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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夷陵     炮灰当自强txt下载     炮灰当自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一九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9

    桑二娘瞧着细娘淡淡的脸色,坚定的眼神,心里又是羡慕的。

    算起来,小叔子的确两三年没回家了,要是她男人在仙阳,哪怕更远的地方,只要他活着,桑二娘就算讨饭也要带着大旺一路找过去。

    小叔子有细娘,真是好福气,桑二娘心里酸酸的,想起了她那个狠心人,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一点儿都不恋栈家里。

    可她想着,那个狠心的人还是活着好,就算再等个十年八年,她也愿意等着。

    不得不说桑二娘误会了,误会还挺大,顾晓晓看着她变幻的神色,也没去纠正。以寻夫的名义出去,最不容易引起怀疑,顾晓晓经历了这么多任务,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了。

    “公公婆婆那里,嫂子你也看着,他们这十几年来对我,打骂是家常便饭。我也就忍了,可是花儿呢,他们根本是想折腾死这个孙女儿啊。我去仙阳找天籁,也是给我们娘儿俩找条活路。”

    细娘的话让桑二娘心有戚戚焉,公公婆婆没有一个心善的,连在杨家干的长短工,提起老两口都没一句好话。

    街坊邻居看不到细娘过的日子,桑二娘却是最清楚不过的,连她这个妯娌都看不过眼,可想而知她在家里有多辛苦了。

    要不是实在熬不下去,谁想背井离乡跑那么远,桑二娘心中叹了口气:“你要是真心要走,嫂子还是要劝一句,穷家富路外面也没那么太平。好在你还愿意跟嫂子透个风,大旺是个实诚孩子,你要是带上他,我管保他任何时候都不会丢下你们娘儿俩。”

    说到这儿桑二娘还是有些骄傲的,她家大旺是有良心的人,要是跟细娘和花儿上路,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儿。

    在桑二娘和杨大旺面前挑明离开的事儿,顾晓晓还是有些冒险的。见两人和她想的一样,没有告密的意思,真心实意夸了句:“大旺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嫂子。你就放心吧,我这半年也攒了些私房。到时候,我们娘儿仨一定平平安安到仙阳,给你送平安信回来。”

    虽说先前已经决定要孤身离开避难了,但得知小婶娘和花儿妹子要一起离开时。杨大旺表情放松了些,心里那股子担忧和害怕也下去了些。

    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杨大旺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婶娘,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妹妹!”

    事儿就这么敲定了,顾晓晓点点头:“婶娘相信你,时候不早了,大旺趁着那边儿还没闹腾起来,连夜到石楼县等着。我带着花儿,明儿个借着到县城里做活儿,然后做牛车到石楼县和你汇合。”

    儿子就要离开。桑二娘鼻子一酸,但也知道关系人命大意不得,她从身后摸出个包袱,将杨大旺往外门外一推,哭丧着脸说:“走吧,大旺,你走的快,你快些跑,一定不要被人抓到。在石楼县等着你小婶娘,一定要听她的话。”

    “听一下。让我给大旺脸上擦点儿东西,别让人认出他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顾晓晓将杨大旺叫到跟前,拿着锅底灰和面粉。将他脸涂了涂眉毛修了修。凭着她高超的手艺,一眼望过去,哪怕是桑二娘也有些认不出这是自己儿子来了。

    杨大旺从娘亲眼中看出惊讶,对小婶娘感激不尽,在两人督促中,含着两眼泪头也不回的背着包袱走了。

    这一走。山高水长杨大旺又怕又茫然,深深暮色里,高价雇了辆牛车,连夜往县城里去,再转道石楼县。

    送走了杨大旺,细娘又宽慰了桑二娘几句,开始整理起她和花儿的行李来。

    儿子走了,桑二娘心里正空落着,也没留下来打扰。

    等到两人都走了,一直默默咬手指的花儿突然开口:“娘,我们要去找爹么,爹在哪儿呀?”

    她的**牙由于营养不良长的不太好,张嘴时一排歪歪扭扭的四环素牙漏了出来,花儿能主动发问,顾晓晓已经很欣慰了,她伸手摸了摸花儿的脑袋。

    “乖,明儿个娘带你去县城,我们坐车去好不好?”

    花儿印象里,有关爹爹最深刻的事儿就是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她是个赔钱货,她爹不要她了。门口的小孩子骂,她的爷爷奶奶也骂,花儿一直不太明白爹爹是什么。

    好像人人有爹爹,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爹爹,比如小虎子好像就没爹爹,别人说他爹爹死了。

    听娘说要去找爹爹,细娘有些怕但更多是高兴,她想问问爹爹,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爹爹他会不会不要我。”

    花儿抓着衣角,怯怯的问着,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东西。

    顾晓晓停下了手,捏了捏花儿的脸颊:“乖孩子,咱们花儿最可爱了,不稀罕谁要,娘带着你就好。”

    这大半年来,在顾晓晓的悉心照顾下,花儿对她十分依赖,伸出小手抱着她的腿贴着脸说:“花儿要娘,不要爹爹,他不要我们了。”

    “好孩子,娘带你去省城,我们坐电车坐火车,吃很多好吃的好不好,不去管爹爹。”

    “好。”花儿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小小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傍晚杨父杨母回来时,照常将两个儿媳妇儿唠叨了几句,也没听说杨大旺的事儿,只以为他还在外面野着,又开始数落起宝贝孙子。

    桑二娘忍着泪,怕走路风声儿子在外面危险,只能装作没见过他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顾晓晓就背着花儿和小包裹,搭上了去县城的牛车。

    杨父杨母以为她去城里做绣活,只叮嘱她一定要多赚钱铜元,和花儿在外面不要贪嘴,钱省下来寄给杨天籁。

    就要离开了,顾晓晓也懒得和他们顶嘴,只嗯嗯啊啊的敷衍着。

    等坐上牛车后,她抱着花儿心中好不宽敞明亮,风是清的天是蓝的,远处山上的白雪都是迷人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今日之后,她就要和花儿走上新的人生和征程了。顾晓晓胸中豪情万丈,将杨家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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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零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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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微凉,顾晓晓用围巾将花儿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将两人行李抱在怀里。她皮肤白皙了些,也比刚入任务时丰满,但总体来说还没脱离村妇的形象,行走在路上,容貌不会惹人觊觎。

    这对顾晓晓来说是一桩好事,若她容貌生的昳丽些,一路还要费心遮掩。经历了那么多任务,美貌对她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必愁肠百结。

    花儿熟悉了到县城的路,等到了以前下车的地方,娘亲牵着她又换了辆马车,高大的马儿打着响鼻,蹄子踢踏踢踏的踩着,发出闷闷的响声。

    花儿坐惯了牛车,冷不丁挨着高头大马心里有些害怕,抓住顾晓晓的衣襟:“娘,我们去哪儿。”

    顾晓晓轻轻蒙上花儿的眼睛,将她搂紧了些:“我们去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漂亮的大房子,还有会冒烟的车子,花儿喜欢么?“

    花儿将脑袋歪到了娘亲怀里,嗯了一声:“喜欢,我们去看会叫的车。”

    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汽车、火车和飞机,但在玉和县里汽车还是西洋景,不是说买不起,是买了也开不进来。有时髦的年轻人已经蹬起了自行车,那种老式的笨重自行车,光一个横梁就叫人望而生畏。

    年轻人当做潮流,西装革履的骑自行车,上了年纪的人则嫌不够体面,嫌这些年轻人脑壳坏掉了,才蹬外国卖来的“洋马儿”。

    不过,玉和县虽然没有汽车,但坐过汽车和火车的人还是有的,这是很好的炫耀谈资。顾晓晓和花儿听到的都是转了几手的消息。所以格外夸张些。

    比如,爱扯闲话的老妈子口中,飞机跟一个大铁鸟似的张开翅膀能飞十万八千里,汽车就是会冒烟的铁盒子。火车像蜈蚣一样有一节一节的身子和脚。

    花儿很喜欢听这些,孩子们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感兴趣的,由此记住了会叫的车和飞上天的铁鸟。

    道路崎岖,好在最近天气晴好,只是颠簸了些没有滑溜溜的冰和泥泞。顾晓晓被颠的五脏六腑好像移了位,车上其它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花儿在她怀里坐着,受到颠簸稍小些,不过马车每次停靠时,车上人都会下去吐上一通。这大半年,顾晓晓都在忙着引气入体,拿灵气滋养经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个时候倒体现出了功用。

    这一路走的好不辛苦,到了石楼县。顾晓晓顺利和神色凄惶的杨大旺碰面,他盯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挎着个小包袱,一直蹲在石楼县马车中转地不远处的巷子口。

    从玉清镇到石楼县,杨大旺两天两夜没合过眼,精神紧绷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见到顾晓晓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声婶娘。

    顾晓晓本来想直接赶路,见杨大旺这样子,再赶下去身子怕是要吃不消,花儿坐了这么久的车也倦的吃不下东西。于是道:“走吧,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明儿在赶路。”

    杨大旺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又猛然跑了几步。正要答应脚步踉跄急忙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摇了摇脑袋说:“好,婶儿,我们能在这儿歇脚么?家里那边儿——”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渴睡的时候,杨大旺倒头就能在地上睡个大觉,但又怕先前犯下的事儿曝光。心里总有一个弦绊着,让他安稳不下来。

    “没事儿,家里一切都好,不打紧的。”

    顾晓晓不好明说,隐晦的提了提,杨大旺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石楼县跟玉和县挨着,但更穷些,玉和县里有玉石矿,老百姓能跟着沾点儿光,石楼县最多的就是石头了。他们这一晚住宿,也没花多少钱,说是穷家富路,但从这里到仙阳路途遥远,三个人要吃要喝,顾晓晓总要算计好才行。

    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上了路,杨大旺眼窝还是黑青一片,眼神里全是警惕,生怕从哪里跳出几个带大沿帽的将他带走。

    这种事儿宽慰也没用,顾晓晓照顾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吃喝,一直到出了石楼县,杨大旺神色才好了些。

    再往前去,就离玉和县更远了,那些人就是想抓他,一时半会儿四面八方也找不到跟前来。杨大旺脸上有了笑模样,也开始瞧着一路的风景,时不时大惊小怪的问婶娘一通了。

    杨大旺生来一个大块头看着有些吓人,其实没什么心眼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对顾晓晓说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这一路上,顾晓晓不着痕迹的考验了杨大旺几次,评估出他胆子大、人听话、没有坏心思也不贪财,对她恭敬对花儿爱护,这才决定好好培养他一番。

    捡日不如撞日,顾晓晓在当然休息时,开始指点杨大旺练武了,当然理由很充分,她在给人做绣活着,瞧着府中请的武师每天打拳练功记下的。

    哪个年轻人没有个英雄梦,杨大旺对于身怀绝技的武师当做武林高手,当得知细娘教他的几手是跟武师学的后,高兴的几乎要满地打滚儿。

    杨大旺能吃能睡更能吃苦,虽然悟性不太好,但顾晓晓交待的话,再辛苦他也会扛下来。比如扎马步,打拳,将石头抱起来再搁地上,要不是身体受不住他恨不得多做点儿。

    三人碰面之后,杨大旺将娘亲塞给他的银元,全都交给了顾晓晓,一是怕爹二是他不会算账,怕被人坑骗。顾晓晓收下了他的钱,帮他记着,也没打算坑他。

    又是赶路又是练功夫,杨大旺胃口好极了,花儿跟他一起吃饭,也能多吃小半碗了,两个孩子能吃,顾晓晓也不吝啬。粗粮饼管够时不时再加顿肉。

    顾晓晓在营养搭配这方面,造诣绝对是专家级的,杨大旺和花儿被她养的极好,一个个窜了不少个头。这让她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亲手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不点儿,养成萌萌的小萝莉,这成就感是满满的。

    这一路上,顾晓晓他们遇到了很多人,有善良的也有奇葩的。形形色色的人,刚好能拿来给杨大旺上课。

    为了培养杨大旺明辨是非的能力,顾晓晓眼睁睁的看着他吃了两回亏,被人骗了一把,过后才和他挑明。杨大旺羞愧难当,在这之后,终于多涨了些心眼儿。

    杨大旺在不断的成长着,个子长高了,拳头变硬了,褪去了稚气表情变得严肃。他铁塔似的往那儿一站,坑蒙拐骗的人也得掂量掂量了。

    顾晓晓这一路颠簸,手里头银元一个个换成铜元,终于在花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到了仙阳市。

    他们是和很多人一起到的,一下人,一大群拉黄包车的人拥了上来——冲向了他们身后,那些明显衣着打扮考究的人。

    顾晓晓和杨大旺还有花儿三人站成一排,她神色淡然,大旺和花儿张大着嘴巴。呆呆的瞧着矗立在广场上的钟楼,惊叹快从眼睛里掉了出来,典型的乡下人进城的样子。

    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大半个月,身上衣服也没时间换洗。两三身衣服换着穿,上面全是补丁,长着乡下人的脸,那些衣着光鲜的,见他们都躲着走。

    他们这是被人歧视了,顾晓晓环顾热闹的广场。跟他们一样衣衫褴褛的人还不少,大多拖儿带女拎着大包小包,一看就是逃难出来的。

    还有人,刚到了仙阳就将碗摆在地上,拉着衣衫破烂光着脚的孩子开始乞讨。

    穷苦人民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仙阳本地的穷人就看不起外地的,很快有乞丐过去,和那些跟自己抢生意的人理论了起来。

    两拨人说着不同的方言,叽叽喳喳的,脸色黝黑神情狰狞,顾晓晓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

    杨大旺咽了咽口水,小腿肚有些哆嗦,仙阳实在是太大了,那让人仰着头看的脖子酸的钟楼,比上次大力形容的要气派的多。正当这时,钟楼突然咣咣铛铛的响了起来,本地人习以为常,外地人吓了一跳。

    花儿扬着小脸儿,指着钟楼,喜滋滋的叫着:“娘,你看,那里在响呢。1,2,3,4……我说的对不对呀娘。”

    小妹妹都比自己胆儿大,杨大旺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花儿这聪明,这么快就会数数了,小婶子,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他拽了拽衣角,脚往后缩了缩,这里大白天的还有人打着阳伞,腰一扭一扭的,女人脸上擦着粉细腰大屁股,让他看的脸红心跳,连拉黄包车的人看着都比寻常车夫气派些。

    一路上,杨大旺也算见了世面,可陡然从不同的小县城,一下子跃进到省城里,他心头空落落,总感觉自己和这里处处都不对付。

    顾晓晓对仙阳了解也不多,县里的人将仙阳吹的天花乱坠,什么摩天大楼,什么红发碧眼的洋鬼子。她在广场上瞧着,这里没什么洋人,放眼望去楼也不高,没有想象中摩登。

    这也正常,仙阳偏内陆,什么革新思潮也是近几年才吹过来的,凡事都要比外面慢上一拍。

    广场上人来人往,顾晓晓拿绳子将她和花儿胳膊绑了起来,然后对杨大旺说:“这里人多,你要跟紧了,要是被人冲散,哪儿都别去,原地站着,我回头找你。”

    “嗯,嗯。”杨大旺一脸点了好几下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婶娘,生怕跟她们娘儿俩走散,同时张开手臂,将两人护着以免被人碰到。

    民国对于顾晓晓来说其实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来这让许久,才弄清楚了货币流通兑换情况,对普通县城老百姓的生活有了了解。

    但这点儿可怜的经验,到省城仙阳后,明显有些不够用了。顾晓晓最记挂的就是坐火车的事儿,她找人问了路,确认火车站离这里不远后,牵着花儿带着杨大旺去火车站。

    经过仙阳站的火车很少,一天也就三四趟,他们去时刚走过一趟火车,所以没能瞧见火车发动的盛景。

    但车站前的广场上,人头挨着人头,大家都挤挤挨挨的,表情都有些茫茫然的,小摊贩倒是如鱼得水,手里拿着托盘,灵巧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推销着自己的生意。

    小车在这里是怎么也挤不进去的,顾晓晓怕人挤到花儿,将她抱了起来,到火车站旁边贴着购票须知的地方,将上面的繁体字在心里默念了下来。

    杨大旺大字不识一个,见小婶子在看上面挂的木牌子,惊叹道:“小婶儿,你还识字啊。”

    “以前跟杨天籁学过几个字儿,上面的字儿认不全。”

    杨大旺从不怀疑小婶子的话,他肃穆的守在一旁,好像顾晓晓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事业一般。

    看完之后,顾晓晓心情也没见得好,这里的火车票没有预售一说,发车前两小时开始售票,售票窗口只有两三个,用木栅栏隔开,开始售票时,是在木头挡板上挖个洞费事急了。

    这时候的人还没有排队概念,只要一放票人山人海都往上冲,告示上还特地提醒民众注意安全,如果有踩踏、跌伤、流血事件,车站一概不负责任。

    买票如此艰难,让顾晓晓对这时候的火车旅程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拿出几个铜元,买了三串糖葫芦,成功的从卖糖葫芦的小贩口中,打听出了从仙阳到星海市的票价。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从仙阳到星海市分为上中下三等车票,分别是十五元、十元、五元,这里的元指的可是银元。

