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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白的天     洪武大明:吾儿怎么还不造反txt下载     洪武大明:吾儿怎么还不造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川,天府之国!

    朱启还是走了,在洪武九年,六月的某天。

    朱启走的那一天,雨下得很大,他的妻子徐妙云,哭成了一个泪人,多么想陪着朱启一起去,但为了腹中的孩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大哥朱标前来送行,神色凝重。

    李祺也在哭,哭得稀里哗啦。

    “你哭个屁啊,辽王妃怀孕我不都照样去吗!你都还没成婚呢!”

    朱启骑着马,没好气的对着李祺这样说着。

    李祺也是一边擦泪一边说:

    “殿下,本来今年就要结了……”

    朱启白了白眼,这李祺的意思就是说今年回不来了,要拖到明年呗?

    不过他想的也没错,现在是六月份,按照徐妙云四月份怀孕来算,明年二月份就是预产期。

    朱启想要在八个月内往返蜀中和应天府,这倒不是很难,水路加上陆路,不考虑安全性的情况下全速赶路的话,两月就可以跑个往返。

    但真正难的,是他还要负责蜀中防务啊。

    他去巴蜀可不是旅游去的。

    根据和大哥朱标的谈话,他这一次的任务,就是确保蜀中地区不会被乌斯藏和梁王联手进攻。

    如果可以的话,斩断乌斯藏和梁王的联络,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可不是过去巡查一下军队,查看一下库存就能解决的事情。

    虽说打仗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为了以防万一,朱启估摸着也得在那边把荒废的城池关隘修一修,联络起完整坚固可靠的方向,才能等着朱元璋的诏命,返回应天府的。

    这个过程要多长时间,那真是谁也说不好。

    快的话像徐达在燕云十六州负责防务的时候,春天过去,冬天完事归来,前后大半年的时间。

    但那主要是因为王保保在秋季发动进攻,还没到冬天呢,进攻就被朱启挫败。

    随后北元不得不进入防守阶段,徐达的任务才算完成被调了回来,只留下傅友德镇守。

    但朱启这边就不好说了。

    这梁王敢主动进攻?

    这乌斯藏敢主动进攻?

    都不太可能。

    前面说了,纵然是王保保没死,北元的兵马也不可能调度到云南去的。

    紧靠着云南土司的兵马和北元在云南留下的力量,就进攻大明,这是不太现实,也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至于说乌斯藏,早就没了大唐时候吐蕃的气势。

    主要是因为现在的青藏高原上的原住民们,那也是风起云涌。

    看上去好像团结的乌斯藏,内部因为地理和历史的缘故,分为康巴和安多两个区域。

    这两个区域隐隐有分裂成为两个政权的意思。

    其实这几年,派来大明的使臣多是康巴派来的,而和北元密切联络的,则是安多。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具体原因朱启也不清楚,毕竟他也没有去了解过这方面的历史啊。

    反正打是多半打不起来的,到时候就硬拖着,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了。

    要是能够主动出击,将乌斯藏和梁王的联系斩断,这梁王就没办法和北元联络。

    梁王倒是没有任何威胁,那真是想啥时候回来都可以了。

    但也就这么想想,想要切断乌斯藏和梁王的联系,除非梁王投诚,或者乌斯藏投诚,但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就算再保守估计,八个月安定西南边陲,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了。

    沐英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朱启的记忆里,对沐英还是很有印象的。

    因为是朱元璋第一个收的义子,所以就连朱标按岁数,也喊沐英一声大哥。

    当然了,自从朱元璋称第一后,让沐英复姓一来,兄弟相称倒是没必要了。

    毕竟朱家人现在是皇帝一脉了,互相之间兄友弟恭,君臣之间可不能乱了辈分。

    朱启和徐增寿这一帮人,就算是关系再好,再怎么称兄道弟的,但他们也还是会加上殿下两字。

    可不敢随随便便愉悦称呼这一块。

    朱元璋自己不在乎自称什么的,可不代表皇权就可以触摸底线。

    正因如此,沐英丝毫没有当大哥的架子。

    无论是对朱启还是对朱棣,那都是恭恭敬敬的。

    只不过沐英年纪比朱启等人大了一圈,按照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有代沟。

    大家伙也聊不到一块去,互相之间客客气气的,但要深交还是不太现实的。

    不过朱启对于沐英那是格外的亲切和热情。

    这次去巴蜀,全都指望着他了,能不热情吗?

    一见到沐英,朱启就拉住了他的手,亲切的说道:

    “沐大哥啊,这次巴蜀防务,全靠你了啊。”

    沐英一下子就慌了,赶忙恭恭敬敬的说道:

    “殿下说的哪里的话,末将愿追随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啊!”

    巴拉巴拉一堆,朱启和沐英之间的关系,那是直线上升啊。

    朱启等人一路顺江而下,自巫峡入川。

    也算是领略了一下什么叫做“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滋味。

    一路上刘伯温说着有关于巴蜀的见闻和故事,老人家以前挺高冷男神范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最近变得越来越喜欢交流了。

    要知道,以前的刘伯温可是经常凌然一笑,深藏功与名。

    不过听着老人家讲故事,那思念老婆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淡薄了不少。

    一开始还说的是巴蜀,后来就说到明军征战天下的故事。

    刘伯温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听到的故事多,见到的奇人异事也多。

    有在翻阳湖大战中,张定边单船突袭,身中数十箭还屹立不倒。

    蓝玉洪都八十三天死守不退,杀的守城将士十不足三,尸横遍野,连城门都被尸体堵上,墙下的尸体堆积成山。

    最高的地方,甚至连云梯都不用,直接趴着尸体就能摸上城墙。

    还有徐达领兵与王保保在陕西静坐战,常遇春单军突袭勇冠三军破大都……

    沐英也在边上听着,偶尔说上两句,很多战役他也是参加过的,虽然都没有什么重要的职位。

    但他也是经常拿着砍刀,身先士卒的。

    看的朱棣那是羡慕不已,真想和沐英一样,亲自上战场杀敌才爽快。

    那一个个故事,那一个个传奇,说的还全都是朱启,朱棣,徐增寿他们父辈的故事,听得可以说是热血沸腾。

    就连朱启这一身的成年老骨头,也都感觉有种燃起来的感觉。

    这燃着燃着,巴蜀,也就到了。

    ………………

    四川,自古以来啊就是一片人杰地灵之地。

    秦国拥巴蜀,得了横扫六国的资本。

    刘邦入川,项羽本以为是把刘邦赶紧了穷乡僻壤。

    却不知道在巴蜀等着刘邦的,不仅有充沛的兵员,更有丰裕的粮食……

    自古以来,太多的豪杰英雄,在这里书写传奇。

    也有这样一句话“四川不灭,中国不亡”。

    抗日战争时期,那可歌可泣的川军故事,至今还在为人传颂。

    朱启虽然没有来过四川,但自小就听对这片天府之国,有着天然的好感。

    自巫峡而下,在重庆渡口下来以后,继续从眉山沿着陆路朝着成都而去。

    这重庆到成都一路,就没有什么水路可走了。

    只能步行川渝古道,大约要花费十天左右的时间。

    至于说什么纤夫把船沿着岷江一路拉到成都去什么的。

    那可赶紧拉倒吧。

    先不说这成本得有多大,这船费怕不是人均堪比现代包机。

    真要是不计人力成本这么拉,少说拉个小半年时间吧。

    有这时间在船上过小半年等人拉船上去。

    倒不如雇两个抬轿子的,早就给你抬到成都去了。

    当然这一路上崇山峻岭的,要是路上摔到哪里,可就不负责了。

    不过这重庆里的成都也已经很近了,往前过了眉山,也算是成都门户了。

    又走了两三天的山路,可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站在高处,望着眼前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朱启那是感慨颇多。

    绿色田地连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那天边浮云看着极近。

    极远的地方,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映入眼帘。

    那皑皑白雪,搭配着天变浮云,犹如置身仙境之中,观察人间一般

    所有的华丽辞藻,在此时此刻都不足以表达心中震撼。

    此时充当向导一个本地官员,用着浓重的川音说道:

    “辽王殿下,前面就是咱们那个川西坝子咯!”

    “川西什么?”

    朱启愣了一下,边上刘伯温解释道:

    “就是川西平原的意思。”

    哦,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啊。

    那向导似乎也想起辽王殿下不太精通四川话,赶忙用稍微正统一点官话继续说道:

    “殿下,那雪山就是西岭雪山,往东一点,就是成都,再往前一点,应该能看得见。”

    朱启顺着向导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那平原之上,一条大路隐约可见,大道之上,车水马龙。

    李景隆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摇头晃脑念道:

    “原来这就是西岭雪山啊,真就是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啊。”

    李景隆念得是杜甫的《绝句》,这下半句可能很多同学记不住,上半句大家肯定都记得。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记忆力变得超好,朱启估计放现代那会,快三十岁了,能记得的古诗词,这一句绝对算得上一份了。

    可惜的是,现在是大明了。

    如果给我放在贞观年间,好家伙,诗仙诗圣的诗词那我是一个不放过啊!

    后代学生们,一看教科书,某某诗词,作者:朱启。

    可惜可惜,现在只能整点四大名著抄一抄了。

    硬掰扯的话,也就只能薅一薅唐伯虎的诗词了。

    不过唐伯虎最著名的还是画画,这玩意倒是也可以抄,但学过画画的都知道。

    抄什么都可以,但让朱启这个漫画家去抄别人的画……思想上就过不了这一关啊。

    还是算了,我自己画的现代画也挺好的。

    见到了传说中的“川西坝子”,又复行上百公里,可算是看到传说中的大成都了。

    这座建立在平原之上,建立之初就没考虑过什么防守的问题。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川西平原,也就是成都平原,实在是太平太大了。

    你依山而建吧,这平原地形可就白瞎了。

    所以四川盆地的中心位置,建立起来的成都城,本身是很好攻克的。

    毕竟无险可守啊。

    但历史上,能够打进成都的确实少之又少。

    为什么?

    因为成都四周难攻啊!

    自古以来,成都的威胁,主要来自于北面和东面,但北面有阳平关,剑门关等天险,东面有永安,也就是白帝城可守。

    背后就是崇山峻岭。

    整个四川盆地,也就北边和东边两个口子,都被关隘重镇给堵的死死的。

    这也是为什么,邓艾奇袭巴蜀的时候,绕过阳平剑门,到了成都城下,阿斗就投降的原因所在。

    一旦周围关隘被迫,想要防守成都,确实是太难了一点。

    朱启要做的,就是确保巴蜀防务,主要也就是北面和东面的关隘,重镇的修缮,和督促练兵,整顿军务等等这些工作。

    出于想要早点回去的迫切心情。

    来到成都驻扎的朱启,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屁股还没有坐热呢,朱启就让人拿来了成都的户籍册,还有各大关隘,城池,后勤,卫所等等诸多关键情报。

    然后带着一帮子小弟们都看了起来。

    刘伯温看着朱启如此有工作热情,也是欣慰的下去休息了。

    没办法,一把年纪了还跟着朱启入川,老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不过这样的工作热情,在保持了一个时辰不到之后,就开始消退了。

    倒不是朱启懒劲头上来了,而是看着这些册子,他那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一个个的繁体字不说了,而且都是文绉绉的,汉语记录的数字虽然可以保证难以作弊删改,但看着实在是眼睛疼啊。

    至于说朱棣那一帮子人,一开始也很有热情,但到了后面,也就只有李景隆一个人还在认真地看着了。

    朱棣就不用说了,天生只能上马打仗的,你让他下马治国,那不如杀了他。

    历史上当皇帝,那在草原上待得日子,比在北京城还长呢。

    徐增寿,李祺也不用说了,一个个的差不多。

    于是乎,又过了一个时辰,整个官府之中,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抵达成都的第一天,在勤奋中度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刘伯温的谋略

    很多人提到古代的巴蜀,提到古代的成都,首先想到可能就是水利发达,良田千亩,产量重地等等。

    但比起成都丰裕的产量,他更加厉害的一点,在于商业环境的稳定和发达。

    巴蜀的崛起,这还要从战国时候,秦国太守李冰修建都江堰开始。

    而后秦始皇加大了对西南边地的开拓,并着手建设成都。

    随后的秦末战乱,战火也未曾过多影响巴蜀地区。

    到了汉朝时候,大一统的盛世持续近两百年之久,由此而来的人口激增,市场活力发达,交通的空前便利,让商业在程度迎来了一个大的发展期。

    在西汉的晚期,成都就已经是全国仅次于长安的第二大城市了,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巴蜀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

    并且在未来的历史时期,成都的繁华和规模,也依然是排在历史同期城市中的前列位置,地理位置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提到成都的商业,其中的富春坊,自唐朝以来,便是成都最为繁华的地段。

    辽王殿下此时就和身边的那些勋贵二代们,一同漫步在富春坊上。

    可不要误会,他们自然不是来玩乐的,而是来视察民情,了解成都风土人情的。

    一行人自然是穿着普通人的衣服,免得暴露了身份。

    一路走过这巷陌路口,桥门市井,各种摊位五花八门,有撑着遮阳伞的,有搭建凉棚的,有的推着小车的,有的摆了摊位的,搁板上或盘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吃食。

    还有布块一摊,就地摆放上商品,工具的。

    商品也是各种各样,衣服,字画,卖剪刀菜刀,杂货,茶水,甚至还有看相算命,杂耍卖艺……

    其繁华热闹成都,就算是比起应天府来,也是不遑多让。

    要看一个地方的父母官做得如何,那就直接看看百姓们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这当地的物价又是如何,便能够大致的知晓此地官员政绩了。

    这个小窍门,也是刘伯温告诉朱启的。

    一行人逛了一圈,四处询问了价格,又看了看百姓们的精神面貌以后,刘伯温摸了摸胡子,说道:

    “嗯,看来此地知府的理政能力,应当是不差的。”

    成都的知府,是一个姓陆的中年人,蓄着山羊胡子,瘦瘦高高,看上去颇为精明的一个人。

    朱启昨日带着一帮人等急匆匆的赶到官署,就开始查看户籍资料等等,就是这位陆知府,提早准备好,以备辽王殿下查阅。

    要不然,现场来收集整理这些东西,也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至于说军务上的事情,朱启就安排沐英去负责了。

    毕竟朱棣,徐增寿和李祺太年轻,李景隆虽然很勤奋,但还是算了。

    至于说自己,拉倒吧。

    刘伯温年纪太大了,让他帮忙校对写写书还可以,军务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他了,费心费力不说,万一把他累病倒了,可就糟糕了。

    说来说去,还是沐英最合适啊。

    当然了,朱启也不是甩手掌柜,政务的事情就是自己带着一帮小伙伴来处理了。

    军务上的事情不拿手,政务上的事情,朱启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不是什么管理科班毕业,但就胸腔里的那一颗红心,朱启敢说自己绝对是朱元璋以外,大明朝里最关心百姓生计的。

    况且这年头当官,也不需要你又什么专业知识,只要别鱼肉百姓,别没事瞎搞事,老百姓们自己都能玩的很顺。

    在逛了一圈以后,朱启便带着人回去官署衙门去了。

    一帮人还没待多久,那边沐英就从军营里面回来了。

    沐英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这军营中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简单的摸排了一遍,此时回来述职报告了。

    总体来说,巴蜀的防务水平还是不错的,毕竟府卫制度刚刚建立,留在巴蜀驻守的军队,也是常年征战的。

    就是很多城池的防御,都有点废弛,不过巴蜀的地方长官,已经招募了工匠,开始维修起来了。

    不过这只是成都一地的情况,而至于剑阁那边怎么样,还得去现场看看才知道。

    又是朱启又让人去将陆知府给喊了过来。

    穿着官服的陆知府过来以后,恭敬的行了礼,便坐在一旁,听辽王殿下的吩咐。

    朱启把这些多人喊过来,自然不是开茶话会的,而是要他们群策群力,看看这蜀中防务,到底该怎么办。

    如何才能做到,让这乌斯藏和梁王两方势力,不敢入侵巴蜀。

    前来商讨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有沐英和刘伯温两人在,还是很快就商量出了一个所以然来。

    而这陆知府的见解,倒也是让朱启有点意外。

    陆知府就说了,这巴蜀的位置,正好在梁王和乌斯藏包夹之中。

    乌斯藏在背面,梁王在南面。

    其中乌斯藏的威胁,要比梁王还大一些。

    梁王那边还有诸多江河城池阻挡,他想要进攻巴蜀,那真是异想天开了。

    先不说巴蜀自身的防御力量,就算是边上的湖广守军,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倒不如说,如果真能让着梁王昏了头,主动进攻巴蜀,那倒是天大的好事情了。

    找个江河多的地方,把他主力困在巴蜀门户,湖广地区的明军直接触动,直扑昆明,这云南可不就平了吗。

    所以梁王只有按兵不动,对大明才是最有威胁的,因为北方战事一旦失利,他梁王再动起来,这可就威胁很大了。

    北元梁王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从洪武八年年末,一直到现在洪武九年六月底了,都还只是打嘴皮子仗而已。

    所以想要引蛇出洞这个是不用想的。

    但这乌斯藏不一样,他有青海啊,占据着青海的乌斯藏,可以直接从青海入巴蜀。

    沿途虽然崇山峻岭,但下山的小路也很多。

    其中还有可以大规模行军的大路,唯一能守的也就只有凉州一地而已。

    所以乌斯藏来的军队,只要攻占了凉州,这巴蜀门户就对着高原洞开了。

    往后一马平川,整个巴蜀将无险可守。

    对方就算是不占领,闲来没事就来抢掠一番,到处搞搞破坏,你真是抓都抓不住啊。

    而想要进攻高原,那可真是要费老大难的事情了。

    先不说高原反应,就只是这地形仰攻上去,那都要死伤惨重的。

    唐朝时候,跟吐蕃之间,为什么只有贞观年间时候,能占到些许便宜,而后跟吐蕃打了那么久,都是败多胜少呢,只是最后时刻抓住吐蕃内乱的机会,将其一举灭国呢?

    就因为贞观年间,李世民远征吐谷浑,把吐谷浑掌控在手中的缘故。

    唐朝时候的吐谷浑的版图,正好就是整片青海。

    不过在唐高宗时期,因为大非川之战,一代名将薛仁贵,败给了吐蕃,结果导致青海丢失。

    唐朝对吐蕃的全面战争也由此爆发,双方打了近百年的时间。

    几乎贯穿了唐朝和吐蕃的历史。

    就是因为这青海,对唐朝如鲠在喉一般的,导致唐朝一直没办法抓住战略主动,直到最后才抓住机会,将吐蕃一句灭国的。

    而现在这情况,就和唐朝非常的相似。

    不同的是没有吐谷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康巴地区。

    所以想要缓解消除北元通过乌斯藏,进攻大明的话,这青海地区,是一定要控制在手里的!

    这陆知府一番分析完全之后,刘伯温又补充说道。

    控制青海,不仅仅是有利于巴蜀防御,更加有利于未来打通西域,辐射陇右,进而威胁北元王庭所在。

    总之一句话,这青海四通八达,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能够拿下青海地区,这次巩固巴蜀防务,自然也算是完成了。

    毕竟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啊!

    但话是这么说,想要那下青海,又谈何容易呢。

    先不说王保保会不会出兵,如果进攻乌斯藏,佯攻就是一大难题了。

    而且高原反应怎么办呢?身体素质越好的人,反应反而是越重。

    这当兵的,身体素质那就不用说了啊,尤其是洪武年间,那真是一汉当五胡啊!

    这反应起来了,还打个屁啊。

    唯一能用的方法,就是将大明军队给拉到高原上去,待一段时间,等高原反应适应了,才能有足够强的战斗力。

    但那可是西藏高原啊,世界屋脊可不是开玩笑的,去哪里找这么高的地方,让一群战士去上面待一个月呢?

    朱启叹了一口气,难,太难了啊!

    本来还想着能够尽快解决巴蜀的防务,然后返回应天府,陪伴怀孕的徐妙云,最起码要在孩子出生之前回去吧。

    要不然孩子出生,自己这个当父亲的都不在身边,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过现在来看,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要做好修筑好城防,才能回去的准备了。

    但边上的刘伯温摸着胡须,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说道:

    “殿下心中所想,无非是觉得这青海难以强攻而叹息吧?”

    朱启一愣,看刘伯温这个表情,好像他有办法?

    像刘伯温这等人物,没准真的能有办法啊!

    朱启赶忙看着刘伯温问道:

    “恩师,你有办法拿下这青海?”

    刘伯温笑着点了点头,朱启狂喜不已,赶忙说道:

    “那恩师还等什么呢,赶紧说啊!”

