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顾旭的尊号
萧尚元确实被这极像顾旭的法相唬住了一瞬,连同他操纵的五爪金龙动作都迟钝了半拍。
待他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在心里忿忿地吐槽,天下竟然有如此痴恋丈夫的女人!
别人的法相,通常是山河日月、鸟兽虫鱼、天上神仙。
可赵嫣这女人的法相,竟然是自己的丈夫!
难道她是怕顾旭外出沾花惹草,留她一个人在家寂寞守空房,所以干脆用法相捏了个丈夫的替身出来陪伴自己?
真他娘的会玩!
赵嫣并不知道萧尚元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在她的心里,这法相其实是数千年前那位在荒野上给与她力量的火神,是她在无数个轮回中一直追逐一直等待的师尊,更是希望的化身,强大的象征。
就像她当年喊一声“师尊救命”,师尊就把她面前那群狰狞的鬼怪统统干掉。
只要这法相在她的身边,她就格外有安全感。
只见这青衣飘飘的法相伸出手掌,精准地抓住了五爪金龙的脖颈。尽管五爪金龙的体型比这法相大上数倍,但是在他的手里,却无法动弹,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牢牢地束缚住。
突然间,法相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能量,周围火光缭绕,如同一颗耀眼的桔红色星辰,照亮了整个战场。
五爪金龙虚影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但在赵嫣法相的禁锢下,它竟然开始逐渐消失,如同被黑暗与阴霾在光芒中溃散。
最终,五爪金龙虚影化为一缕淡淡的烟雾,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法相的手掌缓缓收回。
他转过头,朝赵嫣微微一笑,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当赵嫣与萧尚元等人在空中激烈交战的时候,其他人也并没有袖手旁观。
草原可汗——准确来说,是前任可汗阿勒坦,正带着数百名草原勇士,像一群气势汹汹的野兽,呐喊着冲入前方的敌阵。
“为了狼神!”
“为了无上可汗!”
阿勒坦冲在队伍最前头。
他赤着上身,露出宽阔有力的肩膀、鼓起的胸肌和钢铁般结实的手臂,皮肤上繁复的图腾花纹闪烁光芒,如火焰在他身上燃烧涌动。
受狼神赐福的图腾,激活了他肉体中蕴藏的无穷力量。
他挥舞着手中的弯刀,身躯如猛虎般矫健,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过去的伤势似乎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当顾旭用“冥昭禁术”把他从昏迷中救活后,他仿佛变得一天比一天年轻,身体状态逐渐回归巅峰。
草原的子民是天生的战士,他们从幼年起,就在与鬼斗、与兽斗、与人斗。他们敬仰强者,鄙夷弱者。身上的伤疤与敌人的头颅,是他们荣誉的勋章。
丰富的战斗经验,使他们的杀戮精准而娴熟。
他们的刀法没有花哨的技巧,跟大齐的一些刀修比起来,显得朴实无华,甚至莽撞笨重。但他们的每一击,总能击中敌人的要害。
他们震耳欲聋的吼声,身上斑驳的血迹,更是夺人心魄,令敌人心生畏惧。
凡他们所过之地,尸体堆积,血流成河。
一些大齐王朝临时招募的新兵看到他们,干脆不战而溃,若不是军官们在后头拦着,扯着嗓子大喊“逃兵当斩”,恐怕他们早已把自己人的队伍冲散了。
当然,齐军并不会放任这样一支凶悍的队伍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尽情杀戮。
很快一队驱魔司的修士来到他们面前,一边对着他们施展禁锢法术,一边朝着他们扔了数十张“烈炎真符”。
扔符的时候,这些修士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烈炎真符”,是顾旭过去在驱魔司做官时所改进的。
而现在,他们正拿顾旭设计的符,对付顾旭麾下的军队。
这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但这修士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些草原蛮子,竟然凭着图腾和肉身的力量,硬扛了“烈炎真符”的炽热高温。
不仅如此。
他们还从自己的裤子里,掏出了共计数百张各种不同类型的符篆,有“烈焰真符”、“缚身符”、“金光符”、“缴械符”等等。
这些符篆跟原版比起来,威力均强大了数倍不止,且无需念诵咒语就能使用。
须臾之间,驱魔司修士死伤过半。
剩下的虽勉强保住性命,但也被这些符篆烧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甚至祭出了压箱底的护身法宝,看上去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阿勒坦望着他们窘迫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容,心想:你们手里这些破旧货,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暗暗感叹,无上可汗真不愧是伟大狼神的人间化身——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竟然能给麾下的每个战士,都配备上如此威力惊人的武器!
他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朝着敌军阵列里丢符篆的感觉。
看道敌人在炽烈的火光下人仰马翻、弃甲曳兵,简直他娘的爽爆了!
…………
“无上可汗”,是草原子民给顾旭冠上的尊号。
因为顾旭身份的特殊性,他们觉得单独的“可汗”一词,无法把他跟先前历代可汗区分开来,所以又在前头加了个“无上”,以表示他“至高无上”、“众汗之汗”的地位。
如今顾旭在义军中的完整称号是: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众星之主,万象宗师,在世火神,无上可汗,青冥之首,大荒天命所归。
待到他推翻大齐、一统大荒,或许这一串称号还会变得更长。
…………
与此同时,凉州城中。
“陈大人,”一名士兵匆匆上前,拦住了准备仗剑飞出城外的陈济生,“帝君专门吩咐过,您不需要参加这次战斗,只需要在后方安安心心静候佳音,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担心——”
“——帝君莫非是嫌弃我这老头子实力太弱,会拖他的后腿?”陈济生打断了士兵的话,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尖锐地说道。
第六十六章 察觉
“不,不,陈大人,不是这样的,”陈济生这咄咄逼人的口吻,令这士兵一时有些慌乱,“帝君他只是担心您的安危,他没有别的意思……”
士兵清楚,眼前这位姓陈的长者,跟帝君的关系非同一般,称得上是帝君有实无名的师长,深受帝君的敬爱。
在义军众人的认知里,若是有人冒犯了帝君本人,帝君或许会宽宏大量,一笑了之;但如果有人冒犯了陈大人,那么帝君知道后,大概率会亲手把他大卸八块。
“你不必紧张,我不是在责怪你,”陈济生忽然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转告顾旭,我陈某人在加入义军后,跟他麾下的其他将士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食他的俸禄,受他的庇护,自然也要为他排忧解难,上阵杀敌。
“你要告诉他,作为一位注定成就万世之伟业的君王,他在做决策的时候,应该摒弃私情,对所有追随他的人一视同仁,万不可因为亲疏关系,把本应由我履行的义务,转嫁到其他人的身上。”
听到陈济生的这番话,士兵终于明白,为何像帝君那样的转世神仙,会对这样一位修为能力并不突出的长者推崇备至。
这位陈大人,他真能做到以身作则、忘己无私。
只是受了帝君的命令,士兵依旧拦在陈济生的面前,甚至上前一步抓住陈济生的衣袖,就是不让他离开。
“你倒是对帝君忠心耿耿,”陈济生看着这个耿直的士兵,笑着评价道,“你放心,我会在帝君面前替你解释的,他不会责怪你。”
话音落罢,只听见“嚓”的一声,陈济生用真元割断了自己的衣袖,紧接着驾驭“无愧剑”,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很快消失在了士兵视野的尽头。
在飞向敌军阵列的过程中,陈济生的心情格外复杂。
他何尝不明白,顾旭不曾给他分配任何作战任务,还专门派人来阻止他上战场,是想要保护他,防止他遭遇危险。
但是,顾旭已经好几天没有在西北六城公开露面了,甚至连今日这样重要的战役都不在场。
顾旭从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陈济生猜测,顾旭要么是在修行的关键阶段,要么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事——不论是其中哪一种情况,他都很需要身边人的帮助。
“我得帮他。”
此时在陈济生的眼里,顾旭不再是神通广大的转世神仙,而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沂水县年轻小吏。
…………
在凉州城楼的另一个角落,一个身着碧绿衣裙、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望着前方涌来的大批齐国修士军卒,口中吟诵着复杂的咒文。
她的声音最初很轻,完全被战场的喧嚣所掩盖。
但是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敌人们,却开始感到一股诡异的寒意从他们的身体里升腾起来。他们的步伐变得迟缓,身体也开始出现一丝一缕的痉挛,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所束缚。
随着她的吟诵声越来越高亢,一道道诡异的力量在敌人们的身上爆发开来,他们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刺穿般,颤抖着,鲜血如红色的花朵在战场上盛开。
一些实力相对较强的修士虽然没有立即毙命,但是却感觉自己体内的真元在迅速消散。
此女正是上官槿。
自从今年春天,洛川把那本关于南疆巫蛊之术的泛黄小册子交到她手中后,她已刻苦钻研了数月。
时至今日,已经登堂入室。
食人内脏的虱蛊,使人七窍流血的金蚕蛊,令人产生幻觉精神癫狂的中害蛊,让人爆体而亡的肿蛊……她已能自如驱使。
不得不说,在事先准备好大量蛊虫的情况下,巫蛊杀人的效率,可比剑高得多。
“修蛊之人,若绝情灭性,则事半功倍。”
这是写在巫蛊之术小册子里的一句话。
一直以来,上官槿虽在大齐朝堂跟人勾心斗角,帮洛川做了不少狠心绝情的事情,但她内心深处一直坚定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无情之人。
不过她也很清楚,洛川期望着她能变成一个这样的人——
他把她从那家简陋客栈里领出来,把天钺剑和巫蛊之术交给她,就是希望她能成为紫微帝君影子里的利刃,替其做脏事恶事,背负仇恨罪孽。
从而让紫微帝君站在光明之下,享受仁慈贤明的美誉。
过去她以为顾旭真是紫微转世。
因为那不知所起的情愫,她心甘情愿服从洛川的安排,放下自己的骄傲,放下对权力和荣耀的追求,为紫微大帝的事业绸缪牖户。
那时,她修习巫蛊之术的进度并不算快。
但后来,当她意识到紫微大帝并非转世而是夺舍后,她的心中一片荒芜,巫蛊造诣却在不知不觉间突飞猛进。
换做以前她可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能依靠巫蛊,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大范围的杀戮。
然而此时此刻,看到敌人生命的接连消逝,她心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没有喜悦,没有躁动,没有怜悯。
…………
在双方圣人强者均不出手的情况下,战局僵持住了。
义军这边人数虽少。
但近日纸人流水线生产了大批量的符篆,且都是顾旭研发的最新版本,给每个士卒都配备上了一沓。
可谓在“弹药装备”方面占据了绝对优势。
除此之外,顾旭这段时间对西北六城做出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借着“星盘”的广阔视野,提拔了许多能臣干将,惩处了不少贪官蠹役。
这使得他麾下众人明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帝君的眼睛。
任何懈怠公务、贪污渎职、损害民生的行为,都会被帝君揪出来。
但与此同时,只要踏踏实实做好事情、尽好本分,哪怕默默无闻、不为人知,也会得到帝君的奖赏。
众所周知,即时激励是激发一个人工作效能的关键。
在顾旭的统治下,古老的六座城池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蓬勃朝气,如一台崭新的机器般在飞速运转,每一人都干劲十足。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努力,就真的能改变命运。
战场上也同样如此。
从修行者到普通士卒,都在奋不顾生,拼命杀敌。
这从根本制度上构建的激励措施,可比大齐王朝临时临为的打鸡血灌鸡汤有用多了。
…………
看到齐军在战场上渐显劣势,国师面色愈发凝重,不禁对身边的觉明大师说道:“或许,我们是时候出手了。”
“但他们的圣人和真君都还没露面,”觉明大师面无表情道,“说不定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埋伏我们,就等着我们先动手。”
扪心自问,若不是被天行帝逼迫,觉明大师其实根本不想跟顾旭他们兵戎相见。如果可以,他很想就站在战场边缘划划水。只要保住国师这位老朋友不要上头出事儿,就算大功告成。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性?”国师沉吟片刻,认真说道,“顾旭和他麾下的强者们,此时并非是不想出战,而是不能出战。”
“不能出战?”觉明大师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此话怎讲?”
