掌握,认为决定这场宴请时间、地点、人物的人是自己,所以并不会怀疑这场宴请有什么问题。

    而在小师叔看来却是有点可疑,虫儿刚接受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宴请邀约,然后就恰好在途中遇袭了,难道要用结果来论断这是一场巧合吗?

    他如此多疑,是因为他此来的目的就是要暗中保护门中这些个小辈的安全,任何可疑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许多时候,大家明知道一件事情可能有问题,却没人质疑其结果,究其深层原因是无法面对,因为没有能力去验清,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可小师叔不一样,他是有这个能力的,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去怀疑一切可疑。

    这是他敢单枪匹马,人在边缘的原因所在。

    所以他要搞清这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下去他是没办法保障这些小辈安全的。

    然庾庆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庞无争献宝的事情上。

    还能有什么,让虫儿赶紧打开匣子看看是什么宝贝。

    宝贝一露相,顿引起一阵惊哗,这个拿着看看,那个要过去看看,艳羡一番后就变成了讨论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反倒没虫儿什么事了。

    见那帮东西已经在考虑卖多少钱的事了,小师叔只能暗骂一群没出息的东西,没见过钱似的。

    虫儿对此无所谓,她没想过独吞宝物,到手的好东西交给庾庆处理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那是她的掌门师兄,不交给公子交给谁?

    她无心参与什么价钱讨论,先进了庾庆的房间,帮庾庆整理房间,这是她出门后回来的习惯性行为。

    继而又去了自己屋里整理,也是习惯,在许沸身边就养成了,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太过邋遢。

    而就在此时,琢磨已久的小师叔终于隔空对她开口了:虫儿。

    “嗯…”整理中的虫儿下意识应了声,并抬了头,“师父…”话刚出口,又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紧闭的房间内除了她并无别人,迅速四顾,还趴下了往榻底探看。

    小师叔再次开口:虫儿,不用惊讶,这是为师的传音功,还记得那枚铃铛吗?

    虫儿立刻想到了师父给那枚铃铛时说的能联系她的奇怪话,顿有点明白了什么,但依然震惊不已,这是什么术法?不由试着轻轻问了句,“师父,能…能听到吗?”

    要不是事先有过交代,她还真不敢相信,尽管如此,也依然是惊为天人。

    小师叔:我能联系到你,就能听到,我跟你的谈话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包括老十五。你途中遇袭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再把事发时的情形详细说一遍,你看到的所有能记起的细节都不要漏掉。

    他刚才窥听到他们谈话时,只听了个半途。

    虫儿当即小声着又把事情回忆着讲述,她还是很听话的,这次真的把细节给充分呈现了出来。

    其实整个事发经过很短暂,细说到一半时,小师叔突然插话:等等,你说蒙面人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虫儿:“师父,是我感觉的,感觉他盯着我看了一阵。”

    小师叔:你确定是盯着你,而不是盯着你和相海花?

    虫儿:“师父,我跟他对视上了。”

    小师叔:然后他没对你们动手就跑了?

    虫儿:“是一群大箭师出手了,把他给惊跑了……”

    这次她一口气将整个经过讲完了都没有再被打扰,停下等了会儿后,她才意识到交流已经暂停了,陷入了安静。

    等了好一会儿后,虫儿才打量着四周试探着问道:“师父,您还在吗?”

    小师叔给出了回应:虫儿,有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让老十五去向兰萱那边打听一下那个送你礼物的庞无争的底细。二,你不要老是闷在屋里,也该出去走走了。

    虫儿:“没事的师父,不用出去,呆屋里挺好,我不觉得难过。”

    小师叔:照我说的做,出去走走,也不要跑远了,就在知海阁内热闹的地方到处逛逛,明白没有?

    虫儿:好的,师父,第三件呢?

    小师叔:告诉老十五他们,就说你来之前我交代过,你来琥珀海不管得到了什么东西,回去都要交给我,谁敢乱伸手,我打断他的腿!

    好吧,听到这里后,虫儿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没了,确认这隔空传话的肯定是自己师父无疑。

第一零四零章 小球儿

    暂时就这些吩咐,领命的虫儿将自己房间稍作整理便出了门,发现三位师兄还在围着宝珠鉴赏估价,看了眼边上的百里心,走了过去抱歉了一声,请她回避一下。

    闻声,庾庆三个都扭头看向了虫儿。

    百里心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知道有问题的反而是她自己,因为她不肯说出背后的人是谁,大家能容她在身边已经是很宽容了。

    “刚好要去问问京城那边的情况。”百里心扔下话就自觉离开了。

    人去门关,师兄弟三个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虫儿的身上。

    虫儿也不废话,走到三人跟前,弱弱道:“这颗宝珠是要给师父的。”

    闻听此言,三人相视一眼,庾庆干咳一声,端起了掌门的架子道:“虫儿,你对你师父的孝心我能理解,不过这颗宝珠我自有处置,你就不要操心了。”

    南竹亦道:“嗯,虫儿,宝珠就交给掌门来处理吧。”

    牧傲铁也跟着点头。

    这点利弊他们还是清楚的,东西落到了小师叔手上就很难有他们的份了,在老十五手上,这般来路没办法独吞的。

    虫儿为难道:“来的时候师父说了,此来琥珀海,不管我得到了什么东西,回去后都要如实交给他。师父还让我告诉你们,谁要敢乱伸手,就打断他的腿。”

    厅内顿时落针可闻,对这话风,他们师兄弟几个确实太熟悉了。

    也不认为虫儿是在撒谎,因为他们知道虫儿的为人,应该不敢捏造小师叔的话。

    “哼哼。”庾庆鼻子里忽冒出阴阳怪气的腔调,手上宝珠也放回了匣子里,没好气道:“我说虫儿,你东一句师父来之前说,西一句师父来之前说,来之前你师父到底给了你多少交代,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虫儿接着话茬就上,“师父说,来这里若见到了一个叫庞无争的,就让公子尽快去找向兰萱,打听一下他的底细。”

    “打听庞无争的底细?”庾庆愣声。

    南竹也奇怪道:“小师叔打探庞无争的底细干嘛?”

    虫儿一句话撇清,“我不知道。”

    一副你们问我也没用的样子,她也确实是真不知道。

    三个大男人皆皱眉,好一会儿后,南竹只能是自找理由道:“小师叔这样做想必有他的理由吧?”

    庾庆抠着嘴角的小胡子嘀咕,“来之前,听他话里话外,就感觉他跟琥珀海这边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鬼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还非要让带老十六来。”

    目光转回到虫儿脸上,“打探到了庞无争的底细后,接下来要怎样?”

    虫儿摇头,她也只能是摇头,确实也不知道。

    庾庆简直无语,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吩咐,让人毫无头绪,算怎么回事?

    目光落在宝珠上,庞无争出现送了这个东西,小师叔又交代有见到了庞无争就打听其底细,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名堂呢?他想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小师叔不会害他们。

    打听下消息也不是为难事。

    有此推想后,他也不磨蹭,直接对几人道:“行了,我倒想知道小师叔为什么要摸这个庞无争的底,我先去向兰萱那边摸摸情况再说。”

    扔下话就直接转身走人。

    他在向兰萱那边似乎也得到了什么特许,反正大业司的人见到他来了也没人阻拦,或者说是视若无睹,任由他到了向兰萱门口咚咚敲门。

    见到他主动找上门,向兰萱还挺奇怪的,斜靠在一张香妃榻上,坐那静静看着庾庆走来行礼打招呼。

    客人来的突然,她都没来得及打扮,整个人的状态显得比较懒散,连鞋都没穿,赤足屈膝。

    也没请客人坐,把庾庆给看了个浑身不自在后,她才出声道:“这几天,大家闺秀似的,一直闭门不出,怎么有闲心来我这了?”

    庾庆哈哈干笑两声,也不拐弯抹角了,拱手道:“想请大行走帮个忙。”

    看不惯这装模作样的客套,向兰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庾庆:“庞无争,不知大行走知不知道此人,想请大行走帮忙查查此人的底细。”

    向兰萱疑惑,“你查他干嘛?”

    应付此类问题,庾庆脑瓜子还是好使的,“出了点事,上午,相罗策在宫城设宴,我们那个林龙去赴宴的途中,在那片树林里遭遇了袭击,这事以你的耳聪目明,你不会不知道吧?”

    向兰萱:“你怀疑跟庞无争有关?”

    庾庆借口道:“谈不上怀疑,就是突然冒出这么个人,刚好就出事了,想了解一下这人。”

    向兰萱曲着的一条腿伸了伸,榻尾有一张纸,脚趾夹了起来,挥腿横空递出,还抬了抬下巴,示意拿去。

    几个意思?庾庆有些无语,服了这女人,用脚递东西,不尊重人也就罢了,也不怕裙底风光外泄,顺便瞄了一眼,里面穿了长裤,他努力保持了非礼勿视的正经,走去接了那张纸,扶正了一看,发现上面写的赫然是庞无争的情况。

    庞无争,上玄境界修为,在琥珀海已经有五十年,琥珀海的庞氏商行就是他一手发展起来的,跟相罗策颇有私交等等,反正罗列了一堆有关庞无争的情况。

    庾庆暂时也不知这些情况中有没有藏什么内幕,反倒是奇怪向兰萱怎么算好了自己会来似的,应该不是自己想要这方面消息,这里就提前准备好了,忽抬头问道:“你也怀疑那袭击和庞无争有关?”

    向兰萱:“那倒没有,只是注意到了他,刚好让人找了他的情况看看。按相罗策那边的交代,庞无争的嫌疑确实不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暂时搞不清凶手是谁,还有凶手针对的目标是谁。”

    庾庆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针对庞无争去的?”

    向兰萱微微摇头,“不会,凶手是高玄境界的修士,庞无争不过一上玄,又长期隐居在一座孤岛上,凶手要想动庞无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犯不着冒险跑到相罗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没这样自找麻烦的道理。大业司的相关行家去了现场勘探,觉得凶手不像是要杀人,而是想掳人。”

    “掳人?”

    “嗯,但这事又透着许多的蹊跷。一个高玄境界修士不惜提前埋伏,应该是提前掌握了目标的确切信息的,尤其是在相罗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一失手就不太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所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基本不太可能有搞错目标的可能,结果最后却像是搞错了目标,这是个什么情况?实在是太过蹊跷。”

    说到这,向兰萱身躯翻转,双脚落地站了起来,赤足踱步着,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不管什么蹊跷和遮掩,不管搞什么鬼,只要冒出来了,方向基本八九不离十。”横眉冷眼地扭头,盯向了庾庆。

    庾庆若有所思,没错,很有可能也是冲仙府来的……

    旁氏商行的后院大门敞开了,一辆车进来了,商行掌事的一些人纷纷露面迎接。

    庞无争下了车,面对一干人的客套摆了摆手示意免礼,目光扫过现场,貌似随口问了句,“阿玉回来了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皆摇头表示未见人来。

    “阿玉回来了就让她来见我。”庞无争交代一声就去了自己的住处。

    他如今虽然很少来这里住,但这里一直有属于他的小院落。

    步入属于自己的幽静庭院后,他又拒绝了其他人打扰,表示想独处一下。

    独自到屋内一坐下,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宫城外袭击动手的蒙面人就是他的人,就是那个青衣妇人阿玉。

    计划的好好的事情,并无能直接改变计划的不可抗力出现,居然失手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阿玉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他很清楚,阿玉真要是落在了别人手中的话,他也跑不了。

    可又并未听到任何打斗动静出现,以阿玉的修为,想制住她,那动静估计小不了。

    而没动静才是最可怕的,能让阿玉发不出动静的实力,那后果他想想都胆战心惊。

    若是没有出事,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回来,人去了哪?

    此时对他来说,没消息才是最大的煎熬,犹如等待最后的审判……

    知海阁内,商铺云集的楼层,也是最热闹的楼层,虫儿独自游逛在此,在大大小小的铺子里进进出出。

    对于眼前的繁华,她眼里也是放光的,只不过她很少来这里,虽然是住在这里,因为她舍不得花钱,加上觉得这里的物价太贵了。当然,她也没什么钱,师兄们只让她多干活,却不太分给她钱,她又不知道争取。

    另就是她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想惹事。

    再则,族人还在受苦受难,她若在此享受,会觉得是一种罪过。

    某种程度来说,她是个很懂事的人。

    若不是她的师父非要她出来逛逛,她真不会一个人跑出来逛。

    所以她也就看看,只看不买,虽然看到了不少喜欢的东西。

    走走逛逛之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蒙在斗篷里的蒙面人,迎面走来,虫儿也没在意,这种隐藏身份的装扮在修行界很正常,路上经常能看到的。

    就在两人即将错身而过时,蒙面人抬头了,帽檐下的目光看向了虫儿,发出了沙哑声音唤了一声,“小球儿。”

    此话一出,虫儿如遭雷击,目光触及到了对方目光里的一丝尾光,想看清楚时,人已经过去了,骤停步的她,猛转身回头看向了那个背影。

    蒙面人感受到了虫儿的异常反应,眼神激动而复杂,目光左右扫了扫,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脚步陡然加快了。

    虫儿的呼吸急促,她很想追上去问问对方是谁,刚才那一声“小球儿”是她小时候的小名,因为她小时候很胖,白乎乎,胖乎乎的。

    可她又不敢,担心会不会是什么试探,担心自己会暴露什么。

    她没注意到四周若有若无的人影有许多都被刚才的一幕给触动了,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都朝那个蒙面人的去向围追堵截而去了,因为都发现了虫儿与那蒙面人错身而过时的异常。

    开了窗户,垂纱飘荡的房间里,盘膝静坐的小师叔骤然睁眼,他这次一直以听字诀紧盯虫儿的行踪,虫儿的脚步声,那声“小球儿”带给虫儿的异常,急促的呼吸,加快的心跳,都令他星眸为之闪烁了一下。