    顾晓晓忙活了大半年才攒下了几枚银元,从玉清镇到仙阳,三个人都没花完,如今一趟火车竟然花费这么多银元。

    还好顾晓晓打听了下,这里也是有儿童票的,未满四岁免票,满四岁不到十二的半价。

    而且这里看孩子年龄全凭目测,顾晓晓将花儿抱紧了些暗道可惜,要是她现在有银钱,带着花儿走就能免票了。

    等她赚够了车票前,三人出行要贵上两个多银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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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一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1

    甘蔗没有两头甜,顾晓晓手头银元数差的有些远,这算遇到了进入任务后的第二个挫折。

    眼看第二班火车还有两小时就要发了,广场上的人疯了一样朝木栅栏处挤着,磕碰再所难免,你扯我一把我拉你一下,个个急的脸红脖子粗。

    顾晓晓心道后世都说春运难,真该到民国的火车站瞧瞧,下巴都得挤掉地上了,估计能挤成大合照。

    为防止花儿被碰到,顾晓晓没往前面挤,警察手里拿着警棍,威严的阻拦着大家推搡,但是收效甚微。

    杨大旺抻着脖子看稀奇,像长脖子鹅一样,砸吧着嘴说:“哎呦,姑奶奶的,这人可真多哩。”

    他喜欢爆粗口,被顾晓晓教训了几次后,改为了较为文明的感叹词。

    农历二三月的天,风呼呼的吹着,花儿阿嚏了一声,顾晓晓又将她裹紧了些,对杨大旺说:“走,趁着天还亮,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杨大旺是个实在人,顾晓晓带着他到火车站,他就来,让他打听车票他就打听,嘴巴里咬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滋滋有味儿。

    他也不想小婶娘打听去星海市车票的用意,也不管以后前程在哪里,总归跟着小婶娘就好了。

    在玉清镇上时,杨大旺一心盼着外面的世界,出来后,他才晓得家中的安稳,心里也常觉得恍惚。

    不过这恍惚也只是片刻的,想到家里娘亲时,杨大旺也偷偷抹过眼泪。等到伤心过了,他又打起了十万分精神,立志要赚了大钱来,光宗耀祖的回了乡接母亲享福。

    杨大旺以前想做大兵做司令,如今察觉出世道艰难,自作聪明的改为了赚大钱。

    当然,多大钱算大,杨大旺还是一头雾水。

    顾晓晓对杨大旺的雄心壮志一概不知。民国的气象对她来说全然陌生,脚下每一寸土地,都透露着动荡的意味。

    仙阳城里能住的地方不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到底住哪儿成了难题。

    有钱有权人的世界就是白底红墙小洋楼,普通老百姓大杂院住的也高兴,行乞的街上一个铺盖也能睡。

    这年头有中介,中介从租房买房的大事,管到给人做活儿。全凭三寸不烂之舌。

    但这年头中介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和骗子也差不了多少。想要找到靠谱的中介就是撞大运,顾晓晓不是冤大头,也没做冤大头的本钱,干脆抱着花儿带着杨大旺一起去找房子。

    他们想打听了下,外来人口多在大井胡同租房子,那里人口流动多,也好找住处。

    顾晓晓抱着花儿,从街头第一间大院儿打听起,问到了第三个院子。才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小孩儿跑大人闹,生活气息浓郁,吵嚷的厉害。三张陌生面孔的到来,很快吸引了院子里搬个小椅子坐在一起闲话的大婶儿们的注意。

    “你们打哪儿来,找谁个呀?”

    对方一口仙阳话,眼皮子微微翻着,单手撑着腰和顾晓晓说话,腰身肥硕晒得发紫的脸庞富态,瞧着在大院儿里过的应该算好的。

    “我们玉和县来的,来这儿找房子住。”

    几个大婶听了顾晓晓的话。交头接耳了一番后,还是先前说话的那个开口:“老李家刚走了个房客,你们可以问问他,待会儿人就来了。”

    “六丫头。去把你老李叔叫过来,有人看房。”

    那边正在跟着斗鸡的小丫头听到差事,旋风似的跑走了,没一会儿就带来了一个眼神透着精明的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大旺虽然年纪小,但是身高唬人,老李佝偻着背眯着眼将孤儿寡母打量了一眼。接着又朝直愣愣戳在那里的杨大旺觑了几眼之后,眼睛咕噜一转伸出了一把手。

    “你家房子在哪儿,我们先看房子。”

    “就在不远的地方,上个房客还是读书人,干净的很。”

    老李背着手,将两人往里带,引来了一干凑热闹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围着顾晓晓他们。

    杨大旺压低了声音,偷偷问了句:“小婶子,他要多少钱啊?”

    顾晓晓摇了摇头,做了噤声的手势,杨大旺闭上了嘴,花儿眼睛跟着旁边的小朋友转,当别的孩子看过来时,又羞涩的勾着头。

    很快,老李停了下来,有些得意的指着旁边空着的两间屋子说:“这都是我家的,瞧,先前住在这里的租客换的锁,可是黄铜做的叻。”

    斑驳的门窗上刻着岁月的痕迹,老李开了锁,房间不算宽敞,光光的一张床板上垫着稻草,里面除了一张小桌子,几乎什么也没有,不过地面还算干净。

    “这两间都出租么?”

    顾晓晓将花儿放到地上,开口问了一句。

    老李将她又打量了一遍,摆了摆手:“你们仨住两间浪费,那帘子隔开一间也就够了。”

    这年头穷人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意识的,能一起出门儿讨生活的都是近亲,一家五口住一间房子的都有。老李劝他们租一间房,倒没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杨大旺往前凑了凑,进屋狗儿似的耸了耸鼻子,得出结论:“小婶子,这屋有些潮。”

    老李不太高兴了,谁愿听人说自家房子不好,他哼了一声:“你这孩子懂什么,先前我这房子可是一个月租出去五块银元过的,哪里潮了,太阳一出干净透亮。”

    他的话引来小孩子的嬉笑,他们重复着:“五块大洋,哦,五块大洋。”

    老李竖起眉毛,呵斥到:“你们这些孩子,闹腾什么,下次不给你们糖吃了。”

    大约是没糖吃的威胁奏效,小孩子这才没有继续叫。饶是顾晓晓有所心理准备,听到老李说五块银元,还是翻了个大白眼,拉着花儿掉头就要走。

    老李一看三人要走,嗳了一声:“别走啊,你们想出多少钱,我也是玉和县的人。给你们便宜些!”

    他这一急带出了玉和县的方言来,杨大旺先停了脚望着顾晓晓,他走了快一天两只脚酸酸麻麻的,也想有个地方歇歇。

    顾晓晓打听了几家。先前的房子或多或少有些不满意,但房租的价格有了一定了解。

    这老李一口要价五个银元,她拿着这钱,可以去东城街的小洋楼里,租一间略宽敞的房子了。

    五个银元是什么概念。仙阳的大米也才五分一斤,一个银元能买二十斤了。普通工人一个月才能赚五到十银元,那些人力车夫,一个月不停的跑,扣了往上交的份子钱和饭钱,每个月也就结余四五块银元。

    这些收入,还得是在不能生病,不买衣服不进行任何娱乐的情况下,所以五块银元的租金就是天方夜谭。

    顾晓晓纳闷儿她又没长一张大肥羊的脸,老李怎么就能问她要出5块银元的天价。

    老李说五个银元不过是为了吹牛。是有人愿意出五个银元,不过是一个浓妆艳抹穿旗袍的女人,挑挑拣拣将他房子贬低的一无是处后愿意出五元,结果头天说好了价钱,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老李被人涮了又强要面子,于是逢人就说别人要用五块银元租他的房子,他嫌对方长的不是正派人,所以拒了。后来,只要有人来租房,老李都要提提五块银元的事儿。力图抬高房子身价,谈出个漂亮的房租来。

    不过出来讨生活的,一个个也是削尖了脑袋省钱,没有人将他的五块银元当真。

    “大妹子。你看天也快黑了,你们愿意出多少,要是成的话,房子随时可以住。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总得适当照顾些嘛。”

    老李咬着牙,好像吃了大亏一样说。

    顾晓晓竖起了一根指头。晃了晃:“一间屋子一百铜元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老李嗷的一声,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大妹子,你这价钱还的太狠了,上个房客可是给了半个银元一月的租金!”

    半个银元也就是一百五铜元,老李一激动将底儿给漏了出来,顾晓晓抓住了他一闪而过的懊恼,补了一句:“两间房二百五铜元,行了的话,我先租两个月的,不成的话我这就换地方。”

    杨大旺也在旁边帮腔;“老伯,你这屋子里除了床板可是什么都没。”

    老李眼光闪了闪,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算了算了,大家都是老乡,你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我就吃这个亏了。一个月给我两百六铜元,咱谁也不二百五成不?”

    顾晓晓手头虽然紧,但多十个铜元对她来说,没啥影响。

    “那说定了,明天找人草签个文书,我们今天先住下来。”

    老李也爽快,搓着手指说:“明天签文书没问题,这订金?”

    顾晓晓掏出了一把铜元,当着老李的面摇的哗哗作响:“明天少不了你的。”

    老李笑眯眯的从腰上取下了两把钥匙:“一把十个铜元押金,你们是今天要,还是明天签文书时要。”

    姜还是老的辣,老李头笑的像狐狸一样,顾晓晓拿出了二十个铜元,换了两把钥匙。

    老李并不在这里住,两大进四合院里有多个房东,他手头里有好几间房子,住在院子东头。

    “你们晚上好好歇着,左邻右舍都是租客,有事儿就到东院儿,说是找老李头就行了。“

    收了二十个铜元,老李心情好极了,背着手指点起仨人。

    “知道了,谢谢老爷子。“

    到哪儿嘴甜都吃不了亏,谈好了价钱,顾晓晓也不忘说两句好听话,和未来房东打好关系。

    等老李走了,天也擦着边儿黑了,杨大旺进了房间,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新鲜的说:“婶儿,我们就在这里住了啊。租两间房子,我住哪间啊?”

    他伸手拽了拽床上铺的草,一双眼睛透着亮晶晶的光。路上周转大半个月,终于安顿下来,杨大旺心情很愉快。

    虽然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床上也只有稻草,顾晓晓拿下巴抬了抬,风吹着她的鬓发扬起:“你睡旁边的,我和花儿睡这间略大些的。今晚将就下,明天我去打听哪里要绣娘,再买些床上的铺盖。”

    杨大旺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喜滋滋的扬着脸:“婶儿,我来帮你和花儿妹妹铺床吧,明天我也去找工作。听人说,仙阳这里做车夫都能赚钱叻。”

    他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憧憬,顾晓晓也不好泼他冷水,做车夫也得有押金,或者自己出车子,他们刚来仙阳,根本没那个闲钱。

    顾晓晓心中早有谋划,仙阳大小是个省会,这里能赚钱的门路多。若她没记错,这个年代读书人是很吃香的,只要能识字儿,街上摆摊儿写信都能赚钱。

    尤其是翻译文书,顾晓晓见过洋人的物事儿,上面的字她都能认出来,做个翻译也能赚些钱。

    顾晓晓掐指算着,在仙阳只要她勤快能赚钱的地方很多,不过这些不能猛然抖出来。大旺再没心眼儿,她一下变得精通各国语言,也是会怀疑的。

    做事儿要稳妥,顾晓晓不着急,杨天籁大约还没回国,杨家知道她带着花儿跑了,手也伸不到仙阳来。

    “先去睡吧,不用收,用衣服垫垫凑合一晚吧。”

    杨大旺知道自己手不如小婶子巧,摸了摸花儿的脑袋,开心的抱着包袱,将钥匙拴到了裤腰带上,打开了房门,摸着黑将衣服铺好,躺上去抱着头睡了。

    这是在仙阳的第一夜,顾晓晓将包袱里的衣服全拿出来,银元塞在了贴身的衣兜里,拿出干粮喂花儿吃了些,又让她喝了水,哄着她睡觉。

    等花儿睡着了,月光从糊了薄透纸的窗子里漏了进来,银白色一片像水光一样。

    花儿睡的正香,她也四五岁了,这年头没有幼儿园,但有托儿所,顾晓晓打算攒些钱,将花儿送进去。

    细娘没有姓,剧情里也没提她生身父母,顾晓晓决定让花儿姓顾,也算全了她这一场养育之恩。

    花儿是细娘起的名字,就当小名用着,学名叫顾嘉惠,太新潮的名字顾晓晓不喜欢。一个中国人取什么张玛丽、王莱特,听起来牙都要酸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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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二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2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这也是顾晓晓脱颖而出的原因之一,这个年代学英语、俄语和日语的学生多,懂法文的人却是极少的。

    她以家乡曾去过法国传教士。刚好在她家附近落脚,她的法语是跟其学习的为理由,将她懂法文之事一笔带过。毕竟,法国传教士那么多,顾晓晓胡诌个名字,对方也查不出来。

    找工作进展要比顾晓晓预期中更顺利,由于教会开设的学堂具有慈善性质,所以薪酬要比别处低些。饶是如此,她试用期也有二十银元进项。等过了试用期,月薪二十五银元。日后还会酌情增加。

    在民国做文化人,不止清贵而且想赚钱还是很容易的,这大概就是物以稀为贵。

    圣光教会小学开设有语文、算术、地理、音乐、美术、自然科学、和英语及法语课程,顾晓晓包揽下了音乐和美术两门课。负责教孩子们唱赞美诗弹钢琴。

    原本修女燕女士,还打算请顾晓晓做法文教师,她表示以前没有教学经验,等适应之后再考虑担任。

    外国传教士为了更好的融入本地,都为自己取了中文名,这位负责慈幼堂和圣光教会小学的修女法文名很绕口。中文名叫燕雅丽。

    教学对顾晓晓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体验,不过小朋友们都很规矩,干干净净的小脸儿,乌溜溜的眼珠,衣服上的补丁都是服服帖帖的。

    她只试讲了一节课,燕修女在最后面温婉的坐着,神情非常满意,在她结束讲课后,对她表达了祝贺。

    顾晓晓趁机问到:“燕女士,我家中有四岁多的孩子,不知能不能暂时在慈幼堂中生活。”

    慈幼堂一开始只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但慢慢的,也收留附近一些穷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在教会帮工的。

    仙阳虽然比底下县镇富庶些,但弃婴现象仍然严重,后来有了教堂,有的穷人就要孩子扔到教会门口,等到孩子被人抱进去了,再来应聘奶娘。

    太过幼小的婴儿,慈幼堂会找人帮忙在家带,每个月给两个银元,有的穷人生了孩子就打这个主意。

    这种事儿多了,教会干脆将入慈幼堂的条件放松了些,准许穷人带孩子在这里做工。

    “没问题,我代表圣光教会欢迎顾女士前来任教。”

    燕女士笑的一脸和气,顾晓晓再三致谢,她选择这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租的房子离这里要相对近些。

    顾晓晓回到大宅院时,里面正热闹,杨大旺牵着花儿在院子里听人唠嗑,看到她之后,高兴的叫道:“小婶娘,你终于回来了,花儿妹妹先前哭着找你的,好不容易哄住。”

    花儿听到他的话,羞怯的揉了揉眼睛,看着的确红红的。

    也难怪,这段时间花儿一直跟着顾晓晓,几乎是寸步不离,虽然她离开时已经打过招呼,对一个孩子来说,骤然失去母亲,对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很恐慌的。

    而且花儿比起其它孩子更内向些,受到的困扰更严重。

    “乖,你们吃过饭没,花儿受惊了,娘亲只是出去找工作,明天花儿就可以上学了。”

    “小婶儿,你那么快就找到工作了,真厉害。今儿个院子里几个大婶儿,建议我可以去给人拉黄包车,咱自己没车。可以替人家拉,一个月也能有七八个银元呢。”

    杨大旺兴奋的说着,眸中闪过亮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晓晓不好说她的新工作。只牵着花儿和周围闲话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打了个招呼,接着带杨大旺离开。

    等回到了租来的房子里,关上了门,顾晓晓从袖子里拿出两块酥油饼,一人分了一块。笑眯眯的说:“我在圣光教会找了工作,花儿明天到慈幼堂去,大旺也别去做人力车夫了,明天到小学堂旁听,学些算术和语文吧。”

    “啊,要学习去啊,婶儿,我真不是那儿块料,还是让我干活赚钱吧。”杨大旺挠挠头,苦恼的说。

    顾晓晓白了他一眼。为花儿拂去嘴边的饼屑:“没有人天生是什么料,又没让你考状元去,你不是想赚钱么,连账都不会算怎么赚钱。”

    杨大旺呃了一声,觉得婶娘说的很有道理,但他随后又迟疑了:“可是念书要花很多钱,要不我先赚钱,等赚够了再念书。”

