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准备面试
一听说要去医院，尤可心又有些发怵，犹犹豫豫地说：“要不过一晚再说吧，只是发点烧而已，去医院有些大惊少怪了，再说，李志豪还没查出病因，我去医院应该也一样，就不那么麻烦了。”
可心坚持不想去医院，叶蓁蓁也没有办法，只是说：“夜里要有什么情况，喊我一声。”
“嗯，那我先休息了。”
叶蓁蓁：“不吃晚饭了吗？”
“不吃了，感觉中午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完呢。”
尤可心一脸疲惫地回了屋，叶蓁蓁很担心，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为面试准备的专业参考书《现场流行病学》，书中有对各种流行病案例的讲解与分析。
叶蓁蓁自言自语，“可心的症状，只有乏力，食欲不振，发热，流鼻血和眼结膜充血，病因不明，现在最主要是找出病因，之后才能预测疾病将来的发展，以及对症治疗。”
翻到中间一页，不明原因疾病病因假设的思路，叶蓁蓁小声念道：“病因假设的思路通常有：是感染性还是非感染性的？感染性有：病毒、细菌、寄生虫；非感染性有：中毒或毒素，其中包括化学、物理、动物性的、植物性的；还有心因性的；社会性的。”
叶蓁蓁按照书中所讲，仔细一想，可心一直称自己和同事是因为工作环境的缘故，才感觉到乏力，食欲不振，可发热、出血这些症状是紧张工作很少引起的，况且，可心才工作不过半个月，工作上不会有太大压力，平时身心又很健康，所以，心因性和社会性的原因可以排除。
叶蓁蓁又想到，出现症状的人都在可心的部门，有共同的工作环境，也就是有共同的暴露史，所以不能排除中毒的可能，如果是中毒，那引起中毒的毒素又是什么呢？
对了，还有发热，发热是感染性疾病最重要的表现，但没有剧烈头痛、全身酸痛等全身中毒症状，这又跟感染性疾病的症状相反，所以，感染性疾病也不能排除。
叶蓁蓁总结一番，由于症状少，又缺乏实验室诊断资料，可心的病因还是很难明确，最好还是能带可心到医院检查一下。
看着桌上的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可心屋里的灯已经熄了，还是别打扰她，希望只是普通的劳累引起的。
叶蓁蓁合上书，准备休息，明天还要参加中国疾控中心的面试，早睡早起嘛。
——
夜里，叶蓁蓁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又回到小时候，回到被隔离的学校，很快又到了巴黎塞纳河边，南之乔站在河边朝自己微笑，转眼间又到了南木集团，见到可心一身鲜血，正无助地望着自己。
叶蓁蓁被惊醒，睁开眼一看，天已蒙蒙亮，想起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面试，于是悄悄起身，洗刷完毕之后，看向可心的屋子，灯没亮，可心还没起床。
本来还想跟可心打个招呼，看看可心的情况，可又担心影响可心休息，叶蓁蓁思量一番，最后在餐桌上留了字条，才关门离开。
等坐公交车赶到中国疾控中心，准备面试的会议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方娜娜和高伟也在其中，两人正在聊天，旁边还有在辐射所做博后的王立川。
见到叶蓁蓁进入会议室，方娜娜立刻招手，“蓁蓁，坐这边。”
方娜娜朝旁边移了一个座位，在身旁空出一个位置，叶蓁蓁在空位上坐下，方娜娜问：“蓁蓁，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面试也没有什么可参考的，我就是看了看以前公务员面试的试题。”
方娜娜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师姐说，中国疾控中心的面试很正规，都有专门的面试试卷，跟公务员面试差不多，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蓁蓁：“大家都一样，看临场发挥吧。”
方娜娜：“蓁蓁，你是笔试和技能考试都第一名，面试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叶蓁蓁想起南之乔，这次南之乔也是面试考官之一，但愿他别把对自己的偏见带入面试中，叶蓁蓁也叹了口气，“只要自己尽力就行，结果就看天意吧。”
一直坐在旁边的高伟此时也上前搭话：“你们这个研究助理岗位竞争很激烈啊，听说面试比例是五比一，招三个人，有十五个人来面试。”
方娜娜白了高伟一眼，“知道你们辐射所竞争小，不就是二比一嘛，你也很有可能被刷下来。”
高伟指了指身旁的王立川，说：“我们两个，二选一。”
叶蓁蓁记得第一次来中国疾控中心大院时，遇到王立川，他自己介绍自己是在辐射所做博后，怎么也参加面试了？叶蓁蓁好奇地问：“王立川也要参加面试？”
王立川：“嗯，我是来帮高伟的忙，其实，我要在辐射所做两年博后，这次来，纯粹是来凑人数的。”
方娜娜反应过来，“也就是说，王立川会自己在考试中出现失误，高伟一定会被录取了？”
高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中国疾控中心招聘也是通过人事部门，如果报名人数不够比例，就会取消岗位，你们也知道，学历越高，专业越窄，满足岗位要求的人本来就不多，如果按照招聘要求，肯定会有人被刷下来，这么一来，节省大家时间嘛。”
方娜娜：“你们这是作弊。”
高伟也不生气，“不是作弊，这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方娜娜没话说了，自己在这边为面试紧张地不得了，可高伟和王立川却一副走过场的样子，这让方娜娜心里很不高兴，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学历高，专业好，是辐射所需要的人才呢。
“大家安静，面试开始，请叫到名字的去面试考场。”
会议室内不知何时走进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打开的文件夹，开始念考生名字。
“一号，叶蓁蓁。”
“到！”叶蓁蓁站起身。
中年男子指着与大会议室相通的一间小会议室，说：“进去吧，把随身的包和手机放在等候区，面试结束后，再过来领取。”
第19章 突然死亡
叶蓁蓁心想，这是预防先考完的考生向后面的考生传递考试内容，看来面试的考题可能都是一样的。
叶蓁蓁放下包和手机，走进面试小会议室，身后，中年男子大声念道：“二号，方娜娜准备。”
看来这面试的顺序也是根据笔试和技能考试的成绩来排序的。
叶蓁蓁走进面试考场，考场是一个方形会议室，椭圆形长桌一边坐着一排考官，七个人，桌子一端有一个记录员。
叶蓁蓁一眼扫过前排考官，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正是南之乔，南之乔头也没抬，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各位考官，上午好，我是叶蓁蓁。”
坐在最中间的一位考官点头示意叶蓁蓁坐下。
与考官正对的，椭圆办公桌的一侧，是一张预留好给考生的椅子，叶蓁蓁坐到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正好是一份考卷。
中间的考官又开始说话：“叶蓁蓁，面试考题就在你面前的试卷上，你按顺序回答就行。”
叶蓁蓁翻开卷子，题目分两大类，一个公共题目，一个专业题目，这些叶蓁蓁在面试之前都有准备，顺利答完题目，面试时间也恰好结束。
结束离开面试考场前，叶蓁蓁又看向南之乔，发现整个过程南之乔都没抬头看自己一眼，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叶蓁蓁对自己面试的表现很满意，面试考官这么多人，一人对自己有偏见，不会影响结果。
结构化面试就是好啊，相对的公平公正，就算南之乔想为难自己也没办法。
叶蓁蓁第一个考完，到等候区安静地待着，很快方娜娜也出来了，两人一嘀咕，面试的考题果然都一样，难怪考完试还要隔离考生。
上午的面试结束后，考生们被从隔离区放了出来，下午还有面试，但听说面试的题目会改变，就是预防上午的考生泄露考题，这公平措施做得很到位啊。
方娜娜拉着叶蓁蓁，非要一起吃午饭，叶蓁蓁也想听到面试成绩，于是决定等到下午面试结束，中午，众人在中心餐厅吃饭的时候，叶蓁蓁心里挂念可心，刚要给可心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正是尤可心。
“喂，可心，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叶蓁蓁关心地问。
手机里却传来尤可心满是惊恐的哭声：“蓁蓁，我很不好……”
叶蓁蓁心里一惊，忙问：“怎么了？可心，你先别哭，出什么事了？”
尤可心哭哭啼啼：“李志豪死了。”
“李志豪？”
“就是前天，我们在南木集团餐厅吃午餐时，见到的那个晕倒在地的男生。”
叶蓁蓁：“我记得，你昨天不是说，他被送到医院后，已经苏醒了吗，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尤可心像是捂着鼻子说话一般，发出嗡嗡的鼻音，“昨天是没事的，可今天，我一上班，就听同事说，李志豪昨天夜里就发病，住进了ICU，有两个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去医院看他，五分钟前，那两个同事打电话回来，说李志豪没抢救过来，已经死了，而且，在医院的两个同事中，有一个也晕倒了，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恐慌，说，李志豪的病会传染，蓁蓁，你说这是不是传染病啊……”
尤可心边说边哭，叶蓁蓁心里听得也有些发毛，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就死了呢？叶蓁蓁忙安慰可心，说：“可心，你先别害怕，你现在怎么样了？”
尤可心：“很不好，我刚才一直在流鼻血，现在还没止住，蓁蓁，我很害怕，我是不是也被传染了？呜呜……”
尤可心在电话一头哭的惊恐伤心，叶蓁蓁先稳住自己的心神，安慰说：“可心，你现在在哪里？”
“卫生间。”
“哪里的卫生间？”
“南木集团总部大楼，我们部门楼层的卫生间，在八楼，鼻血流了好几分钟了，一直止不住。”
“用冷水拍额头呢？”
“试过了，还是止不住。”
叶蓁蓁心里迅速计算，从中国疾控中心这里到南木集团总部大楼，不堵车的话，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可心现在的状况，一个小时太久了，要马上去医院，叶蓁蓁用平静的语气问：“可心，你现在能一个人去医院吗？”
尤可心犹豫了两秒，说：“我害怕我一出去，同事们会把我当做传染病人隔离起来。”
叶蓁蓁心想，这个可心，一定是被去年在石大校园里发生的绵羊布病事件给吓坏了，都说自己胆子小，可心胆子更小，叶蓁蓁鼓励说：“可心，没事的，你不是说，你们部门的同事很多都有疲劳乏力的症状吗，这些可能都是疾病的前期，所以，你先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在医院里等我。”
“可是……”尤可心还有些犹豫。
叶蓁蓁继续劝说：“可心，你不是一直在淌鼻血吗，这说明，你的凝血功能有问题，这可能由多种原因引起，可能是传染病，也可能是中毒，所以，你先去医院，就去李志豪住的那家JS医院，告诉医生，你是李志豪的同事，这样方便医生找出病因。”
尤可心在蓁蓁的劝说下，慢慢稳定了情绪，过了一会儿，回答：“好吧，我去JS医院。”