    刘伯温笑着说道:

    “殿下不要急,且听我与你细细分析。”

    刘伯温很快叙述了起来。

    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想要拿下青海,那就必须要了解现在乌斯藏的情况。

    眼下的乌斯藏,按照地区分为康巴和安多两大势力。

    整个乌斯藏,已经在元朝的影响之下,藏传佛教传播甚广,政体也是****的形式。

    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世俗统治者,相当于统治者的,名叫国师。

    比如历史上很著名的佛宝国师,圆智妙觉弘教大国师,灌顶国师等等。

    他们既是精神信仰的领袖,又是世俗的领袖。

    你这个寺庙出了一个国师,那我这个寺庙也可以出国师啊!

    因为地理关系的缘故,这康巴地区出了一个国师,名叫喃加巴藏卜,也就是炽盛佛宝国师,就是历史上的佛宝国师了。

    安多地区,也有一个国师,名叫吐元国师。

    说起来之所以会分为安多和康巴,除了地理原因之外,和宗教也有很大关系。

    只是朱启不懂这些,所以刘伯温也就没有详细说明了。

    但这乌斯藏内的两个国师,虽然都是臣服与北元,但他们互相看对方不爽,与除之后快。

    尤其是佛宝国师,曾经还遣使来过大明。

    如果不是王保保还活着的话,可能佛宝国师,早就像历史上一样,成为第一个率先归附明朝的高原土官了。

    可惜的是王保保还活着,一切历史都开始发生改变。

    所以刘伯温就建议了。

    既然咱们攻上去很难,那不如就利用佛宝国师和吐元国师之间的矛盾,进行挑拨离间,最好是能够让佛宝国师,知道咱们大明比北元靠得住的多。

    只要佛宝国师投靠大明,这青海的道路,可不就是打通了吗?

    到时候提前安排军队上去适应,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青海,就算是王保保得知了消息,反应了过来。

    我大明军队早就在青海整顿完备了,想打?大明洪武的军汉们,可是一点也不怕你的啊!

    刘伯温说完之后,倒是给朱启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新思路。

    真要是能成功策反佛宝国师,那可真就太好了!

    防御慢慢修,大明军队往康巴一放,等适应之后,那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啊!

    就是后勤工作可能有点困难,不过也总比现在这样被动挨打来得强啊!

    于国是有利的不说,朱启还能早点启程回去应天府。

    他才刚到成都呢,现在都已经归心似箭了。

    但如何才能够劝返佛宝国师,这又是一个大难题了。

    直接写信?写信要是有用,朱元璋早就把他招降了。

    写招降信可是朱元璋的老本行呢!

    朱启又犯难了,这时候还是刘伯温笑着说道:

    “殿下何须苦恼,待老夫略施小计,保管这佛宝国师举国来降。”

第一百二十章 乞巧节的邀请

    刘伯温的计谋很简单,离间计!

    方法也很简单,不是给佛宝国师写信,而是给北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写一封信,但这信不是劝降信。

    而且也不能直接以大明的名义来写,而是要以佛宝国师的口吻来写。

    其中内容,也很简单,就说洪武十年,佛宝国师要遣使朝贡大明。

    说实话,这是一个典型的离间计了,但其中也有问题。

    陆知府就委婉的问道:

    “伯爷,您的计谋看上去好像可行,但这北元梁王万一不信呢?”

    刘伯温摸了摸胡须,笑道:

    “依照老夫对那北元梁王的了解,此人有勇无谋,好大喜功,更是毫无体恤下属之情,向来行事飞扬跋扈,说话趾高气昂。

    对乌斯藏的大小国师,也都是颐指气使。

    而且他没有主见,凡事都要询问王保保。

    如果北元梁王看到这个消息,无论信与不信,他都会禀报北元王庭。

    王保保定然是不会信的,但只要佛宝国师知道此事,那就成了。

    这佛宝国师我也曾见过,虽是个喇嘛,为人处世却是极为圆滑,极有眼光,会审时度势。

    他定然能够看的出来,眼下我大明虽于大元二分天下,焦灼对峙,但天下大势在我。

    而且,怀疑之心一旦生起,再想消除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老夫就不相信,这佛宝国师还能够睡得踏实。

    况且,依照王保保的性格,也会对他多留一手。

    此消彼长之间,只要再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佛宝国师必然投明叛元!”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阳谋。

    至于说合适的时机,那无非就是王保保沉不住气,放心不下佛宝国师。

    或者是梁王真的去资助安多的吐元国师,亦或者是其他种种情况。

    但只要他们不同心,这嫌隙就会越来越大,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而想要施展这个阳谋的基础,就是必须要对乌斯藏的形势了如指掌才行。

    朱启是知道的,这佛宝国师在后世的历史上,很快就投降了明朝,接受明朝的册封,成为大明的番邦之一。

    所以朱启一听刘伯温的这个计谋,就觉得相当的有搞头。

    众人商议一番,也觉得此事可以大胆尝试一番。

    刘伯温也说了,这计谋只要成功,定然是有效果的,就看何时起效罢了。

    朱启也点头同意,总比现在干坐着等要来得强。

    要以佛宝国师的口吻来写,那定然是要写藏语的。

    在巴蜀,飞禽猛兽好找,但你要找个会写藏语的,那可真的难。

    好在刘伯温见多识广,竟然连藏语都会。

    写好了信件,便安排队伍假装成了商队,将这信件送去云南,至于说如何送到北元梁王的手上,那这些搞情报工作的,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方法。

    而后便是耐心等待的时候了。

    ………………

    洪武九年,七月。

    刘伯温的离间计还需要时间来发酵。

    朱启却已经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政务上的事情,自己有陆知府,刘伯温这些人来处理。

    军务上的事情,朱启已经完全丢给了沐英了。

    朱棣等人倒是很积极,每天跟着沐英往军营里跑,主要负责就是训练新兵。

    他们训练新兵的方法,自然就是朱启曾经教给他们的那一套。

    准确来说,应该是吹牛说的一套,然后被李景隆给总结出来,还取名《朱子兵法》。

    这本书最近在明朝将领之中流传甚广,据说不少将军现在练兵之法,都有参考这本书。

    沐英自然也是看过的,但其实对于书中记载的内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毕竟这无论是严苛的定点时间,还是站军姿,走正步,晚上茶话会,在沐英看起来,都显得有点没有道理。

    不过当沐英看到朱棣等人训练新兵一段时间之后,忍不住感慨说道:

    “辽王殿下,真用兵如神也!”

    不过朱启还不知道,他这个摸鱼王,此时在沐英的心目中的地位,正在不断的拔高。

    不过这世道就好像要跟他过不去,但凡是稍有空闲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门来。

    到了七月份,有一些乡老就跑来求见他了。

    朱启虽然是辽王,但王爷的架子向来都是摆给外邦使臣们看的,对于自加臣子百姓,那都是如沐春风一般的和蔼可亲。

    接见了那些乡老之后,才知道他们此时前来,原来是为了不久之后的七月初七乞巧节而来。

    这七月初七乞巧节,可是民间一个盛大的节日。

    成都的父老乡亲们,自然也会有盛大的庆祝活动。

    他们此番就是希望能够邀请辽王殿下,出席并且参加活动来的。

    朱启一听,才想起来,没几天就要七夕节了啊!

    可惜,来到大明之后,每一年的七夕节,自己都在外奔波,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好好陪伴徐妙云。

    对于老百姓们的邀请,朱启自然是不会拒绝,并未多想,爽快答应了下来。

    很快,便到了七夕节这一天……

    七夕节自然是不用多说,牛郎织女的故事那真是多个版本,看得人身心俱疲。

    话说七夕节这一天,百姓们会祭祀月亮,而其中最重要的活动,便是大办拜织女会。

    也只有这一天,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们,才能够相约好友,前呼后拥的出来好好玩耍,约定好一家过去,俗称拜织女会。

    而成都百姓们,也有公共的拜织女会,就在富春坊中。

    有搭建起来的唱戏台子,有遍布整条大街的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叫卖的商贩。

    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姑娘们,东瞧瞧西看看。

    不过郎才女貌一见钟情这样的爱情故事,在这一天其实是不多的。

    更多的是早已经情投意合的男男女女女们,偷偷出来约会,亦或者是趁着这样的机会,去对方家里表明来意。

    当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还是当下社会的主流,自由恋爱那都是非主流了。

    所以这一天,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都是出来赶个热闹的。

    真想着出来找真命天子,如意郎君的姑娘,那大概是不会存在的吧。

    朱启身为辽王殿下,又是此番拜织女会的重量级嘉宾,自然是早早的就开始在成都城的范围之中开始宣传了起来。

    老百姓们一听说辽王殿下要来参加拜织女会,一个个的也是颇为兴奋。

    有些刚去过应天府的,这时候又开始说起辽王殿下的传说故事。

    大部分的传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但很多人并不知道辽王殿下智斗外邦使臣,促成李祺和临安公主婚事的传奇故事啊。

    一下子一群人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还去跟别人说,瞬间就传开了。

    就连辽王殿下月老下凡的消息也都有了。

    一些还没结婚的单身狗,立马就想着明天开始给辽王殿下烧高香。

    至于说老百姓们怎么知道这么多,那当然是因为,古代也有报纸啊!

    毕竟这官府衙门看的有邸报,民间看的也有民报,小报啊。

    说起新闻行业,可不要以为中国古代的新闻行业不发达。

    先前就说了,儒生士子们,是掌握着社会主流的舆论宣传的。

    而这个过程,不仅仅是口口相传,更多的,还是那些私下流传的——报纸!

    没错,就是报纸。

    自西汉开始,中国就有最早的报纸,邸报。

    这邸报大多是给官员看的。

    伴随着印刷业的不断发展,邸报也在不断的发展。

    到了唐朝就有专门的送报员了。

    他们投递报纸的时候,骑着系着铃铛的快马,听到声响的行人都得让路。

    而到了宋朝时候,在这个军事拉胯,但经济和文化空前繁荣的朝代,新闻媒体行业自然也是迅猛发展。

    除了邸报之外,还出现了民报,小报之类的报纸。

    当然,可不要以为宋朝对信息的审查就很宽松了。

    因为当时宋,辽,金,夏等国家,时不时的就打仗,整个东亚那都是乱成了一锅粥。

    各国都有无数的间谍,密探,这无论是有关于粮草还是军务的消息,自然都不能随意传播的。

    而像是水、旱、蝗灾以及地震、日蚀等自然灾害、异常天象,通通不能报道,因为这会让人以为,皇帝暴虐,有失德行,被上天惩罚了。

    这样的消息传播出来,对皇帝的威信可是大大不妙。

    还有一些皇帝的家事秘闻,比如这个妃子流产了,那个太监跟宫女对食啊,在皇后娘娘寝宫发现了角先生啊等等。

    不用想的就知道,肯定不能随便传播了。

    这一来二去的,这个不给传,那个不给传,感觉是不是报纸上一片空白了啊?

    没错,当时的邸报,确实是一片空白差不多了。

    不过老百姓们对信息的需求可是很迫切的。

    尤其是战争的信息。

    那个时候年年征战,动不动就打架,老百姓们那真是跑都没地方跑了。

    总要知道哪里打仗,逃难的时候要避开吧。

    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那就有产品了。

    于是民报和小报,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孕育而生。

    大到皇帝的谕旨诏令,朝廷大臣的奏议,台谏,边疆战事,小到某个官员被皇帝召见,某人被罢官,某人升官这样的朝廷动态,小报上都能找到,而且很多信息是邸报不能报道的。

    比如南宋时候,奸臣秦桧残害岳飞,为何天下人尽皆知?

    就是因为主战派官员胡铨向宋高宗上了个奏章,把秦桧狠狠臭骂了一顿,紧跟着小报上就刊登出来了整篇奏章的消息。

    老百姓们气的啊,上千年了,都没带消的。

    当然了,除了这些战乱,或者是引起人们共鸣情绪的新闻之外,也会有假新闻。

    那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编排故事了,比如宋末蔡京,老百姓都很憎恨他。

    历史记载,宋徽宗大观四年九月,小报竟然登载了皇帝训斥蔡京的诏书,把蔡京骂个狗血淋头。

    老百姓们那是拍手称快,放鞭炮庆祝,都以为蔡京要被罢官了,完蛋了。

    没想到这是一个假新闻,给老百姓们白高兴一场。

    那官家自然是见不得这样的报纸啊,从民报和小报出现以来,官方就已经在打压,宣布违法等等。

    但前面说了,有市场就有需求,有需求就不是你想禁就能禁的。

    老百姓们偷偷看,看完了也不藏家里,白天到茶馆那么一座,两杯茶聊一天,啥八卦消息都能给说完了。

    官府怎么查啊?

    元末明初,这民报和小报自然也是非常发达的,和宋朝一样,老百姓们需要看哪里在打仗,天王老子,保命第一啊。

    到了洪武年间,除了边疆战乱之外,其余地方其实已经进入和平阶段。

    这民报和小报上的信息,就多少开始八卦起来了。

    那辽王殿下这样简直浑身上下自带新闻的年轻人,能逃得过那些读书人的安排?

    好家伙,又是王爷,年纪不到二十,各种战场乱杀,那各种各样的报纸上的新闻报答,那真的就是起飞了。

    有历史记载以来,反而是被污蔑文字狱的明朝,对信息的审查最为宽松。

    尤其是明朝中后期,小黄书都在民间满天飞,你说刺激不刺激啊?

    也就明末时候,起义四起,才开始严格控制器了信息审查,这自然就是另话了。

    老百姓们在茶馆酒肆里聊得开心,其中一间酒馆之中,一个系着双马尾,发型和衣服有别于中原人的姑娘,正在兴奋的东张西望着。

    边上还有一个闭目养神的中年人,一身侠客打扮,但两人腰间都并没有系着武器。

    因为这里可是成都呢,你要是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带着武器出门,那除非就像是蓝仙儿一样,出门就飞檐走壁,不如刚上大街就要被官吏捕快给抓走了。

    侠以武犯禁,官府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侠客,自然都是抱着打击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武林人士们来说,官府总是反面角色,动不动就是朝廷鹰犬骂出来的原因所在。

    这小姑娘听着边上百姓疯狂的聊着辽王殿下,忍不住对着身边的中年人问道:

    “爹,这辽王殿下这么厉害啊?他们说的是真的假的啊?”

    那中年男人睁开一只眼,笑道:

    “云中之战是真的,渤海之战也是真的,至于说智斗番邦,应该也是真的,但这三头六臂,月老下凡,身高九丈,估摸着就是假的了。”

    小姑娘听了两手撑着下巴,眼睛里都冒起了星光,说道:

    “真的啊?他才十几岁哎,就这么厉害了啊?我也差不多了,让我去打仗什么的,我肯定不行的。”

    那男人又说到:

    “哪有女孩子家上战场的。”

    小姑娘一听不乐意了,说道:

    “爹爹,这不是你说的,巾帼不让须眉啊,古有花木兰,我怎么就不能上沙场了啊?”

    那男人被说的一愣,颇有点哑口无言的样子,只能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

    随后又听小姑娘问道:

    “爹,你说这辽王殿下也来参加乞巧节了,我能遇到辽王殿下吗?”

    男人翻了翻白眼:

    “你遇到辽王干什么?人家是王爷,你能近身都不得。”

    小姑娘也学着翻了翻白眼:

    “我长得这么漂亮,你怎么知道辽王不让我近身?”

    “这……他有妻了,而且这般英武少年,多半不会沉溺女色。”

    “那我长成倾国倾城的模样,让他沉溺不就好了。”

    男人忍不住皱眉:

    “你看你跟你娘学的,说话都没个正经,当年就不该让你跟你娘走。”

    小姑娘嘟囔了几句,看上去很不服气的模样。

    男人还要说话呢,却正好看到门口来了一个晃悠悠的老道士,看上去像是喝醉酒了一样,男人赶忙站起身来,小声道:

    “妮子,快起身,张道长来了。”

    (猜猜张道长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遇袭!

    小姑娘名叫白唐玉儿。

    父亲姓唐,母亲姓白,小姑娘的姓氏便取了父母的姓氏合在一起,复姓白唐。

    若说是现代,这样的做法倒是没什么,但在古代,如果把父母姓氏和在一起的话,那其中多半是有点故事的。

    毕竟姓氏这东西,在这时候,一般情况下都是随着父姓的。

    而之所以姓氏取两人之姓,似乎因为母亲那边,是黎族人,父亲这边是汉人。

    白唐玉儿对于父母之间的故事并不太清楚,毕竟她对于父亲的印象并不太深,自小到大都是和母亲在一起生活长大。

    而母亲这边还有一大家子的人,平日里也是热热闹闹的,这一大家子按照辈分来算,足有六世同堂。

    父亲是今年年初出现在白唐玉儿的面前,说是要带她去拜师学武。

    白唐玉儿即便是不想跟着父亲走,但母亲和外公外婆,似乎也都是这个意思。

    白唐玉儿纵然有千般不舍,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跟父亲走一趟了。

    但其实白唐玉儿早就想好了,一有机会自己肯定要逃跑的,拜师学武?我娘亲武功就厉害得很呢!

    这一路上也没少说一些惹父亲生气的话,希望着父亲能主动把自己赶走才是。

    不过父亲一直也都不气恼,这一路上好吃好喝伺候着。

    白唐玉儿估摸着这大概就是想弥补童年缺失的父爱吧,但自己早就不是追着问爸爸去哪儿的小丫头了,自然还是想着找机会溜之大吉才是。

    这一路走到成都,便停留下来,说是要等师父,师父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门口的张姓道长。

    那张道长满头白发,看上去年纪颇大,但脸上皱纹却不见多少,反而是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就是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东倒西歪的,第一印象属实不怎么样。

    这怕不是个酒鬼吧?

    那张姓道士走到近前来,白唐玉儿就听父亲恭敬说道:

    “晚辈唐孝祖见过张道长,其实张道长您不用特意赶赴成都来的,应该晚辈带着小女去武当山拜访您才是。”

    张道长摆了摆手,说道:

    “别提武当山了,那些个徒子徒孙,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师父师爷,现在祖师爷都喊上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跑出来,我离的成都也不远,正好当活动筋骨了。”

    白唐玉儿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老道士,人说着少不入川老不出蜀,这蜀道如此艰难,这老道士看上去年纪不小了,竟然是独自一人,从武当山过来的?

    就算是走的水路,也不简单啊。

    张道长和白唐玉儿的父亲两人又坐下来寒暄几句,就听张道长说道:

    “你父亲与我乃是忘年之交,当年我本意是想收你为徒的,但这元末天下大乱,便没了音讯。

    如今你拜托我收你女儿为徒,本来嘛,我武当山是不受女弟子,但这一两年我估摸着都不回去了。

    你要是不介意,就让你女儿跟随在我身边修行,倒也算完成约定了。”

    白唐玉儿听见这话,还未等父亲说话,便惊讶问道:

    “道长,你看上去也就跟我爷爷差不多年纪,如何是忘年之交了?”

    张道长眉毛一扬,笑着说道:

    “是吗,看来我挺显小啊。”

    唐孝祖则是眉头一皱,轻声道:

    “玉儿,不得对道长无礼。”

    白唐玉儿偷偷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张道长则是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笑了起来,问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儿啊?”

    “我复姓白唐,名玉儿。”

    白唐玉儿正想反问张道长的姓名,却没想到张道长自个说了起来:

    “我姓张,名三丰。”

    白唐玉儿虽然觉得这张三丰颇有意思,但她可不打算真的跟他后面拜师学艺来的。

    就在这说话空档,她已经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逃跑的机会了。

    而就在此时,外面一声炸响。

    白唐玉儿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街道上开始放起了鞭炮,一条长长的舞狮,正在酒肆外开始游起街来。

    百姓们纷纷驻足两旁观看叫好,人群也是越聚越多了起来。

    白唐玉儿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场景,也是跑到了边上围观起来。

    唐孝祖在后面看着小姑娘活泼调皮的模样,摇了摇头。

    却不知道,白唐玉儿此时已经眼珠子转了又转,趁着面前人多,身后两人又是一个不注意。

    单手撑着栏杆,身子一跃,便朝着楼下轻轻“飞”了出去!

    唐孝祖一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倒是张三丰一拍手,叫好到:

    “好!好俊的轻功!”

    “道长,咱们赶紧追吧!”