    他能想到省钱这块儿,顾晓晓很欣慰,这一路来的指导没白费。杨大旺心眼儿很实在。

    “钱上你们俩别担心,我在教会一个月能赚二十个银元。“

    “二十个?小婶儿,会不会太累了,你身体能受的了么。我力气可大了。也能赚钱,您别太累。”杨大旺惊喜之后,头一件事儿就是关心顾晓晓会不会太累,将胳膊铁塔似的拱起秀起了自己的肌肉。

    杨大旺是知道小婶娘绣活儿做的好,以前在镇上,县城里许多有钱人家的太太出钱雇小婶子去做绣活。但那时一个月也就几个银元。

    现在一个月二十个银元,杨大旺担心小婶子接的绣活儿太多,熬坏了眼睛亏了身子,这就划不来了,他希望小婶子能健健康康的,她是他除了娘亲之外,最佩服的人了。

    “傻孩子,听我的,明天开始到课堂上学学算术和国文,我和你一起学习,不会的可以请教我。”

    前半段话杨大旺听到了心里,后半段他明显有些不信,小婶子没念过书他可是清楚的。好歹他还在学堂中跟着溜过两年,多少有点儿基础在。

    不过婶娘既然有心思学,杨大旺也不会再说什么,也许婶娘就是那么厉害呢。这一路来,婶娘把他们仨的行程安排的妥妥当当,让他这一路都没操过心。

    花儿坐在床沿上翘着腿,两人说完了,她才怯怯的插了嘴:“娘,我要跟你在一起,花儿不要一个人。”

    她不懂慈幼堂是什么,但花儿知道,她想和娘在一起不愿分开。

    顾晓晓蹲下身子,双手扶住花儿的肩膀认真的说:“咱们要交房租要吃饭买东西,娘得出去赚钱才行。娘保证,明天接送花儿上下学好不好?”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花儿不乐意和顾晓晓分开是惯性,听她谆谆善诱后,默默的点点头,伸出了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娘跟花儿拉钩。”

    第二天一大早,顾晓晓带着花儿和杨大旺去了仙遥路圣光天主教会。她和燕修女协商之后,她很爽快的同意杨大洋在教会中半工半读,平时上课,教堂有需要时帮忙干活。

    教堂独有的肃穆祥和气氛,让杨大旺有些拘束,尤其教堂信众以女子居多,他连头都不敢乱抬了。顾晓晓将杨大旺送到了圣光小学中四年级中,他瞧着满屋子都比自己小的男孩儿女孩儿,扯着衣角说:“婶儿,我年纪太大了,坐在教室里不太像话。“

    顾晓晓伸手拍了杨大旺的脑门儿,训斥他:“直到这样就该好好学,当初让你进学堂时,怎么不想着像话了。”

    杨大旺无奈的坐到了教室里,在一干比他年纪小上许多的孩子们打量的目光中,双腿并拢表情严肃,余光打量着教室内的布置。

    这和他在玉清镇念的学堂是大不一样的,老师授课用的是叫粉笔的各种颜色的小圆柱体,同学们年纪虽小,但一个个听讲十分认真,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逃课。

    教授他们算术的女老师十分和气,留着齐耳短发,年纪就比他小婶儿大个几岁,女先生特意走下讲台询问了杨大旺的进度,又出题考了他。

    杨大旺脸红的快要滴出红墨水儿来,女先生出的题,他都似曾相识,却一道也不会做,在班上小同窗们的诧异下,他真想挖个地缝跳进去。

    女先生人极好,见杨大旺做不出来,柔声安慰:“大旺同学别紧张,不会的地方可以问老师,以后叫我宋老师就好了。”

    清脆的上课铃声响起,到了正式上课时间,宋先生特地让杨大旺上台做了自我介绍。他由于紧张说的磕磕绊绊的,但底下小同窗们仍然热烈鼓掌,让他脸上红晕稍微褪了些。

    顾晓晓正式上班第一天,度过的非常顺利,她以前学钢琴不过本着艺不压身的念头,学了几年,在这里派上用场,让她十分感慨。

    至于美术课,无论国画还是西洋画,顾晓晓信手拈来,绝无半点滞涩感,她又教的低年级,画的都是一些极简单的风物。

    等下完课后,顾晓晓和杨大旺打了声招呼,先到慈幼堂接花儿去了。

    她这一天最担心的就是花儿,忧心她是否能习惯慈幼堂的生活。见到花儿时,她正在给洋娃娃打扮穿衣服,和两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坐在一起,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花儿胆子小,鲜少和陌生小朋友玩儿的这么愉快,顾晓晓放慢了脚步,轻轻的走到了教室内。

    花儿注意到了顾晓晓,将洋娃娃放下,开心的跑了过来,脆生生的叫到:“娘,花儿想你了。”

    带孩子的保姆放心手头活走了过来,由衷的夸赞到:“你家的孩子很乖巧,没哭多久就和小朋友玩儿起来了。她很聪明,会给洋娃娃穿衣服,还想用纸给她剪衣裳。”

    谁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顾晓晓摸了摸花儿的脑袋,鼓励她:“快说谢谢老师夸奖,和老师再见。”

    花儿依样画葫芦,眼神亮晶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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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三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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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儿在慈幼堂,接触了很多同龄小朋友,在保育的照顾下,学着帮忙照顾更小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开朗,变化让人欣喜。

    杨大旺刚开始在学堂里扭扭捏捏,起初几天,每天都要提一提不上学堂的事儿。顾晓晓拿出算术本,亲自辅导他,又撒谎说自己也是每天新学的,他这才跟着学了下去。

    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不如小孩子头脑灵活,但稳住心去学些语文算术,难度还是不大的。再加上顾晓晓悉心点播,杨大旺每日强身健体,脑袋也变得灵光了,学习进程那是一日千里。

    顾晓晓没指望杨大旺学出个名堂来,就是不想让他做着睁眼瞎文盲,花儿在慈幼堂里,渐渐显露出心灵手巧的天赋来。

    连燕修女都夸花儿是个稳妥聪明的孩子,这让顾晓晓格外高兴。

    两个孩子进步的快,有时顾晓晓也怀疑,这不是她用灵气对两人潜移默化滋养的作用。

    随着身体变得强健灵巧,顾晓晓买了两把匕首,一把给杨大旺,一把自己带着防身。要不是没门路,顾晓晓其实想买把手枪,这个年头手中有枪才能不慌张。

    不到半个月,三人已经融入到仙阳的生活来,顾晓晓还在大宅院热心大婶儿们的帮助下,找了一家做旗袍的老店,接了绣花的活,绣一件衣服能拿五个银元。

    这简直是暴利了,全因顾晓晓的刺绣技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绣出来的山水和花鸟虫鱼都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她帮工的玉绣阁也跟着名声大噪,许多人指名道姓的让新来的顾娘子绣花。

    生意兴隆自然是好事,店主乐的合不拢嘴,但顾晓晓只有一个,这么多活也做不出来。她又出钱,请顾晓晓在休息日时到店里,指点店中师傅们的绣活。

    那些刚入门的学徒。只有艳羡的份儿,毕竟她们才摸绣屏,就算顾晓晓手把手的教,他们也不一定能学会。

    后世传统民间艺术不断衰落。让顾晓晓深为痛惜,如今有人愿意学又有银元拿,她也不藏私,几乎倾囊传授。

    其实现在绣花衣裳已经沦为了小众喜好,又以改良式旗袍居多。顾晓晓对旗袍好感度有限,相对而言更喜欢缝龙凤嫁衣。

    四天前,隔壁邻居搬走了,老李叼着旱烟,将屋子收拾了一通后,又挂出了寻租的牌子。这几天前来看房子的人络绎不绝,要么是价钱不妥当,要么是看不上大宅院的房子。

    没成想顾晓晓带着花儿和杨大旺,在外面下了馆子,又给两人买了纸好笔。回家后发现多了新邻居。

    花儿最近开朗许多,喜欢在屋外和孩子们玩耍,说来还是新来的女邻居给孩子们发糖时,她才知道隔壁已经住上人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或者说,这两人更像是情侣,女方实在是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留着齐碎短发穿着蓝布杉黑裙子,处处透着学生气,只有一双红色小皮鞋。透露出了她的家境来。

    皮很好,也没有掉漆,纤巧的高跟儿,她踩在地上稳稳当当的。像是常穿的样子,这年头能熟悉洋装和高跟鞋的少女,家境总不会太差。

    与之相比,男方戴着镶金边的眼镜,一身长袍围着格子围巾,怀中挂着古铜样怀表。明明也是学生打扮,顾晓晓总觉得他看着有些不舒服。

    一个男人还搽雪花粉,举手投足像是用尺子量着比划出来的,让人觉得违和,顾晓晓不知道她是不是多心了,但也对这个陌生男人留了心。

    “小朋友们,阿姨这里有糖,想不想吃呀?”

    短发女学生蹲着身子,对花儿在内的小孩儿说话,眉眼笑眯眯的一团和气。

    她眼底发青用雪花粉遮着,但粉掉了一小块儿,让人窥见了端倪。看来两人在来大宅院前,也经历了一场奔波。

    其它孩子纷纷伸手接过了带着花纸的糖果,花儿将手背在后面,飞快的瞄了一眼糖,目光又转向了屋内,刚好和闻声出来的顾晓晓对上,于是低低叫了声娘。

    “你好,花儿记得要谢谢阿姨的糖。我是花儿娘亲,姓顾,你叫我顾姐就好了。”

    顾晓晓不喜欢被人叫大嫂之类的称呼,前不久刚让杨大旺跟着改了称呼,如今对新邻居也这样说。

    “谢谢阿姨。”

    近看女孩长的很秀气,睫毛很长,手掌上只有新磨的茧子,脸颊消瘦半掩在袖子里的皮肤雪白一片。

    她说话时,软软的吴侬腔,一看就是南方来的。

    “顾姐好,花儿小姑娘好,你叫我小婉就好了,我今天刚和丈夫搬过来,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婉没提姓也没提家乡,提起丈夫二字时,耳后红了一片。

    年轻男子穿着长袍,矜持的站在那里,扶了扶眼镜向顾晓晓打招呼:“你好,我叫宋秋生,以后叫我小宋就好了,请多关照。”

    他说话时眉梢习惯上挑,粉白的脸上带着轻松惬意的笑,但那笑像是贴在脸上的,连嘴角扬起的幅度和牙齿露出的细节,都像套在框框里。

    “你们好,我白天时不常在家,以后有事可以找老李,也可以黄昏后找我。”

    顾晓晓对小婉印象不错,但对宋秋生不太感冒。

    花儿嘴里含着糖,眼角弯成了小月牙,含糊不清的说了句:“甜。”

    由于花儿小时营养不良牙齿不好,所以她快要换牙时,顾晓晓很重视,很少让她吃甜品。

    但小孩子哪个不喜欢吃糖的,越是不让吃,就越馋。

    “花儿真可爱,秋生,你把屋里的酥糖再拿一些出来。”

    “好。”秋生应了声好,眼神中弥漫着默默温情,有种民国偶像剧的即视感,伸手抚了下小婉的短发,这才转身朝屋里走去。

    “谢谢两位,花儿牙齿不好,不能吃太多甜品。不用麻烦啦。”

    秋生停了脚步,稍侧了头笑着说:“小孩子换牙就好了,我们这些大人却要吃许多苦头。”

    “早教你看牙去呀。”

    小婉似是娇嗔,眉目更加动人。

    宋秋生说话时。嘴巴总有些张不开的样子,顾晓晓只能隐约看到,他牙齿泛黄也不整齐。

    富贵出身的人大多重视牙齿保健,比如小婉就有一口碎玉似的白牙,秋生口音偏北方些。牙齿也不好,两人看来家庭看来差距有些大。

    顾晓晓用手帕帮花儿擦了擦嘴角,冲小婉笑了笑:“你们是自由恋爱的吧,感情真好。”

    秋生伸手揽住小婉的肩膀,眉毛扬起:“你看的准,我们以前是同学呢。”

    小婉红飞双颊,羞着脸说:“我该烧火做饭了,以后再和顾姐聊。”

    秋生也没再说话,凑到小婉耳边深情款款的说:“婉儿,让你吃苦了。你放心,我明天就出去找工作。以后一定让你过上住公馆,雇保姆的好生活。”

    “你呀,别太累。”将进屋时,小婉身子微微朝秋生侧了侧。

    他说话声音很轻,要不是顾晓晓耳聪目明,六识都别人强些,还真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不过顾晓晓可没半点感动,看样子两人指不定是一起为了争取自由恋爱私奔出来的学生情侣,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总是看不穿男人的本质。

    秋生要是真有心思,能让小婉一个人张罗做饭的事儿。

    不过旁人家的事儿,门关上了,她这个外人也不好置喙。

    第二天。顾晓晓带着花儿和杨大旺去教会时,小婉也在门口送秋生,寒暄了几句后,各自离开了。

    小婉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秋生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袍子,手里还夹着两本书。一副文化人的打扮。

    比起小婉的温柔,秋生总是淡淡的,有些微妙的拒人千里之外感。

    大宅院的消息总是灵通的,新来一对年轻小夫妻成了热门议题,大家揣测着两人的家乡还有关系,一个个化身侦探,挖空心思的去解开这个谜题。

    顾晓晓在圣光教堂小学帮忙的事儿,就是大宅院一个租客瞧见的,一天的功夫,整个宅院好像都知道了。

    小婉人长的贞静温柔又识字儿,大院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对文化人,总多上三分敬意。除了这些带上一些亲手做的点心,让小婉帮自己写信念信也是很划算的。

    跟精通人情世故的大院儿人比,小婉明显嫩了些,被人不自觉套走了话也浑然不晓。

    没过几天,已经有人拉着顾晓晓神神秘秘的说,住在他们隔壁的小夫妻,其实是从星海市私奔过来的学生。她们还言之凿凿的说,宋秋生是穷人家出身的穷学生,小婉一看就是好人家的闺秀。

    这和顾晓晓猜测的没两样,但她可是住在两人隔壁,不小心听到过几次他们的对话才确定的,大院里的女人真是不容小觑。

    但顾晓晓没掺和其中,她知道的比院儿里人更多些,当她们觉得两个学生伢子胆子大,背着家人搞什么自由恋爱时,顾晓晓已经知道,小婉家里已经订过亲,为了和宋秋生出来,家里已经气得打算登报跟她断绝关系了。

    两人曾因为回不回星海市认错争吵过,宋秋生总是温言软语但是态度坚定,小婉又性情温柔,生气也让人觉得像在娇嗔的。

    宋秋生工作找的不算顺利,他每天一大早出去,接近黄昏才回来,工作也没有着落。

    两人一直在花小婉的私房钱,她偶尔和宋秋生置气,也是因为银钱不够花的缘故。但宋秋生每次都有充足的理由,将小婉的疑虑打消下去,开出一张又一张空头支票。

    顾晓晓就在两人隔壁住着,心里对他们的感情不太乐观,宋秋生这人太滑溜了,方方面面都表现的规规矩矩。但一个读过书的大男人,出去三四天找不到工作,怎么看都不太像话。

    更让人奇怪的是,小婉提出要出去工作,宋秋生硬生生拦下来,理由是他带她出来,不能让她吃苦,一定会赚钱养她的。

    听着,倒像跟情深意重的,但宋秋生口口声声说养小婉,在家里完全少爷做派,不见他动手做家务。

    就顾晓晓冷眼看着,宋秋生一个男人对穿着打扮很有讲究,每隔一两天必要换次衣服,换洗的衣服比小婉还要多些。

    顾晓晓心里替小婉不值,但痴男怨女这事儿古来有之,两人每次又是压低声音吵,她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冲进去。

    况且偷窥人隐私这事儿,顾晓晓也没刻意做的心思,只是偶尔听到一两耳朵,他们时好时坏的,也让人看不出来。

    圣光教堂那边的工作,顾晓晓做的越来越顺手了,也开始教两个孩子简单的英文和法文,理由自然是跟着其他老师学的。

    花儿年纪小,正是语言加速发展期,学的很快,杨大旺不好意思被妹妹比下去,也跟着吭哧吭哧的学了下去。顾晓晓买了纸和笔,又买了油灯,每年晚上督促两人学习。

    在宋秋生和小婉搬过来的第七天,八九点的光景,小婉突然来敲门了。

    顾晓晓说了声进,小婉推门进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花儿和杨大旺不约而同的抬头,有些惊讶瞧着小婉,杨大旺有些拘束的遮了遮他写的字,怕狗爬似的西文字母被人瞧见。

    煤油灯熏的墙壁上一团漆黑,花儿甜甜的叫了声阿姨,杨大旺则半低着头叫了声小婉姐,两兄妹错开了辈分儿。

    “怎么了小婉,快坐,怎么哭了?”

