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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夷陵     炮灰当自强txt下载     炮灰当自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五七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2

    但论起来,慈宁宫那边是长辈,长者赐不可辞,顾晓晓让人将这坛名义上启寿泉的水,拿去分成两坛和榨好的果汁封在一起。⊙頂點小說,

    至于酿好之后顾晓晓会不会喝,这就是她的事儿了。慈宁宫那边人再清闲,也断不会为了一坛启寿泉的水大费周章。

    至于九龙玉佩一案,顾晓晓脑袋没毛病,才不会主动去找陈斯年,给自己增加障碍。

    不过这案子一时半会儿还真破不了,因为九龙玉佩是顾晓晓和小皇帝联手,藏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除非顾晓晓主动拿出来,否则,任谁也查不出玉佩的下落来。

    虽说如此,但几个刁奴也难逃其咎,从他们住处搜出来的各种金银珠宝,足以给他们定罪无数次。这些胆子最大的宫女和公公,正是平时最喜欢跑到慈宁宫献媚讨好嚼舌根的人。

    没有人保他们,九千岁没有,太皇太后也没有,这让被关在仪鸾司牢中的几个刁奴,惶惶不可终日,尤其狱内刑法森严,他们着实受不了皮肉之苦。

    盗窃圣上之物,难逃一死,但他们平时虽然手脚不干净,却绝不敢主意打到皇上贴身携带的玉佩上,就算严刑拷打也招不出九龙玉佩的下落。

    几人哭天抢地,一面是证据确凿的盗窃事实,一面是铁面无私的仪鸾司将士,他们肠子都要悔青了,每日只知哀声求饶。

    顾晓晓不关注几个刁奴在仪鸾司大牢里过的如何,这几个人,在坤宁宫中狐假虎威,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原主性子慈和,对他们虽然深恶痛绝,但到底没怎么管,这才让他们越来越横行无忌。

    落到顾晓晓手里,他们就别想再逍遥自在了,当年做的恶,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的,也该还回来了。

    坤宁宫一时风声鹤唳,虽然那些吃里扒外的人心中还是向着慈宁宫,但兔死狐悲,瞧着同类的下场,到底有些畏惧了,行事也不敢那么张狂了。

    论起来,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顾晓晓巴不得手下宫女太监们都消停些,少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各种小动作。

    三日之后,风玉停再次来到坤宁宫,仍是以查案的名义。他在几个刁奴住处象征性的查了一圈后,以怀疑他们将九龙玉佩藏匿到失窃场地为由,再次进了坤宁宫主殿。

    顾晓晓得知风玉停来的消息后,这几日来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先前风玉停是答应了要和她合作,但这三日不见任何风声,他也没想办法传过来消息,她几乎要以为两人之间的合作要搁浅了。

    不安等待中,顾晓晓甚至怀疑是不是《降龙十八掌》不适合这个任务世界,所以风玉停以为她在骗他。

    但转念想想又不应该,她从宫中收藏的话本,以及所谓武林秘籍中,也翻到过各种拳法、掌法和剑法,林林总总和她印象中的武功区别不大。

    尤其是剑法,但看到那些套路相似堪称粗陋的剑法,一时技痒,恨不得再开创一个流派出来。

    剑术追求的不是华丽,不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而是剑意随心潇洒自如的快意,顾晓晓只盼着早日轻功有所大成,介时她随身携带一柄软剑也可防身。

    要不是原主的身子实在不适合重剑,顾晓晓也不愿退而求其次,但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最关紧的是问风玉停到底有何打算。

    顾晓晓相信,他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这三天不动声色,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怪她困居深宫之中,闭目塞听,外面一切风浪都被宫墙隔绝。

    也罢,总归风玉停还是来了,顾晓晓放下心中种种杂念,只等与他见面后,听他确切分说。

    风玉停穿着打扮与上次相同,只是神色略有疲倦,眼下少许青黑,下巴上冒出了一片青青的胡茬,一看就是几天没打理的样子。

    他在看向顾晓晓时,眼神有些复杂,有惊讶也有释然,最后全化为了郑重。

    这三天里,他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调查太后那日跟他说的话。从一开始的震惊,后来的将信将疑,到后来对太后以女子之身忧国忧民的敬佩,他决定要彻查此事。

    时间有限,哪怕在掌握了确切提醒的情况下,风玉停仍没查到太多消息。但就是所知的凤毛麟角,让他对陈斯年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北静郡王府中,果真有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县主,出生时曾有些不清不楚,稳婆在小县主出生后就被打发回乡下了,奶妈也是从乡下庄子里请来的。

    府上人只知夫人自妊娠满三月之后就深居简出,半年之后生下了小县主,其余明明在同一府中,却不甚了解。

    疑点重重,风玉停硬是凭着仪鸾司无孔不入的侦查能力,将小县主的身世给调查了出来,这也验证了太后的话。

    以前风玉停只知陈斯年擅于弄权,先皇之死与他脱不了关系,但在调查中,他惊愕发现,陈斯年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军营中,他所谋之事让人不敢深想。

    除此之外,朝野之外,也有许多人自愿做陈斯年鹰爪,还有人自甘堕落认他为义父,更有人恬不知耻到自认为义孙。

    真相有时比猜想还要惊人,不难想象,陈斯年能将女儿放在北静郡王膝下,若生下儿子之后,又会如何偷天换日混淆皇室血脉。

    他的最终目地昭然若揭,待孽种长到两三岁时,再故技重施害掉当今圣上,将孽种推上皇位。

    从此,大周就要改名换姓,陈斯年也能牢牢将权柄握在手掌,百年之后传于他和太皇太后的孽种之手。

    出于稳妥考虑,风玉停顺势调查了白家,结果发现白家果真紧随陈斯年其后,对其马首是瞻,也靠着陈斯年的威风,结交了不少权贵之家。

    可恨,可恶,若非太后提醒,他们这些忠臣良将一个个被温水煮青蛙,待到家破人亡之时,恐怕还尚处迷梦之中。

    “乔楠,徐钰,你们先带人在外面守着,同时对宫人进行审问盘查。我要和太后,再次确认了解当天陛下的行经之处,借此寻找九龙玉佩下落。”

    风玉停一番话吩咐下来,宫人个个战战兢兢,如何有心思告密,一个个生怕官司缠身。

    连素来手脚干净的,在阳刚威猛的仪鸾司校尉面前,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待几位属下带着宫人离开之后,殿内静寂无声,只剩下风玉停和一袭华服妆容精致的顾晓晓。

    顾晓晓没开口,她在等风玉停的解释。

    殿外,风吹疏竹,阳光映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七彩光芒。

    风玉停没有沉默多久,他简短有力的说了四个字:“我都查了。”

    顾晓晓看着他,不动神色,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这三天,我一直在忙着查太后娘娘上次说的事情。陈斯年比想象中更加猖狂大胆,若再姑息下去,岂只国将不国,朝中恐怕要面临大清洗。”

    一席话深得顾晓晓之心,她点头道:“风司长所言极是,哀家正是为此担忧,所以恳请您助哀家和皇儿一臂之力。”

    她将您字说的很清楚,顾晓晓不吝啬给风玉停礼遇,只要他能真正为她所用,将来加官进爵又何妨。

    哪怕没有顾晓晓提醒,风玉停对于奸邪之辈只求诛之后快,又如何会坐视不理。再者,陈斯年为人阴狠擅长谋划,他对仪鸾司早已虎视眈眈,他今日袖手旁观,来日受害的人就是他,是风家。

    风玉停作为风家钦定的下任族人,使命感让他无法纵容陈斯年猖狂下去,他眉目前所未有的冷肃:“太后娘娘请放心,惩奸除恶,是微臣义不容辞的责任。捍卫皇室,更是臣抛头颅洒热血,粉身碎骨也要坚持到底的信念。”

    顾晓晓有那么一瞬间卡壳儿,风玉停信誓旦旦,以生命起誓的决心和毅力,震撼到了她。

    这种忠心是顾晓晓难以理解的,尤其他效忠对象是皇室,哪怕现在坐下龙椅上的是才四岁多**臭未干的孩子。

    顾晓晓扪心自问,她无法为了大周抛头颅洒热血,她愿意保护小皇帝,但没办法为他付出一切。

    感慨过后,顾晓晓非常正式的向风玉停道了谢,接着承诺:“风司长大仁大义,令人敬佩,哀家愿与风司长击掌为誓。待日后陈贼覆灭之时,便是风家位列三公之时!”

    她说话时,抬起了手掌,目光定定的看着风玉停。

    位列三公对于臣子来说,几乎是来自臣子的最高荣誉,风家虽然因为统领仪鸾司在朝中占有一席之位,但族中从未出现过位列三公的人物。

    这份诱惑不可谓不大,风玉停几乎未曾犹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与顾晓晓击掌三次。

    清脆的击掌声中,两人盟约就此成立,风玉停心中也多了几分信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太后虽然年纪轻轻,但在这方面着实让人佩服。从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出三公之位来,对风家许以承诺,便可窥出她一个行事果断的人。

    建立盟约之后,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度也提高了许多,风玉停双臂微垂,抬眸道:“微臣欲六月开始,正式传授陛下武艺。太后娘娘给微臣的《降龙十八掌》,臣近日粗略看了一遍,其招式精妙绝伦威力更是惊人,但参悟起来有一番难度,恐怕要等小皇帝打好基础之后,才能传授于陛下。”

    功夫上的事儿,顾晓晓要比风玉停清楚的多,小皇帝如今熟识人体经脉和**位,她正在教他吞吐纳气之法,待他长久坚持下去,再加上纯阳之体的特性,学功夫可事半功倍。

    也许风玉停对纯阳之体的概念只停留在传奇故事中,顾晓晓相信,他真正开始传授小皇帝武艺时,将会发现他的奥妙所在。

    “皇儿习武之事,劳烦风司长用心,哀家还有一事,需请风司长代办。”

    两人已经定好盟约,如今也算同盟,对于太后突然的请求,风玉停没有露出厌烦之意,反而问到:“太后娘娘请讲。”

    顾晓晓早就在心中琢磨过多次遣词,力图将自己的意思清晰表达出来,胸有成竹的开口:“哀家想请风司长与昭勇将军闵泽结盟,请闵泽将军加练私兵,以待日后入京勤王。“

    风玉停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失声到:“什么?”

    他问的什么,不是没听到顾晓晓的话,而是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要求他和昭勇将军闵泽结盟,并且让他训练私兵。“

    大周严禁将士私蓄亲兵,违着轻则罢官,重则斩首,即使风玉停未曾驻守过边关,也知此事干系重大。

    但现在,太后竟然要让闵泽蓄养私兵,风玉停甚至不敢肯定闵泽的立场。

    闵家世代镇守边关,为国捐躯者不计其数,乃是镇西军中灵魂人物,人人都要称赞一句忠良。

    风玉停信得过老将军,对闵泽所知甚少,只知他年轻有为,年纪轻轻便入战场杀敌,硬生生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来,被朝廷加封为正三品的昭勇将军。

    以他的年纪,取得如此成就,假以时日,闵家将再次出现一位柱国大将军。

    但是闵泽年纪轻轻,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熟悉他的人都称他为鬼才,还有人称他为鬼将,认为他行事冒进杀戮太重有违天和。

    虽然世人对闵泽评说纷纭,从风玉停的角度来看,他是非常欣赏闵泽的,或许这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

    但是欣赏和佩服是一回事儿,与他结盟是另一件事。

    风玉停忍不住提醒:“太后娘娘三思,此事兹事重大,朝廷明令禁止不准武将蓄养私兵。您的懿旨,与朝中政令相违,闵小将军未必愿意遵从。”

    “哀家相信,闵将军非那等迂腐之辈,形势所迫,他深谙变通之理。”

    “话虽不错,但是太后娘娘,你如何能肯定闵泽愿意为朝廷效力,而不是被陈斯年收拢呢。闵老将军的忠心天地可鉴,但是闵小将军,天生洒脱,微臣不敢肯定,他愿受朝廷驱使。”(未完待续。)

第五五八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3

    &nb,

    &nb静谧的殿内,只剩下风玉停极力压低的声】绪,和神色淡定的顾晓晓形成了鲜明对比。

    &nb“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nb轻飘飘的说了个字后,顾晓晓顿了一下,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玄铁牌。

    &nb这牌子做的十分精致,只有婴儿巴掌大小,但上面刻有流云百福纹样,以及吴家十六字家训,最妙的是,看似单薄的玄铁牌底部竟然是印章。

    &nb她将玄铁牌拿出时,特地在风玉停面前展示了一番,然后说:“这是吴家的嫡系子弟的信物,拥有此牌,可以调遣吴家下人,也可以支取吴家存在各地钱庄中的金银珠宝。”

    &nb“太后娘娘这是?”

    &nb她的话跳跃性太强,两句话之间毫无联系,让风玉停有些发懵,弄不清楚她到底在表达什么。

    &nb顾晓晓将玄铁牌朝风玉停递去,示意他接下后,这才解释:“闵泽性情虽羁傲不逊,行事风格受人诟病,但他少年入伍至今,骁勇善战鲜少有过败绩。再者闵家世代忠良,若有闵家相助,陈斯年也会投鼠忌器,轻易不敢动兵戈。”

    &nb待风玉停露出思索神情时,顾晓晓又补充到:“口说无凭,虽吴家如今日暮西山,不复当年盛景。但哀家愿以此为凭证,与风司长结盟,请您务必与闵泽联络,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取舍。”

    &nb沉甸甸的玄铁牌仿佛重若千斤,但不可否认,太后的话很有道理。闵泽年纪轻轻就能身经百战,成为昭勇将军,绝不是闭目塞听随波逐流之辈。

    &nb哪怕是风玉停自认虚长了闵泽几岁,但也不敢放话,若他入伍能比闵泽更加善战。

    &nb在陈斯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手段下,闵家若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下场可想而知。

    &nb他竟然没有一个女子想的通透,风玉停只楞了片刻便应了下来:“臣愿意与闵小将军联络,只是从京城到江明路途迢远,恐怕要耗费些时日。另此外,太后娘娘为何不直接和闵大将军合作。“

    &nb刚问出这个问题,风玉停就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苦笑道:“是微臣太过愚笨,以闵老将军为人若朝廷一声令下,能直接提上长枪诛杀奸臣,却断不会做出私蓄将士之事。”

    &nb连太后都懂的道理,他却后知后觉,女子之中亦有天生惊才绝艳之人。

    &nb谈话到此结束,风玉停离开时,步伐有些沉重。闵泽到底愿不愿意站在小皇帝这边,又是否会冒着前途尽毁的危险,与他和太后合作,一起都是未知数。

    &nb走出大殿,瞧见正在接受仪鸾司盘问的宫人,风玉停这才发现,他手心中捏着一把冷汗。

    &nb风玉停拿出了仪鸾司司长的气魄,在殿外将坤宁宫众宫人好生训斥,直言,若谁将审问之事泄露出去,便按贼人同党处置。

    &nb众宫人被吓得战战兢兢,又有前车之鉴,一个个噤若寒蝉,头一次没人拿顾晓晓和风玉停私下见面的事儿,到慈宁宫邀功。

    &nb这次见面,比顾晓晓想象中顺利,她不仅得到了风玉停的信任,还说服他试图和闵泽联络。凭着这么多任务世界看人的直觉,顾晓晓相信,闵泽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nb尤其陈斯年这次,竟然没嗅着味儿赶过来,不用和他打交道,简直好极了。

    &nb仪鸾司若是笼统算来,将那些将军、校尉、力士和杂役加在一起,也有近两万人手。

    &nb只是真正能在宫中当值的不过近两千人,能跟在风玉停身边有面圣机会的,不到两百人。

    &nb人数虽多,但对风玉停来说却不全是好事。人多不止嘴杂,也难免滋生各种问题。比如各卫所之间的明争暗斗,比如有人为求广阔前程,私下投靠陈斯年。

    &nb风玉停唯一能庆幸的便是,仪鸾司大部分将士和兵卒,对朝廷忠心耿耿,对他的差遣极为听从。

    &nb六月如约而至,风玉停果真如先前所言,揽下了教导小皇帝武艺的差事。

    &nb陈斯年只将小皇帝当做傀儡,只是碍于祖宗规矩,这才让小皇帝读书识字,他能做的手脚就是尽量请迂腐不知变通的夫子。

    &nb在风玉停突然请命要教小皇帝习武时,他不由暗恼自己没能下手为强。

    &nb几位顾命大臣对于小皇帝习武之事,自无反对意见,一国之君文武双全方能显示出大周气魄。

    &nb再者前两任皇帝太过短命,他们私心里也希望小皇帝能够强身健体,将大周江山给传承下去。

    &nb小皇帝对习武之事期盼已久,又钦佩风玉停气概,故而十分乐意随他习武。

    &nb(因为卡文,不想太水,所以憋出这么少字……)(未完待续。)

第五五九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4

    一切都朝着顾晓晓预想的方向发展,目地初步达到之后,她有了新的途径与风玉停沟通朝内朝外最新情报,不再像先前那样困顿无着】

    九龙玉佩一案也该破了,再不破的话,陈斯年恐怕要坐不住,横插一杠进来,反而会弄巧成拙。

    陈斯年不是傻子,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拖延下去局势只会对他们不利。。

    九龙玉佩的碎片,在坤宁宫花园中的月牙湖中捞了出来,这是仪鸾司审问得出的结果。那几个当初不可一世的刁奴,在诏狱中受不了严刑拷打,几乎将坤宁宫能藏匿九龙玉佩的地方供了个遍。

    案子结的清楚明白,仪鸾司知会了陈斯年和白容波,两人都没有特别的表示,这一章就这样掀过去了。

    也许这种行为不太光彩,但以她目前的力量,无法对为恶者进行光明正大的审判。就比如明知道陈斯年是无恶不作的奸臣,但朝中却没人能将他拉下马。

    九龙玉佩一案告破,破碎的玉佩被仪鸾司封存作为证据,陈斯年后来也没再过问此事,他的注意力全放到了破坏小皇帝跟风玉停习武一事上。

    只是陈斯年在宫中虽然强横到一手遮天,但却敌不过几位顾命大臣的坚持。朝中又有几人愿意被一个阉人压在头上,仪鸾司又与东厂齐肩,虽说如今陈斯年略占上风,但风玉停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小皇帝学武生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年纪渐长,需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到坤宁宫请安的次数慢慢变少。

    次数虽然少了,顾晓晓和小皇帝的关系却愈发亲近,也不知是不是文武兼修促进了小皇帝的智力发育,还是随着年龄增长自然开窍,小皇帝如今在课业上举一反三聪慧异常。

    最难得是不是这份聪慧,而是小皇帝在顾晓晓的教导和提点下,学会了藏拙。他明明学会了夫子传授的内容,却要装作迷惑不解的样子,问一些粗浅的问题。

    为了迷惑陈斯年,小皇帝故意显露出对功课的厌恶来,沉迷于练功夫上。每次和陈斯年谈话,三句不离大侠如何了得,他要好好练功早日练出飞檐走壁的本事。

    一开始因为担心小皇帝和风玉停走的太近,忌讳他习武的陈斯年,快要乐开了花。他为什么不想让小皇帝习武?难道是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成为武林高手?