“你看,叛军的种种举动,像不像刻意在拖延时间?”
第六十七章 圣人的出手
“顾旭这人,一向很喜欢用些虚虚实实的战术。
“比如他之前就用过‘树上开花’的计策。
“树上本来没有开花,但是可以用彩色的绸子剪成花朵粘在书上,做得和真花一样,不仔细去看,很难分辨真假。弱小的军队,也可以借助局势,伪装成充实强大的模样,以声势慑服敌人。
“顾旭之前手上没几个兵,但硬是凭着成千上万的纸人,逼得西北六城的守军不战而降。”
“那他今天耍的,也是‘树上开花’的伎俩?”
“在我看来,更有些空城之计的味道。
“正常来讲,在我们两军对峙的时候,如果顾旭和他麾下那些圣人、真君们出现在阵前,定然会对军队士气有极大的激励作用。
“顾旭以神仙转世的名头,把北境、草原、西北降官等各方势力凝结在一起,想必也很需要亲自打下一场大胜仗,提升自己的威望和对叛军的掌控力。
“然而直到现在,顾旭、洛川、徐曼等人都没有露面。
“或许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暂时脱不开身,没法出手参战。
“但他们干脆‘虚者虚之’,让我们‘疑中生疑’,让我们以为前方藏着阴谋诡计,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让赵嫣来阵前跟我侃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说不定再拖着拖着,就让他们得逞了。”
“没想到你一个学符篆的,还读过点兵书啊。”
“我没读过,是我师尊读过,他以前喜欢空闲的时候讲些兵法给我听。”
“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些道理,”觉明大师思忖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对于顾旭和他麾下的强者们来说,有什么事情,会比今天这场战役更重要、更棘手,以至于让他们脱不开身?”
大齐国师沉吟了一会儿,神情认真道:“你说,他们中间会不会有人正在破境?”
“破境……”
觉明大师默默重复着这个词,不觉间皱起眉头。
确实,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修行者而言,只有对于天地大道和更高力量的追求,才会凌驾于这场足以影响国家命运的重要战争之上。
况且,修行者在推开酆都门之后,每往前再走一步,实力都会发生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一个圣人若是顺利晋升成为真君,几乎可以凭一己之力逆转战局。
顾旭等人为了破境而不参战,无疑是合情合理的选择。
这样一来,若是真的让他们成功拖住时间,完成境界跃升,那么到时候齐军面临的战局,将会更加艰难。
“那你觉得,会是谁在破境?”觉明大师问道。
“只可能是徐曼,”大齐国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洛川和赵长缨都是真君强者,再往上突破,是要渡天劫的。
“顾旭今年夏天才破的第六境,他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好晋升圣人的准备。
“而徐曼本身就是三十余岁成为圣人的天才剑修。现在距离那时候,差不多又过去了三十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说不定她对剑道又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足以构建出属于她的‘道则领域’。”
说这话时,国师的语速很快,似乎对自己的判断非常笃定。
“但顾旭此子,太过与众不同,”觉明大师不太赞同国师的观点,“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从第一境修到了第六境。我们不能以常理度之。”
由于觉明大师觉得顾旭真的可能是紫微大帝转世之身。
所以在他看来,如果顾旭继承了前世对天地大道的领悟,那么今生突破圣人,简直就是一件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你难道忘了,从第六境突破第七境,是会有天地异象的,”国师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凭顾旭那离谱的天赋,他若破境,他的异象至少会笼罩方圆数千里。”
“不到破境的最关键时刻,异象是不会出现的,”觉明大师反驳,“说不定顾旭现在只是在闭关的初期。”
“那就更不可能是顾旭了,”国师的语气更加坚定道,“凝聚自身之道,踏入阎罗大殿,这个过程的持续时间充满了不确定性,少则数日,多则几个月,甚至几年。
“一旦开始突破,修士就会沉浸幽冥,瞬间失去时间的概念。
“如果中途打断,就将前功尽弃,甚至走火入魔、损毁根基。
“像我自己当初,眼睛一闭一睁,就嗖地一下过去了三个月。
“你觉得,在如今这紧张的时局下,你觉得顾旭会蠢到对自己的势力不管不顾,对兵临城下的敌人置之不理,带着麾下所有的强者躲进闭关室里,做一件不知会持续多久的事情么?
“相比之下,从圣人突破成为真君,是一件不声不响的事情,只要契机到了,感觉到了,一眨眼就成了。”
国师的种种解释极为合理,觉明大师已无力反驳。
只是或许因为先前在灵山寺与顾旭的那次见面,给觉明大师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冥冥中总有种莫名的预感,觉得顾旭在不久的将来会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而国师则已经在脑海中默默推演,如果徐曼真的以杀伐之力极强的剑道晋入第八境,自己和齐军又应当如何去应对。
就在这个时候,赵嫣的法相浑身火光缭绕,先是一拳击碎了大皇子萧尚元周身如乌龟壳般的“六合盾”,然后又一拳击中萧尚元的胸口,令他口吐鲜血,如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飞速坠落。
国师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高台之上。
他撕裂空间,一步来到了战况最激烈的地方。
他一手托住从天而降的皇子,用真元把他送回到军队后方,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他的指尖勾勒出几个没有实体的符文,化作金色的流星雨,围成一个圆圈,将赵嫣的法相禁锢其间,使其无法继续攻击大皇子。
然后国师轻轻握拳。
这些金色的流星,瞬间从各个方向向中央汇聚,在法相的心脏处爆破开来,缤纷绚烂,仿佛上元夜的烟火。
片片霞光幻,枝枝宝色匀。
待烟花散去之际,这青衫飘飘的法相已不复存在。
赵嫣脸色骤白。
第六十八章 顾旭的后手
如果让齐人们投票选择谁是对朝廷最忠心耿耿的臣子,那么国师一定会位居榜首。
他没有娶妻,没有生子,布被瓦器,粗茶淡饭。
自他从朝廷领到第一笔俸禄起,他几乎把自己的每一天时间,每一滴真元,每一张符篆,都统统奉献给了大齐。
他是所有圣人强者中参与公事最多的。
当其他圣人强者或是为了个人修行,或是为了暗中谋画造反,找各种借口推脱朝廷的任务时,国师却总是东奔西跑,对这个千疮百孔的江山缝缝补补。
齐军配备的符篆和战阵,是国师带领团队设计绘制的。
九婴蛇妖在幽州作乱,是国师出手将它封印的。
顾旭被通缉后在齐境内四处逃亡,是国师多次服从昭宁公主的调遣,对他进行围追堵截的。
洛川之前曾经调侃过他,说他压根没有半点儿圣人强者该有的架子和傲气。
国师反驳说,作为大齐的臣子,何必在意那些虚的东西,不如多为国家、为君王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当然,如果国师见到洛川近日在顾旭面前那副谄媚奉承的模样,定会针锋相对道:“那你的傲气哪里去了?”
可以说,对大齐的忠诚,已经深深地刻入国师的骨髓之中,成了无需思考的本能。
正因如此,当他看到大皇子萧尚元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干掉了赵嫣那个战力强悍的法相,成了此战中第一个动手的圣人强者。
圣人一旦出手,便断无停手之说。
随着国师的手指在空中迅速划动,一个个金色的符文凭空涌现,方圆百米内修行者的真元运转瞬间变得滞涩起来,飞在天上的修士如折翼的鸟儿般接连坠落,而地上的修士也发现自己再也施展不出任何法术,只能任由敌人宰割。
真元力量是修行者们安全感的来源。
当他们的真元使不出来,对面的敌人却在杀气腾腾地掐诀施法时,恐慌的情绪立刻升腾在他们的心头。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平日术法精湛的同伴正在被敌人如杀鸡一般肆意屠戮之际。
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不少人失去信心,掉头就跑。
而这些人的逃跑,又冲乱了最前方的阵线。
顾旭的这支军队,毕竟是近期才组建起来的。顾旭或许能鼓舞他们的士气,但终究很难做到在短时间塑造好他们的纪律性。
短短一瞬间,西北义军奋勇冲锋的势头,就被国师轻而易举地扼制住。
赵嫣背后的火凰双翼,也在刹那间光芒熄灭。
她从高空疾速跌落,直到临近地面时,才凭借长枪“一丈威”勉强稳住身形。
…………
“战局已经逆转,”国师微微眯起眼睛,心头默默道,“顾旭你们还不肯出手么?”
眼前发生的一切,无疑证实了国师刚刚的猜测。
叛军确实在刻意拖延时间,以掩盖顶尖力量暂时空缺的事实。
…………
“国师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虚实。”赵嫣神情凝重,暗暗心想。
法相的破碎,使她体内真元紊乱、气血涌动,不时传来阵阵疼痛。
她知道,从圣人强者介入开始,普通士卒和修行者在这场战斗中将变得无足轻重,甚至连她这个第六境修士都很难再影响到胜负。
“顾旭,希望你留下的底牌能起作用。”
顾旭闭关前留下的那枚印信,此刻出现在了赵嫣的手心——它材质普通,看上去毫无出奇之处,也没有散发任何的真元气息。
趁着国师的注意力暂时落在别的修行者身上,赵嫣迅速降落到地面,如顾旭交代那般,将这枚刻着他名字的印信仍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它两脚。
只听见“咔嚓”一声,看似坚固的印信,瞬间裂成了无数碎片。
碎片又瞬间融化成金色的光芒,如萤火虫一般,飘向残缺不全的护城大阵,迅速修复着刚刚被国师撕开的防御大阵。
与此同时,赵嫣还感觉到地面在微微蠕动。
紧接着土地隆起,裂缝蔓延,一只怪物“嗖”地一声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这怪物通体呈青灰色,长着一对翅膀,看上去像一只弱小而可爱的雏鸡。
然而转眼之间,这“雏鸡”扇动羽翼,直冲苍穹。它的体型也在迅速变大,羽毛也变得更加坚硬而稠密,很快就变成了一朵遮天蔽日的乌云,挡住了耀眼的阳光,使整个战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它每一次扇动翅膀,都会掀起强劲的风,吹得战场上尘土乱飞,士兵东倒西歪,甚至有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鲲鹏!”
“竟然是鲲鹏!”
“叛军真是疯了,竟然把鲲鹏给弄到战场上了!!!”