叶蓁蓁：“等一下，找个关系好的同事陪你一起去。”
“嗯，我找萧晓陪我一起去。”
尤可心主动挂断了电话。
叶蓁蓁本来坐在中国疾控中心餐厅内，挂断电话后，噌的一下站起来，急忙往外跑，打算坐最近一班公交车去地铁站，这是叶蓁蓁能想到的最快的交通方式了。
“蓁蓁，你要去哪？”方娜娜刚拿好午餐，准备要做到叶蓁蓁旁边，远远看到叶蓁蓁匆忙地往外跑，于是大喊。
“娜娜，我有急事，你们自己吃吧。”
“你不等面试成绩出来了啊？”方娜娜追问。
“不等了，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第20章 同去医院
叶蓁蓁小跑出了中心餐厅，方娜娜一头雾水，坐到高伟和王立川对面，嘀咕道：“蓁蓁是怎么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高伟：“刚才听她打电话，好像是有什么人住院了，她急着去JS医院吧。”
方娜娜：“JS医院？离这里很远啊。”
王立川：“嗯，坐地铁也要一个多小时。”
方娜娜：“你们知道是什么人要住院吗？”
高伟和王立川都是一脸茫然的摇头，方娜娜叹了口气，“就知道问你们不会有什么结果，一会儿，我自己问。”
高伟：“你怎么对叶蓁蓁的事这么关心？”
方娜娜白了高伟一眼，“你怎么没有同事爱啊，同事出事当然要关心了。”
——
叶蓁蓁一人匆忙跑出中心大院，来到门口的公交站点，去地铁站的公交车十五分钟一班，看着时间，估计还有十多分钟才能有下一班。
因为中国疾控中心地处郊区，位置比较偏僻，来往的出租车也很少，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出租车的踪影。
叶蓁蓁等的焦急，突然，一辆白色轿车停到面前。
车窗降下，南之乔露出侧脸，说：“叶蓁蓁，上车。”
叶蓁蓁不明白南之乔的意思，以为南之乔又在打让自己离开的主意，于是大声说：“我要去JS医院，没时间陪你玩。”
南之乔一脸正色，“上车，我送你去。”
叶蓁蓁一愣，但想想可心，于是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刚坐稳，南之乔一踩油门，白色轿车疾驰在公路中央。
南之乔问：“你为什么要去JS医院？”
“可心病了，我要去看她。”
“她什么时候住院的？”
“刚刚。”
“什么病？”
“不知道。”
“那她有什么症状？”
“流鼻血止不住，还有发烧，乏力等。”叶蓁蓁一顿，想起李志豪，又说：“可心的同事，很多都出现乏力，出血症状，还有一个最严重，也是发病最早的，今天上午刚死了，所以可心很害怕，她觉得可能是传染病。”
南之乔眉头一皱，问：“南木集团的职工出事了？有多少人？”
“目前知道的，就是可心所在的部门，大约有十几个吧，住院的有三个，其他人，症状比较轻，都没在意。”
南之乔不说话，面色深沉，叶蓁蓁试着问：“南学长，你觉得可心这次住院是不是传染病？”
南之乔：“你提供的信息太少，目前判断不出来，不过，既然有不明原因死亡病例，医院会上报国家大疫情网，疾控中心会调查的。”
“中国疾控中心会参与调查吗？”
“如果是JS医院上报的病例，它属于海淀区，那就是海淀区CDC调查，如果海淀区疾控解决不了，再由中国疾控中心参与。”
“哦，逐级分管。”叶蓁蓁看着南之乔，问：“南学长，你真要送我去JS医院？”
“嗯，有什么问题吗？”
“你下午不是还要面试考生吗？就这样出来，没问题吧？”
南之乔：“下午的面试，考官和试卷都会换，而且，传染病所所有岗位的面试，在上午都结束了，下午是辐射所和性艾中心，所以，我现在没什么要忙的，送你，只是顺路。”
叶蓁蓁本来以为，南之乔是别有用心，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于是又问：“南学长，你去城里有什么事吗？”
“机密。”南之乔说得一本正经，根本没表露出来，是自己刚才在中心餐厅看到叶蓁蓁匆忙跑出来，自己担心才跟出来的样子。
叶蓁蓁知道南之乔的身份，中国疾控中心一个实验组的主任，具体有什么行政职位，自己也不清楚，既然南之乔说是机密，那就是机密好了，反正自己只是搭顺风车，其他的莫问。
白色的玛莎拉蒂在车海中穿行，南之乔车技很好，轿车飞快而平稳，不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JS医院门口。
叶蓁蓁掏出手机给尤可心打电话，可心已经住进医院，说了自己病房的位置，蓁蓁按着医院内的标示，开始往病房找。
南之乔跟在叶蓁蓁身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叶蓁蓁问：“南学长，你不去忙你的机密事情吗？”
南之乔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那件事不急，我先跟你去看看尤可心。”
蓁蓁没有拒绝，遇到今天的情况，有南之乔在身边，蓁蓁感觉更心安一点。
尤可心住在七楼的一间三人病房，病房内三个病床都住满了人，可心躺在病床上，病床旁，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女子面容清秀，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应该就是可心口中说的同事萧晓。
“可心，你感觉怎么样？”叶蓁蓁走到病床前，握着可心的手，关切地问。
尤可心本来在跟萧晓聊着什么，突然见到叶蓁蓁，泪水立刻在眼里打转，委屈地说：“蓁蓁，你终于来了，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传染病？”
叶蓁蓁：“医生怎么说？”
尤可心：“医生只让做检查，还没出结果呢。”
叶蓁蓁：“你说明了你是李志豪的同事了吗？”
“说了。”
叶蓁蓁看了一下四周，现在已经是接近午休时间，但还有不少人在病房内进出，叶蓁蓁皱着眉，问：“医生怎么没给你安排单独的病房？”
尤可心：“医生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传染病，所以不隔离，而且医院病床很紧张。”
说话间，尤可心注意到跟在叶蓁蓁身后进来的南之乔，尤可心露出笑脸，“南学长，南主任，你是中国疾控中心实验组的主任，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你看看我的情况，是传染病吗？”
尤可心对南之乔很崇拜，现在最想听的也是南之乔的意见。
南之乔盯着尤可心的眼睛，又看了看病床旁陪护的萧晓的脸，问：“你有没有感觉嘴唇有些麻？”
尤可心点头，“嗯，今天上午开始嘴唇一直有麻麻的感觉。”
病床旁的萧晓附和说：“我的嘴唇也有麻麻的感觉，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早晨吃辣豆腐乳造成的，现在可心也有这个症状，看来我也得病了。”
萧晓面色惊慌地看向南之乔，追问：“南主任，我们得的究竟是不是传染病啊？”
第21章 造血功能
“目前还不确定。”南之乔面色沉重地说，接着又问可心，“南木集团还有其他员工出现这种症状吗？”
尤可心：“有，基本都在我们部门。”
“你是哪个部门的？”
“生物制品研发部。”
南之乔一阵沉默。
萧晓见南之乔沉默，以为事态严重，又补充说：“我们部门的李志豪，今天上午就死在这家医院里，听跟李志豪关系较近的李志毅讲，他晕倒之前的两天，也有流鼻血的症状。”
叶蓁蓁和南之乔互看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明白可心这次住院一定是群体事件。
尤可心见南之乔和叶蓁蓁都不说话，心里更慌了，拉着蓁蓁的手，说：“蓁蓁，我是不是也会像李志豪一样，会死啊？”
叶蓁蓁忙安慰说：“不会的，我们现在在JS医院，这里的医疗水平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医生们一定会找出病因，你会没事的。”
尤可心又看向南之乔，南之乔在叶蓁蓁的注视下，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叶蓁蓁的话，紧接着拿起手机，说：“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南之乔拿着手机出了病房，隐约听到南之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声音断断续续，谈话的内容好像跟南木集团有关，南之乔称呼对方是李叔。
叶蓁蓁知道听别人讲电话不好，于是，对尤可心扯开话题，说：“可心，你刚才在电话中说，给李志豪陪护的那个同事也住院了，是不是也住在JS医院？”
尤可心：“嗯，李志毅也住在这里。”
“李志毅？听着名字，两个像是兄弟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萧晓，接过话头，解释说：“李志毅和李志豪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俩是同村，都住在郊区李家村，辈分相同，都是‘志’字辈，所以名字相似，李志豪在我们研发部，李志毅在销售部，但他俩在公司外合租一套公寓。”
叶蓁蓁心想，从萧晓的介绍来看，李志豪和李志毅的关系密切，上班时间虽然不在一起，但下班后会有相同生活空间，李志毅紧接着李志豪住院，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接触了相同的病原体，可是研发部其他人发病又是什么原因？
叶蓁蓁问：“你们研发部的人，去过李志豪和李志毅住的公寓吗？”
尤可心摇头，“没有，很少有人邀请同事去自己住的地方，尤其是我们这些同事都是刚认识不久，而且他们又是合租，不方便吧。”
叶蓁蓁心想，那出租屋方面的原因可以排除。
叶蓁蓁又问：“李志豪平时喜欢带零食什么的给同事吃吗？”
尤可心又摇头，“就我所知，李志豪从来没带过吃的东西到公司，他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吃零食的习惯？”
“那李志毅呢？他有没有跟你们研发部的同事一起参加过什么聚餐活动？”
“没有。”尤可心很确定地回答。
叶蓁蓁：“是不是他们单独去聚餐，你不知道？”
尤可心：“不会，我虽然是新人，但研发部的统一活动肯定会通知我的，不信，你可以问萧晓。”
萧晓点头，“嗯，如果有集体活动，肯定是所有部门的同事一起参加，我是去年来集团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还有，集团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能吃零食，所以，李志豪是不会带零食去集团的。”
叶蓁蓁心里嘀咕了，从目前情况来看，南木集团只有研发部员工出现症状，除了跟研发部李志豪有关系的李志毅，而李志毅跟研发部没有其他交集，怎么会出现相同的症状？关联点还在李志豪身上。
尤可心问：“蓁蓁，你怎么不是问零食，就是问聚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食物中毒？”
叶蓁蓁：“一开始我以为是，但从你们刚才说的，我觉得食物中毒可以排除。”
尤可心不关心蓁蓁是怎么排除食物中毒这一条，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真正病因，于是追问：“蓁蓁，你觉得病因是什么？”
叶蓁蓁摇头，“不确定，还要看看你的化验结果。”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四十来岁的男医生，拿着一摞报告走进病房。
“这就是我的主治医生赵医生。”尤可心对蓁蓁介绍道。