    不,他只是怕小皇帝借着习武的机会,得到仪鸾司上下的拥护。

    如今小皇帝近乎习武丧志的表现让陈斯年十分满意,大周重文轻武,一个不喜文墨好匹夫之勇的皇帝,是得不到朝臣拥护和爱戴的。

    所以,一开始陈斯年对小皇帝习武持反对态度,但到最后,几位顾命大臣,对小皇帝一心沉迷到武学中,疏于学习功课不虞,提出反对意见时。

    以小皇帝尚且年幼,学武强身健体,日后可专心读书的理由反驳几位大臣的,还是陈斯年。

    陈斯年是聪明的,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睿智,他想将小皇帝养废,养成一个不理朝政,一心钻在旁门左道上的皇帝。

    他想要的可不是九千岁的名头,既然做不了万岁,他就做万岁的爹。

    陈斯年从来不是胆小的,他嫌弃白容波先前生的是个女儿,但除了白家,他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所以只能再等一两年。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下一次白容波再怀有身孕,他就从宫外挑选身家清白的女子,让她们一起受孕,介时若白容波生的是女儿,他就命产婆换成男丁。

    陈斯年不想再等了,那把龙椅只有他的血脉有资格坐,白家充其量只是他的马前卒。

    顾晓晓默默在坤宁宫,继续做旁人眼中的泥菩萨。暗地里,她和风玉停以小皇帝为媒介,不断交换着信息,同时请他帮忙布局。

    她心思缜密,出手果断,风玉停刚开始时还曾怀疑过太后的计划的可行性。但是她人在深宫之中,却能从他所提供的各种琐碎信息中,找到可利用的地方,同时委托他帮她寻找合作者。

    从一开始的闵泽,到后来的罗章,一个又一个人,加入到了保皇的阵营中,风玉停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奇迹,以为吴家有他所不知道的地下势力。

    但是,风玉停刚开始和太后合作时,就查过吴家,在得罪了陈斯年之后,吴家清清白白的落魄着,即使家族中出了一个当朝太后。

    这让风玉停觉得可怕,一个正值妙龄的又待在深宫的女子,拥有胜过无数男儿的筹谋,她若生为男儿身,必当是名垂青史的人物。

    不,风玉停推翻了自己的看法。

    她就算身为女子,若无意外,也将名流芳千古,而他或许也能在史书上留下微名。

    时光弹指一挥间,转眼一年多过去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旧了雕栏玉砌,风花雪月却是常新的。

    夏末秋初,宫中百花烂漫,宫女也换下粉红色齐胸襦裙,换上了绿色齐腰和鹅黄色上襦。侍卫和小太监除了冬季,穿衣打扮上总不会有打的改变。

    深宫禁院,锁住了无数妙龄少女的豆蔻年华,却仍然有人对这个地放充满憧憬和向往,

    蝉歇斯底里的叫着,好像知道,再过一些日子,它们就要永远归于沉寂了。

    炎热的夏季就要过去了,再也不用忍受酷热的侵扰,大家心情总是好的。尤其是这一年多来,发生了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一直压在皇宫上空的紧张气氛也有所消散。

    乾清宫中,有些热闹,许多宫人藏在假山后,踮着脚搭着肩膀,远远地瞧着当今陛下在仪鸾司司长的教导下习武。

    小皇帝五岁半了,穿着一身绣了五爪金龙的短打,头上扎着金黄色缎带抹额,脚上踏着白底黑面的青云靴,神采奕奕的和风玉停过招。

    远远看去,一大一小两个人儿过招十分精彩,小皇帝虽然年幼但身高四尺有于,足有民间七八岁孩童身量,踢腿出拳时气力十足。

    那些宫人不敢出声惊动了陛下和风大人,一个个眼神发亮,每当小皇帝出招时都要拿手遮唇轻声惊呼。

    他们看不懂两人的招式,但对于陛下小小年纪就能和风大人过招,万分的佩服。去年六月初,陛下刚跟风司长习武时,大家还有些担忧,怕陛下年幼体弱伤了根本,还隐隐觉得小皇帝身娇肉贵,练武是件苦事儿,他未必能坚持下去。

    谁知这一日一日过去了,小皇帝不仅没像宫人所想那样放弃,反而学的有模有样,身体也强健了不少。

    单瞧小皇帝一茬一茬雨后春笋般往上窜的个头,宫人们就不得不对风大人道声服字。

    小皇帝年幼,风大人虽性情耿直,对他们这些宫女太监却不苛刻,这也是众人敢藏在不远处为小皇帝喝彩的原因。

    朝中大臣对小皇帝痴迷武学疏忽了学问一事非常不满,但乾清宫中的宫女太监们,对皇帝那是崇拜的紧。

    小皇帝跟风大人学武时,他们也是瞧着的,有人手痒时,也跟着比划过,却没一个人打的像陛下那样虎虎生风。

    真龙天子果真天赋异禀,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只有景仰的份儿。

    风玉停对小皇帝的表现非常满意,两人双拳相对时,他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小皇帝的冲击力。要知道,哪怕仪鸾司禁中校尉各个都是百里挑一选出的好汉,也不是人人都能和他过招时,能冲过他这双拳头。

    至阳至刚之体果真名不虚传,风玉停不难想象,假以时日后,小皇帝身手会如何了得。

    一个武林高手皇帝?恐怕,大周还真的要出一个文武双全功夫高强的皇帝了。

    他收了手,笑着说:“陛下进步神速,可喜可贺。”

    小皇帝也收了手,额头上亮晶晶一片,不等他开口,贴身服侍的小公公小碎步跑来,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又问是否服侍陛下洗漱更衣后再去读书。

    “先下去吧,待会儿听朕吩咐,师傅今日公务繁忙,还要教朕功夫,实在让朕惭愧。”

    一年多的时光中,小皇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身量长高了,还培养出了令人信服的气度。在面对陈斯年和白容波时,他也不再像一年前那样畏惧了。

    他的矜贵是由内而外的,这既源于顾晓晓的教导,也源于小皇帝自己的开窍。

    去年时,小皇帝内心深处还有寄人篱下的惶恐感,但现在他知道,他是大周的皇帝,他的目标是成为英明神武的帝王,他将为这片土地带来新的希望。

    如何做一个英明神武的地方,小皇帝暂时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他知道,他绝不想成为陈斯年手中任人摆布的傀儡,即使在他没有觉醒之前,他也不愿意。

    所以,当初他才会选择相信太后,听从太后的教导和指挥。

    事实证明,太后的话没有错,风司长不只是一位良师还是一位忠臣。在他的奔波下,支持正统的人联合在了一起,陈斯年的阴谋一点点被摊开在阳光下。

    但这些远远不够,小皇帝双手握紧,双眼绽放出别样光彩。

    他要肃清大周江山,将那些魑魅魍魉一扫而空,为无辜早夭的皇叔报仇,为那些忠君爱国为了维护天下百姓的忠义之士报仇。

    陈斯年不死,大周忠魂难安。

    风玉停万万不敢当小皇帝这一声惭愧,他拱手行礼道:“陛下折煞小臣是也,臣有幸指点陛下习武,自当殚精竭力,不敢有居功之心。”

    小皇帝微微一笑,又说了几句赞扬的话,这才转了话锋问到:“师傅,闵小将军何时入京,朕若留他在宫中赐宴,是否会被陈斯年阻挠,或者给他带来不利影响?”

    也就在此刻,小皇帝才表现出来稍许稚气,传昭勇将军入京接受封赏一事,风玉停暗中推动了许久才终获成功。

    小皇帝素闻闵家忠烈,又从风玉停及太后口中得知闵泽诸多英雄事迹,对他颇有好感。

    此外,小皇帝出身西南穆王府,边疆人们的太平生活来自己镇西军的守卫,故而他对闵泽还存有感激和钦慕。

    先前,同样的问题小皇帝已经问过了太后,但他不太放心,故而又问了一向尊敬的师傅。

    “陛下无需担心,介时您只需按照惯例对闵家进行封赏,赐宴之事本属惯例,陈斯年无理由进行反驳。只是,他先前痛失爪牙,近日一直沉寂,陛下应当对他多家防范,以免遭他暗算。”

    只隔了一年,再提起陈斯年时,风玉停完全不似当初那般忌讳。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陈斯年为人狠戾,除了那起子奸佞小人,愿意和他同流合污的毕竟是少数。

    只是这少数人也不容小觑,他们就像毒蛇,一不小心就会咬上来。

    风玉停曾轻敌过,直到在某次意外中折损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属下,这才意识到陈斯年这人心思到底有多深沉。

    “多谢师傅提醒,朕当铭记在心。师傅最近劳累,一定要注意身体,朕又到学功课的时候了。”

    提起功课,小皇帝皱了眉头,他不是不想学习。只是陈斯年为他找的夫子,一个比一个迂腐,满口的者乎者也,将的东西生涩拗口,又脱离实际,治国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只会搬大道理,还不如他自己读书领悟。

    每次听那些老先生念经一样授课,对绝对堪称折磨,可恨的是他还不能拒绝。

    要不是太后告诫他要藏拙,他早就问的几位老夫子下不来台了。

    (今天停电了,待会儿改最后一百多字啊,明天会多写字补上。)

    提起功课,小皇帝皱了眉头,他不是不想学习。只是陈斯年为他找的夫子,一个比一个迂腐,满口的者乎者也,将的东西生涩拗口,又脱离实际,治国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只会搬大道理,还不如他自己读书领悟。

    每次听那些老先生念经一样授课,对绝对堪称折磨,可恨的是他还不能拒绝。(。)

第五六零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5

    (么么哒,求订阅,求月票,求抚摸,今天多写了一百多字补上……)

    坤宁宫中,顾晓晓慵懒的握着书卷,心思却不在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上。

    风微微吹着,夜里刚下过雨,天气有些凉,她身上搭着一件湘妃色缠枝莲暗纹披风,阳光照在上面,光影流动很是好看。

    美人如画,珠帘半卷,宫人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屋子,换着字画和器具,就要入秋了,坤宁宫的陈设也该提前换了。

    搁在以前,坤宁宫的器具陈设都要等到换完季之后,才能换上,就连宫中用的香料和夜明珠,也要比慈宁宫次上一筹。

    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娘娘年纪只长了一岁,威压却堪比九千岁。太皇太后拿捏人靠的是刑罚,太后身上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那些先前欺上瞒下在坤宁宫搞小动作的人,一个个罚的罚贬的贬。之前老老实实做事儿的,守得云开见明月,得到了重用。

    殿内一片静谧,直到环佩叮咚混着珠帘声响起,人未到声先至:“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

    顾晓晓放下书册抬起头,红杉着一身宝蓝色窄袖轻衣腰间系着八宝玉带,头上插着一把精致的玉梳,笑语盈盈的走了过来。

    一年多过去了,红杉也从刚入宫受人排斥的小宫女,变成了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如今身兼司宝一职。红杉身上穿戴多出自顾晓晓和赏赐,如今坤宁宫不比往日,她也跟着添了光彩。

    “免礼。”

    红杉性情伶俐,做事爽利人又拎得清,当初顾晓晓也没想到随手挑的人,办事如此利落,在面对慈宁宫那边的威逼利诱时,也能随机应变,没有选择背叛她。

    要知道那时坤宁宫在宫中几乎隐形一样的存在,顾晓晓这个太后更没几个奴才真正看到眼里。红杉当初没有选择背叛她,着实出乎了顾晓晓意料。

    红杉的忠心让顾晓晓刮目相看,后来慢慢拢回权柄时,将她提拔成了司宝女官。以红杉的资历,这也已经算不小的造化了。

    不等顾晓晓发问,红杉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回禀太后,奴婢已经将府库清点过,为老太君贺寿的礼单也已经备好,请太后娘娘过目。”

    红杉笑容满面,恭敬递上一本几页的烫金折页。

    吴老太君,也就是吴宝珠的祖母过七十大寿,顾晓晓提前让红杉将贺礼挑好,以免到时出什么岔子。

    这还是红杉头一次接此重任,她慎之又慎,特地寻了尚服局的月姑姑和宫令女官平姑姑,细细询问了列礼单时该注意什么,同时还将宫中年节贺寿时,赏给朝廷命妇的单子翻出来作为参考。

    小小一张礼单上,凝聚着红杉十二分的努力,她殷勤的瞧着太后翻看礼单,见她表情如常,心中不由雀跃。

    顾晓晓只粗略的看过永嘉帝时,皇后或者太后为族中长辈贺寿时列的礼单,她瞧着红杉选的东西,都精巧珍贵又无逾制之处,心下一定遂将单子压到桌子上,点头赞道:“做的不错,绿柳,将我梳妆匣中的缠枝莲手镯拿出来,赏给红杉。”

    “奴婢遵命。”

    绿柳听令后,碎步越过帷幔,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放在妆台上的八宝莲花梳妆匣,歆羡的取出了一对细滑如绸光泽内敛的羊脂玉手镯,上面只刻了浅浅的缠枝莲纹样,触感十分温润。

    太后娘娘果然大方,成色如此好的羊脂玉镯子,放在以前,只有宫里的娘娘才有资格佩戴,她却眼睛眨也不眨的赏给了下人。

    绿柳才到坤宁宫半年,也听说过红杉得宠的原因,对她异常羡慕,不无失落的想过,若她能早来一年就好了。

    但有红杉在前,其他宫女和太监也有了盼头,凡是太后交待的事,不敢有半点推诿,尽心尽力的去做。

    太后最厌烦见风使舵的宫人,但凡认真做事儿的,她赏罚分明,坤宁宫风气日渐清明。

    绿柳小心翼翼的将一对价值不菲的羊脂玉手镯捧了出来,正在叩谢太后娘娘的红杉不由眼前一亮。

    她如今职责便是掌管服契图籍,又因太后信任,身上还兼有太后库房的钥匙和腰牌。在坤宁宫除了几位老资格的姑姑,她要属太后跟前第一人。

    尽管如此,红杉也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赏赐她如此珍贵的玉镯,再接过赏赐后,欢天喜地的拜了又拜。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对珠宝的喜爱,和对太后的恩宠更是感恩戴德。因为红杉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太后给的,太后喜欢简单的人儿,她挖空了心思去讨好,反而会惹太后厌烦,不如袒露性情,做好忠心二字。

    将礼单过目之后,顾晓晓命红杉经办此事,莫要在老太君寿诞当日出什么纰漏。

    在宫中站稳脚跟后,顾晓晓头一件事儿,便是找了由头恢复了吴老太君和她生母的诰命,白容波心中大是不忿,欲从中作梗。

    顾晓晓早有准备,拿住了白家嫡系的子弟的把柄,让白容波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陈斯年,被仪鸾司揪住了几个错处,忙不迭的弃车保帅,自顾且不暇,如何能顾得上吴家的事儿。

    这一年多来,陈斯年诸事不利,无论办什么事儿都好像有人在盯着。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他先前自认私密的行为,也能被人翻出来。

    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陈斯年只能不断的给属下擦屁股,哪里顾得上扩张自己的势力。

    五位顾命大臣中,三位中立,一位偏向陈斯年,一位偏向小皇帝,在风玉停的推波助澜下,吴家终于有了复起的希望。

    原本顾晓晓欲借吴老太君寿诞之际,出宫省亲,让吴家重归世家视线,同时也借机从吴家子弟中挑出可以提拔的青年才俊。

    奈何计划跟不上变化。省亲之事非同小可,需由劳烦钦天监算日子是否吉利,再测算出宫时辰,同时尚仪局等也要忙碌起来,出行仪仗更是半点不能马虎。

    这种大事,不是顾晓晓能瞒住的,她也好做好了受阻的准备,打算与白容波周旋到底。没想到吴老太君寿诞当日,白容波直接称病,宣顾晓晓到慈宁宫伺疾,连小皇帝下朝后都被请了过去。

    顾晓晓如何也没想到,身体一向强健的白容波会使出装病这一招,但碍于礼法,她作为晚辈到慈宁宫伺疾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出宫省亲之事自然泡汤,可恨白容波还真摆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头上勒着抹额,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前来诊治的乃是金太医,他早就投靠了陈斯年,故而言语之间将白容波的病说的云里雾里说了一通,听着极为严重。

    顾晓晓深谙医理,他那一通话说的甚是严重,实则根本没什么大问题。

    要是白容波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顾晓晓莫说是误了省亲,就是茹素一年也是心甘情愿的。

    小皇帝下了朝,到慈宁宫走了一遭,白容波戏演了全套,屋子里暗沉沉的全是药味儿,他只待了一会儿,就以功课为由离开了。

    临走前,小皇帝满怀歉意的偷偷和顾晓晓挤眉弄眼。

    省亲一事,小皇帝早就允了,还想办法说服了顾命大臣们,谁知临了慈宁宫里来了这么一出。他非寻常孩童,早知这宫中究竟谁为他好,谁又想将他捏在人心,当傀儡一样摆弄。

    吴家若能再次兴起,对小皇帝来说平添了助力不说,还能回报太后娘娘一直以来的扶持。

    所以白容波这一出不止得罪了顾晓晓,小皇帝也像吞了苍蝇一样。

    好不容易在慈宁宫伺疾级数,白容波奄奄一息的醒来,好要叮嘱古熊傲笑一定要待在宫中,以免她身体欠安时,宫中出什么岔子。

    吴家盼了许久的恩典就这样化为乌有,顾晓晓为了表示安慰,又加赐了一批珍宝古玩,小皇帝也凑了热闹,往吴家送了东西。

    白容波窝在宫中装病,听到此事只有悻悻然,为了不显得自己太过小气,也往吴家赐了东西。

    但她素来不喜吴宝珠,这头给吴家赐了东西,那头翻倍赏赐了白家,不愿白给半点体面给吴家。

    顾晓晓根本不在意白容波的想法,既然她拦着她,不愿让她名正言顺的出宫,那么她就剑走偏锋另觅佳策。

    不就是出宫么,皇宫守卫再森严也不是铁板一块儿,她一个大活人难道会被憋死在深宫里。

    顾晓晓早就盘算后了,等闵泽入京之时,她请风玉停帮忙,想办法扮作仪鸾司校尉的模样混出宫去。

    待与闵泽见上一面之后,再回宫中,若是风玉停不答应,她就绕过他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只能掩护。

    不管怎么说,这宫门,顾晓晓还真出定了。

    闵泽入京的消息,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欢欣鼓舞者有之,气的夜不能寐的人也不少。

    陈斯年一派对闵泽入京一事,从开始坚持反对到最后,直到尘埃落定还尤不死心,试图以边疆不稳,闵小小将军若离开,恐怕会引得蛮人异动为由阻止。

    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两年前,边境战火刚熄,大周打了个大胜仗。蛮族的人被打的落花流水缩回去了近千里地,又有闵大将军镇守边关,如何敢在这关头上作乱。

    闵家忠肝义胆,向来对陈斯年不假辞色,眼看闵泽就要入京,陈斯年贼心不死,先后派了三伙人前去刺杀他们一行人。

    草莽之中也有真英雄,三伙人中有一伙发现要刺杀的人,竟然是当朝大英雄,当即抱拳弃剑离去,剩下两伙人交手之后被闵泽打的是落花流水,侥幸留条命的,害怕被陈斯年杀人灭口,也不敢回头复命。

    眼看闵泽就要进京,陈斯年气急败坏,心中怨恨起了小皇帝来。他这一年多来,几乎没几件称心的事儿,小皇帝和太后亲如母子,虽然一心扑在练武上,但他人却向着太后。

    他以前看吴宝珠是个没脾气的泥人儿,如今瞧着,却知她竟是大智如愚,故意装出愚笨的样子来迷惑他。

    若真的愚笨,她能在情形不利时韬光养晦,在他遇到麻烦时,立马找机会抬举吴家。

    一想到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骗了,陈斯年只将她恨得牙痒痒,又怨起白容波肚皮不争气了,生了个丫头后,再不见消息,让他不好在此时废掉小皇帝。

    要是有了子嗣,他又何须投鼠忌器,直接除掉小皇帝,将自己的血脉扶上龙椅便可。

    为了早点儿生了儿子出来,他这半年后到处在民间搜集生子偏方,还搜集民间助孕的药方,煎了药让白容波服用。

    谁知,白容波的肚子偏偏就邪了门儿,连太医都说她身体每什么问题,就是不曾有身子。

    正当陈斯年心中恼恨小皇帝和吴宝珠时,慈宁宫递来了消息,说太皇太后有大事要与他商议。

    陈斯年正在烦闷中,听到这个消息,只能到慈宁宫走一趟,心中却嫌弃白容波太过粘人,看似精明实则不如吴宝珠那般精于算计。

    慈宁宫内,白容波正在装病中,脸色故意涂得蜡黄,妩媚动人的美貌,被病气遮的所剩无几。

    陈斯年瞧着她病怏怏的样子,不痛快的说:“省亲之事已经作罢,你也该好起来了,免得吴宝珠顺势要替你掌管宫中内务。”

    白容波含笑倚在引枕上,一双明眸紧紧锁着陈斯年,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她心中有无限的欢喜想要和他分享,瞧见他时,却一下子全变成花儿,开的她昏昏沉沉。

    陈斯年说完之后,看到白容波痴迷的眼神,又觉他先前语气不好,如今他还要和白家进行合作,于是移向床榻,紧挨着白容波坐下,握住了她软绵绵的手。

    白容波将脑袋靠在了陈斯年的肩膀上,含羞带怯的说:“陈郎,我有了。”

    原本神情敷衍的陈斯年,在听到我有了三字之后精神一震,将白容波往怀里一搂紧张的问:“你有了,有我们的孩子么?”