    眼睛只是睁开了一下,又迅速闭上了,听字诀切断了对虫儿的定位,紧盯在了发出“小球儿”称呼的那人动静上,不管此人怎样腾挪躲闪,而盘膝打坐的他宛若雕塑,飘逸的垂纱衬托下,气度和样貌都俊逸如仙。

第一零四一章 海神庇佑

    对与虫儿擦身而过的斗篷蒙面人来说,事情的变化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知道会有人盯着虫儿,但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盯着虫儿。

    好在为了这次的擦身而过,蒙面人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从一个路边窗口闪出时,刚好钻进了一辆停靠在路旁的车窗内,低声一喝,“走。”

    此时方完全暴露出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唤虫儿那声“小球儿”时尽量模糊了声音的性别。

    早有准备的车夫几乎是无缝衔接上了她的动作,人到车走,就像从未在路边停过一般。

    这里车刚走出几步,建筑上方已经闪过几道俯视的身影,几处房屋内也伸出了探寻的脑袋,陆续有人晃入了这条街道内张望。

    斗篷蒙面人所藏身的车辆并没有摆脱一些追踪人员的怀疑,确切的说,是这条路上所有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车辆都可疑,有人手掌一翻,暗劲一使,车帘子被风吹起。

    坐在车内的青衣妇人冷冷扫了外面人一眼。

    外面人的目光看到了她,也迅速扫了眼车厢内的情况,未发现任何异常,也就没有多事。

    街头各方人员的严密检查行为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不知情者感受不到这份紧张和惊心动魄,大多路人不知道此时的热闹街头正暗流涌动,琥珀海的繁华波澜不惊。

    车从暗流涌动的街道顺利离开后,车内的青衣妇人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其实采取这个办法离开挺危险的,这是不得已之下备用的第二套方案。

    原计划的最佳方案是在动静掀起之前,迅速飞到海边遁海离去。

    可她思来想去,还是采取了更冒险的行为,这个决定是在确定虫儿身份后作出的,因为不想让虫儿为难。

    道理很简单,她若暴露了高玄境界的脱身修为,那么之前在海都宫城外的那场袭击就会让人联想到和虫儿有关。

    房间内,百里心回来了,也带回了锦国京城的消息。

    听完了消息后,庾庆等人皆沉寂无语,哪怕虫儿外出回来的神情有异,他们都没留心注意到。

    司南府一出手,锦国那位当朝右相确实轰然垮台了,其承认了派人刺杀探花郎,也承认了是他让人放出了探花郎寻找仙府的谣言,但否认自己知道探花郎真的是在寻找仙府,说自己造谣的目的只是想害死探花郎而已。

    为何要这样做?司南府肯定要追查清楚,由不得他糊弄。

    此事明显存疑的,为什么早不想害死探花郎,非要在这个时候,这个问题搞不清楚,司南府是不会相信的。

    起先梅桑海是什么都不想说的,后来的场景太恐怖了,他承受不了司南府的手段,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孙,招出了当年出卖自己上司阿节璋,并派人在其被贬途中灭其满门的事情。

    之所以现在要弄死探花郎,是因为探花郎的修为突破到了上玄,其展现出的修行天赋让他很害怕,就像司南府一旦枉顾朝纲就能强行插手制裁他一样,实力!

    一旦让探花郎在修行界成长了起来,拥有了强大的实力做支撑,有了便利的究查能力,会不会追查当年阿家的灭门惨案?会不会报复梅家?他不敢赌,于是出手了!

    梅桑海将这场恩怨包揽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坚称和旁人无关,全是他一人所为。

    阿家灭门惨案的真相一爆出,锦国朝野震荡,惊哗声一片。

    之后的司南府貌似又遵守了规矩,把梅桑海扔给了锦国朝廷自行处理。

    根据梅桑海自己的口供,朝廷速判速决的速度可谓神速,借口司南府已经有了审讯结果,只斩了梅桑海和管家孔慎两人,将梅家给抄家了,梅家上下一律削职发配。

    不知是不是报应,梅桑海并没有用自己的死换来全家老小的平安,梅家满门在发配的途中遇袭,男女老幼百余口被屠戮一尽,无一幸存,灭门!

    锦国朝廷震怒,已下令严查凶手。

    凶手是谁,锦国朝廷那边很多人怀疑是阿节璋的儿子阿士衡干的,也就是眼前的探花郎。

    在场几人当然知道,灭梅家满门的肯定不是庾庆,庾庆当然也知道自己没干过这事。

    沉寂良久后,南竹忍不住嘀咕道:“老十五,锦国朝廷不会派人来这里找你麻烦吧?”

    百里心道:“那倒不至于,无凭无据的。再则,梅桑海卷入这里,已经是落得如此下场,锦国不敢在这个时候介入这里,司南府也不会允许。”

    缄默良久的庾庆叹了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梅桑海倚仗权势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能在发配途中将梅家给灭门的人,实力也不简单呐,换我们去截杀,若无相当助力,只怕也很难做到悉数尽灭。”

    忽又意兴阑珊地嘀咕,“梅桑海怕被查出来,那就说明当年的灭门惨案还是有迹可查的,真要是完全消除了痕迹,他犯不着害怕。看来,当年无论是锦国朝廷还是司南府都无意追查真相,也许有能力查出真相的人压根就不愿去查。”

    旁听的虫儿面对这般沉重的话题,居然在走神。

    她的思绪难以从之前与斗篷蒙面人相遇的情形中拔出,相海花也在听手下禀报此情形。

    “跑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莫名其妙消失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听完禀报的相海花明显不满。

    其手下一脸为难道:“阁主,我们真的尽力了,不过那人确实不简单,其次对岛上的环境也很了解,不熟悉的人甩开我们做不到那么顺溜。”

    一旁的白皙富态妇人道:“你的意思是说,那斗篷人不是外地初来的,是岛上的老人?”

    那手下道:“至少也是对这一带地形充分了解过的。发现异常后,追踪的人明显不止我们一伙,很多人都被触动了,也不知其他方面有没有盯上。”

    白皙富态妇人对相海花道:“大业司是个眼尖的,阁主不妨去向大行走那边打听一下。”

    相海花这里刚点头,又有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急报道:“阁主,白先生出门了。”

    相海花一怔,忙问:“又跟丢了不成?”

    那人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白先生这次要了辆车出行,说是出去透透气,想在岛上随便逛逛。”

    相海花与身边妇人相视无语……

    “左转。”

    车内的小师叔闭目凝神状,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能在遇见路口时准确指点转向。

    车夫也一路遵从其指点左拐右拐的,只是这行进路线,有时颇令他不解,偶尔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往小路里钻。

    当青衣妇人的车架刚进了庞氏商行的院墙大门不久,抄近路拦截的小师叔车架也从大门口经过了,睁开眼的小师叔知道自己错过了看清目标面目的机会,抬手拨开了窗帘往外瞄了一眼,看到了庞氏商行的招牌字样,旋即让车夫驾车去了附近的街道。

    为了便于运输,庞氏商行本就靠海。

    小师叔的车绕到与庞氏商行的后面,绕到了隔了一条街区的地方停下了,他人下了车,找了个环境不错的酒楼,登楼坐于窗口,于窗外的一树热带鲜花前独坐,人与花相衬,半眯半醒状小酌。

    之所以要亲自跑到这里来,是因为听字诀多少还是会受到距离影响的,会影响到窃听的效果,为了能清楚掌握事态,他特意跑来接近了探查。

    回到商行的青衣妇人,自然是第一时间被告知庞无争在等她。

    她也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庞无争肯定是等急了,她之所以没事先回来打个招呼,是因为她自己更性急,更急于搞清虫儿的身份,海都宫城外一失手,做好准备后便去了虫儿入住的知海阁蹲守。

    商行内里的小庭院里,堂内焦急踱步的庞无争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跑到门口张望,见到匆匆回来的青衣妇人,见到她还能回来,便知问题不大了,可谓大大松了口气。

    屋檐下碰面,他简短问了句,“没事吧?”

    青衣妇人摇了摇头,脸上不见表情,直接进了屋内。

    庞无争看了看外面,迅速入内关了门,之后快速到了沉默杵立的青衣妇人身边,沉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不按计划行事掳走那个林龙,你千万别说你力有不逮无法将人给劫走。我去了现场,我们的计划没有问题,当时的情况下,你完全有机会把人给带走,为何不照计划行事?”

    青衣妇人突然泪涌,突然张臂搂住了他,趴他身上泣声道:“是小球儿,她没死,小球儿没死,她还活着,女王在天之灵庇护,她还好好活着,呜呜……”

    庞无争愣了一会儿,旋即用力推开她,扶着她双肩问道:“你是说叶倾蓝的女儿还活着?”

    飘零于海的琥珀族没有杂姓,统姓“叶”,叶倾蓝就是琥珀族落魄前的末代女王,真正的国色天香,一代绝色,人赞其为海的女儿。

    青衣妇人哽咽点头。

    庞无争神色有些茫然,下意识想起了在宫城内与虫儿相见的情形,当时就觉得那小子长的太好看了,觉得有些面熟,此刻隐约反应过来了点什么,试探着问道:“你不会说那个林龙就是叶倾蓝的女儿吧?”

    青衣妇人泣声点头,“当初带着她逃命时,我真的不想丢下她的,我真的是没办法了,相罗策与魏桓两个高玄联手追杀不放,一路穷追不舍,我以为我死定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赶来救我,当时为了引开他们,才让小球儿自己跑了,她那么小…后来找不到了她,我是真的后悔了,她爹血洗琥珀海只为夺回她,又不是要杀她,而我那样做却有可能害了她的性命呐,海神保佑,她还活着,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第一零四二章 车轱辘咔嚓

    她是喜极而泣。

    庞无争却被惊着了,之前还纳闷为何不按计划行事,原来是这么回事,立马想到一个严重问题,急问:“他看起来起码是个男的,你怎么确定他是叶倾蓝的女儿,就因为一眼看去长的像吗?”

    青衣妇人抽泣道:“我刚去确认了。”

    庞无争惊的头皮发麻,“你找他面谈了?”

    他无法想象那恐怖的后果,那边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啊。

    青衣妇人泣声摇头。

    庞无争又瞪大了眼道:“你不会跑去琥珀村找你的族人确认去了吧?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试探过相罗策的口风,那个地方很有可能就是李澄虎故意布下的一个陷阱,一个等琥珀族幸存者自投罗网的陷阱,那是你碰都不能碰的地方,你忘了我的再三交代吗?”

    “没有,我去了知海阁……”青衣妇人泣声讲述了一下大致的经过。

    尽管只是擦身而过,尽管听到有惊无险,还是差点将庞无争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抓住对方双肩的十指也陷入了肉中,有种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

    不过深吸一口气后,他还是努力平复下了自己的情绪,忍住了怒火,紧掐的十指也松开了,“难怪李澄虎会突然认她做义子,并厚待的让人觉得有些异常,甚至把那些琥珀女都赏赐给了她,如此说来,李澄虎已经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女儿。”

    青衣妇人:“我正是看到她的脸后,联想到了李澄虎认她为义子的事,还对她那么好,才想到了那个可能。”

    闻听此言,庞无争又忍不住冒出了怒火,“那你当时就更应该按照原计划将她给劫来,劫来后怎么确认都行,犯得着再去二次冒险吗?”

    青衣妇人抬袖抹了把泪,解释道:“如果李澄虎能为了她放过琥珀族,如果李澄虎能把琥珀海还给她,我们为什么还要劫持她?琥珀海重归了琥珀族,探花郎和小球儿又是一伙的,到时候那个仙府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开启,不用再冒任何风险了。”

    “……”庞无争被她的自以为是堵的无言以对,憋了一阵后,一副被气乐了的样子,“你觉得事到如今,还能等到将来慢慢去开启吗?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前的事情不解决之前,你觉得李澄虎能有资格做主将琥珀海的主人进行变更?你想的太简单了!”

    被他这么一说,青衣妇人顿时哭不出来了,被点醒了,发现自己确实过于高看了李澄虎,随着某些势力的介入,眼前的事情确实已经超出了李澄虎的掌控。

    “那怎么办?”她试着问了声。

    两人四目相对了一阵后,庞无争转身,负手来回踱步了一阵,忽目光闪烁道:“你确定了林龙的身份,你觉得林龙知道了你是谁吗?”

    青衣妇人想了想,“以今时今日的情况,能喊出她小名的,她如果不傻的话,应该能猜出我是谁,应该也不难猜出树林里出手劫持的高玄修士是我。对她来说,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是很容易做联想的。”

    庞无争叹气道:“既然是自己人,那确实是没必要再劫持她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此,青衣妇人也点头表示认可。

    庞无争又问:“以你的身份,想必应该能把她给约出来吧?”

    青衣妇人:“可以试试,怕就怕不好约,我只是与她擦身而过,她的反应稍有异常便惹来了一群人追踪我。”

    要不是有所顾忌,她恨不得现在就跟小球儿见面好好聊一聊,她其实是最迫切的。

    庞无争略摇头,“又岂止是一群人盯着她的问题,你也清楚,她已经是那位探花郎的心腹,也不知跟那探花郎是不是男女关系,长那么漂亮,探花郎能忍住不跟她发生男女之情?反过来说,天下第一才子,修炼天赋又高,你的小球儿能不动情?如此一来,你觉得她是会站在探花郎那边,还是会站在你这位大姑这边?”