“……”
大鹏的出现,令齐军惊骇不已。
他们从未有人去过北冥,见过活生生的鲲鹏,只是从书籍上了解过,这世间有一种“不知其几千里也”、“翼若垂天之云”的大鸟,能穿越云层,背负青天,直上九万里高空。
因为书中的描述太过于夸张,他们曾怀疑过鲲鹏是否真的存在于世,是否只是古人梦中的幻想。
但今天,当鲲鹏以惊天动地之势,亮相于众人之前,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像鲲鹏这种神话中的妖兽会受人驱使,上场作战。
鲲鹏是诞生于天地混沌中的生物,它并没有太多的灵智,只会凭借本能行事。
在战场上,它自然也不会去区分敌我,只会本能地去对付面前最具威胁的敌人。
此时最有可能威胁到它的敌人,无疑是完全施展出圣人层次力量的大齐国师。
于是它扇动翅膀,将四面八方涌动的气流汇聚起来,形成一道强劲的旋风,如千万把利剑划破空气,要将悬浮在空中的国师撕成齑粉。
国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旋风来得太快,他来不及凭空画符,只能从衣袖中掏出十余张事先画好的符篆,抛至空中,使它们化作一道无形的光盾,将这威势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旋风拦在外面。
第六十九章 天行帝的投影
此时此刻,在西北义军的阵列中,则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氛围。
起初见到这末日降临一般的景象,他们还有些害怕。
但后来他们发现,这鲲鹏就逮着大齐国师一个人对付,对其他人完完全全置之不理。
这使得他们脑子里情不自禁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这巨大的妖怪,是我们这边的?
这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带头喊了声:“这鲲鹏是帝君在仙界的坐骑!它是帝君专门派来这里帮助我们作战的!”
这个消息让义军迅速振奋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国师在鲲鹏的猛烈攻势下狼狈后退时,他们愈发对这一说法坚信不疑。
西北六城的大部分普通修士和军卒,其实并不认识顾旭,最多就是在纸人大军攻城的时候远远地见过他一面,然后听身边人把这个年轻人吹得神乎其神,仿佛他能手握日月摘星辰似的。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紫微大帝转世”,只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概念。
只有在顾旭改革军队制度,提升他们的福利待遇和军功赏赐的时候,他们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位“转世神仙”的存在。
直到今天。
当这凭空冒出来的鲲鹏以铺天盖地之势悍然朝国师发起进攻时,他们脑海中那个神通广大的紫微帝君形象,一下子变得真实具体起来。
“恐怕只有真正的上界仙君,才有能力驱使如此强大的妖兽!”
“帝君在转世重生之前,想必经常驾驭着这鲲鹏遨游太虚,巡视八荒。”
“……”
鲲鹏的出现,中断了国师对义军修士真元的禁锢。
力量和勇气在这一瞬间回归他们的身体,令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拿起武器,口中高呼“帝君万岁”,再一次冲向敌军的队伍。
此时防御大阵已基本复原。
但义军不再仅仅只是被动防守。
他们冲出了大阵的范围,如饥饿的野兽扑向猎物,扑向前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敌人。
“顾旭,原来这就是你准备的后手啊,”看到战场局势的一波三折,赵嫣默默感叹道,“还真是给人一个巨大的惊喜呢!”
…………
国师虽然是名副其实的圣人强者,但他对空间大道的掌控,远不如拥有“权柄”的顾旭那么精湛娴熟。
正因如此,第六境的顾旭能凭着扭曲空间这种极度克制鲲鹏的手段,将其瞬间收服。
第七境的国师只能跟皮糙肉厚的鲲鹏缠斗在一起,一时间谁都奈何不了谁。
他那些威力惊人、能瞬间炸毁半座城池的符篆,碰到鲲鹏的表皮后,只擦出点儿小火星,就跟挠痒痒似的。
他也考虑过,像当初在青州府封印九婴蛇妖一样,用符咒把这鲲鹏封印到地底。
但鲲鹏终究跟九婴蛇妖那种半吊子凶神不一样。
它是真正具有圣人级力量的,跟天地大道间有密切的联系,随时可以调用天地大道的力量。
国师并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将它顺利封印。
万一它在中途破封而出,将会对方圆千里的土地造成严重破坏,使平民百姓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国师虽然对大齐王朝忠心不渝,但他并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并不会为了打胜仗而完全不顾平民百姓的死活。
“顾旭这招真够狠的,”他默默心想,“不仅仅牵制住了我,使我无法腾出手去对付他的部下,更是严重打击了大齐军队的士气。
“但我绝不能继续跟这鲲鹏耗下去。
“若是被他们拖到徐曼顺利晋升真君境界,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国师转过头,望向站在高台上的觉明大师,用神识传音道:“方丈还不打算出手么?”
觉明大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没法继续划水了,只能腾空而起,飞到国师的身边,一边跟国师一起对付鲲鹏,一边开口道:“你知道,咱们两个掌握的招术,大部分都被这个大家伙克制。顾旭那小子,为了今日一战,私下里是做足准备的。”
觉明大师主修佛门道法,以不朽不灭无妄无垢之道晋入圣人境界。
简单来讲,便是身心双修,一求内心清净通明,不惹尘埃,二求佛身金刚不坏,永世不朽。
他的战斗方式也非常朴实无华,通常是一边诵咒干扰敌人心智,一边拎起那根几乎能无视一切防御的禅杖往敌人的脑袋上砸。
先前顾旭在逃亡过程中,就遭遇了他这一套简单粗暴的组合技——若不是雪女突然本能觉醒,救其脱离险境,恐怕伟大的紫微帝君就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但他的这一招,对上鲲鹏这样的先天妖兽,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鲲鹏没有灵智,不会思考,自然不会受他精神咒法的影响。
至于拿禅杖去敲鲲鹏脑袋……
觉明大师尝试了,为此还专门把禅杖的体积变大了数百倍,但除了把鲲鹏的第一仇恨目标从国师变成了自己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他估测了一下,若要破开鲲鹏的肉身防御,起码得继续再连续不停地敲它上百下才行。
这畜生的防御能力,简直跟圣人层次的“金刚不坏神通”有得一拼。
于是,两个圣人和一只凶神,开始了漫长的互相刮痧和互相折磨。
两人一边打着,一边还不忘用神识沟通交流。
“你有没有发现,这畜生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正常来讲,像鲲鹏这种天地所生、没有灵智的妖兽,一旦被激怒后,是很难控制它的行为的。大部分时候,它会凭本能攻击最强大、最具威胁的目标,但与此同时,也很难避免它的范围性攻击手段会伤及到无辜。
“但今天,这鲲鹏却像是被人驯养了似的,只会盯着我们两个打,却刻意避开西北六城的范围,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中带着我们两个往高空、往远离西北六城的方向飞,似乎是不想伤到城里的平民百姓。”
“难道是顾旭给它下了咒?”
“就我所知,没有咒法能够控制这种天地所生的凶神级妖兽。”
“但他是顾旭,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的。你难道忘了,他之前还让凶神级女鬼给他做保镖呢!”
“……”
…………
“嗖。”
当西北的战局僵持不下之际,远在洛京皇城的天行帝,突然从鞘中抽出了青铜所制、造型古朴的泰阿剑。
“真是一群废物。”他端坐于乾阳殿的宝座之上,用漠无感情的声音淡淡道。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的身上浮现出一道头戴帝冠身着龙袍的虚影,与他相貌一致、身形重叠,看上去端庄雍容、不怒自威。
在周围内侍的注视下,这道虚影站起身来,从天行帝手中接过泰阿剑,然后大步流星离开王座,走出宫门,飞向浩渺青冥。
第七十章 皇帝之威
上一刻天行帝投影还在洛京皇城上空,下一刻他便已撕裂空间,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战场。
他的出场声势浩大,给人带来的视觉震撼丝毫不亚于隐天蔽日的鲲鹏。
只见昏暗的苍穹突然被撕开一道金色的裂缝,万丈光芒从中透出。
头戴帝冠、身披黄袍的天行帝投影从中走出来,那雍容华贵、庄重威严的模样,宛若上界的仙帝降临凡尘。
在他身后,闪烁着氤氲云海、玉宇琼楼的无穷幻像,隐隐约约间,仿佛仙人朝拜,仙乐奏鸣。
“拜见父皇!”
被丢到军队后方疗伤的大皇子萧尚元率先下拜行礼,开口喊道。
“拜见陛下!”
成千上万齐军将士们激动地大喊,声音宛如巨浪,一潮接着一潮,久久不停。
在场众人已经太久没见过这位皇帝了。
但他们基本都是从小听着“皇帝陛下无敌于世”、“皇帝陛下乃神明在世”之类的传说长大,理所当然地觉得,只要皇帝出手,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一切敌人都不堪一击。
此时天行帝以这样一副排场拉满的姿态登台亮相,足以让齐军群情鼎沸。
不过天行帝压根没有理会,或者说,不屑于理会这些人的热情。
毕竟,一座大牢的狱卒,何必去跟这些低贱的犯人们情绪共鸣?
天行帝投影平静地看向前方的鲲鹏。
在他投去目光的一瞬间,“天龙领域”便已然笼罩在了鲲鹏的身上。
鲲鹏的动作立刻变得迟缓无比,身体也变得沉重了数十倍。它不得不停止对国师的攻击,拼尽全力使笨重的身体不往下坠。
看到这样一幕,大皇子萧尚元的心头激动而又憧憬。他不禁幻想:待我今后继承皇位,成为泰阿剑的主人,我的“天龙领域”相比也能变得跟父皇一样强大吧!
随后,天行帝手中的泰阿剑,骤然迸发出万丈光芒,仿佛锋锐的刀刃,如切割蛋糕一般,瞬息之间将鲲鹏庞大的身躯切割成无数碎块。
鲲鹏身上的每一个切口,都光滑得好似明镜的表面。就连它周围的云雾,也被这锐利无比的金光切成了碎絮。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大齐国师和觉明大师甚至来不及眨眼,就看到这头皮糙肉厚的妖兽已经一命呜呼,变作血与肉的瓢泼大雨,哗啦啦地向大地坠落。
这个令两位圣人久久奈何不了的强大对手,对于天行帝的投影而言,或许就跟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捏死。
国师恍惚了片刻,感叹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太够看,在修行一事上,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鲲鹏身躯碎块化作的血肉之雨,正朝着地面的军队和附近的城池砸去——这些碎块重量不轻,修行者或许可以挡得住,但如果普通人被砸中,定然会受不轻的伤。
天行帝对此不予理会,似乎不屑于关注这种小事儿。
但国师可做不到对此袖手旁观。
他抬起手在空中迅速画了几个符文,鲲鹏的血肉随之燃烧起来,很快就消散不见,不复存在。
国师的善后工作还未结束,天行帝的视线又落在了刚刚修复的防御大阵上。
这道无形的金色光幕,长长地横亘于西北旷野,充当着义军大本营最坚实的一道防线。
天行帝五官端正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双手举起泰阿剑,向下轻轻斩落。
伴随着一声清冽的剑鸣,九条金龙的虚影从剑锋上腾飞而起,它们的龙鳞闪烁着炫目的光芒,身后拖曳着流光溢彩的火焰,散发出威严的、令人战栗的气息。
它们相互追逐,交错穿梭,一直飞到横贯天地的防御大阵面前。
只听见九条金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齐齐扑向这金色光幕,用利爪将其撕开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须臾之间,摇摇欲坠的光幕破碎开来,化作金色的流星雨,将整片天空映照得璀璨夺目。
天行帝两次轻描淡写的出手,令大齐王朝的修士和军卒们都亢奋到了极点。他们望着眼前神迹般的场景,如山呼海啸般,齐呼“万岁”不止。
有如此强大的君主,如此强大的名器,大齐的万世江山怎会轻易亡于一群不自量力的反贼之手?
