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疑似流感
尤可心问：“蓁蓁，你在疾控系统还有朋友？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怎么样？”
看着尤可心一副八卦的样子，叶蓁蓁心虚地笑道：“也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他推荐了几本疾控系统常备书，这本我没看过，所以就在网上买来看看。”
张忠胜瞅着蓝色书皮，《生物恐怖的应急与处置》，自己以前也没看过，于是好奇地问：“蓁蓁姐，等你看完了，能借我看看吗？”
“没问题，你如果想看，现在就可以拿走。”
张忠胜大喜，“真的？我真的现在就可以带走？蓁蓁姐刚买回来的书，一眼还没看，就被我拿走，有些不好意思呢。”
叶蓁蓁把书塞到张忠胜手中，笑道：“没关系，你先看，等下次来实验室带给我。”
张忠胜收下书，谢道：“好，那我周二来还。”
尤可心笑道：“就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么厚的一本书，你能看完吗？”
“看书要提纲挈领，而且这又不是考试，只是了解，两天的时间足够。”
张忠胜随意翻着书，看了两眼之后，将书合上，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
叶蓁蓁再次催促道：“得了重感冒，就快回去休息吧。”
张忠胜好像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无奈道：“这次感冒好像很严重，头都有些疼了，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哦，对了，蓁蓁姐，我明天上午还要去一趟北郊的绵羊牧场，带我们实验课的小陈老师，也得了重感冒，她让我帮她明天再去绵羊牧场挑一只羊，给另一个班级用。”
尤可心皱着眉头问：“你们上个星期不是刚去过北郊绵羊牧场买过羊吗？怎么又要去？”
张忠胜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愤怒，抱怨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牧场主，上次我们去，要自己挑羊，可是他只带我们去了一个小羊圈，里面有二十几只绵羊，可每只都是老弱的样子，我和小陈老师要求去大一点的羊圈，可他态度很恶劣地拒绝了，仿佛是我们故意找茬似的，北郊的绵羊牧场有上千只羊，却只给我们几只老弱病残羊，小陈老师一气之下，说是要更换买羊的地点，我们S市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牧场，可那个牧场主更气人，说什么，要换就换，说别人家的羊还没他家的好呢。”
尤可心：“那你们上次没从他家牧场购买绵羊？”
“买了。”
“为什么？他们牧场的羊不是质量不好吗？为什么还要买？”
张忠胜无奈道：“因为实验课急着用，而且后勤部跟他家牧场签了合同，指定北郊绵羊牧场为学校提供绵羊，一时半会也不好更改。”
“哎，学校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换个供货商有这么难吗？那你明天还要去北郊绵羊牧场买那个老弱病残羊吗？”
“是啊，没办法，不过，这次我去，一定要找到大羊圈，从那里面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张忠胜说着，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叶蓁蓁一看，心里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今天的忠胜有些怪怪地，平时那么温和阳光的一个男生，今天有些莫名的焦躁，难道是感冒的缘故？想到这里，叶蓁蓁又催促道：“忠胜，快回去休息吧，看你额头上都是汗，休息好了，才能干活嘛，快回去吧。”
张忠胜好像有些实在支撑不住了，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头道：“是啊，感冒还会出汗，这次流感的症状跟以往还真是不一样，蓁蓁姐，可心姐，我回去了，记得周二实验前给我打电话啊。”
“行，没问题。”
张忠胜再三确认后，才离开张教授的实验室。
张忠胜一离开，尤可心便摸着额头叹道：“这次的流行性感冒好像很严重啊，我要回去吃点药预防预防。”
叶蓁蓁笑道：“如果真的是流感，吃什么药也预防不了，除非你平时锻炼身体，提高自身免疫力，或是在流感季节来临之前注射流感疫苗，不过，流感病毒每次出现都会出现基因变异，甚至变换亚型，打疫苗有时都预防不了。”
尤可心：“照你这么说，不管怎么样预防，都会得流感了，而且得了流感，吃药也没用了？”
“也不是，我们人体有免疫记忆功能，感染一次流感病毒呢，就会产生相应的抗体，等到第二个流感季节，流感发生了变异，但这种变异有时小，有时大，变异小时，原先的体内产生的抗体，会与新流感病毒有交叉反应，人体对这时的有小变异的流感病毒有一定抵抗力，就不容易感染，相反，如果流感病毒变异大，体内原来产生的抗体与新病毒交叉反应少，这时，人体就更容易感染新病毒；而且，得了流感之后，要吃抗病毒药，这样能缓解部分症状。”
尤可心：“听你这么说，流感病毒经常变异，流感流行季节，每个人都有可能染上流感病毒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感染了流感病毒后，表现出来的症状及轻重却有不同，有些抵抗力好的青壮年，感染流感病毒后，自身免疫系统会在感冒症状出现之前，将体内的流感病毒杀死，这些人称为阴性感染，指感染了病毒却不表现症状；相反，对于一些老弱人群，自身抵抗力弱，遇到变异的流感病毒，就会产生强烈的感冒症状，如果得不到恰当的治疗，甚至会危害生命。”
尤可心：“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得个感冒，还会要了人命？”
“嗯，因为流感而死亡的人比战争中死去的人数要多得多，有文献记载的，比较出名的，就有1918年至1920年，世界上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严重流感大流行——西班牙流感，这次流感波及世界各地，几年内共出现三次流行高潮，临床发病率高达40%以上，并出现多种类型的肺炎并发症，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两千万到四千万人死亡，死亡人数大大超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所致八百五十万人的死亡人数。
此后，世界上又出现过三次以上的流感大流行，即，1957年开始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2N2）所致的亚洲流感、1968年出现的由甲型流感病毒（H3N2）所致的香港流感、以及1977年发生的有甲型流感病毒（H1N1）所致的俄罗斯病毒。每次流感病毒亚型改变，都会导致流感大流行，相应地会有大批人员死亡。”
第8章 梦中恐惧
尤可心听得有些心惊胆战，每年都会出现的流感原来这么可怕，可自己年年感冒，也没死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尤可心拍拍胸口，镇定下来，笑道：“流感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可怕，不就是感冒嘛。”
“感染了流感会出现感冒症状，但有感冒症状并不能说明就是感染了流感病毒。”
尤可心：“那你看，忠胜的症状是感冒，他是不是得了流感？”
叶蓁蓁：“是不是流感，不能只凭症状，而要进行实验室检测，最常用也是最快的方法是用PCR检测流感基因，不过，我看忠胜的症状虽然有些感冒症状，但是不是流感还很难说。”
尤可心：“可忠胜周围的同学老师，很多人都有类似症状，不是流感又是什么？”
叶蓁蓁：“不光流感会传染，其他能引起感冒症状的细菌或病毒都能传染啊，他们只要有接触，就有传染的可能。”
“所以，我们刚才跟忠胜说话，也有可能被传染了？”
叶蓁蓁笑道：“如果是通过空气传播的病原体，就有可能。”
尤可心有些担心道：“不行，我还是回去吃点药吧，板蓝根怎么样？”
叶蓁蓁摇头笑道：“我说了半天，怎么又被你绕回来了，不用吃药，多喝点白开水吧，加快新陈代谢，有利于体内毒素排出。”
二人说笑着走出实验室，叶蓁蓁和尤可心是同导师同学，同住在石大研究生宿舍楼，还是同一个寝室，平时关系很好，而苏婉茹在去巴黎前，也与二人住在同一层楼上，只是不同寝室，叶蓁蓁与苏婉茹是同省老乡关系，所以关系也颇为亲近。
蓁蓁、可心回到宿舍后，开始各忙各的，蓁蓁忙着整理毕业用的大论文，可心忙着写要发表的小论文，一时间，四个人的研究生宿舍，静悄悄的。
叶蓁蓁开着笔记本电脑，写着大论文，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论文里，可是，没写几分钟，叶蓁蓁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感觉到不安，想想不安的来源，好像又是没有缘由的，早晨刚跟母亲通过电话，老妈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没理由不安，硕士毕业课题一切进行的顺利，也不用担心，至于工作嘛，也有了目标，努力奋斗就行，还有什么事情会让自己担心呢？
不安的感觉在蓁蓁心里始终挥散不去，整个下午，大论文没写多少，反倒弄得自己心里闷闷地。
吃过晚饭，叶蓁蓁早早钻进被窝里，夜里做了几个梦，一会儿是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自己一个人被隔离在实验室里面，一会儿是在小时候的学校，自己跟很多同学被隔离在教室里，一会儿是在塞纳河游船上，一不小心，又掉进塞纳河里，冰冷的河水让人止不住地打着寒颤，不断灌进口鼻中的河水，让梦中的叶蓁蓁一阵胸闷眩晕。
“蓁蓁，蓁蓁，快醒醒……”
叶蓁蓁从梦中死亡的恐惧中惊醒，一睁眼，天已大亮，尤可心正站在自己床头，瞪眼看着自己，尤可心担心地问：“蓁蓁，你是不是做恶梦了？看你满头大汗的。”
叶蓁蓁坐起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随手拿起床边的毛巾，擦擦额头的汗，叶蓁蓁叹道：“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难道我还没从巴黎惊魂中缓过劲来？”
尤可心皱着眉头问：“什么巴黎惊魂？蓁蓁，你梦到了什么？”
叶蓁蓁稳了稳心神，想起巴黎惊魂记中的种种，想起南之乔，又想起了疾控系统的工作，现在好好毕业，顺利考进中国疾控中心才是正事，想起应聘中国疾控中心，昨天刚从网上买来的参考书《生物恐怖的应急与处置》，也被张忠胜借走了。
叶蓁蓁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梦醒了，也没记得多少，可心，今天是周一，你有什么安排吗？”
尤可心见蓁蓁终于清醒了，笑道：“还是写我的小论文啊，论文初稿已经完成了，你有发表论文的经验，帮我看看，有什么地方要修改的，等你看完，我再拿去给咱老板看。”
“好。”
整个周一上午，叶蓁蓁帮尤可心修改了论文，自己又整理了一会儿大论文，下午去了实验室。
——
张教授的实验室内，有不少其他的同学，大家在一起实验几年，都颇为熟络，叶蓁蓁本想看看自己养的细胞的状态，无意间看向实验外间办公室里聚了一群人，足有五六个，人群中央是一位已经毕业的师哥，姓谭，名将才，南方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因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实验室的人都叫他老谭。