    “为什么要让小球儿站边,人多力量大,明暗配合,正奇相辅,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呀?”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如果那位探花郎真的掌握了开启仙府的法门,又能相信我们,他大可以在明处吸引各方的注意,由我们暗中去开启仙府。

    只是如此一来,就涉及到一系列的问题,那位探花郎知不知道小球儿的身份,小球儿会不会把你还活着的事告诉那位探花郎,面对仙府,那位探花郎对我们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思?阿玉,这些问题都要先从小球儿身上找到答案才行。”

    “如此看来,确实是要尽快约小球儿出来见一面才行,可怎么见面?盯着的人太多了。”

    “只要她愿意见你,愿意配合你,两边能互相配合的话,这个问题倒也不大,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会想办法处理。”

    酒楼上,窗前如玉风华的小师叔确实容易引人注意,上楼的客人注意到后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尤其是女客,落座后,假装不在意,实际上偷瞄的人不少,哪怕身边有男伴,女子好色实际尤甚于男。

    当然,本就是来此暗中监视小师叔的人也不少,因此也让酒楼掌柜感到了奇怪,发现客流量似乎突然增加了,有悖于琥珀海提价后的正常情形,所谓的繁华也是有量级的。

    对于是不是有人监视,小师叔压根就不在乎,也不怕,他又不和什么人接头,心中无鬼,自然无畏。

    半眯半醉状的小师叔貌似清醒后,喝干了杯中酒,又自斟了一杯,端起闻着酒香,一举一动落在那些女子眼中都感觉赏心悦目,只不过他无心那些女色,已经又陷入了沉思中。

    经过一番窃听,他已经知道了宫城外的林中袭击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了自己要盯的目标是谁,甚至已经猜出了青衣妇人的真正身份和真正名字,哪怕密谈的二人从头到尾都没说出过青衣妇人的真名。

    可这也是让他疑惑的地方。

    根据庾庆从向兰萱那弄到的庞无争的基本情况,其中是囊括了这个叫阿玉的青衣妇人的,此乃庞无争的心腹随从,大业司收集的情况中肯定是有记录的,不可能漏过。

    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他知道青衣妇人的身份,知道其本就是高玄境界的修士,宫城外山林中的袭击也证明了这一点,可大业司提供的情报中却说青衣妇人是上玄境界的修为,这什么情况?

    还有那庞无争,情报中也说是上玄境界修为。

    区区上玄,当年怎么可能从相罗策和魏桓两位高玄手中救人?

    另一桌本已坐下的一名姿色还算上等的女人,目光注意到小师叔后立刻被吸引了,开始整理头发等待小师叔看来,奈何等来等去也没等来一顾,仔细一看,才发现人家好像在走神。

    稍作思虑后,她果断起身了,直接走到了小师叔桌前,指甲尖笃笃点了下桌面,唤醒了走神的小师叔。

    小师叔抬眼一看,略怔,也不解,目露疑惑。

    那女人问道:“敢问先生这对面可有人坐?”

    小师叔微微摇头,垂目抿着杯中酒。

    那女人对自己的姿色似乎也挺有自信的,“能否并个桌?”

    小师叔顿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为何要并桌?”

    他见过的找他搭讪的各种女人太多了,一听便知是什么意思,此问只是想看看这女人能找出个什么借口来。

    当然,如今的局面下,他也怀疑此女是不是别有所图。

    那女人指了指窗外,“我喜欢花,这位置好,可以靠窗赏花,还能看到街景。”

    小师叔淡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不介意并桌。”

    笑的真好看,那女人被他这一笑给搞了个心跳怦怦,赶紧扭头喊话伙计,让把那桌酒菜搬过来。

    很快,两桌并在了一起,那女子也坐在了小师叔的对面,两人不可避免地谈笑了起来。

    附近桌,有一女竟看不下去了,跟同桌小声鄙夷道:“如今的贱人是真多。有些男人呐,就一张脸,没个脑子,这也能信。”

    对面的女伴也鄙夷道:“信什么信,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一样。”

    酒楼外的一处僻静角落,停着一辆车,相海花静坐在车内养神,本是听说情人出来后,想亲自跟跟看的,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的,谁知自己那情人却跑酒楼喝酒赏花看街景去了。

    她本能的觉得没这么简单,遂没去惊动,让人盯着随时来报。

    盯来盯去,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因为不见跟什么人接触,若说是不是和外面街道上的什么人有隔空交流或传递消息什么的,她那情人大多时候却在拿着酒杯走神。

    于是酒楼本身成了可疑地点,纳入了今后的监视范围,尤其是和小师叔有接触的伙计。

    还有后来出现的那个并桌女人,那就更可疑了。

    随着陆续的消息传来,车内的相海花坐不住了,大家都是女人,装什么狐狸精,屁股一撅就知道那女人想干什么,管你可疑不可疑,她直接下车登场了。

    正与人聊的开心的小师叔目光一偏,见到款款来到的相海花,笑着站起了,问:“你怎么来了?”

    相海花:“听说你要了车出来,怕你一人无聊,过来陪你,这位是?”目光落在了在座的女人身上。

    小师叔:“刚认识的一个朋友。”

    那女人当即站了起来,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挺有自信,也确实比相海花的姿色好不少。

    她正要自我介绍,谁知相海花压根就不正眼瞧她,斜眼略点头意思了一下,“哦,这桌我请了,咱们走吧。”

    小师叔倒是很顺她意,也对那女人客气了一下,“有机会再见。”

    话毕便与相海花联袂离开了。

    相海花的随从喊伙计来结账,那女人还挺不屑,表示不用。

    相海花的随从当即不高兴了,“阁主说请了就是请了。”

    那伙计忙劝那女人自重,也提醒了一下相海花的身份。

    获悉刚才那位就是知海阁阁主,高玄修士相罗策的千金,神情顿显尴尬,不敢再说什么。

    她咬着唇离场时,听到了邻桌女人故意的嘲笑声,说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被不少人给盯上了,只因有人觉得小师叔可能有问题。

    本没什么事,她不该觉得自己得罪了相海花,不该怕被报复,不该急着走人。

    她想跑人,盯着她的人顿不干了,直接采取了行动,她刚跑到副岛,便被突袭的人给弄晕了,塞进了一个大麻袋,扛回到一辆车旁,扔进去带走了。

    她再清醒过来时,已被绑在了刑架上,面临的是一场严刑审讯。

    那都是后话,此时下了楼的小师叔与相海花正共乘一辆车游览。

    看着街头的光景闲聊之际,遇路口的小师叔偶尔会搭上一句,“右转看看。”

    反正是随便游玩,也没人在意,相海花更无所谓去哪逛,反正她早就看腻了,不过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游逛,外面的光景看着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车到庞氏商行院墙大门口时,却出了意外,一个车轱辘突然咔嚓一下裂开了,车厢一歪,差点翻倒。

    这车自然是不能坐了,人下了车,车夫蹲在车轱辘前挠头,有点疑惑状。

    庞氏商行的门房也不是吃素的,设置在此地的门房还是有眼力的,一见相海花,立刻过来拜见,问要不要帮忙之类的。

    相海花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对小师叔道:“咱们随便散步走走吧。”

    小师叔哈哈一笑,“连一个门房都认出了你,就你这气度和风华,咱们能随便走走才怪了,还是坐在车里避避耳目比较好,也能更自在一些。这大院子里应该有车吧,凭你的面子借辆车应该不难吧?”

    相海花看向了这院门,一看招牌字眼,是庞氏商行的,自然知道没问题。

    那门房也机灵,忙道:“有有有,阁主稍等,我这就给您备车。”

    相海花只好客气了一句,“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是荣幸。”点头哈腰的门房赶紧跑了。

    自然不会让这里久等,不多时,一辆好车出来了,跟着出来的,还有闻讯而来的庞无争和那青衣妇人等人。

    相罗策的女儿来了,身为主人的自然要露面,不说招待,起码要打个招呼。

    小师叔手中摇着折扇,有意无意的目光已盯在了来人身上打量。

第一零四三章 不变的理由

    庞无争和那青衣妇人虽是急匆匆冲相海花来的,目光却也在小师叔身上多有打量,没办法,小师叔确实长的太好看了,加之站距和相海花又没什么设防,体现出了亲近关系。

    到了相海花跟前,双方一番客套不可避免。

    而这番近距离接触,也正是小师叔想要的。

    如此近距离之下施展听字诀,身边每个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的吐纳动静,每一条细小血脉的流经动静,每一道气劲的流转动静,是涓涓细流还是磅礴大海,都瞒不过他,都清清楚楚摆在了他的面前。

    以小师叔目前的音字诀境界来说,也只有靠近了才能感察清楚这种内在的含蓄。

    两人体内的磅礴法力深沉,压根不是他和相海花的修为能比的,就好比是溪流和江河的差距,他一探便知,眼前两位确确实实是高玄境界的修为。

    明明是正常的高玄境界,无论是相罗策还是大业司居然都摸不出两人修为的深浅,是个什么情况呢?

    他在旁含笑不语琢磨时,客套中的庞无争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试着拱手问道:“这位玉树临风的郎君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位高门子弟?”

    纯属故意装糊涂,以他在琥珀海的耳聪目明,怎么可能不知道相海花有了情人这么大的事。

    而相海花和小师叔也知道人家在故意装糊涂。

    奈何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大家都得揣着明白装糊涂,庞无争不可能说自己暗中在“观察”着相海花,相海花也不好扯下人家的遮羞布。

    小师叔收起了扇子,倒提在手拱手回应道:“回庞前辈,当不起高门子弟,小姓白,江湖散人,不值一提。”

    他不想显得自己有意接近人家,避嫌。

    见他不愿多说什么,庞无争哈哈一笑,道了句年轻人真谦虚之类的话,转而又请教相海花,“敢问阁主,王爷义子林龙,上午受惊了,现在没事吧?”

    借个车借出这么多屁话来,相海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清楚,应该没事吧。”

    庞无争:“结识了林公子实在是荣幸。阁主,您觉得我明天设宴做东给林公子压压惊,林公子能赏光吗?”

    一旁的青衣妇人目光闪烁,意识到了他在找接触小球儿的机会。

    又来巴结那一套,相海花反感,淡漠道:“这我哪知道,你得自己去问他。”

    庞无争:“好,如果林公子答应了,不知能不能有幸请到阁主和白先生一起赴宴?”

    相海花下意识想拒绝,不过想到是陪林龙,她又有些犹豫了,毕竟被父亲提醒过的,她也意识到林龙的身份可能还有什么内涵,她有陪同和关照好的义务。

    想了想道:“等林公子答应了赴宴再说吧。”

    “好好好。”庞无争连连应下,旋即又再次邀请相海花进去坐坐。

    身边有如玉郎君陪伴,相海花才不不愿跟这种老人家啰嗦下去,人家是跟她父辈玩的人,差着辈也玩不到一块去,何况她本就有点看不惯这个老马屁精,再次果断拒绝了。

    目送了客人登车远去,身边下人也各忙各的去了,边上没了外人,青衣妇人忽嘀咕了一声,“这个小白脸我以前应该见过。”

    “嗯?”庞无争意外,“以前?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青衣妇人:“就在琥珀海,李澄虎还没血洗之前,他应该来过这里。”

    庞无争神情顿显重视,“能让你记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衣妇人:“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无意中恰好见过一面而已。”

    庞无争眼中有狐疑,“以你当时的身份地位,无意中见过一面的人,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记住?”

    青衣妇人的回复倒也简单,“长的确实好看,印象深刻。”

    “……”庞无争目瞪口呆,瞬间被打沉了的感觉。

    想东想西,没想到是这么简单而又无比现实的原因,发现还真是自己想多了,这原因让他无言以对。

    青衣妇人察觉到他神情有异,想起了这些男人的价值观跟她们这些琥珀族的是有点差别的,于是又补了句,“想什么呢,我跟他没任何交往,连话都没说过,就是无意中见过一面,当时,你我已经在一起好上了。”

    不想再聊这个,庞无争转变话锋,“他这个时候出现在相海花的身边,我想不多想都难,不过也是,我都这样想了,只怕相罗策和相关各方早就将这小白脸的底细给查了个底朝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青衣妇人:“那也未必,能查到的底细未必能证明什么,你我的底细他们难道没有查个底朝天?”

    “呵呵,你倒是明鉴了一回。”庞无争摇头一笑,四周看了看,这里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挥手示意回院子里……

    “琥珀海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占那么大一个地盘,这庞氏商行实力不小啊。”

    车厢内,小师叔也随口聊到了庞无争。

    并排坐在一起的相海花也随口回道:“毕竟在琥珀海经营了差不多五十年,据说是从一个小商铺开始的,琥珀海剧烈动荡前,庞氏商行规模就已经不小了,我们接管琥珀海后,他反倒放下了对商行的经营,大多时候僻居在一座海岛上。”

    两人就这样闲聊着,卿卿我我的,逛到满街华灯溢彩后才回了知海阁。

    待到将相海花打发走了,垂纱飘荡的屋内,静静徘徊一阵的小师叔又停步闭目了。

    很快,躲在自己屋内精神恍惚的虫儿忽然抬头,因耳边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虫儿。

    虫儿四处看了看,试着小声回了句,“师父?”

    小师叔:去找老十五,让他去找一样东西,一百年内,所有已死或失踪的高玄修士名单及其相关情况。

    他想查的就是庞无争,原因简单,高玄境界岂是那么容易突破的,天下有一个算一个就那么些人,问题是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一个叫庞无争的高玄高手。

    当然,完全可以说是来了琥珀海后突破的,可是为什么要隐瞒修为?

    居然还瞒过了不少大势力。

    当然,这些对小师叔来说,或者对他这一方来说,事不关己的情况下都不重要。

    可问题是,根据窃听情况,庞无争那边对仙府有企图,若不是那个阿玉认出了虫儿,就已经将虫儿给掳走了,如今也还要再接触虫儿。

    目前看来,阿玉认出虫儿后是没什么歹心的,庞无争知道虫儿身份后,似乎也没打算对虫儿或这边不利。

    可他不得不防,尤其是在不清楚庞无争底细的情况下。

    他现在想弄清楚,庞无争是来了琥珀海之后突破到的高玄境界,还是来之前就已经是高玄境界,如果来之前就是,那恐怕就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会是谁呢?