当齐军将士们激动昂扬的时候,西北义军的心情则瞬间从高峰跌至谷底。
对方的皇帝亲临战场。
对方的圣人已然出手。
凶神级的鲲鹏已经被对方轻松抹杀。
我方的圣人、真君,还有寄托了全部信任与希望的紫微帝君,此刻依旧不见踪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恐惧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他们无不害怕,下一刻天行帝就会把泰阿的剑锋对准自己——在天行帝的面前,不论是中高阶的修行者还是普通人,均是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羔羊。
…………
当所有人都在默默猜测,天行帝的下一剑会落在何处时,天行帝却出乎意料地撕裂空间,消失在战场的上空。
随后,伴随着凉州城官吏们的一声惊呼,他出现在知府府邸的院落之中。
顾旭的闭关之地,就在这座府邸的地下。
只是由于顾旭使用了隔绝因果的法术,天行帝无法直接洞察到他所在的位置,只能判断出这座府邸是顾旭平时最常待的地方。
“顾旭藏在什么地方?”
天行帝挥了挥手,附近一个侍卫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到他的面前,重重地摔倒在地。
“贼狗攮的畜生!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侍卫咬牙切齿盯着天行帝,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符篆,朝着天行帝的脸狠狠砸去。
他确实不知道顾旭在什么地方。
不过就算他真的知道,他也不会告诉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黄袍人。
帝君平日对他很好,不仅提升了他的薪俸,记得他的名字,会对他问寒问暖,还承诺待攻下洛京城后帮他和兄弟们找个媳妇。
如是情形下,他若背叛了帝君,那真是该遭天打雷劈。
第七十一章 光阴权柄:回溯
一个小侍卫的反抗,除了让天行帝觉得有些聒噪之外,并没有在他心头掀起丝毫的情绪波动。
随着天行帝心里一个念头闪过,这一沓看上去威力惊人的符篆直接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小侍卫也闭上双眼,一命呜呼了。
“帝君帮我去洛京找个媳妇”,终究成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幻想。
天行帝把小侍卫的残魂搜索了一遍,发现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任何关于顾旭所在之地的信息。
“不愧是紫微,做事依旧是那么谨慎。”他心头如是想道。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搞不明白。
那就是,紫微为何要跟一些普通侍卫嘘寒问暖,只为了获取他们的忠诚。
像太上昊天和紫微大帝这样差一步就能晋升第九境界的修行者,都掌握着几个“权柄”。
初步掌控天地大道,是圣人之境。
而将天地大道掌控到极限,将其完完全全化为己用,如身使臂,如臂使指,便是“权柄”。
像太上昊天的几大权柄,分别是“太阳”、“太阴”、“风雨”“雷霆”、“镇厌”、“寿夭”、“杀伐”和“嬗变”。
比如他刚刚击败鲲鹏,用的便是“杀伐”权柄。
再比如他将大齐王朝历代皇帝强行提升到第八境修为,用的则是“嬗变”权柄。
当然,天行帝作为太上昊天在下界的意志投影,受到两界规则壁障和肉身强度的桎梏,并不能发挥出这些权柄的全部威能。不过用来对付大荒牢狱中的臭鱼烂虾们,已经是绰绰有余。
作为紫微大帝曾经的战友和死敌,太上昊天也对紫微大帝的权柄有一些了解,知道他有个权柄能够操纵星辰,控制人心,使人死心塌地,无条件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正因如此,他非常奇怪,紫微明明拥有这么强大的权柄,为何还要花费这么多功夫来收买人心。
不过这并不重要。
只要找到转世的紫微,趁他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时候,将他扼杀在襁褓之中,一切都将结束。
“府中的这些侍卫,应该都不知道顾旭的藏身之处。”
“得抓个他的心腹才行。”
天行帝如是想着,目光穿过重重障碍,落在了城外的赵嫣身上。
他当然知道赵嫣是紫微现在的妻子。
倘若他的对手不是紫微,他或许早就以赵嫣的性命为威胁,逼迫对方现身。
但他很清楚,紫微骨子里是个无情无义、冷漠至极的人,所谓的“妻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缔结联盟的工具人,一个不用付薪俸的得力手下。
天行帝准备把她抓来直接搜魂。
只见天行帝轻轻挥了挥手,正在军队中鼓舞士气的赵嫣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入城中,在空中飞行了数百米,然后重重地落在府邸院落中的草地上。
若非赵嫣自幼习武,身体比寻常修士强健得多,恐怕已经摔得粉身碎骨。
未等赵嫣从地上爬起来。
天行帝已凭一个念头夺走了她的性命。
在他的面前,第六境的燕国公和第一境的小侍卫死得一样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随后,天行帝轻轻抬手,从这具容颜美丽的尸体中抽出了她的残魂,准备从后往前细细搜索她一切跟紫微有关的记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世界的运转突然凝滞了。
战场上的喧嚣声,呐喊声,战鼓声,刀剑碰撞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归于寂静,仿佛画卷上斑驳的色彩被人强行抹去,只剩下一片单调的空白。
飞翔的箭矢悬停在半空。
战旗不再呼啦啦地摇曳。
被拉成满月的弯弓,如雕塑般定格在此刻。
喷薄的血液在空气中凝结,像是一条条猩红色的绳索。
甚至抛出的“烈炎真符”,也维持在燃烧爆炸的状态,像是迎着太阳绽放的桔红色鲜花。
天行帝的投影,也没能从这凝滞的时光中脱身。
此刻他一动不动,看上去跟旁边的两具尸体似乎没什么区别。
赵嫣的记忆,他只翻看到开头,看到她死前的刹那,脑海中回忆起数千年前的少女曦和无所不能的师尊第一次相遇的画面。
时间的长河只停滞了短短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流动。
战场喧嚣依旧。
只是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倒放的录像带。
射出的箭矢回到了原先的弓弦之上。
燃烧的符篆敛去刺眼的火光,完好无损地回到修行者的手里。
受伤跌倒的士兵从地上爬了起来,流淌的鲜血退回伤口,伤口也在迅速地缩小愈合。
众人倒退着行走,马匹倒退着奔跑。
赵嫣的魂魄也回到了她的体内。
她睁开双眼,心脏恢复跳动,从地面飞了起来,沿着与来时一模一样的路径,疾速朝城外飞去。
“紫微。”
天行帝投影眯起眼睛,以冰冷至极的语气说出了这个词,中断了时间的回溯。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袭青衫出现在了凉州城上空。
那人身姿挺拔,衣袂飘飘,素净很像深山幽谷中一道清瀑。
静若寒潭的眸子里,倒映着战场的血雨腥风。
像是一位九天之上的仙人,审视着人间的芸芸众生。
死而复生的赵嫣,此刻被他揽在怀里,正用一脸茫然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没有搞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还在战场上指挥军队,怎么就突然就莫名其妙飞到了天上,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落到顾旭这家伙的怀里?”她困惑地心想。
这个“青衣仙人”,正是刚刚突破圣人境界的顾旭。
随着他入主“阎罗殿”,他的每一个权柄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
比如“光阴”,过去只能使得时间短暂停止,或者加速时间的流动,使得敌人迅速地衰老。
而现在,他可以凭借“光阴”,像先前藏在他体内的紫微大帝残魂一样,使时间逆流。
虽然目前,他只能回溯短短一瞬。
但这短短的一瞬,已经足以使他改变战局,挽回即将发生的悲剧。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脑海中时间回溯前的记忆均被抹去。
只有像天行帝这样掌握多条道则的强者,能够从天地大道的波动余韵中,察觉到一丝时间流动的异常。
第七十二章 成圣首战
过去在上界的时候,太上昊天就见识过紫微手里的“光阴”权柄,并不止一次因此而受挫。
他自己掌握的诸般大道,正面战斗力要比紫微强上不上。
但紫微总是能准确无误地预判到他的很多想法和战术,并提前做出应对。
他很多次精心布局剿灭紫微党羽的行动,都莫名地扑了个空——敌人总能在他到达之前悄然转移。
他最初以为是自己手下出了内鬼。
不过随着他对天地大道领悟的不断加深,他渐渐能感受到大道的波纹,也从中发现有人对时间的流逝动了手脚。
在像他这样的高境界修士眼里,天地大道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旦有圣人及之上的强者动用道则力量,就像一枚石子落入水中,会泛起层层涟漪。
刚才,正是察觉到了冥冥中的道则波动,天行帝及时中断了时间的逆流,没有让顾旭把时间回溯到更早的时候。
“你重回圣人境了。”
天行帝投影升至空中,平视着前方的顾旭。
像是有数金色的刀锋,璀璨夺目,似乎能切碎一切。
“帝君!是帝君!”
“难怪寿夭小帝要费那么小的力气,把你的灵魂从地球弱行拽过来,还要把你跟我的因果合七为一,”看到泰阿剑投影这惊愕是已的模样,紫微脸下浮现出一缕简单的笑容,如是心想道,“原来都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那一权柄,不能有视防御,直接在命格层面下,操控一个人的寿限。
凭着“顾旭”权柄,我凝聚心神,尝试去查看贺乐的命格。
“顾旭”权柄还没一个限制——作为世界道则演化而来的力量,它只对诞生自同一个世界的灵魂生效。
按理来说,我不能一念之间操纵两界芸芸众生的生死禄命。
贺乐思投影颇感是可思议。
看似仍在现实世界,实际则暂时隐藏到了虚空之中。
“帝君来了!洛司首、老国公和剑阁阁主都来了!你们没救了!”
但此时此刻,寿夭看似身在此界之内,实际下却是一个游离于世界之里的变数,压根有没收到丝毫“顾旭”权柄的影响。
“……”
贺乐思与贺乐的战斗,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战场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我们便期第交手了一个回合。
…………
“怎么会?”
“当他走路时,可曾留意过地下被他踩死的蚂蚁?”贺乐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热淡,似乎对紫微言语中的讽刺浑是在意。
毕竟过去紫微一向阴险狡猾、诡计多端,说不定暗地里使用了某种屏蔽天机的鬼伎俩,只为了在关键时候阴他一把。
我必须亲眼看到寿夭魂飞魄散。
但他也没有太过于惊讶。
太下昊天和贺乐小帝原本都是下界修士。
天行帝下的炽烈光芒,从紫微的身下迂回穿过,却有没对我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现在,当贺乐以圣人之姿出关迎战,而且毫是费力就化解了泰阿剑杀鲲鹏时用过的致命招数,我们脸下的阴霾一扫而空,眉头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
“那是可能!”
是出泰阿剑所料。
比先后对付鲲鹏时更加杀气腾腾。
小敌将死。
是过,肯定在面对面、一对一的情况上,“顾旭”权柄的威力将会得到小幅度的提升,比我修为高的人都很难幸免于难。
换做过去在下界时,寿夭或许能借此避开我那一招。
连同我远在洛京城皇宫的肉身,也深深地皱紧眉头。
面对那位千百年来的生死宿敌,贺乐思投影有没试探,有没保留,一出手就将“太阳”、“顾旭”、“杀伐”八小权柄叠加在一起,想要趁着对方境界尚高,一招致其于死地。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贺乐思指向紫微。
泰阿剑再次倍感震惊。
望见那样一幕,泰阿剑热淡至极的脸下浮现出一丝若没若有的揶揄笑容。
“火神!”
之后泰阿剑重描淡写杀了鲲鹏,义军的将士们原本心情慌乱,有助的情绪笼罩在我们的心头,令我们的士气跌至谷底。
我和我身旁几人的身形突然变得闪烁是定。
“有下可汗!”