    他脑海中一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生怕只是空欢喜一场。

    白容波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摸着平坦的小腹部,满怀憧憬的说:“我这几日虽是装病,但总觉得身子懒洋洋的,葵水又迟迟未来。金太医诊断之后,说有八成是喜脉。再过些日子,若葵水不至,便可确认了。”(未完待续。)

第五六一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6

    空气中淡淡的药味儿,一下子被喜悦冲散,陈斯年将满脸娇羞的白容波搂的更紧,拿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放柔了声音:“既然有了,就不要在屋里熏这些药味儿了,免得上了身子。”

    “嗯,都依你的,陈郎,我们终于盼到他了。”

    白容波眼波盈盈,唇边带着笑,厚厚的粉遮不住她脸颊红晕。

    陈斯年流年不利,又逢闵泽入京,正是郁结之时,闻听到白容波有孕的消息之后,眉头舒展,心中已经盘算起了最新的计划。

    他抬起白容波的下巴,虽明知她的憔悴多是化出来的,眼神中仍然满是心疼。

    “很好,容儿,你辛苦了,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最近朝中不太平,坤宁宫那边蠢蠢欲动,你且注意莫要走漏了风声。”

    说到这里,陈斯年不由心生愤恨之意,他们生一个孩子时,何曾如此谨小慎微。整个皇宫都在他们的掌控下,从妊娠到生女,他们从未遇到任何阻碍。

    但现在不同了,陈斯年有办法生出个男婴来,但如何隐瞒白容波怀孕,让她顺利生下腹中孩子是个难题。

    这大半年来,局势对他们愈发不利,小皇帝和太后走的近,和朝臣走的近,偏生对他们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要不是担心小皇帝身体强健,暴毙会引起朝中怀疑,再换了新皇帝,将来再想扶他们的儿子上位,还要将其除去。

    连续让三任皇帝死于非命,陈斯年和白容波纵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如此肆意。

    这大半年来白容波又是食补药补不曾断过,肚皮却一直没消息,陈斯年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她刻意温柔抚慰,也难解他眉宇愁绪。

    如今终于有了消息,白容波喜不自禁,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担忧,顷刻散去,她也不必再担心失宠于陈斯年了。

    “陈郎,我梦到金龙入怀,我们这次一定是个男孩儿,他日后定能声名远扬。”

    大周人信仰佛教,极重视胎梦,陈斯年听了白容波的话,不由露出笑意:“我们的孩儿,自然会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生活,最尊崇的地位。容儿,你好好养着身子,若遇上什么事儿莫要慌张,只要着人去寻我便是。”

    即使她生的是女婴,他也有办法换成男婴,陈斯年眼神微暗,成大事者必须行事必须果断。

    陈斯年许久没在白容波面前露出如此贴心神态,她将身子蜷在他的怀里,手攀着他的衣襟,眸中泛起了涟漪:“陈郎,小皇帝和吴宝珠越走越近,我们该怎么办。”

    这事儿,白容波不是头一次说,但先前陈斯年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也不敢深问。

    如今肚子里有了倚仗,白容波想起他们以前的计划,对小皇帝厌恶又加深了一重。待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满两岁之后,一定要除掉小皇帝,将他们的孩子扶上皇位。

    她的孩子,就该尊享这世上最高的荣耀!

    此时此刻,无论是白容波还是陈斯年,没有一个人想起,他们丢在北静郡王府的女儿。对他们来说,女儿不过是制造儿子过程中的失败uu234破的想法,害了小皇帝。

    再者,顾晓晓虽然不像先前那般被困在坤宁宫中举步维艰。但凤印还在慈宁宫太皇太后手中,白容波在宫中筹谋多年,根基颇深,她宫中眼线未必清理干净。

    顾晓晓打算和风玉停商议此事,让他在乾清宫中放上可靠人手,尤其衣服饮食上,最容易被人动手脚,全都要提高警惕。

    但如今最紧要的是另一茬事,闵泽就要两日后就要进京了,顾晓晓打算在他正式上朝拜见皇帝之前,和他见上一面。

    见面之前,她要想好,和闵泽见面时,该说些什么,哪些事最为紧要。

    一眨眼两天过去了,进入任务世界这么久,这还是顾晓晓头一次出宫,她换上仪鸾司校尉服饰,用简单的易容手法乔装一番后,又在下巴上贴了两小撇胡子。

    一切弄好之后,顾晓晓发现她的身高是硬伤,只得在云靴之中加了增高垫。

    对于她出宫之事,从开始到后来风玉停都是拒绝的,奈何顾晓晓自作主张,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到了仪鸾司,风玉停怕她一个人出宫遇到麻烦,只得揽下了这门差事。

    顾晓晓早就寻了身高体重与她相似的人,又用易容术将她化的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安排好了她的半日行程,同时还给红杉留了多种紧急处理预案。(未完待续。)

    ps:  天气那么热,嘤嘤,大家还好么。

第五六二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7

    (一句话,35度的天气,没空调没风扇,大家看到的更新里全是汗水啊!!)

    只要不是白容波或者陈斯年,带着大批人马冲进坤宁宫去,逼着她出来见面,顾晓晓都有办法圆过去。

    风玉停见她准备如此妥当,也觉他先前反应过大,太后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既然有心出宫,其中风险自然明了。

    太后不在宫中,他就必须留在这里,随时应对宫中突发状况,更要避免坤宁宫出事。

    顾晓晓对风玉停的理解和支持非常感激,在他的联络下,闵泽同意和她见面,约在城中庆丰酒楼见面。

    那是一件非常小的酒楼,地方却不算偏僻,属于仪鸾司的势力范畴。平时在里面喝酒歇脚的多是仪鸾司的人,寻常百姓是不爱朝这里来的。

    出宫之后,顾晓晓换了衣裳,带着几个侍卫,先一步前往庆丰楼。

    京城繁华热闹,异域行商高挑的身材和淡蓝色的眼眸,充满异域风情,胡姬身材火辣风流多情,在酒肆中顾盼生辉。

    这是顾晓晓头一次确切感受到了大周的风土人情,天子脚下的百姓生活安康富裕,百姓多谦和守礼。

    只是顾晓晓知道,这只是京城光鲜的一面,她走在繁华的地方,看到的便是安居乐业。

    京城里也有贫苦人,他们衣衫褴褛他们三餐不继,他们也许只能看乞讨为人,还要受人白眼和侮辱。

    这就是人生,从来没有纯粹的光明和完全的黑暗。顾晓晓坐在马车上,一路旁观着百姓们的喜怒哀乐,待到庆丰楼后,开了雅间在里面等闵泽的到来。

    护送她前来的仪鸾司护卫,一直在房外守着,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

    顾晓晓喝了一盏茶后,护卫提醒她,闵泽一行人已经到庆丰楼所在的平安街了。

    庆丰楼有三层,顾晓晓所在的雅间刚好在三楼,她起身用竹竿将轩窗撑起了一半,远远瞧着楼下,一眼就瞧到了闵泽一行人。

    闵泽蜂腰猿背,挺立如标枪,脸上从鬓发到眼角处有一道疤,一双眼睛利如闪电,他身量要高过寻常男子一头还多,走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也不知是不是他周身自带肃杀之气,还是他们一行人皆身材高大五官分明,不像京城人士,一行人走过处,百姓纷纷退散。

    隔了老远,才有人敢偷偷拿手指着一行人议论。

    这样的闵泽,和顾晓晓想象中闵泽重叠,毫无违和之感。让她想起了一首诗,一首让人热血沸腾的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正当她在楼上观望之际,闵泽突然抬头,眼神如利剑直直的朝她刺来,顾晓晓微微抬起下巴,眸中带着笑意。

    她身上穿着青色圆领袍,头上戴着一统山河巾,名字听起来大气,实则不过是用网巾加上玉饰和小绳结成,成年男子用以束发。

    这还是贵族的打扮,若是平民的话,只一块四方平定巾也能将长发束起。

    闵泽一行人离庆丰楼已经很近了,他朝顾晓晓点了点头,片刻的功夫,门外传来喧哗声。

    他是认出她了,顾晓晓觉得有些意思,她不是自夸,以她的易容术,女扮男装决计不会出现,杏眼粉面只摘了耳环换了衣服描粗了眉毛,就觉得自己扮成男子了。

    但闵泽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顾晓晓觉得,或许他先前点头不过是出于礼貌。

    “大人,闵将军已到,您是否现在接见?”

    有护卫入内,恭敬发问。

    顾晓晓朝侍卫点了点头,示意他将人请进来。

    门,开了。闵泽一个人走了进来,其余人全留在了门外。

    两人之间只隔了七八步的距离,闵泽身材魁梧高大相貌堂堂,看向顾晓晓时眸中几乎没有异色,拱手行礼朗声道:“末将参见太后。”

    他嗓音雄浑气势十足,单看外貌,谁也不能相信他如今才二十有十,刚刚加冠的年纪。

    顾晓晓在打量闵泽,也在接受他的打量。

    闵泽剑眉入鬓潇洒昂扬,面对易容后的太后娘娘,毫无惊诧之意,也无攀附之心。

    虽然顾晓晓在宫中身份尴尬,的确没什么好攀附的,但闵泽毫不遮掩的将心思袒露出来,出乎她的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年轻有为,征战沙场,他的确有性情羁傲的本钱。

    “少将军请坐。”

    顾晓晓开口,清冽的嗓音让闵泽挑眉,他大方坐下道了谢之后,唇角微弯:“多谢太后赐坐,闻名不如见面,太后果真是奇女子也。”

    他这话往轻了说是大胆,往重了说就是轻浮,何况论起辈分来,顾晓晓比他还要大一辈。

    但顾晓晓没生气,回之一笑:“隔墙有耳,太后二字大可不提,叫我玉蘅君便可。闵少将军为百姓出生入死,在边关浴血奋战,我先敬你一杯。”

    玉蘅君是顾晓晓为自己的起的名号,她不愿人生被局限于宫墙之内,但若要在宫外经营一番事业,无论是太后还是吴宝珠的身份,都不可轻易泄露。

    闵泽痛快的端起酒杯,双手敬到:“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干了这一杯。”

    他仰头饮尽,空杯放在桌上,对顾晓晓已经有了不少好感。

    喝酒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刀口上舔生活的人,不过家常便饭,兴起时抱起酒坛狂饮,也是常有之事。

    来之前,闵泽也曾犹豫过,虽然当初风玉停有意与他结盟时,曾说过这是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但他总归是不太相信的,谁不知道当今陛下三岁继承皇位,如今堪堪五岁。一个**臭未干的幼童,哪怕天赋异禀也难有诛奸捧忠良的见地。

    再说太后吴宝珠,只看吴家衰落到朝中无人,家中命妇诰命被夺,便可知她在宫中究竟处于何种尴尬地位。

    一开始,闵泽对风玉停伸出的橄榄枝是抱有怀疑的,以为他是假借朝廷名义,意图将他揽入麾下。

    闵泽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心中有家国大义,但却对愚忠嗤之以鼻。陈斯年在京城一手遮天,惠荣帝死的不明不白,年近三岁的小皇帝,被仓促推上了皇位,新帝继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权力角逐厮杀。

    百姓尚在受蛮族侵扰,士兵正在为守卫大周保护亲人拼命,那些锦衣玉食的蠹虫却在搜刮民脂民膏满足自己的私欲。

    闵泽自记事起,所见便是蛮族作乱百姓不堪所扰,朝廷昏聩一味贪安,镇西军热血男儿们,在这里抛头颅洒人血。

    军队中也有纷争,但绝不像朝廷那般钩心斗角到令人发指。他们用刀剑说话,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风玉停抛过来的盟约,对闵泽来说除了可以蓄养私兵之外,几乎无任何吸引力。

    闵泽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京城来的一封书信,让他动摇了。

    风玉停例数陈斯年猖狂之举,又将他拉拢不成就出手陷害之事一一举出,还隐晦暗示了陈斯年有意混淆皇室血脉,谋夺大周江山之事。同时他还点出了闵家在得罪陈斯年之后,可能面临的处境。

    久居边关,闵泽虽知陈斯年为人阴险狠辣,却不知他竟然有意图谋江山社稷。

    在斟酌之后,闵泽选择了和风玉停合作,私蓄亲兵一事若被发现非同小可,但风玉停愿意提供资助,本身也难脱开关系。

    即使在答应合作之后,闵泽仍然对于风玉停所说的,背后主使人乃是太后和小皇帝表示怀疑。

    直到这一年多来,宫中局势的确发生了变化,陈斯年在朝中势力也受到了打压,闵泽才开始相信,这一切也许真的和太后小皇帝有关。

    那么,太后果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在接到进京的旨意后,闵泽很期待见到这位奇女子。

    街上惊鸿一瞥,看着庆丰楼上那张平淡无奇和女人难以产生半点联系的脸,闵泽却有预感,那就是楼上打量他的人就是太后吴宝珠。

    即使众人皆知,太后吴宝珠贞静贤惠国色天香,大婚时曾惊艳四方。

    但闵泽就是觉得,楼上那个容貌平淡无奇的男子模样的嗯,就是一直通过风玉停和他联系的人。

    事实证明,他没有猜错,门开之后出现在眼前的人,验证了她的猜测。

    “末将在边关,熟读玉蘅君所赠兵书,受益颇多,在此谢过!”

    闵泽端起酒杯,再次饮过,顾晓晓这次没有陪饮只为他添上一杯后笑着说:“素闻闵少将军千杯不醉,某酒量微薄,就不陪将军一醉方休了。”

    她说话得体,无傲慢之意,更无谄媚攀附之举,非常对闵泽的胃口。

    若他眼中奇女子,姿容妖娆想借女子身份,将他勾为裙下之臣,借此来操控利用他,闵泽才会觉得倒尽胃口。

    边疆酒烈,喝起来呛喉咙,一直辣到胃里,再出一身汗十分舒爽。

    京城的酒绵软香醇回味悠久,却不是闵泽习惯的味道,他又饮了两杯之后放下了杯子。

    两人随意谈着,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顾晓晓特地谈起了西南风土人情,又引到了对边疆战士的敬佩崇拜上。

    闵泽骁勇善战,却不是莽夫,边疆战事由他讲起来跌宕起伏,让听的人豪情万丈忍不住热血沸腾。

    说到最后,顾晓晓忍不住倾身,眸中光芒闪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神采飞扬的闵泽。

    在谈话之前,闵泽以为太后会谈一些朝廷动向,宫中势力变更,没想到她会主动将话题引到西南。

    畅快淋漓的说了一通之后,闵泽豪情顿生大笑到:“玉蘅君见识不俗,让人甘拜下风,今日幸会,三生有幸。”

    能赢得闵泽的认同,对顾晓晓来说是意外之喜,她从袖中拿出了几页图纸,放在桌上往前轻轻一推。

    风从轩窗吹了进来,白纸黑字还有描摹精细的弓弩图,纹丝不动的躺在桌子上。

    尚沉浸在偶得知己喜悦中的闵泽,眼前突然出现一份弓弩图纸,一时心痒,直接抓到手中,认真观摩起来。

    “神臂弩?”

    正如习武之人看到武功秘籍会欣喜一样,善战之人看到兵器也会失态。

    顾晓晓点头,身子坐正严肃的说:“这是神臂弩,是我从宫中珍藏的书册中翻了出来,又经能工巧匠之手,改良过的弓弩。”

    闵泽如饥似渴的翻阅着几张不算厚的图纸,口中念念有词:“以山桑木为弩弓,用檀木作弩身,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射三百步,透重札”。

    “此弩真的如此神奇?为何我不曾听闻过神臂弩。“

    闵泽一手揣着神臂弩的图纸,猛然站起,身子几乎要越过桌子碰到顾晓晓。

    若非顾晓晓乔装打扮成男儿模样,他这举动在外人看来,定会被当做登徒子。

    闵泽神情激动,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反问,他虽然没见过神臂弩,但对弓弩的原理还是略通的,这弓弩若能造出来,镇西军战力将大大提高。

    “天赐不取,反受其咎,神臂弩既然偶然现世,证明天佑我大周。闵少将军待归西南之后,不如寻访军中能工巧匠将神臂弩制造出来。以某愚见,军中若是能成立强弩军,日后定是一大助力。”

    顾晓晓在曾带兵打仗过,在冷兵器时代,明白在一个战斗力强悍的强弩军,对一个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闵泽听了她的话后,又将手中图纸看了一遍,旋即哈哈大笑,跌坐在椅子上,连说了三声好:“多谢玉蘅军美意,有神臂弩在手,我大周好男儿,必将踏虏驱逐到国门之外!”

    他慷慨激昂的话,让顾晓晓十分动容,她没有看错人,闵泽心系天下,满腔热血,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也将会是大周的脊梁。

    “除了神臂弩之外,某还备了一些礼物,不过尚未准备妥当。待闵少将军宫中赴宴之后,某再请风司长转交。”

    听到还有其他礼物,闵泽眼神一亮,激动的绕过凳子,豪爽的拍了拍顾晓晓的肩膀,激动的说:“玉蘅君果真大气,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闵泽的兄弟!”

    “……”

    顾晓晓有点儿方,她这是女扮男装太成功了么。(未完待续。)

第五六三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8

    (嘤嘤空调和风扇,何时拯救陵子于火焰山!)

    闵泽全然没意识到他举动有失礼之处,拍了顾晓晓肩膀还不够,就差拉着她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了。

    不对,应该是“异性”兄弟。

    闵泽在惊喜之后,终于想起,他引为知己的对象是当今太后,讪讪的往后撤了一步。

    男女对闵泽来说几乎没差别,他醉心于行军打仗中,闲暇之余要么练武,要么排演两军作战,儿女情长之事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哪怕家中长辈耳提面命,闵泽也没想过娶妻生子一事,赤子之心昭然可见。

    拿到了神臂弩的图纸之后,闵泽有些躁动,恨不得立马离开,与部下协商制造弓弩一事。

    顾晓晓窥出了他的心思,再加之,她此番出宫不宜过久,再待下去若宫中出了什么事,恐怕红杉应付不了。

    “今日一见,闵将军意气风发不愧为大周国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有机会再续。”

    顾晓晓说的慷慨,闵泽也不黏糊,直截了当的承诺:“日后玉蘅君若是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尽管直言!”