    小婉拿手绢擦了擦眼睛,发觉自己破坏了屋中温馨气氛后,吸了吸鼻子说:“顾姐,打扰你们了,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一个人刚才有些怕。”

    她这话假的厉害,大家邻居一场,顾晓晓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侧脸对杨大旺说:“大旺,带着你花儿妹妹,到你屋里写字儿去,待会儿我检查。“

    两人收拾本子时,小婉瞧见了上面的英文字母,拧了拧手帕,有些惊讶的说:“花儿和大旺在学西文,真不错。”

    真不错三个字说完,小婉心情有些低落,她想起了自己当初上西文课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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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么么哒大家,陵子最近在努力精炼语言,但愿能用尽可能短的篇幅,写出丰满的剧情来,哈,希望每个故事里,都有能让大家记住的角色。本月以炮灰逆袭为基调,会涉及友情、爱情、亲情、爱国、爱岗敬业(这是什么鬼?)等乱入,请大家支持陵子吧,人家在努力呦~

第五二四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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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和秋生颠沛流离背井离乡到仙阳,她现在或许已经准备留洋了,临走前父亲要和她断绝关系,还是母亲拼命拦下。

    家里将她关在屋里,她绝食抗议,又买通了下人翻墙跑了出去,和秋生一起私奔到仙阳来。

    他们在路上,一切手写了婚书,海誓山盟约定一生。

    门吱呀一声关上,小婉回过神儿来,两个孩子不在了,她惆怅的情绪像是潮水一样涌来,脸色瞬间变得更为惨淡。

    “顾姐,谢谢你。”

    小婉哽咽着,先道了谢,她一个人坐在屋里,房间空落落的,她和秋生一起布置的家具和瓶中的插花,都像在恶意的嘲笑她。

    她着实有些慌了,小婉性情柔顺,从小到大做过最叛逆的事儿就是自由恋爱,违逆家中的意思和秋生私奔。

    “坐吧,有什么坐下说,喝茶么?”

    “不用了,顾姐,秋生他最近不太对,他身上有烟酒味,可他向来不抽烟的,跟我在一起也戒了酒。”

    小婉说这话,眼圈又红了,顾晓晓平和的面容让她想起了家中敦厚善良的大姐。

    按理说,这种私密话不该跟邻居说,但小婉一个人飘在外面,心里慌得厉害,跟秋生闹了别扭,也不知跟谁说,这才有些冒昧的和像大姊的顾晓晓提了。

    “他这些天,总是晚归,说什么找工作,可问他去哪里找了,又总是搪塞。”

    顾晓晓听着小婉的话,对宋秋生观感更差,但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小婉到底只是抱怨还是来求助。

    “小婉,你年纪还小,这世道人心险恶,你总要多提防些。若觉得宋秋生不稳妥,两人分手也是可以的。这年头恋爱自由,好聚好散也行。”

    思量之后,顾晓晓还是做不出劝和的事儿,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小婉愣了下。眼神有些躲闪,双手搁在膝上,无助的说:“我们可是约定了要相守一生的呀,顾姐,你说我该怎么劝他改过来。就这样分开的话。当初信誓旦旦的和家里说我们是真爱……”

    她话说的有些没逻辑,手指不安的绞着,连分手两字都很难说出口。

    顾晓晓知道小婉虽然后悔,但让她立马做出决断来还是很难的。这就是沉没成本,她已经将下半辈子的幸福放到了秋生身上,为了他放弃了太多,想要脱身总让人不甘。

    不是所有人在面对渣男时,都能果断勇敢的,很久很久以前,顾晓晓也曾因为渣男苦恼过。

    “也许你的家人一直在等你。小婉,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人生难免有差池,你还年轻,以后路还很长。”

    小婉有些惊讶,她是心里憋闷难受的厉害,才会找平时看着和气善良的邻居说话,没想到,看似没读过书的顾姐,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她重重的嗯了一声,两手交握:“顾姐。你的话我会记住的,我再好好问问秋生到底怎么了。”

    接着小婉又像是自言自语,困惑又难过的说:“他以前勤学好问,心中有理想抱负。相信民主和科学,不是这样的呀。”

    隔壁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秋生喜气洋洋的声音:“小婉,快开门,我的工作有着落了,过几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顾晓晓和小婉对望了一眼。她慌忙拿手帕擦了眼泪,不好意思到:“打扰你了顾姐,今天多谢你开导,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很像我的大姊。”

    说完话后,小婉微微低头侧身推开门,撩了下头发,淡淡的说:“你这么晚没回来,我一个人害怕,就到隔壁和顾姐说了会儿话。”

    大院儿里是没有电灯的,但月光很好,顾晓晓视力又不错,瞧见宋秋生脸上全是笑意,像是被春风揉了一把脸,身上还带着熏人的酒气,眸子里闪着灼灼的光。

    小婉只跨出去了一只脚,宋秋生就急不可耐的揽住她的肩膀,兴高采烈的说:“小婉,我们就要过好日子了。”

    小婉被他揪到了头发,哎呦了一声,宋秋生这才松了手,口中也没问上一句,兀自滔滔不绝的拉着小婉说他的宏图大业。

    顾晓晓摇了摇头,只看宋秋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小婉又能不能醒悟过来了。

    杨大旺和花儿听着动静,眼巴巴的拿了作业本子,又到顾晓晓屋里开始写,很多字母和单词,他们写着写着就忘记怎么念了,要时不时的开口问。

    接下来两三天,秋生出门的时候晚了,顾晓晓没怎么和他碰上。

    现下是新历十一月,旧历十月了,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的光景,顾晓晓手头攒了笔钱,心中盘算着过了年是不是该去星海市了。

    秋风吹的一日紧过一日,顾晓晓给花儿和杨大旺都买了新衣裳,冬衣也预备好了。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小孩子总图个新鲜。

    燕女士对顾晓晓很有好感,到时候应该会给她写介绍信,工作不用发愁。玉清镇那边也没什么消息,顾晓晓替杨大旺往家里寄过两回信,每次寄信地址都不一样,报个平安让桑二娘安心,也没留收信地址。

    杨大旺完全淡忘了在镇子上,被人嫁祸杀人的惊慌,个子长高了,人也没那么毛躁了,在顾晓晓的教导下,品貌都有所长进。

    到了第四天,顾晓晓回家时,宋秋生和小婉都不在家,南头住的刘嫂子和李婶儿,抓了把瓜子过来,神秘兮兮的跟顾晓晓说起了这对年轻鸳鸯的闲话。

    “顾娘子,我跟你说,那隔壁的白面学生,兴许不是个好人。”

    入乡随俗,大院儿里的人虽然管不住嘴,但心肠不坏,顾晓晓平时常给街坊邻里互相送吃的,关系却是不错的:“怎么说,先前你们不说挺好的么。“

    顾晓晓不喜欢宋秋生,但搁不住大院的婆婆妈妈和大小姑娘们喜欢啊,归根结底还是看脸,一张小白脸加上一本书,还有一副金边眼镜儿。宋秋生和大院儿卖苦力的青年人,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气质截然不同。

    李婶儿拍了下大腿,恨铁不成钢的说:“顾妹子啊。你就是心眼儿太实在,这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么。前不久,小宋不是常说出去找工作么。咱们街口第一家大院儿里,一个老嫂子的儿子在赌场给人看场子,撞见了小宋去那里玩儿彩。”

    刘嫂子赶紧补充:“说来也巧。那小子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偏就来咱们院里替他娘借东西,看到了小宋,回去说一嘴。”

    “你说,这小宋看着是正经读书人,怎么会赌博呢?”

    “也不知小婉知道不。”

    两人说到这让好生唏嘘,瓜子皮吐的利索,顾晓晓心里纳闷,她仿佛之前也没透露过欣赏秋生的意思,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她太年轻。

    闲着没事儿。顾晓晓也抓了把瓜子,听着李婶儿和刘嫂子,从宋秋生和小婉,八到了哪个房东跟房客不清不楚,不收房租了不说还给房客买起了花儿。

    哪怕时局不稳,只要活着,老百姓的生活就少不了茶米油盐娱乐八卦,家长里短的事儿就像插了翅膀。

    不过,每次人来时,顾晓晓就将花儿和大旺赶到隔壁屋子里写字儿。他们年纪还小没有明辨是否的能力,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儿听过去不利于身心健康。

    两人说到快吃饭时,瓜子嗑完了,人也告辞了。

    顾晓晓做饭时。瞧着隔壁小婉和宋秋生还没回来,想起两人的话,有些担忧小婉。

    连花儿在吃饭时,都问了句小婉姐姐阿姨怎么没回来。小婉性格好,常闷在家里,闲了会把孩子们聚在一起。教小朋友唱歌跳舞背唐诗,花儿很喜欢她。

    顾晓晓摸了摸花儿的脑袋,安慰道:“快吃饭吧,待会儿就凉了,花儿阿姨出去有事儿,很快就会回来了。”

    吃过饭,杨大旺洗碗,顾晓晓将两个孩子的衣服修了下,那边还是静悄悄的,小婉和宋秋生一直没回来。

    等到快十点的光景,顾晓晓才听到了动静,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今天是半月,朦胧光影中,宋秋生扶着穿着绣花旗袍的小婉,她鬓发散乱着,嘴唇嫣红脸颊也红的厉害,步子有些踉跄,挥着手说:“不喝了,秋生,回家吧,回,嗝。”

    小婉是个注重仪态的人,要不是喝醉,绝不会失态在人前打嗝。宋秋生也喝了酒,只是脸色微红,走路还正常。

    他此刻脸上终于没有那抹标准化的笑,皱着眉头哄着小婉:“不喝了,不喝了,就要到家了,来,抬起脚。”

    小婉喝了酒大约是不舒服,身子一直在往外倒,不配合宋秋生的动作,他不耐烦的用力想将小婉推进门去。

    顾晓晓打开了门,拿出不久前买的笨重手电筒,朝宋秋生眼睛照了下,问到:“才回来啊,小婉怎么醉的这么厉害。”

    宋秋生被她这么一照,不由拿手遮了下,在很不舒服的情况下硬是挂上了一抹得体的笑:“有朋友到仙阳来,今天带着小婉和朋友聚了聚,没想到小婉不胜酒力喝多了。”

    他笑的如春风拂面,将小婉扶在臂弯中,眸中露出爱怜的神色。

    顾晓晓这才将电灯收了回来,黑暗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宋秋生提醒到:“天太冷了,小婉体寒,酒还是少喝些好。”

    “谢谢顾姐提醒,我记得了,以后有机会让小婉跟您学做饭的手艺,您可别嫌弃。”

    宋秋生在面对女子时,总是彬彬有礼眉眼带笑,不管是二八少女还是年长翁媪,这也是他先前讨人喜欢的原因。

    但也许是夜色朦胧,顾晓晓从他眼中看出连些许轻佻的意味,嗯了一声后将门关上。

    待门关上后,宋秋生收敛了许多,将小婉扶着带进了屋中。

    情况有些不对,顾晓晓暗自记了下来,打算第二日找小婉问个清楚。

    也许是受上个任务中徐离明信念的影响,顾晓晓做不到“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小婉是个善良的人,花儿也很喜欢她,如果能帮一把,顾晓晓不想看着她跳到火坑里。

    是什么样的朋友,会在饭桌上劝朋友的妻子喝酒,还要将对方灌醉才罢休。

    宋秋生这人惯于伪装,周身上下除了一副好皮囊,叫人看不出其它长处来。以顾晓晓的眼光看,他是如何也配不上小婉的。

    夜色如墨,灯塔矗立在黑暗中,如明星一般为过往船只导航。

    风掀起浪花,吹得林木哗哗作响,空气中浮荡着淡淡腥味,水藻和水草缠在一起,暗沉沉一片,海中像是有一个更为复杂的世界。

    凌晨一点了,岸上一片静谧,除了星星点点的灯火,人和动物都像睡了过去,万籁俱寂秋风浩荡。

    船舷上站了几个穿着西装马甲的年轻人,他们都生着黑发黑眼,身高不一年龄不等,面情都是欣喜的。

    这些都是留洋的学生,在洋人的地盘上读书虽然太平,但受的歧视也不少,有的人在国内已经有了妻子儿女,除了家乡父母外,又多了重挂念。

    “终于到星海市了,天籁,你是否迫不及待的想要到仙阳,见一见让你寤寐思服的miss宋了。”

    几人说话作风都带着洋派,虽然即将归国时改回了国语,但调侃同窗时,特地用了西文。

    说话的人神情揶揄,拍着身旁穿着白衬衫呢子大衣,带着一顶黑色礼帽,面庞白皙五官斯文俊秀,但勾起唇角笑时,又带了一丝丝不羁。

    和西装革履的同伴比,他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掩去年龄中的稚嫩,将他衬得成熟了些。

    “还是关心你们那些miss追求者们吧,我记得永明兄家中还有未婚妻子,这次回来大约是要成婚的。”

    秋风吹过,他的声音细碎洒在海面上,路永明伸手拍了他的肩膀,船猛的晃了下。

    “先进船舱吧,就要靠岸了,明日谁也不准走,必须先在一起聚一起场。”

    此话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他们说笑着走进了船舱,杨天籁刻意落在最后,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抬头望向天上朦胧的月亮。(未完待续。)

    ps:  嘎嘎,写完的早吧,感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呦。这是陵子第一次尝试写民国,看了很多资料~(≧▽≦)/~啦啦啦。大家喜欢什么朝代的故事也可以点一点,陵子就当学习啦!

第五二五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5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她怎么突然将珍珠耳坠塞到了她手中,顾晓晓将这颗小小的珍珠看了又看,猜着小婉的意思。搬进大宅院后,小婉一直淡妆素服很少打扮,只有昨日赴宴时,戴了一对珍珠耳坠,穿了修身的绣花旗袍,顾晓晓回忆起昨夜见小婉的情形,脑海中豁然一亮。

    小婉昨夜耳垂上是空的,她手里只有一只耳坠,那么另一只呢。

    虽然小婉没有抱怨过,但顾晓晓也看出了两人私奔以来的辞钱物,都是由小婉出的。搬进大宅院后,宋秋生没找到工作,两人都是靠小婉的体己过日子,她刚来时还脸色不太好的问过顾晓晓附近哪里有典当行。

    这耳坠上面刻着罗字,应该是小婉从家中带来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怎么赴了一次宴请后就剩下了一只,而且还被她藏在身上,整个人昏沉中时,塞到了顾晓晓手中。

    想起小婉紊乱的脉搏。顾晓晓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黄包车已经进了院子,黄秋生将小婉抱上了车,顾晓晓有心阻拦,又恐自己会错了意。犹豫了片刻,人力车夫已经拉着两人朝院外走了。

    济仁医院不算远,顾晓晓望着隔壁紧闭的门窗,打算等宋秋生回来时,盘问他几句。

    一直到黄昏。宋秋生始终没回来,老李去来了,腰上还挂着钥匙,径自开了原先两人住的屋子。

    老李是个守规矩的人,从没不打招呼就进租客房内,顾晓晓忍不住问了句:“李伯,小婉他们去医院了。”

    咔哒一声,锁开了,老李扭过头对顾晓晓说:“啥,你问小宋和小婉啊。前天说找到了新工作,要换地方住,已经退租了。”

    老李年纪大了,前几天伤了风,耳朵变得有些背,误听了顾晓晓的话。

    听到老李的话,顾晓晓心中哗的一下,像是被冷水激了,问到:“小婉没说过要退租啊,她今天还病着呢。怎么突然就换地方了。”

    为避免老李听岔,顾晓晓特地提高了声音,老李唉了一声,将门推开。房间里陈设一如顾晓晓上午去时,不过箱子和梳妆匣都是打开的,里面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谁知道呢,这年头的自由恋爱的总是风风雨雨。我听小宋的意思,仿佛小婉家有人来仙阳了,两人这才匆匆换了地方。不过。这小宋也够滑头的,骗好人家的女儿私奔,不怕遭报应呦。”

    在大宅院中大婶儿们的积极扩散下,连老李都知道两人是私奔出来的了。

    顾晓晓还是觉得不对,走进房间,环绕四周后发现,小婉的东西除了值钱的带走的不多,宋秋生的东西,尤其是他当初搬进来时提的黑行李箱,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婉还在病中,宋秋生是真的带小婉治病去了么,还是另有图谋,顾晓晓有些后悔她当时没拦下两人,总以为青天白日的宋秋生没这么大胆。

    老李发表了一通感慨,发现顾晓晓没附和,又特地问了遍:“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小婉多好的闺女,她的家人要是早点儿找到她就好了。”

    “李叔说的是,可今天宋秋生说了要带小婉去看病的,怎么说搬就搬了,也没给左邻右舍打招呼。”

    老李检查着屋内陈设,听了一耳朵,大声回到:“小宋特意嘱咐我先别跟邻居说,怕小婉的家人知道,若是我的女儿,找到了可是要打断他的腿。”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顾晓晓现在更担心小婉了,偏偏今天杨大旺玉绣阁报信儿,到了这时候还没回来。

    好不容易等杨大旺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顾晓晓来不及听他说怎么帮玉绣阁顺手干了把活,就将花儿塞给了他,让他好好看着,她出去一趟就回来。

    出了门,顾晓晓直奔济仁医院,到了之后问了一圈也没听医生说今天有叫罗婉的人入院,和她年纪相仿且入院的两个姑娘顾晓晓也见了,没一个是。

    没有到医院又会去哪儿,顾晓晓找了拉黄包车的,朝他们打听,今天到大院儿里拉人的车夫模样。结果常在这一片儿跑的车夫擦着汗,各自回忆了一会儿后都说不认识,有人提醒兴许是有钱人包的车夫。