赵医生拿着一份化验报告走到尤可心床旁，说：“你的血检报告出来了。”
尤可心担心地问：“赵医生，结果怎么样啊？”
赵医生的脸色看不出喜怒，仿佛一直都是一个表情，说：“造血功能有问题。”
尤可心惊问：“我流鼻血不是凝血功能出了问题吗？怎么连造血功能也有问题？”
“凝血功能是有问题，但最主要的还是造血功能的问题。”赵医生不紧不慢地说。
尤可心问：“造血功能有问题？是白血病吗？”尤可心把自己能想到的关于血液的疾病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后选了自认为最严重的一个，问了出来。
“是急性白血病。”赵医生解释，“从你的血检结果来看，骨髓增生极度低下，各系造血细胞均减少，淋巴细胞和浆细胞比例增高，外周血细胞下降严重，血小板降低至20х109/L，白细胞分类计数中，中性粒细胞比例减少，核右移，并有退行性病变。”
尤可心和萧晓听得一头雾水，叶蓁蓁本科是学医的，所以对这些医学术语有了解，叶蓁蓁听后，很是震惊，问：“可心的造血功能损伤这么严重？”
赵医生沉默地点点头，尤可心见蓁蓁震惊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病得很严重，脸色不禁又因为担心害怕苍白了很多。
尤可心颤抖的声音问：“医生，我的病能治吗？我会不会跟李志豪一样……”
尤可心的眼泪都快流出来，哽咽的声音已经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
赵医生见状，忙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你的情况比李志豪刚入院的情况好多了，我会再安排几个检查，等查明病因就可以治疗根本，现在，只能对症治疗了。”
第22章 病历档案
萧晓问：“对症治疗？那具体要做什么？”
赵医生：“造血功能损伤会引起严重的感染，所以在改善造血情况的同时，要预防感染，我先安排你住进相对隔离的洁净病房。”
尤可心惊问：“要把我隔离了？！”
赵医生：“只是相对隔离，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那李志毅呢？就是那个陪护李志豪的人，他也住隔离病房了吗？”
“嗯，他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截肢。”
“截肢？！”尤可心和萧晓同时惊问，“为什么要截肢？”
赵医生：“你们是他的同事，所以不妨告诉你们，他的右腿坏死严重，不截肢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尤可心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右腿，面色苍白地问：“我的右腿呢？会不会也要截肢？我除了流鼻血，没有其他症状啊。”
赵医生：“每个人情况不同，你不要太担心。”
虽然医生说得轻松，可尤可心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叶蓁蓁对医生说：“我能看一下可心的血检报告吗？”
赵医生看向可心，可心点点头，说：“蓁蓁是我的朋友，之前也是学医的，让她帮我看一下吧。”
赵医生把报告单递给叶蓁蓁，蓁蓁仔细一看，结果确如医生所说，造血功能损伤很严重，蓁蓁试着分析说：“像这种造血功能损伤的情况，多发生在肿瘤病人采用了大剂量放、化疗后，病人会出现骨髓严重抑制、造血功能不足、免疫力进一步下降等临床表现，可心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听了蓁蓁的分析，赵医生也表示赞同，说：“我们也怀疑过这种情况，可病人并没有服用过化疗药物，也没有接受过放疗，所以就排除了，我们正在其他方面找原因。”
叶蓁蓁：“会不会是中毒？”
赵医生：“我已经让检验科去化验几种常见的抑制造血功能的毒物，现在还没有结果。”
叶蓁蓁：“会不会是自身免疫系统的疾病？”
赵医生：“各种免疫因子的检测也正在进行，等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判断。”
对叶蓁蓁和医生的谈话，尤可心听得云里雾里，但最重要的还是听得懂，那就是两人在讨论自己生病的病因。
南之乔不知何时打完电话，走到叶蓁蓁身后，听到蓁蓁和医生的对话，搭话说：“不会是免疫系统疾病。”
“为什么？”蓁蓁和赵医生同时问。
“我刚才了解到，南木集团又有两个员工出现流鼻血，吐血症状，现在正在往JS医院送过来。”
赵医生眉头微皱，“这么多人出现相同症状，难道是中毒？我去其他病人那看一下。”
“请先等一下。”南之乔拦住赵医生。
“还有什么事？”
南之乔：“我想看一下李志豪的病例。”
赵医生正色拒绝说：“医院有规定，病人的病例不能随意给别人看。”
南之乔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赵医生一看，脸色立刻缓和下来，说：“原来是中国疾控中心的南主任，你好，要看病例的话，跟我去档案室吧。”
南之乔跟在赵医生身后，同时给叶蓁蓁使了个眼色，叶蓁蓁立刻跟了上去。
JS医院的档案室，规模颇大，除了一排排的纸质档案，还有两排电脑，一个大的圆形会议桌，门口的地方，还坐着两个档案管理员，都是年龄在五十岁以上的女职工。
两位管理员见到赵医生，都笑着打招呼，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问：“赵医生，今天要查什么资料啊？”
“今天我是带人过来看资料的，他们是中国CDC的工作人员，要看李志豪的病例。”
“李志豪的病例啊，刚归档好，我这就给你们调出来。”
很快，纸质档案拿到了会议桌上，同时，电子档案也调到了电脑桌面上。
赵医生看了看时间，说：“南主任，你们先看着，我还要去查房，有事给我打电话。”
赵医生留下一张名片，又嘱咐档案管理员尽量满足南之乔的要求，然后就匆匆离开。
南之乔坐到电脑旁，开始翻看李志豪的病例，叶蓁蓁则把纸质病例拿了过来，坐到南之乔身旁，仔细看着。
李志豪的病例一张张翻开，南之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叶蓁蓁担心地问：“从李志豪的病例里能看出什么吗？”
南之乔：“李志豪的病例上说，病人主诉，在李志豪入院之前，他就有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两天后症状减轻，一天后，突然出现晕倒昏迷症状，入院，病人高热、呕吐、腹泻、拒食、出血等症状严重，血液检查，白细胞、血小板降至零，贫血严重；肺部感染，进行性呼吸困难，发绀，病人最后死于严重的败血症。”
叶蓁蓁：“李志豪入院第三天就死亡，病程发展很快，而且，以出血、造血功能损害和感染为主要症状，这跟中毒的表现不一样啊。”
“不是中毒。”南之乔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观点。
“那病因是什么？会不会是出血热？”
“不是出血热，出血热的症状是小血管损伤为主，以发热、出血、充血、低血压休克及肾脏损害为主要临床表现，跟李志豪的临床症状不符。”
叶蓁蓁沉默了，脑海里想着可能出现李志豪病例上症状的病因，突然，南之乔脱口说：“难道是……”
叶蓁蓁看向南之乔，南之乔话未说完，突然又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叶蓁蓁：“南学长，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南之乔突然问：“给李志豪做陪护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住院了？”
“你说的是李志毅吧，他住进了隔离病房，听赵医生说，李志毅要截肢。”
南之乔转身对档案管理员说：“能把李志毅的电子病历调出来吗？”
“可以。”
很快，李志毅的电子病历也调到了电脑桌面上，南之乔点动鼠标，李志毅的记录一目了然。
李志毅现在还在住院期间，病历内容少，写着，以呕血住院，后出现右下肢活动困难，组织细胞受损严重，出现严重感染，需截肢，等内容，南之乔两分钟之内就看完病历。
南之乔皱着眉，突然站起身，说：“我要去李志毅病房看一下。”
第23章 病患关系
叶蓁蓁见状，也放下手中的纸质病历档案，紧跟在南之乔身后。
两人刚走出档案室的门口，突然迎面走来两个拎着采样箱的男子，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胖的中年男子走在前面，高瘦的年轻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跟在中年男子身后。
矮胖男子见到南之乔，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笑容，隔着很远，便打招呼说：“南主任，你怎么在这？”
南之乔也挤出笑意，寒暄道：“过来查点资料，曲科长，你们拿着采样箱是要来采样吗？”
矮胖男子很快走到南之乔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采样箱，说：“是啊，今天上午，JS医院报了一起不明原因死亡病例，我们是来采样的。”
南之乔：“死亡病例是不是叫李志豪？”
“是啊。”曲科长疑问地看着南之乔，问：“南主任，您难道也是为了李志豪这个事情过来的？”
“算是吧。”南之乔解释说，“我今天来看朋友，偶然间知道李志豪的事情。”
曲科长：“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件事已经惊动了中国疾控中心了呢，不过，李志豪的死很蹊跷，加上他父亲也是死因不明，所以，我们一接到报告，就赶过来了，希望趁早找出死亡原因。”
南之乔和叶蓁蓁都是一愣，南之乔惊问：“李志豪的父亲也死了？”
曲科长：“是啊，怎么？南主任，你不知道吗？”
南之乔：“我没看大疫情网，就连李志豪的死讯也是到了JS医院知道的。”
曲科长：“哦，李志豪的父亲的死亡信息是昨天录入的大疫情网，发病很急，死在郊区医院，遗体还在医院太平间放着呢，今天儿子又死了，我们怀疑是传染病，申请了强制解剖采样，详细情况在大疫情网都有，您可以到网上看一下。”
南之乔：“好的，你们先忙。”
目送二人离开，南之乔又返回档案室，叶蓁蓁问：“不去李志毅的病房了吗？”
南之乔：“先到大疫情网上看李志豪父亲的资料。”
叶蓁蓁又问：“刚才的两个人是？”
“海淀区疾控的工作人员，来现场采样的。”
“哦，效率很快啊，上午出现死亡病例，下午就来采样了。”
南之乔重新坐回档案室的电脑前，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登录进大疫情网，找到不明原因死亡病例一栏，输入李志豪的名字，李志豪所有详细的资料一一展示在电脑桌面上，找到亲属关系一栏，上面清楚地写着李志豪父亲——李明发。
南之乔又返回首页，输入李明发的名字，李明发的详细资料也调了出来。
李明发，男，五十八岁，家住郊区小李村，职业私营工厂主，于今年六月三十号，出现反复呕吐、血压下降、腹泻等症状，自行服用中药藿香正气水，症状持续两天，七月二号症状缓解，七月五号上午突然病情反复，出现反复呕吐、严重腹泻，呕吐物中含血性液体，腹泻为血水便，七月五号下午被送往郊区医院，入院两小时后死亡。
南之乔盯着电脑屏幕上李明发的资料，眉头紧皱。
叶蓁蓁也凑上前仔细看了一遍，资料不多，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叶蓁蓁问：“李明发的资料就这么多吗？太少了。”