    如果庞无争真有隐姓埋名,小师叔知道自己再怎么窃听也没用,庞无争肯定不会随便说起自己以前的事,小师叔只能是自己一点点来排除。

    关键小师叔怀疑庞无争来琥珀海之前就是高玄的可能性很大,理由是,能在这种地方把庞氏商行经营到那么大的规模,是纯靠运气的事吗?大量精力花到商行经营上,不像是想要突破高玄的人干的事。

    虫儿听后讶异,“一百年?师父,掌门师兄一时间哪能查的出这些情况?”

    小师叔:你还真有够为他瞎操心的,我都不担心,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以为高玄境界的人很多吗?一百年看似长,实际上死不了几个。对咱们来说很困难的问题,对有些人来说,每一个高玄修士的情况都在人家的掌握中,想知道随时能整理出来,别说一百年,两百年的都能轻易搞出来,该怎么查让老十五自己想办法,认识那么多大人物,若连这个都搞不定,那也不会选他来当这个掌门,你瞎操什么心。

    虫儿:师父,我用什么理由跟师兄去说呢?

    小师叔:当然是你来之前我事先交代你的。

    虫儿顿时好无语的样子,“师父,这个理由我已经用了好多次了,师兄上次还说我为什么不一次说完,他已经怀疑了。”

    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了,哪能这样逮着一个理由一直用到底的,这不把掌门师兄当傻子么。

    小师叔:怀疑个屁,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在揍他,他有资格怀疑我吗?你说我说的,回头我也承认是我说的,两边能对上,你有什么好怕的?瞎操心。

    虫儿:“哦,我知道了。”

    小师叔怕她那性子犹豫磨蹭,催了一句:尽快。

    “知道了,师父。”

    虫儿应下后,等了好一会儿,发现不再有声音了,顿时塌了肩膀,一副气馁的样子叹了口气。

    不过经这么一搞,她倒是从“小球儿”的呼声中拔了出来,带着不安的心情出了门。

    外面闲聊的南竹和百里心一起看向了她,目光中透着一些好奇,也发现了虫儿有些异常,因为虫儿很少这样闷在房间里不出,大多时候主动守在外面的。

    虫儿朝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敲响了庾庆的房门。

    盘膝打坐修炼的庾庆闻声收功,唤了声进,看到开门进来的是虫儿后,多少有些意外,问:“什么事?”

    虫儿进来关上门,好奇的南竹又开门进来了,然后虫儿又过去把门关上了。

    这是在回避百里心,庾庆和南竹面面相觑,不知这家伙又怎么了,这事出在虫儿身上很少见。

    磨蹭到庾庆跟前后,虫儿吞吞吐吐道:“公子,我又想起了师父的一个交代。”

    声音小,也低了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庾庆盘膝的双腿弹簧似的崩开了,瞪了眼骂:“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就算拉屎也没你这种拉法的。”

    南竹上下打量虫儿,也有点惊为天人了,怪在确实有点离谱。

    虫儿低头玩弄着衣角,嘀咕道:“师父交代的事情太多,我记性不好。”

    除了强行扯谎,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庾庆跳下了榻站起,大手一挥,想让她滚,不过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有些好奇,想知道小师叔又交代了什么,也算是把他给搞的没脾气了,没好气道:“先说什么事。”

第一零四四章 顺手解决

    说到底,还是信任虫儿,换了别人这样搞,早八百回就怀疑了,加上小师叔一开始让虫儿来的行为确实很奇怪,他很清楚,虫儿此来明显不正常,也不知道小师叔这回在搞什么鬼。

    虫儿还能说出什么事来,无非就是把师父的交代给转达,“师父让公子尽快把一百年内所有已死或失踪的高玄修士名单及其相关情况找到。”

    老七和老十五面面相觑,不过有一点算是确认了,应该不是虫儿在撒谎,虫儿自己没必要胡诌到这事上。

    南竹好奇道:“小师叔找这玩意干嘛?”

    虫儿摇头,“我不知道。”

    就知道她是这个答复,庾庆直翻白眼,“你确定这是你师父在你离开桃花居前的交代?”

    虫儿不作声,只连连点头。

    庾庆呵了声,嘲讽道:“你自己掰着脚指头算算,从离开桃花居到现在已经多久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好意思说你师父让尽快?也不怕闪了舌头。”

    虫儿支支吾吾道:“忘记了,今天听说袭击的是高玄修士,才突然想了起来。”

    撒谎次数渐多,已渐渐被自己师父调教的往适应撒谎那个方向去了。

    庾庆又呵了声,步步逼向了她,虫儿则心虚着步步后退,一直被逼到了墙根无处可退而靠墙。

    “好了好了。”南竹又出面做和事佬,拨开庾庆,拽了虫儿胳膊拉开。

    他早就看出来了,原本辈分最小的老十五谁也管不到,找了个垫底的后,很喜欢管教。

    在大家眼里,虫儿那么老实,你也欺负的下手?

    庾庆却不肯轻易放过,抬腿照虫儿屁股上又是一脚,“再有下次,先滚回去找你师父回忆清楚了再来。”

    虫儿在旁捂着屁股,对这种挨揍方式也习惯了,躲在南竹身后弱弱道:“师父说尽快。”

    都这样了,还没忘记自己师父的交代。

    还敢嘴硬?庾庆瞪眼撸袖子就要管教,南竹又挡在前面拦住,“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老十六挺乖的,很不错了。”

    正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了敲门声,三人一起侧耳听。

    很快,百里心敲开了这边的门,露脸道:“庞氏商行的东家庞无争,派人送请柬来了。”

    “庞无争送请柬?”庾庆嘀咕之余,还不忘回头瞅了眼虫儿,警告的眼神很明显。

    若不是门规限制,他和小师叔不能一起外出冒险办事,他都有点怀疑小师叔是不是已经来了琥珀海。

    问虫儿什么都是不知道,也问不清,庾庆也只能是暂时放下这事,出了房间要了那请柬查看。

    南竹也跟了出去,揉了揉屁股的虫儿扫了眼屋内,又麻利地帮庾庆整理房间。

    另一个房间休息的牧傲铁也被惊动了,开了门出来。

    共五份请柬,倒是挺客气的,把这屋里的大家伙都给请了,一个不落,宴请地点就在这知海阁内。

    “好好的,请我们干什么?”庾庆嘀咕琢磨着,脑海里则想起了虫儿之前转达的小师叔让查庞无争底细的事。

    他不得不怀疑这庞无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尤其是这个时候跟他们接触。

    百里心道:“送请柬的人还在外面等回话呢。说是还邀请了相海花,是经过了相海花同意才做出这宴请安排的,就在知海阁内,表示安全不会有问题的。”

    “嗯?”庾庆抬头,意外,奇怪,按理说请柬送到了,客人去不去由客人自己决定便可,还等什么回话?

    想到相海花也要赴宴,还什么相海花同意安排的,他也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反正也不远,其次也想见见这个小师叔让查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摸到仙府入口大概的位置后,这几日他不急着去验证,首先是为了糊弄青牙,其次也是想观察观察各方情况。当然,跟前两天飓风的影响也有关,出海不便。

    他斟酌一番后,对众人道:“本打算明天出海的,既然是盛情难却,那就再推迟一天吧。”晃了晃手中的请柬,“行吧,应下吧。”

    百里心立刻去了门口,给门外送请柬的回了话,谢过邀请,表示会准时赴约。

    屋内坐下的庾庆又抱着几张请柬反复查看了一番,并未从细节上分析出什么别的名堂。

    至于什么小师叔让尽快找到百年内的高玄什么情况的,他暂时也不急了,如他自己所言,急有个屁用,离开桃花居时说的尽快,都拖到现在了,还尽快个什么劲。

    就在几人谈乱这庞无争是个什么情况时,咚咚敲门声又再次响起了。

    百里心过去开门一看,立刻让了个身穿黑斗篷的人进来,确切的说是不敢阻拦来人进入。

    来者将帽子下的面容抬了抬,那干瘦如骷髅的面庞立刻令坐着的人都老老实实站了起来。

    没办法,来者正是司南府前司先生蒙破,在场的谁敢托大?

    蒙破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还不等众人行礼拜见,便直接转身进了庾庆的房间,还真有点轻车熟路的味道。

    厅内几人相视一眼后,庾庆赶紧跟了进去,在蒙破的示意下,庾庆又赶紧关了房门。

    回过头的庾庆刚要拜见,蒙破劈头便问:“我的话,你是不是都当做了耳边风?”

    “啊?”庾庆有点傻眼,忙惶恐问道:“在下怎敢,前辈何出此言?”

    表面惶恐,其实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只要自己不故意找刺激,对方不能把他怎样。

    蒙破:“我告诫过你,有什么事及时报我,我记得就在这房间说的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庾庆松了口气的样子,“前辈,暂时也没什么事啊。”

    “没事?”蒙破那干瘦面孔上的眼睛瞪的有点瘆人,“刚才庞无争的人来找你,能没事?”

    话里隐隐透着火气,也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自从上次交代过这厮怎么做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这厮却没一件跟他通气的,安排给这边做联络的人员也一次都未能派上用场,直到刚才发现庞无争那边又跟这边勾勾搭搭上后,搞不清状况的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再次降贵纡尊,再次亲自跑了一趟。

    “啊?”庾庆赶紧将手上请柬双手奉上了,“真没什么事,就派人过来送个请柬,这种杂碎破事哪敢烦扰前辈。”

    蒙破接了请柬,一份份翻开看了遍,稍微琢磨了一阵后,问:“为什么要宴请你们?”

    庾庆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还想见了人当面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呢。”

    蒙破:“李澄虎那个义子去相罗策那边赴宴被袭是怎么回事?”

    庾庆两手再次一摊,“那我就更不清楚了,完全是莫名其妙,我还找向兰萱打听了,她也搞不清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破冷哼一声,“你跟那个向兰萱走的倒是挺近的。”

    庾庆唉声叹气道:“这话说的,你们大人物说话怎么都一个调调,向兰萱也这么说的,她说我跟你走的挺近的。”

    蒙破嘴角抽了抽,意识到自己跑来跟这里私会已经被向兰萱发现了,话锋又一转,“你跟青牙去了趟那个钻探的海底查看,青牙随后便停止了钻探是怎么回事?”

    既然这边不主动报知,既然他已经亲自来了,当然要顺便把一些疑问给问一问。

    庾庆一副老实交代的样子,“那个地方沉没有远古遗迹,我怀疑那个地方有仙府入口的线索,后天海上的天气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准备亲自去仔细探查一番,这两天正在谋划此事。”

    蒙破骤然眯眼,直击关键,“青牙钻探的地方和仙府有关?他也在找仙府?”

    庾庆:“嗯,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仙府,他以为自己在找琥珀族的宝藏。”

    这话得理理,蒙破想了想后,还是问道:“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去琥珀村溜达的时候,从琥珀女那边摸到一个有关海底遗迹的说法,我怀疑和仙府有关,可是又不知道具体位置,想去找找看,然我们几个被人盯着,找又不方便,想找人帮忙,刚好青牙凑上来自找麻烦,我也就没客气,编造了一个琥珀族宝藏的事……”庾庆把蒙骗青牙的大概情况有编有略地讲了遍。

    总之就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省略掉。

    仅此已经足以让蒙破愣神了,首先是感觉这厮找仙府的过程好像很轻松,不像他们兴师动众还老是没收获,还有就是青牙的下场已经值得他去想象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青牙的下场,反而很是认同这样的办事效率,欣赏地点头了点头,“不愧是探花郎,果然是有勇有谋,后天去勘察,能有把握找到吗?”

    庾庆又摊手,“前辈,怎么可能有把握,只能说是去碰运气试试看。”

    对此,蒙破也能理解,嗯了声,“放手去做,万一遇上什么麻烦,司南府不会坐视的。”

    一开始来的不高兴,已经抛到了脑后。

    他说罢就要离开,准备为后天的事做些先期的布置,到时这厮一动,各方触动的情况是可想而知的。

    庾庆却喊住了他,“前辈,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刚要转身的蒙破回头,“什么事?”

    庾庆:“我想要这百年内所有消失的高玄境界高手的情况,包括死亡的。”接着又再次强调一句,“百年内的,要尽快。”

    既然有人送上了门,他也就懒得劳烦别人了,尽不尽快已经无所谓了,但是不能让别人也无所谓的拖着。

    蒙破好奇,“你要这个干嘛?”

    庾庆:“林龙赴宴的袭击者据说是个高玄高手,向兰萱也搞不清是谁,我想梳理看看。”

    蒙破顿来了兴趣,“从已经失踪的高玄中梳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庾庆:“确实有了点朦朦胧胧的想法,现在还不清晰,需要看到相关情况才能确定,劳烦前辈先帮我弄来相关情况,有什么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前辈。”

    心里在喷虫儿和小师叔,下指示当然简单,他执行的人需要想办法应付的。

    “一个时辰内给你相关情况。”

    蒙破扔下话就转身走了,干脆而果断,对这位天下第一才子的头脑还是抱有极大期待的,一些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位大才子确实很能干。

    而蒙破也果然是言而有信,说一个时辰之内就是一个时辰之内,这对大多人来说需要花费不小精力的事情,果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让人送来了。

    拿到相关情况的庾庆啧啧有声,“大势力就是好啊,这东西也能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简单效率。”

    翻看过后,发现这百年来消失的高玄高手也就十四人,当中还包括已故的赤兰阁主和池碧瑶等。

    其他人也转手看了看,牧傲铁不免一问,“这东西干嘛的?”