    包身的车夫,和他们这些自己出车交份子跑车的不是一路人,所以大家提起来颇有些瞧不起那些人的意思。

    有人直接说,那些人包身的,许多都是替养在外面的姨奶奶做事,上不了台面,引来了一阵哄笑。

    顾晓晓却愈发觉得不祥,为了保险,她将附近的两家医院也找了遍,还是没打听到罗婉的下落。

    好好一个人,青天白日的难道会人间蒸发不成,顾晓晓心中飞涌起种种猜测。难道真的是罗家人来了,宋秋生为了躲罗家人,这才带着小婉躲开。

    但若是这样,小婉为什么要刻意将珍珠耳坠塞到她手中,怎么看她的举动都更像是求助。

    揣着满腹疑惑回到大宅院中后,小婉和宋秋生退租的事儿,已经传的大半个院子都知道了,大家对此议论纷纷。

    有人说两人是怕罗家的人找到,换了地方同居了,又有人提起宋秋生赌博的事儿,揣测是不是他输了钱,将小婉输了出去。

    小婉在大宅院中人缘极好,最后一个可能引起了大家的愤怒,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了。

    众人各执一词,有坚定的认为宋秋生是好人,他很爱护小婉的,也有觉得他人滑头,将人家大户小姐骗过来跟自己吃苦。

    争执不休之际,有人一拍大腿喊到:“坏了,这宋秋生不会是拆白党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猜测引来了更多的哗然,大家纷纷开始对号入座,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宋秋生到底是不是拆白党。

    顾晓晓从大家的谈论中得到了启发,对小婉的处境更加担忧。

    在民国待了近一年,顾晓晓对臭名昭著的拆白党有一定了解,他们多靠着一副好皮囊色相行骗,目的是财非色,最大的特点就是以男子居多。

    论起来,拆白党还是从星海市一带兴起的,他们借着男女平等,自由恋爱的风气,专门挑了大户人家的闺秀或者姨娘下手。拆白党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他们行事有周密的布局和计划,一般先踩点观察目标的家世和性情爱好。

    然后凭着对目标对象的了解,常出入的地点观察,针对性的派出皮相好的年轻男子,或者中年男子,对他们瞧上的猎物进行勾引。

    因为拆白党多小滑头,又多在星海市一带活动,所以大家一开始都没将风度翩翩的宋秋生朝拆白党上想。

    现在冷不丁提了下,大家倒觉得处处都是疑点了,宋秋生人前人后对小婉都是深情款款死心塌地的模样,但他到大宅院这么久,也没正式的工作。

    没工作不说,还有人看见宋秋生背着小婉就赌场,更有人说见小婉将首饰交给宋秋生,他到典当行直接卖了死契换钱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化身侦探,将宋秋生身上种种疑点说出。

    顾晓晓没有继续听下去,她现在很懊恼,大约这段时间没遇到什么危险,她的敏感度远远不如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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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六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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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到底能有多险恶,顾晓晓回了租的房子,将那枚小巧的珍珠耳坠握在手心。

    仙阳城这么大,宋秋生到底把小婉带到了哪里,珍珠硌得她手心有些疼,顾晓晓惦念着小婉的下落,苦思冥想着对策。

    她有很多办法,但纷纷攘攘间,又觉得每个办法都不尽人意了。

    这里没有gprs定位,也没有手机可随时联系。警察局警力有限,类似于妇女儿童拐卖事件层出不穷,连简单粗暴的当街劫人都未必能破案。

    拆白党又伪装极好,明面上,小婉只是和未婚夫一起搬家换个地方,两人还在私奔中,隐瞒消息很正常。

    花儿蹬蹬蹬的跑过来,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透着担心,小手拽着顾晓晓的衣襟,怯生生的问:“娘,小婉阿姨去哪儿了。为什么丽丽、小白他们说,花儿阿姨被人卖了。”

    说到卖字,花儿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以前在玉清镇的时候,每当花儿生病或者杨母心情不好,她都会嚷嚷着将花儿卖掉。

    现在花儿虽然开朗了些,但是听到喜欢的阿姨被人卖了,还是会觉得恐惧。

    顾晓晓察觉出花儿的紧张,蹲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花儿别怕,小婉阿姨没有被卖掉,她是搬走了,以后我们还会见到小婉阿姨的。”

    花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擦去了眼角的泪花,将小小的身子靠到了顾晓晓的怀中。

    她年纪还小,顾晓晓怕吓着花儿,只能瞒着她,免得花儿为此担惊受怕。

    杨大旺在旁边站着,眼底担忧之色十分明显。又碍于花儿在场只能欲言又止,待花儿坐在椅子上,含着泪花吃饼干时,他这才悄悄的问了顾晓晓。

    “顾姐。小婉姐姐到底怎么了,宋秋生那个混蛋,不会真的把小婉姐给卖了吧。我们帮帮小婉姐吧,她那么好的人。”

    他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的为小婉打抱不平。

    顾晓晓也没多想。杨大旺正义感十足,又和小婉相处的不错,如此作态也正常。她按了按眼角,嗯了一声,下定了决心:“你去买些白芨、朱砂、毛笔和黄表纸回来,再买些祭祀用的香火蜡烛、金银衣纸。”

    说完后,顾晓晓蹙眉,又补了一句:“再买一把桃木剑,换九枚铜钱回来。”

    既然要试道术,干脆将东西置办齐吧。哪怕在外人看来她这突然来这么一手太过奇怪。不过民国时,老百姓生活困苦不安,对于佛道两教以及西洋传来的基督教,信仰非常虔诚,大旺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顾晓晓这段日子,体力灵气愈发充沛,除了耳聪目明身体强健了些,想要修真还有难度。不过道法三千,玄妙非常,她虽无大神通。画些简单符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时局乱,顾晓晓好生调养之后,细娘像是脱胎换骨般,黝黑的皮肤变得白皙。整个人丰腴了不少,个子也长了一些。

    变化最大的还是五官和脸型,先前细娘营养不良,一张脸像锥子一样受的凹了进去,只有颧骨突出又黑又瘪。

    现在顾晓晓一张鹅蛋似的脸上,两道淡淡的柳眉。五官小巧精致,变漂亮了许多。她入大宅院时,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后来的蜕变虽然引起了大家都羡慕,但也在合理范畴内。

    杨大旺一脸茫然,张着嘴巴啊了一声,挠了挠头问到:“买这些干嘛,咱们要去祭祀谁啊?”

    “去吧,再买些瓜果、点心和小红豆,以后再跟你解释。”

    小婶子决定的事儿,杨大旺也没再追问下去,将她所说的东西,在口中反复诵念,生怕自己忘买了哪样。

    他很担心小婉的下落,她那么温柔善良,还懂那么多东西,那么信任宋秋生,要是被卖了该有多伤心。杨大旺正是青春的年纪,好不容易遇到了同龄人,又是一个读过书性情温柔的女学生,小婉在他心中自有几分不同来。

    匆匆将顾晓晓要的东西买回来后,深秋的天气里,杨大旺硬是逼出了一身汗,他将东西放下,口中兀自喘着粗气。

    顾晓晓翻看着朱砂还有其他东西,瞧着没出错,舒了口气,抬头看到杨大旺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的样子,摇了摇头忍不住开口:“以后做事儿不用这么心急,忙时容易乱中出错。”

    杨大旺累的按住胸口,断断续续的说:“没、没,就是跑、的快了些,没错,嘿嘿。”

    先前土气的乡下少年,在短短几个月内像换了一个人,杨大旺露着半截肌肉饱满的小臂,穿着深蓝色的长袍夹袄,除了脸黑些,整个人浓眉大眼,灵气十足完全不像以前浑浑噩噩的傻小子。

    “带着花儿到隔壁玩儿会吧,我要忙些正事,没喊时,你们别进来。”

    设坛做法需要清净和专注,有花儿和杨大旺在,一大一小两只麻雀,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影响她做法。

    杨大旺也不推搪,待定了呼吸后,进了屋子,牵着花儿的手,拿了魔方和七巧板去了隔壁隔壁。两兄妹的感情,在这几个月旅途中突飞猛进,以前杨大旺对这个妹妹印象不算深刻,现在谁要是欺负花儿,在他心里仅次于欺负小婶儿那样严重,比欺负他还不能忍。

    这一点顾晓晓乐见其成,她在这个世界能待多久还是未知数,花儿年纪还小,要是没人相互扶持依靠,她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将两人赶到隔壁之后,顾晓晓将窗子打开,又将香案拉到床下,插好了香烛,摆上了几样瓜果点心为祭品。

    弄好这一切后,顾晓晓凝神静气,拿出了一把红豆,又备了一双竹筷,将那枚小巧的珍珠耳坠放在旁边。心中默默想着耳坠的模样,将细娘的生辰八字和大宅院的地址说了出来。

    做完这些后,顾晓晓又随手拿起了一小撮红豆,放在桌案上。接着拿筷子拨红豆,每次不多不少拨九粒。

    拨到最后,还剩下一粒红豆,顾晓晓这才收了筷子,闭上眼睛按着九宫飞星图。掐算着失物所在方向,以及能寻回的月份。

    听起来这个方法有些玄妙,不过能在道家各种术法中流传千年,也不全是空**来风,总有一定用处在。

    易数为一,卦象呈现为坎,失物多在北方,大约十一月可以寻回来。

    豆占法中用的是阴历,顾晓晓将豆子收起,拿出白芨研浓了朱砂。裁出符纸,用朱笔画了三道寻人符,又在背后写了罗婉的名字和生月,按理说应当写生辰八字才能稳妥些,但她手头没有只能作罢。

    顾晓晓所制寻人符经过改良,和道家通用的符纸有些许区别。普通寻人符,要在十字路口或者土地庙,正午时分喊着被寻之人的名字,连烧七日方能得道蛛丝马迹。

    她的符纸更为精妙一些,只要距离罗婉一公里之内。符纸就会自燃,灰烬指向的就是罗婉身处的方向。若是罗婉不在人生,符成之时就会自燃,如今符纸好端端的。证明小婉还没遇到危险。

    先前卦象显示十一月才能找到另一枚珍珠耳坠,现在已经十月下旬了,若是进展顺利,找到另一枚珍珠耳坠不难。

    但小婉的失踪,真的和头一天的酒宴有关么,顾晓晓没有完全的把握。

    “北方。北方。”

    顾晓晓拿出了来仙阳不久后买的地图,这是外国人在仙阳所绘地图,密密麻麻的像是蛛网,该有的标识都有。她以大宅院为原点,在地图北方画着圈。

    从地图上看,北方建筑网不如东西部密集,民国以前仙阳“东贵西富北贫南贱”,北边多以贫民为主,不过那都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

    民国后,随着道路的修建和流民涌入老城区,权贵们开始在郊区建房,北边儿地广人稀,又山清水秀,成了富人们修建小洋楼的好去处,还取了个气派的洋名叫什么克里斯汀小区。

    房子修成后,大多拿来消遣,抽烟du博打麻将都有,少不了的是红袖添香再来个金屋藏娇,所以那一片儿又被人叫金雀儿。

    达官贵人出没的多了,那些小红楼里,也有人包了房子,买几个伶俐的丫头,做起了高等娼门,将小丫头培养成色艺俱全的交际花。

    顾晓晓手指在那片小洋楼分布区绕着圈,如果宋秋生是拆白党,哄骗了小婉的钱后,又要将她拿去换钱。要么卖给权贵做姨娘,要么就是卖到高等妓院中。

    想到这里,顾晓晓只觉宋秋生何止面目可憎简直该千刀万剐。

    但小红楼那片儿,多的是保镖和狼狗,但凡有权有势的人总是惜命的,顾晓晓担心小婉,又不能贸然闯进去,决定明日向燕修女请了假,先到北边去一趟,若寻人符有反应了,她再做其它打算。

    但愿小婉能平平安安的回来,顾晓晓待香火烧完后,收了祭品和寻人符,神情有些恹恹的。

    她的力量在整个时代面前实在太渺小了,花儿虽小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连她的容貌也在灵气滋养下,渐渐显露出美丽来。

    若没有自保手段,以后遇到了歹人,他们真的能应付过来么。

    顾晓晓一直以为只要提防好杨家,想办法拆穿杨天籁虚伪的面目,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将花儿抚养成人,这个任务就能顺利结束。

    但现在看,远没那么简单,这个年代对一个势单力薄的单身女子并不友好。顾晓晓清点了她这段时间存下的银元,又向燕修女预支了薪水,这才托圣光天主会中另一位传教士,买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又买了五十发子弹。

    换到古代或者现代社会,手中剑足以让顾晓晓保障自身安危。但这是枪支弹药满天飞的民国,没有一把手枪防身,在遇上歹人时,万一对方手里有枪,她的处境会很糟糕。

    顾晓晓对枪支并不陌生,虽然她最熟悉的是星际时代的激光枪,但在现代社会时,无聊时也曾做过枪械发烧友,特地出过买了各种枪支过手瘾。

    不可否认,顾晓晓当时也是想在日后进行任务时,多一些防身技能。玩儿古董枪则纯粹是爱好了,顾晓晓特地买了枪套,将小巧的勃朗宁随身携带。

    她试过开了两枪,除了第一枪由于手生,便了些,第二枪精准的打中了天上飞的鸟儿,给杨大旺和花儿加了道菜。

    那道枪之后,离小婉失踪已经过去两天了,宋秋生一直没路面,顾晓晓多方打听,也没得知他的下落。

    前头院子里,有人猜宋秋生拿了一笔钱后,很可能到私人du场中du博去了。

    仙阳地下du场数不胜数,顾晓晓想要找他根本无从下手,权衡之后向燕修女告了假,带着寻人符和勃朗宁手枪,到克里斯汀附近,寻找小婉的下落。

    已经是秋日,爬山虎的颜色红黄相间,红的像一片灿烂的云霞,将白顶红墙的小洋楼缠绕其中。

    瑟瑟秋风中,爬山虎不日夏天那般密集,稀稀落落的将窗台漏了出来。

    敞开的磨砂玻璃窗内,只听啪的一声,精美的瓷碗连带着苦涩的药汁,一起碎在地上。

    先前捧着碗的中年妇女,急忙蹲下身子,收拾起这一片狼藉来。她年纪还不到四十,因为太过操劳眼睛上脖子上全是皱纹,蹲下来时小腹明显突出着,和床上躺着的鲜嫩如花儿似的少女有着鲜明对比。

    她一边捡着瓷器,一边唠叨到:“小姐,洪老爷是个好人。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女人总归要有这么一处,五姨娘年纪跟您是差不多的,先前也总板着一张脸。后来啊也明白了过来,拿出各种手段笼络起老爷。”

    药汁里倒映出王嫂喋喋不休的面容来,她先前在洪家当差伺候小姐少爷们,后来小姐少爷们都去念学堂留洋了,老爷将她派过来伺候新姨娘。

    王嫂对于老爷是信任,心中平白有些骄傲,四姨娘和五姨娘都是她照顾的,刚开始一个比一个倔,后来不也认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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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七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7

    雕花木床上,铺着西洋绒的床单,床上挂着粉色的帷帐,墙壁上贴着一张画着小天使和圣母的图像。

    房内陈设多中西合璧,偏爱冷色调,显得有些孤寂萧条。

    时下大家都喜欢西洋事物,好像穿上了洋人的衣服,用了洋人的家具,整个人也能脱胎换骨,沾上了洋大人的威风。

    但埋藏在骨子里的旧俗,总要时不时的冒出来,一扎一扎的让人忍不住用些旧式家具,就好比坐在洋人的抽水马桶上,就是没有便桶舒坦。

    罗婉嘴唇惨白,眼神呆滞的躺在床上,左右手垂在身子两侧,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精致瓷娃娃,好像先前砸药碗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的左手腕上缠着一圈绷带,躺在富丽堂皇的卧室里,整个人失魂落魄.