南之乔用鼠标有点开一个按钮，一张新的资料出现在电脑桌面上。
“这是医院检验科的检查结果以及区疾控的尸检结果。”南之乔担心叶蓁蓁看不明白，特意解释。
资料中详细说了病理检查结果，骨髓等造血器官损伤严重，小肠粘膜上皮广泛坏死脱落，肉眼可见肠壁变薄，粘膜皱襞消失，表面平滑，镜下观察隐窝细胞坏死，隐窝数减少甚至完全消失，绒毛裸露，在隐窝和绒毛可见巨大的畸形细胞；粘膜固有层和粘膜下层血管充血，间质水肿，有少量粒细胞和圆细胞浸润。
叶蓁蓁看着这一段非常专业的描述，有些发蒙，虽然自己本科是学医的，可也只学了一些基础医学课程，研究生期间又改成生物化学专业，所以对这段描述，也不知具体说明了什么。
叶蓁蓁扭头看向南之乔，只见南之乔眉头微皱，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叶蓁蓁问：“南学长，从这些检查结果能看出来病因吗？”
南之乔：“目前还不确定。”
可叶蓁蓁感觉到，南之乔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于是接着问：“你是不是有怀疑的病因了？”
“嗯，对于这个怀疑，我还要找李志毅确证一下。”
南之乔退出电脑系统，转身走向隔离病房区域，叶蓁蓁也不多问，紧跟在南之乔身后。
JS医院的隔离病房区在主楼旁边的一座小楼的里，小楼有六层高，通过一个空中甬道与门诊大楼相连，小楼相对独立，在医院设计之初，这里便是用来做隔离区使用。
李志毅的隔离病房在三楼，三楼整个楼层都有门禁系统，没有门禁卡，外人无法进入。
两人站在三楼大门外，看着隔离病区内，穿着隔离衣的护士，有条不紊地在各个病房里忙碌，叶蓁蓁指了指门禁的位置，说：“找赵医生帮忙吗？”
南之乔拿出之前赵医生给的名片，拨通上面的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赵医生了解了南之乔的目的，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个小护士拿着门禁卡出现在二人面前。
小护士打开三楼门禁大门，又指明李志毅所在的具体房间，之后，留下一套一次性隔离衣，并嘱咐说：“隔离病房内不能久留，病人也需要休息，问完话就快点出来吧。”
叶蓁蓁看只有一套隔离衣，于是问：“隔离衣还有吗？我们两个人。”
小护士打量了蓁蓁一番，说：“问话一个人就行。”
叶蓁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隔离病房自己是进不去了，南之乔紧接着嘱咐说：“我一人进去就行，你去看看尤可心。”
第24章 隔离病房
眼睁睁地看着南之乔穿戴好隔离衣，走进李志毅的隔离病房，叶蓁蓁原路返回到尤可心的普通病房，刚到病房门口，就见两个护士正推着尤可心从病房里出来。
叶蓁蓁走上前，问：“可心，你这是要去哪里？”
尤可心：“赵医生让我去隔离病房，手续已经办好了，这就要搬过去。”
“这么快！”
尤可心转头问身边的护士：“可以让我的朋友到隔离病房陪我吗？”
“不行，隔离病房内都经过严格的消毒，人员走动会增加感染几率。”小护士干脆地拒绝。
尤可心被护士推着离开，叶蓁蓁也跟在身后，安慰道：“可心，别担心，我就在隔离病房外，有什么事，你可以让护士叫我。”
尤可心也被推进了隔离病房，同样是小楼的三层，叶蓁蓁和萧晓站在隔离病房外，萧晓这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很疲惫的样子。
叶蓁蓁说：“萧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顾可心就行。”
萧晓摇头：“不用，我也想知道可心的情况。”
“可是也不知道可心要在隔离病房呆多长时间，你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萧晓：“没事，这里离公司近，离我住的地方也近，我再呆一会儿就回去。”
蓁蓁不好再阻拦，也就随萧晓的意，萧晓在隔离病房外的一溜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神里尽是惊慌。
叶蓁蓁朝隔离区内望了望，看不到南之乔的身影，看来还没有出来，闲来无事，也坐到萧晓身旁的长椅上，见萧晓一直沉默，蓁蓁找了个话题，聊起来：“你跟可心的关系很好啊，这么照顾她。”
萧晓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上弯的嘴角掩不住惊慌的表情，说：“我跟可心也就是处得来的同事，我在这陪她，也是想知道这个病接下来会怎么样，因为我有跟可心前几天相同的症状。”
萧晓说得直白，叶蓁蓁惊问：“你也有乏力，没有食欲的症状？”
“嗯，但没有流鼻血。”
叶蓁蓁：“那你有没有跟医生说？”
“刚说过了，也抽血做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呢，一开始，我没感觉有什么，可是今天李志豪的死，李志毅和可心住进隔离病房，还有，研发部又有两名同事因为出血住进JS医院，我这才有些心慌，这次真可能是传染病。”
关于南木集团研发部又有两个员工因吐血住院的事，是刚才南之乔告诉自己的，现在萧晓也知道了，消息散播的真快，叶蓁蓁问：“你也知道研发部又有两个人吐血的事了？”
“嗯，刚才我看到他们了，是李总送他们过来的，还有很多研发部的同事都来了，一起在门诊做了检查。”
“他们现在在哪里？”
“有两个住院的，就在可心刚才病房的隔壁，主治医生也是那个赵医生，其他没住院的同事都在门诊做检查。”
叶蓁蓁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他们两个。”
萧晓也站了起来，“你不在这守着可心了？”
叶蓁蓁：“可心在这里会有护士照顾，我去看看刚入院的那两个，可能会发现病因。”
萧晓犹豫了一下，过了两秒，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说：“我还是在这里守着可心吧，你如果有什么发现，记得告诉我。”
“好。”
蓁蓁刚准备离开，萧晓突然又阻止说，“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
“这次可能是传染病，你不害怕被传染吗？”
叶蓁蓁微微一笑，“就算是传染病，也需要有人来处理啊，越早发现病因，就会让越少的人受到伤害。”
叶蓁蓁转身离开，很快到了普通病房区，找到萧晓所说的病房，一看，里面除了病床上的三个人，还有一个医生，两个个护士，以及几个探视的人员，叶蓁蓁正在脑中判断哪两个是刚送进来的南木集团员工，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叶小姐，你也在这？”
叶蓁蓁回头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精瘦老头，身旁跟着两个医生，身后还有四五个年轻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占了半个走廊的位置。
说话的正是中间精瘦老头，之前在南木集团见过面，就是前天给叶蓁蓁拿试卷和翻译资料的李总，叶蓁蓁回应：“李总，您好，我是来看朋友的。”
“朋友？”
“就是尤可心。”
“哦，生物制品研发部的尤可心，我知道，她上午就来了JS医院。”
“可心刚搬去了隔离病房。”
李总：“那叶小姐到普通病房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听说南木集团又有两个员工因吐血住到JS医院，我来看一下，寻找病因。”
李总又问：“你是跟小南先生一起来的？”
“小南先生？”叶蓁蓁一想，当天在南木集团总部大楼，眼前的李总就是称呼南之乔为‘小南先生’，南之乔的父亲又在南木集团工作，想必这个李总也认识南之乔的父亲，小南先生就是为了区分父子两个，对南之乔的专用称呼。
叶蓁蓁点点头，“嗯，我是跟南之乔一起来的，他现在在隔离病房区探视李志毅。”
李总：“哦，叶小姐，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请尽管说，我一定尽我所能。”
没想到李总如此和蔼平易近人又很热心，叶蓁蓁也不客气，说：“我想见一下刚入院的两个南木集团员工，问一些情况。”
“他们两个就在病房内，跟我来。”
李总带着叶蓁蓁走进病房，紧挨房门的两张病床上各躺着一个大男生，李总介绍说：“李坤和张力，就是他们两个。”
跟着李总和蓁蓁进入病房的还有医生和刚才四五个年轻人，应该是南木集团的员工，病房里一下挤满了人，见到这个阵势，在场的医生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总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一看脸色，立刻对自己带来的人吩咐说：“你们几个先去门诊照顾在门诊做检查的同事，有事我会通知你们，先出去吧。”
跟来的年轻人都应了一声，陆续出了病房，病房里一下宽敞起来。
第25章 寻找病因
叶蓁蓁问躺在病床上的两人，“你们都是南木集团研发部的员工？”
李坤和张力同时看向李总，李总点点头，示意二人配合回话，二人回应：“是的。”
叶蓁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乏力、食欲缺乏的症状？”
靠近病房门的年龄稍大的李坤先回答说：“大约从一个星期前吧。”
“你呢？”叶蓁蓁又问张力。
“跟李坤差不多吧，也是从一个星期前。”
叶蓁蓁：“你们研发部同事还有多少人跟你们出现相同的症状？”
李坤想了想，说：“以我这两天的了解，研发部的同事多少都有乏力，食欲不好的症状，只是症状有轻有重。”
叶蓁蓁：“其他同事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坤：“差不多都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
“你确定吗？”
李坤点头，“嗯，确定，因为我早来集团几年，所以对新来的同事都比较关照，我们研发部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今年新职工来集团之后才出现的，所以时间上我确定是一个星期前。”
叶蓁蓁：“研发部今年新来的员工都有谁？”
“李志豪、李志毅、萧奈、还有尤可心，一共四个人。”
叶蓁蓁：“研发部一共多少人？”
李坤：“一共十九个。”
“十九个人坐在一个办公室吗？”
“不是，分了两个办公室，一个大办公室，一个小办公室。”
“办公座次是怎么分配的？李志豪坐哪个办公室？”
“李志豪在大办公室，今年新近的职工都坐在大办公室内，里面有十二个人，小办公室有七个人。”
“你跟张力在哪个办公室？”
“大办公室。”
张力看着李坤和眼前的女子一问一答，不禁对叶蓁蓁疑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们得了传染病？”
叶蓁蓁：“不确定，现在医院和疾控中心正在查找病因。”
病房中赵医生也在，见病人对病情有疑问，也搭话说：“我们医院正在给南木集团研发部所有人员做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会作比对，看是否是同一种病原体引起的疾病，现在，主要是对症治疗。”
张力：“那我们为什么会生病，病因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赵医生微微一顿，说：“虽然许多疾病都是原发性的，但像这种群体事件，肯定有一个起始病因，再有中国CDC专家的帮忙，病因很快会找出来的。”