    两人意气相投,一番谈话下来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从庆丰楼离开时,顾晓晓面带微笑,她知道她又赌对了一次,闵泽无法拒绝她带来的诱惑。

    她所提供的武器和装备,对镇守边关的军队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虽然大周百姓对性情野蛮的蛮人深恶痛绝,但不得不承认,蛮族体格彪悍擅长骑术,精于马上作战。

    大周步兵战斗力强,但是骑兵一直略输一筹,虽然武器比蛮族精良,但在两军对战时死伤同样惨烈。

    组建强弩军之后,大周可以尽可能的进行拉长作战距离,以己之长克彼之短,减少伤亡的同时,也能加速取得战争胜利。

    两人见面之后第三天,闵泽正式入朝,在接受封赏之后,留在宫中用膳。

    这既是接风洗尘宴,也是对闵家的恩赐,闵泽已经让部下擅于工匠的看过神臂弩的图纸,那人几乎劈手夺过惊为天人,闷在屋里一直研究。

    人逢喜事精神爽,闵泽年少有为又生的仪表堂堂,宴会上只凭那千杯不醉的豪气,就让人生出无限喜欢来。

    宫中难得饮宴,御膳房忙的不可开交,仪鸾司还有大内侍卫交替守卫,避免宵小潜入其中。

    能来赴宴的都是王公贵族朝中命臣,任谁出了事儿都非同小可,送上来的每一道菜和酒水,都要经过反复检验。

    丹桂飘香,金菊吐蕊,玉簪花窈窕秀丽,蔷薇妖娆多姿,醉芙蓉重重绽放颜色瑰丽。

    花美,宫女如云锦似彩霞,来往穿梭更美,她们正是青春年纪,宴会上不乏俊秀少年郎或者儒雅文士。

    那些个文人雅士又自诩风流,三言两句便将宫女逗得霞飞双颊,偏偏碍于宫中森严礼法,不敢明着回应。

    有那胆大的倒是褪去了玉镯、金钏,换来玉佩聊表心意,还有的羞怯怯送出了荷包。

    这般私相授受之事,若让人给抓住,免不得一顿打,但宫女们的心就像天边的云彩,随着丝竹声直入云霄。

    宴会上的席位也颇耐人寻味,陛下正下方的位置,左边是陈斯年,右边则是顾命大臣之首杨奇。

    接下来则依次是四位顾命大臣,再往后才是仪鸾司司长风玉停和闵泽,以及朝中其它官员,勋贵若无职官则排在最后面。

    闵泽的位置不算靠前,要不是今日宴会,名义上是为了犒赏闵家,恐怕他要坐到十几排之后了。

    小皇帝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底下暗波汹涌,除了刚开始时按惯例接受文武百官歌功颂德之外,他只在嘉奖闵泽时说了几句话。

    剩下的话,小皇帝不是不想说,只是陈斯年几乎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只能藏拙。

    陈斯年穿着大红色四爪蟒袍,头上戴着紫金冠好不威风,腰间玉带灿烂辉煌,身子微斜说不出的慵懒风流。

    杨奇年约六旬头发花白,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和陈斯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正气凛然为国尽忠的四朝元老,一个风流倜傥手段阴毒的三朝弄臣,杨奇甚至不愿多看陈斯年一眼。

    嘉奖闵泽的宴会,陈斯年独占风流,不时有人在歌颂赞美皇帝时,将陈斯年同样赞颂一番,将其推到极为崇高的位置。

    面对下属阿谀奉承,陈斯年坦然受之,那些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的人,则选择沉默。

    闵泽将一切尽收眼底,对朝廷纷争厌恶至极,面对奸臣弄权,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若非他只带了亲兵入朝,今日定将掀案而起,将陈斯年伪善面目撕下。

    风玉停同样不喜宴会上的尔虞我诈和逢场作戏,不过他和闵泽坐在一起,索性做起东道,为他介绍起京城的风土人情还有席上在座官员背景。

    闵泽天资聪慧博闻强识,几乎是一点就通,与风玉停二人聊得愈发投契。

    陈斯年坐在上首,目光微低就能瞧见风玉停和闵泽两人动向,握紧了手中杯子,眸中泛起冷意。

    这两个人一个手中握着仪鸾司,一个乃是镇西军下一任继承者,在朝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这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用金银珠宝美人权势进行拉拢,却被二人拒之门外,还与他划清界限。

    这让陈斯年分外恼怒,若任由二人联手,他的宏图大业更难施展,所以他一定要除掉两人,在除掉他们之前,还要分化两者之间的联盟。

    陈斯年将手中杯子放下,转着手腕上的佛珠,风玉停和闵泽对他不屑一顾,他也不会纡尊降贵向他们示好。

    宴会举行到了一半,酒酣耳热轻歌曼舞,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宫中流光溢彩,美人歌声飘渺如同仙境。

    更妙的是,曲水流觞处,不知宫人何时放上了盏盏莲灯,月白色的灯盏盛开在水面上,顺流而下美不胜收。

    宫宴无人敢酩酊大醉,在这里洒酒疯,稍微有些醉意的都要请宫人扶着下去醒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也有人假装醉酒,向陈斯年献媚,奴才嘴脸让人厌恶。

    小皇帝面露烦躁之色,他像傀儡一样坐在最上首,恭维他的人言不由衷,贤良之士又难以在宴会上发声。风师傅和他隔了几个人的位置,陈斯年时不时还要问他一些话,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退场,哪怕读些书也好。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觥筹交错时,慈宁宫掌案首领大太监福公公带着太皇太后的懿旨来了。

    正在喝酒谈笑风生的众人,忽闻慈宁宫懿旨,面面相觑不知个中缘由。

    唯陈斯年自顾自斟酒,面上露出笑意,将手腕上的佛珠转的更快。

    小皇帝面露诧异,笑容勉强的让福公公宣读太皇太后懿旨。

    那福公公年约四旬也是宫中的老人儿,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嗓音也不像寻常太监那般尖锐,念起懿旨来声音洪亮。

    “奉太皇太后懿旨:镇西军昭勇将军闵泽忠君爱国骁勇善战,实为国之栋梁。内阁大学士白竹修嫡三女,性情婉柔,品貌出众,懿行至性,堪为良配。二人良缘天定,今懿旨赐婚,并赏赐……”

    众人且听到赐婚之时已经目瞪口呆,几乎无人有心分辨后续赏赐。

    内阁大学士白竹修乃是当今太后嫡亲的叔叔,他的嫡三女论排行便是太后的七妹,此番赐婚着实让人惊讶。

    福公公念完懿旨之后,笑着双手呈给闵泽,手指微翘成兰花指状:“小臣在此恭贺闵少将军,祝愿将军早日完婚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之前慈宁宫来人时,闵泽自顾自的斟酒,不曾当回事儿,待听到自己名字时,眉头一皱,再听到竟然是赐婚之意后,面色发青脸上的笑却是端不住了。

    闵泽脸色发青迟迟没有伸手接旨,原本喧闹的宴会,突然安静了下来,丝竹歌舞声突显出来,更衬得宴会场上尴尬。

    在宫里能熬上几十年的都是老人儿,福公公看出闵泽对懿旨的抗拒,为了打圆场笑着说:“闵少将军这是太过欢喜,忘记接旨了,太皇太后体恤闵家劳苦功高,特此赐婚,闵少将军日后莫要忘了太皇太后的心意。”

    陈斯年拨动佛珠的人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闵泽身上,起身端起酒杯遥敬闵泽:“按理说本都督不该多言,只是良辰美景,又有天赐良缘,闵少将军若再犹豫可是大煞风景了。”

    闵泽瞪了他一眼,仍是不曾伸手。

    陈斯年又是一笑,就着手中杯子抿了一口道:“今日本是为闵少将军庆功之宴,少将军若是逆了太后的懿旨再生出事端来却是不美。”

    他说话间,东厂的人连同小部分侍卫上前一步,局势顿时变得紧张。

    小皇帝坐在上首,眼睁睁的看着陈斯年逼迫闵泽,怒气哗的一下就冲了上来,但在场之人敢怒不敢言,只有陈斯年一人开口。

    他在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站出来只是自取其辱,想到太后平时叮嘱自己一定要忍耐,小皇帝手藏在袖子中握紧了拳头,故作天真的唤了一声陈爱卿后问到:“祖母为什么要给闵少将军赐婚,若是闵少将军家中已有婚约,岂不是要左右为难。”

    小皇帝天真的话语,缓和了场中气氛,闵泽正欲开口,陈斯年却抢先答到:“回禀陛下,闵少将军在家中未曾婚配,太皇太后亦是一片慈心,陛下年幼日后便能明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方能国泰民安。”

    陈斯年巧舌如簧,将小皇帝堵的哑口无言,他只能装作一脸迷蒙的坐了下来,心中对闵泽深怀歉意。

    那边闵泽火爆脾气冲了上来,正要和陈斯年分辩到底,风玉停伸手拉了他的衣襟,只说了七个字:“小不忍则乱大谋。”

    陈斯年也听到了这句话,只是得意的挑了挑眉,等着闵泽的反应。

    灯影摇曳,丹桂飘香,呕哑管弦声飘散在风中。

    冷风吹到了闵泽身上,吹在他眉宇间,凉丝丝的扫去了他的火气。

    也许是对闵泽还有太皇太后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闵泽单手从福公公手里接过了圣旨,冷冷一笑:“多谢陈大人和太皇太后关心末将婚姻大事,只是曾有人为末将算过,须得二十四岁之后才可大婚,否则有伤性命,还请白家小姐多担待了。”

    他单手将太皇太后懿旨握在手中,冷笑过后恢复表情冷肃,福公公是个见风使舵的妙人儿,笑呵呵的就离开了。

    陈斯年身为微微前倾,作势要拍闵泽的肩膀,被他躲了过去,他也不生气摇头叹了声:“年轻人啊。”

    太皇太后一道懿旨,让宴会几乎是有些不欢而散了。闵泽人在屋檐下不低头,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他早在进京之前就知道陈斯年和太皇太后不清不楚,连孽种都生下来了。但却没想到,两人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婚事上。

    好一桩盘算,以为将他绑在白家的船上,他就要任人宰割了么。

    闵泽暂时接下了懿旨,已经想好了,待回到西南之后,一定要由父亲出面解除了婚约。

    他的婚事,容不得奸臣做主,哪怕那白家小姐美若天仙,他也不会动奸臣之女动心。

    懿旨一下,惊动的不止闵泽,还有坤宁宫正等着听人传回宴会消息的顾晓晓。

    她只想着今日宴会,或许陈斯年会寻衅滋事对闵泽出言不逊,而闵泽心高气傲,恐怕会和他爆发意气之争。

    但如何也没想到,太皇太后会突然赐婚,还是将白家七小姐赐给闵泽,若是没记错的话,剧情中那七小姐后来像是嫁了一个宗室子弟,用以笼络宗室的支持。

    白家七小姐嫁给谁,顾晓晓并不关心,但她和闵泽扯上了关系,她就不能不关心了。

    白家是什么人家?永嘉帝时一心做国舅,对永嘉帝阿谀奉承,不惜攀上陈斯年一个人人蔑视的阉人。

    如今永嘉帝、惠荣帝接连去世,小皇帝登基,白家明知女儿委身于陈斯年一个阉人的情形下,还对其极尽奉承之事。(未完待续。)

第五六四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19

    贪图富贵想要对陈斯年示好的人,自然乐于和白家结亲,对于太皇太后的亲自赐婚更会觉得是莫大荣光。

    但对闵泽来说,他正意气风发想要同风玉停联手,诛奸臣肃朝纲之际,突然被塞上这么一门亲事,大概像突然吞了几百只苍蝇那样恶心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门婚事都不能成,白家依附于陈斯年是坚定的反帝党,日后若陈斯年有了不臣之心,白家定当紧随其后。

    闵泽若真和白七小姐在一起,先不说佳偶怨偶,将来白家谋反,闵家也要惹上一身腥。

    所以得知闵泽虽形势所迫接下了懿旨,却以算命先生的话为由,将婚事推到了二十四岁,也就是几年后,顾晓晓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立马八抬大轿将两人送进洞房,总有推脱的办法。

    怕就怕白容波和陈斯年贼心不死,想方设法就二人婚事提前,那时闵泽势必要陷入尴尬境地。

    顾晓晓斟酌再三,决定等有机会再和风玉停商议,想办法让闵泽及时脱身。同时,她也深刻认识到,不能再让白容波掌管凤印了,凤印虽不比玉玺,但若违抗其所颁发的懿旨,同样是件麻烦事儿。

    想办法将凤印从慈宁宫拿回来,成了刻不容缓之事。白容波和陈斯年狼狈为奸,做出过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有凤印在手,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但要是将两人逼得狗急跳墙,提前造反,反而不利于顾晓晓的计划。

    她想除掉陈斯年和白容波,也想让小皇帝坐稳龙椅,成为一代明君,却不想让大周陷入战火之中,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哪怕需要等待,哪怕会有危险,顾晓晓仍然坚持以最小的伤亡,完成肃清陈斯年一派。

    慈宁宫中,白容波手轻抚着肚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长大,她能感觉到,这次生的一定是个儿子,待她和陈斯年的孩子出世,龙椅就可以换人坐了。

    为了尚未出世的孩子,白容波将留了多年的指甲给绞掉了,也没涂什么丹蔻,怕的就是指甲上着了什么道。

    她自己将坏事做尽,近来也怕起了报应,但无论如何,凡是挡了她肚中孩子路的,都不能有好下场。

    将七妹嫁给闵泽,只是她和陈斯年的障眼法,他们心知肚明闵泽不会心甘情愿的接受这门婚事,一定会为此做出抗争来。

    但这就是白容波和陈斯年的目地所在,闵家手握西南兵权,虽然远离朝堂政治中心,却不容忽视。

    陈斯年想要将小皇帝从皇位拉下来,再换上一个更年幼的继承者,势必会遭到强势反弹。

    将白家和闵家强行捆绑在一起了,绊住闵家拳脚,就是他们的最终目地。

    至于白家七小姐的婚姻大事,又有谁真正在意,哪怕她因为被退婚耽搁了许亲的年纪,白容波也不会有半点怜悯。

    隔日小皇帝下了朝后,闷闷不乐的到了坤宁宫。

    顾晓晓知道小皇帝是因为昨日的晚宴不高兴,但引起她注意的却是小皇帝明显发黄的小脸。

    虽然小皇帝随着年龄增长,来坤宁宫的次数慢慢减少,但他的模样几乎印在顾晓晓心里,他眉毛长浓一些,稍微瘦一点儿顾晓晓都能发现。

    更别提,小皇帝明显肤色变黄了些,不等他开口,顾晓晓先将人揽到了跟前,拿手帕擦拭着他的皮肤,眼看他肌肤变红,这才担忧的问:“正儿最近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脸颊被揉的有些疼,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启禀母后,皇儿最近身体一切都好,只是比往日渴睡了些。母后,皇儿今日是想问闵少将军被赐婚一事的。”

    他怕太后嫌自己年幼,故意避开闵少将军被赐婚一事,借问他的身体状况转移话题,所以特地开口问到。

    顾晓晓心思全在他身上,闵泽被赐婚一事虽然让人懊恼,但牛不饮水陈斯年他们也不能强按头。

    但是小皇帝的健康关系重大,她非常严肃的为他把了脉,再次问到:“除了贪睡之外,还有什么症状?”

    她严肃的样子,让小皇帝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讷讷的开口:“最近容易疲倦,偶尔会有些头晕。”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晓晓为小皇帝诊断时,只诊出他有些脾虚,除此之外没诊出异样来,这让她更觉蹊跷。

    纯阳之体又内外兼修的小皇帝脾虚,这可真是笑话了。

    她一脸慎重,小皇帝顿时紧张了,几乎是哭丧着脸问:“母后,皇儿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日后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了。”

    小皇帝头一桩想到的是自己日后不能尽孝,赤诚之心让顾晓晓感动之余,更加忧虑他的身体。

    “别怕,只是一些小问题,你好好回忆一下告诉母后,最近衣食住行上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小皇帝思量了一会儿好,不安的回答:“大概是五日前,身体有些不舒服,吃穿用度与往常一样,换季的常服和礼服都是经过几重检查的。”

    他努力回忆,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

    顾晓晓也犯了难,又看小皇帝心神不宁,显然被这事儿吓到,只得安慰到:“别担心,母后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你只是最近太辛苦了,回头我跟风司长说一下减弱训练强度,再请太医为你把脉,功课也削减一些。

    “嗯,母后,闵少将军赐婚一事该怎么办?”

    按捺下对自个儿身体的担心,小皇帝又担忧起闵泽被太皇太后赐婚之事,顾晓晓摸了摸他的脑袋,并没因为他年纪尚幼而含糊其辞。

    顾晓晓认真的将此事掰扯开,将其中关节梳理清楚,小皇帝默默记下了她的话,得知闵泽不会和白家七小姐成亲,心里石头这才落了地。

    待送走小皇帝,顾晓晓心中又多了重忧虑,但他的衣食住行,如今有她的人和风玉停同时照管出问题的可能的确不太大。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闵泽的婚事,小皇帝的身体健康问题,凑到了一起让顾晓晓有些头疼。

    慈宁宫中白容波突然一改往日饮食习惯,小厨房里多了滋补的药膳,偶尔还要吃些辣,让顾晓晓提高了警惕。

    浮现在她心中的头一个念头就是——白容波有孕了!

    虽然和剧情中稍微差了些时间,但每次她在执行任务时,都会造成一定偏差,所以白容波提前怀孕也有可能。

    一通则百通,顾晓晓恍然明白,为何她会突然给闵泽赐婚,又为何小皇帝的身体会出问题。

    这一切,都是在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让路。

    想通这一点后,顾晓晓不由怒火中烧,白容波和陈斯年二人实在太过恶毒,小皇帝如今还不到六岁,他们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害了他。

    两人孩子尚未出世,小皇帝如今暂且没有性命之虞,但若是像天香露那般影响人神智的东西,届时小皇帝势必要受他们控制。

    大周也不可能有一个傻皇帝,龙椅换人坐,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顾晓晓只恨不得直接带人冲进慈宁宫,揭穿白容波和陈斯年的奸情,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责付出应有的代价。

    愤怒过后,顾晓晓清醒了,现在还不是清算的时候,她只能先将这个消息告诉风玉停,再由他转告闵泽,共同协商之后再做决议。

    由于身体微恙,小皇帝减轻了文武课业的学习,但在五天之后,他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有加剧趋势,除此之外,他的贴身伺候的侍女和太监包括**母在内,身体也出现了些微的不舒服症状。

    但他们的症状很轻微,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较长的缘故。此事引起了太医署的高度重视,古怪的是几位御医进行联诊,也没发现小皇帝及其身边伺候的人,到底为何会出现身体酸软的症状。

    似病又非病,小皇帝到底还是个孩子,休息不好再加上对未知的恐惧,使得他精神愈发萧索。

    莫说顾晓晓心急火燎,连风玉停都坐不住了,在宫中到处寻访名医。小皇帝不仅是皇帝,还是他的徒儿,他膝下亦有孩子,如何忍心这么小的孩子受这般苦头。

    在风玉停奔波期间,宫中传出了流言,由于只有小皇帝和他身边的人患此怪病,有人传言这是因为惠荣帝不喜小皇帝,认为他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其得怪病是上天的预警。

    这流言就像怪病一样,出现的莫名其妙,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的沸沸扬扬。

    原本就因为病痛所困的小皇帝,听到如此流言,心情自然更加阴郁。他三岁就被推上皇位,那个年纪自然不懂那把黄金铸成的龙椅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如今,在太后的耳提面命下,在文武百官的期待下,在周围人的尊敬和恭维中,小皇帝已经明白了皇位的意义,也有心成为明君,为天下百姓谋福,如今有传言说他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倍受打击。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太医署不可能人人都被陈斯年和白容波收买作假,再者顾晓晓的医术也不是拿来看的,就连宫外请来的名医都无法诊断出小皇帝及身边人的所患何病。

    顾晓晓病急乱投医,都要以为小皇帝是中了巫蛊之术了,但她私下请风玉停托闵泽寻了擅长蛊术的苗医来,安排其作为宫外名医前来为小皇帝看诊,他体内也没有蛊虫。

    拥有纯阳之体的小皇帝,也的确不会被蛊虫寄生,那些脏东西就算进到了他肚子里,也难逃被阳刚之气化掉的命运。

    小皇帝症状愈发严重,开始胸痛咳嗽、眼睛发红,他身边的人也多少出现了类似情况,最严重的当属**母张氏。

    人人都说,那些人得病是因为上天警告小皇帝的原因,顾晓晓从小皇帝最新表现出的各种症状中,得出了一个大胆的,先前从未想到过的原因——小皇帝这分明是因为受到某种放射性物质辐射带来的刺激性反应。

    也怪她因为身处大周,没有朝这方面联想,如今回头看,小皇帝从刚开始显露出较轻症状时,不就是人遭到放射性物质影响的表现么。

    怪不得受影响的人只有小皇帝随身服侍之人,顾晓晓先是将小皇帝身上检查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可疑的玉和宝石之后,目光放到了他身边人身上。

    小宫女和小太监很好检查,身上根本没带几样饰物,被仪鸾司的人将胳膊一扯,立马吓的两脚瘫软。

    最有嫌疑的人成了小皇帝身边的**母张氏,但她在受检查时,不慌不忙口中还念着:“只要小皇帝不受苦,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死了都愿意。”

    这话的确感人,但他们现在顶着谋害皇帝的嫌疑,**母张氏又不是一个沉稳的人,如此冷静反而令人生疑。

    顾晓晓决定亲自将**母张氏身上的珠宝再检查一遍,在此之前,她征询了小皇帝的意见:“皇上,哀家怀疑你的病是因为某种玉或者宝石的影响,并且怀疑东西很可能在你**母身上,你可愿意我对她进行搜查?”