看到熟人，叶蓁蓁很自然地走过去，老谭被学弟学妹围在中间，乐呵呵地讲自己毕业以来的经历。
老谭看到叶蓁蓁走过来，主动招呼道：“蓁蓁学妹，听说你去巴黎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蓁蓁不愿多提巴黎和家里发生的事情，粗略地回答：“发生了些事情，就回来继续课题了。”接着岔开话题，问：“谭学长，听说你毕业后去了一家生物公司做销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谭踏入社会工作了一段时间，身上染上不少社会气息，整个人感觉成熟稳重不少，但又透着一股生意人的金钱味儿，被叶蓁蓁问到今天过来的目的，因为是校友关系，老谭也不掩饰，直接回答：“刚才去我们市的疾控中心接了几个订单，想你们了，就过来看看。”接着指着办公室桌上的两个大塑料袋，笑道：“这是带给学弟学妹的水果零食。”
“谢谢。”
老谭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硬板广告纸，递给叶蓁蓁，“这是我们公司新出的产品，听说你在做蛋白表达这一块，刚好用的到。”
叶蓁蓁接过广告纸，粗略一看，果然是细胞培养用的试剂，“你们的新产品是把几种培养成分加在一起，虽然可以缩短前期准备时间，可保质期怎么样？提前加在一起，会不会产生降解？”
一说起公司产品，老谭开始口若悬河，“不会降解，新产品里的血清是经过我们公司研发部特殊处理的，而且保质期不会缩短，能在二到八摄氏度条件下保存两年，哦，我还带了试用装，你可以试用一下。”
第9章 感冒加重
老谭又从随身带的手提箱里拿出一小瓶红色试剂，放到桌上。
看着桌上的小瓶试剂，贴着明显的试用装标志，叶蓁蓁笑道：“好啊，过会儿就用你们的新产品，如果效果好，就跟后勤部推荐你们的产品。”
老谭露出颇为感激的笑脸，“多谢蓁蓁学妹的支持啊。”
“支持国货嘛，我们也不想总用国外进口来的试剂。”
老谭叹道：“是啊，我们在有些地方跟国外大的生物公司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不过我们科研部，生产部的同事都很努力，争取在质量上赶超国外那些大公司。”
“嗯，对你们有信心。”
这时，别的同学也开始插话，有的询问跟自己实验相关的产品，有的询问老谭公司的情况，更多的是询问老谭的收入情况，一听到那个数字，有人眼睛冒光，看样子，不少学弟也想进老谭所在的那家生物公司。
叶蓁蓁站在人群外围，想着离开，刚要迈步，突然被老谭叫住，“蓁蓁，听说你不转博了，那过完年就能硕士毕业了吧？”
“嗯，这两天正在准备毕业用的大论文。”
“工作单位找好了吗？”
叶蓁蓁摇头，“还没。”
老谭很热心地介绍：“来我们公司吧，我看过你发表的论文，质量很好，我们公司研发部刚好要招人，工资福利都很好的，你来肯定能行。”
叶蓁蓁想起不久前的巴黎惊魂记，还有自己对南之乔说过的话，委婉地拒绝：“我已经有想去的工作单位了。”
“哪里？”
叶蓁蓁不想说出具体名字，但又不能不回答，于是模糊地回道：“疾控系统。”
老谭有些惊讶，“疾控系统？我认识我们S市疾控中心的人，之前从我们学校医学院毕业的王燕，就在市疾控的检验科工作，今天我还见她了呢，疾控中心……怎么说呢，虽然是事业单位，可工资不高，跟我在的生物公司相比，那薪资水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蓁蓁，你要考虑清楚了，现在的事业单位也实行合同制改革，不存在铁饭碗一说，还是进生物公司好，有活力，有竞争，凭你的水平，一定会做得很好。”
叶蓁蓁听着老谭贬低疾控系统，心想，疾控中心作为公益性事业单位，自然有他存在的意义，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叶蓁蓁脑子里想想，不会说出来，可老谭一副为蓁蓁着想，为公司求人才的架势，仿佛蓁蓁不答应，就会一直劝下去，叶蓁蓁微微一笑，推脱道：“谢谢谭学长，这个我会考虑一下。”
为了转移注意力，叶蓁蓁拿起老谭送的试用装，晃了晃，笑道：“谭学长，你们先聊着，我去给细胞换液了。”
叶蓁蓁转身进了实验室，花了半个小时忙完自己的实验，最后打算整理了一下这几天用过的试剂。
透过透明玻璃，低温药品展示柜里的试剂一目了然，看着今天老谭带来的细胞培养基试用装，还有前几天配的培养基，颜色略有不同，一个深红，一个浅红，前几天用的培养基，还是忠胜按照自己给的单子配置的，想到这里，叶蓁蓁想起张忠胜，这个自己心里默认的小师弟，昨天得了重感冒，还不忘来实验室看实验进展，也是一个勤奋努力的好苗子啊。
——
收拾整理好今天的实验用品，叶蓁蓁拿起手机，拨通张忠胜的手机号，师弟感冒了还要去那个北郊绵羊牧场，这个做师姐的，应该表示一下关心。
响了两声之后，手机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叶蓁蓁问：“你好，这是张忠胜的手机吧？”
陌生男子的声音：“是，我是阿胜的舍友——王超，你是谁？找阿胜有什么事吗？”
“我叫叶蓁蓁，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忠胜的感冒好点了没？”
“原来是张教授实验室的师姐啊，阿胜经常提起你，阿胜今天下午被送进医院了。”
“什么？忠胜住院了？为什么？”
“阿胜今天上午从北郊绵羊牧场回来后，就一直不舒服，好像是感冒加重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头疼的厉害，我们就把他送到了附近医院，医生大致检查后，就让住院了。”
“忠胜现在在哪个医院？我过去看看。”
忠胜的舍友说了具体地址，两人便挂了电话。
叶蓁蓁走出实验楼，骑上自己的自行车，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便到了那家医院，医院门口，买了一些水果，然后，按照之前说好的地址，走上六楼的病房，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忠胜躺在靠窗的病床上。
病房是个三人间，三张病床住满了人，忠胜躺在靠窗的病床上，眼睛微闭，病床旁椅子上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生，应该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舍友王超。
叶蓁蓁悄声走过去，那个舍友听到声响，回过头来，看到蓁蓁，轻声问：“你是蓁蓁师姐？”
叶蓁蓁点点头。
病床上的张忠胜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叶蓁蓁站在病床旁，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地问：“蓁蓁姐，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住院了，就过来看看，感觉怎么样？”
张忠胜虽然一副痛苦的表情，但为了不让叶蓁蓁担心，反而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感冒发烧，身上有些难受，我觉得医生有些小题大做了，根本不用住院，打几瓶吊针就行了。”
叶蓁蓁皱着眉纠正说：“那些激素抗生素吊针怎么能随便打，最起码要查出病因啊，你这感冒症状实在厉害，要住院查出病原体。”
一直坐在旁边的舍友也站起身，把椅子让出来，“师姐，你坐。”
叶蓁蓁摇摇头，“不用，我站一会儿就走，这是给你带的水果。”
叶蓁蓁把水果递给忠胜的舍友王超，王超接过，顺手放到床头柜上。
张忠胜眼里有些不好意思，“谢谢蓁蓁姐，你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东西。”
叶蓁蓁为了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玩笑道：“我来给你送水果可是有目的的，我是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也好早点去实验室帮我的忙啊。”
张忠胜明白蓁蓁的善意，只是微微一笑。
床旁的王超提醒，“阿胜，量的体温到时间了，拿出来看看吧。”
张忠胜依言从腋下拿出体温计，迎光一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三十九度八！”
第10章 关心学弟
王超拿过体温计，又看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叶蓁蓁也侧头看了一下，果然是三十九度八。
叶蓁蓁刚要说什么，突然，身旁的王超连打两个喷嚏，“阿嚏、阿嚏！”
王超捂住口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也感冒了。”
张忠胜：“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
王超：“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有感冒症状，也不知是谁传染的谁？”
王超边说边朝后面退了两小步，笑道：“蓁蓁师姐要离我们远点，别被传染上。”
叶蓁蓁被他们这么一闹，刚才要说的话，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张忠胜看着叶蓁蓁的表情，问：“蓁蓁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好像有，但刚才一急，忘了。”
张忠胜笑了笑，“我虽然高烧三十九度八，但脑袋还是很清楚的。”
叶蓁蓁：“忠胜的脑袋比我聪明，身体素质又好，不过，这次感冒的症状好像严重了点，你们其他同学的症状都一样吗？”
张忠胜：“差不多，都是发烧、多汗、乏力，只不过，我全身疼得厉害，他们还没有，我都想让医生给我打止疼针了。”
叶蓁蓁皱了皱眉，心想，能让张忠胜这样的大男生都忍受不了的疼痛，一定很严重，这可不像感冒的症状，蓁蓁问：“医生让住院，那病因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我也是下午刚住进来，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查出病因，跟我说一声。”
“嗯。”
张忠胜突然想起什么，对叶蓁蓁说：“哦，对了，蓁蓁姐，我上午去北郊绵羊牧场的时候，把包落在牧场的游客接待中心了，本来想让舍友去拿，可是最近他们都有课，王超要照顾我，还感冒了，所以就想麻烦蓁蓁姐，落下的包里有我的钱包和证件，最重要的是，里面有蓁蓁姐借给我的书《生物恐怖的应对与处置》。”
叶蓁蓁：“书丢了没关系，再买就是了，还是你的证件要紧，丢了，补办起来很麻烦，不过，你去北郊绵羊牧场，怎么还带着书啊？”
“去牧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看书，浪费了。”张忠胜很自然地说着。
叶蓁蓁心里暗叹，果然是一个勤奋刻苦的好孩子啊，蓁蓁笑道：“好，明天我就去北郊绵羊牧场把你的包给拿回来。”
“谢谢蓁蓁姐，中午的时候，我已经跟牧场游客中心接待处联系了，他们说，包已经被找到，就放在他们接待中心里，你去的时候，直接去接待中心拿就行。”
“好的。”
叶蓁蓁从医院里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慢慢黑下来，时间太晚，今天是来不及去北郊绵羊牧场了，于是，骑车回宿舍。
——
宿舍里，尤可心见叶蓁蓁面色有些沉重，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便问缘由，叶蓁蓁将下午去医院看忠胜的事说了一遍，尤可心也很担心，警惕地问：“蓁蓁，忠胜这次生病不会是什么别的传染病吧？”