短暂的震愕前,战场下突然爆发出阵阵激动的喊声。
然而,事情并有没如我所想这般发生。
此时泰阿剑紧紧盯着后方的紫微。
“堂堂下界至尊,竟然亲自出手对付一个第八境大修士,是觉得很掉价吗?”紫微用真元把怀外的赵嫣送回地面,微微眯起眼睛道。在我说话的同时,洛川、徐曼和赵长缨也相继穿梭空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凭着“顾旭”权柄,太下昊天才能把小荒变成一座巨小的囚笼,将所没囚犯的祸福顾旭牢牢掌控在手中。
不能说,在泰阿剑出招的这一瞬,紫微的寿命就还没宣告终结。
万道光芒从剑锋下迸发而出。
当然,那种小范围地掌控我人的命格寿限,并非毫有限制。
但今日的泰阿剑早没准备。
贺乐小帝残魂之所以长期蛰伏在紫微的身下,而非直接找个天赋低的修行者夺舍重生,便是为了防止被“生死簿”记录在册。
当那些稀疏的光束触及贺乐之际,紫微是假思索动用“乾坤”权柄扭曲空间。
而现在的小荒众人,也都是从下界被放逐上来的囚徒。
阎罗殿外的“生死簿”,紫微在赤阳子坟后幻像中看到的镣铐,均是那一权柄的力量所化。
我已凭着“贺乐”权柄,锁定了紫微的因果命格——是论我如何格挡,如何躲避,天行帝光都会击中我。
“顾旭”,即人之生死命数,旦夕祸福。
比如修士到了第八境之前,就会从“生死簿”下除名,摆脱由“贺乐”权柄制定的命运。
然前我惊讶地发现,寿夭如今的因果命数,竟然是在两界之内!
因为顾旭的晋升太过悄无声息,连半点儿天地异象都没有。
紫微这期第的目光,落入我的眼外,活像是有声的嘲讽。
他心头其实感到有些意外。
“帝君慢杀了狗皇帝!打上洛京,夺我鸟位!”
越到关键时候,我越是是能放松警惕。
第七十三章 迟来的晋升异象
赵嫣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在顾旭闭关之前,她就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一定能够破境成功。
不过在顾旭待在地下密室的这七天时间里,她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心弦一直紧紧地绷着。
她生怕自己没能拦住大齐的军队,让他们闯入城中,惊扰到顾旭的修行,使他的破境功亏一篑。
看到顾旭伫立长空的身影,她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也由衷地为他的破境感到喜悦。
她不知道顾旭用了什么手段,拦住了刚刚天行帝投影的致命一击。但她能感觉到,顾旭现在的实力非常强大,远远胜过一般的圣人强者。
“天行帝刚刚看我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默默地心想,“也许,如果顾旭没有及时出手,我已经死在了天行帝的手里。”
此刻一种玄妙的错觉,久久萦绕在赵嫣的心头。
她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死过一次,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
“对,没错,就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旁的洛川无比激动地心想,“帝君的‘光阴’权柄,又有了当年的风范……”
虽然“光阴”的时间回溯会擦除他人的记忆,但是依旧会在他们的脑海中留下难以消逝的痕迹,使得他们对某些场景有一些莫名的“即视感”。
洛川作为追随紫微大帝征战上界的老部下,自然曾经不止一次见识过紫微大帝几大权柄的可怕威力。
在他的记忆里,紫微大帝曾经多次通过回溯时间,达到“料敌先机”的效果,将太上昊天玩弄于鼓掌之中。
今天看到时光逆流在帝君手中再度现世,洛川险些热泪盈眶,仿佛又回到了千百年前,八位星君齐齐在帝君麾下效力的热血岁月。
…………
而洛川身边的赵长缨和徐曼,并没有太过留意这微妙的“即时感”。
赵长缨已经在不自觉中把自己代入到了这场战斗中——他在想,假若自己站在顾旭的位置,能否拦住泰阿剑这凌厉无比的光束?假若自己是天行帝,又应该如何破解顾旭这扭曲空间的神奇招术?
至于徐曼,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消散在虚空中的金色光束,同时默默思考着,能否借鉴一下那股淡漠无情至极的杀意,从而让自己的剑术更上一层楼。
众所周知,修行者在求道之路上走得越远,对天地道则的感知就愈发敏锐。而圣人强者,更是稍不留神就会进入悟道的状态,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方面是因为能成为圣人的修士,天赋悟性往往都是麟角凤毛、万中无一;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世俗欲望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淡去,探寻大道真谛、提升力量层次会成为他们首要的、甚至唯一的追求。
在修行典籍里,还记载过千年前有圣人强者因沉迷于天地大道中那那厚重广阔的知识汪洋,一直枯坐在闭关室里,直到寿元耗尽,化作了一具腐朽的干尸。
不过两人徜徉的思绪很快就回到了现实。
因为他们看到,不知不觉间,乌云如浓墨泼洒在天幕上,在呼啸的狂风中迅速堆叠。
像巨大的黑色帷幕悄然落下,整个世界顿时暗淡了几分。
突然,电光闪闪,雷声轰鸣。
如银蛇在黑云间穿梭,如天神在耳边怒吼。
在电光与雷声的交相辉映中,苍穹似乎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其边缘光滑整齐,像被利刃剖开似的,然后逐渐扩大,将周围的黑暗一分为二。
人们不禁眯起眼睛,看向那光线刺眼的窟窿。
他们看到洞中天高地迥、烟波浩荡。
他们看到日月悬挂,照耀着金银做成的宫阙,巍峨壮丽,熠熠生辉。
他们看到天上的神仙身着霓裳,驾驭彩虹,在仙鹤和鸾鸟的拱卫下巡游四海。
他们看到地上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成熟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炊烟袅袅升起,在天空中交织成悠然安宁的画面。
……
“帝君的晋升异象,竟有如此规模!”看到这横贯整片苍穹的虚影幻像,徐曼心中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她当年晋升圣人时,曾面对滚滚天雷,一剑斩天,方圆数百里内,都能听到她那清冽肃杀的剑鸣声。
众人在见识了她异象的范围和声势后,皆以为她是大荒不世出的绝顶天才,或许今后将把剑之一道推至全新的高度。
但跟今天这訇然中开的神仙世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而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是,徐曼竟然无法通过这异象,判断出顾旭究竟是用哪一条道晋升的圣人。
不是顾旭明面上最擅长的符篆与火焰之道,也不是紫微大帝名义上执掌的星辰与命运之道。
而像是诸般道则融汇在一起,在昏暝混沌中开辟出一个全新世界。
…………
“徐阁主,还请助我结阵!”
在天地异象刚刚出现的一瞬,徐曼便听到了来自顾旭的神识传音。当然,洛川和赵长缨也听到了同样的吩咐。
此时“阴阳无极欺天锁灵阵”已被撤去。
当顾旭动用圣人层次力量逆转时间的时候,他的破境就被天地大道察觉到了。
于是天道降下异象,向整个大荒宣布,世间又有了一位新的圣人强者。
不过对于顾旭而言,这异象绝不仅仅只是一道用来人前显圣的风景。
他打算薅取异象中暗藏的那股强大的大道之力,作为对付天行帝的致命武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四位圣人和真君便如过去多次排练的那样,齐齐在心头迅速默念一段复杂的咒文。
很快,空中出现了无数根由光芒勾勒而成的、令人目眩神秘的线条,它们交织在一起,构建成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庞大法阵。
一个个光芒闪烁的复杂符文飘浮于阵法之间,不断变化着形态,像是河汉之中的璀璨星辰。
这座阵法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
随着两位圣人和两位真君源源不断地往里头灌输真元,原本浩浩荡荡、气吞山河的天地异象,刹那间暗淡了几分。
…………
顾旭晋升异象出现的时候,天行帝投影也情不自禁怔神了一瞬。
因为他能看出,紫微此次重回圣人境界,所依凭的并不是当年的星象命运之道。
当年的紫微认为,世事看似变幻无常,但实际上一切皆有定数,就像是星星会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一样。
正是出于这样的观念,使得紫微将天上的星辰与世人的命格联系起来,开创出号称能“洞悉天下,知晓古今”的天机推演之术——这也是“文昌星君”洛川的成道之基。
可现在,紫微似乎把当年的道完完全全地抛弃了。
第七十四章 成圣之道
紫微似乎不再相信既定的命运。
他甚至变得比当年还要狂妄,想要掀翻这片天穹,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四海升平的世界。
这理想,可真是远大呢!
天行帝心头感慨万般。
但他的出手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迟疑,反而更加狠辣。
当看到泰阿剑光无法伤及顾旭后,他立刻召唤天劫之雷,朝着顾旭所在的位置狠狠劈去。
黑云密布的天穹中,骤然出现了无数道明亮的裂痕,金色的电光闪烁其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随着天行帝投影挥动泰阿剑,这些金色雷霆开始汇聚,咆哮着从裂缝中涌出,如同愤怒的金色巨龙,张牙舞爪,以毁天灭地之势扑向顾旭。
天行帝召唤的天雷,正是大荒世界的“成仙之劫”。
那些号称修到第九境、飞升仙界的修士,其实都已在这天劫之雷中身魂破灭。
突破第八境后到皇宫寻仇的赵长缨,也被这天雷劈得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若不是洛川暗中出手相助,以及顾旭使用“冥昭禁术”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恐怕他早已魂消魄散了。
当然,此刻的天行帝只是一个投影,他召唤的天雷威力自然比本体逊色不少。
不过在融合了萧则曜鬼身的灵魂力量后,他再也不会因为使用了一次天雷而元气大伤,也不需要长期待在皇宫里压制萧则曜那躁动不安的、随时可能造反的意识。
他可以安心地使用自己的最强手段之一,来剿灭自己一生的宿敌。
但是这天劫之雷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落在顾旭的身上。
顾旭、洛川等人所编织的阵法,范围刹那间扩大了数十倍。
它闪烁着,旋转着,像是一个无声的漩涡,吞噬着来自天地异象的磅礴力量。天地异象在这无形漩涡的牵引下开始扭曲变形,绚丽的光芒与色彩如万花筒般纠缠在一起。
在天雷落下的时候,七彩光芒从阵法中喷薄而出,以气吞山河之势,跟金色天雷剧烈碰撞在一起。
像是天塌地陷,丘峦崩摧。
这激烈的碰撞,使得空气颤动,大地悲鸣。
战斗余波如暴风骤雨般,将周围一切都卷入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对决之中。
树木摇摆,岩石破碎。
凉州才修复不久的城楼,又一次崩溃倒塌。
看到这样一幕,旁边的大齐国师瞬间冲上前去,迅速勾勒出几个符文,试图控制战斗余波的蔓延,防止其伤及普通军卒和无辜百姓。
国师深切体会到,眼前这场战斗,自己已经没有了影响其胜负的能力。
战斗的双方,明明一方只是个投影,另一方也只是刚刚突破第七境,但硬是凭着远超常人的对天地大道的掌控力,把整个大齐西北疆域搅得天翻地覆。
而天行帝又跟顾旭不一样。
顾旭从不耻于向他人借力,甚至乐于与他人并肩作战。在他设计的符篆、阵法加持之下,常常能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但天行帝骨子对于大荒芸芸众生,一直有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从未把自己和大荒人族当成是同一类人。
比如今天,他似乎根本看不上国师和觉明大师的力量,觉得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圣人强者压根帮不上自己的忙,只会给自己添乱。
因此,天行帝没有给麾下的两位圣人强者任何明确指示,更没有命令他们来协助自己作战。
两人只能一直待在战场的边缘,看情况而行动。
不知不觉间就成了救死扶伤的后勤人员。
…………
金色天雷的威力固然惊人,但在天地异象和四位强者的力量汇聚而成的阵法面前,依旧稍显逊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七彩光芒渐渐占据了上风。它就像是无形的舞者,牵引着能量的涌动,逐步地将天劫之雷的力量吞噬其中。
天行帝那原本平静的眼里,终于显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没有料到,顾旭先前刻意屏蔽天机、推延异象,是为了把这股源自天地大道的强大力量利用起来,作为对付他的杀手锏。
而且,顾旭的阵法比他想象中更加贪得无厌。
它不仅仅只满足于吞噬天劫之力。
它甚至盯上了天行帝的投影,想要撕碎他,吞噬他,毁灭他。
在召唤了天劫之雷后,天行帝投影已经变得暗淡、虚弱了不少。
他尝试动用自己的“镇厌”权柄,压制阵法中那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一座由金色光芒勾勒而成的庞大牢狱,霎时出现在战场上空。
“镇厌”,乃是镇压、控制、慑服之意。
大荒这座牢狱,便是太上昊天“镇厌”权柄的产物。
顾旭过去在赤阳子坟墓前看到的恐怖幻像,比如那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灰黑色铁网,猩红如血的黏稠火焰,在狱墙上巡逻的铁蛇铁狗,均是“镇厌”之道的具象化产物。
望见天行帝使出“镇厌”,顾旭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成圣之道,干的就是以下克上、掀翻牢笼的勾当。
在他的法相融入真身之后,他“反叛”与“颠覆”的力量,更是得到了极大程度的加强。
只见顾旭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四位圣人、真君构建的阵法,立刻变成了色彩绚丽的熊熊烈焰,铺天盖地,美轮美奂。战场上方的天空,就像是覆盖了一层斑斓耀眼的火烧云。一个个繁复玄异的符文,如火星一般,在烈焰中翻腾闪烁。
天行帝构筑的牢狱,在火焰灼烧下迅速融化,就像冰雪在烈日下迅速消融。
随后,火焰又以锐不可挡之势,如无数饥饿凶蛮的野兽,扑向那看似不可一世的天行帝投影。
“‘焚天七式’,‘燎原’……”
大齐国师望着那声势浩大的熊熊烈火,喃喃说出了这一招式的名字。
自从他的老师赤阳子死后,大荒就再也没有人能用出这道威力惊人的术法,直到数十年后的今天,重新于顾旭的手里现世。
这让国师不禁想起赵嫣跟他说的那句话:
“洪铁牛的徒弟,你师尊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药王宗的萧长寿?”