    即使小皇帝不愿意,顾晓晓还是会对**母张氏进行搜查的,但她还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小皇帝面色蜡黄消瘦了许多,脸颊不再像以前那么圆润,眼窝朝里陷着眼底发红,他干裂的嘴唇上下抿了抿,一瞬间的恍神后干涩的说:“母后,真的有可能是**母么。您,您查吧,若是她,还请让皇儿跟她说几句话。”

    进宫两三年了,**母张氏虽然眼皮子浅,偶尔会在小皇帝面前给太后上上眼药,或者贪图小便宜,但大体上还是护主的。

    小皇帝被她奶大,心中将她当做了半个亲人,如今得知自己的怪病,很可能是**母带来的,自然不好受。

    顾晓晓知他心思,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也许未必,但母后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

    若让辐射源一直待在小皇帝身边,他的身体会渐渐垮掉,骨肉如柴精神错乱咯血而死都可能发生。(未完待续。)

第五六五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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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不能死,想到他日后可能面临的惨状,顾晓晓心中抽紧,再也顾不得其它,将乳母张氏唤到面前审问。

    乳母张氏脸色蜡黄,腰身明显瘦了一圈儿,眼窝发青,虽然没有小皇帝受辐射影响厉害,但看着精神状态同样不好。

    “奴婢拜见太后。”乳母张氏行礼时,下盘明显不稳,声音也不如先前那般中气十足。

    若真的是她从中动了手脚,实在太可怕,罔顾自己的身体安危也要陷害她一手奶大的孩子。

    顾晓晓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一言不发。

    沉默在继续,乳母张氏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慢慢的开始不自在。太后虽然不说话,但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让她嗓子发干脑袋发昏,身体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她和小皇帝得了一样的怪病,乳母张氏安慰自己,她根本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得的。

    陈斯年承诺了,只要她在小皇帝身边将他照顾妥帖,日后她的两个孩子就能从西南接过来,被赐予荣耀的出身脱离奴籍。

    这是非常大的诱惑,乳母张氏在京城中很想念自己的孩子,但她知道自己只是奴仆,能照顾皇上已经是天大的荣宠,只得和孩子分隔数千里。

    乳母张氏乱糟糟的想着,她的病不打紧,只要留条命就行,小皇帝病了有那么多御医在,也没什么害怕的。

    但要是陈斯年的话不听,不仅她要面临生不如死的结局,她的孩子也将性命不保。

    小皇帝是天潢贵胄性命尊贵,她的孩子们也是无辜的,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要么生,要么死,她也是没办法,如今小皇帝病了,她身体也跟着垮了,只能寄希望于陈斯年。

    乳母张氏浑浑噩噩的想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

    “方才仪鸾司的人应该已经说过,陛下的病是由于某种玉石或者宝石引起的,你们身上的玉和宝石都让人验过了么?”

    耳畔突然传来太后年轻的声音,乳母张氏不自觉的打了哆嗦,大着舌头说:“启……启禀太后,奴婢带玉和宝石的首饰已经摘下去反复验过了。”

    也许是紧张,乳母张氏又说到:“恕奴婢多嘴,陛下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奴婢看着皇上受苦就像被人拿刀割肉一样。”

    顾晓晓没有接她的话茬,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把你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给哀家。”

    乳母张氏瞬间慌了,摸着手腕上宽大的银镯子嗫嚅着说:“这是离开穆王府时,穆王妃赏赐的绞丝攒珠银镯。”

    “呈上来吧。”

    红杉会意,往前走了几步,沉着脸说:“张嬷嬷,还请您将镯子褪下来,奴婢好呈给太后。”

    她这段时间瘦了不少,所以暗银色的镯子挂在手腕上有些空荡荡的。

    乳母张氏手指微颤,反复安慰自己,她的镯子离身不过一夜,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才缩着手将镯子取了下来。

    红杉将镯子恭敬的呈了上来,顾晓晓将沉甸甸的镯子拿在手中,乍一看花纹古朴做工精巧,没有异常的地方。

    但顾晓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又将镯子一点一点在手上转过,感受着细微的重量差别,终于找出了可疑的地方。

    按理说镯子上刻着不同的花纹和装饰,重量应该是不一样的,但她粗浅摸了一遍,整个镯子重量几乎无起伏。

    顾晓晓了然的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乳母张氏:“罪妇张氏,你是自己招认,还是要本宫将你的罪证大白于天下。”

    张氏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埋着身子颤巍巍的喊:“奴婢冤枉,不知何罪之有,还请太后明鉴。”

    眼看乳母张氏不见棺材不落泪,顾晓晓也不再与她多讲,懒得给她留最后的体面。

    古朴厚重的银镯子送到了老银匠手中,对方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机巧。不到一个时辰,老银匠把银镯熔断,将里面颜色瑰丽红绿相间像宝石一样的东西取了出来,用木板托着呈了上来。

    这是顾晓晓的吩咐,她让银匠若是从手镯里找到东西,一定不要用手去碰触。

    和古人讲辐射的概念的是一件困难的事儿,但顾晓晓是太后,她的的命令无需任何解释。

    朱红色托盘上,红绿相间的陨石折射着鲜亮的光彩,顾晓晓用真丝手帕将这块指甲盖大小的陨石拿了起来。

    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差点害的小皇帝死于非命,不知陈斯年他们从哪儿找出来的这个东西。

    果然,即使没有天香露,也会有其它害人的东西出现,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乳母张氏目瞪口呆的瘫坐在地上,嘴唇碰了好几下,嚎着说:“太后娘娘英明,奴婢一直将镯子带在身上,不知里面放的有东西,这可是穆王妃赐给奴婢的。”

    银匠在处理镯子时,仪鸾司的人还有许多宫人都守在旁边,过程中做不了假,她虚张声势的哀嚎,只能显出她的虚弱来。

    顾晓晓哼了一声,眉峰一挑厉声道:“穆王妃对陛下慈心一片,你身为乳母,不思照顾好陛下,反而巧言令色推卸责任。”

    乳母张氏心神恍惚,两臂已经被仪鸾司的人捉住,啼哭着喊:“老奴要见皇上,皇上知晓老奴忠心。”

    眼看她到这个时候还嘴硬,妄图利用小皇帝的同情心为自己脱罪,顾晓晓冷哼一声:“将她带下去,严加审问,必须审出幕后主使来。”

    话是这样说,为了照顾小皇帝的情绪,顾晓晓还是跟风玉停打了招呼,只用寻常手段便好,乳母张氏这几年来养尊处优,恐怕担不起太重的刑法。

    至于陨石为了将它留为罪证,顾晓晓特地命人做了匣子将它锁在里面,放到一处荒废的天井中划为禁地,避免误伤他人。

    顾晓晓大张旗鼓的查案,又将小皇帝身边的乳母关到了诏狱内,毫不避讳慈宁宫和陈斯年,那边很快收到了消息。

    无论是陈斯年还是白容波,此时的心情都是震惊的,他们完全没想到如此隐秘的手段还能被吴宝珠揭穿。

    她真的是养在深闺的中的世家小姐么,这指甲盖大小的奇石,乃是陈斯年属下从一个荒凉的山村中进献来的,说是这色泽鲜艳的石头从天而降,凡是拥有它的人,都会生一种怪病。

    这种晦气的东西,要不是陈斯年命属下四处寻找,恐怕永远也进不到皇宫来。

    陈斯年不相信这是上天赐下的石头,但将石头搁到了牢里犯人身上后,刚开始不曾出现异常,没几天后他们就开始头晕、呕吐、精神不济等状态。

    小小一块彩石,竟有如此奇效,这正中陈斯年下怀,他将小皇帝的乳母叫到跟前,威胁一番之后将彩石镶嵌到她的银镯中。

    若以陈斯年的计划,等小皇帝慢慢染上怪病,身体被拖垮之后,再将彩石拿出,让其苟延残喘到退位。

    一开始的确如同设想一样,没有人能诊断出小皇帝到底得了什么病,连民间享有盛誉的神医都诊不出名堂来。

    他又趁机放出了流言,将小皇帝的怪病归结于惠荣帝对他继位不满,这才降下诅咒。

    陈斯年和白容波放下心来时,只等一步一步施展他们的计划时,突然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又是吴宝珠坏了他们的好事。

    到了这一步,陈斯年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派属下尽快扫清先前留下的痕迹,抹去他的嫌疑。

    否则,在众人关心小皇帝身体之时,爆出这一切都是他暗中主使,对他十分不利。

    陈斯年能想到的,顾晓晓当然也能想到,她在猜想小皇帝可能是因为辐射得怪病时,就让风玉停调查,最近地方上有没有献给朝廷特殊的东西,尤其是天赐祥瑞之类的。

    双管齐下,果然查出了一些东西,抢在陈斯年销毁证据前,留下了一些重要的人证物证,只待日后时机成熟时,将二人势力尽数歼灭。

    东西从乳母张氏身上搜出来的事儿,顾晓晓没有隐瞒小皇帝,并且将风玉停的调查结果也告诉了他。

    乳母张氏故意装作一问三不知,而且试图将镯子之事推到穆王妃身上的事儿,顾晓晓也跟小皇帝说了。

    虽然这样对他来说,也许有些残忍,但他不仅是个孩子,还是皇帝,皇家无父子更无亲情。

    小皇帝尚处虚弱中,尤其是在知道了,乳母张氏也是谋害自己的一员时,整个人情绪格外敏感脆弱。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母后,乳母她——她为什么要替陈斯年做事呢,她以前明明很爱护我的。现在也不想刚入宫之时,您和风大人还有闵少将军以及很多人都在帮我们。”

    这是小皇帝百思不得其解之事,为什么好不容易盼到了柳暗花明,支持和效忠他的人越来越多,一直对他极好的乳母,却投靠了陈斯年。

    他很沮丧,背叛他的不是别人,是从他出生之后,就开始陪在他身边的乳母。

    “傻孩子,不要太往心里去,每个人都有自己考量,你作为大周的皇帝,日后要肩负起万里江山来。身边的人,你要知人善用,更要记得一件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道理对小皇帝来说也许太过沉重,但他必须要懂。

    小皇帝眸中露出思索的神情,干裂的嘴唇抿在了一起,没再继续问下去。即使他很想问,哪怕师傅和母后,父王和母妃也不能一直信任么。

    但小皇帝没问,这次怪病来势汹汹,从手足无措到害怕,再到水落石出,他经历了人生第一个关乎性命的关卡。

    以后的人生还很长,而他,会是也必须是大周文成武德的帝王。

    将辐射源移走之后,顾晓晓张罗着小皇帝补身子,他虽然被辐射的日子不长,但是年纪小,必须要重视否则容易给身体留下隐患。

    小皇帝在受了一段时间苦后,也知道了健康身体的重要性,吃药膳泡药浴眉头都不皱一下。

    除此之外,顾晓晓又教了小皇帝一些吐纳调用体内真龙之气的办法,让他由内而外清除辐射留下来的影响。

    也许是仪鸾司的人盯的太紧,陈斯年在小皇帝养身体的时候倒没什么大大动作,慈宁宫那边这段时间也空前安分。

    顾晓晓倒从风玉停那里得来了消息,太皇太后这些日子,似乎有些孕吐,所以行事也变得低调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白容波的肚子等不了多久,顾晓晓和小皇帝也忍不了多久了。

    一年之内,紫禁城的天,大约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顾晓晓不会认输,陈斯年不愿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朝中文武百官的站位,也成了耐人寻味之事。

    就在这紧要关头,顾晓晓从将作监中搬来的厚厚图纸中,找到了一张有关宫中秘宝的藏宝图。

    这图纸藏得非常隐秘,不知何人有如此巧手,将一张几乎透明的蜡纸上画了各种路线和图标,又将这蜡纸封到了宣纸做的建筑图中。

    要说顾晓晓为什么能找到这张如此隐秘的藏宝图,也要多亏她不小心扯烂了珍贵的图纸,这才得到了这张非常珍贵的图纸。

    只是得到了藏宝图,不代表着就能拿到秘宝,顾晓晓看到图纸是非常纠结的。因为里面特地标明了,只有在月圆之夜抵达乾清宫才能顺利找到密室所在地。

    顾晓晓甚至怀疑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恶作剧,先不说乾清宫乃是皇上所居之地守备森严,先要进入非常困难。

    月亮如一轮银盘,高高的挂在天上,站在高处一切一览无余,绝不是夜探的好时机。但秘宝的诱惑实在太大,不试一下她难以释怀。

    万一真的找到价值连城的宝藏,那么她们和陈斯年斗起来,胜算就多了两三成。

    此事,顾晓晓决定和风玉停商议,为了慎重起见,她要亲自到乾清宫寻找。(未完待续。)

第五六六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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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玉停在看到近乎透明的蜡纸时,第一反应也是哪位高人的耍的小把戏,若宝藏就藏在乾清宫中,这几百年来,多少个月圆之夜,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它的踪迹。

    第二反应就和顾晓晓一致了,若这藏宝图是真的,那么也许他们不仅能解开几百年来的谜团,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财富。

    诱惑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尤其是在他们和陈斯年相斗的关键时候。一国之君花了如此心思藏下的绝非凡品,若让它蒙尘未免太过于暴殄天物了。

    风玉停原本就充足的理由拒绝顾晓晓的以身涉险,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她不会功夫。顾晓晓二话不说,在风玉停面前施展了出神入化的轻功,又顺手挽了个剑花,这才将他唬住,误以为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也亏得平时顾晓晓出手就是各种高深武功心法和功法,如今又露出一手绝妙轻功和剑法来,才让风玉停有种,她果然是高手的恍然大悟感。

    其实这不过是个友好的错觉,顾晓晓空有一颗成为绝世高手的心,奈何受身体限制,也只能将轻功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当然,从时间上来看,顾晓晓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以她的年纪能有如此成就,也是桩奇谈。

    当然,顾晓晓不会主动揭开这么美妙的误会,她坦然接受了风玉停的猜测与赞誉,下一步计划则是潜入乾清宫寻找秘宝。

    此事,两人提前和小皇帝说了,两人在这一点上观点是一致的,无论他们所做之事是为了皇帝好,还是为了大局,都应该让他拥有知情权甚至是否决权。

    皇帝毕竟是皇帝,他终有一天会长大,他们不想在他心中留下芥蒂。

    小皇帝对此事持支持态度,要不是他年幼不好涉险,他还有几分跃跃欲试想要去瞧一瞧传说中的秘宝,究竟是何等模样。

    乾清宫守卫森严,风玉停将仪鸾司的人调到了他们将要探访的区域,小皇帝则自告奋勇为他们护航,以免陈斯年的人得了风声前来破坏。

    眼看小皇帝的兴奋劲儿,劝他早些安寝也没用,顾晓晓和风玉停决定过了子时就开始行动,早点找到图上密室。

    月光如水银泻地,顾晓晓再次做仪鸾司校尉装扮,明晃晃的月亮地里,她穿一身夜行衣,没走几步就要被人拿下了。

    风玉停面色沉稳,他的计划很妥当,今日之事若被陈斯年的人发现,对外就称查案便可,他亲自坐镇出现意外的可能很小。

    顾晓晓手中拿着薄薄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图纸,月光下,里面的各种线条似乎在不断变化位置,定睛看时又像是错觉。

    当然,顾晓晓没有将它当做幻觉,也许真正的秘密就藏在那些看似错乱的线条中。

    就是这份细心,让顾晓晓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开启秘宝的需要九龙玉佩!平常光线中,图纸上根本没有这一个提示,她在月光下快要看花眼,从分辨出来这个小小的暗示。

    顾晓晓庆幸她足够细心,于是几人折回到小皇帝寝殿处,拿到了九龙玉佩。历朝历代,九龙玉佩的尺寸和花纹都是不变的,一如神圣的皇权,帝王们喜欢用君权神授来解释他们的高高在上的地位。

    拿到玉佩之后,他们再次出发。

    风玉停一路保持沉默,他们一行加上顾晓晓也只有四个人,另外两个人既是他的属下,也是他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

    这两人顾晓晓还算面熟,一个叫乔楠一个叫徐钰都是功夫高强办事利索的好手。也许是物以类聚,两人气质和风玉停相似,不善言语浑身流露着钢铁硬汉的气质。

    藏宝图中暗藏玄机,顾晓晓在耗费了无数脑细胞后,终于勉强确认了传说中的镜花水月中的——那口井。

    乾清宫中有那么多井,天井水井以及装饰用的井,沉默的存在数百年。

    但按时图纸所示,秘宝所在地是在乾清宫中堪称居中位置的水井——八宝井。虽然明为八宝,其实这是一口饮水井,早晨时宫人会从这里提水洗漱浇花,渴时也会饮井中的水。

    没有人会把这口井和宝藏联系在一起,它实在太普通又太寻常。到底是大隐隐于市,还是空欢喜一场。顾晓晓怀着复杂的心思,和风玉停三人一起来到了水井处。

    井台呈八边形上面刻有精美的八角葵花和千姿百态的鲤鱼,连鳞片都栩栩如生,既美观又可以防滑。在井台周围,还围着汉白玉栏杆,台阶用质地细密的淡绿色麻石砌筑,里高外低防止浊水倒流,一切都跟平常水井一样,上面还有圆形木板盖着。

    顾晓晓沿着阶梯上去,将木板打开,勾着脑袋朝水里看,里面也有一轮明晃晃的月亮,井水清澈飘着好闻的清甜味。

    从井口到水面足有三丈多深,井壁用弓形青砖浆砌,光滑无损,顾晓晓伸手拉了拉系在轱辘上的麻绳,沉甸甸的非常结实。

    水井很深,月光在下面只有浅浅一处反光,三丈多深的井壁几乎全陷在黑暗中。好在井的直接足够宽敞,顾晓晓又对着图纸琢磨了一番,确认里面勾勒出的立体线条是面前这口井之后,抬头对风玉停说:“我先将绳子系在腰间下井试一试,如果井壁上真的有入口的话,待我开启之后,你们再下去。”

    “让我来吧。”

    风玉停自然不愿让太后一个女子涉险,乔楠和徐钰紧随其后,抢着要下井。

    顾晓晓哂笑,摇头说:“这图上画的内容,你们领悟的不如我透彻,而且我身量最轻,下井最为合适,若我没有找到入口,你们再下去试试。”

    她说的很有道理,风玉停也不好驳斥,吴宝珠不仅仅是太后,还是一位女中豪杰,行事果断性格执拗。

    况且这水井虽深,麻绳十分结实,有他们三个在上面看着,绝对可以保障太后的安全。

    不过井台的麻绳太粗,直接系在腰身上不方便行动,风玉停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来一根系一点的绳索,递给顾晓晓说:“这是仪鸾司专用抓索,非常坚固,您可以用它将自己固定在麻绳上。”

    “恭敬不如从命。”

    顾晓晓从风玉停手中接过了麻绳,仪鸾司出品必属精品,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秘宝藏在镜花水月中,唯有有缘之人可见,天定之人可取。”

    回想起书中记载,顾晓晓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所谓镜花水月,还真的就是镜花水月。要不是无意中得到了那张图纸,他们又大着胆子夜探乾清宫,恐怕没有人能想到,秘宝竟然在水井之中。

    系好绳子之后,顾晓晓用力拉了拉,确定没问题后拽着绳子,在风玉停等的看护下,沿着光滑的井壁一点点向下。

    入口的位置非常难确认,毕竟藏宝图是抽象派的,顾晓晓将夜明珠绑在头发上进行照明,从井口处一寸寸找着开启密室的机关。

    湿滑的井壁上,许多地方生了苔藓,摸上去滑腻腻的,偶尔还会有特别小的虫子从井壁上爬过。

    顾晓晓忍着不舒服,用手在井壁上摸索着,到了这一步,只能坚持下去了。在行动过程中,她还要小心不让自己腰间九龙玉佩碰到井壁,同时避免头上的夜明珠掉下去,可谓步履维艰。

    在井壁中转圈儿找入口机关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顾晓晓耐下心来,不错过任何一寸井壁,遇到可疑的地方还要停下来多试几次。

    上面风玉停和乔楠、徐钰看着太后一个女人家在下面忙碌,随时时间增长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几次提出要下去替换,但都被顾晓晓拒绝了。

    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时间显得漫长而难熬,顾晓晓几乎在全然寂静中,慢慢的进行着手头的探索。

    终于,在离井口差不多有两丈的地方,她摸到了一块特别的砖,一块比周围砖稍微窄一些的青砖。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屏住呼吸,将砖慢慢的抽了出来,在夜明珠的照映下,空出的砖块大小的空地里,有一个可以容放玉佩的狭窄小口。

    顾晓晓一手揣着砖,一边稳住身子,将九龙玉佩拿出,慢慢的朝狭窄小口处推。

    在她满是希冀的目光中,九龙玉佩一点点进去了,最后严丝合缝的卡了进去,只听咔哒一声,接着井壁里面发出微微的轰隆声。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光滑紧密的青石砖井壁,缓缓朝里缩去,一个大约尺五见方的入口,出现在顾晓晓面前。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入口下方是阶梯,再往下应该是一条通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么?