    富春坊,拜织女会。

    虽说朱启答应了父老乡亲们参加拜织女会,但朱启身为辽王,也不打算以王爷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参加。

    毕竟今天的重要活动,是祭月和拜织女会,朱启可不希望到头来,自己成了主角,被百姓们指指点点个不停啊。

    所以朱启并没有穿王爷的蟒袍朝服,而是穿着普通公子哥的衣衫。

    陆知府那边倒是穿着一身官袍,毕竟身为本地知府,这一类活动,他还是要以代表官方的身份来参加的。

    不过今年,陆知府本是想要当辽王殿下背后的绿叶,陪衬一下就完事了。

    却没想到辽王殿下一身普通公子哥的打扮,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在那边骚包的一晃一晃的。

    帽子上黑色的帽翅,上下摇摆着,再搭配着手里那根在坊市上刚买的油纸包的鸡腿,真就绝了。

    “殿、殿下,您这是……”

    陆知府人都看傻了,本以为今天辽王殿下会盛装出席呢。

    朱启一看陆知府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

    “本王只是答应要参加拜织女会,可没说要正式官员的身份出席啊,你也知道,本王此次前来,乃是主持防务的。

    与民同乐虽然没错,但如果搞得太正式高调,难免让人抓住把柄,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朱启找的只是一个借口,他压根不怕这种把柄被人抓住啊,咋地啊,你们御史台还想用这个理由来参我?

    他单纯就是不想穿的太花里胡哨,到时候真是哪里都不能去了。

    陆知府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那些乡老们很快过来邀请辽王殿下去说两句,好家伙,朱启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作为领导进行致辞发言。

    好在朱启早已经准备好了稿子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即便是打起了灯笼,但照明效果依然算不上多好。

    再加上朱启站在高台上离得远,这百姓们自然是看不清楚辽王殿下长得什么模样。

    至于说话的声音嘛,其实听不听得见都一样,这种领导发言的时候,又真的有几个老百姓在下面认认真真听得啊?

    朱启也深知发言太长会惹人嫌的道理,很快巴拉巴拉一分钟之内说完,下面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辽王殿下说啥呢?”

    “不知道啊,太远了听不清啊。”

    “不过辽王殿下真是英武非凡啊。”

    “啊,这么远你都看得见啊?”

    台底下的百姓们,一边鼓掌一边如此说着话。

    朱启说完了话,就回到座位上去。

    而后就开始表演起来。

    这么大的盛会,自然是少不了唱戏的,除了唱戏之外,还有皮影戏,还有二人戏,就类似于现在的说相声一样。

    反正就是戏,搞得可热闹了。

    这蜀中的戏曲,和朱启经常看的京剧,黄梅戏还是大有不同。

    没那么多的乒乒乓乓,反倒是单人独唱的比较多。

    天色越来越晚,灯笼如同繁星点点一般的多。

    下面的百姓们依然很有精神。

    但就在此时,富春坊口的地方,却突然响起了爆炸的声响。

    朱启吓了一跳,随后以为是谁又在放炮竹了。

    但听这个声音,寻常炮仗能这么响的啊?

    朱启还在奇怪呢,突然瞧见坊口的地方火光冲天,而后有凄厉哀号之声,紧跟着就有人大喊:

    “杀人啦!后面杀人啦!”

    “后面有人放火,坊口堵住了!快跑啊!”

    此时又是天黑,夜色如墨,混乱如同巨石落水一般,在人群之中瞬间爆开!

    这富春坊乃是唐朝时候所建,乃是三面高墙,一面进出口的地形。

    拜织女会,恰好就在富春坊的深处举行,此时大部分的成都百姓,都拥挤在这里。

    一听到身后竟然杀人了,还有那火光冲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烧,又听人喊杀人放火的,一下子全都慌了。

    纵然是一个个官差衙役们在努力的维持秩序,但这人群的骚乱一起,就不是那么简单能够平息下来的。

    朱启站在高台上,看着面前人潮涌动,万一有谁摔倒,发生踩踏事件,便是九死一生。

    但越是这般危急时刻,朱启的脑子越发清醒,他赶忙对着身边的高锦大声的喊道:

    “快!多让几个精壮军汉,到最高的地方,还有人群里面去竖起本王大纛!再让人齐声高呼,就喊八个字——辽王英武,贼以伏诛!”

    高锦也不敢多想,立马就吩咐着人,举着辽王大纛下去办事去了。

    朱启已经反应过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制造混乱。

    这爆炸声刚刚响起,就立马有人高喊杀人,还说坊口堵住起火了。

    先不说这里离的坊口有多远,信息怎么可能传的这么快,就说这爆炸和喊声同时起来,那真就是不考虑逻辑和现实,唯一的目的就是最快速度制造起混乱。

    很快就有辽王的大纛,在人群之中竖了起来,还有一些屋顶上,也举起了辽王的大纛。

    但人群里的大纛,被冲的东倒西歪的,而后就听到有一些细微的声响。

    “辽王英武,贼以伏诛!”

    “辽王英武,贼以伏诛!”

    “辽王英武,贼以伏诛!”

    这一遍遍的呼喊之声,终究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前排混乱的百姓们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但仅仅如此还不够,到人群里喊话组织的侍卫还是太少了一点,再往后面就根本传不到了。

    朱启立马就对着高锦说道:

    “多派些人手!”

    高锦赶忙说道:

    “殿下,咱们还得护您周全啊。”

    朱启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转头要让陆知府派人去人群里维持秩序。

    但身边早就没见到陆知府人了,再一往人群里看,就看到陆知府在朱启让人扛着大纛去人群里的时候,就跟着第一时间带着捕快衙役们冲进人群里去维持秩序去了。

    更多的捕快衙役,还在朝着富春坊口的地方挤过去。

    朱启心想着这么多人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吧,但瞧见前排的人里,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摔倒在地,被人推搡着差点就踩到了小孩。

    虽说边上有人赶忙将其拉了起来,但在中间和后面的人,该是有多么凶险啊。

    朱启也顾不得其他,对着高锦喊道:

    “多派些人手去后面帮忙,孤到身后楼里去,就算是有刺客,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孤这里的。”

    朱启说完,扭身就朝着身后的楼里走去。

    高锦也不敢多想,赶忙安排更多人的去组织纪律,只希望能够将损失降到最小才是。

    朱启跟着余下十来名侍卫则退到了身后的三层小楼里去。

    这原先是个酒肆,不过因为这拜织女会在它门前大空地上举办的原因,所以这酒肆现在就成了乡绅富豪们的聚集地。

    他们站在楼上看表演,倒是不用在下面跟寻常百姓们挤在一起。

    还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二楼自然就是黄金位置,在往上的位置,那就没这么吃香了。

    这混乱一起,这些乡绅富豪们,一直在这楼里,倒是无比的安全。

    这个时候瞧见辽王殿下也进来了,一个个的赶忙簇拥了上来,纷纷关心了起来。

    朱启心里在担忧着百姓们的安危,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和这些乡绅富豪们一起唠嗑的。

    随意打发了两句,边待着高锦等人要上楼上去看下情况。

    二楼自然是看不清楚,朱启又上到了三楼,就瞧见下面黑压压的百姓们簇拥在一起。

    四处都在喊着“辽王英武,贼以伏诛!”。

    百姓们听到这般喊声,有些人跟着一起喊,有些人虽然心里还慌张,但也跟着别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在动弹了。

    官差衙役们穿梭在人群之中朝着富春坊口而去。

    局势看上去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

    但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出一阵暴喝之声。

    高锦脸色一白,大喊一声:

    “不好!贼人是冲着这里来的!”

    一道黑影自楼梯口冲来,明晃晃的刀子,已经出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唐玉儿和少堡主朱启

    那扑身过来的身影,穿着一身名贵丝绸的衣裳。

    身材矮小,还带着包着头的帽子,看上去很不起眼。

    他显然是提早就假扮成了乡绅富豪的模样,在这里早早等着了。

    而且仔细的看,就能发现这人长得并不太像是中原人的模样,只是脸上应该是抹了东西,做过些许的伪装。

    高锦已经拔刀迎了上去。

    朱启本以为来袭的贼子只有一人而已,却没想到很快就从楼下冲上来了更多得了差不多打扮的人。

    人数竟然足有十几人之多,不仅如此,各个身手敏捷,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高锦大喝一声,给自己这边侍卫们打了一股劲,身边护卫们瞬间冲了上去,高锦则是拉着朱启靠到了墙角的位置,同时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子横在身前。

    只是那些刺客显然都是有备而来,除了手中刀剑之外,每个人还备了暗器,甚至有一人拿出了手铳……

    时代变了!王爷!

    朱启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高锦则是直接拉着朱启就往窗户边上靠。

    就听身后“砰!”的一声枪响,浓烈的火焰味,伴随着一阵烟雾,瞬间在三楼扩散开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高锦拉着朱启就翻窗而出,朱启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被高锦拉着,贴着墙壁急速往下坠去。

    但高锦显然是会轻功的,提了一口气,两脚步伐极快的在墙壁上横着踩了好几脚,等到朱启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落在地上了。

    但身后那些刺客们,压根不管其余的侍卫,就直追着朱启而来。

    一下子就有八个刺客飞身下来,余下的刺客则是拼了命的拖住其余侍卫。

    高锦一个人对付一两个或许还能打,但此时一下子有八个对手,方才那一枪又受了伤,高锦自知不是对手。

    再看看地形,这几个刺客正好把其余侍卫的地方给堵了起来,前方的百姓们还在混乱之中,唯一能走得就是背后这一堵墙。

    高锦毫不犹豫的就带着朱启又是两步起跳,翻过了身后的高墙。

    刚落地,朱启正想着往哪里跑呢,身边高锦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地方喊道:

    “殿下,那里有马厩!”

    朱启立马就跟着高锦所指的方向跑去,身后刺客人多势众,等着他们追过来,那实在是太蠢了,自己普通人的两条腿,也跑不过身后那些武林高手啊。

    朱启本想潇洒的骑上一匹快马,但跑到马厩才发现这放在马厩里的马匹,那都是卸了马鞍的,而且还都拴着绳子。

    等你给上好了马鞍,那些刺客早就冲进来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马厩里面就放了一辆栓好了绳子的马车,只是马车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朱启赶忙上了马车后面的车厢,高锦本来也想上马的,但眼看着后面刺客追来,凭着他们方才的凶狠劲头,万一一起把这马厩给堵了,这又不是战马,只是一匹老马而已,还真不一定能把他们几个人一起撞开。

    高锦咬了咬牙,对着马车上的辽王殿下说道:

    “殿下,我掩护你,你直接去西门口,城外就是军营,我随后就到!”

    朱启一听高锦这话,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瞧见高锦一刀斩断拴着马车绳子。

    随后提着刀就朝着冲来的八个刺客而去。

    只见到高锦神勇无匹,一把长刀舞的是密不透风,直把那些个刺客从入口处逼退。

    朱启也是毫不犹豫,甩起缰绳就是一个响鞭。

    也幸亏朱启来大明这么多年,该学的骑马驾车之类的也都学过了。

    这驾马车可不是拿着鞭子往马屁股上抽的,而是在空气中甩出响鞭就行。

    抽马这种事情可是极其伤马的,尤其是不熟悉的马,随便乱抽,直接就给你扬咯。

    老马虽老,但还是很有灵性的,直接就拖着马车朝前面跑了出去。

    即便是马厩门口有那么多人,这匹老马还是凭借着灵秀的走位,绕过了那些刺客。

    高锦且战且退,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有两个刺客突围而出,眼看着那马车跑得飞快,两人顿时就把手里的暗器一个个的扔了出去。

    乒乒乓乓的乱七八糟的暗器打在车厢上,朱启慌乱之中也只能抱着头躲避,等到马车冲出了一段距离以后,朱启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吐完呢,朱启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胳膊上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低头一看,胳膊上不知道何时被擦破了皮。

    一道血红的伤口出现在胳膊上,伤口不大,但伤口传来的怪异疼痛,还有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朱启知道事情不妙了。

    弄伤自己的暗器,肯定是涂毒了!

    朱启刚刚这样子想着,随后就往后一仰,摔倒在了车厢里,身子麻麻的不能动弹,而意识也渐渐开始抽离了出去。

    那老马没了人的驾驶,却也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朝着西门方向直冲而去。

    而此时的西城门,正好城门大开,今天是乞巧节,成都城内有重大的活动,西城门一整夜都会开着,方便那些入城参加活动的村民们进出。

    虽然已经接近半夜,但此时陆陆续续的还是有外来的村民们赶着出城回家。

    守城的士兵正在站岗呢,就瞧见远处一辆马车慢速跑了过来。

    交通规则这种东西,在唐朝时候就已经出现了,规定马车速度,行进方向等等,都跟现代很是相像。

    大明自然也有这一套交通规则的。

    那老马虽然是一路小跑,但速度并不算快,而且也是行进在规定的道路上。

    站在火把边上的守城士兵起先并没有注意,不过当那马车离开城门,沿着官道朝着漆黑的夜色跑去的时候。

    其中一个守城的士兵才疑惑地问了一句:

    “刚才那马车上是不是没人控马啊?”

    旁边的士兵愣了一下,说到:

    “不可能吧,这没人控马,这马能跑得这么稳啊?”

    “额,说的也是。”

    守城的士兵们并没有多去在意,毕竟都这么晚了,他们精神头其实也不怎么样了。

    而后没多久,就有官差奔马赶来,将城内的骚乱跟他们一说,而后让人去请城外驻扎在军营里的沐英将军,赶紧带兵入城。

    那些守城的士兵们,这才匆匆出去喊人,一边关闭城门,开始戒严起来。

    至于城内的骚乱,持续到了深夜才渐渐平息。

    而那些袭击辽王殿下的刺客们,在起先的突袭之后,就已经被很快赶回来支援的侍卫们给团团包围。

    高锦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那些刺客压根就没有打算跟他过多纠缠,在一开始的混乱之后,其余人全都跑去追朱启去了。

    但因为没有马匹,他们两条腿的纵然是轻功厉害,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啊。

    追了两条街之后,距离就被渐渐甩开了。

    而高锦那边竟然就这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虽然身上受伤不少,看上去也很骇人。

    但有抗生素的情况下,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皮外伤了。

    等到局势被控制起来之后,高锦也是第一时间去找辽王殿下。

    但好不容易带着满身伤口,找到了维持秩序的沐英。

    沐英却是赶忙问道:

    “辽王殿下在西城门?但我并未看到辽王殿下啊。”

    沐英是从西城门赶过来的,这一路上没有那么多歪歪绕绕的小路,一条大道上,别说辽王殿下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再说辽王殿下要是真的去了西城门,那些守城的士兵们,肯定会通报的啊。

    但那些守城的士兵们也并没有看到辽王殿下,直到第二天,众人方才意识到不妙——

    辽王殿下,失踪了!

    朱启感觉到有人说话,浑浑噩噩之间,一股好闻的花香萦绕在自己身旁。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还未睁眼就感觉到一阵刺眼的感觉,身旁有个隐约看到一个双马尾的姑娘。

    那双马尾的姑娘嘴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随后低头吐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姑娘似乎是感觉到朱启眯着眼睛,凑过身来,声音就好像从天边传来的一样,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

    “……应该死不掉,应该……”

    “……仇家弄得?这江湖凶险啊……”

    “……你这马车抵钱了,可以吧……”

    朱启只是听到声音,脑子里却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随后又晕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又或者是十几日,朱启都一直处在时而昏迷之中,时间对于他来说成为了一个奢侈的名词。

    而清醒的时间很少,即便是清醒过来,眼前好像也蒙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

    但每一次清醒,朱启感觉都更加强烈一些。

    这几天耳边也一直传来那个姑娘的说话声音,但大多都是和别人说话。

    直到某天,就好像脑子里突然一道闸门被打开了一样,朱启猛地睁开眼睛。

    这一次眼前的景象不再是朦朦胧胧的场景,而是异常清晰的车棚。

    耳边传来马车行进的轱辘声响,车厢也跟着左摇右晃的,显然走的道路并不是很平坦。

    朱启跟着车厢摇晃了好一阵,脑袋里才逐渐清明了起来。

    我没死?我在哪?刺客呢?

    一连闪过三个问题,朱启首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还好,身体还能动,就是全身上下都感觉到没力气。

    持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绑着的,马车外面一片通亮,显然也不是关押人的囚牢。

    这么说,我跑出来了?得救了?

    朱启艰难的坐了起来,顺着窗户望了出去。

    只看了第一眼,朱启就有点傻眼了。

    只见到窗户外面,连绵一片的险峻山峰。

    但并没有看到那些山谷之中,有成片的森林,反倒是光秃秃的显得颇为荒凉。

    这是哪里?

    朱启又扭头看向马车前面,正巧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脑袋瓜子对着自己。

    似乎是感觉到了朱启的事先,那双马尾的脑袋瓜子抬起头来,随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瞧见朱启了。

    那女子身形矫健的爬了起来,身子一翻,就从前面翻到了车厢里来。

    等朱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子已经凑到了朱启面前了,把朱启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都打量了一遍,这才自言自语道:

    “本姑奶奶可真厉害啊,第一次治人就把人治活了啊。”

    朱启心里会想着先前昏迷的时候,零零散散的记忆,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姑娘救了自己,自己之前显然是中毒了。

    等到此时才有功夫,仔细看起这个姑娘的长相。

    只见到这姑娘扎着双马尾,虽然发型古怪,但穿着衣服还是和普通汉家女子没什么区别。

    但这姑娘长相却是极为好看的,和一双灵秀的大眼睛最为闪耀,柳叶细眉,小巧精致的鼻子下,一双朱唇泛着莹润的水色。

    皮肤虽不如徐妙云那般白皙,但也一样让水嫩光滑。

    眼前的姑娘,是个美色不输徐妙云的美人儿。

    朱启干咳了一下嗓子,这才嘶哑着嗓音说到:

    “敢问姑娘姓名,待我脱困之日,定当涌泉相报。”

    那姑娘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指了指身下的马车说到:

    “报酬我已经拿过了,就不需要你再报答了。

    我复姓白唐,名玉儿,你叫什么名字?”

    朱启拱了拱手,说到: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大明……”

    朱启正要自曝身份,好让白唐玉儿送自己去成都去,到时候肯定是有重金相送的。

    但朱启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前面远处传来了一阵敲锣的声响,“嗡—嗡—嗡——”的响声极大。

    突然的锣声,惊起山野之中的一片片惊鸟。

    而后马车就停了下来,朱启听到马车外面传来的动静,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一支队伍里,并非只有自己和白唐玉儿。

    白唐玉儿也很奇怪怎么停了下来,三两步的从朱启身旁挤了过去,下了马车。

    朱启回过头来,就瞧见马车后面还跟了好几个人,都牵着骡马,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只是看清楚他们的穿着打扮之后,朱启愣住了。

    这些不是汉人,他们好像是是乌斯藏的人啊?

    我……我被乌斯藏抓了?

    朱启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到白唐玉儿问道:

    “怎么停了啊?前面谁在敲锣啊?”

    那乌斯藏的人笑了笑,用蹩脚的汉语说到:

    “那是有马队下坡呢,咱们是上坡的,得让着路。”

    白唐玉儿“哦哦”的点了点头。

    而后又听到前面有人喊道:

    “锅头说了,到前面就歇脚,下午就过江了!”

    众人又是“哦!”了一声。

    朱启看了一眼过去,所看之处,都是乌斯藏的人!

    白唐玉儿回了车厢,奇怪的望着朱启,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大明什么?”

    朱启动了动嘴皮子,说到:

    “我说其实我是,是大明唐家堡少堡主,唐七!”

    白唐玉儿皱了皱眉头:

    “唐家堡?哪里啊?”

    朱启赶忙说到:

    “就在成都啊,白、白唐姑娘送我回去城主,我爹可有钱了,黄金千两肯定少不了你的。”

    白唐玉儿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到:

    “黄、黄金千两?哈哈哈!成都最有钱的老爷不能随随便便拿出黄金千两吧?你这牛可吹大了,至于什么唐家堡,你该不会说这唐家堡是巴蜀第一大帮,权势滔天,我把你送回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朱启没想到对方把自己台词都说完了,不过白唐玉儿笑了一阵才继续说到:

    “回是肯定回不去了,你之前是被仇家追杀的吧?没准他们还在路上等着你呢,我劝你还是跟着咱们继续往前走。”

    继续往前走?这还要走去哪里啊?上乌斯藏去啊?

    我这辽王直接去乌斯藏,这王保保怕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朱启一咬牙说到:

    “那、那放我一个人走,我得回去。”

    没想到白唐玉儿又摇了摇头,说到:

    “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力气都用不上,你信不信你回头走不到半天,就要被豺狼吃了?

    这里方圆百里都不带有一户人家的,别说你了,就算是我都不一定能一个人活着走出去的。”

    白唐玉儿顿了顿,凑过身子,一股好闻的花香气息扑鼻而来,眼前的青春少年,显得颇为奔放,并没有寻常汉家姑娘那样,注意男女避嫌,躲得越远越好。

    只听到白唐玉儿继续说到:

    “你可知道我们身在何处啊?”

    “何处?”