    王嫂絮絮叨叨的收拾了碎片,扶着腰擦了把汗,靠着栏杆下了楼,打算去小厨房再盛一碗药来。她活了大半辈子,烈性的女子不知见了多少个。

    亲眼咬舌头的女人不是没有,死了就是铺盖一卷儿,再漂亮也是落在乱坟岗里,做个孤魂野鬼。要是没死,尝到了苦头,真正能坚持寻死的也是少数。

    王嫂看出了这位新姨娘是个******,家世也许还不错,但那又怎么样。任谁都能瞧出她是外地人,困在小洋楼里,还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们家老爷还是好心的,她可听说过,有人包了年轻的戏子回来,那是又打又骂生生将人给折腾死,只把那些漂亮的男男女女当个玩意儿。

    等人走了,罗婉眼珠才转了转,泪水无知觉从眼角滑落,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克制,才没哭出声。她没想到宋秋生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将她以二百银元的价格。卖给富商为妾。

    才二百银元,原来她罗婉只值200银元,想起当初自己在家时,一年开销都不止200银元。罗婉悔不当初。

    原来罗密欧和朱丽叶,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是骗人的,两人当初的甜蜜,就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到了小婉心中。她恨自己跟着宋秋生赴了宴席之后。怎么就没想到咬破舌尖用尽全力向顾姐求助。

    顾姐那样好的人,一定会帮助她的,小婉越想越伤心懊恼,只恨她当时对宋秋生还有一分信任,所以只将珍珠吊坠塞到了顾姐的手心里。

    可顾姐又如何能想到,宋秋生所谓的工作,所谓带她见朋友,只是为了让金主看一眼她的容貌,借此抬高价钱。

    这对罗婉来说是天大的屈辱,当宋秋生将昏沉中她送到这栋小洋房中。她残存的意识听到两人商议她的卖身价,宋秋生厚颜无耻的讨价还价时,她当即存了死心。

    若是重来一次,罗婉绝对会安分守己的在学堂里念书,听从父母的教诲,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而不是在宋秋生的海誓山盟下,跟着他一起私奔。

    她被卖到了仙阳城,父亲和母亲还她的兄弟姊妹们,还不知道吧。他们还会原谅她么。想起那个大腹便便的富商,罗婉心中一阵反胃。

    买下她的当天,富商就拉着她想要求欢,罗婉以命相争。夺了水果刀朝腕上割去,对方惊惶之下,才暂时放过了她,让王嫂来劝她。

    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罗婉下定了决心,她还没向家人赔罪。她还没找宋秋生报仇,她年纪还小,她一定要想办法活着。

    罗婉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只要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对她来说活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如果那个富商用暴力强迫她,她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想到自己求他放过自己,她可以让家人给他五百银元时,那个富商的丑恶面孔,罗婉眸中冒出火焰。

    他竟然让她从了他,淫笑着说不在意那些银元,不管她架势多显赫,在这栋楼里,她就他的六姨娘,他也不会给她逃出去的机会。

    屋里悬挂着一串紫色的风铃,风吹过时呜呜的响着,罗婉的心也跟着响碎成了一片。

    天正昏沉,顾晓晓穿着牛仔裤装了一把嫩,将头发扎起背着帆布包,带着帽子在克里斯汀转悠,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地图里夹着寻人符。

    这里林立着各种西方风情建筑,多数都是小红楼,也有仿照外国城堡那般的洋楼,也就两三层的样子。

    这些楼无疑是美观的,还是小清新的美,但想到楼里的隐藏的种种罪恶,顾晓晓只有叹息的份儿了。

    她全靠步行,从下午就在这一片儿晃悠,一栋栋楼走了过去,手中符纸毫无反应。

    也就是说,她还没到罗婉所在地一里范围内,难道她猜测有误,小婉人没在这里?不该如此啊,这让她有些失望。

    顾晓晓将帽子拉低了些,天快黑了,虽然克里斯汀这里治安相对别处稍好些,但每到夜里,会有许多黄包车和洋车开到这里,城中权贵以及爱玩的人,聚在这里赌bo玩乐。

    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她一个女子孤身在这里行走,万一遇到了****熏心的人,将人妥善处理掉也是件难事儿,在民国杀了人虽然不像现代那样严重,一走了之警察局只能望洋兴叹。

    但顾晓晓还有孩子,为了花儿,为了杨大旺,她也不能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是因为强大过,顾晓晓才更知道她和强者之间的差别。背包里的手枪,还有靴子里的匕首,都是顾晓晓的倚仗,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防身,她也不敢孤身一人横冲直撞。

    克里斯汀是一个笼统的地名,这一代其实范围极大,越往里走小红楼之间的距离越远也越僻静。

    顾晓晓手中拿着地图,边走边思索她是不是找错了方位,就在这时,一道亮光闪过,她夹在地图中的寻人符,哗的一下自燃化为了灰烬。

    符纸烧的特别快,释放的冷焰让顾晓晓手掌微麻,她抖了抖地图。灰烬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寻人符终于着了,罗婉很可能就在离她五百米左右的小红楼里了,顾晓晓抬头环顾四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方圆几百米开外,零散分布着六七栋小洋楼。

    如果寻人符的指示没错,那么罗婉很可能就在这一区域,顾晓晓目测着距离。但寻人符不是精密的程序。它只能确定大概范围,小婉可能在离她五百米的地方,也可能只有三四百米。

    天黑着,在路灯尚未普及的时代,这一块儿的小红楼几乎都通了电,相比仙阳城其它地方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草木扶疏,顾晓晓一个人在夜色中行走着,手电筒都没拿出来,只为了观察附近地形。

    每个小红楼都圈有院墙。这成了她观察里面环境的阻碍,正当这时,一辆黄包车拉着一个翘着二郎腿的中年男子,从顾晓晓面前经过,停在了一栋洋房前。

    顾晓晓眼神一亮,想到了好办法,先前她打听过将小婉拉走的那个黄包车车夫,附近的人告诉她,那个车夫很可能是包月车夫,专为主顾服务。

    这岂不是代表着。只要找到那个车夫,她就可以追问出小婉的下落。若是他不愿说,顾晓晓自然有办法让他吐露真言。

    来这边的除了包月的黄包车,还有做零活的。有钱人也不在乎小钱,通常都让车夫在小洋楼外等着。

    这也给了顾晓晓观察的机会,她一栋楼挨着一栋楼的走着,假装来找刚才拉她的车夫找落下的行李,也能顺道打听着,有没有人见过先前将小婉接走的车夫。

    顾晓晓记忆力极好。又具有亲和力,一路虽然没找到想找的人,但对附近几栋小红楼也有了一定了解。千万别小看了人力车夫,他们虽然居于社会底层,收入也不高,但论起八卦来,却没人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了。

    可能对于拉黄包车的人力车夫来说,同伴们差别着实不大,顾晓晓在形容了那人长相之后,几乎每个人都能说出两三个,他们认为可能是她要找的人。

    这让顾晓晓哭笑不得,太多的消息等于没有消息,这几位师傅的热心肠,给她出了一道大难题。

    过滤了林林总总的消息后,顾晓晓锁定了三栋小洋楼,因为这三栋最近一段时间内,都办过宴会,在此之前也放出过要纳姨娘的风声。

    只因纳姨娘着实不是什么大事,找几个朋友摆一桌就算是庆祝小登科之喜了,男人又喜新厌旧,小红楼去了旧人换新人,连好事儿的车夫们都弄不清,这里的老爷们到底有多少姨娘。

    范围局限在三栋小红楼内,已经比先前一个模糊的方位强多了,寻人符正常燃烧,也代表着小婉现在还好生活着。

    天完全黑了,露水漫了上来,凉飕飕的,顾晓晓拿出手电筒,决定先打道回府,明日白天再来探个究竟,想办法找到那个将小婉拉走的车夫,或者把宋秋生这个腌臜货给揪出来。

    相比车人力车夫,宋秋生这人下落更难找,他哄骗了小婉的银钱,又将她卖掉换了一笔钱,如今手脚正宽绰,随便找个地方都能窝上好久。

    仙阳城了赌坊那么多,他也不会捡着一家赌馆去,大部分赌bo的人也是烟枪,要是宋秋生有吸大烟的习惯,多少钱都不够来他拿来挥霍。

    这个可恶的家伙,见了他,顾晓晓头一件事儿就是打烂他那张小白脸儿,让他妈都认不出他来。

    走了一阵儿后,顾晓晓运气极好,碰到了一辆原本等候客人,结果客人临时不断回去的人力黄包车,少走了一段脚程。

    但是从克里斯汀坐到大宅院儿里,也得花不少铜元,一路上顾晓晓都在闭着眼养神。间或思考着到底该怎么找打小婉,又如何将她救出来。

    回到租的房子里,花儿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但人倔强的坐在那里,就是不愿睡去,杨大旺拿着各种玩具哄她也不行。

    “姐,你总算是回来,我和花儿可担心你了,我都想把花儿送到李婶儿家,出去找你了。”

    杨大旺眼中的担心做不了假,花儿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被煤油灯熏的,还是太累熬夜熬的。

    顾晓晓疼两个孩子,将手搓了搓,热了之后捧起花儿的脸,语气稍重的呵斥到:“花儿,娘说过让哥哥先照顾你睡觉,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玩儿。”

    她板起脸来也有几分威严,花儿期期艾艾的揉了揉眼睛,默默低下了头,声若蚊蚋的说:“花儿担心娘,担心娘丢掉,天黑了,娘还没回来。”

    花儿现在已经能说条理清楚逻辑正确的语句了,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顾晓晓将两只暖暖的大手贴在了花儿腮帮子两侧:“小家伙,快点儿长大吧,长大了你来保护娘,娘就不会丢了。”

    “好,以后我来照顾保护娘亲。”

    顾晓晓开个玩笑,花儿一本正经的用手指勾住她的手指,和她签下了约定。

    花儿实在是太困了,顾晓晓稍微哄了几句,她就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半梦半醒的躺在顾晓晓的臂弯里。

    她将花儿抱上了床,又为她盖了被子。

    温馨的一幕落在了杨大旺眼里,他又开始思念起了守在家乡的母亲。也不知娘亲在家里待的好么,小婶儿和花儿不见了,爷爷奶奶会不会为此责骂母亲。

    家里光景一年差过一年,雇佣的长工短工数量也少了,杨大旺想到这里,更加牵挂娘亲了。

    早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他就该带着娘亲一起出来,虽然路途上辛苦点儿,但是仙阳城到处都能赚钱。

    在小婶娘的帮助下,他们娘儿俩一定能在这里立足的。

    想到娘亲,杨大旺又想到小婉,她也是个可怜人,怎么会被男朋友给卖到,宋秋生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顾姐,你这次出去,小婉的下落有消息了么,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全。”

    杨大旺怕吵醒花儿,特地压低了声音问,满眼都是担忧。

    (陵子要去出游啦,可没存稿,感觉全勤危险)(未完待续。)

第五二八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8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她不仅会功夫,还能娴熟的说各种外语,除此之外剑道、道家术法、枪法,会的东西实在太多。总不能藏一辈子。

    顾晓晓说完之后,直接一脚踹向杨大旺的肩头,他瞧着这轻飘飘的一脚,只想着躲,也没想过还手,口中喊着:“顾姐,您打,我躲还不——”

    成么还没说口,杨大旺被这看似没力道的一脚踹到了大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一阵头晕目眩后。杨大旺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顾晓晓。

    顾晓晓自从进入任务世界后,只在指导杨大旺时练练身手,先前身子又孱弱。这段时间刚刚补过来,也没想到自己一脚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起来,继续,你来发动攻击。”

    顾晓晓将手指一挑,下巴抬起,让杨大旺主动攻击她。

    只刚才一脚。顾晓晓就试出了她和杨大旺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这段日子,杨大旺有些自满,她也想借此敲打一下,让他戒骄戒躁,以后更加勤勉练功。

    杨大旺从地上起身,揉了揉屁股,摆出了架势,但仍不敢太用力。他总觉得先前小婶儿那一脚是巧合而已,还是不敢下太重的手。

    在犹豫之后,杨大旺出拳打向顾晓晓的肩膀,他个子要比小婶儿高些,打这里有身高上的优势。而且肩膀上骨头多,打上去也不会有多疼。

    杨大旺不敢出全力,只用了五分劲儿,顾晓晓双手轻轻一推,将他的拳头推了出去,又在他腰上一打,杨大旺像是被锤子砸中一样,闷哼一声连退了好几步。

    这次顾晓晓减小了力道,杨大旺倒是没有跌倒,他揉着腰龇牙咧嘴的说:“顾姐,你这是什么招数,怎么次次都能打到我身上,看着没用没什么劲儿,落到身上跟石头似的。”

    接连两次受挫,杨大旺放下了侥幸心理,心中愈发佩服起顾晓晓,他这个小婶儿就学了不到一年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比他见过的武师还要厉害。

    顾晓晓活动了下手腕,再次开口:“全力朝我打过来,不要有所顾忌,我要看看你身手到底如何,决定是否带你去一起去救小婉。”

    杨大旺满腔自信在比试后被顾晓晓打的七零八落,为了证明自己,他咬牙使出全力,一个横踹往她身上扫去,拳头也紧紧跟上。

    以一个没有基础的年轻人来说,他几个月时间,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但在顾晓晓眼里他的一招一式都很稚嫩。

    顾晓晓直接飞身而起,一脚蹬到了院子里摆的石桌上,避开了杨大旺的攻击,勾起一脚踹到他的后心,将他踢趴下。

    杨大旺四肢朝地,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满脸都是土,还咬破了嘴里的嫩肉,腥咸的味道充斥在舌尖。

    摔的这么惨,他毫无怨言,双手撑着地爬了起来,擦了把嘴巴说:“没想到我这么弱,顾姐,再试试,我这次肯定能打到你。”

    从开始到现在两人连过了三招,杨大旺连顾晓晓对衣角都没摸到,别说打到对方了,这让他十分羞愧。他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被打倒的次数越多,就越能激起斗志。

    为了证明自己,杨大旺还想继续,顾晓晓按住他的手臂说:“夜深了现去睡吧,明天下午四点时,先将花儿送到家,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克里斯汀。”

    杨大旺刚撸起袖子,风吹的他胳膊凉凉的,听到顾晓晓话后立马打起精神挺起胸膛:“得令,明天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由于面部表情过于夸张,扯到了伤口。他嘶的倒抽了口冷气。

    顾晓晓从口袋里拿出小瓶金疮药,抛给了杨大旺:“身上有擦破的地方用些吧,嘴巴也注意点儿”

    “好叻,谢谢顾姐。”杨大旺笑眯眯的将小药瓶收在怀里。先前连连受挫的郁气一扫而空,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输了一时不打紧,小婶儿这么厉害,他跟着她好好学拳脚,将来也能越来越厉害。至于嫉妒什么的。杨大旺一星半点儿都没有,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日这点儿出息,全靠小婶儿而来,她是他的大恩人。

    很快到了第二天,等到授课结束将花儿送到家后,顾晓晓带着杨大旺,一起坐上黄包车前往克里斯汀。

    她今天的打扮迥别于昨日,一身帅气的休闲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子,将她柔和的五官衬托出几分英气来。杨大旺也换了一身新装。两人坐在黄包车上,一点儿也不像乡下来的人。

    车夫跟两人聊着天,以为他们是到克里斯汀那里访友,或者是到这里找人摸牌的。但是女子来这里玩耍,还是很少见的,车夫多留心了顾晓晓,觉得她眉眼里自带着气势。

    杨大旺还是头一次来克里斯汀,一栋栋样洋楼拔地而起,漂亮的栅栏还有气派的铁门,让他看的目不转睛。

    顾晓晓跟车夫聊了几句。也没问出先前拉走小婉车夫的事儿,之后也就没怎么说话,只听着车夫偶尔停脚歇息时,聊一些八卦。

    这些顾晓晓司空见惯的事儿。到了杨大旺眼里格外新鲜,他听的十分专注,尤其是克里斯汀的里的各种传说。什么妖娆的美人儿,什么大家公子为了美人一掷千金,或者因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杨大旺从来没想过,原来有钱人的日子是这样的。在他们玉清镇上,有钱人家的少爷顶多传的好些,吃的好些,坐过火车到过省城。

    “到叻,两位可以下吧。”

    车夫停了脚步,拿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汗,笑着伸手将两人扶下了车。

    顾晓晓结了账,带着杨大旺朝昨天她留意的三栋楼,她将寻人符带在了身上。

    今天她们走的另一个入口,离昨天那三栋小洋楼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符纸果然自燃了。

    顾晓晓将灰烬抖落到地上,杨大旺啊了一声惊讶的说:“这是什么,怎么会突然烧起来,顾姐,你有没有没烧到。”

    符纸烧出的是冷焰,温度低到冻手,顾晓晓将完好无损你的手指在杨大旺面前晃了晃,指了昨天圈定的三栋小楼说:“瞧到没,还记得拉走小婉的那辆黄包车么,待会儿到了之后,我们分头找,想办法找出那天的车夫来。”

    “好,我能记个大概,要是到时候顶不准,顾姐再看看。”

    “走吧,我从左边你从右边,要是没找到就朝中间走,找到了就在原地等待。”

    天还没完全黑透,三栋小洋楼前只有一栋停着黄包车,顾晓晓带了一盒洋人产的卷烟,跟车夫搭了话,得知他是身后小洋楼主人包的车夫,楼里住的是他家主人的姘头,于是将这栋楼划出了怀疑范围。

    接下来,就只剩下两栋楼了,顾晓晓和杨大旺碰了头,一人守一边,时刻关注着过往行人,以及停在楼前的黄包车和汽车。

    一直等到了七八点的光景,杨大旺守的那栋楼来车了,他一辆一辆的看过去,没有瞧见那天从大宅院里将小婉接走的人的车。

    等到快九点的时候,一辆绑着手电筒的黄包车,吱呀呀的从远处晃了过来,光芒照亮了小路。

    杨大旺在黑暗中待久了,看到光后下意识抬起胳膊遮眼睛,顾晓晓只眨了下眼睛,很快恢复了过来,认出车夫时,瞬间打起了精神。

    “就是他,那当将小婉拉走的车夫,别吭声,听我吩咐。”