    顾晓晓只觉乾坤朗朗,瞬间有了动力,但她也没因此得意忘形,贸贸然的就钻了进去。

    上边三人感觉到顾晓晓停在离水面一丈多高的位置,低头去看,借着夜明珠的光线瞧见了那个黑黝黝的动口,风玉停激动之余不忘提醒:“太后小心,密室长年封闭容易产生毒气,千万莫要急着进入。”

    这正是顾晓晓所顾虑的,因为激动,她只朝上面比划了个他们未必能看懂的ok手势。接着顾晓晓从怀中拿出了火折子,点亮之后,试探的猫腰钻进了密室内,确认里面空气是流通的后,这才仰头朝上喊到:“里面没问题,可以进去,我将绳子解开,你们下来吧。”

    风玉停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对秘宝的期待,让性情一向冷静的三人,忍不住生出狂热之情来。

    顾晓晓顺利下了密室之后,将绳子解开,扯了扯示意三人拉了上去。

    必须有一个人在上面守着,乔楠和徐钰互相谦让,最后决定有功夫稍强一些的徐钰和风玉停一起下井,乔楠在上面守着。

    艺高人胆大,入口已经打开两个人不用费心寻找,直接拽着绳子跳了下来,先后猫腰进了密道。

    待三人下来后,顾晓晓将九龙玉佩取了下来,门吱吱呀呀的关了一半,又停在了那里,想来这边也是主要通风口。

    与顾晓晓预期中不同,石头长廊中没有传说中的长明灯,蜡炬早就干涸了,所有光线除了他们各自带的夜明珠,就剩下墙壁上带着荧光的矿石。

    但这没有削弱三人的兴奋,他们刚开始还担忧密道中可能设有各种机关。但一路提心吊胆的走下来之后,幸运的发现,密道中除了两拨箭矢之外,没有设置其它机关。

    依顾晓晓的猜想,当初留此秘宝的人,本来就是为皇室中人提供,藏匿地点如此隐秘,恐怕伤了后人,这才没有设置太过危险的机关也有可能。

    话又说回来,偌大的皇宫,谁又能想到,秘宝会藏在一口名不见经传的水井之中,恐怕连当年的掘井人也不会想到。

    密室长廊幽深,顾晓晓心算着他们这一路走过的距离,近三百米是有的,曲曲折折要不是她先前在地面上强记下了路线,此时恐怕早就要绕晕在各种影壁和三岔路里。

    离目的地越近,顾晓晓的心跳就越快,流传数百年的秘宝,就要真相大白,将在他们手中揭晓,如何不让人期待。

    在九曲十八弯之后,顾晓晓三人眼前终于出现了一道半月形的门,门旁边的石壁上,又是一个类似于入口处的狭窄小口。

    顾晓晓轻车熟路的将九龙玉佩塞了进去,满怀期待的等着石门开启。

    门很笨重,在三人近乎痴迷的目光中,缓缓的开启了。

    随着大门完全开启,顾晓晓忍不住拿手遮了眼,不是里面景象有多恐怖,而是再不遮眼她就要被亮瞎了。

    直到做好了心理准备,顾晓晓这才眯着眼慢慢睁开,密室中没有他们想象的堆积如山的宝贝,只有七个类似于展台的东西,有三个展台上还放有镶嵌着珠宝的木匣子。

    但,整个密室包括展台,全是由黄金打造,简直是黑暗中都要将人眼睛亮瞎的节奏。

    他们三个先前闭眼,也是觉得这一幕太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第五六七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2

    这可是真正的黄金屋,哪怕密室内光线黯淡,黄金不像在阳光下那样闪耀着逼人的光泽,仍然让三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金銮殿虽然龙腾虎跃金碧辉煌气派无比,但大殿上的地砖,却是从苏州一带经过数年时光秘法炮制而成,虽然价值昂贵但到底不是真的金子制成。

    也只有皇家能做出如此霸气侧漏的壕气行为了,顾晓晓心中咋舌。

    “进去吧。”

    震惊过后,顾晓晓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待走进金屋,踩在硬邦邦的地面后,她惊喜发现,墙壁上蜡炬中放着婴儿手臂粗的红色蜡烛。

    三人逐一将蜡烛插好,又用火折子点亮,先前稍显黯淡的金光,瞬间变得耀眼,房间内陈设清晰可见,从墙壁到地板再到蜡炬,全都由纯金打造。

    徐钰拿剑鞘敲击墙壁,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让他忍不住感慨:“这金子,至少要有几寸厚。”

    只是楚文帝乃是史上有名的圣君,在他治下楚国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五谷丰登,难道所谓密宝就是这一屋金子?

    单说这金子,莫说盛世,就连现在的大周国库也能造出几间黄金屋来。

    六道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到了三个错落有致的展台上,呼吸声也重了些。

    尤其是三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绊着玉锁扣的宝匣,锁,向来无法隔绝窥视的目光,只会激发每个人藏在心底的**。

    好在风玉停是个正人君子,徐钰是忠心的下属,顾晓晓则是千古难得的非主流太后。

    所以,秘宝面前,三个人没有出现拔刀相向反目成仇之事。相反,风玉停往前走了一步,在离宝匣非常近的距离时,抬眉对顾晓晓说:“秘宝图纸本是太后寻得,还请娘娘开箱。”

    满是金光,映的风玉停的五官都像镀上了层金粉,顾晓晓也没推辞,也不知是不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当宝物要揭晓时,从来不是你开两个我开两个,手快的多开一个。

    也许是因为千辛万苦之后,好不容易谜底揭晓,大家反而生出一种仪式感来。

    顾晓晓没有急着开镶嵌着各种珍珠玉石的宝匣,她走到了最东边的展台上,上面放着一个修长的玉盒。她人刚走到旁边,手还没放上去,就感受到一股沁人的凉意。

    玉质澄澈透明,顾晓晓将盒子上部的盖子抽开,在玉盒底部无数繁复绽开的莲花中,躺着一柄近乎透明的长剑。

    玉上莲花清浅,剑柄是金镶玉的材质,森寒剑气透匣而出,剑身修长薄透,像雾一样空蒙缥缈。

    顾晓晓小心翼翼的将这柄剑拿了出来,却惊讶发现,原来单薄修长的近乎透明的是剑鞘,整把剑异常柔软,她试着扣在一起,剑身首尾相连完美咬合在一起,浑然天成的玉带。

    她随手一抽,薄如蝉翼又坚韧无比的剑鞘还在腰上,令人心悸利刃在金光中挽了一个柔软的剑花。

    哪怕用过无数好剑的顾晓晓,也不得不承认,这剑着实称得上鬼斧神工,堪称奇迹。

    “传说中‘无形无影’的螭吻剑竟然真的存在,还被楚文帝藏于禁宫之中。”

    徐钰目光热切,忍不住赞叹,连风玉停都有一瞬间的恍惚:“太后可否让卑职取剑一观。”

    爱剑之人多为剑痴,顾晓晓初得螭吻剑,心中快活无比,直接将剑入鞘从腰中解下递到了风玉停手中,心下忍不住的得意。

    螭吻剑胜在轻灵缥缈,看似柔弱却能削金断石吹毛断发,没想到她竟能有如此机缘,剑在手又何惧魑魅魍魉。

    风玉停万分珍重的接过剑后,目露赞赏之色,只将螭吻剑看了又看,这才发出四字感慨:“名不虚传。”

    夸完之后,风玉停又双手递还给顾晓晓,目光清明毫无贪婪之意,顾晓晓眸中泛起笑意,将剑再次缠到腰间,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揭秘时刻。

    在放装置螭吻剑玉匣的台子旁边的展台上,放着一摞薄薄的线装书连个壳子都没有,看起来有些寒酸。顾晓晓将最上面的一本拿起,扉页上龙凤凤舞的写着《太白阴经》四字,风玉停目光一亮惊讶到:“没想到失传已久的《太白阴经》竟然还有全册流传下来。”

    太白星主杀伐,《太白阴经》本是楚国开国陛下及其麾下众将军呕心沥血之作。只因后来楚国安定,地方势力尾大不掉,此兵书又太过精妙,后世君主担心这套书流传出去,激起某些人的不臣之心,才将其私藏库中。

    随着时间更迭,《太白阴经》被传的神乎其神,全书却不见踪迹,后世甚至怀疑,如此绝妙的兵书也许是只是以讹传讹。

    毕竟,没有几个人相信,只靠一套兵书,就能建功立业,成为封土辟疆的大将军。

    顾晓晓大致翻了一下,里面内容的确精妙,但她经历过诸多任务世界,眼界开阔非一套兵书能够打动。

    见风玉停那么激动,她将书放回原处恭贺道:“得此兵书,风司长日后可将其发扬光大,壮我大周声威。”

    风玉停从顾晓晓言外之意听出,她有意将此书给自己继承发扬,而顿生感激之心。

    要知,风家在仪鸾司经营数代,倍受民间诟病,最渴望之事莫过于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正式转为将门世家。

    有《太白阴经》在手,风家子弟若是参军,自然前途无量。

    接连两个惊喜,让三人对剩下几样宝物充满期待之情,再接下来,出现在三人眼前的分别是拳头大的夜明珠,和史上赫赫有名的武器大师平生得意之作龙鳞匕首。

    相比削铁如泥拥有多个传奇故事的龙鳞匕首,拳头大的夜明珠着实有些鸡肋。

    相比夜明珠,最让人震惊的还是百宝匣中放的宝贝,顾晓晓作为开箱者,在看到传闻中早就碎掉的传国玉玺时,完全呆住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谁也不会认错。失踪近八百年的传国玉玺,竟然被楚文帝所得,他在得到传国玉玺后,没有传给后人反而封存在密室之中的行为着实让人惊讶。

    三人齐齐围观这枚象征着皇权正统的传国玉玺,只觉方圆四寸中奥秘无穷,纠缠在一起的腾龙栩栩如生,玉质更是古朴大气非凡物可比。

    据史书记载,传国玉玺本是开天辟地头一位帝王用和氏璧雕成,可谓意义非凡。

    三人只在一旁围观,谁也没有伸手去摸一摸试试真假的意思,传国玉玺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相比之下,五样宝物里最普通的反而是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了,其余几样无不是世人趋之若鹜的珍宝。

    在目眩神迷之后,顾晓晓非常能理解楚文帝得到传国玉玺之后,藏于密室中的心思。他在位之时,楚国安乐太平,留此秘宝是为了后世子孙可以翻身,还有什么比传国玉玺更能宣告正统以正视听的。

    还剩下两个宝箱,里面到底会放着什么呢,有传国玉玺珠玉在前,三人的期待感无形中弱了不少。

    打开其中一个宝箱,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对雕刻精美玉质晶莹的玉玦之后,顾晓晓有些失望。这就跟夜明珠一样,拿出去定然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但终究是有价的东西。

    待开启最后一个宝箱后,里面薄薄一张羊皮卷,让大家顿时打起了精神。顾晓晓放慢呼吸,将羊皮卷慢慢打开,《大楚佑宁秘宝图》七字赫然于眼前。

    佑宁是楚文帝在位时,使用最长的年号。

    摸起来温润光滑的羊皮卷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山川河流,还有非常清晰的寻宝路线,从备注可知,开启宝库的钥匙正是先前那对玉玦。

    上面还有一行小字,乃是楚文帝对于后人的叮嘱,顾晓晓已经无心去看,整个人沉浸在狂喜之中。

    她此刻的心情就好比刚中了一千万的大奖,随手又买了张彩票后,再次被大奖砸中。

    莫说是她,连一向严肃的风玉停和徐钰都激动的开始傻笑,好一会儿心情才平复过来。

    蜡烛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室内金光灿烂依旧,如何处置七样宝贝成了难题。传国玉玺和藏宝图及玉玦,一定是要给陛下的。

    但如今陛下年幼,传国玉玺一出,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势必生出争夺心思,若再因此起了干戈,反而对小皇帝不利。最适合拿出传国玉玺的时机,自然是小皇帝一派占了上锋,和陈斯年等奸臣对决之后,将它拿出来平定天下民心。

    至于宝藏一事,牵涉更多,这不像八宝井下的密室,只有一室黄金和七样宝贝,介时发掘的很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金山银山。

    色令智昏,财帛动人眼,如此大任应该交到谁手上才让放心。

    顾晓晓和风玉停心念一动,眼前浮现出同一个人,有能力办妥此事又能不对宝藏动心,忠于朝廷的人,闵泽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正被太皇太后逼婚,介时,他们只要伪造出闵泽不愿受陈斯年逼迫,轻狂任性违抗太后懿旨,带着属下远走他乡的假象便可。

    如此一来,连闵泽带人到宝藏埋藏地点的理由都有了,此乃一箭双雕良策,若是办得好也许还能一石三鸟。

    顾晓晓和风玉停对视了一眼,已经所对方眼神中领悟到各自心中计较。

    为了防止玉玦破碎,他们特地将匣子从展台上取下,将玉玦包在羊皮卷地图中放好,由风玉停随身携带。

    至于匕首和夜明珠,则由徐钰负责携带,传国玉玺暂且留在密室中,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将它取出。

    身怀宝物,又有惊天秘密在心中,三人走路带风,只花了一半的时间,就走完了来时九曲十八弯的长廊。

    待到了出口处,顾晓晓将九龙玉佩插入,让出口再次完全打开。在风玉停的坚持下,顾晓晓第一个人拉着麻绳上去,徐钰第二个,风玉停则是第三个,同时负责将九龙玉佩带上去。

    乔楠全神贯注的守在井台边,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度警惕心,终于将三人盼了上来,见徐钰和风玉停手中抱着一个镶嵌着珠宝玉石的箱子,眼睛都快擦出火花来了,又不敢直言询问,只能眼巴巴的和三人一起撤退。

    他的样子又可怜又好笑,风玉停难得发了慈悲,承诺时机合适时告诉他密室中到底放了什么。

    徐钰在好兄弟面前,有些显摆的意思了,紧紧搂上怀中宝箱,好像里面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一样,虽说事实的确如此。

    乔楠从几人脸色中猜出,宝箱之中定然非寻常宝物,否则二人绝不会如此振奋,心下不由遗憾没能亲自见证宝贝出现的奇迹时刻。

    今夜行动非常顺利,由于风玉停安排妥善,加上八宝井实在不起眼,他们四人身手麻利,乔楠侦查意识强,乾清宫探秘寻宝顺利结束。

    明晃晃的月亮沉到了树梢处,这个时刻,小皇帝无论如何也已经睡下,他明日还要早朝,所以四人决定待明日小皇帝下朝之后,再将今日所得正式呈报。

    夜已深,顾晓晓混在仪鸾司守夜人中,从乾清宫溜回了坤宁宫,又换了衣裳,与自己留在寝殿中替身交换。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快亮了,顾晓晓又困又倦,抱着新得的螭吻就寝,很快坠入了梦想。

    相比之下,风玉停和徐钰就没那么舒坦了。一个挑灯夜读,抄录研读《太白阴经》,一个抱着宝箱守在风玉停身边,因为兴奋睡不着。

    乔楠也没睡好,回到安全隐秘的仪鸾司后,徐钰倒是和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今日所见宝贝,但除了龙鳞匕首和夜明珠,剩下东西他一样都没看到。

    他也想看《太白阴经》,要是能摸一把传说中的传国玉玺那就更好了,但乔楠知道这只是奢想。

    别说摸了,在大局未定之前,他们连提都不能提传国玉玺这四字。想到自己将要保守这样一个大秘密,乔楠激动的难以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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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八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3

    很难有人能人能真正保守住秘密,尤其是一个大到足以在大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的秘密。

    不要考验人性,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所以目前为止,知道乾清宫八宝井中秘宝的,只有顾晓晓、风玉停、徐钰和乔楠四人,即将知道此秘密的还有小皇帝,和筹谋出京的闵泽。

    旭日高升,红光万丈,气势恢宏的的金銮殿中,小皇帝正襟危坐,心中却充满了绮丽的幻想。

    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宝藏梦,都有白马和快剑,当得知昨夜太后和风玉停一行人行动顺利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揭晓谜底。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朝,小皇帝脱了了龙袍换了常服之后,直奔坤宁宫去,面若桃花眼似秋水好生欢快。

    坤宁宫中,顾晓晓正在把玩手中螭吻剑,阳光正好,剑在鞘中流光溢彩好不夺目。将薄如蝉翼的剑抽出来后,寒意刻骨锋利非常,密室中它让人惊叹,天亮时更令人惊艳。

    屋中只有四人,风玉停端坐在紫檀圈椅上,乔楠和徐钰手中各抱着一个宝匣,神色激动紧张。

    殿外传来通报声,紧接着小皇帝兴冲冲的进来了,伺候的宫人被他打发到了外面。

    小皇帝眼神发亮,抬手一挥免去了三人的行礼,兴奋的喊了声:“母后。”连请安的话,都暂时抛到了耳后。

    打从生了怪病,又遭到**母张氏背叛后,这还是小皇帝头一次如此高兴。

    顾晓晓伸手将他招了过来,眸中噙着笑意:“皇上今日精神大好,要多用膳,早日康复才教人放心。昨夜,在风司长和乔楠、徐钰的帮助下,楚文帝留在乾清宫中的秘宝已经顺利拿到。“

    “如此甚好!”小皇帝兴奋不已,目光中露出渴盼之色。

    顾晓晓也没吊他胃口,先示意乔楠将怀中宝匣放在桌上,然后用素手打开,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摄人光芒,一旁的龙鳞匕首古朴沉重锋芒,约有七八寸长短,刀锋半出鞘凛冽让人不敢小觑。

    面对两样宝物,小皇帝毫不犹豫的抓向了龙鳞匕首,将它抽出鞘来,随手挥舞两下,喜不自禁的说:“好匕首!”

    “这匕首可有什么来历?”小皇帝虽一时叫不出它的名字来,却能看出这匕首绝非凡物。

    出声的是风玉停,但凡习武者对天下名器总有几分崇敬向往:“此匕首名曰龙鳞,乃是一千多年前鹤鸣子大师亲手锻造而成,曾数次被史上有名的刺客,拿来做行刺之事,乃是当之无愧的神兵利器。”

    风玉停毫不吝啬赞美之语,小皇帝将匕首端在手中细细端详之后,拍手称快:“妙哉,风师傅,这匕首朕赏赐于你,以嘉爱卿忠君之心爱国之意为民之举。”

    面对传说中的龙鳞匕首,小皇帝虽爱不释手,但仍毫不留恋的转送给风玉停,这让顾晓晓十分满意。

    想要成为一代明君首先要有格局,不仅要知人善用还要赏罚分明,这龙鳞匕首风玉停当的起,但顾晓晓知道他不会要。

    果然,得了小皇帝赏赐之后,风玉停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单膝下跪沉声到:“微臣多谢陛下恩赐,粉身碎骨无以为报,龙鳞匕首还忘陛下留下防身,微臣另有不情之请。”

    小皇帝对风玉停一直敬重有加,见他行此大礼忙收起利刃虚扶道:“你我虽为君臣,却有师徒之义,师傅请起,有话直言便可。”

    小皇帝如今说话办事颇有大家之风,顾晓晓满意的看着二人互动,已经猜出了风玉停接下来要说的话。

    “启禀陛下,昨日夜探八宝井,臣蒙太后恩赐《太白阴经》一观,恳请陛下容臣誊写之后,再行完璧归赵。”

    顾晓晓听了这话,并不惊讶,在她眼中《太白阴经》不过是一部绝妙的兵书,风玉停也当得起如此赏赐。但在大周人或当世人眼中,《太白阴经》象征着不败之军。

    当一部兵书被推崇到不败的境地,那么它就不仅仅是兵书那么简单了。想来也是她考虑不周,风玉停在冷静之后,主动提出归还的行为让人赞叹。

    龙鳞匕首之名小皇帝听过,但未曾认出,提及《太白阴经》他眼眸再次亮起,反问到:“此话当真?秘宝中竟然有《太白阴经》一书,不知将军获得几册?”