赵医生说话间，眼神看向叶蓁蓁，叶蓁蓁心想，这个赵医生，一定是看到我跟南之乔在一起，误认为我也是中国CDC的工作人员，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别解释了，否则打击病人的心情。
叶蓁蓁沉默不语，心里想着，住进医院的人都是坐大办公室的，研发部办公室的座次会不会跟这次疾病有关呢？
李总见叶蓁蓁皱眉凝思，问：“叶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叶蓁蓁摇头，转而对赵医生说：“赵医生，等研发部所有人的检查结果出来后，能给我看一下吗？”
赵医生：“当然可以，你和南主任可以从档案室的电脑里查。”
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叶蓁蓁也没有过多的话要问，想起南之乔和可心还在三楼隔离病房区，叶蓁蓁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离开普通病房。
赵医生留在病房内做例行检查，李总却追着叶蓁蓁出了普通病房门。
走廊上，李总叫住叶蓁蓁，“叶小姐，请等一下。”
蓁蓁停住脚，问：“李总，您有什么事吗？”
“叶小姐跟小南先生是同事吗？”
叶蓁蓁一愣，没想到李总会这样问，李总知道南之乔曾把叶蓁蓁带到南木集团面试，也知道南之乔这个从不插手南木集团内部事务的公子哥，为了叶蓁蓁，第一次动用了私人关系，可是，眼前的姑娘好像并不领情，于是才有如此疑问。
叶蓁蓁微微一笑，“我跟南之乔很快就是同事了，李总，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李总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清秀的女孩，嘱咐说：“多谢叶小姐帮忙，还有，你和小南先生也要注意安全。”
叶蓁蓁感受到李总的善意提醒，同样回之一笑，“谢谢，我们会的。”
叶蓁蓁快步往小楼隔离区走，心里想把刚才问话的发现告诉南之乔，希望会对南之乔的判断有帮助。
通过主楼与小楼之间的空中玻璃甬道，叶蓁蓁很快到了小楼三楼的隔离病房外，萧晓还坐在长椅上，叶蓁蓁朝萧晓走过去，二人距离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叶蓁蓁拿出手机，低头一看，方娜娜来电。
“喂，娜娜，什么事？”叶蓁蓁接起电话。
“蓁蓁，面试全部结束了，结果已经公布到网上，你看到了吗？”
“还没抽出时间看。”
方娜娜兴奋的声音：“你是我们岗位面试第一啊，我是第三，过几天网上就会公示录用名单，我们两个都通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蓁蓁欣喜，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兴奋，只是淡淡地恭喜说：“娜娜，恭喜你啊，如愿以偿。”
方娜娜听着叶蓁蓁的声音，根本没有自己预料的兴奋劲儿，心里纳闷了，说：“蓁蓁，你怎么不高兴啊，恭喜也是恭喜我们两个人，我们都被录用了，以后就是真正的同事啦。”
叶蓁蓁努力装作高兴地语气，说：“是啊，同喜。”
方娜娜也是心思细腻，听出蓁蓁的口气不对，疑问道：“蓁蓁，你在哪里？是在JS医院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在JS医院？”
“我听高伟说的，你中午在餐厅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的，蓁蓁，谁住院了？”
“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病？很严重吗？”
“有些严重，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什么病，还没查出病因。”
“JS医院可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医院啊，怎么会还没查出病因呢？”
“情况有些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方娜娜锲而不舍：“那跟我们说说你朋友的情况吧，这里也都是考上疾控的人了，而且很多都有医学背景，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第26章 三个皮匠
听方娜娜说“我们”，叶蓁蓁警觉地问：“你身旁还有别的人？”
“有，高伟和王立川都在，高伟也通过了面试，现在我们正在团山山脚下。”
叶蓁蓁心想，现在的四个人虽然不是中国CDC的专家，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况且是四个人，一起分析，说不定对病因的寻找有帮助。
叶蓁蓁：“好，刚好你们帮我一起分析一下。”
“等一下，我把手机开免提。”方娜娜把手机开到免提，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蓁蓁的声音。
叶蓁蓁略一思忖，用简明的话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我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出现乏力、食欲减退等症状，两天前出现流鼻血症状，今天又鼻血不止，而且出现发热等症状，住进JS医院，医院检查结果是造血功能受损。”
方娜娜插话：“是不是白血病？”
叶蓁蓁：“医生说是急性白血病，正在查病因。”
高伟的声音：“你让叶蓁蓁把整件事情说完。”
方娜娜忍住心中的疑问，不吱声了。
叶蓁蓁继续说：“我朋友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她的很多同事在多天前出现相同症状，三天前，其中一个同事住进JS医院，今天上午刚去世，今天下午的时候，又有两个同事因为吐血住进JS医院，还有给去世那个人做陪护的同事也住院了。。”
方娜娜忍不住了，说：“是传染病？”
高伟：“方娜娜，你让叶蓁蓁把话说完，医院检查结果呢？”
叶蓁蓁凭着记忆，说出几人的检查结果：“已经死亡的那个人叫李志豪，在李志豪入院之前，他就有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两天后症状减轻，一天后，突然出现晕倒昏迷症状，入院，病人高热、呕吐、腹泻、拒食、出血等症状严重，血液检查，白细胞、血小板降至零，贫血严重；肺部感染，进行性呼吸困难，发绀，病人最后死于严重的败血症。”
方娜娜：“你朋友的情况呢？”
叶蓁蓁：“可心的情况稍微好一些，血检结果，细胞分裂指数降低，血窦扩张、充血，骨髓细胞坏死，造血细胞减少，血窦渗血和破裂、出血；淋巴细胞亦是以分裂抑制、细胞坏死、减少为主。”
方娜娜沉默了，自己虽然有医学基础，但分析起这么专业的血检报告，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高伟和王立川则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状。
王立川突然开口问：“那今天又住院的两个人的检查结果呢？”
叶蓁蓁：“他们两个刚住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临床症状跟可心相似，以出血为主。”
王立川：“还有别的情况吗？那个陪护死者的同事也住院了，他的情况怎么样？”
叶蓁蓁：“他叫李志毅，是死者的室友，他的情况很糟，现在在隔离病房，病例上写着，以呕血住院，后出现右下肢活动困难，组织细胞受损严重，出现严重感染，右腿需要截肢。”
王立川追问：“还有呢？死者李志豪周围的人还有什么症状？”
叶蓁蓁：“李志豪所在的研发部同事，在近一个星期内都出现了法力、食欲减退等症状，严重的有出血，对了，李志豪的父亲李明发昨天在郊区医院死亡，死因不明，李明发和李志豪的信息都录进了大疫情网。”
王立川：“李明发的病例你看过吗？”
叶蓁蓁：“在大疫情网上看到一些信息。”
王立川：“具体说一下。”
叶蓁蓁又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说明：“李明发，男，五十八岁，家住郊区小李村，职业私营工厂主，于今年六月三十号，出现反复呕吐、血压下降、腹泻等症状，自行服用中药藿香正气水，症状持续两天，七月二号症状缓解，七月五号上午突然病情反复，出现反复呕吐、严重腹泻，呕吐物中含血性液体，腹泻为血水便，七月五号下午被送往郊区医院，入院两小时后死亡。”
王立川：“具体说一下李明发的实验室检查结果以及尸检结果。”
叶蓁蓁：“骨髓等造血器官损伤严重，小肠粘膜上皮广泛坏死脱落，肉眼可见肠壁变薄，粘膜皱襞消失，表面平滑，镜下观察隐窝细胞坏死，隐窝数减少甚至完全消失，绒毛裸露，在隐窝和绒毛可见巨大的畸形细胞；粘膜固有层和粘膜下层血管充血，间质水肿，有少量粒细胞和圆细胞浸润。”
叶蓁蓁努力回想，自己知道的好像只有这些了，于是结尾补充说：“这是我记得的所有检测结果了。”
手机一端一阵沉默，叶蓁蓁忍不住问：“你们能分析出什么原因吗？”
方娜娜不出声地摇头，高伟和王立川对视一眼，同时说：“放射病。”
“放射病？？”叶蓁蓁和方娜娜同时惊问。
王立川解释：“放射病是人体在短时间内受到大剂量（>1Gy）电离辐射照射引起的全身性疾病，因照射剂量的不同，呈现不同的临床表现，照后初期有恶心和食欲减退、照射剂量可能大于1Gy；有呕吐者可能大于2Gy。如发生多次呕吐可能大于4Gy。如很早出现上吐下泻，则可能受到大于6Gy的照射；照后数小时内出现多次呕吐，并很快发生严重腹泻，但无神经系统症状者，可考虑为肠型放射病；照后1小时内频繁呕吐、定向力障碍、共济失调、肢体震颤、肌张力增强者，可基本诊断为脑型放射病。在排除外伤因素的情况下发生抽搐者，可确认为脑型放射病。”
高伟跟着解释：“从叶蓁蓁刚才的描述看，李志豪的父亲李明发，多次呕吐，病很快发生严重腹泻，是典型的肠型放射病。”
方娜娜疑问：“放射病？这不是核战争期间才会出现的疾病吗？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里？”
高伟：“除了核战争，平时也会有辐射病出现，主要是核辐射事故、医疗事故、治疗性照射。”
第27章 意外发现
王立川：“全世界目前有四百多座核电站在运行，新建的核电站还在不断增加，从五十年代至今，已经发生过很多起事故。其中最大的一次是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发生了两百多例急性放射病，死亡近三十人。各种类型辐射源在生产、医疗各个领域的应用日益广泛，由于使用和保管不当，各种类型的辐射事故已发生过数百起。我国自六十年代以来，也曾发生过多起辐射源事故。”
叶蓁蓁：“你的意思是，李明发是被放射源过量辐射导致的肠型放射病？可其他人怎么解释呢？他们是李志豪的同事，跟李明发没有接触，所处的环境也相离很远。”
王立川：“从李明发和李志豪及你的朋友同事发病的前后顺序及严重程度来看，放射源是从李明发周围转移到李志豪周围，再由李志豪周围转移到他的同事周围。”
方娜娜：“放射源会移动？”
王立川：“嗯，现在的放射源体积都比较小，加上放射源的封闭装置体积也不大，所以很容易运输和移动。”
方娜娜：“放射源的使用不是都有严格的监督管理制度吗，怎么会出现在公共场所伤人呢？”
王立川：“放射源泄露的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是，从叶蓁蓁的描述来看，放射源最有可能在李明发家里开始出现泄露，先去李明发家里查查看吧。”