    南竹拍了下他的胳膊,从他手中抽出东西,转递给了虫儿,“抄一份寄回家吧。”

    牧傲铁也就不再多问了。

    虫儿哦了声,接了东西照做,跑到一旁誊抄了一份,完事后又回到了自己房间,摸出了那枚小铃铛偷偷摇响。

第一零四五章 呢喃

    收到虫儿传讯的小师叔当即用了笔墨,也将那些高玄修士的情况录写了一遍。

    写完搁笔时,他忍不住会心一笑,“那小子速度倒是挺快的,这么快就弄来了,不愧是我揍大的。”

    话毕又抖搂着纸张细细分析查看起来,这一看才发现这份名单有所疏漏,已死的天羽并不在其中不过这也不难理解,那几大势力应该不知道天羽已死,现在好像还在追查天羽那夺舍肉身的下落。

    昆灵山那位桓玉山长老也不在其中,也能理解,他从庾庆他们嘴中知道相关情况。

    天积山的聂日伏也不在其中,原因同样可以理解,几大势力不知其去向,对修士来说,消失的时日尚短,还不能断定为失踪。

    凤金旗、池碧瑶、赤兰、禅知一这几个都没有描述死因,说白了就是没有提及诸夭之境,皆以“毙亡”字眼概过。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倒让他很是愣神了一阵,发现这百年来陨落的高玄修士竟有近半和老十五那家伙有关,那厮出山才多少年?

    略摇了摇头后,他目光又在一个叫“叶阿琅”的名字上顿住,当年琥珀海的第一高手,也是琥珀族的唯一高玄修士,记录的最后结果也是毙命。

    他很清楚,这位叶阿琅并未死,此时还在琥珀海,就是庞无争身边的那位青衣妇人。

    之后目光又落在了蛊魔柯密的名字下,那个人也还活着,之后我并是知道,自从发现看守仓库的老邱意图对庾庆等人行是轨前,这老邱就成了我的重点监视对象,其真实身份也未能瞒过我。

    “有没别人说话呀,没的话你怎么可能听是到,他是是是想太少了?”

    按记载下说的推算,其失踪时也就七十来岁,如今小概已没一百七十少岁了,那么少年有消息,肯定真是在了,显然也未必是寿终正寝。

    时间线比文曲更后面的八个死者也被大师叔排除了,我目光盯在了七十年后消失的一个低玄修士身下,那位的死亡方式则比较一般了,抑郁而终。

    方便之地,我们只会事先清场到位,再不是是让闲杂人等退入宴请区域,封锁所没可能的出入口,各关键点都没人把守,所以方便地点基本下只没赴宴人员才能退去,他自然是能跟你退去的,只要他和天羽都在场,剩上的事情就坏办了。”

    思绪也并未在那两人的情况下少做纠缠,我按照时间排序,直接将近七十年的失踪名单给折叠了。

    虽然失踪人员只没那个文曲,可大师叔却觉得是太可能是隐居在琥珀海的小师叔。

    那么说吧,有论是地师还是地母,或是小圣,在未踏入半仙境界之后,文曲都和我们干过架,同时和那八位交过手还能全身而进的人,那文曲是修行界唯一一个。

    “他有听到?”

    小师叔摇头,“做什么手脚?你现在连司龙琛会在哪个位置摆宴都是知道,是过你估计,若是天气是出意里,你放在环境最坏的顶楼的可能性最小。天羽刚差点出事,若是明天的宴席再出事,林龙父男是有办法向李澄虎交代的,东连玉既然答应了筹备宴席,等是到明天再做准备,想必现在针对宴会点的安保就下当在展开,哪轮得到你们现在去做手脚。”

    青衣妇人貌似没点着缓道:“伱为什么要订在知海阁?这边盯着的人太少了,而且还都是是特别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上和大球儿接头,你怎么可能做到是被发现。你被发现有什么,是能因为你们的草率连累大球儿。”

    一些传闻,大师叔也是知道是真是假,据说小球儿当时也是被人搞了,反正下当地师跟地母之间的关系没人见是得坏之类的。

    前来是知什么原因,那个文曲突然就消失了,那份相关情况的记载中也表示是知其上落。

    “有什么。”小师叔苦笑一声,心外琢磨着,看来还真没可能是自己没所思导致没所惑了。

    青衣妇人依然疑惑是解,“刚才除了他你说话,哪没什么说话声音?”

    青衣妇人:“别说什么其我势力,你只问他,林龙的眼皮子底上怎么接头?”你目光落在图纸下,“莫非他还没在宴请之地做坏了手脚?”

    小师叔嗯了声“正要跟他说那事,我们下当答应了赴宴,他要做坏明天跟天羽接头的准备。”

    看到那个名字,大师叔也想起了那个人,虽然人家消失的时间比我年纪都小,但我还是听说过的,实际下名单下的每一位低玄修士的小名我都听说过,相关传闻少多也都听说过一些。

    小师叔伸手拨了拨案下的一堆图纸,青衣妇人稍微一瞅,便看出了是知海阁的内部格局图,是由问道:“什么意思?”

    “你骗他干嘛,他听到什么了?”

    书案前闭目沉思的小师叔开眼,见到推门而入的你,立刻问道:“这边情况怎么样?”

    青衣妇人狐疑,“什么说话的人?”

    至于探听到的这边针对虫儿的计划,我有打算阻止,也有打算告诉虫儿,没些事情也算是我对虫儿的一个考验,更是玲珑观的一个传统。

    “小球儿…小球儿…小球儿……”目光从记录下抬起的大师叔喃喃自语了许久,才自问了一句,“会是我?”

    “……”小师叔一怔,回头看向你,坚定了没一会儿才问,“就刚才呢喃说话的声音。”

    庞氏商行内的独立大院,青衣妇人跨海归来,直奔灯火通明的书房而去。

    也是看到了那份名单情况,大师叔才发现一个没趣的现象,那么少低玄修士基本有人能得寿终正寝。

    其人名叫小球儿,乃当年的连山堡堡主,记载下说的死况正常简略,曾爱慕地母,求爱遭拒,遂抑郁而终。

    从时间线下来推断的话,此人最为相近。

    青衣妇人渐渐领悟到了其中的名堂,情绪稳定了上来,却又没些激动道:“当年逃命的情形犹如昨天,一晃那么少年了,有想到都还活着。”

    我拿起手下的记录,盯着

    小师叔刚点了点头,你又追问道:“听说他还没向探花郎和大球儿上了请柬,明天要在知海阁宴请我们?”

    “……”小师叔当即懵住,刚才说话的声音这么含糊,凭阿玉的修为怎么可能听是到,是由再问了句,“他真有听到?”

    司龙琛腮帮子鼓了鼓,心没余悸的目光难以掩饰,咬牙道:“刚才说话的人非同特别。”

    刚才对小师叔呢喃的人正是我,也有别的,跟青衣妇人学的,人家对虫儿这样来了次试探,我那个做师父的也是客气,回敬给了小师叔。

    青衣妇人关了门,走到案后道:“有什么,还是老情况,海底并有任何正常,加派了人手盯着,没变会立刻来报的。”

    司龙琛沉声提醒道:“他先是要激动,那次碰面他暂是能对天羽暴露他现在的身份。首先,人都是会变的,他要搞含糊你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样的,还会是会听他那个小姑的话。其次,他们那次的碰面时间决是能过长,只要条件合适,一定要让你配合他行事,约坏上次详谈的碰面地点。”

    名单折叠七十年,一上就多了四人,只剩上了七个,也下当说,后七十年基本下平均每十年就要死一个低玄。

    见说服了你,小师叔靠在了椅背,也算是松了口气,计划的初始算是搞定了。

    唯一失踪的这位名叫文曲,少年后在修行界曾正常璀璨夺目,哪怕还没消失了差是少一十年,现在的大师叔也是久仰其光辉事迹的。

    已到院子外的青衣妇人抬头观察了我一阵,之前也飞身落在了我的身边,高声问道:“怎么了?”

    “你想告诉他,在知海阁宴请是你深思熟虑前的决定。在知海阁的什么位置宴请,你并有没做主,你借口是知道天羽的口味和对环境的喜坏,拜托给了东连玉去准备。你说司龙答应了赴宴,东连玉也就欣然答应了。

    是放在知海阁放太远的地方,是够方便的话,天羽我们未必会答应来赴宴,毕竟跟咱们又有什么交情,又是那风声鹤唳的时候。是够方便的话,东连玉也未必会答应赴宴,那娘皮对你一贯没些意见,天羽是来,你可能根本请是动你。

    有错,是死亡,是管是后七十年,还是前七十年,加一起除了一个失踪的低玄修士,其我全部是死亡。

    首先是时间,司龙琛是七十年后出现在琥珀海的,文曲则是一十年后就消失了,隐居个一七十年再跑来琥珀海阿谀奉承经营商行?文曲据说颇没风骨是个义气千秋的人物,当时也算是一代天骄,是连地师、小圣和地母都要赞下一声的人物,那种人会跑来琥珀海阿谀奉承,我怎么都是太怀疑。

    在青衣妇人疑惑的目光上,我又拨了拨案下图纸,“没一点下当如果,司龙琛是会选太草率的地方设宴,总之是管你选哪个位置,没一点是可避免,男人方便的地方总得没,这外面总是能派人盯着吧?

    垂纱飘荡的屋内,坐在案后的大师叔急急睁开了眼。

    最终飞身落在了屋顶,释放出的法力笼罩着七周未撤,热目到处扫视,自始至终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影。

    然就在那时,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呢喃之音:“小球儿…”

    像小球儿那么传奇的往事,自然更困难被人传说,大师叔听说的传闻远比记录的详细的少,反正不是死皮赖脸追求地母,被地母打伤过是说,前来据说因为什么女男之事惹怒了地母,被地母狠狠羞辱了一番,前来躲回了连山堡羞于见人,据说因此抑郁而终。

    闻声,我身形猛然一绷,紧缓释放出法力扩张探查,继而迅速环顾七周,书房就那么点小,并有我人,紧接着闪身离位,迅速开门出去了,穿廊飞檐,将庭院内所没可能藏人的角落都迅速给检查了一遍。

    东连玉若是参加,林龙的力量若是介入,你还真是敢直接与天羽私上见面,得避嫌,有没比林龙父男自己作证更坏的避嫌方法。让东连玉操办,下当是首位的,宴请的地方必然是被防守的密是透风的地方。反过来说,也只没在林龙父男的眼皮子底上才能摆脱你们的嫌疑,那也是在利用其阻绝其我势力注意到他们接头的可能。”

    被泼了盆热水,是过想想看,青衣妇人还是点头了,否认对方说的没理,人确实是没可能会变的。

    其实我压根是想看近七十年的情况,我想看的是后七十年,只是单独挑出后七十年的区段困难让人生疑,既然要搞,是如一上顺出来,反而省事。

第一零四六章 重逢

    次日,相海花派了人来通知了庾庆等人午宴的地点。

    庾庆一伙并未全部去赴宴,留下了牧傲铁负责看家,只因决定了明天就要出海,家里一些关键的东西不容有失。

    几人还在半路上,又有甩不掉的人跟上了,龙行云带着黄须雄和凤官云堂而皇之地跟在了后面。

    原来喜欢穿白衣服的龙少,如今却是一身的黑衣裳。

    庾庆除了心里问候,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是当做没看见,让相海花他们自己处理便可。

    宴请之地就在顶楼,做东的庞无争已经提前到了,已带着青衣妇人在入口处迎客,相海花也在,给客人的面子不可谓不大。

    对客人的欢迎态度,庞无争也是很热情的。

    不过龙行云等人的到来则显得有些突兀,不出意外的,想跟进去时,直接被相海花拦了下来,“龙阁主,对不住了,今天这里已被包场,不对外开张。”

    已经走了进去的庾庆等人回头看着。

    龙行云则看向了庞无争,淡然道:“庞前辈,听刚才话里的意思,今天是你在做东吧?”

    “呃…”庞无争脸色僵了僵,旋即挤出笑意道:“没错,正是在下做东。”

    龙行云:“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吧?”

    “……”庞无争当场尴尬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悄悄看相海花的脸色。

    事关林龙的安全,加上龙行云的行为透着蹊跷,相海花这次没给什么面子,果断拒绝道:“你问他没用,龙阁主,这里我说的算。”

    实际上对方的那些个背景,吓唬吓唬其他人还行,对她来说,有点虚,她也是有背景的,何况赤兰阁那种地方跟她也不会有什么交际,对她来说,这位还不如青牙的面子大。

    龙行云淡定道:“庞前辈,我只问你,今天这顿饭,你请还是不请我?”

    “这…”庞无争明显为难了,表面上他庞氏商行是得罪不起龙行云的,最终只能是劝相海花,“相阁主,来者是客,来者都是客,您看能不能…”

    看他如此为难,绷着嘴唇的相海花也没把事情搞的太难堪,最终松口了,“龙阁主若非要进,只能你自己进,其他闲杂人等就免了,否则请回。”

    换了以前的龙行云,早就叫嚣抗争了,如今倒没什么反应,回头对黄须雄和凤官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独自一人进去了。

    一伙人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又传来了,“哟,有什么好吃好喝的,算我一个。”

    众人不用看就能猜到来者是谁,那踢踏响的木屐声也不会有第二人,剥着花生的青牙晃晃悠悠走来了。

    对于这位,相海花还真要给点面子,庞氏商行也不好得罪这个海市的地头蛇,于是又多了一人赴宴,至于青牙的两个随从也被拦在了外面。

    庾庆算是服了这位,他很清楚,这位跑来赴宴是扯淡,对好吃好喝的压根没兴趣,有花生吃就够了,跟龙行云一个目的,都是来盯着他的。

    而青牙一见到龙行云也在场,目中无人的态度立刻收敛了不少,略带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摆席的地方在知海阁最顶层的一座楼台中,碧海蓝天,风光四媚。

    临时多了人,席位紧急进行了调整。

    纷纷落座之际,主位上占位的庞无争趁人不注意时,碰了下跟前的碗筷,招呼众人落座时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让位,跑到林龙跟前殷勤招呼,“林少,这主位必须是您来坐。”

    “不不不。”虫儿赶紧摆手拒绝。

    “林少,这主位您若是不坐,在场的谁还有资格去坐?”庞无争边说边看向了相海花,“相阁主,您说是不是?”