    关于《太白阴经》众书纷纭,有人说全书一共二十四册,也有人说一共十册,但即使只得到了残缺的版本,也是值得庆贺了。

    风玉停拱手再拜,目露微光:“陛下洪福齐天,密室中所获《太白阴经》乃是全套共七册。”

    “好,实乃我大周之幸,师傅既然有心,抄录之后不妨暂且保管,朕日后再要请师傅进行指点。至于这龙鳞匕首,也请师傅收下,拳表弟子一片心意。”

    小皇帝性情洒脱,即使喜欢龙鳞匕首,仍坚持要送给风玉停。

    风玉停能够誊写《太白阴经》已经是意外之喜,急忙推却:“微臣谢陛下隆恩,但微臣出入有绣春刀在侧,且已习惯用刀,龙鳞匕首在微臣手中不免蒙尘。”

    “好了,皇上,这龙鳞匕首你便收下吧,它轻巧易携带又锐不可挡,你年纪尚幼又是一国之君,以此物为武器倒也不错。”

    小皇帝没有再推辞,他平素最听顾晓晓的话,况且她说的没错,宫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处处藏着杀机。他有龙鳞匕首作为秘密武器,关键时候或许还能出其不意,

    “儿臣省得,多谢母后关怀。”

    才见了三样宝贝小皇帝就如此兴奋,顾晓晓几乎能想象到在得知楚文帝另一藏宝图,及传国玉玺的存在时,他将是什么神情。

    “徐卿家,请你打开手中宝箱。”

    闻言,徐钰主动将箱子放在桌上,身子让到后面,正对着小皇帝打开。

    小皇帝头一样瞧见的是卷在一起的羊皮卷,他嗯了一声上前欲伸手又停了下来,问到:“母后,儿臣可以碰么?”

    “小心些,羊皮卷中裹有玉玦。”

    听她如此提醒,小皇帝就着箱子将羊皮卷轻轻抖开,取出里面玉玦放在一旁,这才将羊皮卷拿到手中细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呀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大楚佑宁秘宝图》,这,这难道是真的么?”

    莫怪小皇帝眼皮子浅,大周近年来皇位更迭频繁,朝中势力动荡,百姓也跟着民不聊生,小皇帝初登基时内帑空荡着实尴尬。

    如今内忧外患相加,小皇帝又不愿受制于人,天降宝物自然让他欣喜。

    顾晓晓微笑颔首,接着又道:“皇上且小心些,那对玉玦可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另外,还有一样宝物,由于关系重大,我们未从八宝井下密室取出。”

    小皇帝嗓子已经有些干了,他目光在先前看中的宝物上逡巡一遍,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些宝物更加珍贵,能珍贵到太后和师傅要暂时留在密室中,不好取出的宝贝。

    在小皇帝满怀期待的眼神中,顾晓晓压低了声音,目光凝注轻声说到:“那宝物,正是失传了八百年的传国玉玺。”

    小皇帝险些将手中的羊皮卷掉在地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亮的吓人,里面好像藏着滚烫的星光。

    片刻后,小皇帝才恢复冷静,不可置信的反问到:“传国玉玺?母后莫不是在哄我?”

    先前质疑宝藏时,小皇帝只是有些许惊讶,如今得知传国玉玺的消息,他激动的“我”字脱口而出。

    “恭贺陛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您是上天选中的圣明之君,传国玉玺这才会在消失八百年后现时。”

    若旁人说这样的话,未免有献媚的嫌疑,唯独风玉停这样说,只会让小皇帝激动。因为风玉停从来只说实话,因为传国玉玺就是这么的重要。

    先前因为怪病曾惶恐不安的小皇帝,就在那么一瞬间彻底治愈了,一夜时间获得如此秘宝,还有如此衷心的臣子,一心为他着想的太后,他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传国玉玺!上天都对他予以肯定,他定然可以匡扶皇室重振大周江山,小皇帝气势陡然一新,将手中藏宝图重新放回匣中。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传国玉玺,但小皇帝知道,谁也不会拿这么重要的宝物开玩笑,风玉停和太后更不会认错。

    “多谢母后,多谢师傅,多谢乔卿家和宋卿家。”

    华丽的辞藻无法表达小皇帝此刻心情,他只说了多谢两字,但在场之人毕生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已经被他记在了心中。

    欣喜过后,正事被摆在了桌面上,顾晓晓和风玉停互相配合,将宝藏及传国玉玺之事晓以利弊,又将二人打算说出。

    小皇帝在顾晓晓和风玉停的联手教育下,性情沉稳谨慎戒除骄娇二气,不仅非常赞同两人的安排,还向二人问计,宝藏之事若是全权托付于闵泽可否合适。

    不是小皇帝不信任闵泽,陈斯年将闵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强留他在京城,甚至弄出赐婚的戏码来,又如何会轻易放他离开。

    闵泽哪怕在风玉停的协助下带领属下出了京城,陈斯年又怎会轻易放了他。

    以小皇帝的年纪能想到这一步,已经称得上难能可贵,顾晓晓和风玉停针对小皇帝的担心,提出了应对之策,他这才放下心来。

    宝藏之事非同小可,顾晓晓和风玉停自然不会让闵泽一人涉险,他们打算暗中派人,以搜捕的名义对其进行相助,徐钰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他足够忠心,在仪鸾司份量足够。

    商议之后小皇帝喜上眉梢脸颊微红,眸色闪亮,顾晓晓这才道:“哀家忘了向陛下介绍这第七样宝贝,还请陛下看好了。”

    她说完之后,将螭吻剑从腰中抽出,小皇帝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螭吻剑,恭喜母后得此宝剑。”

    他甚至连惊讶都没有,极其自然的恭贺起顾晓晓来。在小皇帝心中,太后虽然年轻,却是他心目中和母妃比肩的长辈。

    顾晓晓也没多说什么,在小皇帝面前随手挽了两个剑花之后,又将剑给收了起来。

    场中有五个人,从中他们心中将保管着共同的秘密,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帝还是臣子,他们都要保管好心中的秘密。

    接下来的事就要靠风玉停进行周旋了,小皇帝心情平复之后,郑重将藏宝图和玉玦托付给他,又执意将夜明珠赐给他,作为赏赐。

    风玉停刚开始有些推辞,顾晓晓提醒他,可以转交徐钰,如此夜明珠在山腹或者地底迷宫中寻宝时具有妙用,他这才将夜明珠收下。

    藏宝图一事关系重大,不容半点纰漏,顾晓晓和小皇帝自然守口如瓶,徐钰和乔楠也不是多嘴之人。

    风玉停带着藏宝图和玉玦亲自见了闵泽,两人闭门长谈,七八个时辰后,他才从驿站离开。

    陈斯年的眼线将一切尽收眼底,一五一十的报了上去,却始终不知两人闭门长谈究竟所谓何事。

    冥冥中,陈斯年总觉得发生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何小皇帝下朝之后直奔慈宁宫,太后、风玉停他们几人到底密谋着什么。

    陈斯年甚至怀疑吴宝珠和风玉停有了私情,但又觉得以小皇帝的性子,决不能容忍两人乱了宫闱,这才收回了这个猜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斯年有些不安,他几乎要忘了,就在半个月前他春风得意胜券在握。

    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天仿佛一下子变了,又好像这天从来不是陈斯年想象中的模样。

    他决定不等了,一定要毁了闵泽和风玉停之间的联盟,哪怕是绑,他也要将闵泽和白家七小姐绑入洞房去。

    男人女人只要成了亲,哪怕两相生厌,但在外人眼中他们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打也打不散离也离不了了。

    陈斯年是这样想的,但当他大张旗鼓的将白家七小姐送上花轿,抬往驿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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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救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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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娘子到了,驿站中只剩下昏迷的驿守和侍女、小厮,他们横七竖八的躺着,闵泽一行人凭空消失了。

    花轿还有新娘子尴尬的停在驿站处,本想打个突击战的陈斯年,怒气冲天的让人停下了锣鼓声。

    他派人将人泼醒,那些人却记不得自己究竟如何晕的,只知睡过去快一天一夜了。

    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他们不知赐婚之事,但能看出送婚人一身红色蟒袍腰中锦衣玉带绝非凡夫俗子,又听人说这是当朝九千岁,一个个围在街上看稀罕。

    初冬时节,满目青黄,天色苍郁,陈斯年勒住马缰,听完下人回报,脸色黑透恨恨道了声:“昭勇将军闵泽无故逃婚,传令下去,严查其下落,不准其出京城!”

    花轿中,白容雅头戴沉甸甸的攒珠凤冠,上着绯红对襟大袖衫下着绣着金线描着金凤的红罗裙,脸上傅着厚厚的粉,唇上一点朱红,有些焦灼着的绞着手指,连手中苹果都捂热了。

    仓促出嫁,白容雅心中忐忑,她人在白府但也闻听闵少将军对这门亲事不满,知今日不会平顺,但没想到新郎竟然不见了。

    那闵少年将军乃是人中龙凤仪表不凡,又与她年龄相当,只是听人说平日不近女色。白容雅原想着,若是不近女色,那么她也有办法敷衍过去,但现在计划全打破了。

    她手不自觉移到了小腹处,新郎不见了,今日自难出嫁,那她该怎么办。

    出嫁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在满京城百姓面前闹了这么一出戏,白容雅蹙了眉,往日含情脉脉的明眸也添了愁绪。

    她,到底该怎么办。

    若是那桩丑事张扬出去,她日后如何在京城安身,白容雅脸色愈发苍白,后背有薄汗沁出。

    九千岁真是能庇护她么,太皇太后白容波的性子,她们这些做姊妹的如何不清楚。白容波生性善妒,自恃美貌,入宫之后从不将家中姊妹放在眼里。

    要是知道往日看不上的姊妹,得了陈斯年的青眼,恐怕白容波头一个要拿她是问。

    白容雅有些后悔,但思量之后,又觉陈斯年有意夺了她的身子,又岂是她能反抗的。她不过是顺势而为,希望借此多博取一些恩宠。

    当发现自己肚里多了块肉后,白容雅十分惶恐,她尚未出阁,家族中虽然默认了她与陈斯年之事。

    可是陈斯年虽然贵为九千岁,在外却是个阉人,她无名无分的生下孩子,有太后在,家族中未必肯给她的孩子正名。

    到时,他们娘儿俩又该怎么办。白容雅死死瞒着这个消息,只敢向陈斯年吐露一二,他却做主将他嫁给了闵泽。

    人人都知闵泽和陈斯年针锋相对,白容雅实在弄不懂那人的心思。

    花轿外人生沸腾,锣鼓唢呐喇叭声全停了下来,送亲的人将花轿护在中央防止百姓冲撞。

    在外耽搁了近两个时辰后,花轿再次启动,却是在陈斯年的命令下,折返白府了。

    来时锣鼓喧天,回时灰头土脸,白家这次不仅在朝中权贵面前颜面尽失,在百姓之中也成了笑柄。

    白容雅又羞又饿,加上不安和紧张,待轿子在白府落了地,轿帘刚掀开,她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还是身体健壮的仆妇上前将她背进了府中。

    丢了这么大一个脸,白家自然不愿善罢甘休,这头花轿刚在家落地,那边奏折就递到了宫中,白家命妇也向慈宁宫递了牌子,要求太皇太后做主。

    小皇帝接了折子之后,不好幸灾乐祸,只得赏赐了一些珍宝古玩字画做为安抚,又将此案交到了仪鸾司手中。

    风玉停紧急受命,直接将此事交给左膀右臂之一徐钰处理,命他带人手务必将闵泽带回京城。

    几人先前计划顺利展开,徐钰为了迷惑尾随其后的东厂人手,特地带人兜起了圈子。

    再说陈斯年在扑了个空后气急败坏,拿出十足的威风来,命令下属对闵泽进行搜捕,但还是迟了太多。闵泽既然能悄无声息的离开驿站,又怎会留在京城中坐以待毙。

    哪怕陈斯年将东厂之人派出大半,在京城中进行搜查,也没打探到闵泽的下落。

    后来得知小皇帝命仪鸾司的人追查闵泽下落,并将他带回京城,陈斯年认定其中有诈,将东厂卫兵分出一波紧随徐钰之后,责令他们必须将人看住。

    追查闵泽下落一案,成了东厂和仪鸾司无形中的较量,孰强孰弱就要看各自手段了。

    徐钰肩负重任豪情万丈,又手持陛下命令,自不将东厂陈斯年走狗放在眼中。他如今最紧要的任务,就是配合闵泽,顺利找到宝藏,然后再为镇西军购置粮饷武器装备。

    再说闵泽带着下属出京,摆脱了白家的婚事扬眉吐气好不快活,一伙人又是行伍出身,乔装成商人之后,快马加鞭一路飞驰。

    他们虽然比普通人生的高壮,但大周物产丰富,四方商人常来进行贸易,故而精心乔装之后,普通士卒也难辨分晓。

    再者,几人有皇家通关文书在身,陈斯年纵然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将大周各处关卡尽数掌握在手里。

    若顾晓晓没来,可能过几年陈斯年的确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但如今添了顾晓晓这么一个变数,一切都不好说了。

    慈宁宫中,白容波从白夫人口中得知闵泽一行人失踪,白家在满朝文武前闹了个大笑话时,情绪有些激动,妊娠反应也显了出来。

    白夫人见状,只得反过来宽慰她莫要太过挂心,一定要保住肚里的孩子,一切交由九千岁处理。

    白容波看重腹中孩儿,如今闹出动静来,只得将心放宽,把满心愤恨压下。她人贵为太皇太后,不过是虚名而已,吴宝珠枉为太后,在一年之前,还不是任由他们**的面人儿。

    如今白容波已经认定了吴宝珠跟风玉停私底下勾搭在一起,眼看他们一点点起来,心中焦灼可想而知。

    白家嫁娶之事只是个影子,让白容波真正忧心的是,闵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背后少不得风玉停和其他人的帮助,一切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她十分惶恐。

    也不知是怀了孩子之后更加多愁善感,白容波总觉得情形有些不妙,他们真的能够顺利将小皇帝换下来么。

    肚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白容波心情起伏不定,陈斯年在烦躁之余,又要**思安慰她,起初还好,慢慢就有些怠慢了。

    白容波将陈斯年当做良人,但在陈斯年眼里,她不过是知情识趣地位尊贵,能够引起他征服**的女人而已。

    再加上得知白容雅腹中也怀了他的骨肉,陈斯年有了备选,对白容波就更不在意了。

    白容雅出嫁那日折返白家下花轿晕倒之后,白家私下诊断,发现她身怀一月身孕有余。

    陈斯年和白容雅有私之事,白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闹出孩子来了,他们只得前来问讯。

    多一个孩子对陈斯年来说是件好事,他这次一定要有一个男婴,白容雅又是白家人,介时若白容波生了女婴,调换之后白家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所以,他只能让白家放出白容雅被闵泽拒婚后万分羞愧,欲寻短见后被家人救下,但却因此大病一场,送到庄子上休养的消息。

    一来,白容雅在庄子上可以保胎,直到顺利生产,二来,她处境越凄惨,闵泽负心薄幸的恶名就会传的越厉害。

    为了逼闵泽现身,陈斯年勾结党羽,试图将闵泽违抗太皇太后懿旨出走之事,按在闵家头上,通过对闵家试压,让他不得不现身。

    只是陈斯年刚联络一批党羽将折子递上去,很快就有人跳出来反对,此次赐婚本是加恩,但闵泽显然对这门婚事不满,且已经有言二十四岁前成婚有伤性命,结果白家咄咄逼人,直接将花轿抬到驿站,这才逼得闵泽离京。

    言语之间,不乏影射陈斯年独断专行,与白家沆瀣一气,逼迫闵泽成亲之语。

    陈斯年蓦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朝中反对他的人,竟然超过了支持他的人。曾经缄默不语明哲保身的中立派,越来越多的站到了反对他的一边。

    这让陈斯年深深吃了一惊,忧惧之中,开始利用东厂人手,大肆调查那些反对他的朝臣,但凡其族中子弟曾有不良之行的,尽数缉拿起来,展开各种刑审,将小案变成大案,只为恢复权威。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顾晓晓和风玉停早就联手布下了一个大局。他们预料到,陈斯年在遭到打压之后,定会展开疯狂反扑。

    在风玉停推动下,第二弹反击正式推出,几乎一夕之间,大街小巷流传起一件耸人听闻的事儿,当今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东厂提督九千岁,竟然是一个假阉人!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怀疑过陈斯年的身份,只因他相貌阴柔喉结不显,从不生胡须又是永嘉帝时的老人儿。

    但传言有鼻子有眼,还有人说白家七小姐明里是到庄子上养病,实则怀了陈斯年的骨肉,特地到庄子上瞒天过海将孩子生下来。

    还有人将两人的风流韵事儿编成了评书,在酒肆中托古讽今,大肆流传着。

    白七小姐怀孕一事,由白家家生子亲口爆出,还有曾经为七小姐把脉的大夫作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只是她肚里孩子到底是不是陈斯年的,还有待商榷,但这世上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风玉停他们只要添把火,多的是人争先恐后添油加醋的传出去。

    若说陈斯年是假阉人这事儿耸人听闻,那么白家七小姐怀有他的孩子,被送到庄子上之事就更让人不齿了。

    先前白家跳脚,口口声声指责闵泽败坏罔顾太皇太后懿旨,败坏了白家嫡小姐名声,差点害的白七小姐香消玉殒。

    如今回头看,这不是贼喊追贼么,还有人猜测闵泽定是知道了白家七小姐品行不端水性杨花,这才宁愿抗旨,也要仓皇出京。

    还有人说陈斯年突然敲锣打鼓的将白家七小姐,送到闵泽下榻的驿站中,为的就是让他替自己养孩子,让大周时代贤良的闵家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谣言愈发不堪,偏偏还都是实情,若陈斯年假阉人真男儿,那么他屡次出入后宫,就有**乱宫闱嫌疑。

    所以,先前被陈斯年各种构陷的朝臣们,终于找到了反击机会,提出要陈斯年验明正身,若他是假阉人,那就犯了欺君之罪。

    陈斯年自然不愿验身,他位高权重,手下握有东厂还有京城半数禁卫军和一路兵马,又是永嘉帝时的老人,也没人敢强行将陈斯年抓起来验身。

    于是,风风雨雨又一股脑儿冲向了白家七小姐,舆论中心就是让她招认出奸夫来。

    陈斯年本想找一个男子,让其暂时充当白容雅情郎,左右不过是小儿女的情难自禁,将此事揭过,也好保全他的骨肉。

    谁知,陈斯年那边刚安排好人到白府认罪提亲,白家正要按照他的安排,假意生气将其当中鞭笞一番后,将白容雅许配给她。

    结果,宫中突然发来了懿旨,几个宫人亲自到白家庄子上,将白容雅落了胎,又将她以品行不端败坏白家列祖列宗声誉为由,将她头发绞了,送到白家家庙中做姑子。

    旁人对陈斯年和白容雅之事不过是猜测,但白容波却从蛛丝马迹,还有家人的闪烁其词中,知晓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怀有身孕最近又忧思过度,性情本来就不稳定,骤然得知情郎竟然和七妹有染,她肚子里还怀了陈斯年的骨肉,家族一直瞒着她,顿时勃然大怒。

    在白容波看来,这是陈斯年有意从她二人孩儿中,挑出一个取代小皇帝,才会有此举动。

    怒从心生的白容波,也不和陈斯年通气,直接命几位得力手下,拿了宫中虎狼之药,到宫外白家庄子上,将白容雅强行堕胎。

    白容雅也是身娇体贵的嫡小姐,又是花骨朵儿似的年纪,怎堪如此折磨。(未完待续。)

第五七零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5

    一副虎狼之药强行落了身子后,又无大夫在侧诊治,白容雅只觉腹中宛若刀绞,下体冰凉浑身像是浸泡在血水中。

    她想哭,泪水早已干涸,想后悔,意识也已经模糊。一道懿旨给她烙上了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罪名,还将她罚到家庙中。白容雅惨笑,她既存心要置她于死地,又何必连她死后都作践到如此地步。

    到了人生最后时刻,白容雅心思反而透彻,她本是千金之体金娇玉贵,只恨族中贪图富贵,作践她们这些女儿家。

    窗外秋风荡荡,庄子上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就在今日之前,她还在幻想着陈斯年为她寻的夫君是何许人物,日后她是否能太平度日。