    顾晓晓一边说,一边捂住了杨大旺的嘴巴,然后悄声说:“待会儿,你将烟递给车夫,询问小红楼里主人情况,就说想到这里做帮工。若车夫说,这里住的是主人新纳的姨娘,不方便外男进入时,你就朝我比个手势,我先潜入楼中一探究竟。”

    “就是这个手势。”顾晓晓伸手比了个ok,待杨大旺点头之后,才松开了他的嘴巴。

    先前还蹲在地上扯草玩儿的杨大旺,在听了顾晓晓的指示后,顿时有种大兵潜伏卧底的感觉,这让他很是骄傲,也更加认真的完成了顾晓晓交给自己的任务。

    和人搭讪这种活儿,顾晓晓不教,杨大旺也是会做的。他拿着香烟,顺利的和车夫说上了话,接着又问起了小红楼里是否招人,表达了他想到这里做护院的心思。

    那车夫吸着洋人出的香烟,听着杨大旺的吹捧,整个人飘飘然的,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为了在这个新认识的小弟面前露脸,他将自家主子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下,又说这边住的是主人新纳的姨太太,他要是想做护院儿,他可以介绍别的话。

    顺利打听到消息后,杨大旺将手背到后面,朝顾晓晓比划了两人约定好的手势。

    顾晓晓看到之后,绕到了小洋楼后面,轻捷的跳过了花园处的墙壁。由于这边人少,院子里大多养着狼狗,顾晓晓从怀里掏出了沾着安眠药的肉块,扔到了狗窝里,待够吃下去药效发作之后,这才潜入到了小洋楼下方。

    她三两下爬上了窗台,窥见一楼大厅布置的富丽堂皇,但除了一个打扫卫生的中年妇人,没有其他人。

    于是顾晓晓又借助小洋楼上留下的装饰窗,爬到了更高一层的阳台上。这个年代没有安防护栏的意识,阳台上通向客厅的门是关着的,里面亮着灯,依稀能听到人声。

    但由于隔音效果好,凭着顾晓晓的耳力,也没听出里面人在说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铁丝,将紧锁的房门撬开,接着轻手轻脚的打开了阳台门。

    二楼客厅面积要比一楼小许多,布置的也更加温馨奢华一些,声音正是从客厅东边的卧室里传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五二九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9

    从里朝往看,窗子边缘镶嵌着五颜六色的马赛克,墙壁上悬挂着圣母和耶稣画像,真皮沙发上放着天鹅绒的靠垫和抱枕。

    茶几却是中式的,雕刻精美的檀木桌上,放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同样也是中西混合的风格。

    客厅东边的卧室没有完全关紧,门还留着一条缝,灯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一半昏黄一半明亮。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这使得顾晓晓轻声轻脚向前时,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一楼的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短时间内不会上来,顾晓晓也就安了心,将耳朵贴在门上,透过那道缝隙偷窥里面的情形。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床的一角,还有站在床边的男子,但两人的对话,足以让她确定里面的情形。

    “婉小姐,已经过去三天了,你想清楚没有。那宋秋生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小白脸而已。你不知道吧,他现在已经又搭上了一个女人,两人正是浓情蜜意呢,那个女人还是楼子里的。”

    男人体型较胖,说话时好像人都在跟着抖,背一耸一耸的,声音听起来油腻腻的。

    听到婉小姐三字时,顾晓晓已经竖起了耳朵,只等里面人开口,验证她心中的猜测。

    “咳,我出自书香门第,断不会做这种与人为妾的事儿,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在经历了上次之事后,小婉已经放弃了和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讲道理。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熏新,哪有道理可讲,连警察局他们都不会放到眼里。

    宋秋生在她心目中就是畜生,是死是活还是跟人鬼混,她都不会在意。

    小婉已经绝望了,这两三天的等待中,她想了很多,如果那个男人用强的,她就和他同归一尽。拼尽全力也要咬断他的喉咙。

    存了拼死反抗的心思,小婉反而目光平静毫无波澜,躺在床上默默积蓄力量。

    是小婉的声音,顾晓晓眼神一亮。匕首已经拿到了手中。

    那男子对小婉垂涎已久,要不是怕她反抗太过寻了短见,他上次就会办了她。忍了两三天,他以为王嫂会做通小婉的思想工作,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儿么。只要身子给了男人,人也就认命了。

    他先前说的是真心话,那个小白脸儿除了长的好,还有什么优点,至少他不会将自己的妻子卖给别的男人,只为换钱花。

    黄仁贵觉得,他做人是十分地道的,妻子他不喜欢也搁在家里好生养着,家中大小事务全由她来掌管,吃穿用度不曾亏待。几个姨娘生的孩子对她恭敬有加。

    至于对那些如花似玉的姨奶奶,黄仁贵觉得他就更仁义了,这年头谁不把女人当个玩意儿看,喜欢了逗两下,不喜欢就送人或者卖掉。

    他可是一个个捧在手心里,哪怕厌倦了,吃穿用度也不会克扣,侥幸生个一儿半女的,他也会将孩子带到家中认祖归宗。

    黄仁贵觉得自己极好,小婉未免不识抬举。但她年纪小,他也愿意慢慢等她接受。不过两人也该成事儿了,只要成了他的人,还怕她飞不出去不成。要是再生个一儿半女。那她就更是煮熟的鸭子,再也飞不出锅了。

    至于小婉的家人,女儿跟人私奔了,一路跑到仙阳城,生死也有听天由命了,他不信他们还能一路追过来。

    黄仁贵再瞧着床上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虽然现在憔悴了些,但美貌依旧,皮肤白皙的像牛奶一样。

    他最喜欢的还是小婉那张满是学生气的脸,还有她的学生头,男人年纪大了,总要抓住点儿什么留住那些春风得意的日子。

    还有什么比年轻的女人,更容易让人沉醉的,黄仁贵想到这里,眼神中露出垂涎之色,涎着脸朝小婉靠近。

    小婉歇息了两三天,到底年轻,很快恢复了精气神儿,眼见黄仁贵眼神中充满**,喘气声变粗,警惕的用被子遮住身子,朝他喊道:“别过来。”

    黄仁贵咽着口水,喉结一动一动的,美人儿越反抗,他就越兴奋,心中那把火越烧越旺,一手解着身上衣服,还不等衣服脱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朝床上人扑去。

    小婉啊的一声叫着往后躲,拿被子挡住黄仁贵劈头盖脸的熊抱,因为害怕瑟瑟发抖,口中不自觉的发出害怕的叫声。

    她越是如此,黄仁贵就越是兴奋,口中喊着:“小美人儿,别怕,爷会疼你的。”

    他衣服脱的半拉子,一边饿狼扑虎般,面上表情淫亵不堪的朝小婉扑了过去。

    只是黄仁贵没能扑下去,顾晓晓趁着他沉浸在****中时,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就地捡起他扔在桌上的领带,一把勒了上去。

    黄仁贵只觉身子一轻,像鸡崽子一样被人勒住了脖子,舌头被迫挤出,前扑的身子,也被人抓着脖子退了回来,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只是喉咙被制住,他发出的声音很小,连在卧室内都未必听的清楚。

    小婉本以为今日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保清白,没想到黄仁贵那一扑迟迟没下来,她将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发现黄仁贵被人制住,拖拽着脖子躺在地上跟死狗一般,手脚使劲儿扑腾着,想把脖子上的领带拉开,心中已然大喜。

    再看他身后的人,虽然穿着打扮陌生,脸上还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就凭着这双眼睛,小婉认出了来人是顾姐,顾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能找到她,还将坏人无声无息的打倒,这是一个迷,但对小婉来说更是一个惊喜。

    为了防止自己太过惊喜,暴露了顾姐的身份,小婉将手指塞在嘴巴里,激动的泛起了泪花。

    她已经绝望了,她已经放弃了,她已经想过如果死在这里,父母亲朋好友们该有多伤心了。

    但顾晓晓出现了!

    灯光下,小婉觉得。她就是一个英雄,一个拯救她于水火的英雄!

    顾晓晓从身上取出一条绳子,这是她来之前特地准备好的,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

    黄仁贵已经翻白眼了。脸色发青,呼吸急促,顾晓晓随手拿起床边放的手巾,塞到了他的嘴里,将他整个人五花大绑后系提到了椅子上。将他固定在上面,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领带。

    嘴巴里塞着毛巾,身上捆着身子,黄仁贵顾不得这些难受,竭尽全力用鼻子吸气,将死亡的阴影从心头驱离。

    他刚才差点就死了,来人生的瘦长个子高高的,辨不出男女来,出手就是狠招,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黄仁贵在想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好端端的怎么有人潜入到他的别墅内,对他下这种狠手。

    但细细一想,他在生意场上得罪的人还真不是个小数目。难道真的阴沟里翻了船,黄仁贵冷汗涔涔,想要开口求饶,嘴巴被堵的死死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黄仁贵觉得膀胱发紧,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顾晓晓将人捆好后,走到小婉身边,压低声音问你还好么。能自己走么?

    小婉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的热泪盈眶,将被子掀开利落的下船,衣服穿的很整齐。不过不是她走时穿的那身。

    “我能走。”小婉激动的说。

    她也就手腕上受了伤,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是为了拖延时间,以免黄仁贵发现她身子好了,生出了不好的心思。

    如今突然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她整个人精神振奋。在一瞬间体内充满了力量。可以逃出去了,可以逃离这个樊笼了!

    “待会儿跟我走,别怕。”

    “好的。”

    小婉万分感激的应到,心中有千言万语翻腾着,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昏黄的灯光下,黄仁贵的脸像是枯掉的橘子皮,裸露的胸膛上面,堆着肥腻的五花肉。顾晓晓让小婉在一旁等着。想到刚才黄仁贵急色的样子,打算教训他一顿。

    她将匕首窝在手心里把玩着,帽子拉低几乎将眼睛完全遮住,在黄仁贵眼睛前,转着锋利的刀锋。

    黄仁贵身子被绑着,只能拼命的将头往后仰,躲避着顾晓晓的刀子,嘴里嗯嗯啊啊的求饶,鼻涕眼泪齐齐冒了出来。

    刀片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光芒,惊险时将黄仁贵头发都隔断了一缕,贴着他的头皮落了下去,他吓的三魂六魄飞走了一半,直接便溺了。

    尿骚味儿在屋子里挥散开,顾晓晓没想到这人会这么不经用,她才开始吓,就成了这副德性。

    顾晓晓将匕首架在了黄仁贵的脖子上,哑着嗓子威逼到:“待会儿,我问你几句话,你要是刚喊或者撒谎,今天就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黄仁贵当众便溺早把礼义廉耻丢掉了一边,听到蒙面人终于愿意和自己搭话,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慢了一步,她的刀子就捅了进来。

    楼下依然静悄悄的,王嫂在下面打扫卫生,熟谙自己老爷脾性的她,没有在这种时候上来打扰他的好事,这也给顾晓晓提供了不少方便。

    嫌弃的扯下黄仁贵嘴里沾着口水的毛巾后,顾晓晓脖子就在他的喉咙上架着,慢悠悠的问:“你跟宋秋生什么关系,他人在哪里?”

    “我,我,好汉,我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宋秋生,从他手里买了个女人,除此之外就再没联系了啊。您要是跟他有仇,千万别找错人。”

    “呵呵,有仇,宋秋生可是我的恩人,听人说你把他给害,我特地来报仇的。”

    黄仁贵听到这里,要不是先前吓尿了一次,管饱要再丢一次丑。

    “没,真的没,您冤枉我了,宋秋生在鼓楼杨柳胡同里,跟一个交小蛮的交际花住在一起,我真的没害过他,不信您一看就知。”

    黄仁贵跟宋秋生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二百银元将小婉买回来后,就和宋秋生银货两讫了。他犯不着为了二百银元,做出害人性命的事儿。

    顾晓晓问出了结果,将毛巾重新塞在了黄仁贵的嘴巴里,将匕首不断从他脖子上移开。

    黄仁贵刚要松口气,匕首不断下滑,直朝他的命根子移去,顿时骇的瞳孔放大,死命的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明明什么都说了,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还把匕首放到了他那个地方。

    顾晓晓一手扶着帽檐,另一只手将匕首直直的掷了下去。

    黄仁贵以为她是刀尖儿朝着自己,要把他那活儿割掉,再加上下体的剧痛,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顾晓晓当然没有割他龌龊东西的兴趣,不是手下留情而是嫌恶心,再者她也不知这人到底是****熏心还是无恶不作,于是勉强给了他改善的机会。

    下面被匕首的木柄砸到,没有几个月是养不回来的,顾晓晓转脸瞧向小婉:“要打他几巴掌么?”

    “打,我要打!”

    小婉一直旁观着两人互动,看着先前屡次欺负威胁她的黄仁贵受挫,心中十分痛快。

    如今有了报仇的机会,一腔仇恨全都升了上来,快步走过去,啪啪就是几耳光,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黄仁贵脸颊被抽肿,人也醒了过来,下体的剧痛让他眼冒金星,低头看着发现裆处没有血,才没那么惊恐,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早被他抛到脑后。

    “敢碰恩人的女人,你可真是活腻歪了。”

    顾晓晓用匕首在黄仁贵面皮上拍着,冷飕飕的说:“你要是敢动宋秋生,我就找人剁了你。”

    说完之后,她对小婉说:“跟我走。”

    小婉瞪了黄仁贵一眼,回身在枕头下摸出了她另一只珍珠坠子,跟着顾晓晓一起出了卧室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黄仁贵自觉侥幸逃过了一命,身上全是臭烘烘的尿骚味儿,那活儿也疼的厉害,脸颊更是又肿又涨。

    偏偏,除了知道先前的劫持他的人,视宋秋生为恩人外,其它一概不知,满腔仇恨全都集中在了宋秋生身上。

    他往日外出时,身上不仅随身带着勃朗宁手枪,还带着保镖。今天是想来这里放松,一时疏忽,没想到让歹人钻了空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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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零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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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仁贵是个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不说坏事儿做尽,但昧良心的事没少做。为了赚钱,以次充好已经算良心,将洋垃圾买来处理后当新的卖,这才是无耻之尤。

    除此之外,他还开了个小纱厂,为了廉价劳动力,不惜跟人贩子搭伙,骗刚到仙阳城的穷人签包身契,每天恨不得让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工薪却少的可怜。

    纱厂工作很辛苦,染布纺丝,双手能在水里泡烂,骨头不到一年就开始变形。哪怕裁剪也不是什么轻松活,要一直机械的重复单调的动作,直到整个人都麻木。

    工人在他们眼里比畜生还不如,小病要一直干活,大病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如果是恶疾,还会被直接赶出去,那些可怜人就这样被压榨完最后一滴血。

    每个工厂同样也是一个血汗厂,资本家们靠挤压穷人的血肉,获得源源不断的金钱。

    他们拿着这些钱,增添工厂设备,继续招收更多的人,放高利贷、抽大烟、赌博,买地买房子,做一切能够赚钱的事儿,骄奢**逸贪于享受。

    也正因如此,黄仁贵从没将那些穷人放在眼里,虾有虾道蟹有蟹道,区区一个拆白党,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刀架在脖子上,黄仁贵不敢不求饶,但出了这个门,他有保镖保护,区区一个亡命徒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任由一个对自己性命产生威胁,又曾见识过他所有的狼狈的人活着,黄仁贵夜里睡觉都睡不着。

    他在逃出之后,明天就要想办法将宋秋生捉起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引蛇出洞,将今夜袭击他的人引出来。

    还有罗婉,黄仁贵恨的牙痒痒。一个丫头片子还敢动手打他,将他的颜面踩在脚底,此仇不报他黄仁贵如何在仙阳城立足。

    客厅静悄悄的,顾晓晓做了噤声的动作,按了按小婉的手。让她站在二楼稍作等待,自己则下了二楼。

    她沿着楼梯慢慢走,佣人还在慢吞吞的擦着地板,顾晓晓直接撑着栏杆三步并做两步跳了下去,一个手刀将他砍晕。

    小洋楼里除了佣人,只剩下一个守门人,不过年龄大了人也惫懒,顾晓晓将狗药倒,他都不知道。

    外面人多,顾晓晓上楼拉住小婉的手。带着她下楼后绕到后花园中,这才取下了口罩,冲着小婉微笑:“待会儿我带你爬墙,将你托上去,你敢跳下去么?”