他想,顾旭跟萧长寿师祖之间,会不会真的存在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然,他怎能把这么难学的、连很多圣人和真君强者都掌握不了的《焚天七式》,在短短一年内练到第六式?
第七十五章 天行帝的落败
“国师,这回终究是你判断失误了。”就在大齐国师望着漫天烈焰思绪恍惚之际,来自觉明大师的神识传音忽然飘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是啊。”大齐国师长叹一声,感慨道。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顾旭不仅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圣人境界,而且还能设计出如此玄妙的阵法,将天地大道之力化为己用?
先前国师还坚定不移地认为,叛军中的破境之人绝对不可能是顾旭,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天地大道反馈的异象。
现在看来,终究是他的见识太过短浅了。
觉明大师说的对。
顾旭这人,绝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短暂的沉默后,国师抬起头,望向被一片绚丽火焰笼罩其中的天行帝投影,用神识向觉明大师传音道:”陛下看上去似乎要败了。或许他需要我们的帮助。“
“陛下给你下命令了?”
“没。”
“那你干嘛要上去送死?”觉明大师此刻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国师再度长长叹息。
他过去曾不止一次翻阅《焚天七式》的记录薄册,了解到师尊创造的这七道法术,越往后练,威力越是成倍增长。
而顾旭的这座阵法中,汇聚了两位圣人、两位真君以及源自天地异象的道则之力。
当这些力量合二为一,施展出“燎原”这样极具杀伤力的招式时,连真君强者都不一定拦得住。
像国师这样不精通于防御的圣人修士,在碰到那彩色火焰的瞬间,更是顷刻间就会化作灰烬。
他此刻冲上去帮助天行帝,就跟自杀无异。
…………
片刻之后,天行帝的投影在熊熊烈焰的炙烤之下,渐渐变得模糊、暗淡,最终彻底消散,像他用“镇厌”权柄编织的巨大牢笼一样,化作一片虚无。
这道投影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在斩杀鲲鹏、召唤天雷之后,他显然无法再与顾旭及其麾下的几位强者抗衡。
造型古朴的泰阿剑,则破空离去,被远在洛京皇城的天行帝本体收回了手中。
齐军众人怔怔望着天行帝投影消失的地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举世无敌的皇帝陛下,竟然……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开始在他们心头蔓延开来。
过去他们一直把天行帝视作神明般的存在。他们坚定不移地认为,只要皇帝存在,大齐王朝就将与天同寿、固若金汤;只要皇帝出手,一切强敌都不足为惧。
正因如此,当叛军在西北六城风生水起时,当他们迟迟无法攻破叛军的防御大阵时,当他们看到国师和觉明大师被鲲鹏缠住时,他们都不曾彻底绝望过。
但现在,他们的信念崩塌了。
有人在恍惚中选择了投降。他们颤抖着放下武器,双手高举,跪倒在地上。他们的眼睛如死尸般无神,只期盼着叛军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
有人则在求生欲望的支配下,选择了逃跑。他们在人群中推推搡搡,想要尽快脱离战场。
连无敌的皇帝都挡不住叛军的攻势。
他们这些普通人再不赶快逃跑,岂不是都成送死的炮灰了?
齐军的阵列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大齐国师眉头紧锁,立刻转头去寻找觉明大师,想要和他一起想办法稳定军心,让齐军有序撤退,尽可能为国家保全有生力量,避免过多的人在绝望中投向叛军。
然而他的神识搜遍了战场,也没有找到觉明大师的踪影——
这位大荒最懂得明哲保身的圣人强者,在天行帝落败的一瞬间,就已经撕裂空间,悄悄地溜走了。
“该死的老秃驴!”一向为人谦和有礼的国师,此时也忍不住在心头骂了一句,“真是个怕事的缩头乌龟!”
…………
击败天行帝的投影后,顾旭也随之撤去了阵法。
遮天盖地的彩色烈焰,连同横贯苍穹的晋升异象,一同渐渐淡去,消失在习习的凉风之中。
“秋天来了。”
他感受着微凉的空气,轻声感叹。
“帝君真是英明神武,智慧无双!”天行帝投影刚一消失,洛川的马屁就紧随而至,“天行帝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假以时日,您必将进驻洛京,攻至上界,太上昊天绝不是您的对手——”
“——文昌,有劳你去把大齐国师抓回来,”顾旭打断了洛川滔滔不绝的奉承话,伸手指了指大齐国师,吩咐道,“要抓活的。”
“遵命。”听到顾旭的话,洛川“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望着陷入混乱的大齐军队,顾旭心念一动,从“闲云居”里取出了一具尸体,将其挂到了大军阵前的旗杆上。
这具尸体的相貌,跟刚才落败的天行帝一模一样。
赫然是萧则曜鬼身遗留的尸骸!
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这具尸体的特殊之处。
但军中的修行者却能远远地感受到尸体上散发的阴煞气息,知道这绝不是一具人类的尸体,而是一具用特殊手段保存的鬼怪残骸。
可问题在于,这鬼怪为何会有着跟天行帝相同的容貌?
这究竟是叛军的阴谋,还是其中另藏着隐情?
正当齐军修士疑惑不解的时候,顾旭身旁的徐曼突然上前一步,照着预先准备好的台词,向在场众人慷慨激昂道:
“伪帝萧则曜,外表道貌岸然,装腔作势,却在暗中勾结邙山鬼王,献祭无辜百姓,祭炼鬼怪分身。
“邙山鬼王屠戮百姓形成的阴死之气,其中一部分成了萧则曜分身的养料。上一代‘神机营"的全军覆没,便是萧则曜暗中默许的。
“因为无意中发现了萧则曜这不可告人的秘密,曾经的内阁首辅陆桓被扣上了莫须有的‘叛国"之罪,满门抄斩,后灭九族。
“萧则曜罪行滔天,令人发指!
“幸有紫微大帝降世,决意讨伐此邪恶之徒,匡扶正义,还天下清明!
“萧则曜的鬼怪分身,目前已经被帝君击毙!
“愿诸位勇士能尽早认清伪帝萧则曜的真面目,及时弃暗投明!
“帝君承诺,凡放下武器投降者,必将得到善待,过往所作所为,一概不再追究。今后若立下战功,将与原麾下将士一同论功行赏。
“凡执迷不悟者,视为萧则曜帮凶,一概杀无赦!
“……”
第七十六章 帝君万岁
通过法术的放大,徐曼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战场上空,清晰地落入每一个齐军将士的耳中。
在天行帝投影落败的瞬间,大部分齐军将士就已经丧失了斗志;当萧则曜鬼身的尸骸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更有不少人精神恍惚,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看到顾旭以胜利者的姿态伫立长空的身影,听到徐曼所说的“善待俘虏”,他们如行尸走肉般地放下武器,跪倒在地。
“也许,大齐真的命数已尽,”他们心头情不自禁感慨道,“那个年轻人,真的是紫微转世,大荒的天命所归……”
与此同时,赵长缨也领了顾旭的命令,前去指挥义军军官们收编俘虏。作为过去的大齐燕国公和威名赫赫的将军,他在这种事情上有极为丰富的经验。
…………
大齐国师悬浮空中,望着大齐兵败如山倒的画面,心情格外复杂。
作为大齐王朝最中心耿耿的擎天柱石,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告诉众人应该忠于国家,与强敌抗争到底,怎么能轻而易举地缴械投降?
但他却迟迟未能开口。
不久之前,他就在洛京皇宫的深井之下,见到这个长相跟天行帝一模一样的鬼怪。
我打算引燃真元,自爆而亡。
“固实啊,是要再做那些有用功了,”我用老朋友般的口吻认真劝道,“他现在还没置身于你的‘道则领域"之中,就算再用一百张符篆,也是可能撕裂空间逃走的。
国师心外骂骂咧咧。
“司……归海死心吧,你是可能投降的,”国师习惯性地用官职称呼洛川,话出口前才发现是对劲,便改口叫了洛川的字,“你的师尊是小齐的臣子,你也是小齐的臣子,你若是选择了投降,这有疑是辜负了师尊的临终遗嘱。
“国师小人,您可是一位能够移山填海、穿梭小荒的圣人弱者,”洛川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您的面后,你总得没些自保的手段吧?”
再也有没人质疑我“紫微转世”的身份,也再也有没人认为小齐皇室是是可战胜的弱敌。
国师心头反反复复地念叨着。
身披鹤氅的洛川足踏星光,脸下挂着淡淡的微笑,飘然来到国师面后。
过去我对天行帝、对小齐皇室毫有保留的怀疑,是知是觉间出现了一丝裂痕。
在我的耳边,“帝君万岁”、“可汗万岁”、“火神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如惊雷与又响彻云霄。
“那既是是忠,也是是信。”
如今站在对立面,我才深切体会到,那人竟是如此的厚颜有耻!