    可算是说到了一个朱启最关心的话题了。

    白唐玉儿指着前面说到:

    “前面就是澜沧江了,此地已经是康巴地界了,你一个汉人,确定要独自一人回成都。”

    朱启听了脸色一阵白,怎么就到了康巴地界了啊,真要是如同白唐玉儿所说,自己一个人往回走。

    就算不被豺狼虎豹吃了,随便遇到别人,想杀自己就杀自己,还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似乎是见到自己劝说起了效果,白唐玉儿继续说到:

    “况且咱们现在跟着马帮走呢,咱们也算是马帮的人,这马帮可不兴走回头路的。

    嘻嘻,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考虑清楚,少堡主,还回去吗?”

    朱启吞咽了一下口水,问道:

    “先问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唐玉儿老老实实的回答:

    “高昌!”

    高昌?妈耶,那不是康巴地区的中心,佛宝国师所在的地方吗!

    我这还真是,自投罗网啊?

    (嗯,康巴副本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官府抓人?

    所谓马帮,就是历史上专走茶马古道的这些人。

    就和那些靠着京杭大运河生活的漕帮一样。

    虽然叫帮,但并没有具体的头目,或者是严谨的组织框架,更不存在固定的据点。

    只要是以茶马古道跑货生活的,都叫做马帮。

    但马帮之中,还是有许许多多约定俗成的东西,比如之前所说的,上坡的人,要让下坡的人,不走回头路等等。

    此时下面过来的人很快就出现在视野之中,朱启看到来人也是一愣,原来是一群汉人和乌斯藏人混合组成的队伍。

    这支队伍倒是没有带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了,却带了一大批的骡马。

    马帮的人从云南和四川运输茶叶丝绸陶瓷等商品前往高原,又从高原带回马匹,这就是茶马古道的名字来源。

    他们显然是从高原上下来的。

    朱启起先看到这些汉人,立马就很兴奋,还以为自己终于是遇见大明的人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劲,这走茶马古道的汉人,可不一定就是大明的人啊。

    毕竟茶马古道分为滇藏线和川藏线两条入藏路线的。

    他们也有可能是从云南来的,而云南这个时候还在北元的控制之下,万一这些汉人不思大明,忠北元呢?

    就算他们是从巴蜀来的,路上遇到人问起,多半也会说自己是云南那边来的。

    毕竟现在大明和乌斯藏可是敌对关系,自称巴蜀来的,怕不是连城都进不去。

    至于沿途危险,你说自己是云南来的,还是巴蜀来的都一样。

    俗话说“行船走马三分命”,这一路上豺狼虎豹就不说了,哪座山里没有一伙山匪呢?

    这些山匪吃多了山泉野果,整日里也都指望着劫一两伙马帮过过好日子呢。

    前面来的马帮没了沉重的货物,又是下坡路,走的就相当快了。

    一个个的从朱启身旁走过,都奇怪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穿的文质彬彬的,衣服材质也非同一般,和寻常走茶马古道的马帮人差别挺大的。

    等到下坡来的人马全部离开以后,前面的人一敲锣,队伍又重新出发了起来。

    朱启看着队伍里的马帮虽然都是乌斯藏人,但他们看起来对汉人模样的自己,还有白唐玉儿,都没有什么敌意。

    一路上说说笑笑,还跟两人科普着马帮的种种规矩,看上去就好像真的要吸纳两人进队伍一样。

    而朱启听了一路,也知道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

    比如这马帮也分专业的和拼伙帮的。

    这些乌斯藏人则是专业的,全年都在跑滇藏路线的茶马古道。

    而刚才那些过去的,显然就是拼伙的了。

    众人到前面休息了一下,下午就开始渡江。

    他们渡的是澜沧江,也是川藏线路和滇藏路线交汇的地方。

    渡口规模不大,但在茶马古道这条线来说,繁华程度已经是仅次于长江的渡口了。

    众人等候了一阵才等到了渡船,等悉数过了澜沧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了。

    马帮领头的人,习惯性都称呼为马锅头,或是大锅头,等渡了澜沧江,马锅头便对着众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

    朱启倒是一个字没听懂,对方说的是吐蕃语。

    白唐玉儿瞧见朱启一脸懵逼的模样,就在边上充当起了翻译来,说到:

    “他说天色晚了,过了前面的小镇再往前很长一段都没人聚集的地方了,我们渡了江就不走了,今晚在镇子上休息下来。”

    朱启点了点头,随后奇怪的问到:

    “白唐姑娘会吐蕃语?”

    在朱启的印象里,成都那么大,都没找到会吐蕃语的,好在带了刘伯温这个百事通,才写了那封阳谋的信件。

    白唐玉儿嘻嘻笑了一声,说到:

    “当然会啊,我小时候住的地方离得藏民很近,跟他们学的。

    再说了,我要不会吐蕃语,我怎么混得进马帮呢。”

    白唐玉儿说话之间,一个乌斯藏妇女抱着东西走了过来,对着白唐玉儿笑了笑,又说了一阵吐蕃语,白唐玉儿跟着说了两句,随后翻译道:

    “她是给你送被褥来的,现在七月,这高原上冷得很呢。”

    朱启恍然大悟,赶忙对着这妇女谢了一声,随后想起这是乌斯藏妇女,没准听不懂汉语的,便让白唐玉儿帮忙翻译一下。

    没想到那乌斯藏妇女笑着用蹩脚的汉语说到:

    “谢什么,出门在外应该的,更何况你还是玉儿的朋友呢。”

    这乌斯藏妇女说的亲切,朱启正觉得奇怪,就听她继续对着白唐玉儿问道:

    “婶婶身体还好吧?自从五年间我跟着跑马帮了,这些年都没见着大家呢。”

    朱启一听这话,疑惑的看了看这妇女,又看了看白唐玉儿。

    就瞧见白唐玉儿吐了吐舌头,一脸俏皮摸样,那乌斯藏妇女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朱启哪里还听不出来,他们是认识的呢!

    搞不好白唐玉儿说的小时候住在边上的藏民,就是他们啊!

    难怪这帮全是乌斯藏人的队伍,愿意收留白唐玉儿和自己这个汉人在队伍里呢。

    那妇女将被褥都放在马车上,随后转身就离开。

    白唐玉儿不等朱启发问,就自个说道:

    “我可没骗你啊,你也没问过我认不认识他们。”

    朱启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一路上只瞧见白唐玉儿和他们顺畅沟通,确实没想到他们之前认识这件事情。

    不过朱启很快问道:

    “咱们不是去镇子上休息吗?为什么给我发被褥啊?”

    白唐玉儿就说到:

    “说是去镇子上休息,可没说要去住客栈啊,这茶马古道一路上,住一次驿站多少钱你知道吗?

    一晚上比成都贵五倍不止,环境也不怎么样,连柴房都不如呢。

    他们自己有帐篷,咱们两睡马车里。”

    白唐玉儿说完,倒是朱启一愣,犹豫了一下重复问道:

    “咱们俩……一起睡?”

    白唐玉儿也愣了一下,随后察觉这样说不太妥当,赶忙补充道:

    “我也很想让你去外面睡,但他们没多余帐篷,你又是中毒初愈,我怕你在外面冻死咯。

    不过你不要多项,咱两虽然睡在一间车厢里,但你那边,我睡这边,可别越界了。”

    朱启说到:

    “要不要再弄一碗水放中间?”

    白唐玉儿愣了一下,问道:

    “什么意思啊?”

    朱启没想到这个经典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梗,白唐玉儿竟然都不知道,好知道这大明老百姓们,可喜欢看梁祝的戏曲了。

    唱戏的时候虽然不会真的睡给大家看,但戏曲歌词里,也都有提到这一碗水的内容。

    朱启便说到:

    “梁祝的故事啊,你没听说过啊?”

    “梁祝?”

    看着白唐玉儿真的不知道,朱启便当起了科普先生,不过才说到女扮男装祝英台,和同窗好哥们梁山伯夜宿破庙,拿一碗水放在中间的时候。

    马锅头,便来喊他们一起去吃饭去了。

    就瞧见众人搬了凳子围坐在一起,中间驾着一口锅,烧着白色的东西。

    白唐玉儿就说了:

    “这是马奶,你第一次喝的话,可能喝不惯。”

    看着已经烧开的马奶,朱启那是早就听闻这马奶的赫赫威名了。

    不过汉人喝马奶的时候,也没几个说不好喝的,都是说味道古怪不习惯。

    朱启也是头一次喝,倒是想看看这马奶哪里古怪了。

    端了一碗马奶,边上先前那个乌斯藏妇女又拿来了一张馕饼,笑着递给了朱启。

    大家可别被电视剧上,草原民族们天天烤肉大口喝酒的画面给欺骗了。

    其实除了贵族之外,大部分草原上,或者高原上的普通民众,这主要的食物,就是所养牲畜的奶水,还有就是这个馕饼了。

    朱启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一段时间一直昏迷,一直都没吃什么东西。

    看到手上的馕饼一口咬下去,虽然是粗粮做的,但也满口香甜。

    果然肚子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边上的乌斯藏妇女瞧见,赶忙说到:

    “你刚刚醒过来,不能吃的太多,今晚就只给你一块馕饼了,马奶你也少喝一点吧。”

    朱启没想到这乌斯藏妇女竟然也懂这些,人说这高原上的藏民们,或多或少都会一点医术,看来是真的了。

    毕竟这里地广人稀,要是生了病,啥也不会,那可真是急死人了。

    朱启一边吃着馕饼,一边喝了一口马奶。

    虽然肚子很饿,但这马奶确实味道很古怪,主要是一股腥味。

    即便是烧熟了,这股子腥味也没有半点消退。

    要放在之前,自己肯定是喝不下去的,但这馕饼干得很,不喝点东西还真的不好带下去呢。

    这边吃喝着,一众人等就围在篝火旁边聊起天来了。

    这里虽说是个镇子,但除了周围有散乱房屋之外,竟然连半条想象的道路都没有,随处可见都是人踩出来的土路而已。

    规模和样子比起来中原的村庄还差不多。

    但看着周围的灯火,还有那矮矮的当作城墙一样的土墙,还是让众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毕竟一路上荒郊野岭,尤其是过了长江以后,和越往西走越偏僻呢。

    他们在那边聊着天,白唐玉儿也跟着说着起劲,但他们说的都是藏语,显然一帮子人,没有为了照顾朱启,改说汉语的意思。

    朱启听的云里雾里的,好在边上的那个乌斯藏妇女时不时的,还很热心的帮忙翻译一下。

    朱启这才知道,原来这帮子人在聊大明朝的辽王朱启呢!

    该不会是在骂我吧?

    朱启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但听那个乌斯藏妇女说完以后,他表情就很古怪了。

    因为这帮藏民们,还真的不是在骂大明辽王呢,而是在夸赞辽王智勇双全,料事如神。

    尤其是云中山之战,什么亲率一百精骑,便冲散了北元四万大军!

    好家伙,给朱启那都听傻了。

    应天府那边才传三百精骑,杀的七进七出呢,到了这里,怎么就变成只有一百精骑了啊?

    而且北元四万大军什么鬼啊,云中山之战,那帮北元胡兵加上各路土匪也才四千人而已啊。

    传的也过于神乎其技了起来吧?

    这也就算了,着话题讨论到后面,这大明辽王就已经不是人了。

    能打就不说了,还说辽王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三只眼睛,脚踩风火轮,手提镇妖塔,声如洪钟,三头六臂,一只天残脚,一脚下去就有山那么大的脚印……

    朱启听的那一口马奶差点呛死自己,更绝的是那白唐玉儿竟然还当真的听了,震惊的表情一套接一套的。

    那乌斯藏妇女瞧见,也是调侃地说到:

    “你们快别说了,咱们玉儿听的都春心荡漾了。”

    其他人哄堂大笑起来,白唐玉儿倒是丝毫不掩饰的说到:

    “哼,我就是喜欢大明辽王这样英雄的少年郎,我将来的夫君,就得是这样的人!”

    白唐玉儿的豪迈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朱启的意料之外,听的那是膛目结舌。

    就算是江湖上混的侠女,也不至于大胆的说出这句话来的。

    不过朱启听的还是多少有点想笑的,如果这时候自己蹦出来表明身份,说自己就是辽王殿下的话,不知道这白唐玉儿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但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朱启想想还是算了。

    …………

    天色渐晚,众人也都各自回去帐篷休息去了。

    朱启回了马车,身子骨还是软软的,但比之白天已经回复不少了。

    到了马车上,才瞧见白唐玉儿正兴致勃勃的盘腿坐在那边看着自己。

    朱启一愣,正想着这么豪迈的女子,今晚该不会强要了我这个小鲜肉吧?

    自己等下该用什么姿势抵抗比较好啊?

    就听到白唐玉儿问道:

    “那梁山伯和祝英台放了一碗水,然后呢,这梁山伯发现祝英台的女人身份了吗?”

    朱启一愣,好家伙,原来这女人还在想着梁祝的故事呢?

    不过夜色已经很深了,朱启也很疲乏了,把被褥在车厢铺开,打着哈欠说到:

    “明日赶路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朱启也确实打算好好休息休息,等到明日再想想今后该怎么办才好。

    还有就是尽快把自己的情况传递回成都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他正想躺下呢,边上白唐玉儿抓着他的被子,非要他把故事说完再睡觉。

    朱启哭笑不得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外面有奔马的声音,而后听到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别动!官府抓人!你们去那边,挨个帐篷的找!”

第一百二十四章 恶斗

    朱启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

    要是在大明,听到官府抓人,朱启那是立马就跑出去不带犹豫的。

    他是大明的王爷,官府就是他自己家开的,看到官府的人,那就跟看到家人一样亲切。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从茶马古道渡了澜沧江以后,这边就是乌斯藏的领地了。

    也就是说,这群官府的人,是大元的人。

    边上的白唐玉儿瞧见朱启紧张的表情,皱眉问道:

    “你仇家是大元官府的人?”

    那可真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了,不过朱启肯定不能这么说,他换了一种说法:

    “我是明朝人,这身上又没有大元的路引,盘问起来怕不是要抓我,到时候你们也有麻烦的。”

    白唐玉儿听了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颇有道理,想了想便走出了车厢。

    朱启一愣,随后惊觉这女人不会是去举报自己了吧?

    但白唐玉儿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套乌斯藏人常穿的衣服,对着朱启说道:

    “赶紧穿上,等下记得装哑巴,别说话,我跟他们都打过招呼了。”

    朱启赶忙点了点头,随后在车厢里将衣服换好。

    此时在外面搜查的那些北元官差们也正好搜查到朱启这边的马帮众人。

    那些官差们,将帐篷一个个的掀起进去查看,也不管里面是否睡了人。

    好在大家都已经集合到了篝火堆的边上,马锅头看着身旁的那些官差们,神色也是颇为紧张。

    这些官差们,看到他们都是一群乌斯藏人,也并没有查的多仔细,他们正欲离开呢,突然一个官差扭头看见人群里的白唐玉儿。

    虽然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但这白唐玉儿生得貌美如花,他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尤其是这白唐玉儿,长相模样和中原人差不多。

    白唐玉儿虽然是黎族人,但就长相特征来说,其实和汉人没太大区别的。

    其实许多少数民族,外貌都和汉族差不多,毕竟大家都是同样人种。

    其中一个差役就喊道:

    “那边的女人别动,你是哪里来的?”

    白唐玉儿似乎还没有什么危险意识,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还是马锅头反应快,马上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走了过去。

    将那小盒子往其中一个差役手上送了过去,陪着笑小声说道:

    “她不是汉人,是黎族来的,跟我家是亲戚,肯定没问题的,这里有点小小礼品,送给官爷们晚上吃点酒……”

    因为这些官差们说的都是汉语,所以马锅头也是用自己发音不标准的汉语。

    那差役看到马锅头递来的小盒子,左右看了看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瞧,就见到里面竟然是一些碎金子,数量虽然不多,但也值一些钱。

    这马锅头随身备着这些小孩子,看来也是走茶马古道经验丰富,深知阎王易躲小鬼难缠的道理。

    那差役收了盒子,边上的两个差役也走了过来,三个人互望一眼,给了彼此一个眼神。

    只是其中一个差役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盯着白唐玉儿,毕竟像白唐玉儿这么漂亮的姑娘,他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呢。

    他很快把刀鞘一扬,呵斥道:

    “大胆,你这马锅头不老实,我们在搜人你不知道?

    这女人看着不像是乌斯藏的女人,能是你亲戚?

    你这么袒护她,多半有问题,让她跟我们走!检查一晚上,没问题明天就放回来。”

    他说道后面的时候,脸上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淫笑来。

    边上另外两个差役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白唐玉儿这时候可算是明白,这三个差役是要干什么了,满脸气鼓鼓的表情。

    朱启也是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些北元官差如此不讲道理。

    收钱就算了,收了钱还祸害百姓,也难怪元末天下大乱,百姓都要反他们了。

    眼瞧着这三个差役就要上来抓人,马锅头赶紧要去拦着,嘴巴里还在说着好话。

    这边动静稍微有点大,不远处就有一个骑着马的将官走了过来,手里抓着马鞭子,凌空抽了一下,呵斥道:

    “怎么搞的?找到人了?”

    那三个差役赶忙站到边上,指着白唐玉儿说道:

    “将军,这女人不像是乌斯藏人,很是可疑啊!”

    那将军一听骂了一句:

    “老子让你们找个男,你们对着一个女的可疑什么,还特么不是乌斯藏人,这里不是乌斯藏的人多了……”

    不过那将军话还没有说完,就借着篝火看清楚白唐玉儿的长相模样了。

    话到嘴边就卡住了,他犹豫了一下,大皱眉头道:

    “确实非常可疑啊!来人,把这女人带去官署关着,等老子忙完了,晚上亲自审问!

    都别毛手毛脚的,让老子知道了,剁了你们的狗爪子!”

    那将军喊完了,身后出来两个亲兵,马锅头还想说话,但对方直接就拔刀子架在马锅头的脖子上,那是半句废话都不带有的。

    马锅头立马就收了声,另外一个亲兵则是走了过去,用刀鞘拍了拍白唐玉儿的胳膊,说道:

    “赶紧走,别到时候皮肉之苦。”

    朱启眼睛四处看了看,不远处就有很多马匹,这时候如果将那官差撞开,拉着白唐玉儿跨步上马,或许能有逃跑的机会。

    但如果这么做的话,恐怕这些走马帮的乌斯藏人怕是要倒霉了。

    更何况,旁边还有那么多带着弓弩的士兵,就算是上了战马,估计也跑不远。

    朱启虽然心急如焚,但此时也只能按下性子,见机行事了。

    勇敢可不是莽撞,好歹在那将军回来之前,白唐玉儿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那个将军显然也不打算,在这群大部分是乌斯藏人组成的马帮面前,继续浪费时间了。

    他勒着缰绳很快调转马头,去巡查其他地方去了。

    而朱启瞧见那几组士兵们,手上拿着的画像,虽然看上去画的不太像自己,但多半,这群人就是在找自己的。

    果然,那群在成都煽动骚乱,然后袭击自己的那群刺客,就是北元这边派过来的。

    如今他们应该也收到了自己失踪的消息,所以开始沿途搜查起来。

    不过这茶马古道一路,他们搜查的力量显然并不是重点区域,毕竟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因缘巧合之下,走上茶马古道,还深入到乌斯藏境内。

    等到那帮官差们都离开之后,马帮的其他人才聚到一起,一个个有心瞅瞅的模样。

    他们说着吐蕃语,朱启也听不懂,但看他们翻箱倒柜拿出钱财的模样,估摸着是想着凑钱把白唐玉儿给赎回来。

    但估摸着,真要这种方法去救人的话,着白唐玉儿也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折磨。

    朱启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法子去救出白唐玉儿。

    虽然冒险了点,但这里是贸易交汇之处,今天在这里休息的马帮商队人数也很多。

    就凭这些官差的人数,想要把他们统统搜查一遍,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

    而这一段时间,就是朱启最好的下手时机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官署那边应该没什么人,如果运气足够好,没准就只有这两个当兵的看守白唐玉儿。

    自己如果能先手解决一个,优势在我!

    朱启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趁着那些当兵的,都到后面去搜查的时候,悄悄摸摸的朝着黑暗中走了出去。、

    …………

    两个士兵押着白唐玉儿一路到了官署的一间空房,这房间看上去像是刚刚捯饬过摆设。

    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刚才那个将军临时设置出来的居所。

    白唐玉儿被关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随后就哭出声来了。

    门外看守的两个守卫们,听到了白唐玉儿的哭声,笑了笑,说到:

    “小姑娘你哭什么啊,把咱们将军伺候好了,总比被那三个小兵给强要去了好吧?”