高伟接着补充说：“放射病的病人，治疗也很重要，明确的了放射病因后，要分度、分期治疗，这会增加病人的存活率。”
听着手机一头三个人的讨论，叶蓁蓁点点头，“好，我这就去通知医生。”
王立川又提醒说：“现在的放射源都制成金属项链或金属挂件的形状，不排除放射源现在还在医院病人周围的可能，你要小心。”
叶蓁蓁：“谢谢，我会注意的。”
叶蓁蓁挂断电话，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南之乔，要把这个消息最先告诉南之乔，叶蓁蓁又用手机准备拨打南之乔的号码。
手机号码还未拨出，三楼门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叶蓁蓁和萧晓同时抬头，南之乔从里面走了出来。
南之乔一眼看到叶蓁蓁，开口说：“我想我知道病因了。”
“放射病。”南之乔和叶蓁蓁同时说。
南之乔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蓁蓁：“刚才方娜娜给我打电话，辐射所的高伟和王立川刚好在旁边，我说了可心和李志豪父子的病情，他们推测可能是放射病。”
南之乔：“从病人的症状上看，是放射病的表现，一开始我也怀疑是，可这么多人都得放射病，说明有放射源泄漏，放射源泄漏是大事，公安部门和环保部门应该会有放射源泄漏或丢失的警示通知，可我们都没看到警示通知。”
叶蓁蓁：“既然怀疑，那学长你又是怎么确定这是放射病的？”
南之乔：“刚才在隔离病房对李志毅的问话，我才确定我的怀疑。”
叶蓁蓁：“李志毅说了什么？”
南之乔：“李志豪的父亲李明发，平时经营的是一家废品收购场，放射源可能是从废品收购场里流出来的。”
叶蓁蓁：“放射源都有专门的回收渠道，怎么会出现在废品收购场里？”
南之乔：“这个就不清楚了，意外可能的原因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放射源。”
南之乔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赵医生，尤可心和她的同事得的是放射病。”
“放射源还不能确定在哪里。”
“行，那你们医院先用射线探测仪在医院内部检测一下，我会通知区CDC对李明发的住宅、废品收购场，以及南木集团进行检测。”
南之乔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又拨出第二个号码：“曲科长，李志豪的死因是放射病，放射源还没找到。”
“郊区小李村李明发家里及他家的废品收购场，还有南木集团总部大楼。”
“你们卫生科的人手不够，不能同时去两个现场？”
南之乔思考了两秒，说：“这样吧，你们区CDC先去离你们最近的南木集团总部大楼，至于小李村，我申请辐射所派人过去。”
“好，我也会通知南木集团配合。”
南之乔又挂断电话，接着又拨通第三个号码：“孙所，我南之乔，有个事要你们辐射所帮忙。”
“放射源泄漏事件，可疑地点之一在郊区小李村，一会儿我把详细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好，有什么发现跟我说一下，公安部门也要麻烦你联系一下。”
“谢谢。”
挂断电话，南之乔又拨通第四个号码：“李叔，你现在在南木集团吗？”
“不在？在医院？”
“我怀疑南木集团总部大楼里有放射源，区CDC的工作人员会带仪器去检测，你让人配合一下，尤其是尤可心所在的研发部，要重点检查，在这之前，先把人员转移到安全地点。”
“安全地点就是离总部大楼两百米之外的距离。”
“还有，医院里的南木集团的员工得的是放射病，治疗时间长，花费高，南木集团应该做好准备。”
“行，这我就放心了。”
挂断电话后，南之乔将手机收了起来，一连四个电话，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叶蓁蓁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回去休息。”
“啊？！”
“保持体力，才能应付之后的事。”
叶蓁蓁：“那南学长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可心。”
南之乔：“尤可心的病情属于中重度的骨髓型放射病，从发病到治愈要很长时间，你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吧。”
叶蓁蓁：“中重度的骨髓型放射病？！完全治愈要多久？”
南之乔：“短则两到四个月，长则一到两年。”
“啊，要这么久？”叶蓁蓁惊问。
“嗯，这还是在病人能顺利度过极期的情况下，估算出来的情况。”南之乔面色有些沉重。
“极期？！”叶蓁蓁对放射病知道的很少，不禁发出疑问。
第28章 病情分类
南之乔解释：“人体接受过量辐射后，发生一系列病理变化，按照照射剂量和临床表现，分为三种：骨髓性放射病、肠型放射病和脑型放射病。三种放射病，病情由轻到重。”
叶蓁蓁：“这个放射病的分类，我知道，之前，王立川在电话里说过，他还说，李明发就是肠型放射病。”
南之乔点头，“不错，李明发的病情严重，是肠型放射病，而李志毅、李志豪和尤可心则属于较轻的骨髓型放射病，骨髓型放射病又分为轻、中、重度三种。”
“你刚才说的‘极期’又是什么？”
南之乔：“中重度骨髓型放射病有明显的阶段性，一般分为四期，初期、假愈期、极期和恢复期。初期，一般在辐射后数十分钟至数小时出现，表现为神经内分泌功能紊乱，特别是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主要症状为乏力、头晕、恶心、呕吐、食欲降低，还可能出现心悸、出汗、口渴、体温上升，失眠或嗜睡，有的病人还有皮肤潮红、结膜充血、腮腺肿大、口唇肿胀等。”
叶蓁蓁：“对啊，可心前几天就是这种症状。”
萧晓不知何时也凑了上来，说：“我前两天也有这些症状，我是不是也得了放射病？”
南之乔：“初期症状一般持续一到三天，要确定是不是放射病，主要还要看实验室检查结果，接受照射后数小时到两天，白细胞可升高至10х109/L以上，然后下降，淋巴细胞绝对值在照后十二到二十四小时内明显减少，其减少程度与照射剂量有关。”
“我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可是我现在感觉比前几天好多了，应该不是放射病吧？或者是放射病中很轻的类型？”萧晓心存侥幸地问。
南之乔：“初期后面，紧接着是假愈期，假愈期开始于照射后两到四天，假愈期内，初期症状基本消失或明显减轻，病人除了有疲乏感之外，精神良好，食欲基本正常。但病情在继续发展，造血损伤进一步恶化，外周血白细胞和血小板呈进行性下降，身体免疫功能也开始下降，白细胞下降的速度与病情轻重有关，一般在照射后十天左右，白细胞下降到一个最低值，红细胞由于寿命较长，在此期中一般无明显变化，假愈期中，有的病人会出现菌血症。假愈期十天左右，假愈期的长短跟病情轻重程度有关，如果病人出现皮肤黏膜出血和脱发，一般被认为是进入极期的先兆，有的病人也可能不出现假愈期，直接进入极期。”
萧晓摸摸自己的头发，有几根长发夹在手指缝中被扯了下来，萧晓惊恐地说：“我这两天的头发比平时掉得多，是不是要进入极期了？放射病的极期会怎么样？”
南之乔：“放射病极期的标志是，体温升高，食欲降低，呕吐腹泻和全身衰竭。进入极期后，病情急剧恶化，各种症状达到顶峰阶段，造血损伤严重，血小板明显减少、功能降低，引起严重出血，大量出血会加重造血障碍和物质代谢紊乱，促进感染的发生，重度以上患者还可能并发霉菌和病毒感染，病毒感染常是凶险的征兆，可使病情迅速恶化，长期发烧不退，成为致死的病因。极期病人有时还有其它症状，一般表现为衰弱无力，精神淡漠，烦躁等。”
萧晓面色苍白，尤其是听到极期是出现死亡的时期时，苍白的脸上又有汗珠冒了出来，脚下竟也有些站立不稳。
叶蓁蓁连忙扶住萧晓，南之乔接着说：“虽然极期的症状非常严重，但对中重度病人来说，仍存在自行恢复的可能，在极期末，可见骨髓重新造血，只要精心治疗，控制住感染、出血等主要症状的发展，病人就能度过极期进入恢复期。”
“如果进入恢复期，是不是说明就没事了？”萧晓追问。
南之乔：“恢复期的病人，免疫功能和贫血恢复较慢，存在易疲劳等症状和再发生感染的可能，重度病人进入恢复期后还可能出现某些脏器损伤的症状，所以，恢复期的护理和治疗仍不能放松，还需经过两到四个月才能基本恢复正常，有些器官，如性腺等，需要一到两年才能恢复。”
萧晓突然挣脱叶蓁蓁的手，朝JS医院主楼狂跑，叶蓁蓁大喊：“萧晓，你要去哪里？”
“找医生，我要住院，尤可心就交给你了。”萧晓头也不回地跑走。
望着萧晓离开的背影，南之乔问：“她也是南木集团的员工？”
叶蓁蓁颇为担心地点点头：“嗯，萧晓是可心的同事，也是南木集团研发部的。”
南之乔：“不用担心，既然是南木集团的员工，集团会安排好的。”
叶蓁蓁反问：“你怎么这么确定？很多公司遇到这种事，都会推脱责任，再说，这次放射源泄漏事件跟南木集团没有多大关系，南木集团会管吗？”
南之乔：“叶蓁蓁，你别把世界想得这么糟，南木集团是正规的上市集团，发生这种员工在集团内大规模受伤事件，它就要承担责任，而且，我听说，南木集团的李总已经来医院处理事情了。”
“哦，给我面试的那个李总啊，刚才我见过，在普通病房呢，好像是送两个南木集团的受伤员工来的，门诊还有很多在做检查的研发部员工。”
“所以，让你不用担心了，关于尤可心……”南之乔微微一顿，接着说：“南木集团应该会安排特护人员，这样你白天就可以正常上班，下班后再来看她就行。”
叶蓁蓁：“特护人员？南木集团会安排特护人员来照看可心吗？你怎么知道的？”
南之乔：“遇到这种事情，南木集团肯定会妥善安排的，你看，住院的这几个职工年纪都很轻，应该没有什么有空闲时间的朋友，如果让他们的父母来医院照顾，也不现实，所以，安排特护人员是最好的选择。”
第29章 可心爸妈
叶蓁蓁还是不相信，说：“我要在这儿等着，等确定有特护人员来，我再走，否则，我不放心。”
南之乔没反对，但也没要走的意思，叶蓁蓁接着说：“南学长，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南之乔不答话，低头拿出手机，正要拨打号码，突然，走廊一端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小南先生，你真的在这里？”
叶蓁蓁和南之乔同时抬头，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精瘦老头，笑着朝二人走过来，来人正是叶蓁蓁刚才在普通病房遇到的南木集团李总。
李总笑着走到南之乔面前，说：“小南先生，刚才叶小姐说你在隔离病房区，我就想过来看看，果然遇到了。”
南之乔：“李叔，刚好我找你也有事情。”
“什么事？”
南之乔：“现在尤可心、李志毅两个人都在隔离病房区，还有你刚送进医院的两个，再加上刚才也想住院的萧晓，已经有五个人住院了，南木集团应该给他们安排特护人员吧。”
李总甚是恭敬地回答：“我正准备安排护工到这里帮忙，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到位。”
“多长时间？”南之乔看似不经意地反问。
“半个小时，JS医院有专门的护工，我会联系，半个小时之内就能到位。”李总急忙纠正。
南之乔：“那谢谢李叔了。”
李总见南之乔很满意的样子，说：“小南先生，还有一件事，南董他知道了你上次让我办的事。”
南之乔：“他知道也没关系，上次麻烦李叔了，不过以后不会了，她不去南木集团了。”
李总望了叶蓁蓁一眼，对南之乔说：“南董还向我问了叶小姐的详细情况，我把叶小姐的简历给南董看了，南董说，让你有时间带叶小姐回去吃饭。”