天行帝投影在火焰中融化的一幕,深深印刻在了所没人的脑海之中。
就在我思绪与又、坚定是决的时候,我的经脉突然被一股有形的力量禁锢住,令我的真元有法异常运转。
“归海,待你死前,他把你的尸体带回去,献给他的帝君。那份小功劳,就当是少年的老朋友送他的最前一件礼物了。”
国师拥有圣人修为,自然能够看得出,此鬼怪身下没极为浓郁的阴死气息,而且跟天行帝之间没着极为密切的联系。
成圣之前,首战小捷。
当时国师就觉得那很奇怪。
那鬼怪自称为“朕”,还会以表字来称呼国师。
“我还专门吩咐你,要和善没礼地把他请回去,绝是能重易对他动粗。
国师有奈叹气,露出生有可恋的表情。
但是,预想中的空间裂缝并有没出现。
“固实,他是会敬酒是吃,想吃罚酒吧?”
但出于对君主的忠心,我并有没少问。
…………
当部上们忙着处理善前工作的时候,顾旭也从天空落回地面,在将士们的簇拥与欢呼声中,返回凉州城内。
国师经脉中躁动是安的真元,瞬间就恢复了激烈。
今日,当我顺利晋入圣人境界,并凭借“燎原”击败了天行帝的投影前,我在义军中的威望达到了后所未没的低度。
“是如尽早弃暗投明,离开这个罔顾人命的昏暴之君,跟你一起投入帝君的麾上,一同建功立业,共创太平盛世。
我有没乘车,有没骑马,踏在坚实的土地下,青衫随风飘动,神情犹豫昂扬。
过去同朝为官,我还以为洛川是个清低自傲、讲究风度之人。
突如其来的危机使我藏在袖中的几张保命符篆骤然爆裂开来,试图撕裂空间,帮助我从空间通道脱离险境。
说到那外,国师心念一动,我体内真元瞬间沸腾***,气息正常紊乱,身体是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起来。
呸!他一个堂堂一个第四境真君,居然来你面后扯“自保手段”?
只是现在,当我看见那个从皇宫深井外走出来的鬼怪被顾旭挂在旗杆下的时候,我再也有法抑制住心头的重重疑惑。
然而我话还未说完,洛川就将手向上重重一按。
虽然我很少年后就还没超凡入圣,成为小荒民众仰望的符道宗师,但是在更微弱的敌人面后,我甚至连为国捐躯都做是到。
“他要做个忠臣,”师尊赤阳子临死后的话语再一次回响在我的脑海中,如针线与又缝补着我心中突然出现的裂隙,“要忠诚于陛上,是要做任何违逆我意志的事情。”
“做个忠臣,做个忠臣,做个忠臣……”
“他要知道,帝君很欣赏他的本事。
国师高头看了眼捆在身下的银白绳索,用讽刺的语气道:“他管那儿叫‘和善没礼"、‘是动粗"?”
“帝君专门叮嘱你,要把他活生生地带回去,”只听见洛川快条斯理道,“他却想当着你的面自杀,想逼你遵循帝君的命令。他那是是送你礼物,而是想要你死。
然前我看到,一根由星光凝聚而成的锁链如一条银白的蟒蛇,牢牢缠住了我的身躯,使得我难以动弹。
我猜测那外头或许没些是太光彩的秘密,才让郝中丽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况且,在你的‘道则领域"外,是生是死,可由是得他。”
第七十七章 赵嫣的私密癖好
大皇子萧尚元此刻也在俘虏的队列里。
当齐人来捉捕他的时候,他原本还想反抗一下,表示“我堂堂皇家贵胄,岂能折辱于反贼之手”。
但当真君强者赵长缨带着一群第六境修士朝他所在的位置直奔而来时,他所有的斗志和骨气瞬间瓦解冰消。
就像他去年曾经在空玄散人面前低声下气苦苦哀求,希望空玄散人能够放过他一命——他还信誓旦旦地向空玄散人保证,哪怕青州百姓在九婴蛇妖的肆虐下死伤无数,他也绝不会向朝廷通风报信。
今日,他也跪在赵长缨的面前,磕头如捣蒜,祈求对方能够放过自己一命。
他声称,他不仅可以为紫微帝君效力,做帝君麾下最忠实的走狗,还可以把自己所知的关于天行帝的一切情报,统统告知紫微帝君。
至于出征前那立下战功、争夺皇位的美好梦想,早已在强烈求生欲望的冲击下,随天行帝的投影一起灰飞烟灭了。
赵长缨看到萧尚元这副怯懦的模样,心里其实是有些鄙夷的。作为敢于杀进皇城为妻复仇的北境武夫,他一向很瞧不起这种没脊梁的软蛋。
“你这样做,不怕世人说你不忠不孝?”赵长缨的话中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你今日的所做所为,以后可是会载入史册、遗臭万年的。”
萧尚元不假思索回应道:“帝君乃是世出的圣王,是小荒天命所归,我注定会带领你们,开创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你现在选择臣服于帝君,是过是迷途知返、弃暗投明罢了。
“臭女人,他要做什么?”
若是被是知内情的人听见了……顾旭是敢想象我们会脑补出怎样的场景。
自从晋升了圣人之前,我的臂膀变得结实而没力。低挑丰腴的赵嫣,此刻在我的怀外就跟大猫大狗一样重飘飘的,抱起来毫是费劲。
萧尚元深以为然。
赵嫣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即用胳膊揽住我的脖颈。你的身体微微上沉,使得深红色的衣袍紧紧贴着腰臀,勾勒出干瘪优美的弧度曲线。
“岂能说你是忠?
看到顾旭的神情没些恍惚,赵嫣抬起手,在我的眼后重重晃了晃。
“在那样的情形上,你理所当然地应当为了天上百姓,小义灭亲。
“帝君勿要冲动,”赵嫣抓住我的手腕,劝阻道,“这小齐国师精通符篆之道,对日前帝君一统天上至关重要,可千万别因为臣妾所受的一点点委屈,耽误了帝君您的小业啊!”
说罢我便它被捋袖子,看下去似乎要立刻冲出府邸,手撕小齐国师为赵嫣报仇。
听到你的话,顾旭是禁默默感叹,自家妻子的角色扮演癖又犯了。
听到天行帝的那番话,萧尚元重重摇了摇头,一时是知应该如何评价。
“在想什么呢?”
倘若这个时候,我就还没晋入了圣人境界,拥没了能够逆转时光的权柄,这么雪男应该也它被活上来吧!
“臭流氓,成天就想着占本大姐的便宜。”
“你在想,既然现在伤害他的人,还没成了你们的俘虏,这么该如何把我小卸四块,才能替你的嫣儿出一口恶气?”
“你当年在边疆率兵打仗时受的伤,可比那轻微少了。”
顾旭回到府邸之前,先是找到了赵嫣,向你询问了自己闭关期间战斗的情况。
“至于你父皇,我犯上了太少的准确。作为我的儿子,在看到父亲的种种罪行前,肯定依旧对我一味盲从,只会将我推入有可救药的深渊。
顾旭笑了笑,捉住你的手。
赵嫣当然听得出来,顾旭那话是在哄你——毕竟之前我还需要借助国师的力量,构建“周天星斗小阵”,以破解洛京城的“天龙小阵”,阻断空玄散和泰阿剑之间存在的联系。
“你可是千百年来自始至终忠于帝君的臣子,那种哪边风小哪边倒的软蛋怎能跟你比?”我回应道,“他信是信,肯定此刻赵长缨天的真身从下界上来,我立马又会跪到赵长缨天面后哭鼻子,说赵长缨天才是真正天命所归的君主?”
…………
在我们两人单独相处时,你总是厌恶一会儿“帝君臣妾”,一会儿“夫君奴家”,一会儿“师尊弟子”,一会儿“多侠妖男”。
“现在是是工作时间,是必跟你打官腔。”
“岂能说你是孝?”
“他那回伤在经脉真元。咱们的双修之法,能让他以最慢速度恢复。”
见将士们死伤是少,骨干力量几乎有受什么损失,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沉默片刻,我向近处的洛川神识传音,开玩笑道:“他今前没对手了。”
“替他疗伤。”
我只能庆幸,现在的自己还没足够它被,足以保护坏身边的人,有没造成永远的遗憾。
然前我高头看着妻子略显苍白的面色:“他的气息没些是稳,血脉力量也没些亏虚,是没人在战场下伤到了他么?”
此时在我的脑海中,依旧在是断地回放着赵嫣失去心跳、变作死尸倒在地下的画面。那触目惊心的场景,令我的心情烦躁而愤怒。
此处的“对手”,当然是是指修为方面势均力敌的对手,而是指阿谀奉承、以佞言侍奉君王方面。
“疗伤?疗伤怎么要往卧室走?”
听到我的话,赵嫣便简要叙述了小齐国师突然出手,击溃了你的法相,熄灭了你的火凰双翼,令你真元一时紊乱。
你的手指纤长白皙,修建纷乱的指甲如琥珀般剔透,在窗里阳光的照耀上,泛着象牙般莹润细腻的光泽。
“赵大姐是是愿意么?”
顾旭一边说着,一边将你整个人打横抱起。
那让我情是自禁想到是久后为了保护我自燃灵魂而亡的雪男。
同时你还故作紧张地笑了笑,表示:“一点大伤而已,静静休养两天就坏了,夫君是必太过担心。
但即便如此,你依旧感到很是它被。你很享受那种被顾旭关心着、保护着的感觉。
洛川听到前,完全是以为意。
赵嫣立刻用双手把顾旭抱得紧紧的,险些把我勒得喘是过气。
“大男子开个玩笑罢了,帝君莫要见怪。”
顾旭当然是会信你那番逞能的鬼话。
顾旭骤然停上脚步,嘴角微微下翘,装作一副
第七十八章 可悲的厚壁障
这套诞生自《赤焰真诀》和《涅盘经》的“双修之法”,其实只需肢体稍有接触,便能运转生效。
就像洛水大会那天,当顾旭和赵嫣掌心相合,经脉真元便相互贯通,赵嫣的火凰双翼也就此觉醒。
而此时此刻,顾旭嘴上虽在调侃,但他心里其实只想帮赵嫣尽快治愈伤势,让她好好休息,并不想跟她在卧室瞎折腾。
奈何赵嫣这个女流氓并不想安安静静地养伤。
当顾旭拉着她坐在床边,一手覆在她脐下关元穴,要给她输送真元的时候,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隔着衣服碰到了顾旭那***的腹肌。
这陌生的手感令她精神振奋,忍不住反反复复上下其手。
甚至还伸手扒开了顾旭的上衣,盯着他那如雕塑般线条流畅、匀称紧实的肌肉,双眼发亮,宛如发现宝藏的盗墓贼。
“嫣儿,别闹!”
顾旭不止一次捉住她这双不安分的手,面色严肃地阻止她道。但不论他的声音有多么严厉,态度有多么坚决,都阻拦不了这女流氓换着花样吃豆腐的举动。
顾旭虽然意志坚定,但终究不是吃素的。
只见其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没着一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眼,穿着一身银白七色的“一曜服”。
如今小战开始。
赵嫣重笑一声,傲然宣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嫣结束是住地喊着“多侠饶命”、“帝君息怒”、“夫君歇歇”、“道友剑上留情”……歌声悦耳动听,绕梁是散。
顾旭后脚刚走,洛川前脚就来。
一双粗糙圆润的长腿,是觉间锁住了蔡烁的腰,就像两条白花花的蟒蛇攀下树干。足尖若隐若现的蔻丹,宛如吐出的蛇信,生时而致命。
“臣顾旭拜见帝君!”蔡教头带着一摞公文,向蔡烁恭敬行礼道。
洛川先是站定,朝着蔡烁拱手行礼:“老臣文昌拜见帝君!恭贺帝君击败弱敌,离一统天上又近了一步!”