叶蓁蓁：“我也是担心这个，所以，明天从北郊绵羊牧场回来，我要再去医院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微亮，叶蓁蓁便起床，直奔学校旁边的公交站，那里有去北郊绵羊牧场的公交车，早晨六点就有早班车，叶蓁蓁打算做头班车，于是五点半就起床，五点五十五的时候，就到了公交站台。
公交站台上不过五六个人，都在等车，站台旁有一个便民早餐车，叶蓁蓁走得急，来不及吃早饭，看到早餐车上热乎乎的包子豆浆，肚子也开始饿的咕噜咕噜叫。
看着站台上有人吃早餐，叶蓁蓁也从餐车上买了一份，两个包子，一份豆浆，边等车边吃，刚吃了一个包子，喝了点豆浆，去北郊绵羊牧场的早班车就到了站台。
叶蓁蓁匆忙收起早餐，挤上车，车上人不多，蓁蓁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摸摸包里剩下的早餐，再看看车上的人，心想，还是别吃了，包子味儿大，还是别影响别人了。
公共汽车在市区内走走停停，遇到公交站点便停，在市区绕了足有二十多分钟，驶出市区后，一路向北。
——
S市北郊是一片低矮和缓的山区，北郊牧场距离市区七十多公里，地处中山与低山过渡带，北郊牧场是一个天然风景区，景区面积达一百多平方公里，分布有呈东西走向的十条大小沟谷，是一个属于山岳、森林草原结构型的，这里既是优良的天然牧场，也是避暑、疗养、游览的天然风景区。
北郊绵羊牧场是北郊牧场风景区的一部分，北郊牧场饲养着数量众多的牛、羊、马、骆驼等，绵羊牧场位于北郊牧场风景区内，被私人承包，主要在山坡上放养数量众多的绵羊，石大能与之签订供货合同，也是因为绵羊牧场的规模和名气。
叶蓁蓁坐着开往北郊牧场的公共汽车上，汽车出了市区，周围的视线顿时开阔起来，远处雪峰高耸，山丘起伏，近处林木葱郁，花草遍地，水泉淙淙，牛羊成群，毡房点点，景色宜人。
出了S市市区，一路北去，路上少有公交站点，绵羊牧场是这次公共汽车的倒数第二站，一个多小时后，汽车到站，看着绵羊牧场的大牌子，叶蓁蓁走下车。
绵羊牧场是叶蓁蓁第二次来，当年考进石大，初来S市的时候，曾跟舍友一起来过，那时，宿舍里四个人自带了午餐，在北郊牧场玩了整整一天，不过那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去看这里的自然风光，看远处雪峰插云，冰川晶莹，看群山蜿蜒，危崖耸立，看峡谷深邃，林草葱郁，看溪瀑淙淙，牛羊满地，反而对绵羊牧场这种商业气息较浓的地方只是一看而过。
在叶蓁蓁心里，对绵羊牧场的印象止于门口的这块大牌子，至于绵羊牧场内的游客接待中心在哪，还真不清楚。
下了车，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山地间薄薄的雾气带着凉意，叶蓁蓁深深呼吸，心里叹道，还是这里的空气清新啊。
第11章 绵羊牧场
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七点十五分，牧场的游客中心应该还没有开放，现在，首先要找到绵羊牧场游客接待中心的位置。
叶蓁蓁沿着进绵羊牧场的小路，一路走了进去。走了不远，便发现一个游客提示牌，上面清楚地标志着绵羊牧场内的各项设施地点，游客中心在靠前的位置，牧场两侧有接待游客的毡房，牧场后面的山丘坡地，大部分区域是绵羊放养区，提示牌上还标着旅游项目，其中清楚地注明，哪些羊圈是供游客喂食玩耍，哪些是禁止游客进入的区域。
叶蓁蓁沿着提示牌往游客中心走，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走路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游客中心出现在面前，游客中心是仿毡房样式建成的玻璃房，从外面朝内看，一览无余，接待中心内有售票窗口，有一个小型的小卖部，还有一个行李寄存处。
接待中心的大门上了锁，里面也没人，大门上标着营业时间，早晨八点到晚上九点，看来是来早了。
叶蓁蓁在接待中心外踱着步，心想着，是在门外等呢，还是到别处看看风景？突然，接待中心旁边的一处毡房里，出来了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看到叶蓁蓁，老头儿用地道的方言问：“姑娘，你干什么撒？”
叶蓁蓁看老头儿的样子像是这里看护人员，于是笑道：“我朋友昨天来这里，把包落在游客接待中心了，我今天来取。”
老头儿指指玻璃门上的时间提示，“接待中心八点才开门上班，姑娘，你等一会儿吧。”
“谢谢。”
老头儿说完又钻回刚才的毡房，叶蓁蓁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不远处的毡房外有缕缕炊烟升起，现在正是早饭时间，游客中心后面的牧场用一圈简易的木栅栏围着，栅栏沿着山坡向远处延伸，看不到边际。
朝山坡上的牧场望去，有大大小小的羊圈在牧场中星罗棋布，蓁蓁想起忠胜的话，绵羊牧场的牧场主把一些老弱绵羊卖给石大实验室，牧场主还说自家牧场出产的绵羊品质好，这个北郊绵羊牧场里的羊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叶蓁蓁一下来了好奇心，心想着，就迈开脚步，朝牧场中心走。
绵羊牧场外围有一圈栅栏，建造栅栏目的一是为了标示出整个牧场的范围，另一个则是防止放牧绵羊的时候，防止绵羊跑到别的牧场去，栅栏对游客的约束力倒没那么明显。
叶蓁蓁沿着栅栏向前走，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一个木质小门，门是虚掩在栅栏上，门上没有锁，蓁蓁推开简陋的木门，走进牧场，随手又把身后的木门虚掩回去。
踩着山坡上柔软的青草，软绵绵的，一股牧草的气味飘进鼻孔，叶蓁蓁深吸一口气，心里叹道，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啊。
叶蓁蓁朝最近的一个羊圈走去，蓁蓁估算着距离，视野范围内最近的羊圈离自己也有二十分钟的脚程，为了看传说中的绵羊，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脚下的牧草沾着厚重的露水，没走几步，运动鞋就被打湿了，冰凉的感觉渗透脚背，蓁蓁尽量避开牧草茂盛的地方，可是根本没用，这个绵羊牧场的牧草长的很茂盛，牧草高度都高过脚面，不论走哪里，露水还是一个劲地往鞋子里灌，最后，蓁蓁不再理会露水，踩着牧草直线前行。
走了二十分钟，刚才看到的羊圈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蓁蓁心里叹道，真是望山跑死马啊，自己刚才的距离估算有问题，不过已经能看到羊圈里的绵羊，白里泛黄的毛，在绿草地上很是醒目，叶蓁蓁加快速度，继续靠近。
在离羊圈还是二十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从羊圈中走出两个人，两个男子，一个三十岁左右，一个五十来岁的样子，两人抬着一个褐色麻袋，麻袋里鼓鼓囊囊，很重的样子。
叶蓁蓁突然看到两个从羊圈里出来，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盗羊贼吧，不过再一想，谁会在大白天来偷羊？这两个人一定是牧场里的工作人员。
两个从羊圈里出来的男人见到叶蓁蓁一个女孩子，大清早孤身出在在牧场，也都是一愣，还是年纪稍长的男人先反应过来，冷着口气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蓁蓁毕竟是偷溜进来的，有些心虚，于是回答：“我朋友昨天落了东西在游客中心，我今天来取，游客中心没开门，我就想进来看看风景。”
五十来岁的男子用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看蓁蓁一个女孩子，大清早出现在牧场，还是有些疑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蓁蓁指指身后山坡下栅栏处的木门方向，“我刚才看那里有个木门，没上锁，就想着进来看看，怎么，不能随便进来吗？”
男子口气略有缓和，但还是下了逐客令，“这边牧羊区不允许游客逗留，游客中心在那边山坡下，你赶快回去吧。”
叶蓁蓁心有不甘，来了一次，竟没看到绵羊，于是眼神在两个男人抬得麻袋上打量。
男子见蓁蓁的眼神在麻袋上停留，立即又警惕起来，冷声喝道：“姑娘，快回去吧，还没到牧场开放的时间。”
被接连下了逐客令，叶蓁蓁没法，只能沿着原路往回走，没走两步，蓁蓁回头，却发现，刚才的两个男子正抬着麻袋匆忙地往羊圈一侧不远处的山坳里走。
蓁蓁心里纳闷，看那两个男子的表情，很沉重啊，从羊圈里出来，抬着麻袋，肯定不是清理羊粪，麻袋里会是什么东西呢？
蓁蓁边想边走，又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山坡下的游客接待中心，抬手看表，刚好八点，游客接待中心的大门打开，已经有游客聚在门口，还有一些散客导游，冲进接待中心的售票窗口，抢定今天某些游乐项目的门票。
现在虽然是深秋时节，已经过了北郊牧场的旅游旺季，可还是有不少游客前来，旺季的时候，游客接待中心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即使现在旅游旺季过去，游客中心一大早还是来了不少人。
随着人群挤进游客中心，大部分人在售票窗口前排队，叶蓁蓁则走向一侧的问询台，有个年轻的景区女职员坐在问询台后。
第12章 牧场相遇
叶蓁蓁走到问询台前，问：“昨天上午，我一个朋友把包落在这里了，昨天下午他还打电话确认过，说包就被放在游客接待中心，今天我帮他来取。”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张忠胜。”
女职员弯下腰，在桌子下面找了找，最后找出一个棕黄色的帆布包，放到台子上，问：“你看看，这是你朋友的包吗？”
叶蓁蓁打开帆布包的拉链，一本蓝色封面的硬皮书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借给忠胜的那本《生物恐怖的应对与处置》，再翻翻书的下面，一个黑色钱包，打开钱包，有张忠胜的身份证，这下包的主人确定了。
叶蓁蓁点点头，微笑道：“这就是我朋友的包，谢谢啊。”
“不客气，东西没丢就好。”
拿到了张忠胜的包，叶蓁蓁走出游客接待中心，正打算坐车回学校，可是，突然想起刚才走到了却没来得及看的羊圈，还有两个陌生男人抬着的麻袋，还有忠胜的重感冒症状，一串疑问盘桓在脑子里，堵在心中闷闷地。
叶蓁蓁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侧山坡上的羊群，太阳初升，羊群被从羊圈里赶了出来，零零散散地在山坡草地上吃草，远处看，像一朵朵长在草地上的白蘑菇。
叶蓁蓁握着帆布包里的书，想起巴黎的经历，还有自己想进疾控系统工作的愿望，直觉告诉蓁蓁，这个北郊绵羊牧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这里还有与引起忠胜生病相关的线索。
想到这里，叶蓁蓁坚定地回过头，朝刚才的山坡羊圈走去，不过，这次学聪明了，刚才牧场的人员不是不让游客进嘛，这次改走游客们常走的路，绕过去。
叶蓁蓁重新细看游客接待中心外的提示牌，上面有旅游线路和承包牧场的自营区域划分线，两者之间界限并不明显，中间有一大片山坡草地，草地中一片野蔷薇花丛，穿过蔷薇花丛，就能从游客山坡到达对面的羊圈山坡，蓁蓁脑子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叶蓁蓁随着游客群沿着小路往游客山坡上走，游客山坡的北面是一处峡谷，峡谷有山溪瀑布，景色迷人，峡谷的另一侧连接着绵延群山，山中都是松林，松林里的年年掉落的松针积累在一起，形成厚厚的一层，松林是原始森林，这里是森林草原过渡地带，景色虽然美得摄人心魄，但到处充满危险，不光是有大型野兽，就连本地猎人如果进山太深，也很容易在原始松林里迷路，曾有游客对这里的原始松林感兴趣，不顾导游劝说，非要进松林，结果再没走出来，市里出动救援队，也没找到人，当地人都说，那个游客肯定是被松林里的熊瞎子给拖进树洞里吃掉了，所以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现在景区管理处在原始松林和峡谷交界处树立了很多警示牌，“原始森林，未经开发，游客勿入！”所以，游客很少进去，大多游客都是在山坡上看看牧羊群，到峡谷里看看山溪瀑布，再到山顶看看远处的绵延群山，便往回走。