    “顾姐,我,我敢。”

    小婉心里装着一千句一万句感动的话,但碍于情势,只能暂时压在心里,心情激动的说了声我敢。

    她现在想法和以前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罗婉是一个天真浪漫对生活充满幻想的少女。

    那么经过私奔遭到背叛,又被狼心狗肺的情人卖给富商之后,又在顾晓晓帮助下逃出虎口后,她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

    景观围墙不算特别高。顾晓晓托着罗婉爬了上去,她艰难的骑在墙头,有些进退两难。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坐在墙头上,罗婉还是有些害怕。

    顾晓晓直接轻轻一纵,单手攀着墙爬了上去。接着拉着罗婉说:“别怕,跟我一起跳下去。”

    罗婉嗯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地,和顾晓晓一起跳了下去。她原以为这一跳会摔到腿,或者碰伤,但两个人好端端的落在了地方,她松了口气。

    草地踩上去软绵绵的,顾晓晓拽着罗婉手腕往前冲,夜风吹着罗婉单薄的衣裳不断往上扬,冻的她身体发冷。

    跑了一阵儿后,罗婉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来,顾晓晓感受到她的难受,两人也跑的足够远,于是停了下来。

    “累坏了吧,可以稍微歇会儿了。”

    罗婉捂着胸口,喘了会儿气,睫毛眨了眨松开了顾晓晓的手:“顾姐,谢谢你救我出来,真的非常感谢你。宋秋生他把我卖了,就为了200银元,把我卖给了一个满脑子龌龊想法的商人。”

    她说的十分平静,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在经历了种种离奇事件后,罗婉早就心如死灰,只有恨没有怨。

    但她说这些不是为了换取顾晓晓的怜悯,她顿了一下,眸中出现一丝情绪波动:“顾姐,您别管我了,我会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黄仁贵在仙阳城小有地位,为人阴狠手段毒辣,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此人睚眦必报,一定会想办法追查你的下落,进行打击班服。”

    罗婉能说出这样的话,顾晓晓很意外,人都是自私的,也都是怕死的。

    在这种危急关头,她能为了不连累她主动提出离开,比一般人强了太多。

    顾晓晓反手抓住了罗婉的胳膊,摇摇头说:“不用,我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等着。大旺还在等着我们,他今天为了救你出了不少力。”

    罗婉被顾晓晓拉住胳膊,顿时很是感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有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对她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儿。

    “谢谢,顾姐,虽然大恩不言谢,但我现在只能说谢谢,拿命报答您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

    顾晓晓将罗婉带到了一处十分僻静安全的地方,将她掩护好,嘱咐她在原地等待,接着就去找杨大旺了。

    杨大旺跟干活去黄包车的师傅聊了好一会儿天后,眼看问不出什么了,这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但离开小洋楼的正门,杨大旺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围着这栋小洋楼绕了一圈,没等到顾晓晓时心里有些担心。

    小洋楼中灯一直亮着,杨大旺本想进去一探究竟,又想到顾晓晓反复嘱咐他,不要擅自行动给她添麻烦,这才安分的守在黑暗中。

    直到肩头突然被拍了一下,杨大旺差点尖叫出声,顾晓晓拉着胳膊嘘了一声,杨大旺有些担忧的问:“顾姐,你找到小婉姐了么?”

    只见到顾晓晓一人,他有些担忧小婉的下落。

    “快些走吧,小婉就在前面,一切都好。”

    “太好了,我们快走吧。”

    杨大旺喜上眉梢,心急火燎的转头朝东走去。

    (人在囧途,海南太热了,晒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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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一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21

    顾晓晓一把扳住杨大旺肩膀,手往西指去:“这边。”

    杨大旺憨厚一笑,跟着顾晓晓换了方向,整个人仍然沉浸在兴奋状态中。

    小婉待在顾晓晓指定的地方,大气不敢出一声,脑海中纷纷繁繁全是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

    风吹着草木呜呜作响,小婉躲在草丛里握紧了拳头,心中好像有无限勇气,又害怕黄仁贵的狗腿子们从黑暗中窜出来。

    正当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小婉抓起了一块带着锋利棱角的石头,积蓄着力量,两只眼睛紧张的盯着黑暗深处。

    “小婉,出来吧。”

    顾晓晓轻轻喊了一声,小婉长出一口气,手指松开石头掉在了地上,人慢慢的站了起来,蹲久了供养不足身子踉跄了一下。

    杨大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单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关切的说:“小婉姐,你还好么。”

    小婉稳住了身子,胳膊无意识的往后一抽,杨大旺赶紧放开,红着脸说了对不起。

    “不要紧,刚才猛地起来没站稳。谢谢大旺哥顾姐来救我,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

    天黑着,杨大旺黝黑的脸庞泛起了红晕,听着小婉柔和的话语,不知所措好感油然而生。

    “花儿很想你,小婉姐。”

    末了,杨大旺嗓子有点儿干,只说了这么一句。

    顾晓晓担心花儿在邻居家,入夜了不肯睡,打断了两人的寒暄:“先离开吧,小婉,待会儿我和大旺送你到酒店中居住,等到明天先将你送到圣光教会落脚,接下来你要何去何从可另做计议。”

    话是这么说,顾晓晓也替小婉打算过了,她在宋秋生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也该醒悟过来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晓晓不知小婉的底细,也不晓得罗家的渊源。若是罗家愿意接纳她,她可以坐火车回星海市,回归平静的生活。

    要是罗家诚心要和小婉断绝关系,只要小婉愿意上进,将书念下去将来也是个出路。

    花儿总要长大,要有长辈在身边,小婉为人正直善良,如果性子能果断刚强些,将是极好的托付对象。

    “一切听顾姐安排。”

    小婉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落下了,人在受骗之后很容易走极端。小婉在恨透了宋秋生时,也想过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直到顾晓晓从天而降,小婉相信命运已经给她打开了一扇截然不同的门,从今以后她要像新时代真正**坚强的女性那样去奋斗。

    将小婉送到了正规酒店后,顾晓晓和杨大旺乘坐黄包车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花儿没有见到两人果然不愿睡觉,但也没哭闹,好心的邻居给花儿做了些吃的,陪着她一起等家人回来,熬的眼睛都红了。

    顾晓晓道了谢,将花儿带走,第二天特地又带了吃食饭邻居家拜访,答谢她对花儿的照顾。

    杨大旺一大早就惦记着将小婉送到圣光教会,顾晓晓让他别太心急,让罗婉好好歇歇,她先和燕修女打个招呼。

    燕修女一片慈心,得知一位有才学的女性遇到困难后,欣然伸出了援助之手。

    (未完待续。)

    ps:  啊,明天起复更,回来啦!这两天吃坏了肚子,呜呜呜。。。

第五三二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22

    小婉在教会中忐忑不安的待着的同时也没闲着,她读过西文也会写字画画,平时也帮圣光教堂做些事。慈幼堂的小朋友,还有小学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在教堂里,小婉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原来除了读书学习各种才艺,向名媛淑女的方向努力,就这样做平凡的事业,和孩子们打交道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儿。

    被人需要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忙碌让小婉淡忘了现前受到的身体和心灵创伤。她在这里用的是英文名爱丽丝,一个很常见的英文名,为的是隐藏行踪。

    燕修女好心收留了她,小婉不想给她带来麻烦,罗仁贵明面上不敢和洋人动手,不敢打教会的主意。但背地里呢,这种没有下限的人,各种阴损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在逃出生天后,小婉本想立马给家中拍一份电报,告知她现在的情形。但连电报内容都构思好之后,她又迟疑了,当初她忤逆父母,不听家中亲友劝阻,跟着宋秋生私奔差点铸成大错。

    如今吃了大亏逃出来,父母能原谅她么,她又有什么面目请求父母重新接纳她,给她寄回家的路费。

    小婉还有一重顾虑,若父母尚在气头上,狠下心真的和她断绝了关系,她的电报便是引发两边矛盾的导火索。她打定了主意要自己攒下火车票费,回到星海市向父母请罪,届时见了面父母或许狠不下心来。

    被宋秋生将剩余的钱洗劫一空后,小婉从黄仁贵的小红楼中离开时,身上只有一枚珍珠耳坠。耳坠成色不算极好,也换不了多少钱,小婉等于是身无分文进的圣光教会。

    日子过的很快,在救出小婉一周时,顾晓晓终于听到了有关黄秋生的最新八卦。听人说,宋秋生夜里被人套了麻袋被打断了一双腿敲碎了嘴巴中的牙齿,扔到了街上差点冻死。

    渣男恶有恶报,小婉心中快慰,杨大旺心中更是欢喜。

    顾晓晓曾让杨大旺到鼓楼杨柳胡同里打听过宋秋生的下落,里面的确住着一个叫小蛮的交际花,也听人说她最近的确找了一个新姘头,不过名字不叫宋秋生。

    杨大旺在暗处瞧了,那人的确是宋秋生,他还不知小婉被人救走,黄仁贵恨透了他,吃软板跟人打麻将。摸叶子牌,日子过的很滋润。

    他没心没肺的模样,让杨大旺恨的牙痒痒,想要将他揍一顿,但又碍于顾晓晓对吩咐,只能将那口气暂时憋下。

    宋秋生下落凄惨,小蛮对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本想将他接回去请了大夫疗养,但被黄仁贵派人警告后,为了在仙阳谋生,只得噤了声将他拒之门外,以免惹祸上身。

    黄仁贵一把岁数在仙阳也算个人物,却被人摸到别墅里,将他吓到便溺,这口气如何也咽不下去。

    为了将那个称宋秋生为恩人的人骗出来,他特地命人瞧着宋秋生,尽管折磨刁难,但是必须留口气儿,莫让他病死或者饿死。

    由于大宅院儿的人都对小婉印象不错,所以当确认宋秋生是欺骗人家感情的拆白党后,对他自然没半点儿联系。

    李婶儿她们还可惜的跟顾晓晓说,小婉那么好的姑娘,也不知人在哪里,若她知道宋秋生落到如此下场心中一定痛快。她们还感叹,小婉遭此劫难,人生算是毁了,家人也不知她是死是活着实太可惜。

    这话顾晓晓不算十分赞同,宋秋生遭人收拾是皆大欢喜,但对小婉来说,他已经是一个令人讨厌的陌生人,对她的人生毫无影响。

    宋秋生过的凄惨是罪有应得,小婉会有更好的人生,顾晓晓相信她。

    黄仁贵一直没放弃寻找蒙面人的下落,顾晓晓完全没放心上,对方大张旗鼓时来大宅院中询问过,形容的是一个男子,根本没人联系到她身上。

    避开了黄仁贵,新的麻烦却是避不开的,还是一个让人出乎意料的麻烦。

    杨天籁回国了,在星海市待了一段时间后,回了仙阳城,两人待在同一个地方,他已经得知了细娘和花儿离家出走,前来投奔他的事儿。

    要不是杨天籁在仙阳城大张旗鼓的寻起了侄儿和妻女,杨大旺刚好无意中听闻,估计人找了过来,他们仨还一头雾水呢。

    好在顾晓晓改了名姓,在大宅院住了两个月后,又换了地方住,新地方的邻里还没认清楚,花儿又是一天一个模样,杨天籁想找到她们的难度很大。

    但杨天籁找大壮顾晓晓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找她们娘儿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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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三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23

    顾晓晓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在剧情中,杨天籁对细娘和花儿弃之如敝履,恨不得两人去死,浑然看不出半点情意来。www。しwxs520。com

    会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冒着被新女友揭穿的风险,来寻找她们母子二人,顾晓晓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杨天籁怕她们娘儿俩哪天出来指认他,所以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若真是这样,他这心肝儿是黑透了,连畜生都不如。

    眼看着年关近了,正是各行各业人返乡高峰期,民国的春运要比后世的春运更加艰苦,火车运力不足,汽车尚未普及,回一趟家周折是其次,耗费的时间也是可观的。

    有那距离远的,一路上火车汽车还有轮渡牛车,全都体验了个遍,每年到这个时候,火车站发生几起踩踏事件也不罕见,乘客因事故死伤比平日更多。

    在民国,死了也就死了,普通老百姓的命廉价如草芥。

    顾晓晓拖家带口的也不想凑这个热闹,花儿最近开始学弹钢琴了,一板一眼的很像回事儿,杨大旺突然吞吞吐吐的嫌弃起自己名字来,央着她又给起了一个。

    起名字难不倒顾晓晓,她只思考片刻就提供了三个名字给他备选,最后杨大旺选了杨腾飞这个名字。

    顾晓晓也能理解杨大旺的心思,他以前在玉清镇时,大旺这个名字相比各种狗蛋儿狗剩之流的,已经能算得上有文化的名字了。

    但到了仙阳城,不管到哪儿,他只要报名字就暴露出了自己小地方出身的底细来。大旺这半年来书念的不错,心思也清明了。想要改个有寓意的名字很正常。

    小婉表现良好,如今也在小学任教职,深受孩子们喜爱,她打算等过了年后,和顾晓晓一起回星海市。

    计划已经定好,杨天籁像是个定时炸弹,埋在暗处。让顾晓晓放心不下。但他人在仙阳还是玉和县。顾晓晓却是不知晓的,她倒知杨天籁在国内读书的地方,但现在找上去。不过是提前暴露自己。

    年关是玉秀阁最忙的时候,顾晓晓又名声在外,指明让她做新衣的人不在少数,许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价钱也一路上扬,比平时高出了许多。

    熟悉了民国风情之后。顾晓晓也会动笔写一些故事和随笔,投到书刊报纸上,偶尔被选中也是一笔收入,虽然到的迟了些。

    民国处于思想变革时期。涌现出一大批博古通今贯穿中西的大师,顾晓晓敬佩他们,也有心试试自己的水平。

    这个年代读书人很受敬重。但凡有才华的人,到哪儿都能被高看一眼。连做生意都会被赞为儒商。

    顾晓晓看的很长远,她不仅要钱,也要利,更要名,如此才是子孙之福。

    这是顾晓晓带着花儿过的第一个年,她没有接太多的活儿,留下了时间和杨腾飞一起,带着花儿一起置办年货,将租住的地方装点一新,还买了对联和剪纸窗花。

    花儿头一次这么热闹的过年,积极参与到整个过程中,调养了这么久身子小脸愈发精致白皙,打扮之后也有些年画娃娃的影子了,到哪儿都有人夸几句。

    相比顾晓晓初入任务时花儿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她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年底杨腾飞量身高做新衣时,身量又长了一些,他心情很是愉悦,给顾晓晓花儿还有小婉都买了头花和胸针做礼物。

    小日子平平和和,几人只等着过了年前往星海市,顾晓晓再次和燕女士打了招呼,她好生挽留了一番。

    只是顾晓晓万万没料到,初七时,她不过到玉绣阁送了一趟绣活,家中便来了不速之客。

    刚到胡同,还没进门,就有热心的邻居拉住顾晓晓神秘兮兮的问她有没有得罪人,家中来了了不得的人,劝她最后想办法躲一躲。

    连陌生邻居都好心来提醒她,还上升到躲一躲的程度,顾晓晓当即变了脸色,谢了邻居的好意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家中去。

    脚刚踏进门,顾晓晓先看到院子里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黑衣男子,气势汹汹的盯着她,试图带给她胁迫感。

    顾晓晓当然不会害怕,她急匆匆的喊了一句:“花儿,大旺,你们在哪儿?”

    太过担心两人的安危,顾晓晓把杨腾飞这个新名字给忘了。

    杨大旺将花儿护在身后,心里打着小鼓,袖子撸起一半,时刻准备着为了保护花儿动手。

    听到顾晓晓的呼唤,他激动应到:“顾姐,我在这儿,花儿也在。”

    他回话的功夫,顾晓晓已经看到了杨大旺和花儿,也看到了穿着浅灰色羊绒大衣,戴着围巾的杨天籁。

    她能一眼认出杨天籁,只因他和细娘记忆里除了穿着打扮外,几乎一模一样。

    顾晓晓快步走上前去,将受惊的花儿揽在了怀里,花儿紧紧抱住她的腰,只用余光窥视着杨天籁。

    那个人自称是她的父亲,花儿有些害怕,父亲这两个字对她来说非常陌生。爷爷奶奶不止一次因为嫌弃她是个女儿,所以威严恐吓父亲不要她了,只想要个儿子。

    花儿怕爷爷奶奶,也怕那个不要她的父亲,所以对杨天籁只有满满的提防,毫无亲近之意。

    “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顾晓晓说话很冲,看杨天籁的目光全然像个陌生人,杨腾飞站在旁边,看看杨天籁又看看她,心里拿不定主意。

    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只比他大三岁的小叔,要说小婶儿没认出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杨腾飞想起,他们刚出玉和县时,小婶儿曾叮嘱过她从今以后跟杨天籁再无关系,以后莫要再提他。

    到了后来,小婶儿干脆不让他叫婶子,让他改叫顾姐了,杨腾飞直到此刻,才真切感受到了顾晓晓的决心。

    他有些庆幸,在小叔突然出现后,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花儿保护好,不让小叔带走,没有急着认亲。

    杨天籁手插着口袋,俊秀的脸上因寒冷泛上一层红晕。(未完待续。)

    ps:为啥回家后老是犯困,没魂儿一样,啊,陵子加油,不能酱紫啊,你可是要码字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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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打算生煎、油炸还是凉拌渣男?”
王宝钏傻了眼,吞了下口水:“让他身败名裂,就行了。”
“下一位,杜十娘。”
顾晓晓微微一笑,什么男主女配全是浮云,将渣男恶女一虐到底,才是人生真谛。
当生死和任务挂钩,顾晓晓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虐渣小能手。
炮灰当自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炮灰当自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炮灰当自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