南之乔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李叔的意思，说：“他误会了，还有，这次放射源泄漏事件他知道吗？”
李总：“已经知道了，南董现在正在总部指挥人员撤离。”
南之乔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说：“让他注意防护，放射源伤人无形，在确定总部大楼安全之前，先不要进去了。”
李总：“小南先生既然这么关心南董，怎么不亲自跟他说……”
不等李总把话说完，南之乔就抢先说：“李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总欲言又止。
叶蓁蓁听着二人的谈话，正一头雾水，心里猜了个大概，李总口中的南董应该是南之乔的父亲，看来南之乔的父亲在南木集团中的位置很高，至少在李总之上，不会就是南木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南建国吧？
南之乔看向叶蓁蓁，说：“叶蓁蓁，你现在回不回去？”
叶蓁蓁摇头，“我要在这里等特护人员来，还有，可心现在这种情况，我要通知她的父母，毕竟，可心要住院的时间太长，是瞒不住的。”
南之乔：“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南之乔转身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叶蓁蓁，记得跟南木集团的人保持距离。”
“跟南木集团的人保持距离？”
对南之乔刚才的话，叶蓁蓁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南之乔是让自己注意安全，毕竟，现在放射源还没找到，放射源可能在任何地方，尤其在南木集团员工身边的可能性更大。
南之乔离开后，李总跟叶蓁蓁简单寒暄了几句，也跟着离开。
三楼隔离病区外，只剩下叶蓁蓁一个人。
叶蓁蓁等了半个小时，南木集团请来的护工果然准时报到，但护工也不能进隔离病区。
护工于是找到叶蓁蓁，蓁蓁算是可心目前最亲近的人，护工向蓁蓁了解了可心的病情，知道以后护理要注意的问题，正当两人聊着，蓁蓁的手机突然响起。
打来电话的是JS医院，医生对尤可心下了病危通知。
叶蓁蓁当场就蒙了。
叶蓁蓁活了二十几年，这是第二次收到病危通知，第一次是在巴黎，收到母亲的病危通知，当时，自己六神无主，担心恐惧的心情至今难忘，现在，又收到自己闺蜜好友的病危通知，同样的心情又再经历一次。
挂断电话后，叶蓁蓁在心里努力使自己镇定，现在可心还需要帮忙，不能慌乱。
叶蓁蓁理清头绪，现在可心出现严重败血症，应该就是进入极期了，只要挺过这关，很快就会进入恢复期的，要相信医院的水平和可心的意志力，现在自己能做的还有什么呢？
对了，先通知可心的父母，这么大的事，可心的父母应该知道。
叶蓁蓁想起，可心进入隔离病房前，所有的随身物品，包括手机，都被收进医院划定的储物柜里，还好自己有储物柜的钥匙。
拿着钥匙，叶蓁蓁从储物柜里找出可心的手机，从手机里找到可心父母的号码，用可心的手机拨通号码，对面是可心的妈妈。
叶蓁蓁尽量用沉稳的语气说了可心的情况，当然，对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的事没有提及，但可心的父母一听可心住院了，都是心急如焚，挂断电话，就准备坐车过来。
尤可心的老家在离北京不远的一个二线城市，城际高铁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天还未黑的时候，尤可心的爸妈就赶到JS医院，见到可心的病危通知，可心妈妈当场晕倒。
可心爸爸猛掐人中，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可心妈妈才清醒过来。
可心妈妈想见可心，硬闯隔离病区，被护士和保安拦了下来。
可心爸爸因担心而生气，没有跟医生护士争吵，反而将火气转到南木集团身上，心想，自己的女儿才来南木集团没几天，就生病住院，还有生命危险，于是怒冲冲地要找南木集团负责人算账。
李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专门另外派来一个负责人来安抚家属。
叶蓁蓁在一旁也跟着解释，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可心爸妈渐渐接受事实，开始想向主治医生询问可心的情况。
第30章 一波三折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深夜，可心在生死边缘挣扎，到了后半夜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可心爸妈心里稍稍安慰，蓁蓁劝二人回新城公寓休息，可是两人心里牵挂可心，不肯离开。
叶蓁蓁在医院的家属休息区找了两个空位，让两个老人暂时歇歇脚，自己则忙前忙后，一夜无眠。
——
可心的情况渐渐稳定，叶蓁蓁想起寻找放射源的事情，也不知道放射源找没找到？
昨天下午在JS医院看到，有身穿防辐射服的人在医院里来回检测，当时因为忙着照顾可心爸妈，也没注意最后的结果，还有南木集团总部和小李村，这两个地方的检查结果，也不知怎样？现在自己能询问结果的人也就是南之乔了。
看着天色微亮，叶蓁蓁忍不住拨通南之乔的手机号码。
“嘀，嘀”两声之后，电话一端响起南之乔的声音。
“叶蓁蓁，找我什么事？”
南之乔的声音清醒洪亮，不像是刚起床的声音，叶蓁蓁本来还担心，自己的电话会打扰南之乔休息，看来是多虑了。
叶蓁蓁直接问：“放射源找到了吗？”
“还没有。”南之乔回答地简单干脆。
“三个地方都没找到吗？”
“嗯。”
“啊？都没找到？那不是有一个无形杀手还在我们身边。”
南之乔：“是，这个放射源就像一个已经爆炸的微型核弹，对靠近它的人都有伤害。”
叶蓁蓁听到手机里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你在开车？”
南之乔：“嗯，去JS医院找李志毅，他是跟李志豪联系最密切的人，昨天，可能遗漏了什么线索。”
叶蓁蓁突然想起，李志豪一家，除了父亲李明发、儿子李志豪已经死亡，母亲应该还在世，说不定能从李志豪母亲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叶蓁蓁说：“李志豪的母亲呢？她应该知道更多情况吧。”
南之乔：“她也住院了，昨天，辐射所的人去小李村检测，发现李志豪家大门紧闭，打听邻居才知道，李志豪的母亲是紧接着李志豪的父亲住进郊区医院，李志豪父亲去世后，母亲被转移到H医院，辐射所的人在小李村李志豪家及废品收购场没有发现放射源，现在已经去H医院调查了。”
“哦。”
“尤可心怎么样了？”
“昨天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你现在在哪里？”南之乔问。
“JS医院家属休息区。”
“你一晚上都在医院？”
“嗯，昨天下午可心的爸妈从老家赶过来了，跟南木集团和医院起了争执，再加上可心的状况，闹腾了一个晚上，现在，两个老人家刚能眯会眼。”叶蓁蓁压低声音说。
“好，你也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到了，先挂了。”
听着南之乔挂断电话的声音，叶蓁蓁小声嘀咕：“每次挂电话都这么干脆。”
叶蓁蓁拿着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身旁不远处可心的父母，两人正坐在长椅上，肩膀互靠，眼睛微闭，正是半睡半醒间。
可心现在的情况，如果能顺利度过极期，还需要长时间恢复，可心爸妈要在北京呆上一段时间了，以后劳心劳力免不了，趁现在就多休息一会儿吧。
叶蓁蓁想到可心，手上不经意翻看手机里可心的照片，里面很多是蓁蓁和可心自拍的合影，还有一些是可心最近发过来的，一些在南木集团工作时的照片。
其中一张，可心正坐在办公桌前，举手自拍，可心灿烂的笑脸占了照片三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就是背景。
可心站在办公桌前，身后是一个大办公室，办公室内摆着一排办公桌，办公桌之间留有小的间隔，办公桌上的物品一目了然，有电脑，有文件，还有小的绿色盆栽。
可心身后还有几个同事，都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神态各异，看来，这张照片是可心上班时间趁机拍下来的。
照片里的同事有男有女，其中离可心最近的一个同事是个男的，细看男子面容，很熟悉。
叶蓁蓁突然想起，这个男子不正是那天在南木集团总部餐厅晕倒的那个人吗，就是死去的李志豪。
叶蓁蓁不禁多看了几眼，李志豪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眼睛盯着桌上的电脑屏幕，仔细工作的样子。
李志豪的办公桌紧邻可心的办公桌，叶蓁蓁看可心的办公桌上，还有自己送给她的一盆多肉植物，而旁边李志豪的桌上则是一盆小型的绿色仙人掌，仙人掌旁边有一条亮晶晶的手链……
亮晶晶的手链？叶蓁蓁突然想起王立川的话，“现在的放射源都制成金属项链或金属挂件的形状”。
叶蓁蓁立即放大手机里的照片，亮晶晶的手链占据整个手机屏幕。
仔细一看，亮晶晶的手链并不是一条完整的圆形链子，而是一条分段相连的金属链，折叠地放在桌上，金属链旁边还有一串钥匙。
“这会不会就是放射源？”
叶蓁蓁心中疑问，脚下已经飞奔出家属休息区，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跑到小楼三层隔离病区外。
还未跑到门口，就看见南之乔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南学长，我有发现。”叶蓁蓁挥着手机，朝南之乔大喊。
“什么发现？”南之乔见叶蓁蓁快跑而来，知道可能是有什么重要发现。
叶蓁蓁将手机里放大的图片，放到南之乔面前，“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放射源。”
南之乔盯着手机屏幕上亮晶晶的手链，眉头皱起来，问：“你在哪里拍的？”
“是可心拍的，就在李志豪的办公桌上。”
“什么时间拍的？”
“前几天，哦，就是我去中国CDC参加技能考试的那天。”
“把手机给我，你在这里等着。”
南之乔拿走手机，叶蓁蓁看着南之乔换好隔离衣，用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门禁卡刷开大门，匆匆进入隔离病区。
——
李志毅的隔离病房内，南之乔拿出用无菌袋包裹的手机，放到李志豪面前，问：“这条链子，你见过吗？”
第31章 死亡吊坠
浑身插着管子的李志毅，努力地点点头，嘴上微弱的声音：“嗯，见过。”
“在哪里见过？”
“链子是李志豪的，是几天前，李志豪从老家带过来的，好像是他爸送给他，让他挂着钥匙上，可是志豪嫌它不好看，就一直没挂。”
“这条链子现在在哪里？”
李志毅想了想，说：“本来，志豪一直把他带在身上，住到JS医院后，要换病号服，就把链子给我了。”
“你把链子放到了哪里？”南之乔追问。
“刚开始放在我的裤子口袋里，后来，我问志豪，手链既然不好看，那还留着干什么，志豪就让我扔了。”
“扔到了哪里？”
“垃圾桶里。”
“哪个垃圾桶？”
“就是志豪住普通病房时，病房门旁的那个垃圾桶。”
南之乔起身离开隔离病房。
隔离病区外，南之乔拨通赵医生的号码，问：“你们医院的垃圾多久处理一次？”
“医疗垃圾一天一次，生活垃圾两天一次。”
南之乔：“普通病房门旁的垃圾桶，你们医院是按照什么垃圾处理的。”
“医疗垃圾。”
南之乔：“医疗垃圾送往哪个垃圾场处理的？”