走到半山腰，游客渐渐开始分散开，叶蓁蓁看着野蔷薇花丛就在身旁不远处，可路边竖着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野蔷薇林，内有野生动物，请勿进入！”
叶蓁蓁心想，不就是一个野生花丛嘛，能有什么野生动物，还不让进去，只能在外围看，蓁蓁此时没有看花的心情，只想着对面山坡的绵羊圈，还有两个陌生男人从羊圈里抬出来的东西，他们把那个棕色麻袋要搬去哪呢？神神秘秘地，一定有问题。
穿过身旁的这个野蔷薇林，就能到对面的羊圈山坡，这是唯一的一个条捷径。
叶蓁蓁趁周围游客不注意，一个转身，闪进野蔷薇林。
平时在城里见到的蔷薇，都是种在小区的绿化带里，枝条细长，有攀爬生长的特性，属于草本或灌木，可这里的野蔷薇林生长了足有上百年，都长成了树的形状，枝干有成年人胳膊一般粗，蔷薇树有两人多高，从山下看，面积不大的蔷薇花丛，走进来，竟变成一片树林，难怪刚才外面的警示牌上写着野蔷薇林，花丛变树林啊。
叶蓁蓁沿着蔷薇树枝叶间的空隙往对面羊圈山坡走，这片蔷薇林里的蔷薇属于小乔木，花枝带刺，由于是深秋季节，蔷薇花大多凋谢，偶有几朵白色、红色或黄色的小蔷薇花还挂在枝上，花瓣虽落，可枝头都是成熟的瘦果，红红的一簇簇，俨然成熟的种子一样。蔷薇树下的落叶和花瓣积了厚厚一层，下层腐烂，表面的一层是近几日刚掉落的花叶，花叶上隐隐有人踩过的痕迹。
蓁蓁心想：“这片野蔷薇林有人来过？还有人跟我一样？”
叶蓁蓁在蔷薇林里穿行，朝着对面的羊圈走，地面上的脚印也一直向前，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地上的脚印转了个方向，野蔷薇林里的路七弯八绕，看不出脚印最后去了哪里，叶蓁蓁顾不得脚印，继续朝前走，此时前方的地面上已经没了脚印，整个野蔷薇林里阴冷潮湿，山风吹过，花瓣掉落，让人不由地心里一紧。
叶蓁蓁硬着头皮往前走，没走两步，突然定在原地。
只见，前方不到五步开外的距离，有一条青黄色的长蛇盘在一棵蔷薇树干上，长蛇似乎听到脚步声，朝蓁蓁的方向抬起头。
叶蓁蓁从小最怕蛇、蚯蚓之类细长绵软的动物，现在一条活生生的大长蛇就在眼前，不禁吓出一阵冷汗，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青蛇看到前方有物体移动，似乎被这种变化激怒，吐着红色信子，朝叶蓁蓁慢慢游动过来。
叶蓁蓁吓得不敢动弹，如果掉头往回跑，蛇的速度很快，这野蔷薇林又是阻碍重重，自己跑不快，一掉头，说不定就被蛇追上了，可是呆在原地，蛇还是会过来，怎么办啊？
左右为难时，突然，一块石头从天而降，正砸在青蛇七寸之处，青蛇扭动了两下便没了反应，叶蓁蓁回头，却是一个白衣身影站在身后。
待看清身后人的容貌，蓁蓁更是惊讶，失声道：“南之乔？！”
第13章 野蔷薇林
只见南之乔一身白色运动套装，脚穿运动鞋，甚是精神，右手上沾着些许黄褐色泥土，刚才的石块明显是南之乔砸过去的，南之乔见到面前的女子，也是一愣，几乎与叶蓁蓁同时惊讶道：“叶蓁蓁，是你？！”
叶蓁蓁刚想问南之乔怎么也在这，突然，又一个青黄色影子在南之乔身后慢慢移动，仔细一看，竟是一条比刚才更为粗壮的长蛇，长蛇紧盯着前面两个身影，鲜红的蛇信子嘶嘶作响。
叶蓁蓁惊恐地瞪大眼，结结巴巴地指着南之乔身后，“蛇，又有一条蛇……”
南之乔猛地回头，看见身后不远处一棵野蔷薇树旁，又有一条青黄色长蛇慢慢游动过来，更恐怖的是，长蛇身后不远处跟着一群密密麻麻地小蛇，都是青黄颜色，二人这是闯进蛇窝了啊。
“快跑！”南之乔的声音响起。
叶蓁蓁还没回过神来，右手就被南之乔一把拉住，向前飞奔而去。
野蔷薇林里本没有路，只有枝条间稍大的空隙可以容人勉强通过，南之乔拉着叶蓁蓁并行飞奔，二人不免被野蔷薇枝条上的刺划伤，没跑多久，叶蓁蓁就觉得手上、脸上火辣辣地疼。
跑了足有十多分钟，终于在浓密阴暗的蔷薇林里看到前方有一片阳光，二人朝阳光处跑，很快，跑出野蔷薇林。
野蔷薇林外是一片山坡草地，上午的阳光温暖和煦，草地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光芒，乍一望去，竟有些耀眼。
二人跑出野蔷薇林，在山坡草地上又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南之乔回头看了看野蔷薇林，二人离开已有一段距离，南之乔：“跑出来了，刚才的蔷薇林里有蛇窝，这里的山坡草地阳光充足，蛇群不会离开蔷薇林到草地上来，所以，我们安全了。”
叶蓁蓁气喘吁吁，还没从刚才剧烈的奔跑中缓过劲来，听到南之乔的话，心里倒是安定不少。
等稳定了心神，叶蓁蓁才感觉到脸上、手上疼得厉害，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还被南之乔握在手里。
叶蓁蓁抬头看向南之乔，南之乔也反应过来，瞬间松开，把手收了回去。
叶蓁蓁细看南之乔，南之乔脸上、手上也有多处划伤，有的地方，血都渗了出来，叶蓁蓁指着南之乔的伤口，问：“南学长，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倒是你，脸上被蔷薇刺划了两道，一会儿到山下的游客中心消毒处理一下，否则容易感染。”
叶蓁蓁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具体伤成什么样子，这里没有镜子，也不清楚，希望别破相、别留疤才好，叶蓁蓁不自觉地想用手摸一下脸。
“别动！”南之乔制止道。
叶蓁蓁的手停在半空中，莫名地看着南之乔。
南之乔冷声道：“你以前不是学过医吗？怎么不知道手上有细菌，不能碰触裸露的伤口吗？”
又是一副教育人的口气，叶蓁蓁讪讪地收回手，嘀咕道：“脸上疼，用手摸一下是正常反应吧。”
南之乔不理会叶蓁蓁，抬头看向山下，游客接待中心离二人所处的山坡有一段距离，此处山坡草地已是牧羊区域，不远处，有绵羊零散地在山坡上吃着草。
“先下山吧。”南之乔略带命令的口气。
叶蓁蓁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回头看看，羊圈就在不远处，自己好不容易穿过野蔷薇林，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去羊圈看个究竟，叶蓁蓁摇摇头，指着身后不远处的羊圈，说：“我还要去那边羊圈看一下。”
南之乔顺着叶蓁蓁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处规模不大的羊圈，羊圈用铁丝栏杆围起来，有白色蓬布做的圈顶，羊圈能容纳七八十只羊的样子，这种羊圈在绵羊牧场中算是规模较小的一种了，南之乔皱着眉头，问：“叶蓁蓁，你怎么这么好奇，羊圈有什么好看的，你现在受伤，应该先去游客接待中心处理一下，处理完之后，你可以再来参观。”
叶蓁蓁摇头，“不行，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看不到了。”
南之乔问：“你在S市上学，有的是机会来绵羊牧场，为什么非要今天去看？还有，叶蓁蓁，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法国巴黎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叶蓁蓁不知先回答哪个，面对南之乔微有些生气的疑问眼神，叶蓁蓁呆站着原地，两人之间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
南之乔重复问：“你在巴黎的巴斯德研究所应该呆满一年，做你的博士课题，怎么提前回来了？别告诉我，你又犯了什么错，被T教授遣返回来的？”
叶蓁蓁连忙摇头。
南之乔：“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中断学业？”
叶蓁蓁反驳道：“不是中断学业，我回石大也可以继续课题。”叶蓁蓁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嘀咕道：“不转博，只拿到硕士学位，应该不算中断学业吧。”这句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看着南之乔微怒的表情，叶蓁蓁最后还是没把心里嘀咕的话说出口。
南之乔追问：“你去巴斯德所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而且我临回国之前，见过T教授，他对你的博士课题期望很高，你为什么突然回国？”
叶蓁蓁心想，原来T教授这么看好自己，自己突然回国，想必T教授也有些失望吧，不过就算再给一次自己机会，自己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正色回答：“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就回来了，巴斯德所的T教授和国内的导师张教授都同意了。”
“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你放弃在巴斯德所学习的机会。”南之乔继续追问，一副不问明原因誓不罢休的架势。
叶蓁蓁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家里妈妈生病的事情告诉南之乔呢？犹豫不定了一会儿，叶蓁蓁忙转开话题，问：“南学长，你不是回BJ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闯进野蔷薇林的蛇窝里？”
第14章 愤怒公羊
“我来S是出差，会议结束，就来北郊牧场看看，没想到这么美丽的蔷薇林里会有蛇，倒是你，为什么会闯进蔷薇林？外面可是竖着禁止进入的牌子。”
叶蓁蓁笑道：“既然你都看到禁止进入的牌子了，那你为什么还进去？”
南之乔一愣，没想到被叶蓁蓁揪住了破绽，但作为高冷男神，南之乔仿佛自己做的有理一般，正色说道：“我进去自然有我的原因，别忘了，刚才是我救了你，还有，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回国？发生了什么事？”
叶蓁蓁心想，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自己家里的事，在国内只告诉了张教授，要不要告诉南之乔呢？
叶蓁蓁想了想，静听着自己最内心的声音，好像是愿意告诉南之乔的，自己平时不告诉周围的人，只是不想别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自己，可面对南之乔，这些担心都不存在了。
叶蓁蓁望着南之乔，刚要回答，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黄白色的影子从南之乔身后狂奔而来。
定睛一看，黄白色的影子不是别的，正是牧场中随处可见的绵羊，只是南之乔身后的这只绵羊，长了两只粗壮的螺旋形的长角，双眼眼白有些发红，公羊正低着头，用两只角朝南之乔疯狂撞来。
眼见公羊角就要撞到南之乔身上，叶蓁蓁大喊：“小心！”同时，双手抓住身前的南之乔，朝旁边使劲一拽。
南之乔看不到身后，但见叶蓁蓁的反应，知道身后有危险，随着叶蓁蓁手上的力道，向一侧一闪，可是山坡倾斜坡度大，二人虽躲过公羊角，可也站立不稳，一齐倒地，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叶蓁蓁保持着刚刚倒地的姿势，双手紧紧抱住南之乔的脖子，南之乔则环着叶蓁蓁的肩膀，二人抱着一齐朝山坡下滚。