    白唐玉儿的哭声就更带劲了,边上另外一个士兵则是可惜的直摇头,说到:

    “哎,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运气啊,这么漂亮的姑娘也就只是看一看,哎。”

    “啊?就你还想着看一看呢?等将军回来了,剥洋葱一样的拨开,你我就是门口放哨的。”

    另外一个小兵嗤之以鼻的说到:

    “就不要多想了你,这小姑娘把将军伺候好了,没准以后还是个将军夫人呢。”

    他说的也确实没错,这想多了,可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吗。

    屋子里的哭声还在继续着,只是哭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起来,转而变成了抽泣之声。

    这两个侍卫也没有多想,把房门锁好之后,坐在边上的栏杆上闲聊起来。

    这房间窗户就在门边上,三面都是墙,想跑只能从他们眼前逃跑。

    他们可不觉得一个小姑娘家的,能有逃跑的能力。

    而就在此时,朱启偷偷摸摸的从无人把守的官署门口混了进来。

    果然就和他所猜想的一样,这么晚了,这官署根本就没人把守,平常这时候都锁门的。

    但今天来了人搜查大明的辽王,这官署的门没有锁,朱启就这样混进来了。

    说实在话,他本来都做好找东西翻高墙的准备了。

    但混进来是第一步,如何把白唐玉儿救出来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得先找到白唐玉儿人在哪里才行。

    好在找人这事情简单,这官署衙门也不大,朱启才刚进去,就听到里面远远传来了两个侍卫交谈说话的声音。

    顺着声音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亮着灯的房间,还有两个侍卫在那边坐着聊天呢。

    朱启看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经是暗到了极点,那个北元将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朱启知道不能浪费时间,得赶紧行动起来才是。

    他很快又绕回到了官署前面去找找看能不能有什么用得上的武器。

    但找了一圈也就找到了一些空瓶子,空茶壶,还有一大袋的面粉。

    唯一算得上是武器的,也就是一块铁秤砣而已。

    朱启看着面粉犯难了,你说要是多给我几袋面粉,我还能试试能不能整个粉尘爆炸来。

    这才一袋面粉,远远不够粉尘爆炸的量。

    他自然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自个偷偷溜走,没准还能遇到回来的汉人马帮,

    到时候忽悠一下没准能跟着他们一起往回走。

    但其中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姑且不论,朱启如果就这么丢下白唐玉儿的话,怕是要一辈子收到良心的谴责了。

    真要是做人做到如此自私的份上,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头啊。

    朱启咬了咬牙,看来只能正面硬拼了!

    他很快开始安排起来,先将秤砣塞到身后的腰带上,试了几次都能够快速抽出之后。

    这才拿起那些空着的餐具,假装成送酒送餐的模样。

    当然了,他在那个空着的大碗里面装满了面粉,等下能不能成功,就全看自己这一手撒粉技术了。

    武德肯定是不能讲了,对面毕竟是两个人嘛。

    朱启准备妥当,便端着东西走到,朝着那两个护卫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两个护卫原本正在说话,听到有人走动的声响,也是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不过当看到了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朱启,手里端着的盘子上,放着酒壶和盖着的大碗以后,他们才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有一人问道:

    “喂,干什么的?”

    朱启端着东西,走到近前来,模仿着先前马锅头说汉语时候的口音,说到:。

    “小的见两位军爷回来,特意给军爷准备些酒水暖暖身子。”

    着夜风呼呼地吹着,高原上的七月也确实挺冷的了。

    两个侍卫互望了一眼,随后笑了起来,谁能够在这种时候,拒绝一壶酒呢?

    “放这里来吧。”

    他们两人又坐了下来,招呼着朱启将酒水送过来。

    朱启点了点头,将托盘放到了边上的窗台上,随后瞄到了两人还在互相说话,已经没什么警惕了。

    便一边揭开大碗的盖子,一边说到:

    “这是小的,特意为两位军爷准备疙瘩粉……”

    两个护卫听到声音看向了朱启,不过他们还没说话呢,就见到朱启突然暴起,将手中的大碗朝着他们猛地撒了过来。

    这大碗里面装满了面粉,此时一下子全都洒了出来,迷了两个侍卫一眼都是。

    朱启瞬间瞅准了机会,瞬间就从背后抽出了秤砣。

    对着面前一片面粉的白雾,就是一顿猛砸。

    第一个秤砣砸下去,就感觉到了秤砣砸到头的那种感觉,还有沉闷的声响。

    这秤砣可不是菜市场里用的那种小秤砣,而是足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小。

    这要是把周围在带上尖刺和棱角,再配上木手柄,那可就是妥妥的战场大杀器,流星锤了。

    朱启一连砸了两下,再砸第三下的时候,就听到了拔刀的声响。

    而这第三下直接砸到了刀上了。

    对方拔了刀子,朱启可不敢站在原地跟他们打了,赶紧就往后跳。

    扭头一看就看到其中一个侍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刚才第一下砸到的头就是打到他了。

    而另外一个侍卫也不知道伤势如何,手握着刀从白雾里面冲了出来。

    对着朱启就砍了过来。

    也幸亏朱启此时靠近了一根柱子,躲在柱子后面。

    你啊砍刀砍在了柱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个侍卫骂了一句“草泥马!”,然后晃晃悠悠的往边上挪了几步子,看上去第二下打到的应该就是他了。

    不过他应该是有所防备,所以并没有被正中脑门,不然估计也得跟那人一样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才对。

    至于说朱启打到他哪里了,这个就不清楚了,但对方即便是有战斗力,此时看上去也伤得不轻。

    朱启也是借着狠劲,提起手里的秤砣又冲了出来,对着那侍卫又是猛地砸了下去。

    那侍卫连身体都站不稳,虽然第一时间做出躲闪的动作,但还是被砸到了刀柄的地方。

    长刀一下子就被砸到了地上,但那侍卫也猛地一脚踹出,正好踹在朱启手腕上。

    朱启的手腕被踹的生疼,手里的秤砣又因为惯性的作用往下砸。

    这一上一下的力气,一下子就让朱启感觉手腕一麻,紧跟着手里的秤砣就调到地上去了。

    好在那个侍卫也因为这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朱启一个箭步抓住那掉在地上的长刀,就冲了上去,紧跟着一把刀子就朝着那侍卫的身上捅了过去。

    这夜色深的很,也只能勉强借着旁边窗户透出来的烛光看到些许。

    朱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侍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同时身体也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开始扭动挣扎。

    朱启也是没有经验,没有把刀子在身体里那么一搅,就直送直出了。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拿刀子杀人,别说想不起来,就算是能想起来,也不一定能完成的了。

    他就这样咬牙切齿的一刀子一刀子的直往那人身上捅去。

    直捅得满鼻子的血腥味,还有满手的粘稠液体,有瞧见身下那人没了任何动静,朱启这才停下手来。

    看着面前死的不能再死的侍卫,朱启知道自己头一次亲手杀人了。

    也来不及感受心里的想法,肾上腺素充满了他的全身,让他此时浑身上下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既然已经杀了一人,朱启索性去看看另外一个侍卫是死是活。

    毕竟多少人死于没有补刀啊。

    朱启提着刀子走到旁边躺着的侍卫那边,就瞧见那侍卫头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属于那种很重的外伤了。

    但人还是有呼吸的,担心对方突然暴起,死的就是自己了。

    朱启提起刀子,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抖着手用力的一抹。

    鲜血一下子就飙升出来,那人喉咙之间发出咕噜的声响,而后身体挣扎了几下,慢慢的就没了动静。

    朱启的精神这才整个放松了下来,深吸了两充满血腥味的空气,按了按不住颤抖的握刀的右手手腕。

    这才发现整个右手的手腕,都已经肿的高高的,看来刚才被踢得那一下一点也不轻。

    就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用右手握刀连杀两人,最关键的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朱启来不及查看伤势,扭头就要去找钥匙帮白唐玉儿开锁。

    但刚一扭头的时候,就见到那锁着窗户的窗锁刚好被撬开。

    随后白唐玉儿身形极快的就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来,看到了朱启握着刀站在外面,大半个身子都是血。

    而两个侍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从谁身上流出来的血量来看,显然是被朱启给杀掉了。

    白唐玉儿看着眼前一幕,满脸的惊讶,动了动嘴皮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还是朱启对她伸出了左手,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示意她赶紧出来。

    白唐玉儿从窗户翻了出来以后,才问了一句:

    “你……你是来救我的?”

    朱启翻了翻白眼,不是来救你的,难道特意来杀人的啊?

    不过考虑到女孩子刚才受到了很深的惊吓,所以还是安慰说到:

    “你别怕,有我在,不会让这些禽兽伤害你的。”

    白唐玉儿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起来。

    没来由的冒出了一句:

    “这应该就是英雄救美吧?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居然如此勇敢啊……”

    虽然美女很适时的开始夸赞起了自己,但对方方才明明还在房间里慌乱哭泣,这一下子又是撬开窗锁,又是如此淡定,就连朱启也不免奇怪了起来。

    毕竟自己现在浑身是血,地上还有两个死人,正常的女孩子这时候就算没被吓得高声惊叫,保持这样淡定也是不太可能的。

    朱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

    “你该不会是自己也能从这里出去吧?”

    那白唐玉儿一愣,随后柔软无力的往边上一靠,带着哭腔说道:

    “吓死了,吓死了,我真的吓死了。”

    朱启一脸苦笑,好家伙,原来这女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慌啊。

    她该不会身上有什么防身暗器吧?

    朱启正想问呢,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随后有一个声音苍老沙哑的声音,颤抖着问道:

    “是……是谁啊?”

    随后就瞧见一处亮光,停在远处的拐角没敢过来。

    朱启和白唐玉儿对望了一眼,那人正好堵在了出去的必经之路上了。

    朱启正想着怎么办呢,就瞧见白唐玉儿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然后猛地一提。

    等朱启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跟着白唐玉儿一起落在屋子的房顶上了。

    朱启稳住了身形以后,才看着一脸轻松的白唐玉儿,惊讶问道:

    “你会武功的啊?”

    白唐玉儿点了点头,道:

    “会啊,你也没问过我。

    走走走,别耽搁,不知道那群元军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说罢,拉着朱启沿着屋顶朝外面跑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脱险

    洪武九年,七月,成都。

    刘伯温捋着胡子,正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张张的地图,还有各路送来的情报。

    燕王朱棣则是在堂下来回踱着步子,等到刘伯温终于看完了情报以后,朱棣这才凑了上来,紧张询问道:

    “老先生,我三哥到底会往哪里去啊?这都几天几夜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刘伯温也是眉头紧皱,指着地图说到:

    “我们已经封锁川内各个关爱道口,但依旧没有辽王殿下的消息,说实话,老夫也实在不知晓,辽王殿下能去往何处。”

    朱棣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三哥,该不会是被刺客抓住了吧?”

    刘伯温又是摇了摇头,说到:

    “这些刺客定然是北元派来的,若是辽王殿下被他们抓住,此刻定然早就来以此要挟,谈条件了。

    甚至于,直接杀了辽王殿下打击我军士气也说不定,但两者都为发生。

    再加上辽王殿下机智果敢,他定然不在北元手上。”

    朱棣叹了一口气,李景隆忍不住问道:

    “那殿下既然不在北元手上,为何半点音讯都没有呢?这附近的山贼盗匪,我们也抓了不少了,未曾听闻他们有抓到过辽王殿下啊。”

    徐增寿犹豫了一下,说到:

    “殿下智勇双全,落入贼手的可能性不大,把估摸着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众人在这边商议着,但其实说得再多,没有辽王殿下的消息,都是白搭。

    朱棣又是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地图,心里默念着。

    三哥,你在哪里啊……

    辽王殿下,正在飞檐走壁呢。

    说是飞檐走壁,但其实就是被白唐玉儿抓着跳来跳去。

    白唐玉儿在轻功上显然是经验丰富。

    这一手一露,朱启就知道白唐玉儿功夫了得,看来之前纯粹是自己多虑了,她一个人应该也能从那两个侍卫的手中脱身才是。

    这江边的小镇规模不大,一连跳了好几个房顶,这连片的房屋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远处有一大群拿着火把的士兵,正在挨个搜查,显然还是之前那帮人。

    白唐玉儿刻意带着朱启绕过他们,没多久就翻过了土墙,出了镇子来。

    有了功夫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借着轻功优势,在这小镇里灵巧脱身。

    除了镇子,朱启心里面还在担心着那些马帮的乌斯藏人。

    那个将军要是回去,肯定是看不到白唐玉儿的,只有那两个侍卫的尸体。

    他肯定要折返回去,找那群马帮麻烦的。

    不过瞧见白唐玉儿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顺着大路,摸黑往前走。

    也幸亏朱启膳食营养均衡,今天夜里也有月亮,还算是能看得清楚道路。

    没走多远,就瞧见大道上面,有一群点着灯笼的队伍正在行进。

    朱启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马帮的乌斯藏人,早早的就已经独自出发了。

    怕不是早就知道,以白唐玉儿的身手,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也就是说,先前他们各自回去帐篷,并不是在翻箱倒柜,而是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啊。

    那些乌斯藏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身后过来的朱启和白唐玉儿,停下脚步来在原地等着。

    白唐玉儿才刚刚走过去,那个乌斯藏妇女就开心的迎了上来,和白唐玉儿抱在了一起。

    嘴巴里说着吐蕃语,余下的那些马帮成员们,也跟着走了过来,满脸带着笑意。

    朱启捂着自己的手腕走了过来,他倒是忘记了自己此时浑身都是污血呢。

    走在暗处只有月光还看不真切,一走到近前来,浑身血腥味不说,满身上下都是血迹,那可真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再联想到朱启先前不告而别,如今又和白唐玉儿一起回来,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朱启肯定是拼了命的去救了白唐玉儿了啊。

    乌斯藏妇女拉着白唐玉儿走到一旁,其余的乌斯藏人,冲着朱启投来了敬佩的眼神。

    还有人冲着朱启说了一句:

    “真是勇士啊。”

    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朱启可以说是刮目相看了。

    众人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里离得那小镇还很近,难保那些北元的士兵不会追上来。

    他们赶忙就继续出发了。

    至于说往后那些北元士兵会不会追上来,这些乌斯藏人还真的不是很担心呢。

    从这里开始往后走,越走海拔越高,环境越恶劣。

    而且少见人家,也再没有固定的大道可走。

    如何前往高昌,那全屏这马帮领头人马锅头的经验了。

    等那些北元士兵发现不妥,就算是连夜追过来,多半也是找不到他们的。

    而且这马锅头还刻意绕了一下路,还给马匹的蹄子都绑上了布条,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了。

    就这样,一群人继续连夜不停的,朝着北方而去。

    …………

    朱启上了马车,他倒是没有因为别人夸赞两句,就强撑英雄好汉。

    本来身体就处于虚弱的恢复期,这一晚上的战斗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让他力竭虚脱了。

    再加上浑身上下的血腥味道,暂时也没有办法处理,只能赶紧上车换回自己的衣服来。

    这时候,右手手腕的疼痛,才越发清晰起来,那种疼痛,可真的是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估摸着有好几天,这右手是不能乱动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啊。

    朱启心里面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要是在现代,还能去找个X光什么的。

    但在明朝可真是没有半点方法了。

    但朱启强忍着疼痛活动了一下,那种疼痛到并非是从骨头上传来的,而且只是被踢了一脚,骨头被踢断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自己可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力壮的男人啊,骨头可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那么脆的。

    多半应该是扭伤了吧。

    朱启也只能在心里面给自己这样诊断着。

    他换好了衣服,这才疼的龇牙咧嘴的躺下来。

    右手虽然还是钻心的疼,但那种力竭之后的困意,显然压过了疼痛。

    才刚刚躺下来,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还有耳边传来的吱吱呀呀的声响,就让朱启忍不住闭上眼睛要睡过去了。

    但才刚刚闭眼呢,模糊中就感觉有人上了马车,随后被人晃了晃身子。

    朱启睁开眼,右手疼的都忍不住发抖,才看见上来的是白唐玉儿。

    如果是受伤之前的话,今晚肯定是让人遐想连连的夜晚。

    但现在就赶紧拉倒吧,就自己这个手腕,肿的跟猪蹄子一样高了都。

    别说自己啥都干不了,就算是能干,疼的也没那个心思了。

    朱启挪了挪身子往边上让了让,显然是给白唐玉儿腾地方睡觉。

    别人都还在赶路,他们两个因为有马车的原因,倒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不过白唐玉儿故意喊醒朱启,可不是为了来睡觉的。

    只见到她手里拿着一个药膏,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朱启的右手的手腕,朱启疼的龇牙咧嘴,刚想问她还会医术啊?

    不过话才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受伤中毒,也是白唐玉儿遇见给医治的。

    她会医术倒是不奇怪了。

    白唐玉儿一边观察着朱启的伤势,一边开始将药膏涂抹到朱启的受伤。

    说来也奇怪,这药膏一涂抹上去,整个手腕就感觉到非常的清凉,那种疼痛感也一下子小了很多。

    朱启看着这药膏,忍不住问道:

    “这药膏好厉害,哪里能买得到?”

    白唐玉儿笑着说到:

    “哪里你都买不到,只有我族里人的秘制药。

    我看了一下,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的,涂了这药膏,今晚应该不会太疼。

    就是你这右手,等过两日消了肿,我还得帮你固定一下,以防万一。

    估摸着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了。”

    白唐玉儿说完以后,也给朱启涂抹结束了,将药膏收了起来,倒也没见到她睡觉。

    反而就坐在车厢里直勾勾的看着朱启。

    朱启被她看的老脸都有点发红,忍不住问到:

    “你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大恩人啊,多看你两眼,把恩人模样给记住啊。”

    白唐玉儿笑嘻嘻,继续说到:

    “不过娘亲以前说,你们这些汉人书生,只会嘴巴说说,其实没用的很。

    但我今天瞧见你拼命的模样,倒不像是我娘说的那样了。”

    朱启跟着说到:

    “既然知道不是那样,也该对我们汉人改观不少了吧?”

    “嗯嗯,改观不少了。”

    白唐玉儿认认真真的点着头,随后拍了拍手,翻过了车厢,做到了马车夫的位置,扭头说到:

    “赶夜路比较危险,今晚我是睡不了了,不过你放心睡吧,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喊你的。”

    按理说,让一个女孩子帮自己守夜什么的,是有点不太合适。

    但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身体情况,朱启也不多说什么了。

    毕竟赶紧恢复身体,才可以不拖后腿啊。

    他也不多说什么,默默地躺了下来。

    脑海里什么也没想,就这样,睡了个过去……

    朱启睡着之后,坐在前面的白唐玉儿才偷偷摸摸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朱启,随后拿着马鞭子叹了一口气。

    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前面引路的月亮,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心思了。

    第二日。

    朱启随着摇晃的马车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感觉到右手的疼痛,药效似乎是过去了。

    不过当他看向右手的时候,发现右手已经消肿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睡了一觉的缘故,还是白唐玉儿的伤药的缘故,估计两者都有吧。

    他坐起身来,看向了马车的外面。

    队伍还在前进,但周围的环境已经与之前所见大不相同了。

    周围还是略显崎岖的山路,仅有中间一条道路勉强通行。

    但和先前所看到的大片森林不同,这里已经变得有点荒凉了。

    少有能看到成片的树木的,更多的是低矮的灌木。

    随着海拔越来越高,这样的灌木会越来越多。

    朱启正活动筋骨呢,就瞧见前面的白唐玉儿,靠在车框边上,眼睛闭着,脑袋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

    她显然是睡着了。

    但这样的姿势睡觉,肯定是谈不上舒服的。

    整的不好,还容易落枕。

    朱启本着好心好意,矮着身子摸了过去,左手搭在了白唐玉儿的肩膀上,正想将她晃醒,让她进马车来睡。

    但自己还没有晃呢,马车突然颠到了石头上,猛地一晃,白唐玉儿的身形不稳,就朝着朱启这边倒了过来。

    朱启赶忙抬起两只手架在了她的胳膊下面,将她的身子稳住。

    白唐玉儿整个身子都倒在了朱启的身上,额头靠在胸膛之上,侧着脸来,露出立体的侧颜。

    这姑娘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啊……

    朱启看着白唐玉儿的侧脸忍不住这样想着。

    除了长得好看,白唐玉儿的身上闻起来也是香香的。

    女人是有自然体香的,但更多的香味,其实是跟荷尔蒙有关系。

    这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科学原因,荷尔蒙可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就算是满身臭汗,只要对方真的喜欢你,闻着你都是香喷喷的。

    就算是你洒满了香水,对方不喜欢你,也是觉得你身上一股难闻的气味。

    朱启索性也不喊白唐玉儿了,就这么拖着她将她拖进了车厢里来。

    也好在着车厢是两面通透的,要是这前面就留个窗户的话,还真的不好操作了。

    白唐玉儿睡得很死,躺在车厢里也没有动静了。

    朱启也不打扰她,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被子拉了过来,帮白唐玉儿给盖上。

    自己弓着身子到了马车夫的地方,拿起马鞭子看了看前面拉着马车默默行走的老马。

    这老马已经到了不需要指挥,自己领路的地步了,手上的这个马鞭子倒是显得多余了。

    朱启看着老马正发呆呢,边上的一个骑着骡马的乌斯藏男人靠近了干活来,笑着说了一句:

    “唐兄弟,你醒了?伤势如何了?”