“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场。”
南之乔又追问了一句：“那生活垃圾呢？”
“送到区垃圾中转站，不过两种垃圾处理后，都送去了北郊垃圾掩埋场。”
叶蓁蓁站在南之乔身旁，见他挂断电话之后，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曲科长，你们去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那里可能会有发现。”
“对，在以前的照片中，看到了放射源，长链状，在JS医院的医疗垃圾里面。”
“好，等你们的消息。”
南之乔挂断电话之后，又拨通一个号码。
“孙所长，放射源有线索了，是一条金属链子模样，一会儿发图片到你手机上。”
“前几天，被扔到JS医院的医疗垃圾里，现在应该在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或是在北郊垃圾掩埋场，区CDC已经派人去了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
“好，那你们去北郊垃圾掩埋场，两个地方相离不远。”
“行，等你消息。”
看着南之乔挂断电话，叶蓁蓁问：“怎么样？都安排好了？”
“嗯。”南之乔把手机还给叶蓁蓁。
叶蓁蓁：“那接下来干什么？”
“等消息。”
叶蓁蓁心想，也是，自己又不是疾控的正式员工，没机会参加这种应急事故处理，可南之乔不一样，他是中国CDC的专家，应该可以参加，甚至可以到前线。
叶蓁蓁问：“南学长，你不去前线看看吗？”
“前线？”
“就是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和北郊垃圾掩埋场啊。”
南之乔盯着叶蓁蓁，叶蓁蓁被看得有些发毛。
南之乔问：“叶蓁蓁，你很希望我去吗？”
叶蓁蓁摇头：“没有，前线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去，只是，你是中国CDC的专家，这种应急事件，你不要去处理吗？”
南之乔：“我是学传染病的，辐射所的那些人才是核安全方面的专家。”
“哦，我看你这么了解放射病，刚才一会儿一个电话，联系完区疾控，又联系辐射所，以为你要参加处理这起核辐射事故呢。”
南之乔：“我是有参加处理，但不是主导者，昨天，JS医院里的这几个病人，定性为放射病后，是我打打电话通知相关部门，所以，我算是报案者，现在，针对这起核辐射事故，已经成立专门的应急小组，分别有环保部门、公安部门和卫生部门组成，辐射所和区CDC算是应急小组中卫生部门的人员。”
“牵涉的部门这么多啊。”
南之乔耐心地解释：“嗯，环保部门是各类放射源的监管部门，公安部门则接受放射源丢失、被盗等事件的报案，卫生部门则对医用放射源进行监管和对放射病人进行处理等，各部门之间的职能又有交叉，所以成立了专门的应急小组。”
“哦，这就是集中人力解决应急事件，我懂得。”
南之乔看着叶蓁蓁因一夜未睡，发黑的眼圈，说：“我送你回新城公寓吧。”
“不，我要在这照顾可心。”叶蓁蓁摇头拒绝。
“尤可心的父母不是已经来了吗？”
“他们是来了，可是，两位老人家情绪很激动，我担心再出什么事。”
南之乔：“尤可心父母加上你，三个人，不能一直都在医院陪护，尤可心的恢复是一个长期过程，你们要轮班，三班倒或是两班倒，这样才能保持体力。”
叶蓁蓁一想，是啊，如果三个人都累趴下，谁来照顾可心呢。
“嗯，还是南学长想得周到，我这就去跟可心爸妈商量。”
“不是商量，而是劝，以他们现在的心情，肯定都不想离开医院，不过，凭你叶蓁蓁的口才，应该能把他们劝回去一个的。”
“好，我这就去。”
“等一下。”南之乔拦住叶蓁蓁，“等你劝好之后，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叶蓁蓁拒绝南之乔的好意，接着解释说：“南学长，你也说了，可心恢复是一个长期过程，趁今天，刚好带可心爸妈熟悉一下这里的交通环境，方便以后来回医院。”
“你们怎么回去？”
“坐地铁啊，也不会堵车，不比你的玛莎拉蒂慢。”
——
一番劝说后，叶蓁蓁成功地为可心爸妈制定了今后的护理计划，一个星期内，三人三班倒，一个星期后，可心爸妈两班倒，再加上南木集团请来的特护，时间还是很充裕。
为什么要以一个星期为限呢，原来，叶蓁蓁在网上已经看到了公示的中国CDC录用人员名单，自己和方娜娜名列其中，公示日期一个星期，公示结束后，就正式入职了。
就在蓁蓁和可心妈妈回到新城公寓的下午，南之乔打来电话，说，放射源找到了。
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叶蓁蓁对事情的细节很感兴趣，想让南之乔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讲一遍，可南之乔却说还有很多事后续事情要处理，匆匆挂断了电话。
随着公示名单的确认，还有可心病情的好转，每个人沉重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第32章 心形项链
在公示的最后一天，医生宣布可心顺利度过极期，进入恢复期。
一切似乎都步入正轨，期间，南之乔再也没来过电话，叶蓁蓁想打电话过去，可是，又没有什么理由，最后忍了下来。
期间，方娜娜来过几次电话，问放射源事件的进展，蓁蓁只知道结果，但对具体的过程不甚清楚，也就没有多说。
方娜娜抱怨，高伟和王立川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方娜娜又问，这件事是不是对外界要保密？叶蓁蓁分析，应该不是要保密，公众对核辐射事件也有知情权嘛。
方娜娜猜测，高伟和王立川没参加到这件事的救援工作中，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了解，所以问不出来具体细节的东西。
叶蓁蓁说了自己知道的几件事情，包括如何在照片中发现可疑放射源，以及放射源已经找到。方娜娜担忧的心也落地了，毕竟，一个能杀人于无形的放射源被找到，大家就都安全了。
两人通过电话之后，叶蓁蓁更想知道这次核辐射事故的来龙去脉。
——
公示的最后一天，方娜娜又来了一次电话，两人商量第二天去中国CDC报道的事。
方娜娜的父母给她在昌平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公寓，就在中国CDC附近，方娜娜要蓁蓁同住，叶蓁蓁拒绝了，住在原来的地方，方便照顾可心一家。
方娜娜又聊到可心这次核辐射的事，抱怨感慨了一番后，说，自己现在都随身携带便携式射线检测仪，以防不知何时又会出现的放射源。
叶蓁蓁觉得方娜娜虽然有些过于谨慎，但也是大众对核辐射事故恐慌害怕的态度，像这样的核辐射事故，除了要加强放射源的监管，还要对大众普及核防护的相关知识。
挂掉电话后，叶蓁蓁想起南之乔，这次能顺利找出放射源，南之乔起了很大作用，还有面试的事情，自己能顺利通过，南之乔最起码没有给自己设绊子，最重要的是，昨天刚收到首饰店送来的项链，这个肯定要还给南之乔的，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让南之乔说出这次核辐射事故处理的来龙去脉。
叶蓁蓁拨通南之乔的号码：“喂，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什么事？”
“想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
“算是回请你在巴黎的游船晚餐。”
“等你拿到工资之后再请吧。”
南之乔就要挂断电话，叶蓁蓁急忙说：“等等，我还有事。”
“什么事？”
“我有一个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东西？”
“一个对你还算重要的东西，你下班后过来就知道了。”
南之乔沉默了两秒，“好，地点？”
“新城公寓楼下，有一家新开的小吃店。”
“好，五点半到。”
傍晚五点半，南之乔准时出现在新城公寓楼下。
叶蓁蓁带着南之乔到隔壁小吃街一家新开的山东大馅水饺店内，笑着说：“今天请你吃饺子。”
水饺店面积不大，有八九张桌子，桌子米黄色，有序摆放着，店虽小，但很干净，看着很温馨舒服。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叶蓁蓁拿起桌上简易的菜单，递到南之乔面前，问：“你想吃什么馅的？”
南之乔没看菜单，“你来点吧。”
“老板，来一斤白菜肉的，一斤三鲜的。”
南之乔：“我们两个人吃两两斤水饺？”
“嗯，就算再多几斤也用不了一万八。”
叶蓁蓁不忘挤兑南之乔，南之乔微微一笑：“上次的饭钱已经还到你的信用卡里了，还有，谢谢那天的收留。”
“不客气，今天请你这个富二代体验一下我们普通民众的生活吧。”
“叶蓁蓁，你能好好说话吗？”
“好，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叶蓁蓁从包里拿出一个红棕色的长方形盒子，推到南之乔面前，“这就是要还给你的东西。”
南之乔疑惑地看了一眼叶蓁蓁，只见对面女孩脸上一股神秘的笑容，南之乔打开盒子，一条银白色的项链躺在盒子里。
“这项链是我在绵羊牧场丢的那条？”
南之乔拿出项链细看，发现，项链搭扣的地方换了形状，原先的圆形，变成心形。
叶蓁蓁笑着解释：“去年，你离开绵羊牧场后，我在那里的游客中心留了电话，前几天，牧场的工作人员竟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牧场中找到了一条断了的铂金项链，项链的样式跟我描述的一样，他们就把项链寄给了我，我看项链坏了，就到首饰店修理了一下，原先的圆形搭扣扯断了，现在的心形搭扣跟你的心形钻戒刚好搭配。”
南之乔端详着手中项链，最后将项链重新放到盒子里，收了回来，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呵呵，喜欢就好，那个，南学长，你能跟我说说这个核辐射事故的具体细节吗？”叶蓁蓁小心地问。
南之乔抬起头看着叶蓁蓁，心想，这才是叶蓁蓁请吃饭的真正目的吧。
南之乔：“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具体过程啊，最后放射源是怎么找到的？放射源又是怎么丢失的？这些我都想知道。”
“好奇害死猫。”
“好奇心也是人类探索发展的动力嘛。”
南之乔见叶蓁蓁坚持，笑着说：“告诉你也可以，这件事很快会通过媒体告知大众，其实，丢失的放射源是铱192。”
“铱192？那是什么？”
“一种用于工业探伤的放射源。”
“工业探伤用的？那怎么会到李志豪的办公桌上？”
“这个铱192是郊区一家工地上，检查钢结构的探伤仪中的放射源，工地工人用过探伤仪之后，将探伤仪保存在工地仓库，恰好有小偷到仓库偷东西，发现了盛装铱192的密封盒，以为是贵重物品，就偷走了，转而卖到小李村李明发的废品收购场。
李明发打开了放射源密封盒，发现里面链状的铱192合成体，看着链子晶莹光亮，以为是好东西，就收在身边。
后来，儿子李志豪回家，父亲李明发就把铱192链子送给儿子李志豪，让他做装饰品，李志豪又把链子带到了南木集团。
紧接着，多人因受到过量辐射住院，李志豪住院后，李志毅陪护，李志豪将链子交给李志毅，李志毅将铱192链子装在裤兜里两个小时，之后，将链子扔进JS医院的垃圾筒。
铱192放射源随着医院垃圾被运到北郊医疗垃圾处理厂，焚烧过后，又被运往北郊垃圾掩埋场做深埋处理。
最后，环保部门和辐射所动用了几十个人，身穿防辐射服，轮流间隔上阵，才从地下三米的地方挖出铱192放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