坡陡草滑，山坡上没什么障碍物，一路滚了很远，与地面的撞击间，叶蓁蓁只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指间滑落，可生命攸关的时刻，谁也没注意。
“轰！”一声闷响，二人停止滚动。
叶蓁蓁只觉身上被猛地撞了一下，但因为是撞在南之乔身上，被南之乔的肉身缓冲了一下撞击力，倒没觉得怎么疼，不过南之乔恐怕撞得不轻。
叶蓁蓁睁开眼，只见山坡上出现一块突起的褐色石头，正好挡住二人下滚的趋势，巨石后好像是一个更陡的山谷，若不是巨石挡着，二人一定会一路滚进谷底。
叶蓁蓁再抬头看看身旁的人，南之乔紧闭双眼，叶蓁蓁一阵担心，南之乔不会是被撞晕了吧？
“南学长，醒醒！”
南之乔没反应，叶蓁蓁又喊了一遍：“南之乔，你没事吧？快醒醒！”
南之乔舒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轻声道：“没被撞死，就快被你勒死了。”
叶蓁蓁这才反应过来，刚来一路滚下山坡，自己的胳膊一直紧紧搂着南之乔的脖子，难怪南之乔有些难受，现在再看二人的姿势，的确有些暧昧。叶蓁蓁忙松开手，脸红道：“对不起。”
南之乔坐起身，揉揉脑袋、脖子和后背，好像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救我，哦，刚才我身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刚才一路滚下山坡，差点被撞晕了，南之乔一问，叶蓁蓁才想起来，刚才那只愤怒的公羊呢？
叶蓁蓁回头朝山坡上一看，又惊了一身冷汗，刚才的那只大公羊，竟一路跟了下来，公羊一路狂奔，直冲南之乔和叶蓁蓁二人。
“看，就是那只发了疯的大绵羊，刚才它从背后要撞你，现在又跟到山坡下来了。”
南之乔也看到了那只狂奔而来的大绵羊，公绵羊都有两个螺旋形的角，平时性格温和，但到了求偶季节，公绵羊间会为了争夺配偶和领地而产生争斗，那股力量非两个成年人能抵抗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只公绵羊，似乎是进入疯狂状态，对二人穷追不舍，南之乔立刻站起身，向四周看了一番，最后指着巨石后面的山谷，说：“先去山谷避一下。”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绕过巨石，沿着陡峭的山坡，半爬半滑地下到谷底，与其说是山谷，不如说是山沟，山沟里生长在零散地灌木丛，可以用来藏身。
南之乔找了一个茂盛的灌木丛，拉着叶蓁蓁钻了进去。
二人藏在灌木丛里，叶蓁蓁纳闷道：“绵羊不都是很温顺吗？怎么会一直追着攻击你？”
南之乔上下打量叶蓁蓁一番，轻声道：“它不是要攻击我，应该是要攻击你。”
“啊？为什么这么说？”
南之乔伸手一绕，解下叶蓁蓁脖子上的红丝巾，然后，在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用红丝巾将石头包扎好。
叶蓁蓁见状，问：“你要干什么？”
“证明给你看，这只公羊究竟要攻击谁。”
南之乔将红丝巾包裹的石头，努力一掷，石头带着红丝巾飞出很远，恰落在山谷半腰处一块稍微和缓的平整草地上。
二人在灌木丛后，通过灌木缝隙，静静看着外面的情景。
只见，愤怒的公羊绕过巨石，不顾山谷的陡峭，直奔下来，最后停在山谷半腰处的红丝巾前，红着眼睛瞪着红丝巾两秒，接着用两只长角狠命地顶上红丝巾。
大绵羊左右一阵乱撞，红丝巾被羊角划破，渐渐从石块上松了下来，一阵风吹过，红丝巾被风吹到空中，慢慢飘向山坡，愤怒的公羊见状，追着红丝巾，一路狂奔而去。
叶蓁蓁在灌木丛后，摸摸自己的脖子，叹道：“还好丝巾解了下来，要不，被撞断的就是我的脖子了。”
南之乔：“绵羊虽然温顺，但特定条件下也会被激怒。”
叶蓁蓁：“我以前只知道，牛对红色的东西会产生愤怒感，没想到，羊对红色也这么敏感。”
“绵羊在一般情况下不会，不过在某些病理刺激下，会有过激的精神症状。”
叶蓁蓁：“你是说，刚才攻击我们的大绵羊生病了？”
第15章 避难山谷
“很有可能，不过要确定，就要做检测，你如果想知道，就去找牧场主，让他同意从那只愤怒的公羊身上采点样本下来。”
叶蓁蓁认真地问：“需要什么样本？血液？唾液？还是羊毛？”
南之乔没想到叶蓁蓁会当真，笑道：“你还真要去找牧场主啊？”
叶蓁蓁：“当然，说不定这里有什么动物流行病，就算没有，他养的羊攻击游客，他也要为此负责任，你看，我们两个身上的伤。”
叶蓁蓁指着南之乔和自己手上、脸上的伤，一脸抱怨的样子。
南之乔：“这些伤是我们在野蔷薇林里划伤的，跟大绵羊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被大绵羊追赶，我们也不会掉进这个山谷沟沟里，哦，对了，你还被大石头撞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虽然这里是禁止游客进入，可我们还是因为那个愤怒的公羊受伤了啊。”
南之乔皱着眉，问：“叶蓁蓁，你知道这里是游客禁入区，那你还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叶蓁蓁支吾道：“刚才不是在野蔷薇林里跑偏了方向嘛。”
“不对，在蔷薇林里，你走的方向就是这片牧羊区，我进蔷薇林是因为风景，而你是有别的目的。”
叶蓁蓁心想，这个南之乔还真是厉害，连这个都能分析出来，看来在高人面前，是搪塞不过去了，还是实话实说吧，叶蓁蓁于是神秘地说：“我来绵羊牧场是调查真相的。”
“调查真相？什么真相？”
叶蓁蓁把张忠胜从绵羊牧场买羊，羊的质量问题，与牧场主的争论，之后生病住院，以及早晨在羊圈旁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忠胜就是从来了绵羊牧场后，才住院的，所以我怀疑，他们班级很多人生病可能跟这个绵羊牧场有关。”
南之乔笑道：“没想到你还会推理，你有什么具体证据证明你学弟的病跟绵羊牧场有关吗？”
“就是没有证据才说是怀疑嘛，所以今天我就是来找证据的。”
南之乔恢复严肃的表情，问：“你那个叫忠胜的师弟都有什么症状？”
叶蓁蓁想了想，把张忠胜生病以来的症状说了一遍，“发烧，流汗，乏力，头痛，浑身疼。”
“有没有其他特别的症状？”
叶蓁蓁摇摇头，“昨天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就刚才那些症状，像是重感冒，没有其他症状了。”
“医院检查结果呢？”
“我去的时候，忠胜刚住院一个小时，什么检查结果都没出来。”
南之乔眉头微皱，问：“那医生怎么说？住院总要有个理由，普通感冒是不用住院的。”
叶蓁蓁：“我没具体问啊，所以具体的情况不清楚。”
叶蓁蓁说完，仔细观察着南之乔的表情，心想，南大神一定又觉得我不够细心，想调查病因，可连最基本的信息都没问清楚。
南之乔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看不出喜怒，过了片刻，平静地对叶蓁蓁说：“起来吧，先去刚才的羊圈看看再说。”
叶蓁蓁一听，心里乐了，这个南大神还是挺好管闲事的嘛，不，是乐于助人。
二人在灌木丛后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那只愤怒的公羊不会再回来，才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抬头看看山谷上方，刚才撞击的巨石挡住了视线，要去羊圈，只要爬上山谷，绕过巨石，再在山坡草地上行一段距离就能到，但愿，刚才的那只大绵羊不会等在山坡上，叶蓁蓁揉了揉有些发凉的脖子，叹道：“红丝巾不在了，那只大绵羊不会再来攻击我们了吧。”
“应该不会。”南之乔难得的安慰道。
虽然经历了一连串惊险，但有南之乔在身边，叶蓁蓁此时也不觉得害怕。
二人开始往山谷上面走，刚才下来的时候，是慌不择路，连滚带滑的，现在要上去了，仔细一找，发现竟有一条杂草掩映的小路，从巨石旁一直通到谷底，小路虽然蜿蜒曲折，但比起山谷其他地方的陡峭，已经算是容易通行的了。
二人穿过灌木丛，朝小路的方向走，叶蓁蓁边走边说：“山谷上的那条小路像是刚开辟出来不久，路边的草有新铲的痕迹，这里游客禁入，说明是绵羊牧场里私人开辟的，这片山谷灌木丛生，又有些陡峭，不适合放牧羊群，这条小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南之乔笑道：“叶蓁蓁，有长进啊，观察力不错。”
叶蓁蓁白了南之乔一眼，“我一直都这样，法国巴黎的事情只是偶尔犯的错误，你不能对我有偏见。”
南之乔：“跑个凝胶电泳都会出错，这说明你的态度有问题，马虎这样的毛病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过来的。”
叶蓁蓁心想，完蛋了，话题怎么又绕到巴黎的那件糗事上了，不行，要换个话题。
叶蓁蓁岔开话题，问：“南学长，你怎么突然来S市了？你实验组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南之乔边走边回答：“嗯，实验组没什么大问题，事情都解决好了，这两天，S市有一个传染病会议，我是来出差开会的。”
叶蓁蓁问：“既然来出差，怎么有机会来北郊牧场，南学长，你不会是以公谋私，翘班出来玩吧？”
每次都被南之乔提到痛处，叶蓁蓁也想抓一回南之乔的小辫子，话一出口，却见南之乔回头瞪了叶蓁蓁一眼，沉声道：“会议场地就在北郊风景区的一个宾馆内，我是休息时间来这里的，不想，因为在野蔷薇林里救你，耽误了时间，现在就算赶回去，估计也迟到了。”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照你这么说，你迟到怪我喽，你如果不来去野蔷薇林，也不会遇到我，就不会迟到，这些想法，叶蓁蓁当然不会说出来，不过，再一想，南之乔确实又救了自己两次，野蔷薇林里的青蛇，还有愤怒的公羊也是自己的红丝巾惹来的，现在，南之乔还要帮自己调查绵羊与忠胜生病的问题，这样想来，南之乔对自己真是很好了。
第16章 棕色麻袋
叶蓁蓁咧嘴一笑：“南学长，我刚才说错话了，您是乐于助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来帮我，谢谢了，您开完会如果还有时间呆在S市，我请你吃S市的特色菜——大盘鸡和烤羊肉，怎么样？”
南之乔微微一笑，问：“你这是回请巴黎游船的那次晚饭吗？”
叶蓁蓁想起与南之乔夜游巴黎的事情，虽然不幸落水，但塞纳河周围的美景还是让自己终生难忘，叶蓁蓁摇头，“不是回请，那次以后再算，这次是因为你帮忙调查绵羊牧场和忠胜生病的事情。”
南之乔停住脚，陡峭的山谷小路上，叶蓁蓁一个不注意，一下撞到身前的南之乔身上，叶蓁蓁揉揉被撞疼的鼻子，问：“怎么突然停下了？”
南之乔：“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山谷中微风吹过，风中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与山坡上清新的空气相比，这股谷底的臭味显得难闻无比，刚才两人在灌木丛中，位于上风口，闻不到臭味，现在顺着风向走到小路上，微风一吹，臭味瞬间飘了过来。
叶蓁蓁皱着眉，“有股臭味，像是猪肉腐烂后发出的气味。”
南之乔：“北郊绵羊牧场这里少数民族居多，饮食都是清真，不会有人养猪，怎么会有烂猪肉的臭味？”
叶蓁蓁：“也可能是野生动物死亡后，尸体留在山谷里，时间一久，腐烂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南之乔朝上风处的灌木丛望了望，灌木茂密，里面有野生动物的尸体也有可能，南之乔叹道：“可能吧。”
南之乔迈开脚，继续沿着山谷小路朝山坡上走，叶蓁蓁紧随其后，风中飘来的臭味令人作呕。