    相海花神烦这马屁精,拍的也太明显了,不过也不好否认,还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好嘛,大家都看出来了,原来今天主要宴请的是这位林少,其他人都是陪衬。

    庾庆也有些无语,一开始还以为主要是请他的,毕竟最近意图接触这边的不都是冲他跟仙府来的么,此时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敢情自己今天成了虫儿的陪衬。

    眼看庞无争太热情了,有马屁不成誓不罢休的味道,这么多人等着呢,庾庆看不下去了,只好对求助目光看来的虫儿点了点头,示意她答应了。

    于是虫儿最终勉为其难了,硬着头皮坐在了主位上。

    守在出口边上的青衣妇人静静看着这一幕。

    酒菜齐备,大家一番举杯后,几乎又都成了看戏,看庞无争大拍虫儿的马屁,什么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之类的话涛涛不绝。

    得,来都来了,大家就当没听见那些肉麻的话,就当是来享受美味佳肴的,不得不说,相海花对这桌酒席还是下了工夫和本钱的,值得一尝。

    嘴里嚼得滋滋有味的南竹倒是被庞无争给逗乐了,发现有人比他的话还多。

    动了几次筷子的虫儿却感觉手上的筷子有些不对劲,好像一直在掉粉,后注意打量时,才发现一根筷子上似乎有字,稍细看,上面确实雕刻着一行字:小球儿,嘘嘘。

    辨明字迹的虫儿,心头如雷,迅速压下了筷子,拇指拨动筷子,翻转遮蔽了字迹,佯装夹菜掩饰心头的无比震惊。

    早就暗中留心她一举一动的庞无争嘴角略勾,对守在楼台出入口盯着这边的青衣妇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端起了酒杯对龙行云道:“龙少年轻有为,如今执掌赤兰阁,可喜可贺,庞某敬您一杯。”

    闻听此言,龙行云似有什么触动,手指拨弄着跟前的酒杯,惆怅轻叹了一声,“妖体大多长寿,却又不惜摆脱命格耗损寿元化成人形,以求步入人道,我们得了人道寿限,而世人却又求长生,你们说我们这些妖修是不是有点舍本逐末了?”

    众人一怔,不知他为何突然冒出这话来,把敬酒的庞无争给搞不会了。

    喀嚓一声捏碎了花生壳的青牙接话了,“花衣裳好,熟花生好,斩草刀也好,大房子比山洞草窝好,美酒佳肴在手,茹毛饮血确实不高级,再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做个麻木不仁的爬虫虚耗光阴,还是要这做人的滋味?体验过了,更加不愿回去,步不步入人道都有生死胜负。”

    龙行云向庞无争举了举杯,昂首一饮而尽。

    庞无争干杯后往出入口那边瞅了眼,发现青衣妇人已经不见了,顿又继续谈笑风生。

    一番吃喝后,夹菜的虫儿突然筷子一滑,菜掉在了身上,立刻有人送来毛巾给她擦拭。

    她随便擦了擦,然后起身,借口去方便一下,便离席了。

    众人对此也没多疑,相海花偏头示意了一下,附近立刻有一汉子走出迎合虫儿,说是给虫儿带路,实际上是多一重小心看着。

    虫儿说不用也没用,那汉子微笑不语,继续主动带路在前,伸手请虫儿跟他去。

    庞无争注意到后,不以为意,目光倒是在虫儿搁置的筷子上多看了两眼,发现一支筷子把持的部位有磨损,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磨掉了。

    他嘴角浮现一抹莞尔,又举杯敬青牙,“青爷义气,人尽皆知,庞某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庞某先干为敬。”

    青牙笑着摸向酒杯,举杯凑合了一下……

    到了方便之地,出现了左右之分,也是男女之分。

    带路的汉子停在了左右之分的路口,伸手请便。

    虫儿顿没了选择,只能去了左男一边,谁叫她现在是男儿身装扮。

    开门入内,里面倒是干净亮堂,她刚顺手把门闭上轻叹了口气,立见最里小间的门轻轻推开了,迈步走出一袭白色裙裳,一个面若桃李的冷艳妇人,与之四目相对。

    满眼震惊的虫儿顿惊的张大了嘴巴,差点发出一声惊呼,对她来说是熟悉的面孔。

    冷艳妇人抢先竖指唇边,给出了噤声示意。

    虫儿当即一把捂住了嘴,泪珠儿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因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琥珀族第一高手的阿琅大姑,也是当年带着她侥幸逃得一条性命的人,算是她的亲人。

    她听到的消息是这位大姑已在追杀中毙命,之前听到“小球儿”的呼声,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还活着,差点哇的哭出声来,转瞬已是泪如雨下,逃命幸存的苦和委屈,皆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冷艳妇人也红了眼睛,泪光闪闪,不过依然保持着理智,指了指门外,然后招手示意跟她进来,她又退入了小间内。

    门外很快响起了敲门声,那带路汉子的声音也响起了,“林少,里面还干净吧?”

    虫儿忙回道:“很干净。”

    然后外面没了声音,她当即轻步走到了里间,开门挤了进去。

    这里确实清理的很干净,不但没有异味,还洒着清香。

    两人四目相对,皆泪眼

    婆娑,冷艳妇人喃喃道:“做梦一样,真的是我的小球儿吗?”

    虫儿立刻抹了把泪,然后当场施展“牝牡功”,喉结消失了,耳洞出现了,胸脯也隆了起来,下一刻,不再有疑的冷艳妇人一把搂住了她。

    两个女人搂在了一起,埋头闷声痛哭,不敢动静太大,怕被人听到。

    尽管如此,外面还是响起了开门的动静,冷艳妇人一惊,迅速跳起,两脚蹬在了墙上。

    是那带路的男子进来了,在镜子前照着,舀清水扑了扑面,并出声道:“林少,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

    虫儿:“知道了,这个时候我不喜欢边上有人,劳烦出去。”

    “嗯,好。”男子甩了甩手上的水,单膝跪地,俯身低头看了下,见一间间挡板下面只有一双脚,才迅速起身离开了。

    大家是修士,不是凡人,虫儿此时吃了就拉的行为,多少有点让他生疑,故而多了份小心。

    确认人出去了,冷艳妇人才再次双脚落地。

    虫儿低声道:“他一直跟着,我又不知道大姑您是在男厕还是在女厕,被他逼得没了办法,只能来男厕,好在您也躲在这边。”

    冷艳妇人摸着她的脸颊,“傻孩子,我肯定在男厕等你呀,没人跟着,不管我在哪边,你都可以进去寻找,有人跟着你便只能来男厕。”

    两人刚才的伤感和激动被那一吓给吓没了。

    虫儿奇怪道:“大姑,一路走来,发现这里防守严密,到处有人把守,您是怎么混进来的?”

    冷艳妇人指了指靠边的窗口方向,“想办法从窗户爬进来的。”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知不是这回事,这间窗外肯定有人盯着,爬进来不可能不被发现,她不说自己是青衣妇人,不说是直接走进来的,纯粹是听了庞无争的吩咐,暂时不向虫儿暴露自己目前的身份。

    “筷子上的字是大姑您留的吗?”

    “还能是谁?”

    虫儿好奇,“大姑怎么知道我刚好会拿到那筷子,万一给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庞无争那人,我这里早有了解,喜欢拍马屁,他这次主要宴请的人就是你,以我对他的了解,必然要请你坐主位。就算你没坐主位,被人发现了也没关系,其他人看不懂那句话的意思,读出来的话,你也能听懂意思。”

    冷艳妇人大概解释了一下。

    其实她很清楚,无论是藏身男厕、女厕的细节,还是这筷子上的细节,都是庞无争深思熟虑好了的,她只是经过昨晚的磋商后,遵照庞无争的计划去做、去说而已。

第一零四七章 再约

    而这些计划细节对虫儿来说,却颇感惊艳,发现不愧是琥珀族第一高手的阿琅大姑,果然厉害。

    她又问道:“大姑,我怎么听说你已经死在了当年的追杀中?”

    这是她之前既怀疑喊自己“小球儿”的人是大姑,又不敢确信的原因所在,李澄虎那边会谎报杀死了阿琅大姑的事?

    冷艳妇人道:“当年确实已被逼入了绝境,关键时刻有一位旧友出手,以李代桃僵的办法救了我,令李澄虎他们误以为我死了,才得以苟活到现在。小球儿,这些个说来话长,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我现在问你,你跟那位探花郎是男女情人关系吗?”

    “啊?”虫儿惊讶了,还是头回有人问她这个问题,闹了个脸红,忙摇头道:“没有,大姑,你不要乱说,他还不知道我是女人。”

    冷艳妇人一怔,“你的意思是说,他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虫儿摇头,这问题她自己似乎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冷艳妇人也是从女孩过来的,从其反应上看出了点别的名堂,直接问道:“但是你喜欢他是不是?”

    虫儿忙拨浪鼓似的摇头,脸却更红了。

    冷艳妇人现在没空争论这个,就事论事道:“也就是说,我之前跟你路上碰面打招呼的事,你还没有告诉他?”

    虫儿还是摇头,也问道:“大姑,宫城外树林中截杀的蒙面人是你吗?”

    冷艳妇人点头承认,继续问道:“探花郎既不知你的身份,那就是我猜错了,你跟探花郎来此并非是为了族人,那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传言的那般,是冲什么仙府来的?”

    虫儿顿变得支支吾吾,这问题太让她为难了,她既不想骗眼前的亲人,又不能出卖庾庆他们。

    这样子落在冷艳妇人眼中已经胜过回答,已经知道了答案,颔首道:“据说你从探花郎赴京赶考就在他身边,是探花郎身边的亲信之一,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小球儿,时间差不多了,你不能在此久留,否则会让外面生疑,我们得另行约见。你记住,散场一个时辰后,你去知海阁一楼逛逛,那有一家‘霓裳成衣铺’,我们在那碰面细说,你进了铺子后,伙计会引导你跟我碰面的。”

    虫儿也一直担心着外面的反应,连连点头。

    不再耽搁什么,冷艳妇人又搂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喃喃了一句,“活着就好。”继而推开,打开了门,推了她出去。

    虫儿一步三回头,最终不再犹豫,形势所迫,赶紧出门离开了。

    外面守着的汉子见她齐好,也就放心了,将其送回了宴席场所。

    见她回来了,庞无争又开始阿谀奉承拍她马屁,连连敬酒,笑容可掬。

    不多时,没什么人注意的青衣妇人又回到了楼台口子边,给了庞无争一个眼色,庞无争顿时吃了蜂蜜一般,笑的越发开心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大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无心应付什么,整场下来几乎就是庞无争一个人在表演,感觉差不多了自然就有人喊结束,众人顺水推舟赞成,于是就此散场。

    途中,青牙拉了庾庆落后说话,“吃这么无聊的饭,什么情况?”

    无聊?又没人请你,是你自己死皮烂脸混场凑桌的。庾庆心里鄙夷,耸耸肩,一副确实很无聊的样子,旋即又低声告知一句,“明早把船准备好,咱们再去现场勘探一下。”

    青牙打量了一下四周若有若无瞟来的目光,尤其公然死盯着的龙行云,低声回道:“勘探个屁呀,老子已经在那钻探出了无数个窟窿,海都快搅浑了,那里压根不可能还藏得住什么藏东西的空间。”

    庾庆嘴凑到他耳边嘀咕,“琥珀族那边给了点新的情况,你不去拉到,回头有什么发现,别说我甩开你单干。”说罢扭头就走。

    “唉唉唉。”青牙一把捞住他胳膊,将他给拽了过来,“我有说不去吗?这不是已经被那些琥珀女耍了两回,发泄点不满也不行吗?不就是准备船么,老子手上有现成的船行,多大点事,明早是吧?”

    庾庆点了点头,“嗯。”

    “行,放心交给我,走了。”青牙放开他胳膊又拍了下,脚下踏踏响,大摇大摆而去,挺乐呵的样子。

    这一幕令送行的庞无争不时回顾,将二人嘀嘀咕咕的情形尽收眼底。

    回到住处,南竹拍了拍吃饱的肚子乐呵,“咱们今天算是沾了虫儿的光了,看来这端亲王义子的名头今后有得搞。”

    虫儿只能是哭笑不得,之后回了房里休息,实则是在默默掐时间。

    “有没有感觉虫儿最近有些不正常?”盯着关闭的房门,庾庆忽然问出一声。

    几人齐看向他,牧傲铁:“哪止什么最近,你不是说她来了琥珀海后就不正常吗?”

    庾庆朝那扇房门抬了抬下巴,“我是说他最近把自己闷屋里休息的次数比较多,以前好像都是大家消停了他自己才会想到休息。”

    这么一说的话,大家想想看,好像确实如此,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知海阁外登车,车厢开始摇晃后,庞无争低声问道:“如何?”

    青衣妇人低声回:“探花郎还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哦?”庞无争若有所思,这事能说明太多问题了,起码能证明还没出卖这边。

    “不过我能看出来,她对探花郎肯定是有意思的。”

    “阿玉,情理之中的事情,天下第一才子嘛,修行天赋又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就在身边,不心动才怪了。”

    “我的意思是,她不肯吐露探花郎的秘密,不过从她态度上基本可以肯定了,探花郎此来就是冲那个来的。”

    庞无争眼睛一亮,追问:“她答应了再碰面吗?”

    青衣妇人:“成衣铺,已经按你说的约好了。”

    “好。”庞无争轻轻以拳击掌,旋即大声道:“再快点。”

    拉车的立刻加快了行进速度……

    一个时辰到了后,虫儿如约出门了,给庾庆等人的借口自然就是出去逛逛。

    庾庆貌似无所谓地答应了,待听到外面的关门声,盘膝打坐的他又立刻起身了,走到房间门口,看向了那紧闭的大门,之后朝客厅里的牧傲铁招了招手。

    牧傲铁立刻过来了,似乎察觉到了庾庆在关注什么,也嘀咕了一声,“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庾庆:“你去隔壁,跟安邑和苏秋子招呼一声,让他们安排两个稍微脸生点的人跟一跟。”

    盯自己人?牧傲铁怔怔看着他,这事给了他一些冲击,这是不相信同门的意思吗?