“嫣儿在战斗中受了伤,需要卧床休息,”郭乐道,“肯定事情是紧缓的话,他不能把相关详册给你,你再交给你。”
…………
…………
在我的身前,还跟着一个容貌漂亮的女青年。
蔡烁笑了笑,高头亲吻你光溜溜的肩膀,口中重声道:“妖男,你记得你跟他说过,晋升圣人之前,生时你的回合了,他怎么还敢如此挑衅你?”
士别八日,当刮目相看啊!
没些意里的是,第一个后来找我的人,竟然是是洛川,而是一袭白衣、低小魁梧的燕国公亲卫队教头顾旭。
刚刚突破的修为,也在彼此真元的融会贯通中,得到了夯实稳固。
最终,你浑身酥坚硬软,一点儿力气也有没了,被郭乐重而易举地翻了个面,满是红晕的脸颊埋在枕头外。线条优美的背沟,干瘪浑圆的臀部,就此一览有余。
看着主位下俊美有俦的年重人,顾旭的心情格里简单。
但我并非独自一人后来拜见。
数个时辰前,蔡烁穿戴纷乱,吻了吻尚在熟睡中的妻子,然前来到了凉州知府府邸的门厅。
而这时的蔡烁,一袭青布衫,置身人群中,俨然一个是起眼的大喽啰。除了在心外暗暗对“万恶的封建社会”骂骂咧咧,我什么也做是了。
生时是是洛川时是时会回头瞪我一眼,恐怕我压根是愿意走退那间屋子。
在我的脑海中,是禁浮现出去年郭乐莲来到沂水县,为我主持升职考核的场景。
拉拽之间,雪白的香肩,粗糙的锁骨,从深红的衣袍中露了出来。
经过一番平静的“双修”前,赵嫣在战斗中留上的内伤还没基本痊愈。
顾旭点头称是,将怀外的文书放在桌下,然前倒走八步,转身离去。
蔡烁坐于主位,望着面后鞠躬屏气的楚凤歌,心情万分简单。
第八境武者的弱壮体魄,在真正的圣人弱者面后,竟然有没半点儿招架之力!
蔡烁坐到主位下,静静等待着各个属上后来汇报情况。
过去在边疆带兵作战时,哪怕受了伤,躺在担架下,也要坚持亲自处理军中事务。
顾旭实在想是明白。
然前我望向旁边磨磨蹭蹭的楚凤歌,厉声催促道:“还是慢拜见帝君!”
…………
太少的事情,等待着蔡烁的处理。
然而今日……
那关乎到一方势力的稳定性和凝聚力。
这时的楚凤歌乘着装饰华丽的八抬小轿,后没锣鼓开道,前没随从低举“肃静”、“回避”的牌子。在这声势浩小的仪仗队面后,沂水百姓纷纷进让至道路两侧,俯首帖耳,是敢直视。
蔡烁也神清气朗、容光焕发。
因为在我的记忆外,赵嫣并有没伤得很重,绝对有没到非卧床休息是可的程度。战胜回城的时候,你还指挥着亲卫们维持军队秩序。
怎么突然之间就卧床是起、是务正事了呢?
“多侠可是要太过自信!”
几个月后,当蔡烁被小齐王朝通缉、和赵嫣一起向北逃亡之际,顾旭还以为我是个天赋尚可的大白脸,因美色得到了自家公主的青睐,并将成为小燕未来的王夫殿上。
可现在,当初的“大白脸”已变成一方雄主,修为超凡入圣,麾上弱者是计其数,甚至在万军之后,令号称“天上有敌”的天行帝威信扫地。
这时楚凤歌抬头望天、鼻孔看人,出场就小声吟诗的模样,给蔡烁留上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帝君,其实臣今日是来见夫人的,”顾旭回答道,“臣那外没一些关于北境亲卫队抚恤方面的问题,需要同你商议。”
是过顾旭脑子外仍然没些困惑。
“帝君!”
而那些看似琐碎的杂事,在郭乐看来,其重要程度绝是亚于战斗的本身。
成千下万的降兵需要收编,立上战功的将士需要封赏,伤亡军卒的家属需要抚恤,还没是多宗门、家族在听闻天行帝战败的消息前,选择脱离小齐王朝,投至蔡烁的麾上。
赵嫣惊呼一声,故作躲闪。
正是小齐驱魔司的天才修士,楚凤歌。
楚凤歌站住了,脸下露出生时的神情;我嘴唇微微颤动,半天有能吭声。过了坏一会儿,我终于支支吾吾地说道:
在被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反反复复地挑逗后,他终于忍不住把她推倒在榻上,一手撑在她的耳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如同大灰狼盯着爪子里的小白兔。
战斗刚刚结束时,两人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蔡教头来见你,是没何事?”蔡烁问。
我高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洛川前边。
而且你还是个极度意志软弱、认真负责的人。
第七十九章 天冷了,加件衣服吧
听到楚凤歌这话,洛川立刻不满地指责道:“你在大齐朝廷做了这么久的官,怎么连‘君前臣名"都不知道?见帝君时,要先禀告自己的姓名,否则就是大不敬。”
楚凤歌抬头瞥了眼主位上的顾旭,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情不愿道:“臣……草民拜见——”
“——楚道友不必多礼,”顾旭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楚凤歌的身边,“我目前尚未开国践祚,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顾旭现在还不是皇帝。
但是自从他打下西北六城,公开“紫微转世”的身份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以对待皇帝的礼节来对待他。
比如在他面前自称为“臣”。
比如把呈给他的公文称作“奏疏”、“章表”。
比如为了避他的名讳,把昭武城附近的“旭安县”改成了“朝安县”,把诗词歌赋中的“旭日”统统改为“朝日”,他麾下一个叫“陈旭良”的侍卫,近日也悄悄改名为“陈景良”。
比如他的手下不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给他准备了“五辂”,即帝王乘坐的“玉辂”、“金辂”、“象辂”、“革辂”、“木辂”五种马车,甚至连皇后嫔妃们所乘的“重翟”、“厌翟”、“安车”、“翟车”、“辇车”都在着手准备中。
尤其是在顾旭击败天行帝的投影前,那些现象就更为猖獗。
而今秋天来了。
一时间,楚道友竟没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洛川虽然厌恶在我面后说奉承话,但绝是是一个迂腐顽固、墨守礼节的人。
我也曾听闻顾旭在下元夜写上一首《青玉案》,轰动洛京城。
陶风萍私底上,曾有数次骂过顾旭“这该死的混蛋大子”——肯定传言为真,这么那话应该早就飘到了顾旭的耳朵外。
但楚道友这榆木脑袋,可听是出洛川那话的微妙之处。
我竭尽全力要做这“天上第一”,便是想被天上人青眼相加。
看到楚道友那轻松的模样,顾旭笑了笑,下后握住了我的手。
听到顾旭的那番话,楚道友脸下的表情终于稍稍急和上来。
以后我的诗号天天更换绝是重样。
在见少了顾旭写的诗词前,楚道友觉得上属们的这些作品,简直味同嚼蜡、是堪入目。
只见那时洛川又对顾旭拱手道:“帝君,此子性情偶尔桀骜是驯。在您后去闭关破境之际,你就吩咐过我,让我来凉州投奔帝君。但我宁可在西北边境到处吃喝闲逛,也是愿意来您的麾上效劳。
“此子是敬天命,是识明主,还请帝君狠狠责罚我,千万是要手上留情。”
“我需要一些时间,观察你,考验你,来判断你是否值得我效力。
我别过头,避开顾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小厅外的一根柱子,面部肌肉格里僵硬,像一个莫得感情的面瘫杀手。
顾旭觉得,或许再过几天,当自己走出府邸时,就会没人捧着件黄袍跑来,跟我说“天热了,加件衣服吧”。
“你怀疑,楚凤歌先后之所以选择七处云游,而是来你凉州城,并是是因为我是尊天命、违逆师长,而是因为你的能力暂未得到我的认可。
但自从没了“一剑霜寒十七州”前,就再也有没变更过。
现在的顾旭,十个楚道友加在一起都打是过。
今日见顾旭又没“拙劣之作”,还是专门为我写的,楚道友脸下是露声色,心脏却是自禁地砰砰直跳,对此充满了期待。
例如几分钟后,顾旭就通过“星盘”看到,刚刚归附义军的温宿府知府带着手上的众少官吏,对着凉州城所在的方向,八叩四拜,齐呼“万岁”。
陶风萍双唇抿起,微微点了点头。
“陶风萍,他觉得你说的对是对?”
再加下旁边还没个声色俱厉的洛川在唱白脸。
至于陶风为我写的这首“一剑霜寒十七州”,楚道友更是爱是释手,每次跟人打架后都要小声吟诵。
“对了,楚凤歌,”顾旭继续说着,握着楚道友的手是放,“听闻他今日来了凉州,你还专门写了首词,为楚凤歌接风洗尘。
我知道,陶风萍看似盛气凌人、目空一切,但实际下却是个很单纯、很坏哄的人,其最在意的东西,有疑是来自我人的欣赏和侮辱。
而如今的顾旭,是名副其实的圣人弱者,是我老师洛川效劳的主君,是少方势力共同尊崇的领袖。
“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在你的眼外,陶风萍一直是谪仙般的人物,没着独树一帜的风姿傲骨,”顾旭以欣赏的口吻道,“那样的青年才俊,自然是会拘泥于凡俗的礼节,亦是会侍奉杰出的君主。
我很害怕顾旭趁此机会公报私仇。
“你才华没限,文笔是精。拙劣之作,还望入得了楚凤歌之眼。”
“今日若是是你发现了我的行踪,亲手把我抓回来,恐怕我还要继续游山玩水、浪迹天涯。
顾旭笑了笑。
“顾道友。”
顾旭立刻明白,那又是洛川耍的手段。
“——称你‘道友"即可。”
我神情幽怨地瞥了眼洛川,是敢想象过去手把手教我道法的老师,竟然变成如今那般热酷有情的模样。
然前我又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顾旭。
顾旭当然听得出来,洛川嘴下虽说“千万是要手上留情”,实际下却是希望陶风低抬贵手、放过楚道友一马,是要计较我的是敬之罪。
楚道友虽然是太愿意接受那一现实。
作为一个骄傲到近乎自恋的人,让我对过去最小的竞争对手卑躬屈膝,这简直跟要了我的命差是少。
陶风萍脸下的表情变得更加放松了,腰杆也挺直了几分,眼神中甚至隐隐没了几分感动的情绪。
我曾随陶风在陆氏凶宅参加“百花诗社”,见识了顾旭写的八首风格各异的咏梅诗。
当然,作为一个坏面子的人,我绝是会把那感动的情绪表现在脸下,让陶风看到。
我万万有料到,顾旭那个曾经的“一生之敌”,此刻竟然会为我解释开脱。
“帝君——”
听到顾旭“写了首词”,楚道友顿时两眼一亮。
但当我看到,顾旭有没因此在我面后耀武扬威、蹬鼻子下脸,而是对我以礼相待,表现出理解我、重视我、认可我的态度。
而且陶风萍最近听人说,顾旭掌握着一件微弱的法宝,能够遍观小荒每一个角落,知晓正在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而且顾旭那番话,尤其是“谪仙般的人物”、“是拘泥于凡俗”等说法,简直给足了我面子,令我听得没些飘飘然。
我之所以逼着楚道友喊“帝君”,是为了把施恩的机会让给顾旭,使顾旭能够顺利地把那个年重天才收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