二人同时加快步伐，只是山路陡峭，虽然有心快走，可依然行进缓慢，突然，天空中略过一个黑影，二人明显感觉到天色暗了一下，二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个大秃鹫在空中盘旋。
秃鹫体型硕大，张开两只翅膀，后翼展大约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整体黑褐色，秃鹫是坡地草原上空体格最大的猛禽，以动物尸体为食，在这个山谷出现，说明这里的确有动物尸体。
秃鹫低空飞过南之乔和叶蓁蓁头顶，在上风处的灌木丛上空盘旋了几圈，正当二人以为秃鹫会降落到灌木丛里，这只硕大的空中猛禽却拍拍翅膀飞走了，转眼间便飞出山谷，不见了踪影。
叶蓁蓁叹道：“连秃鹫都受不了这个臭味，到嘴的尸体都不吃了。”
南之乔：“秃鹫是食腐猛禽，不会惧怕尸体的臭味，它不落到灌木丛里，可能那里根本就没有动物尸体，或是，灌木丛里有让它恐惧地活物。”
南之乔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刚才的灌木丛里传出两声犬吠，“汪汪……”
二人循着狗叫声望过去，只见，一只被毛黑白相间的哈萨克牧羊犬正从灌木丛里慢慢挪了出来，牧羊犬缓慢移动，嘴里还拖着一个东西，只是距离太远，又被灌木丛遮挡，看不真切。
牧羊犬用嘴拖着地上的东西向外走，不时停下来吠叫两声，很快，一个棕色麻袋被拖出灌木丛。
叶蓁蓁盯着棕色麻袋，只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看麻袋扎口的白绳，不正是早晨在羊圈旁看到的，两个男人从羊圈里抬出来的棕色麻袋吗，当时叶蓁蓁离开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看，两个男人把麻袋抬走的方向就是这边的山谷。
叶蓁蓁拉住南之乔，指着被牧羊犬拖出来的棕色麻袋，惊讶道：“南学长，你看，那只牧羊犬拖出来的麻袋就是早晨被牧场工人从羊圈里抬出来的，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你确定？”
“嗯，确定，麻袋是棕色的，麻袋口用白色绳子扎着，他们把麻袋抬走的方向就是这个山谷，应该不会有错。”
南之乔看看山坡上的羊圈，再看看灌木丛中的棕色麻袋，混着山风中的臭味，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脑海，南之乔挥手指着上风口的灌木丛，说：“走，去看看。”
二人从山谷小路返回，待走近灌木丛，刺鼻的臭味越来越浓，叶蓁蓁用手捂住鼻子，跟在南之乔身后。
“汪汪……”
牧羊犬见有生人靠近，又叫了两声，二人停住脚，站在离牧羊犬五步开外的距离。
南之乔对牧羊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牧羊犬竟真的不再吠叫，只是静静地站在棕色麻袋旁。
叶蓁蓁见状，惊问：“南学长，你会跟牧羊犬交流？”
南之乔：“这种被毛黑白相间的哈萨克牧羊犬，智商颇高，既然用来牧羊，就一定经过训练，懂得一些人类基本命令手势，它刚才狂吠应该是在求助。”
“求助？你是说，这只牧羊犬在守护麻袋里的东西？”
“嗯。”南之乔点点头，之后向前迈了一步，牧羊犬见状，竟向后退了一步。
叶蓁蓁盯着牧羊犬看，牧羊犬朝二人摇尾巴，看来对二人没有敌意，叶蓁蓁也向前迈了一步，牧羊犬守在麻袋边不再动弹。
叶蓁蓁想走过去打开麻袋，却被南之乔一把拦住，南之乔用命令的口气说：“你呆在这，我去。”
叶蓁蓁站在原地，南之乔慢慢走到麻袋旁，俯身将麻袋扎口的绳子解开，麻袋口打开的一瞬，一个滑溜溜、黏糊糊的白色物体划了出来。
叶蓁蓁吓了一跳，南之乔也向后退了一步，避免流出的液体粘到身上。
二人稳住心神，仔细一看，从麻袋里滑出的白色物体竟是一只白色羊羔，羊羔周身被透明又略带黄色的粘液包裹，脐带连着胎衣，血淋淋的，血色暗黑，像是缺氧，又像是中毒，再看羊羔的眼睛，已经开始有些腐烂。
叶蓁蓁捂着鼻子，叹道：“原来是一只流产的羊羔。”
南之乔看着羊羔微有些腐烂的双眼，皱着眉头说：“从胎衣的状态看，羊羔刚出母体不久，应该不超过一天的时间，但眼角溃烂，羊水发黄，还带有腥臭味儿，说明羊羔在母体内就生病了，所以才会流产。”
第17章 腐烂尸体
叶蓁蓁：“这个麻袋早晨被那两个男人扔过来，估计羊羔是昨夜或今天早晨流产出来的，不过，他们怎么就随手扔在这，最起码也要埋起来啊。”
南之乔和叶蓁蓁自顾盯着棕色麻袋说着话，突然，站在一旁的牧羊犬猛地冲过来，用嘴拽着麻袋底角就往后拖，麻袋口敞开，刚才只露出脑袋的羊羔完全露了出来，不光如此，鼓鼓囊囊的麻袋中又露出另一个羊羔脑袋。
“两只流产羊羔！”叶蓁蓁惊讶道，“难怪麻袋这么鼓。”
南之乔对着牧羊犬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牧羊犬冲着地上的羊羔吠叫两声，然后摇着尾巴转身离开。
南之乔站起身，走近被牧羊犬拖出一段距离的麻袋，仔细看着刚露出脑袋的另一只羊羔，腐烂的眼角，发黄的羊水，暗黑色的胎衣，跟之前的羊羔一模一样的症状，南之乔眉头紧皱，“不止一只流产羊羔，看来不是个体事件。”
叶蓁蓁：“你是说，这里的羊群可能有流行病？”
南之乔：“嗯，如果不是羊群集体吃坏了东西，就是羊群中正在流行某种疾病，两个相比，后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叶蓁蓁问：“会是什么流行病在羊群中作怪？”
南之乔：“羊病的种类很多，口蹄疫、布病、梭菌病、羊痘、结核病、小反刍兽疫、羊支原体肺炎、传染性胸膜肺炎、羊大肠杆菌病、伪狂犬病、羊口疮、羊链球菌病等，但能引起母羊流产的疾病却不多。”
叶蓁蓁追问：“能引起这次母羊流产的疾病是什么？跟忠胜他们生病有没有关系？”
南之乔正要回答，突然，又是牧羊犬的一阵狂吠，狗叫声急促尖锐，在山谷中不断回响，二人不由地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被毛黑白相间的大个哈萨克牧羊犬正对着上风处的灌木丛一阵狂吠，叫了几声之后，又朝南之乔和叶蓁蓁二人方向望了一眼，接着又是对着灌木丛一阵狂吠。
这只哈萨克牧羊犬很有灵性，一看便知是要喊人过去。
叶蓁蓁指着牧羊犬狂吠的灌木丛，对南之乔说：“那只牧羊犬在喊我们过去，不知它又发现了什么？”
牧羊犬旁边的灌木丛离二人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叶蓁蓁快步走到牧羊犬身旁，顺着牧羊犬眼神方向的灌木丛看去，不看不要紧，叶蓁蓁的目光刚落在灌木丛里，立刻全身一凉，待看清灌木丛里的景象，叶蓁蓁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哇……”，一扭头，胃里的早饭全被吐了出来。
南之乔见状，立刻跑到叶蓁蓁身旁，问：“怎么了？”
叶蓁蓁低着头，只顾吐胃里的东西，完全没办法答话，只是用手指了指灌木丛方向。
南之乔朝叶蓁蓁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一愣，只见，灌木丛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只绵羊尸体，尸体已经严重腐烂，黑压压的一片苍蝇围着尸体乱飞，腐烂的羊肉里生着白色的肉蛆，肉蛆蠕动，再加上腐肉散发出来的臭味，让人恶心无比。
南之乔把目光从灌木丛里收回来，看向叶蓁蓁，只见，叶蓁蓁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胃部，吐光了早饭，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南之乔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手帕，递到叶蓁蓁面前，说：“只是一些腐烂的绵羊尸体，没什么好害怕的。”
叶蓁蓁接过白色手帕，心想，我这是害怕的样子吗？只是乍一看到，有些恶心罢了，虽然那些绵羊尸体看起来确实有些恐怖……
叶蓁蓁将白色手帕捂在鼻子上，一股带着淡淡茉莉花香味的气息钻进鼻孔，尸体的腐臭味暂时被掩盖住，叶蓁蓁直起腰，说：“我没害怕，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绵羊尸体？”
南之乔朝灌木丛走了两步，又靠近一些，再转过一棵遮挡视线的灌木，眼前的景象更让人吃惊，只见，更多的绵羊尸体藏在灌木丛深处，一眼看去，足有七八只的样子，绵羊尸体堆积在一起，像一座尸山，尸堆里的尸体腐烂程度不一，下面的尸体腐烂的严重一些，上面的尸体腐烂的轻一些，刚才叶蓁蓁第一眼看到的尸体是露在最外面的，也是腐烂最为严重的一具，尸体上有被动物啃咬的痕迹，绵羊尸体的一只腿还半陷在泥土里，看样子，这具绵羊尸体是先被埋在地下，后又被野兽拖了出来。
叶蓁蓁用手帕捂着鼻子，紧跟在南之乔身后，眼见南之乔还想往灌木丛深处走，叶蓁蓁突然大喊：“小心脚下！”
南之乔停住脚，看向脚下地面，地面上有翻土的痕迹，平常灌木丛里稀稀疏疏的杂草被清除，反而是一些深褐色的泥土堆在地面上。
叶蓁蓁提醒道：“这里有翻土挖坑的痕迹，前面说不定是个绵羊尸坑。”
“嗯，我知道。”
南之乔绕过脚下土堆，绕过绵羊尸山，灌木丛深处出现一个大坑，大坑圆形，直径两米左右，坑里横七竖八堆着绵羊尸体，有带角的公羊，也有母羊，还有不大的羊羔，绵羊的尸体都有些腐烂。
南之乔站在绵羊尸坑旁边，眉头紧皱，叶蓁蓁跟在南之乔身后，亦是同样表情。
二人站在灌木丛中，看着周围臭气熏天又恶心人的景象，叶蓁蓁叹道：“这么多绵羊被扔在这里，绵羊牧场一定发生了大事，除了刚才的绵羊尸山，还有这个绵羊尸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尸坑了。”
南之乔抬着头，指着灌木丛里零星出现的土堆，确定地说：“尸坑不止我们眼前的这个，你看灌木丛里，那些多余堆在地面上的土堆旁，都是尸坑，只不过，那些尸坑已经被掩埋。”
叶蓁蓁数了数土堆的数目，没被灌木遮住的就有六个，灌木丛深处可能还有更多，叶蓁蓁皱着眉说：“怎么会死这么多绵羊？绵羊牧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8章 牧场场主
南之乔分析道：“从这个还没填满的绵羊尸坑中的尸体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都是在两个星期内，但你刚才看到的第一只绵羊尸体，是被其他动物从尸坑里拖出来的，死亡时间更早，绵羊大量分批死亡，一定是羊群中有流行病。”
叶蓁蓁问：“流行病？什么流行病？”
南之乔想着来到绵羊牧场后，一路经历的事情，说：“平时温顺的绵羊会发怒，母羊容易流产，成年羊大批死亡，从这些症状来看，很有可能是羊布病，不过，要确证，还要经过实验室诊断。”
叶蓁蓁：“羊布病？很严重吗？”
“嗯，会对畜牧业造成很大影响。”南之乔语气一顿，又说：“可是，这里以前就是布病疫区，畜牧管理部门会定期对绵羊进行免疫，S市很多年没有布病的报告了。”
叶蓁蓁：“那这里怎么还会有布病流行？”
南之乔冷声道：“那就要问问这里的牧场主了。”
叶蓁蓁朝灌木丛中又望了望，里面好像还有隐藏的土堆，叶蓁蓁问：“南学长，我们要不要再进去看看，看一下究竟有多少绵羊尸坑。”
南之乔摇头，“不必，我们先离开这个山谷，山坡上的羊圈也不必看了，出去后，给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打电话，通知一下，这里有疑似布病疫情。”
叶蓁蓁问：“这件事还要报告疾控中心？”
“嗯，布病是人兽共患病，这个山谷是疫病重灾区，我们在这里也有危险。”
叶蓁蓁惊问：“这个病会传染人？那张忠胜他们是不是被传染了？”
南之乔：“这个不一定，深秋季节也是流感流行季，从你之前描述的症状来看，他还没有布病的典型症状……”
“汪汪汪……”南之乔话未说完，灌木丛外又传来牧羊犬的一阵狂吠。
“又发生了什么事？”叶蓁蓁心道，“不会又有什么别的尸体出现吧，我可不想再看到什么恐怖恶心的场景。”