    朱启听到他的称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伪装身份,自称唐七呢。

    赶忙说到:

    “好了很多了,玉儿姑娘之前帮我上过药了。”

    “这就好,等到了高昌,我请你喝酒!”

    那乌斯藏人笑着说完,满脸和蔼。

    昨天还没人跟自己说话,今天就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还要请自己喝酒。

    不用说都知道,肯定是自己昨晚的行动,让他们尊敬不已呗。

    这高原就和草原一样,尊敬的就是有情有义的强者。

    朱启笑着点了点头,自然不会拒绝。

    而前面突然敲响了铜锣,随后听到马锅头喊道:

    “都停一停,前面停了一队人堵住路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辽王有救了!

    朱启下了马车,才看到前面山路上,停留了三十几号人在路中间,正好把整个山路都给卡住了。

    而且前面堵住路的,还是一群汉人。

    马锅头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其他的乌斯藏人,则是一脸戒备的模样。

    朱启本来想上去跟那些汉人打招呼,但瞧见这些乌斯藏人戒备的样子。

    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在走茶马古道呢,这一路上什么危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像是半路劫道这种事情,可再常见不过了。

    那些汉人们显然也看到了身后来的乌斯藏马帮,他们之中也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两个人在中间碰了面,聊了几句,随后乌斯藏的马锅头就退了回来,与大家解释了起来。

    原来前面那些汉人,也是跑茶马古道的,他们前几日遇了马匪,锅头受了伤,现在看着怕是要不行了。

    他们锅头不想拖累队伍,便想让自己一个人留下,但同伴不愿意放弃他,就这样僵持着呢。

    白唐玉儿是懂点医术的,不过这时候还在睡觉呢。

    他们马帮里还有其他人也会点医术,就过去看看帮帮忙了。

    不过才刚过去没多久,就摇着头回来素质三连了。

    救不了,死定了,告辞。

    原来那锅头受伤的地方发生了感染,也就是所谓的疡病。

    别说藏医不行,中医不行,就是全天下的医生来了,他都不行。

    抗生素发明之前,外伤感染死亡率高达90%以上,战场上多少人都是因为感染而死,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虽然朱启已经在应天府将青霉素给制备出来,并且朱元璋开始安排了很多作坊,专门用来制备青霉素。

    除此之外,还将随军的医生们召集起来,进行培训。

    一卫生,二缝合,三打针。

    按照这三步走,但凡是外伤感染,不说能百分之百存活吧,但起码90%以上的人,不至于会因为感染而死的。

    你要说什么破伤风,失血过多,严重过敏等其他原因,那就是在10%范畴之内了。

    就这还是保守估计呢。

    正因为这青霉素着实厉害,朱启随身都带着三针的剂量呢,就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

    犹豫再三,对方毕竟是一条人命,这三针青霉素救活一条命,也算是胜造七级浮屠了。

    朱启也不犹豫,就跟马锅头说了一声:

    “如果只是疡病,我应该能治。”

    马锅头有点意外,其他的乌斯藏人也是诧异问道:

    “唐兄弟,你能治的了疡病?”

    马锅头也是好心提醒说道:

    “唐兄弟,这疡病可不好治啊,若是没有完全把握,万一他死了,他们这些人说是你害的,可就扯不清楚了。”

    “是啊,是啊。”

    “唐兄弟宅心仁厚,但也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说道。

    朱启考虑一下,问道:

    “那如果说,有九成把握,锅头你说救还是不救?”

    马锅头愣了一下,说道:

    “若有九成能活命,那肯定救啊,这可是人命呢。”

    朱启笑着点头道:

    “那便救了,咱们过去吧。”

    看着朱启自信满满的模样,马锅头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朱启走到那群人面前去,果然瞧见一辆马车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在大腿地方包扎着绷带,血红一片。

    边上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身边都是各种针灸的针和草药等等。还有一圈刚换下来的绷带。

    众人见到朱启走过来,一瞧竟然是一个汉人,也是颇为意外。

    想着大概是跟那群乌斯藏人拼伙的吧。

    不过朱启过来就表明来意了,自己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要帮着医人的。

    其中一人瞧见朱启年纪轻轻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咱锅头是疡病溃烂了,小兄弟你如何能医治得了啊?”

    那个在帮锅头看病的中年人,也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朱启倒是认真的说道:

    “实话实说,既然已经伤口溃烂,反正已经是药石无医,九死一生了,不如让我试一试,万一医活了呢?反正我也不要你们钱财的。”

    朱启话一说完,这些汉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躺在马车上的锅头,抬起头来,虚弱的说道:

    “让小兄弟试试吧,咱们在这里把路堵着也不是个事,反正生死是躲不了的,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见到锅头都发话了,大家也知道,这疡病的凶险,他们也确实是没有治疗的办法。

    便让朱启尝试一番了。

    朱启先让他们拿出最烈的酒来,多少能消消毒,然后生火烧沸水。

    再拿来针线之类的东西,找了一个针线活最好的人,让他消毒双手,再把针线煮沸消毒,这才让那中年男人揭开锅头的伤口。

    锅头的伤口,显然已经被刮过一层腐肉,现在还敷了一层草药了。

    但伤口这么外露着肯定不行,朱启便让那个针线活好的人,直接去把伤口给缝合上。

    本来朱启的一番操作就让人看不懂了,现在竟然还让人缝合伤口。

    这可是人啊,人是能随便缝的吗?

    有一个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小兄弟,咱锅头还没死呢,这缝起来是何意思啊?”

    那年轻人也算克制了,一般脾气火爆的,这时候怕是要打过来了。

    朱启知道自己解释的那些东西,他们也不会理解的,横竖还是那句话:

    “你们都说死马当活马医了,若是信不过我,我现在便离开,但你们锅头怕是活不下去了。”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正还想要说话,就被锅头给拦住了,那锅头咬了咬牙,说道:

    “听他的,缝!”

    那锅头也知道自己九死一生,寻常办法救不活,倒不如试试别的新方法,胆子也算是大的了。

    针线活比较好的那个人也不犹豫,拿着消毒好的针线就开始缝合起来。

    走茶马古道的人,没有几个是软蛋的。

    缝合好之后,朱启也不多说话,拿出针管子就给这锅头来了一针。

    扎完之后将那针管往山下一扔,拍了拍手:

    “好了,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其他反应,等到明后两天再来两针,应该就差不多了。”

    旁边其他人听到这话,人都蒙了。

    这前后才治疗了这么点时间,就结束了啊?

    啊这,大部分的治疗好像还都是缝合的时间更长一点吧?

    就连那锅头都傻了眼了,问道:

    “就……就这样好了?”

    朱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你好像怎的,我可没有草药给你敷的。”

    就算有,朱启也不会给他敷的,这年头什么草药能比得过青霉素啊?

    朱启之所以要帮这个汉人锅头,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这茶马古道的路线是固定的,不管这帮汉人要去哪里,高昌是肯定躲不开的。

    这高原上地广人稀,不去高昌,那就要走很长一段没有人烟的地方,而且这些路都没有导航。

    就算是现代,带着各种各样专业设备,去往这些无人区,都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所以眼前这支汉人队伍,跟自己这帮人的目标是一致的,定然是去高昌的。

    朱启想要的,就是和他们一起搭伙!

    这样做的好处,不仅仅是人多势众不怕劫匪,更重要的是万一身后那些元军追过来了。

    也可以方便自己浑水摸鱼啊,人数和成员都不一样,只要白唐玉儿不要暴露,那些元军不一定记得住的。

    朱启将自己的想法一说,马锅头自然不会拒绝,一听也也觉得可行。

    但问题是对方愿意不愿意呢?

    对方还真的原因呢。

    先别说朱启出手帮忙医治的事情,这汉人锅头也想着自己这支马帮兄弟,路上能多一点照应。

    更何况朱启说要打三针,这才打了一针呢,后面还有两针。

    虽然不知道这名叫“针”的玩意,是如何运作的,里面的古怪液体又是些什么东西。

    但这针扎进来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锅头总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些作用啊。

    两人一拍即合,最后决定搭伙,一起去高昌好了。

    正好大家伙也走了一天一夜了,等着对方锅头恢复的空档,乌斯藏马帮这边也原地休息了一下。

    朱启坐在边上,听着他们聊天,也终于知道这些汉人马帮的来历了。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了一跳。

    这些汉人马帮,竟然是来自沈家的!

    这沈家,自然就是江苏长洲的沈氏家族。

    也就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沈万三,开创的富豪家族。

    说起这沈万三,大家印象最深的就是聚宝盆,还有沈万三后来得罪朱元璋,被朱元璋杀害的故事。

    但其实稍微了解一下沈万三和朱元璋之间的故事,最早出现的时间,乾隆年间,就知道这故事绝对是扯犊子蛋。

    这又是满清编撰出来黑明朝的所谓“史料之一”。

    根据沈氏家族自己的记载,沈万三这位老祖宗,是元朝出生,元朝还未大乱的时候去世的。

    也就是说,朱元璋称帝以前,沈万三早就去世了。

    而乾隆年间,编撰的沈万三帮朱元璋修南京城,还拿出百万黄金犒赏三军这件事,那就是杜撰的。

    而且杜撰的还很奇葩。

    说什么沈万三被贬斥云南,云南是什么时候收复的?洪武十五年啊!

    而且还说贬斥的路上,有人说沈万三带着金、银、铜、铁、锡五个儿子。

    身上发着五彩光芒,有人告状说他把江南的财气带走了。

    于是朱元璋下令处死沈万三的儿子们。

    小儿子阿锡正好在个旧那儿,接到圣旨后在高山上跳崖自杀,很快化成锡矿。

    其他四个兄弟的鲜血流进云南的土地,都化为铜矿。

    这是清朝正史上的记载,简直离了他么天下之大普啊!

    沈万三总共就三个儿子而已,而且这故事多少抄袭了夸父追日吧?

    这还不算,还说朱元璋杀了沈万三五个儿子以后,还不放过沈万三老家,也就是周庄的百姓,要把全镇的人都给傻了。

    朱启犹记得当初看到这段历史,差点没笑出声。

    朱元璋是什么人啊?有他洪武一朝,官员死伤惨重,洪武做官,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但民间的百姓,朱元璋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欺负过。

    不仅不欺负百姓,还鼓励百姓们把地方贪官污吏给抓起来,送来京城告御状。

    还特么做了一本《大诰》,告诉老百姓,只要把《大诰》带着,路上哪个官员敢阻拦,不论官级大小,那个官员直接夷三族!

    哪个皇帝能对老百姓这么好啊?

    这样的朱元璋,会因为沈万三一人,要杀周庄全镇百姓?

    不是故意抹黑是什么呢?

    其实真实历史上,帮助朱元璋修南京城的,是沈万三的儿子沈旺。

    不仅仅是城墙,还修建亭台、酒楼、铁桥、水坝等等。

    也就是说,黑朱元璋的故事里,沈万三修南巨的原型,其实是他的儿子沈旺。

    那朱元璋是如何对待沈氏家族的呢?

    其实历史上也是有记载的。

    那就是对沈氏家族很好,沈氏家族也因为有了朱元璋的庇佑,生意越发兴旺起来。

    甚至于还当了官,沈荣之子沈森被封为广积库提举。

    沈旺的侄子沈玠也被封户部员外郎。

    光看明朝洪武年间的官职表,朱元璋针对沈氏家族的遥远,就已经不攻自破了。

    不过沈氏家族找错了女婿,他们女婿叫做顾学文,此人和蓝玉关系匪浅。

    后来大家都知道,蓝玉案的发生,直接导致学习官场,沈氏家族自然也难以幸免。

    沈氏家族,自此衰微不振。

    但沈氏家族留下来的影响却还是在的,比如云南那边的昆曲。

    传说中,就是沈氏家族的人,利用茶马古道做生意的时候传过去的。

    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

    但朱启万万没想到,眼前遇到的这帮人,竟然就是沈氏家族的马帮。

    不仅如此,这带头的锅头,竟然还是沈旺家里亲信管家,名叫沈老四!

    这沈氏家族,在洪武年间,可是大明朝的铁杆拥护者啊!

    朱启心里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这叫什么?

    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啊!我有救了啊!

    大家都是同走茶马古道的,虽然民族不同,但马帮内部还是相当团结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追兵

    沈家马帮的马锅头,在经过了朱启的治疗之后,第一天开始,病情就开始好转了许多。

    首先就是高烧退了下去,身体越来越有劲,不像之前那样病恹恹的。

    其次就是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了,都封起来了,又打了青霉素,这年头又不存在什么超级细菌,往哪里恶化啊。

    三天之后,朱启的三针也打完了,这沈家马帮的马锅头,竟然都能下地走路了!

    不仅仅是沈家马帮,乌斯藏马帮这里也都看傻了。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手法啊?

    就连白唐玉儿也是满脸惊讶的追着朱启询问,但朱启横竖就是一句:

    “不是什么多厉害的事情,我于医术也仅仅只是略懂略懂。”

    朱启不是不想解释,只是抗生素这玩意怎么解释啊?细菌他们也不懂啊。

    索性就装起神秘来了,反正这年头,家里有点绝技的,那都是来一句传男不传女,都当宝贝捂着。

    当然了,大部分所谓“绝技”,在朱启看来都是屁用没有。

    什么叫真正的绝技?

    数理化生物地!这才是绝技!

    沈家马锅头在朱启手上拿回了一条命,对朱启的态度那就不用说了。

    先前那个一直质疑朱启的年轻人,直接就给朱启跪了,那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朱启也是大家拼伙之后,才知道这年轻人是马锅头的儿子。

    难怪之前自己要缝马锅头的时候,他最激动呢,这年头没有医学常识,一听要把父亲当衣服缝起来,能不激动吗。

    此时的朱启坐在马车上,和白唐玉儿胡吹海侃着。

    以朱启的阅历和见识,和白唐玉儿这个小丫头吹吹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一直都是朱启说,白唐玉儿听着,朱启对她倒是没有太多的了解,便询问了起来。

    白唐玉儿倒也不藏着掖着,就说起了自己以前的过往。

    原来她是黎族人,跟族里的人世居四川与青藏与云南边陲交界之地。

    她的爷爷还是当地黎族的首领,受到明朝正式册封的。

    也就是所谓的土司。

    而改土归流,就是改了土司的世袭制度,换成正常的流官政治制度。

    对于国家来说,虽然可能会经历短时间的动荡,但后续的好处可是大大的。

    领土控制力,民族融合和归属感,都是极大的提升。

    白唐玉儿的爷爷虽然是土司,但她的父亲却是一名汉人,姓唐,据说也是巴蜀的名门望族之后。

    只是白唐玉儿小时候对于父亲完全没有印象,也不知道为何,父母并没有居住在一起。

    她自小是和娘家这边的人一起长大,自然也是按照不同于汉人的方式养育长大,性烈如火,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后来我父亲来了,就给我找了个道士师父,让我跟着那师父学习,我肯定不愿意啊,就跑出来了。”

    白唐玉儿说完,朱启听的也是哭笑不得。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去学女红之类的,怎么白唐玉儿的父亲,却让她跟道士学习呢?

    看来这位老父亲很喜欢道术,没准自己也入了道家了?

    朱启心里如此揣摩着,但对于别人的家事也不好太去议论什么。

    两人正聊着天呢,前面的乌斯藏的马锅头便喊到:

    “前面有个镇子,天色不早,咱们去镇子休息休息。”

    众人应了一声,朱启活动活动身上的筋骨,颠簸了整整三天了,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年头的马车,可没有后世那么好的减震措施,简直比小时候坐的三轮蹦蹦车还要颠呢。

    队伍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小镇上,朱启虽然没有机会表明自己辽王的身份,但想个法子去通知一下成都的弟弟朱棣还是可以的。

    他找了个写家书的理由就出来了。

    这年头送家书,可不是随便写一封信,找个邮局就可以了。

    大明还有类似邮局的机构存在,但乌斯藏的高原之上,可没有这种东西的。

    想要送书信,只能托人顺路送去。

    好在沈家人做生意这么多年,人际关系还是有不少的。

    沈老四被朱启救了一条命,那朱启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借用一下他的人际关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沈老四腿脚不便,便亲自写了介绍信给朱启,让朱启带着介绍信去找一个中间商。

    所谓中间商,其实也就类似明朝牙行一样的存在,属于百事通了。

    白唐玉儿正好也想出去走走,便自告奋勇的要跟着朱启一起去。

    朱启倒是不介意,更何况路上有个美女陪着也挺好。

    两人一路到了中间商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客栈,这里留宿的,大部分都是往来商队的人。

    老板是个乌斯藏人,但通宵很多语言,其中自然也包括汉语。

    朱启带着介绍先过来说明了来意,那人一听说是沈家人来的,立马就热情招待了起来。

    以前有什么故事不知道,但老板效率很高,很快就找了一个要返回去成都的商队,可以帮朱启将信送回去。

    这来时慢,回去可就快的多了,毕竟没那么多的货物了,从高原上带回去的,都是马匹呢。

    估摸着二十天内,就能将信件送到成都了。

    一听说要二十天,估摸着他们得九月份才能收到消息了。

    慢是慢了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在大明,送个信件有专门的快马,这个距离也就十天之内的事情。

    不过能送就不错了,朱启也不苛求什么。

    他很快就接过了老板送过来的纸笔,随后开始写了起来。

    这封家书,朱启也是用了点心思的。

    除了写了自己的行程目的地是高昌之外,还在里面写了阿拉伯数字。

    至于收信人,则是朱启认识的一名乡老,他以前见过自己写过阿拉伯数字,还询问过,相信看到这封信以后,会第一时间去找朱棣他们的。

    白唐玉儿倒是没有什么隐私观念,在边上看着朱启写家书。

    朱启将家书写完,递给了那些要回去成都的商队,这才放心下来。

    如此一来,朱棣他们能够知晓自己的消息,多半会派人过来解救自己的。

    自己也就不多想,安安心心去高昌等着好了,还是不要自己乱跑,免得小命不保。

    毕竟,命只有一条啊!

    朱启解决了一件心头事,心情愉悦了不少。

    便带着白唐玉儿开始往回走了起来。

    但才刚回到客馆那边,就瞧见了原先沈家马帮和乌斯藏马帮落脚休息的地方,却已经被一群乌斯藏士兵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其中还看到了一个汉人将军的面孔,站在门口,握着剑柄等着。

    朱启一看到那个汉人将军的面孔,就心知不妙!

    这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在渡口城镇那边,看上白唐玉儿的那个北元将军啊!

    白唐玉儿也是眉头大皱,轻声问道:

    “他怎么都追到这里来了?”

    朱启哪里知道呢,想一想,该不会是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然后在这里守株待兔的吧?

    好家伙,只是杀了他两个亲兵而已……嘶,这样一想,自己要是两个亲兵在这个节骨眼被杀,也会追过来调查清楚呢。

    朱启拉着白唐玉儿往后躲一躲,免得被他们看见。

    随后就见到有一帮乌斯藏士兵,从屋子里面押出来了一帮子人,这一帮子人正是沈家马帮和乌斯藏马帮那批人。

    一个个的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乌斯藏马帮那群人,多少知道点缘由,沈家马帮的人可真就是一脸懵逼了。

    他们跑这一条路线也不是头一次了,偶尔也会有官府,因为他们是明朝商人的原因,而故意刁难他们。

    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相安无事的。

    正常情况下,官府是不会对付他们这样的商队。

    毕竟他们也能带来很多经济利润啊,官府也要吃饭啊,没有钱怎么吃啊?

    老百姓们才能收几个税啊,更何况还是高原这样的地方呢。

    没有商贸,哪里来的茶叶,瓷器这些精美的东西呢?

    光靠云南?肯定不行啊!

    这时候的茶叶中心,在巴蜀江南一代呢。

    很快,一群人就全部都被押走了,而那个汉人将军也骑着马跟着一同离开了。

    等到那些人全都离开之后,周围人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

    白唐玉儿这时候也有点慌神了,之前她只是一个人被抓走,想要脱身还很简单。

    但现在是一群人被抓走,就算是想要救人,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啊。

    白唐玉儿忍不住问道:

    “唐七,咱们怎么办啊?”