    庾庆啧了一声,“我是怕他被人糊弄了会出事,怕出了事咱们都不知情,你不觉得李澄虎对他好的有点不正常啊?这小子若出了什么事,小师叔那边咱们没办法交代的。”

    这样一解释,就成了保护,牧傲铁心里舒服了不少,点了点头,立刻离开了。

    到了知海阁下面一楼的虫儿又在这庞大的建筑群落里转悠了起来,兜兜转转了好一阵后,才终于找到了那家“霓裳成衣铺”,她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发现规模不小,里面还挺忙的,有挑选衣裳的,也有拿着尺子量体的。

    里面一名候客的伙计见她似乎有意,立刻出门招呼道:“贵客,我们这里云集有全天下最好的料子,成衣工艺也是最顶尖的,站外面不知道我们的好,您还是进来看看吧。”

    虫儿也不知道这位伙计是不是大姑说的那个,反正就顺着人家的招呼进去了,在人家的引领下看那一件件华美的衣裳。与此同时,陆续又进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客人,其中就有庾庆派来的三仙堡人员,令成衣铺的生意显得越发兴旺。

    “公子,这件看着比较适合您,要不您去里面换穿上试试,试试吧,肯定适合您的。”

    伙计拿着衣裳对照着虫儿的身段比划,手指了一个试衣间。

    虫儿瞬间有所会意,遵从了那伙计的指点,拿着衣服去了那试衣间。

    她进入关门,刚四顾之际,便见顶上的顶棚无声翻转,一人轻飘飘而下,落在了她的跟前,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那个阿琅大姑。

    冷艳妇人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贴着她耳朵细语道:“有不少人在盯着你,先不要说什么,先换了衣裳出去转转,证明这试衣间没问题,再重新拿套衣裳进来试穿。”

    话毕又飘然而起,翻转了上面的棚顶消失了。

    虫儿赶紧脱下外套,换了刚才挑的新衣服出门,外面的伙计见了立刻夸赞,“这件衣服穿在公子身上真是绝了,不过公子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虫儿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镜子里的人都有点不像自己了,因为这衣服太华美了,她自己都感觉不习惯,四处看了看,指了件较素的,“我想试试那件。”

    “好嘞。”伙计自是欣然配合,摘了那件奉给她。

    也就这么会儿工夫,刚才那间试衣间已经有人拿着衣服钻了进去,已在里面四处伸手触碰打探,连顶棚都没放过,不过却没能顶开。

    虫儿推了推门,自然是进不去了。

    里面人也回应了一声,“有人,等等。”

    “哎哟,有人了,公子,那边试衣间空着,您去那间试试吧。”伙计指了另外角落里的一个试衣间。

    其实这里有好几个散布四周的试衣间。

    虫儿:“我自己的衣裳,刚换下的,还在里面呢。”

    伙计笑道:“没关系的,我帮您看着,回头我帮您拿着,在我们这里丢不了东西,您尽管放心去试穿。”

    虫儿与之四目相对了一下,然后转身照办了,并不是因为对方殷勤的笑意,而是因为刚才和大姑的碰面,可以确定这就是大姑说的那个伙计,既然是大姑的人,自然是照办就可。

    她刚进去关上门,顶棚一翻,那个冷艳妇人又悄然飘落了下来。

    惭愧,又水一章

第一零四八章 答应

    虫儿立刻盯上了那顶棚,发现上面原来是连通的。

    冷艳妇人一边示意她换试衣裳,一边在她耳边微声问道:“我知道你去了几次琥珀村,已经见过了族人,她们知道了你身份吗?”

    虫儿边解衣裳边微声回道:“我接触过的已经知道了,为了保密,还没有在族人中传开。”

    冷艳妇人语气发沉,“也就是说,李澄虎也知道了你的身份。”

    虫儿略摇头,“他不知道,他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

    冷艳妇人瞬间目光犀利,“那是你以为的,据我所知,李澄虎之所以留着琥珀村的族人不杀,就是留了个陷阱在那,等着你我这种琥珀族的幸存者去接触,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不敢去触及族人的原因。他若不知道你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把那些族人赏赐给你。”

    虫儿手上脱穿衣服不停,“大姑,他若是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把族人赏赐给我?他真的不知道,是他问我这个义子想要什么礼物时,我假装自己是好女色的男人,提出了想要那些琥珀女当礼物,他才答应了。”

    “……”冷艳妇人欲言又止,神色极为复杂,有些到嘴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默默伸手拿了对方新拿进来的衣服,帮忙拎起展开助其穿袖,同时转变了话锋,“小球儿,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李澄虎真的让你把族人带走了,若哪一天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他能放过么,你还有那些族人怎么办?甚至有可能连累探花郎他们。”

    虫儿整理衣裳的双手一僵,怔怔看着她,以眼神询问该怎么办的样子。

    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有想过,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知把族人先救出来再说。

    “我们琥珀族是海的女儿,生来属于这片大海,这里是我们的家园,你真的想我们族人舍弃这祖祖辈辈遗留的家园吗?还有那么多血染碧海的族人,难道她们就活该枉死吗?逃避不是办法,让族人获得立足的实力才是最好的办法。当年你母亲之所以让我带着你逃命,就是为了给琥珀族留下希望,既然你还活着,带领族人重振家园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虫儿点着头,脸上又显出茫然,道理她自然是懂,也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可她不知道怎么去做。

    冷艳妇人不急在这一会会儿,又推了她一把,“先出去,再拿件衣服进试衣间。”

    虫儿道:“我一次多拿几件进来。”

    冷艳妇人:“千万不要。我说了,盯着你的人太多了,你没注意到你进来后,店里的客人已经骤然增多了吗?你要给人家查探试衣间的机会,有些事情堵不如疏,要给他们一个口子,否则那些探子会想办法强闯进来,其他人也许不敢,那些大势力是没什么顾忌的,是敢这样干的,到时候见到试衣间多了个我,一旦被相氏父女发现,被李澄虎势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虫儿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冷艳妇人将换下的衣服递给她后,立刻又翻开顶板钻上去消失了。

    这边,虫儿刚从试衣间出来,立刻就有人步入其间,门一关便开始伸手查探四壁,上上下下都不放过。

    虫儿也只是回头看了眼,又扫了眼多了不少顾客的成衣铺,遂对夸好看的伙计表示要再挑一挑,伙计表示没问题,示意了下胳膊上挽着的原属于虫儿的旧衣裳,继续陪着虫儿做挑选。

    成衣铺的上面做了一个隔层,用来堆放物品和休息用的,此时的冷艳妇人就站在庞无争的身边,投以询问的目光。

    庞无争微微颔首,“我都听到了,夜长梦多,尽量不要绕了,已经惹来了太多的探子跟着,拖久了恐出意外。你们久别重逢可以理解,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先让她尽快把探花郎约出来跟我见面。”

    冷艳妇人微微颔首之余,问道:“那伙计不错,演的还挺像的,让人看不出什么破绽,回头可以考虑重用。你什么时候在这铺子里发展了这么个人,我怎么不知道?”

    庞无争:“没演,本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伙计,你当然不知道。”

    妇人一怔,“那他怎么会配合的如此默契?”

    庞无争:“哪来的默契,这本就是他的职责,只要上面的你配合默契就行了。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妇人无语凝噎,回头看看地板,想想还真是这样,只要小球儿来了这里看衣服,不管哪个伙计怕是都会鼓励试穿。

    “你待会儿记得提醒她离开时随便挑一件衣裳,陶掌柜会免费送给她,一旦她从探花郎那确定了碰面时间,就来此告诉陶掌柜,借口是探花郎不让收免费的东西,非要给钱不可。”

    “方法倒是不错,正常情况下也没问题,可落在那几大势力的眼里,恐怕还是会怀疑上老陶。”

    “不重要了,只要陶掌柜能拿到碰面时间,立刻就能从密道撤离,这个铺子扔就扔掉吧。”

    妇人点了点头,听到底下试衣间开门关门的动静后,立刻又悄无声息飘到了一块地板前,往缝隙里稍作窥探,确认是虫儿后,立刻翻转了板子落了下去。

    庞无争也飘到了边上,单膝跪地,侧耳倾听。

    下面的成衣铺里,也有不少人想贴在虫儿所在的试衣间门口窃听,奈何铺子里的人太多,不能公然做那么明显。

    又换了间试衣间的虫儿也有些无奈。

    冷艳妇人则再次追问:“小球儿,带领族人重振家园的责任,你要不要承担?”

    虫儿解开衣裳的手顿住,为难道:“大姑,我该怎么做?”

    冷艳妇人立刻抓住她手道:“眼前就有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进入仙府,只要找到仙家术法为我琥珀族所用,这世间还有何人敢霸占我家园,琥珀族必将在你我的手中振兴!”

    虫儿听的心惊肉跳,“大姑也是冲仙府来的?”

    冷艳妇人:“不然呢?”

    “大姑,仙府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里面很危险的,不能擅闯。”

    “你怎么知道危险,你进过仙府不成?”

    “我…我没有进去过,但是我听过,那个小云间,据说就很危险。”

    “一个小云间,不能以偏概全,否则…既然那么危险,探花郎他们为何还要想尽办法寻找?”

    这话顿说的虫儿无言以对了,她很想说出听师兄们说过的仙府危险情况,然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保密。

    冷艳妇人又道:“小球儿,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什么其他法子解救族人吗?一旦你的身份暴露,李澄虎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不但所有族人要陷入绝境,你爱慕的探花郎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愿意看到那一幕吗?”

    虫儿顿时陷入了两难。

    “小球儿,若探花郎就是冲仙府来的,那这事就没你想的那么麻烦,我隐忍这么多年,手上多少积蓄了一些力量,是能帮上他忙的,我可以和他合作,不但是在这琥珀海,哪怕是进了仙府,就算有危险,以我的实力难道不能助他一臂之力吗?”

    闻听此言,虫儿愣怔抬头,目光闪烁,是啊,自己大姑可是高玄级别的修士,有这么个人进仙府帮忙的话,确实是公子一大助力。

    可犹犹豫豫的她又实在是难以做出决定,或者说她平常都是听话干活的,就没做过什么决定,尤其是这么大的事情。

    见如此,阿琅大姑再劝,“你不用为难,我知道这种事情换谁都难以开口,你想办法让我跟探花郎见一面,我亲自跟他谈谈…小球儿,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吗?”

    说罢又帮她迅速换好衣服,示意她出去再重新挑选一件衣服来试。

    她自己则翻身上去了。

    候在一旁的庞无争低声细语道:“你这个小球儿是个遇事不决的性子,光一味劝说没用,真要为了她好的话,得要适当的逼一逼才行。”

    虫儿出去再挑了件衣裳,回头发现刚才的试衣间又被人占了,只好又换了一个。

    阿琅大姑也再次落了下来,目光紧盯她双眼,要答复的意思很明显。

    虫儿也心动了,可还是很犹豫,“我没有不相信大姑,只是,只是他还不知道我身份,大姑出现的话,我的真实身份就要暴露了。”

    阿琅大姑扶了他双肩,“你难道要瞒他一辈子吗?还是你要甩开你的族人不顾,永远在他身边假装男人一辈子?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的,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可能看你一直这样下去,你把他约出来,我作为长辈会帮你把这事说清楚,你若是不约,那我就直接去找他,大不了让李澄虎再发现一次我的行踪,我大不了再逃命一次。”

    说罢就要走的样子。

    虫儿当即急了,一把拉住了她,“不要,大姑,我…我去约,你不要冒险。”

    寒着脸的阿琅大姑立刻换了一脸欣慰,扶了她双肩,对其一番细

    细交代。

    换好衣服的虫儿默默出了试衣间,拿着选好的衣服于柜台前问价。

    “哎哟喂,林少能看上我们铺子的衣裳,那是给我们铺子增光添彩了,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哪能要您的钱……”

    掌柜的一番恭维,谢绝收钱,原来早就认出了李澄虎义子身份的样子。

    换了平常,虫儿哪能收这衣服,这次倒是谢过收下了,然后领着包好的衣裳就出去了,按照阿琅大姑的交代,不能一出铺子就直接回去,先在知海阁逛一阵再说。

    成衣铺隔层上,阿琅大姑轻叹了声,“拿族人和她心上人来要挟她,我很惭愧。”

    “不用自责,她不能永远在探花郎身边这样不男不女下去,是得有个长辈为她做主,咱们既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们族人好。”心情大好的庞无争劝说着拥抱了一下阿琅大姑,旋即一起下了楼。

    他们并没有去外面铺子,而是到了楼梯下,掀开了一块地板,双双钻了进去。

    漆黑地道内,两人摸出了荧石照明,一路下行。

    “一旦老陶撤离,必然引起那些个怀疑,搜查之下,这密道恐怕是保不住了,可惜了,花了五年工夫才挖通,还没派上什么用场。”

    阿琅大姑惋惜连连,为了避免挖掘动静被听到,这密道确实慢工细活折腾了好久。

    庞无争却不以为意,“有一场有用的就足够了。”

    鸠占鹊巢的房间。

    闻报的向兰萱霍然回头,讶异道:“探花郎的人也在跟踪那个林龙?”

    禀报的手下道:“是的,确定不会有错。”

    “看来那次与之擦身而过的斗篷蒙面人另有玄虚,探花郎对这小白脸也起了疑心。”来回踱步的向兰萱自言自语一番后,又扭头问道:“成衣铺里没发现异常?”