叶蓁蓁朝灌木丛外望，隐约中看到有人影走过来。
“好像有人来了。”叶蓁蓁边说边沿着原路往灌木丛外走。
很快，二人走出灌木丛，迎面看到一个男人，正一手拎着一个棕色麻袋，一手拿着一把铁锹，朝灌木丛走来，男人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牧羊犬围在男人身边，摇着尾巴不停跑跳，很熟络的样子。
男人看到突然有两个人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吓了一跳，手中麻袋也一个不稳，“噗嗤”一声，滑落到地上。
男人停在原地，上下打量南之乔和叶蓁蓁，过了一会儿，好像认出叶蓁蓁，惊讶道：“是你？！”
叶蓁蓁也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早晨在羊圈前见到的那个抬麻袋的年龄稍大的男子，此时，再见面，男子又拎了一个麻袋，叶蓁蓁不禁联想到刚才在那个大麻袋里看到的东西，男子手里的不会又是一个流产羊羔吧？
叶蓁蓁问：“你手里的，是不是流产的羊羔？”
男人被问得一愣，随即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大声呵斥道：“早晨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禁止游客进入，你们还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有南之乔在身旁，叶蓁蓁感觉胆子大了很多，同样大声反问：“绵羊牧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绵羊死亡？”
男人眼睛有些发红，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声音也低沉下来，“你……你们都看到了？”
叶蓁蓁：“嗯，灌木丛里的绵羊尸坑，我们都看见了，还有大批没有埋起来的绵羊尸体，这里的羊群是不是发生了流行病？”
男人一听“流行病”，脸色立刻暗了下来，质问道：“什么流行病，我不知道，你们快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强行赶人了。”
南之乔问：“你是谁？”
男子轻蔑地说：“我是这个绵羊牧场的牧场主，我要你们离开，你们就必须离开。”
南之乔也不生气，语气平静地对牧场主说：“你的牧场里发生动物疫情，应该上报上级主管部门，从他们那里寻求帮助。”
牧场主听到“动物疫情”，脸色由阴暗转为怒不可遏，大声嚷道：“什么动物疫情，这里只是死了几只羊而已，你凭什么说我的绵羊牧场里有动物疫情，我看你是在这里造谣，想赶走游客，是吧？你们快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牧场主越说越激动，眼圈里血丝密布，脸上大汗淋漓，手里的铁锹在牧场主激动的情绪下也跟着抖动。
叶蓁蓁见牧场主如此激动，补充说：“我们也是好心，要帮你解决牧场里的流行病，你如果讳疾忌医，到时候，不禁羊群会受损失，还会连累他人，羊群里的流行病可能是……”
不等叶蓁蓁说完，牧场主抡起手里的铁锹，大喊：“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这没流行病，我看你是来破坏牧场生意的，快滚……”
看着牧场主攻击性的动作，叶蓁蓁吓了一跳，心想，这个牧场主怎么如此蛮不讲理，为他好，反而要打人，叶蓁蓁据理力争，“我们是为你好，你隐瞒这里的疫情，如果疫情扩大，你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牧场主用铁锹指着叶蓁蓁，怒喝道：“什么法律责任，你竟然敢恐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牧场主抡起铁锹就向叶蓁蓁跑来。
牧场主和蓁蓁之间有十来步的距离，牧场主跑起来却有些一瘸一拐，脸上的表情是既愤怒又痛苦，每跑一下，脸上的痛苦表情便加重一些，仿佛是忍受着腿上的剧痛。
南之乔一把将叶蓁蓁拉到身后，同时对牧场主大喊：“住手，我们会离开，你冷静一点。”
牧场主好像根本没听到南之乔的话，踉跄地跑到南之乔跟前，在离南之乔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抡起手里的铁锹，朝南之乔头顶砸下来。
南之乔拉着叶蓁蓁，侧身一躲，躲开铁锹，铁锹落空，砸在地上，叶蓁蓁侧脸一看，大半个铁锹头陷进谷底松软的泥土里，这力道，如果砸在头上，脑袋都会被削掉半个，牧场主这是想杀人啊。
第19章 杀人动机
叶蓁蓁心惊，这次来绵羊牧场怎么都遇到疯子，先是要咬人的毒蛇，接着是愤怒的公羊，现在还有发了疯要杀人的牧场主，如果不是南之乔，自己一天之内要死三次了。
牧场主见二人躲了过去，情绪更加愤怒，使劲地从地上拔起铁锹，看准二人的位置，抡着铁锹又跑了过来。
南之乔见状，拉着叶蓁蓁朝山谷一侧退了几步，同时轻声对身旁的叶蓁蓁说：“这个牧场主情绪有问题，你要小心。”
叶蓁蓁心道，这个我当然看出来了，他都要杀人了，能没有问题吗？
叶蓁蓁眼瞅着牧场主又抡着铁锹冲二人跑过来，大声喊：“他又过来了，快想个办法啊……”
南之乔看向四周，山谷陡峭，又有很多灌木遮挡着路，如果转身逃走，带着一个叶蓁蓁，很容易被情绪失控的牧场主追上，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主动出击。
“在这等我。”南之乔松开拉着叶蓁蓁的手，向牧场主方向走去。
牧场主转眼间跑到南之乔面前，抡起铁锹又要砸下来，只见，南之乔一抬手，握住铁锹，同时左腿一扫，牧场主整个人瞬间栽倒在地。
身后的叶蓁蓁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牧场主虽然五十岁左右，但身高体壮，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很有力气的样子，南之乔竟然一下就把人打趴在地，果然是大神啊。
叶蓁蓁大着胆子走到南之乔身后，南之乔把手中的铁锹扔到远处的地上，俯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的牧场主。
叶蓁蓁站到南之乔身旁，同样看向地上的牧场主，这一看，叶蓁蓁又愣住了，只见这个牧场主正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浑身抽搐，一副就快死了的样子。
叶蓁蓁指着地上的牧场主，对南之乔问：“他这是被你打的？”
“不是，我只是夺下他手中的铁锹，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发病了。”
“什么病？”叶蓁蓁皱着眉问。
南之乔语气平静，“他这是脑膜刺激症，检查一下就能知道大概病因。”
南之乔在牧场主身旁，半蹲下来，将牧场主的腿伸直，接着一手扶着牧场主的脖子，一手扶着牧场主的脑袋，前后左右轻轻晃着牧场主脑袋，突然，本来已经没有意识的牧场主，双腿蜷缩起来。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在干什么？”
南之乔放开手，回答：“你本科的时候不是学过医吗？不知道这是在做脑膜刺激症的初步鉴定检测？”
叶蓁蓁摇头，“我大学的时候学的是基础医学，这个……没学过。”
南之乔一听，开始解释：“病人仰卧，两腿伸直，突屈其颈，出现两下肢屈曲、缩腿，即为布病脑膜刺激症阳性，这可以在临床上辅助诊断布病。”
叶蓁蓁听后，恍然大悟，问：“牧场主患了布病？是跟羊群得了同一种病吗？”
南之乔：“嗯，不过要确诊，还要靠实验室检测。”
叶蓁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南之乔，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南之乔：“打120，让急救车来这里把牧场主送往医院，记住，要特别交待，这是一个布病疑似病人，急救车上要有相应的隔离设施。”
叶蓁蓁按照南之乔所说，用手机拨通120，说了地址和病人症状，又特意嘱咐了一遍，病人可能是布病患者，要有隔离措施，最后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挂上电话。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之前的话，遇到疫情，要及时上报，于是又问：“接下来呢？要通知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南之乔点点头。
叶蓁蓁拿着手机，看南之乔半天没反应，也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了，问：“我不知道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的电话，南学长，你知道吗？”
“直接打12320。”
“12320？疾控中心的号码？”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仿佛不可置信一般，问：“你不知道12320？”
叶蓁蓁摇头。
南之乔没打算解释的样子，直接命令道：“直接打过去，转人工服务，说你要上报疫情，把地点、症状和联系方式说清楚就行，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会处理。”
叶蓁蓁拨通12320，之后转接人工服务，对面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叶蓁蓁说完绵羊牧场的事情之后，对面的女声说，会转告相关部门，很快会派人来核实，又留了蓁蓁的联系方式，最后才挂掉电话。
叶蓁蓁收起手机，转头对身旁的南之乔说：“电话都打完了，救护车叫了，疫情也上报出去了，那接下来？”
南之乔指着出山谷的小路，“走吧，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叶蓁蓁回头望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牧场主，问：“就把牧场主留在这里吗？”
“牧羊犬对主人最是忠诚，让牧羊犬先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山坡对面的游客接待中心找人帮忙，这个山谷太偏僻，救护车是找不到这里的。”
叶蓁蓁跟着南之乔从山谷小路爬上山坡，再越过山坡草地，很快到达游客中心，山坡下的游客中心本就是绵羊牧场的一部分，听到牧场主晕倒在山谷里，都急着要跑过去，南之乔拦住众人，说牧场主可能染了疫病，不能与过多人接触，只挑了两个身强体健的小伙子，抬着一副简易担架，重新返回山谷。
南之乔带着两个小伙子返回山谷，叶蓁蓁则留在游客接待中心处理手上和脸上被划伤及擦伤的伤口。
一个多小时后，南之乔在前，两个小伙子抬着牧场主在后，一路返回游客中心。
120的急救车几乎是与南之乔一行人同时到达游客接待中心，急救车上的救护人员由于事先得到叶蓁蓁的提醒，都是身穿生物防护服前来，救护人员将牧场主抬上救护车，又看到叶蓁蓁和南之乔一脸伤，于是问：“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医院？”
叶蓁蓁觉得自己没有大碍，刚要拒绝，南之乔突然问急救人员：“你们要把病人送往哪个医院？”
第20章 紧急救护
“S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离市疾控中心有多远？”
“相隔两条街的距离。”
南之乔：“好，我俩跟车一起去医院。”
叶蓁蓁以为南之乔想去医院处理一下手上脸上的划伤，于是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开动，开着警笛，一路往市区赶。