    朱启犹豫了一下,说道:

    “咱们先远远跟着,看看他们被关在哪里了,走一步看一步。”

    朱启说完,白唐玉儿点了点头,两人偷偷摸摸的跟上了离开的大队人马。

    此时是大白天的,街道上行人也很多,他们两个即便是跟着也并没有被发现。

    沈家人和乌斯藏人,一波人都被押到了当地的官府衙门里去了。

    而这一次,官府边上可不像上一次无人设防了,周围都是手持武器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乌斯藏士兵,也有小部分的汉人。

    朱启估摸着,那个汉人将军没有带太多的汉人军士上来,主要还是因为高原反应,所以用的更多的是乌斯藏士兵吧。

    但想要在这么多人的防备之中,将他们给救出来,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即便把他们给救出来了,这往后去高昌的路,又该如何去走呢?

    也不知道高原上的通缉效率高不高啊……

    朱启心里面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随后就瞧见在官府衙门前面,一个穿着有别于汉人衣服的长袍的乌斯藏男人,毕恭毕敬的跟在那个汉人将军说着话。

    白唐玉儿瞧见那人穿着,便对着朱启说道:

    “这人应该就是本地的卡玛了。”

    朱启知道,卡玛就是类似于明朝知府那一类的地方行政长官。

    不过乌斯藏是****性质,这本地的卡玛,可不是什么流官,而是基本上等同于本地世袭的性质,就有点类似于土司那种性质了。

    乌斯藏自从吐蕃崛起开始,一直以来都是以这种部落联盟的方式形成统一国家。

    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在历史上,乌斯藏一直都比较拉胯,除了吐蕃强势了一百多年,但最后还是被唐朝灭国的原因所在。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样的政治制度的情况下,国家不可能有强大的凝聚力。

    而且常年都处于分裂的局势之中。

    再加上地理关系的缘故,想要不内讧那真的太难了。

    漠南漠北还可以时不时的骚扰汉人领土来补充自己,一方强大以后,可以借着劫掠为名,团结草原。

    这乌斯藏虽然也是游牧,但他们能劫掠谁呢?

    放眼四望,高原之上能劫掠的也就只有大明和北元了。

    大明卡好路口,他们还真的不好下去。

    北元是他们的宗主国,还把他们夹在中间,更不用说了。

    能抢的也就自家人了。

    这不,整个乌斯藏现在都是安多和康巴两个势力在对抗吗。

    不过这个卡玛虽然对那个汉人将军毕恭毕敬的,但那个将军却好像并不是很领情,趾高气扬的坐在马上。

    听着那卡玛说完以后,竟然直接扬起了鞭子,就抽在了卡玛的身上。

    那卡玛痛的往地上一躺,周围的乌斯藏士兵们见到此情此景,一个个都愤怒无比,甚至还有人想要冲上来的。

    但那个想冲上来的人,才刚刚挪动脚步,就被边上一个北元军士直接拔刀砍翻在地。

    那个汉人将军环顾四周,呵斥道:

    “你们想造反不成!大元王庭真是白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

    一群饭桶废物,我通缉令两天前就发到了,你们居然都没认出来这些朝廷通缉犯!

    要不是本将军恰好见到,差点就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跑了!都是一群饭桶!

    把那些人都给我看好咯!要是跑了一个,我唯你们是问!其余的人,给我全城搜索,客栈里有人见到过那女人!

    她定然是辽王同党!一定要给我搜出来!”

    那汉人将军拿着马鞭说完,随后勒住缰绳,调头就走,显然没有留在官署衙门的打算。

    朱启看着此情此景,思索了起来,倒是边上白唐玉儿疑惑的问了一句:

    “辽王同党?哪个辽王啊?”

不好意思今天不舒服,请假一天

    不好意思,好像发烧了,上吐下泻的,请假一天。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人就是张三丰啊?

    朱启看着一脸疑惑的白唐玉儿,正在考虑着该不该坦白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站了一个人,随后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说话的声音:

    “哎呀,这还真是戒备森严啊。”

    朱启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老道士,鬼鬼祟祟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老道士。

    白唐玉儿也看到了这个老道士,眼神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惊讶的问道:

    “张道长?!你不是在成都吗?”

    被白唐玉儿称呼为张道长的老道士,捏了捏自己的白胡子,笑着说道:

    “我可是你师父啊,徒弟跑到乌斯藏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了,为师怎么可以不追过来呢?”

    白唐玉儿看了看老道士的身后,再三确认身后没人以后,这才小声地问道:

    “我爹呢?”

    老道士往后瞧了瞧,说到:

    “走得太慢了,我就让他回去成都等着了。

    你爹的轻功,比起你就差的多咯。”

    白唐玉儿听到这话忍不住偷笑了起来,随后似乎是想到自己的同伴们都还在危险之中,现在自己不是该高兴的时候。

    她憋住了笑容,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到:

    “道长不要说笑了,这里太危险了,道长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去成都跟我爹说一声,就说我没有什么危险,等我这里忙完了,我就回去。

    算了,还是什么也别说了吧,道长就当没见过我,再见。”

    白唐玉儿语速极快的说完,拉着朱启就要离开。

    不过老道士并没有离开,而是笑着说道:

    “你这个徒弟我是可以不管,但他我可不能不管啊。”

    老道士说着话,抬手指了指朱启。

    白唐玉儿疑惑的看向了老道士,就听老道士说到: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人物啊。”

    老道士往后一仰,郑重道:

    “这位,可是大明辽王殿下啊。”

    白唐玉儿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朱启,又看了看老道士,随后问道:

    “不对啊,他是成都唐家堡的少堡主,唐七。

    张道长,你认错人了吧?”

    张道士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谁都能认错,老道可是在绝对不会认错辽王殿下的。”

    白唐玉儿惊讶的看向了朱启,朱启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道:

    “先前迫不得已隐藏自己的身份,还请白唐姑娘不要见怪。

    我确实是大明辽王,朱启。”

    朱启很快从乞巧节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开始说起。

    从百姓骚乱开始,到后面刺客袭击,被划伤中毒晕倒在马车里。

    再往后的事情,白唐玉儿就都知道了。

    而之所以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当然也是为了自保。

    毕竟朱启的身份很特殊,不是寻常百姓,又跟在一群乌斯藏马帮之中,万一说出自己大明辽王的身份。

    保不准就掉头把自己送去云南呢?

    到得此时,其实白唐玉儿还是有点不大相信的。

    毕竟大明辽王那可不是一般的身份,还能让自己以这种方式遇上?

    但张道长说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朱启一路上的谈吐和气质,也确实不像是普通人。

    只是陡然知道朱启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大明辽王,白唐玉儿感觉就有点奇怪了。

    以前传说中的三头六臂的人物,突然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只是传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这位辽王殿下可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的武功啊。

    倒不如说是完全不会武功。

    即便如此,在勇气方面,辽王殿下确实非同寻常,没有任何功夫的情况下,还有勇气对抗两个全副武装的兵士。

    关键是还打赢了,虽然自己也搞的手腕受伤就是。

    朱启的身份既然已经曝光,那也没什么顾虑了,对着白唐玉儿说到:

    “白唐姑娘放心,大家既然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抓的。

    我断然没有为了自己保命就置之不理的道理。

    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大家给救出来的。”

    朱启说完之后,边上的张道长摸着白花花的胡须夸赞道:

    “真不愧是辽王殿下啊,能有如此胸怀,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

    这张道长说完,朱启倒是没有在意他的奉承的话。

    而是拱了拱手,面带着微笑问道:

    “谬赞谬赞,不过道长能独自一人从成都追赶至此,想必也是能力非凡之人,不知道道长尊姓大名啊?”

    张道长摸着胡子笑着说道:

    “老道姓张,名三丰,武当山一处小观的观主罢了。”

    朱启随意的笑了笑:

    “哦,原来是三丰道……”

    朱启话音才说到一半,突然自己就卡住了,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道长,您,您是张三丰?!”

    张三丰没想到朱启听到自己名号,竟然如此的惊讶,挺了挺腰杆,说到:

    “没想到辽王殿下也听闻过老道的名号啊?呵呵,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

    虚名?这可绝对不是虚名啊!

    这可是被写进了正史里的一代宗师,武当道派开山祖师。

    还受到了从元到明的,好几代皇帝的追捧。

    当然最主要的成就,还是他张三丰是一个出了名的老寿星!

    他可是从蒙古定宗贵由二年,一直活到了明宣宗年间。

    前后加起来,将近一百八十多岁的年纪,这可是比吉尼斯世界纪录都要厉害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张三丰,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岁了。

    但面前的这位张道长,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是一百三十多岁的年纪呢。

    虽然满头白发,但看上去也顶多就只有五十多岁而已。

    面前的张三丰,看着哪里还像是一百三十多岁的样子啊。

    朱启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道长,您真是前元定宗贵有二年生的吗?”

    朱启这话刚说完,边上的白唐玉儿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贵,贵由二年?”

    张道长摸着胡子,笑着点了点头。

    白唐玉儿算了算,惊讶道:

    “那,那得有一百三十岁了吧?”

    张三丰笑着说道:

    “不过是痴长了几岁而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去了。”

    他这话说的,哪里像是要死的样子。

    这龙精虎猛的,那真的比寻常老人还要厉害了。

    朱启往前面凑了凑,忍不住问道:

    “张道长,问一句话。”

    “嗯?”

    “教教小王,养生之道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朱启也有开挂的一天!

    养生的事情自然还需要往边上放一放。

    但是有了张三丰的出现,朱启可以说是对了一份筹码和把握。

    张三丰先前就一直追着白唐玉儿过来的,后来瞧见大明辽王竟然也跟在白唐玉儿的身边,他就没有着急出来,而是暗中观察。

    观察什么呢?那当然是观察辽王殿下为何会出现在乌斯藏,还和白唐玉儿一起跑马帮了啊。

    万一这白唐玉儿要是北元的人,那还要不要收徒就不好说了。

    毕竟张三丰虽然自称“大元遗民”,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张三丰曾经在元朝时期,举茂才异等,官至中山博陵令。

    他是在大元当过官的,所以自称“大元遗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张三丰也确实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当他看到大元官场黑暗,百姓生活困苦之后,毅然决然的就辞了官,跑到山上修道练武去了。

    要知道,在元朝时候当官,可是和洪武年间当官,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元朝时候,根本不存在反腐一说,即便是元大都,法律制度,也全凭一等公民嘴巴上说的算。

    你只要当上官员,那就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就算是最基层的小吏,那也是赚的盆满钵满啊。

    所以有些人凭着张三丰说自己是“大元遗民”,就说他是心向元朝。

    那真的就是胡扯淡了,心向元朝,都当上官了,为啥不做了?

    自称大元遗民的多了,刘伯温也自称大元遗民呢,也在元朝当过官呢,后来还不是跟着朱元璋打天下,成了开国功臣?

    张三丰的心,自然是向着大明的。

    朱启知道张三丰是向着大明的就好办了,起码他自己也说了,定然会保自己周全。

    打不过还能叫张三丰带自己跑路啊,就凭借着张三丰一代宗师,武力天花板的名头,朱启觉得这还是应该能做得到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得尽快把那些同伴们给救出来才好。

    硬杀进去肯定不太可行,就算是救出来了,自己等人在乌斯藏地界,去哪里都会被通缉,还真的就不好说了。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破绽,先前所看到那汉人将军,对本地卡玛的态度是极差的。

    但凭此一条,想要让这位卡玛反叛可能性还是不大的,但要是能够从中周旋一下,还是可以的。

    朱启很快就在脑海里面,构思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出来,不过执行人的话,肯定不能是自己。

    万一自己一露面,这卡玛直接把自己抓起来了,那可真是完蛋了。

    朱启很快就看向了张三丰,认真说道:

    “张真人,恐怕有一件事情,小王得麻烦你一下了。”

    张三丰疑惑的看向朱启,问道:

    “何事?”

    朱启手一摊,笑道:

    “装神弄鬼!”

    这一地的卡玛,名叫噶尔,算上族谱的话,可以说是禄东赞的后裔。

    当然到底是不是,那就只有天知道。

    但不论怎么说,噶尔靠着祖辈上的荣耀和名望,还是当上了卡玛。

    不过元朝统治下的乌斯藏,即便是他们这些世袭的卡玛,也得看人脸色。

    噶尔其实早就已经不服元朝的管制了,但你不服也没办法啊,他又不是朱元璋,乌斯藏也不是中原地区。

    无论是人口还是经济,都根本没有反抗元朝的力量,不,应该叫北元了现在。

    噶尔虽然满肚子怨言,但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按照那个北元将军的吩咐,安排人手去四下搜索那个汉人女子。

    还说什么那女子定然知道辽王朱启的下落,噶尔觉得纯属放屁。

    大明辽王能在自己这里?要是真在这里,我特么直接倒立洗头!

    分别就是这北元将军,贪图那汉人女子的美色罢了。

    噶尔心里面是这样想的。

    他摸了摸脸上鞭子的痕迹,疼的他龇牙咧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定然要报这个仇。

    但其实噶尔也清楚的很,除非大明把北元打趴下来,不然他估摸着是没这个机会了。

    夜色已深,噶尔带着愤恨的神情回去了家中。

    不过他前脚刚跨门进去,后脚仆人就过来禀报说了:

    “卡玛,外面来了个自称张三丰的汉人道士,说是想要求见卡玛你。”

    噶尔一愣,张三丰?

    顿了一阵以后,噶尔才反应过来,张三丰?那位玄玄子?武当道教祖师?那个被称呼为“神仙”的奇人?

    噶尔虽然是信仰藏传佛教的,但对于张三丰这样的奇人的故事和传说,也是听了许多的。

    毕竟张三丰都一百三十了,活了这么大,本身就是传奇,更别提他年轻时候的各种各样的传说。

    还有传言,但凡是和张三丰结交的人,最后都能得道飞升,上天去做神仙。

    当然了,噶尔是不信道教这些东西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张三丰这样的奇人见一见面罢了。

    他很快就对着仆人问道:

    “你确定来人是张三丰?长得什么模样?”

    那仆人很快形容了一通,满头白发,但却精神奕奕,但和寻常道士比起来,有点不修边幅。

    噶尔也就是随便一问,他又没见过张三丰,哪里知道张三丰长得什么模样,立马就让仆人给他请进来说话。

    随后噶尔就到了客厅去等着,没多久,就瞧见一个笑容满面的老道士走了进来。

    走路都是虎虎生风的,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噶尔本来想用乌斯藏人的礼节打招呼,但想了想还是用汉人的礼节,对着张三丰作揖。

    张三丰也是满脸笑容的回了一礼,随后听噶尔说道:

    “张真人大名,本人如雷贯耳啊,只是不知道张真人为何突然来访啊?”

    噶尔说话的时候,也在观察着张三丰,人说张三丰是在世神仙,神龙见首不见尾。

    自己这个卡玛虽然在本地很有名望,但到外面还真不一定有人认识,这张三丰突然来拜访,不禁让噶尔感觉到奇怪。

    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张三丰摇着头说道:

    “老道云游四方,偶然路过,恰巧见到这里黑光乍现,恐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便顺着过来瞧一瞧。

    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了卡玛你的住所了,真是缘分啊。”

    那噶尔一听一愣,黑光乍现?不好的事情?

    他当即脸色就黑下来了,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啊,这不是咒我吗?

    但本着对方是名人,噶尔还是耐下性子,只是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问道:

    “那我可要请教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张三丰便笑着说道:

    “若我所算没错,今日尔等大费周章,应当是在找辽王朱启吧?”

    噶尔眉头一皱,点了点头:

    “确实如张真人所说,但这事与我有何干系啊?”

    张三丰摸着胡须继续说道:

    “老道掐指一算,贵国的佛宝国师,乃是心向大明的,你今日如此卖力的去抓大明的辽王殿下,他日佛宝国师投靠了大明,可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张三丰说完,噶尔心里一惊,佛宝国师也确实如同张三丰所说,心向大明的,但这事情应当没有外人知道才对啊。

    噶尔还是不敢轻信,又说到:

    “张真人所言差矣,我佛宝国师,怎么会向着大明呢?这大元国运昌隆呢。”

    张三丰也不多言语,掐指一算,笑着说了一句:

    “王保保气数将尽,时日无多了,他气绝之日,便是北元覆灭之时。”

    噶尔一听这话,神情一震,大喊一声:

    “大胆狂徒,竟敢诅咒我大元丞相,来人!将此狂徒拿下!”

    说谁都可以,这时候可不敢说王保保啊。

    他可是大元的绝对核心人物,这要是被人举报,自己和汉人在这里讨论王保保要死了。

    不等王保保死,他明天就脑袋搬家了。

    王保保虽然杀不进中原,但他要杀一个乌斯藏的卡玛,那不跟杀小鸡一样?

    边上人听到他的号令,也是赶忙冲上来。

    但张三丰武功了得,这点人还是奈何不了他的。

    只见到张三丰身形一转,人已经飞身出去,沿着墙壁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有说话的声音渐渐飘来:

    “老道所言非虚,还请珍重,这就别过了,哈哈哈!”

    只听其声,早已不见其人了。

    噶尔看着漆黑的天空,惊讶于张三丰的武功之高,方才如果张三丰暴起发难,他还真的不一定能挡得住呢。

    一想起来就后怕的冷汗直冒。

    但这还不是让噶尔最担心的的,最担心的,还要属张三丰方才所说的那一番话。

    正如张三丰所说,这王保保一旦死了,北元可能真的就无了。

    北元除了王保保之外,虽然也有将才,但和大明这边的一堆神将比起来,那真的有点不够看啊。

    噶尔思略再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找大明辽王这件事情,看起来不能这么积极了。

    就算如此,要不然自己前脚真的抓住了辽王殿下,后脚王保保死了,佛宝国师铁定投靠大明。

    有了大明的关照,这安多算个屁啊,到时候佛宝国师一统乌斯藏,自己好日子还要不要了?

    噶尔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再加上张三丰的名声放在这边呢,他说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噶尔马上喊来了仆人,吩咐了起来。

    去给还在大牢里的,刚抓起来的那些人加个餐。

    那仆人一听,立马凶神恶煞的应了一声,随后招呼着几个壮汉就要走了。

    噶尔一愣,问道:

    “你干什么?我让你加餐,你就空手去啊?”

    那仆人疑惑不解的说道,卡玛大人,这刑具在牢房里面都有呢。

    噶尔一听血压就上来,上去就给他一脚,呵骂道:

    “上个屁的刑啊,我让你给他们改善下伙食,好吃好喝的给我伺候着,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把你皮扒了!”

    那仆人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的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噶尔摸着下巴在那边寻思了起来……

    朱启和白唐玉儿在官府外面等候了许久,张三丰才从旁边的围墙翻身而来。

    朱启赶忙问道:

    “张真人,情况如何了?”

    张三丰嘿嘿一笑,说道:

    “还真如殿下所说,老道去将那些话说了以后,这噶尔卡玛,还真的去给牢房里的那些人加餐了,还给地上铺了干草,估摸着应当不会再为难他们了。”

    张三丰说完,朱启点了点头,但除了这噶尔之外,还有一个人必须要搞定,那就是先前那个北元将军。

    就算噶尔现在想到了北元气数已尽,乌斯藏还是要跟大明混的,但这个北元将军,现在说话还是好使得多。

    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北元将军下令处死这些马帮的人,噶尔也没有办法阻拦的。

    况且这北元将军阴魂不散的,竟然一路从渡口追到这里,不把他解决掉,自己也是寝食难安啊。

    朱启把计划一说,白唐玉儿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张三丰虽然是修道的,但也不是什么圣母心,更何况他心向大明,解决一个北元将军,自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三人这么一合计,便决定下来了。

    张三丰便自告奋勇的接下此事。

    但想要刺杀,现在还不是时候,那北元将军身边定然是守备森严,还是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刺杀。

    张三丰武功是高强,但武功高强不代表就可以闭着眼睛上去送啊。

    真要是几十把弩箭对着你,武功再高也是白搭。

    更别说这年头已经有手铳了。

    你轻功再好,近距离的情况下,能比手铳子弹还快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在三更十分,张三丰这才出发去寻那北元将军的位置。

    朱启和白唐玉儿则是在原地等候,本以为还要等许久呢,却没想到只是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张三丰就又回来了。

    回来时候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只说了一句:

    “已经搞定,接下来怎么办?”

    白唐玉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样的功夫?

    取一个北元将军的性命,竟然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啊?