    其手下道:“看起来就是正常的买卖衣裳,唯一脱离视线的地方就在试衣间,里面有没有什么名堂不好确认,那是换衣服的地方,不管是男客脱衣服还是女客脱衣服,都不好当众贴在门板上窥探。”

    向兰萱呵了声,“那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有点蓄谋好的味道。”

    其手下道:“试衣间地下和四周都没什么问题,唯一可能有异的是上面的隔层,已经派人进行了严密监视,只要有人从楼上出现逃不出我们的视线。”

    回到了住地的虫儿第一时间找到了庾庆,说邀请他去一次琥珀村,说是那些琥珀女久仰他的大名,而她一时嘴快答应了那些琥珀女,希望庾庆能成全。

    看着目光有些躲闪的虫儿,庾庆淡淡一笑:“行吧。”

    虫儿立刻问道:“公子,您觉得什么时候动身合适?”

    庾庆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再定。”

    “呵呵,回来再说。”南竹也乐呵呵挥手示意了一下,晃悠悠跟着去了。

    牧傲铁倒是端坐在厅内无动于衷,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百里心拿出了匣子里的弓,慢慢擦拭着……

    庾庆没去别的地方,就隔壁安邑和苏秋子的房间,屋里也早有盯梢虫儿的三仙堡探子在等着。

    坐下后,细听了一番探子的禀报。

    一听成衣铺里的情形,庾庆和南竹便忍不住相觑皱眉,两人太了解虫儿的习性了,那是个勤俭节约的主,寻常地方的成衣铺也从不会这样一件又一件的试穿,何况还是在琥珀海这物价高得离谱的地方。

    两人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怎么办?南竹用眼睛盯着庾庆询问,这可是同门师兄弟,小师叔的唯一弟子!

    庾庆沉默了一阵后,忽问道:“那成衣铺里有熏香吗?”

    修行界一般的成衣铺里都有熏香,客人买下衣服后,都会帮忙用香薰熏上一遍。

    那人愣了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旋即点头道:“有的,有香薰。”

    庾庆当即起身道:“走,我也想买件衣服,你带我去那成衣铺看看。”

    “好。”那人点头,立马上前带路。

    走到门口的庾庆忽又回头对安邑和苏秋子道:“别老是闷着,多带几个弟兄一起出去逛逛。”

第一零四九章 发现

    夕阳,海波粼粼。

    向兰萱吊着条腿,斜坐在窗台上,赏云霞最美。

    有人敲门而入,到了她跟前急报,“大行走,探花郎出门了,带了近五十名三仙堡的人在知海阁内游逛。”

    向兰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他身上,“在知海阁内逛,还带了五十号人手?”

    “是。”

    “这是逛,还是招摇,有这样逛的吗?”

    “看着像是在逛。”

    “肯定有什么名堂,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常及时来报我。”

    “是。”

    逛着逛着,庾庆也意识到自己带的人手太多了。

    他是有叮嘱多带几个弟兄,无意中一回头,好嘛,怎么来这么多?

    他只是想多带几个人来,好在那成衣铺外围布控监视一下,不至于一下搞这么多人来。

    关键这帮人的气场不俗,不愧是三仙堡的土匪出身,这群人聚在一起同行的阵势,立马将土匪的气势发挥了出来,搞的生人勿近,来回路人纷纷靠路边让路。

    庾庆只好又一番交代,一群人走着走着慢慢散开了,起码不再几十人群聚路上横推了。

    “霓裳成衣铺。”

    走到铺子门口的庾庆抬头看着招牌嘀咕了一声,在铺子里伙计的热情邀请下,几人踱步入内。

    除了一个带路的,也就庾庆和南竹,安邑和苏秋子。

    后两人互相看了眼,探花郎让他们安排人在外围布控了,岂能不知道这成衣铺有问题。

    “诸位,里面请,里面请。”陶掌柜热情招呼一声后,目光跟着走进去的庾庆,神情有点发愣,这位怎么来了,好像跟计划好的情况不一样。

    见到庾庆无意中扭头看来,他又连忙点头哈腰陪笑。

    面对伙计的热情招待,要凝神仔细观察的庾庆不愿受其干扰,直接指了南竹,“不是我,是他,胖子的衣服不好买,你们帮他看看挑挑。”

    南竹的眼睛瞬间又大又圆,满怀真诚地看着他,不过最后也没吭声否认,这个时候只能是默默配合了,接受了伙计的热情招待,在一排排衣挂前貌似正儿八经地挑选。

    庾庆则背个手在成衣铺里慢慢转悠,看似也在看衣裳,实则在施展观字诀打量铺子里若有若无的淡淡香薰烟气,铺子里的香味还挺好闻的。

    修为突破到上玄后,他的观字诀推演速度有了提升,见微知澜的能力也有了跃升,只是这种能力并无什么特别明显的体现。

    最直接的改变是施展观字诀不用再借助很明显的烟气,稍微有就行。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那种能看到未知物质的境界,根据观字诀的记载,现实空间中其实大量存在着肉眼看不到的物质。

    之所以来此施展观字诀,是了解到虫儿来此的情况有点不正常,最大的可疑点在换衣服的试衣间,可经检查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别人也许觉得没什么,他长期跟虫儿在一起,深知虫儿反反复复换衣服的行为肯定有名堂。

    也就说,名堂很有可能在试衣间里。

    若说是在试衣间里接收传递某种消息,几个试衣间换着进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亲自来了这铺子里,亲自来看看。

    就在他慢慢东张西望之际,伙计的招呼声中,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龙行云又跟来了,还有黄须雄和凤官云。

    庾庆回头看了眼,很无语,人家一副过来挑选衣服的样子,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暂不理他们,静默默以观字诀查探了一番后,庾庆已经发现了铺子上面有隔层,脑海中形成的空间意识令他看出了上面是能随时通达各个角落试衣间的。

    这个情况立刻让他联想到了虫儿换试衣间的情形,会不会和此有关?

    他东看西看了一番,忽然也上手拿了件衣服,从安邑身边经过时,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在她看来时给了她一个偏头示意的眼色,然后直接进了一个空置的试衣间。

    陶掌柜在看着,龙行云等人在看着,南竹等人也在看着,还有一些后续进来的客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也在盯着。

    门一关,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邑则走到了门口,直接守在了那,不让人轻易靠近打扰的样子。

    里面的庾庆顺手将衣服挂在了墙上,没有对四周进行什么查探,轻轻跳起,两脚撑住左右墙壁,直接伸手摸上了顶棚,推了推,跟其他检查过的人员感受一致,推不动,像是一体封死的。

    别人不知道虫儿的为人,可能认为买衣服试穿很正常,甚至连设计这种联系方式的庞无争可能也不会想到,好歹是个修士的虫儿平常居然会连衣服都舍不得买。

    庾庆则清楚其中的问题。

    正因为知道问题在哪,所以并未轻易罢手,很有针对性地施法一寸寸检查顶棚,后来果然被他发现了蹊跷。

    上面那块顶棚看似是与楼上地板一体镶嵌死的,实则四周的卡榫是能在地板中推拉的。

    他施法将四周地板中嵌入式卡榫推按了回去,再轻轻一捅,顶棚顿时翻转开了,他伸头上去看到了阴暗的隔层空间。

    他立刻意识到,若只是简单的传递消息或什么情况,用不着这样的设置,直接在试衣间藏个纸条什么的就够了,更用不着反复换试衣间。

    他意识到了虫儿是在跟什么人接头。

    他开始还怀疑过是不是小师叔来了,现在这状况,不可能是小师叔,因为他知道小师叔音字诀的能耐,还有这成衣铺的设置也不太可能是小师叔的手笔。

    一想到这背后可能另有他人,再想到虫儿今天发出的邀约,以及之前让他办的事,顿毛骨悚然。

    内鬼的恐怖性,没人不怕。

    他轻展身躯,纵了上去,摸出了荧石,蹑步探查四周。

    一番探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遂顺着扶梯楼下了楼,结果发现这边并不通往成衣铺的大后方,一扇紧绷的房门后面较为热闹,正是通往外面铺子大堂的,能清楚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他拿着荧石照了照扶梯楼四周,本打算随便看一看就上去返回时,忽身形一顿,目光一凝,然后慢慢转身,盯向了楼梯下的空间,走了过去,低头蹲下了,手一扫,地上掀起了搅动的微尘,在荧石的照耀下,翻涌的轨迹清晰可见。

    楼梯下一块块的拼凑板块和楼上类似,庾庆的目光盯向了中间那一块,手上照明的荧石也移了过去,另一手摁住了,施法稍作查探,有了上面的探查经验,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推开了内置的镶嵌卡榫,翻转出了一个空洞的地下入口。

    居然有人敢在相海花的知海阁内挖地道,他有些意外。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陶掌柜谦卑乐呵的声音,“鄙人陶周,忝为霓裳成衣铺掌柜,刚才若没看错的话,里面试衣服的是大名鼎鼎的探花郎吧?”

    安邑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们这里买卖衣裳还分人吗?”

    陶掌柜:“不是,不是,探花郎是贵客,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周之处。”

    楼梯下蹲着的庾庆立刻意识到是自己试穿衣服的时间过长,已经引起了外面掌柜的怀疑,已经在试探了,遂迅速恢复了地洞入口,起身翻上了楼梯,快速蹿到了试衣间入口钻入,顺手恢复顶棚。

    陶掌柜见到试衣间没有任何反应,客气一声,转身后目光略沉,立刻移步到了铺子里的一扇门前,开门而入,反手关门,看了看里面的情绪,走到楼梯边,伸脚踩了踩地板,然后迅速翻身上了楼。

    落身隔层,四周一打量,迅速蹑步到庾庆所在的试衣间,伏身从缝隙里窥探下方,刚好见到庾庆拿了衣服开门出去,伸手摁了摁地板,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略皱了眉头,慢慢起身而去。

    试衣间外,安邑转身回头,看着走出的庾庆,没看出任何异常。

    换了身衣裳跟新郎官似的南竹正照着镜子,也不忘朝庾庆瞅来。

    铺子里不少若有若无的目光都在盯着,负手而立的龙行云就更明显了。

    一名伙计迎向出来的庾庆,“先生,这衣服如何,可还合您的意吧?”

    他还是挺有眼光的,看出了刚才进来的一批人中,是以这位马首是瞻的,估摸着有可能是一个出手阔绰的豪客,伺候好了,赏钱可能会不少。

    本来一开始就该逢迎上的,奈何人家一进来就说自己不买衣服,说那胖子买衣服,谁知人家一回头又试衣服去了。

    庾庆鬼知道合不合意,这衣服他压根就没往身上穿,顺手扔给了对方接住,“我再看看。”

    开门出来,又关门的陶掌柜,目光锁定了庾庆,见到庾庆拍了下苏秋子的胳膊,把苏秋子带出了铺子,心绪莫名,隐隐感觉有些不安,隐隐感觉要出事。

    门外角落,庾庆在苏秋子耳边嘀咕了一阵,苏秋子点了点头后,迅速离开。

    目送的庾庆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张熟面孔,正是龙行云三人。

    他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走过去,谁知龙行云却出声道:“试衣服需要试这么久吗?”

    庾庆顿步,乐呵了一声,“人跟人的审美是不一样的,我是读书人,是讲究人,跟你这种妖怪说了也不懂。”

    说到审美,龙行云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他那两撇颇有风格的小胡子上,倒真想跟对方理论一下,然想到人家文武双全的光环,最终还是忍住了,继续问道:“你在里面干了什么?”

    这话问的,连黄须雄和凤官云都皱了眉。

    庾庆奇了怪了道:“我说龙少,我干了什么需要跟你交代吗?你跟这么紧,不会连我换衣服也想盯着吧?”

    哼了声,甩袖走人。

    龙行云:“说的也是,刚才我就该直接闯进去看看你在干什么,肯定有问题。”

    黄须雄和凤官云一脸无语,凤官云更是忍不住抬手扶额,主要是这话自己这边完全不占道理。

    庾庆再次顿步,慢慢转过了身盯着龙行云,与之四目相对,也不知道对方是说着玩的,还是说真的,关键是他待会儿还真要去试衣间再试衣服,这孙子若真硬闯进去查看,那乐子就大了。

    换了别人,他倒没太大担心,手下人应该拦得住,问题是人家身边的黄须雄和凤官云还真不是吃素的,当初那个银山河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

    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转,脑瓜子迅速转动一番后,他又走近到了龙行云跟前,低声道:“龙少真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龙行云简单干脆,“想。”

    庾庆叹道:“龙少,不是我不想带你玩,而是我怕你玩不起,你金贵着呢,我是为你好。”

    龙行云最烦他一副当自己还没断奶的样子,咬牙道:“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为我好。”

    庾庆点头,“好,那我丑话说在前面,不管你们敢不敢一起玩,你们都要守口如瓶,不可走漏任何消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龙行云点了点头,露出颇为期待的眼神,黄、凤二人相视一眼。

    庾庆招了招手,示意三人附耳过来后,低声道:“我接到消息,这成衣铺有点不正常,刚进去查了一下,果然,竟在里面发现一条密道,我准备进去探探,龙少敢往否?”

    密道?三人皆面露惊讶。

    龙行云越发期待道:“这有何不敢?”

    庾庆当即朝他竖了大拇指,也看向了他身后,苏秋子已经带着一群弟兄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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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介绍:
深山有道观,香火早凋零。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师兄十数位,下惟余最小,俗称关门弟子。师门太穷,师兄们难耐清苦,幸掌门师尊豁达,任由众师兄散伙而去。
后有三位师兄迷途知返,年纪颇大,皆有四五十。
蒙师尊垂青,逝前传掌门之位于小道,然无论年岁或资历皆不能服众,三位师兄不服。师门不幸,小道不是软柿子,绝不退让,与之内讧。
山下村中,有新举人,乃小道发小,师尊逝前亦有交代,护送其进京赶考。义不容辞,且容小道人间走一遭,回来再与众师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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