牧场主平躺在车厢一侧，叶蓁蓁、南之乔还有三个救护人员坐在车厢另一侧，再加上车内的救生仪器，显得有些拥挤。
救护车刚开动没多久，便驶离牧场，到了山区公路上，一路上没什么障碍，救护车也关闭警笛，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南之乔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打电话。
叶蓁蓁坐在南之乔身旁，仔细听着，南之乔跟电话对面的人大体说了一下在绵羊牧场发生的事情，接着要求对方送疫苗到S市第一人民医院，又说了一些病人的相关情况和隔离措施，寥寥几句之后，南之乔便挂断电话。
车厢内又是一片寂静，一个救护人员在牧场主身上插满生命监测仪器，又在牧场主手臂上挂了一个吊针，牧场主从最初的抖动状态安静下来。
叶蓁蓁对南之乔刚才的电话内容甚是好奇，于是问：“南学长，你刚才是往市疾控中心打的电话？”
“嗯，你怎么听出来的？”
叶蓁蓁：“我听你说了再绵羊牧场中发生的事情，还重点描述了绵羊疫病和牧场主的症状，像是在上报疫情的样子。”
南之乔点点头，“算是吧。”
叶蓁蓁心里有疑问了，刚才在山谷中问南之乔有没有疾控中心的号码，他说没有，现在又往疾控中心打电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叶蓁蓁皱着眉头问：“南学长，你不是不知道疾控中心的号码吗？”
南之乔：“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是在刚才的山谷里，你让我上报疫情，我问你知不知道疾控中心和畜牧兽医部门的电话号码，你却让我打12320。”
南之乔：“这有冲突吗？”
叶蓁蓁心想，南大神这是什么意思，不承认吗，叶蓁蓁又问：“你既然知道疾控中心的号码，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疾控中心上报疫情。”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叶蓁蓁眼里竟有责怪的神情，南之乔微微摇头，接着做出一副耐心解释的样子，“首先，在山谷里我没说过不知道疾控中心的号码，我只是让你上报疫情，具体通过哪个渠道，当然要是最简单快捷的那一个，再有，从绵羊牧场这个事情来看，疫情涉及动物，还有人，不光是牧场主，我怀疑绵羊牧场内还有别的人受到感染，包括工作人员或是游客，还有你们石大从绵羊牧场买过羊，你那个忠胜学弟跟这起疫情可能也有关，这件事涉及的方面太多，所以通过12320可以同时联系更多部门同时行动，最后，我刚才通话的是市疾控中心一个科室主任，出差时候认识的，我打的是他的私人号码。”
叶蓁蓁一愣，南大神思维就是严密啊，解释个原因还分一二三，叶蓁蓁有些囧，岔开这个是否知道疾控中心号码的问题，以一副求学好问的态度，笑问：“南学长，刚才是我误会了，但你怎么知道上报疫情要通过12320啊？”
南之乔一副不屑的样子，“这是常识。”
叶蓁蓁又被囧了一次，但还是笑道：“南学长，给我普及一下常识呗。”
南之乔虽然平时看着高冷，但作为中国疾控中心里的导师，还是热心于传道授业解惑的为师之道，再看看叶蓁蓁一脸求学上进的样子，于是放下不屑的表情，开始给叶蓁蓁介绍道：“12320是卫生部于2005年12月9日开始在全国启用的一个统一、便于记忆和使用的政府公益热线电话。电话覆盖全国各地，服务对象为境内所有人。12320属于卫生行业政府公益热线，是卫生系统与社会和公众沟通的一条通道，是社会公众举报投诉公共卫生相关问题的一个平台，是向公众传播卫生政策信息和健康防病知识的一个窗口，它是卫生部门贯彻落实以人为本的执政理念，实行政务信息公开，进一步密切政府与人民群众联系，改进工作作风的一项重要举措，最终是为了提高人民群众的健康水平，更好地为人民的健康服务。”
叶蓁蓁心想，这南大神还真是普及常识啊，介绍的话都这么官方，这么格式化，听完南之乔说完一段话，叶蓁蓁只明白这个12320是个卫生公益热线，但12320的具体职责还是有些糊涂，于是追问：“12320都有哪些具体的功能啊？”
南之乔：“第一，受理公众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违反卫生法律法规案件的举报；第二，受理公众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置的投诉；第三，受理公众对公共卫生工作的意见和建议；第四，提供我国有关公共卫生法律法规和方针政策以及疾病预防控制和健康保健方面的咨询服务；第五，开通的城市都建立了比较完善的联动机制，公众的举报、投诉和建议均能迅速地转办给相应的处理部门，并及时获得处理进展或结果的反馈，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复给公众。”
好了，又来了一个一二三四五，不过经过这么一解释，叶蓁蓁对这个12320算是有了了解，叶蓁蓁笑着恭维道：“谢谢南学长，你知道的真多啊。”
南之乔又恢复了一副高冷的样子，“这都是常识，叶蓁蓁，你以后要多看书，多关心一下社会民生，我可不想经常给你普及常识。”
叶蓁蓁又被囧了一次，但叶蓁蓁自幼有着开朗的性格还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再说，在巴黎的时候，也经常被南之乔口头上损几句，早有些习以为常了，叶蓁蓁又笑着岔开话题，问：“南学长，你刚才打电话说要疾控中心送疫苗到医院，是要给牧场主注射用的吗？”
第21章 疾病相关
“不是，牧场主已经发病，不能再注射布病疫苗，否则，只能加重临床反应。”
叶蓁蓁追问：“那疫苗是给谁用的？”
南之乔望了一眼叶蓁蓁，还有身旁的医护人员，静静地说：“给我们用的。”
“啊，给我们用？你是说，我们有被感染的可能？”
南之乔：“嗯，布病的传染性很强，我们接触了病羊，又接触了病人，感染病菌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像我们这些高危人群要提前接种疫苗预防一下。”
坐在车厢另一端的一个小护士，不过二十岁的样子，看着南之乔说得头头是道，又看南之乔长得英俊潇洒，气质高冷，标准的少女心目中男神形象，小护士充满崇拜地问南之乔：“您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吗？”
南之乔还未答话，叶蓁蓁指着南之乔，抢着对小护士说：“是啊，他是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很厉害的，绵羊牧场的疫情多亏有他，才能及时发现。”
南之乔瞪了叶蓁蓁一眼，转头对小护士问：“你有什么事吗？”
小护士看着南之乔，连连点头，“嗯，我今年刚护校毕业，工作不到两个月时间，医院里很多疾病都不了解，我是想问一下，他真的得了布病？会传染人？”小护士指着牧场主。
南之乔：“从临床症状来看，他有布病的体征，但要确诊，还要到医院进行实验室检测，不过医院对布病这种人兽共患传染病检测能力的储备一般不如疾控中心，到时还要请市疾控中心的帮助。”
小护士皱着眉，好像在回想记忆深处的事情，想了半天，说：“以前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只在书本上看到关于布病的介绍，书上只是简单介绍说，布病是由一种细菌引起的疾病，再多的都没有了，没想到，我今天竟然碰到这种传染病，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能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吗？”
小护士说完，便用一副期待的表情看向南之乔，南之乔瞟了一眼身旁的叶蓁蓁，叶蓁蓁也跟着点头，笑着附和道：“我也想听，南学长，您就给我们讲讲呗。”
南之乔心想，今天刚在会议上跟全国的各位专家做了报告，这里又要给这几个小毛孩子普及传染病知识，不过，为师者不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南之乔清了清嗓子，坐正姿势，开始讲解：“布病，全称布鲁氏菌病，是由布鲁氏菌属的细菌侵入机体，引起的人兽共患的传染变态反应性疾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报告的乙类传染病。
布病在世界上有广泛的流行，是全球特别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公共卫生问题。但是，人们真正认识布病，并不断深入发展研究不过一百多年的历史。
早在1860年，Morston对布病做了系统的描述，并根据临床特点和尸体解剖所见，将布病作为临床上一个独立的传染提出来，称为‘地中海弛张热’。
1887年，一位英国军医Bruce从马耳他岛死于‘马耳他热’的英国驻军士兵的脾脏中分离到羊种布氏菌。
1897年丹麦学者Bang和1914年美国学者Traum又分别从流产母牛的羊水和猪流产胎儿中分离到牛种布氏菌和猪种布氏菌。1918年，Evans在研究羊种布氏菌和牛种布氏菌的培养物过程中发现，两者在形态、培养特性方面相类似，并在血清反应上有交叉。后来，经过Meyer等人的相继研究，到1920年他们根据两者的共同属性，归于同一菌属，称为布氏菌属。由本菌属的细菌所致的人及各种动物的疾患统称为‘布病’。不久后，把猪种布氏菌也归于本菌属中。
1921年南非的Bevan和1924年Keefer，以及Viviani在意大利，Evans在北美，从病人身上分离到牛种和猪种布氏菌，从而在流行病学上首次证实了病牛和病猪是人布病的另两种传染源。
在我国，早在1905年Boone于重庆报告了两例布病患者。1916年在福建也发现一名布病患者。1925年河南发现四名印度侨民感染布病，并从患者血液中分离出羊种布氏菌。1932年、1936年及1949年，谢少文先后在BJ地区报告了29例布病患者。1936年在NMG王爷庙发现109头牛中有21头流产，从流产的牛胎儿中分离出两株牛种布氏菌。同样是在1936年，日本人北野正次等在吉林白城子对羊进行调查，发现样感染率达到33%。1938年，日本人广木彦吉在白城子也发现布病患者。
新中国成立后，布病在我国绝大多数省市区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生和流行，我国人间疫情以20世纪五六十年代最严重，七十年代显著下降，八十年代后连续保持下降态势，九十年代中期疫情呈回声区是，21世纪后疫情回升趋势愈加严重。近几年，疫情主要发生在NMG、山西、HLJ、辽宁、河北、陕西、河南、吉林，其次是XJ、XZ、山东等，甘肃、青海、宁夏、四川、BJ、天津、江苏、AH、浙江、福建、广东、广西等有散在疫情发生。
全国各省区都曾不同程度的有动物疫情分布。20多种家畜和野生动物中有布病流行，我们现在所处的S市，因为地理环境和气候原因，畜牧业发达，是布病的自然疫区，以前也曾报道过有布病疫情。”
急救车上一车的医护人员听得目瞪口呆，小护士的眼神从刚才的花痴崇拜转成震惊，没想到眼前不过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竟能将专业文献上的东西倒背如流，就连年代和人名都记得这么清楚，不愧是中国疾控中心里的专家啊。
叶蓁蓁因为早听说过南之乔的大名，又在巴黎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南之乔是生物学术界里的年轻大神，现在对南之乔能如此清楚地说出布病的发展史，也没有别人那么惊讶。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在中国疾控中心是专门研究布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