    朱启倒是知道,这一次成功,其实也是那个将军的品级不高而已。

    要是换一个重要点的将军,张三丰都没那么轻松刺杀成功的。

    至于说接下来怎么办,去跟噶尔谈放人?不可,他没这个胆子的。

    不过谈判谈不了,但演演戏还是可以的。

    朱启想了一阵,对着张三丰说道:

    “就麻烦张道长,再跑一次了。”

    张三丰看着朱启挤眉弄眼的表情,立马懂了。

第一百三十章 都是辽王干的

    事情发展的太快,令噶尔有点反应不过来。

    第二天天还未亮,噶尔就听到有人过来通报,说先前那个北元来的将军,竟然死了!

    好家伙,这还睡个屁啊,当时迷迷糊糊的噶尔就一下子惊醒,浑身上下那是止不住的冒冷汗,这一辈子也没有冒过这么多的冷汗啊。

    噶尔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北元要是责怪起来,那自己就完蛋了。

    但这事是谁干的呢?

    大明辽王?嗯,很有可能,听闻这辽王武功了得,一手易筋经,师承朱元璋,练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

    一旦运功,方圆百里化为血水。

    当然这只是传闻而已,是不是真的,噶尔觉得纯粹是放屁。

    不过他还是首先去看了一下案发现场。

    就瞧见那北元将军躺在床榻上,走得很安详,除了没了呼吸之外,也没瞧见哪里有伤痕。

    边上军医瞧了又瞧,只说了一句:“这是个高手啊。”

    噶尔翻了翻白眼,谁不知道是高手呢?外面四个近卫,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还是天不亮的时候,躺在这北元将军边上的女人,感觉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凉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这才惊叫出声。

    噶尔又将那陪睡的女人喊来询问了一番,那女人早就吓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但肯定不是她杀的就是了,这又没伤口,又没中毒的。

    虽然噶尔很想把责任推给她,但这里还有不少北元士兵,那个军医都是北元的人。

    噶尔这么明显的推责任,肯定是没办法蒙混过关的啊。

    此时一个副官就走了出来,呵斥道:

    “怎么办事情的?我们将军在你这里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莫不是昨日将军甩了你一鞭子,你怀恨在心,就把他给杀了吧?”

    噶尔那叫一个头两个大啊,他纵然是怀恨在心,也没有胆子这时候杀北元的将军啊。

    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更何况,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啊。

    噶尔觉得挺冤枉的,但更多的是气愤。

    一个将军跟我趾高气扬也就算了,你一个小小的副官,也敢跟我这么说话?

    噶尔当时就背着手,说道: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将军可不是我护卫的,一直都是你们护卫的,这好端端的突然死了,怎么不治你们一个护卫不力呢!”

    那副官眼神一瞪,但也确实如同噶尔所说,真要算起责任,他们的责任才是最大的。

    两方人在这里吵了一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副官便要人带着将军的尸首就要走,不用说了,肯定是要先离开这里再说了。

    噶尔眼瞧着他们要走,万一这要是去找北元梁王告状去了,自己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心下一横,对着左右说道:

    “谁都不许走!”

    其他的乌斯藏士兵们顿时就抽出了弯刀,那个副官见了一楞。

    他们虽然带了些人,但和乌斯藏士兵比起来肯定是不够看的,这要是起了冲突,他们全都得送在这里了。

    副官犹豫了下,稍微冷静了下心情,随后转过身来,板着脸孔对着噶尔问道:

    “卡玛,你这是何意啊?”

    噶尔也说了:

    “将军死的不明不白,也不知道凶手是不是你们其中的人,我自然是不能随便放你们离开的。

    不过诸位放心,等我查明真相之后,自然会恭恭敬敬的把你们送回,带走!”

    那副官狠狠地咬了咬牙,但也无可奈何。

    很快为数不多的北元士兵就被缴械带走了。

    噶尔虽然把他们缴械控制了起来,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边上的一个人凑上前来,小声道:

    “卡玛,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噶尔吓了一跳,抬手给那人脑袋拍了一下,呵斥道:

    “说什么呢?咱们半点后路都没有,干出那事,梁王得刮了我!”

    那人退了下去,但噶尔的心中,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呢。

    北元王保保怎么还不完蛋啊……

    虽说是要调查,但是噶尔压根就没有什么调查的方向,也只是干着急罢了。

    不过噶尔最近肯定是星陨点满的,每当他苦恼的时候,就总会有一个援手对他伸出来。

    这不,噶尔正坐在屋子里苦恼呢,下面仆人又来禀报了,说道:

    “卡玛,那位张真人又来了。”

    噶尔一愣,随后想到张三丰,他那么高的武功,这北元将军,该不会是张三丰杀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至于说张三丰为何这么做,该不会是通过杀了北元将军,来逼迫自己反叛北元吧?

    自己反叛北元有个屁用啊,要是能反自己早就反了。

    你有本事去让佛宝国师反啊!

    噶尔心里那个苦啊,但他不说,他已经估摸出来,这张三丰八成和辽王有点关系,要不然干这事情干什么啊?

    吃饱了撑的不成,来找自己麻烦?

    噶尔只能让人立马去请张三丰进来了。

    张三丰大摇大摆的又从门口进来了,至于说周围埋伏弓弩手,那是不可能的。

    朱启也早就料到了,经过上次的谈话,这噶尔就和康巴大部分的人一样,因为地理位置和历史,以及佛宝国师的态度缘故,更加倾向于大明王朝的。

    毕竟佛宝国师可是著名的大明死忠啊。

    当然那是投靠大明以后的事情了。

    既然是倾向大明的,自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张三丰动粗的。

    张三丰进来之后,也不多啰嗦,立马就对着噶尔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恭喜卡玛了,老道昨晚辛苦了一下,已经将卡玛的不祥之兆给清除掉了。”

    噶尔那都快哭了,老哥啊,你这哪是帮我清除不祥之兆啊,你这分明是忘我肩头扔黑锅啊!

    噶尔哭丧着脸说道:

    “张真人,您就老实说吧,这将军是不是您老给杀了的?”

    张三丰也不言语,笑着点了点头。

    噶尔看了看左右,又问道:

    “那您老总得给个理由吧?我与您老无冤无仇吧?”

    张三丰笑了笑,对着噶尔说道:

    “你帮助那些狱中的人,想要以此博得辽王殿下的好感。

    但这北元将军知道了,没准会将你看做同党,即便不是,也会对你多有防备。

    他回去一说,你觉得自己还有好过吗?”

    噶尔仔细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就听张三丰继续说道:

    “你想左右逢源,但这世上有哪有这么多的好事呢。

    不过辽王殿下已经说了,你这次已经展现了你的忠诚,大明是绝对不会亏待忠诚的人。

    你且放心,即便是这将军死了,辽王殿下也能让你与此事毫无干系的。”

    噶尔听了一愣,赶忙问道:

    “辽王殿下,真的来了咱这里了?”

    张三丰摇头晃脑的神秘说道:

    “辽王殿下的神通本领,老道也只能望其项背而已,前两天是见到了,不过今天还在不在,老道就不清楚了。

    至于老道做的这些事情,也全都是辽王殿下提前安排好的。”

    噶尔忍不住感慨一句:

    “辽王殿下早已知晓一切?真是算无遗策啊。”

    不过拍马屁朱启也听不到,噶尔心中倒是震惊的无以复加,本来听说辽王殿下功夫了得,还以为是放屁呢。

    结果现在张三丰都说辽王殿下神通本领,他只能望其项背。

    而且辽王殿下好好地大明不待,跑到乌斯藏来。

    北元到处都在抓捕辽王,这说明什么?

    说明辽王殿下脑子抽吗?

    不对!

    这说明辽王殿下对自己又十分的信心,不是实力超群之人,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噶尔虽然没见过辽王殿下其人,但仅仅只是听张三丰这么一说,便觉得辽王殿下本事了得。

    最关键的是,辽王殿下已经想到了帮他脱清干系的方法了。

    噶尔赶忙问道:

    “辽王殿下打算怎么做?”

    张三丰摸着胡须沉吟了一阵,说道:

    “辽王殿下说了,这北元虽然早晚完蛋,但毕竟还没有完蛋。

    你等也不用着急跳反,这北元将军之死,你完全可以推到他的头上去。

    调查一番,就说是辽王殿下设计所杀,旁人也说不了你什么。”

    噶尔一听,顿时就明白了!

    这辽王殿下可是神乎其技的很啊,这王保保都在辽王殿下手下吃了亏。

    噶尔也是听说过的,前年王保保设计要里应外合,打通雁门关。

    外合倒是来了,但里应直接就被未卜先知的辽王殿下给察觉到,然后直接扑灭在了摇篮之中。

    还有那什么渤海之战,也是神乎其技,几乎没有任何伤亡的,就覆灭了北元海军。

    如此厉害的辽王殿下,若说设计杀了一个小小将军,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啊。

    噶尔随后心下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带着那些北元士兵也一并做掉,然后将监牢里的那些人都给放了。

    他们都是商队,而且很可能和辽王殿下有关系,如此一来也算是送了一份礼了。

    反正这高原之上的,北元梁王就算是想调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自己说是辽王所为,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谁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真要怪,那你自己去对付辽王再说啊!

    噶尔一拍大腿决定就这么说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摊牌了,我不装了,我就是辽王朱启

    昏暗的牢房之中,沈老四眼神呆滞的坐在其中。

    从昨天被抓开始,从现在已经经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了。

    沈老四原本还以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甚至还自报了沈家的来路。

    但对方竟然完全不为所动。

    要知道,沈家身为一个庞大的商人世家,在乌斯藏进行的商业活动,对大明和乌斯藏来书哦,那都是各有好处的。

    当然了,他们贩卖的一般都是茶业丝绸这一类的生活类大宗商品,而不是大明禁制的铁器之类的。

    沈老四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事情可能有点大。

    后来还有人过来审问他们,沈老四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他们在找先前那个漂亮的,叫做白唐玉儿的姑娘,还有大明的辽王殿下!

    白唐玉儿在哪里,沈老四肯定是不知道的。

    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去说的。

    但那位大明辽王殿下,沈老四哪里知晓啊!

    对方似乎也并不着急,抓了几个人,用了一些刑罚,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老四就在这样畏惧的心情下,忐忑的等待着,随后就等来了加餐。

    是真正意义上的加餐,各种各样的烤肉不说,还有粥食,吃的比他们平日里吃的,还要好得多。

    就连先前那些凶神恶煞的乌斯藏士兵,现在也都是一个个的和蔼可亲的样子。

    没有呵斥,更不存在鞭打之类的事情了。

    沈老四一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心里一个咯噔。

    这是啥啊?这是断头饭啊!

    大家伙都是有经验的老江湖了,一个个的面如死灰。

    也就沈老四的儿子,吃的津津有味。

    但沈老四立马一巴掌甩过去,呵斥道:

    “吃什么吃,这是断头饭啊!”

    他儿子一愣,人都吓傻了。

    咱啥事也没干,怎么就吃断头饭了啊?

    哭倒是不至于,但整个牢房里面,都弥漫着一股绝望之气。

    都要断头了,哪里还吃的下去饭啊。

    于是乎,过了一夜之后,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好。

    就瞧见外面来了动静,沈老四一下子站起身来,其他人也是警觉了起来。

    就见到几个乌斯藏士兵走了过来,前面还跟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人。

    沈老四认识那人,他就是本地的卡玛,相当于大明朝的县太爷。

    沈老四赶忙喊冤:

    “卡玛大人,卡玛大人,我们真的没见过什么辽王殿下啊,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冤枉啊。”

    葛尔一听这话,那是苦笑连连,就你们还喊冤呢?

    你们那位辽王殿下,这两天可把我折腾惨了,也幸亏他让我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去,他估摸着还会发表一个声明之类的,表示负责之类的吧?

    葛尔也不清楚,但只要自己能脱责就好了,至于说这些人,赶紧放了吧,有多远让他们走多远,当无事发生。

    葛尔也不言语,冲着边上人摆了摆手,说了一句:

    “动作搞快一点,走后门人少的地方,被让人瞧见了。”

    那仆从也是赶忙点点头,葛尔这才左右看了看赶紧离开了。

    沈老四瞧见卡玛没理睬自己,一下子更慌神了,还让动作搞快点,这是要赶紧处斩自己等人的节奏吗?

    沈老四想到了自己还没有跑完的商,还没有回去见到的沈旺老爷,还没有见到儿子娶亲成家,还没有……

    “都出来吧,出去之后不要乱说,记得跟辽王殿下汇报,咱可都是给你们好吃好喝供着的。”

    那仆从打开了大门,随后带着笑脸给他们说了一通,一招手,便让他们跟着来了。

    一群商队成员们那是一脸懵逼,跟辽王殿下汇报?谁啊?

    虽然大家都很懵,但这些乌斯藏士兵们,显然不打算多解释什么。

    压着他们离开了监牢以后,就瞧见官府后门的小巷子里,他们的马骡和货物,竟然一个都不少的放在那边,还有专人看管。

    沈老四人都傻了,货物都不拿走一些的?

    你们这搞得我们不放心啊。

    一群乌斯藏士兵们将他们带出去以后,一个个的就走了。

    没过多久,和他们分开关押的乌斯藏马帮的人也被带了过来。

    众人碰到一起,那是面面相觑。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现在赶紧跑路肯定是没错的。

    一众人等赶忙牵着马骡就走。

    至于说白唐玉儿和那位唐七怎么办,乌斯藏那边的人,倒是对他们两个很有信心,说他们肯定会跟上来的。

    沈老四倒是担心着救命恩人的安危和方位,但这里这么大,去找他们犹如大海捞针。

    万一又被抓走了可怎么办,想想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两队人马很快就出了镇子,远远地将城镇抛在脑后,他们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就在沈老四担心唐七的时候,前面的树林里,就瞧见那位救命恩人和白唐玉儿一起走了过来。

    身边还跟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只见到那老道士脚步平稳,身形灵秀,一看就是一等一的高手。

    沈老四和一众人等赶忙迎了上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老四便对着边上的唐七跪拜了下去,随后口中高喊到:

    “草民沈老四,见过辽王殿下!”

    沈老四其实一直在心里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他们所说的辽王殿下到底是谁。

    如今瞧见唐七和白唐玉儿出现,身边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高手,还有那些乌斯藏人,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

    沈老四顿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唐七,就是辽王殿下!

    传闻中辽王殿下武功高强,医术高超,这唐七武功不论,医术肯定是无比高超的啊。

    要不然怎么连疡病都能随手治好呢?

    而且看唐七一脸镇定自若的表情,就知道乌斯藏放人的事情,肯定是唐七一手策划。

    普天之下,除了神奇的辽王殿下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之外,还有谁能够有这等本事啊?

    沈老四这么一跪,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后就纷纷跪拜了下来。

    那些乌斯藏人也是愣了一下,紧跟着马锅头也跪了下来,参拜辽王殿下,其余人等也都不含糊,立马跟着下跪行礼。

    朱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猜到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再去多解释,他们估计还不一定相信。

    摊牌了,我不装了。

    朱启很快就切换到了辽王模式,浑身王霸之气那是不用多说,就连白唐玉儿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场景,也是神采飞扬。

    朱启让大家都起身不用多礼,随后才说起来事情原委。

    说的倒都是事实,自己也就是出谋划策,大部分时候还是张三丰出力比较多。

    毕竟冒着风险,出面执行计划的,是张三丰啊。

    张三丰当然没有居功,而是说了:

    “老道也就是跑个腿而已,真正厉害的,还是辽王殿下啊。”

    大家也跟着纷纷夸赞了起来。

    朱启那是直摆手,别夸了别夸了,已经在天上了。

    夸归夸,说归说。

    其实说到底,功劳应该算在朱元璋身上的。

    如果不是他开创了一个强悍的大明,这葛尔也绝对不可能帮自己的。

    到时候北元将军让干嘛就干嘛,自己或许跑得掉,这帮人肯定是死定了。

    所以说啊,任何时候,背后有个强盛的祖国,都是绝对没错的。

    这两个马帮的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虽说都是因为朱启解救了他们,但对于往后的打算,他们还是有不同想法的。

    乌斯藏马帮这边,看来是不打算继续朝着高昌前进了。

    马锅头就说了,这一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打算把货物直接就近卖掉,然后采购马匹往回走了。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他们在云南还约了其他的货,另外一方面,朱启也明白。

    他们是担心跟着自己这个大明辽王,这到了高唱,万一又被佛宝国师给抓起来了可怎么办?

    他们又不是汉人,没有必要为自己这个大明辽王拼命的。

    至于沈家马帮,他们则是要继续朝着高昌前进。

    不过这次到不仅仅是去做生意了。

    按照沈老四的话就是:

    “辽王殿下如今孤身一人身在乌斯藏,我等身为汉人,又是大明子民,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更何况殿下与我有恩,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定要保殿下周全!

    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但凡我沈老四能做得到的,丁无不从!”

    沈老四一番话完,可以说是慷慨激昂。

    边上的那些沈家马帮的成员,也都一个个的附和了起来。

    他们大部分都是沈家的老伙计了,对沈家的忠诚度绝对是没的说的。

    要是新人,也不敢让他来跑茶马古道这条凶险的商路。

    指不定半道上就带着货跑了。

    沈家的利益,早就和大明息息相关,沈旺能在江南打开局面,也多靠的朱元璋的支持。

    他们自然是说什么,也要保辽王殿下周全的。

    朱启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而且还是忠诚的人手。

    这群沈家的马帮,那都是知根知底的,绝无可能投靠北元。

    在这个时候获得沈老四的忠诚效忠,那真是解燃眉之急了。

    倒不是说,指望着这支不足三十人的商队的商队能有多少武力。

    他们加在一起,可能都还没有张三丰能打了。

    单纯就是指望着沈家的影响力,跟着这群马帮商队,也能更加的安全一点。

    回去是肯定不能回去的,身后肯定是一帮北元追兵正在四处搜索自己。

    这乌斯藏虽然大,但随处都是戈壁或是陡峭山路,能走的路也就那么几条。

    万一这北元沿途设卡,自己直接撞过去,被人认出来,那可不就是完球了。

    即便张三丰能带着自己逃脱,他还能带着这么一大帮人跑掉?

    更何况,朱启觉得张三丰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逃跑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啊。

    更何况按照上次的行刺情况来看,北元这边也有很多高手的。

    哎,不知道高锦如何了,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吧。

    沈老四这边一众人等都效忠之后,沈老四赶忙问道:

    “殿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是原路返回吗?”

    朱启摇了摇头,说道:

    “不,原路回去太过危险,咱们继续朝着高昌走。”

    沈老四一愣,白唐玉儿倒是抢先说道:

    “我们还去高昌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朱启摇了摇头,说道:

    “你方才也看见了,这康巴的乌斯藏人,其实早就看出来北元气数已尽。

    如我所料无误,这佛宝国师其实早就有向明之心了。

    我们越是朝着高昌走,反而越安全。

    而折返回去的话,我们离得北元梁王也就越近,反而越危险。

    所以,咱们朝着高昌走,安全最高。”

    朱启其实还有一层话没说。

    那就是之前刘伯温施展的计谋,如今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这北元梁王肯定上当,觉得佛宝国师要暗通大明了,说不定王保保也已经知道消息了。

    这佛宝国师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知晓了。

    到时候佛宝国师肯定是坐不住的,按照历史上的表现来看,佛宝国师肯定会来跟大明联络。

    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在高昌的话,说不定能有机会,直接策反佛宝国师也说不定。

    只要乌斯藏把控的青海道路打通了。

    四川驻守的明军一路畅通无阻,只需要十日不到,就能赶赴高昌。

    只要将青海控制住,大明的士兵们在高原上适应一段时间,恢复战斗力。

    这乌斯藏对大明的威胁,也就荡然无存了。

    唯一的地理优势青海在大明的控制下,那真是进可攻退可守,形势将会极大的逆转。

    至于说是直接威胁王保保的腹地,还是去协助康巴剿灭安多,进而威胁北元梁王。

    那选择可就多的多了。

    当然,朱启也不知道哪种方案最好,这个就是将军们需要烦神的事情了。

    大家见到辽王殿下既然已经决定下来了,虽然他们都有点担心,但也都纷纷开始上路。

    而就如朱启所预料的那样,此时此刻在高昌地界。

    一向小心谨慎的佛宝国师,也刚好收到北元梁王和王保保那边传来的消息。

    不同的是,北元梁王是一顿质问,王保保则是宽慰他不用担心。

    佛宝国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就算不担心王保保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安多那边,可绝对不会错失良机啊!

    佛宝国师一下子就愁心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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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667/ 第一时间欣赏洪武大明:吾儿怎么还不造反最新章节! 作者:蓝白的天所写的《洪武大明:吾儿怎么还不造反》为转载作品,洪武大明:吾儿怎么还不造反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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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大明:吾儿怎么还不造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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