    一碗药,葬送了白容雅的所有愿景,宫中人走后,庄上仆妇心急火燎的请来了大夫和稳婆子。

    为了防止白家嫡女品相不短被太后发落到家庙中一事,再次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他们只请了周边的乡土大夫。

    来人闻着满屋腥气,再看白容雅瞳孔已经放大,连药方都没开,直接摇头让其准备后事。

    他们不知道庄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但从其惨白的面容,细嫩的皮肤中,可窥出这女子出身定然富贵。

    大户人家的事儿,他们这些老百姓只能三缄其口。

    都说富贵好,转头亦成空,不如像他们这些老百姓,平平安安老婆孩子热炕头,糊里糊涂过一生的好。

    待后来白家的事儿再次传的沸沸扬扬,那日为白容雅看过病的人,才知自己瞧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天色阴沉,寒鸦凄厉,白容雅只觉头脑愈发昏沉,下体冰凉再也没有出血的感觉,浑身血液像是被冻在了一起。仆人们守在门外,蹑手蹑脚不敢高声。

    一切都要结束了,白容雅想着,目光慢慢凝滞,白容波会有好下场么,她这样想着,干裂猩红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她就在奈何桥下等着,等着看她的下场。

    白容雅死了,自然不能再送往家庙,但也入不了白家祖坟。活着的嫡女有利用价值,死去的人儿,也就她的娘亲洒了眼泪,拿出私房钱替她敛了骸骨,不至于曝尸荒野被鹰犬所食。

    太皇太后懿旨一语定乾坤,白容雅身死,究竟谁是奸夫成了难解之谜。

    顾晓晓没想到白容波会做的这么绝,那毕竟是她嫡亲的妹妹,是白家的小姐。

    但她这样做,对小皇帝一方无疑是有利的,白容波和陈斯年终于不再是铁板一块,他们想要从白容波手中夺走凤印之事,又简单了一些。

    陈斯年面对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一心想要保住白容雅腹中孩儿。如今白容波一道懿旨一切成空,他苦心安排也化为乌有,更重要的是陈斯年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人,白容波过界了。

    他不信白容波是为了白家的声誉,才赐下虎狼之药给白容雅,使她一尸两命。哪怕他先前有意瞒着白容波,但凭她的聪明才智,白容雅腹中孩儿究竟是谁的种,也是心照不宣之事。

    陈斯年怒由心生,但白容波腹中怀着他的孩儿,又贵为太皇太后,只能将怒火压下来,决定冷白容波一段时间作为惩罚。

    若说陈斯年错就错在此处,他从不将女子放在心中,也没做过讨好女人之事,绝色美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正是如此,陈斯年不会懂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在遭到冷落后,会爆发出多么大的反弹。

    白容波冒着重重危险为陈斯年生育子嗣,结果他竟然和自己的妹妹勾搭在一起,还有意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怒火让她丧失了理智,赐死了白容雅。

    此事之后,白容波冷静后也有些后悔,有心和陈斯年和解,没想到他竟然故意冷落他,拒绝踏入慈宁宫中。

    以前,白容波知道陈斯年不知他一个女人,在外也曾养过娈宠,但那些只是玩物而已,恐怕连宠幸自己的男人是谁都不清楚,她从不放在心上。

    但白容雅不一样了,她是白家的人,她生的孩子很有可能受到家族的支持,更让白容波发狂的则是,陈斯年竟然为了白容雅之死冷落她。

    他那么重视白容雅,又将她置于何地?

    两人生了嫌隙,正是顾晓晓和风玉停发动进攻的好时机。

    白容波和陈斯年这么多年来,在宫中逾越之举何止百千,只是先前陈斯年势大,硬生生压了下去。

    但现在陈斯年陷入舆论之中自顾不暇,又如何能顾得上白容波。当前朝猛然爆出,从永嘉帝时太皇太后白容波恃宠而骄,残害宫中后妃和婢女,到了慧荣帝时,她又把持后宫干涉朝政,同时将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白容波架空,在其宫中安排各种眼线,欺凌一国之后时,整个大周朝堂再次沸腾了。

    这只是开胃菜,当白容波慌忙找陈斯年求助时,猛料放出了。由仪鸾司所负责的皇帝得怪病一案调查水落石出,矛头直指太后和陈斯年,从天外奇石入京,到皇帝乳母张氏的证词,一环扣一环,完全不容辩驳。

    若说先前后宫干政只是逾矩,那么涉险谋害陛下,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了。

    陈斯年冷汗涔涔,完全料想不到风玉停竟然能查出此事,并且掌握这么多的证据,为了脱罪,他慌忙将属下推出来的顶罪。

    在陈斯年的淫威下,自然有人出头承担罪责,但是太皇太后屡教不改把持后宫妄图干涉朝政之事却是逃不掉的。

    小皇帝在五位顾命大臣的支持下,发布圣旨收回太皇太后凤印,在他大婚立后之前,后宫一切事宜由太后决断。

    陈斯年和白容波千般不愿,但为了平众怒,为了给文武百官一个交待,交出了凤印。

    不过,经由此事,两人摒弃前嫌和解了。此番风波让陈斯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再不反击,恐怕他们只能任人鱼肉了。

    风玉停扮猪吃老虎,瞒了他们这么久,最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让他差点栽了进去。小皇帝那边,如今已经彻底和他撕破了脸,陈斯年想要见小皇帝一面不仅艰难,而且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单独相见。

    陈斯年当初在永嘉帝面前做小伏低,好不容易大权在握一跃成为人上人,现下又要夹着尾巴做人,让他如何不恼怒。

    恼怒之后,陈斯年下定决定一定要除掉风玉停,开始在江湖中重金悬赏,只为取风玉停项上人头。

    风玉停身为仪鸾司司长,本就武功高强又有顾晓晓提供高深功法,内外兼修更上一层楼,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刺杀。

    那些江湖人士多草莽之徒,固然有慷慨悲歌宁死不愿招出幕后主使之人,更多刺客则是在诏狱走了一遭,为了保全性命主动招任。

    谋害朝廷命官罪名不小,风玉停将确凿证据连同奏折,一同呈上了朝廷,和陈斯年彻底撕破了脸,两人开始在朝廷中旗帜鲜明的斗了起来。

    朝中反感陈斯年的人不在少数,如今他已式微,又有风玉停在前,不少亲友曾遭他构陷的人,开始出声喊冤为姻亲翻案。

    陈斯年再次成了众矢之的,焦头烂额的应对着四面八方的攻击,先前派出去跟踪徐钰和闵泽的那波人也被他撤了回来,对他而言守住京城稳住局势才是重中之重。

    到了这地步,先前与陈斯年狼狈为奸的人叫苦不迭,然而他们手上也不干净,要是陈斯年倒了,他们个个都要倒大霉跟着受株连。

    于是陈斯年这边在各方打压下,反而生出了众志成城的气概,一伙人狗苟蝇营,利用各种腌臜手段脱罪,硬对上了风玉停等人。

    他们就像寄生在大周身上的毒瘤,除非忍痛进行大清除,否则大周早晚会败坏在他们手中。

    但去毒瘤谈何容易,这些人包括陈斯年在内,已经深入大周王朝肺腑,要将他们剜出来,无异于血肉挖骨。

    皇帝年幼,大周近几年不算太平,倘若真的将陈斯年等人连根拔起,百姓能否经得起这番折腾。

    顾晓晓和风玉停包括小皇帝在内,当然是坚定的除陈党,但几位顾命大臣心思就不一了。他门都是历经了四朝的老人,能历经动荡依旧稳如泰山,最希望的当然是稳定。

    陈斯年伙同其党羽能在朝中为祸这么久,其实在某一方面也有这些肱骨之臣的私心在内。他们自然不愿陈斯年一手遮天,但也不想其彻底覆灭。

    左右不过是为了一个制衡,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陈斯年这些人若是被完全除掉,朝中势必由风玉停及武将把持,到时他们这些老臣又该如何自处。

    人人都有私心,哪怕看似对大周忠心耿耿的老臣们也有私心。他们支持小皇帝和风玉停,但也怕被排除权力中心。

    人的**都是不断滋长的,十年后,那些顾命大臣们真的愿意让出权力,让小皇帝亲政们,里面又是否会出现新的陈斯年之流。

    一切都是未知数,正是由于保皇党的犹豫,陈斯年一伙人虽然屡遭打压,但只是伤及皮毛不曾伤筋动骨。

    两拨人斗个不休,一不小心秋天过去了,又是一个严冬。

    宫门冷,雪压青松,这是大周几十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整个皇宫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这也是大周近几十年来最大的风雪。

    白容波六月怀胎,肚子已经遮不住了,但她先前出宫休养的要求被小皇帝驳回,如今大雪封山,更没有理由出宫了。

    白茫茫的雪地,寒光映的人眉眼都发着白光,白容波平生头一次感到惶恐。

    她和陈斯年早就和解了,但最近陈斯年脸色阴郁来去匆匆,只说让她好好养胎,其余的话却是半点不谈。

    巍峨紫禁城,满目冰雪染,这宫中风向似乎被苍茫大雪掩埋,白容波已经看不清了。

    也就半年时间,好像一切都变了,或者说早就变了,如今的白容波困在慈宁宫中,除了这四尺见方的宫墙,外面动向毫不知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白容波有大把的时间发呆,总觉得自己现在和当初的吴宝珠何其相似。

    凤印被夺了,吴宝珠在坤宁宫中恐怕正春风得意吧,白容波纤如玉笋的手指因为浮肿有些发涨,指点短短的圆润笨拙,她甚至有种肚里的孩子正在一****的夺去她生命的错觉。

    严寒冷酷的风雪中,白容波突然想起了她那个不到三岁的女儿。但她如今不敢跟陈斯年确认那个女儿还在人世么,都说虎毒不食子,但面临暴露两人奸情的危险,他会做些什么可想而知。

    白容波很后悔,要是当初没有将女儿送到北精郡王府,而是天南海北随便找家农户送了过去,孩子大约也能长大成人。

    哪怕日子过的清苦些,粗茶淡饭平平安安就好,而今一切都成了妄想。她的女儿会像她多一点,还是像陈斯年多一点,白容波痴痴的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宫墙精神有些恍惚。

    东厂中,陈斯年披着白狐大氅头发用紫金冠束起,他五官依旧阴柔,但眼角生出了许多细纹,一道道全是这一年多熬出来的。

    再细看陈斯年的头发,里面掺杂着星星点点的银丝,岁月最不留情,当初俊美如玉的九千岁,如今渐渐显露出真实年纪来。

    陈斯年眸色阴狠,手中紧握着白玉杯,在他不远处坐着一个极具异域风情的高大男子,穿着打扮还有相貌和大周人迥然不同,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东厂内的布置。

    雕梁画栋几欲迷人眼,那人修长的大腿交叠在,双手扣在胸前,怪腔怪调的问:“九千岁大人,您在为何事烦恼?”

    如果他能收敛起眼中笑意,陈斯年大约会觉得他在关心自己,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狼狈到连一个蛮子都能对他进行嘲讽了。

    整理好情绪后,陈斯年露出一个寡淡的笑:“多谢拖罗君关心,本督先前走神了。”

    (明天要跟活动,所以今天在赶明天工作,加更估计得往后推了,飞吻!)(未完待续。)

第五七一章 厂花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炮灰26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陈斯年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为了个人私利,他仍选择与虎谋皮。蛮族人头脑简单,只重视眼前利益,陈斯年主动伸出橄榄枝,他们就如野狗嗅到了腐尸一哄而上。

    今年大雪封山,草原上也是冰封万里。蛮族平时靠渔猎放牧为生,定然灾情严重,明年开春一定会到大周边境进行掳掠。

    只是镇西军余威犹在,蛮人本来不敢大肆侵扰,陈斯年为了对付闵家,跟蛮族私下达成协议,只要他们能拖住闵家,他愿意提供粮草和御寒衣物。

    大雪成灾,大周幅员辽阔来年需要赈灾的地方更多,陈斯年以权谋私勾结外贼,为其提供边境攻防图,让蛮族侵扰边境百姓,只为一人私利,着实可恶可恨。

    大周在周边小国及部落中,向来有上国美誉,乃是文明礼仪之邦,平时蛮族及四周部落对大周处于仰望状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堂而皇之的入京机会,拖罗如何不兴奋。

    “哈哈,这样就好,不知都督何时将第一批粮草和御寒衣物送到我罗图部落中。”

    托罗眸中闪着精光,粗大的手指扣在一起,不自觉的砸吧着嘴,羊皮大氅将他整个人堆的像只熊。

    陈斯年心底反感托罗粗鲁的言行和动作,尤其是他咂嘴时满面油光的得意神情。

    但托罗现在代表着罗图部落,陈斯年只能暂且忍耐,眸光微闪:“托罗君无须心急,只要贵部落依照我们的盟约行事,第一批粮草和御寒衣物本都督立马双手奉上。”

    虽然托罗对京城不算熟悉,对大周朝廷更是一头雾水,但他记得往年部落到大周朝贡时,都是陈斯年进行接待的,那时他倨傲无礼目下无尘,摆足了****上国的气魄。

    他懂大周语言,也能从宫里宫外旁人对陈斯年的态度中,窥出他的地位和权势绝非普通大臣可比。

    大周将皇帝称为万岁,陈斯年自比九千岁可见其猖狂程度。

    一开始陈斯年派人要和罗图部落结盟合作,他们的部落长将信将疑,以为这又是大周的什么兵法谋略担心中计。

    只是陈斯年派来的使者带来了大批金银珠宝,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绫罗绸缎,对方所提条件实在太具有诱惑力,对罗图部落百里无一害,他们这才相信了陈斯年的诚意。

    虽然大周一向瞧不起四周蛮族,但罗图部落常跟大周打交道,为了谨慎起见,特地派遣使者以行商的名义进京和陈斯年再次洽谈,同时也打听一下大周朝中动向,调查陈斯年突然和他们合作的原因。

    这次再来大周,托罗能被派委以重任,自然不是因为他个子高力气大,而是他看似憨傻实则粗中有细行事谨慎。

    进京后,托罗一面和陈斯年周旋,另一面则借着寻花问柳的机会,在各处进行打听,烟花酒肆没少去,从中了解到陈斯年这一年多来境况大大不如从前,大周朝廷党争严重,他由于弄权欺君遭到了排挤。

    得知大周内朝动乱托罗喜上眉梢,恨不得立马扬鞭策马将这个好消息带回部落去。罗图族人就像潜伏在大周边境的恶狼,大周就是他们眼中肥美的羊羔,逮住机会就想从大周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听着陈斯年的话,托罗眼珠子咕噜一转,也知道大周人狡猾这个曾经在大周呼风唤雨,连皇帝都要看他脸色的人更是狡猾,他也讨不出好处来,故而涎着脸说:“嘿嘿,九千岁是个爽快人,我们的族长一直很期待与您见面。若是罗图部落能打赢这场战,还望您记得盟书上的承诺。”

    陈斯年将手中几乎要捏碎的玉杯放到了桌上,将下摆稍稍掀开眉目微沉:“托罗君只管转告贵主,本督一言九鼎,只要他能拖住镇西军,配合我伪造出闵家通敌叛国的证据。待本督掌权之后,愿将西木城割让给罗图部落五十年。”

    托罗再次得到保证,不由哈哈大笑,一脸大胡子笑的乱颤,随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粗鲁的敬到:“九千岁乃是当世真豪杰!”

    他比划出了罗图部落特有的夸赞手势,心中却想起陈斯年是个阉人,算不上一个完整的男人,笑的更加肆意。

    陈斯年不愿再和托罗打交道,轻声击掌,只见两个腰若细柳********梳着灵蛇髻的宫装女子,迈着莲步飘飘然的走了进来。

    托罗拿着杯子当时就呆住了,待两个女子抬头,明眸善睐妩媚天成,艳光逼人羞涩可餐,又有着大周女子特有的羞涩婉约,当即看的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陈斯年瞧着不过两个中人之姿的宫女,就让托罗露出如此不堪的模样,嘲笑他见识浅薄之余,心情总算好了些。

    “感念拖罗君为了本督与罗图部落的盟交不远千里而来,没有良妻没妾在旁未免孤寂,这两个丫鬟虽是蒲柳之姿,但手脚麻利。若不嫌弃,就将二人收下,日后返家时慢慢旅途中也能有人服侍盥洗。”

    这是两人相处以来,陈斯年说话最长的一次,托罗装作色魂授予的样子,连声道谢,不等陈斯年离开,就张开猿臂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人儿。

    两个美人儿身姿娇小,被托罗这么一搂浑身酸痛,又被他身上的膻气冲到,几乎要昏厥过去还要做出羞涩的样子,娇笑着躲闪。

    托罗肆意调笑着两位美人儿,在陈斯年的安排下,从后门坐上马车离开,打算在京城购置些布匹瓷器还有精巧玩意儿后带着美人回部落。

    陈斯年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顾晓晓在剧情中提醒下,早就知道他可能通敌叛国,所以但凡京城中有异族商人,都会派人紧盯着。

    托罗一行只有三四人,全程打扮行事和商人无异,尤其托罗还喜欢流连烟花酒肆,仿佛只是一个沉浸于大周美人美食之中的酒色之徒。

    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大周雪灾之后,顾晓晓就提醒风玉停注意京中异族人动向,怀疑陈斯年会趁此机会和外族勾结,做出为祸百姓之事。

    风玉停和陈斯年相斗多年,对他的秉性自然了若指掌,他本质上就是一个疯狗,只要能从中牟利,别说和蛮人合作,哪怕和阎王合作他都愿意。

    查出陈斯年和蛮人确有联系,他们将此事告诉了闵泽,闵家费心思派人到罗图部落中去,照葫芦画瓢收买了罗图部落中和当今族长不和的贵族,从其口中得知部落长打算明年开春之后到大周进行掳掠,而且对于战事信心满满。

    为了弄清楚罗图部落族长信心何来,闵家人想尽一切办法,总算撬出了一点消息,原来罗图部落手中有大周的边防图,此外还有他们还有其它倚仗,这些却只族长和部落中巫士才知晓了。

    边防图乃是一国之重,哪怕是镇守边关的大军中,真正知道边防各种关卡及将士数目的也只有元帅和几位大将军。

    如今边防图泄露,就好像大周袒胸露腹在周围蛮族人的枪矛下,待狼烟四起时,蛮族有备而来,镇西军将士必然要吃大亏。

    好在,顾晓晓在和闵泽联盟之时,就曾提醒过他一定要防备陈斯年暗算,朝廷派来的人不可尽信,边防布局也该进行适当改变,但一定不能大肆声张,也无需向朝廷汇报。

    正如之前顾晓晓让闵泽蓄养私兵一样,这些事儿若是捅出来,头一个要被问罪的就是闵家。但闵泽仍然义无反顾的选择和他们合作,又用小皇帝的手谕及金牌为信物,说服了父亲和祖父。

    没有一个将军希望自己的兵卒牺牲,也没有一个将军,明知朝中奸佞横行,却仍要冒着被算计的风险,将一切展露于人前。

    闵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但能率领镇西军也不是完全不知变通之辈。

    先前的未雨绸缪,如今得了印证,闵老元帅恨不得杀入京城,戳穿陈斯年的狼子野心,清君侧以正乾坤。

    但是蛮族虎视眈眈,为了守卫边疆为了百姓安危,他只能暂时忍下怒气,选择在边关坚守。

    江浦雷声喧昨夜,春城而色动微寒,惊雷过后,春天总算是迟迟的来了,天光冷肃京城气氛凝重。

    谁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最近常有身披甲胄的士卒,在街上进行巡逻,青楼酒肆仿佛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纷纷关门暂时歇业。

    严冬刚过,百姓们正在为来年的收成发愁,担心将地冻的太实,春苗不好萌发,如今京城中又是这般气象,百姓们更加惴惴不安。

    百姓们不安,朝臣也不算安稳,最近朝中意外的平静,陈斯年最近很消停,也不再和风玉停斗了。这一切,都太过反常,让这些久经官场的老狐狸们,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东厂的人似乎多了起来,仪鸾司的人也变多了,宫中禁卫军、羽林军还有京城守卫军也常披坚执锐在外走动。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尤其是那些士兵常有意无意的到朝臣府邸前巡逻。

    真的要出大事了么?这是浮在所有人心头上的疑云。

    春后第二十一天,冰河解冻,大地刚隐约披上一层绿色,西南出事了。

    狼烟起,蛮族数万铁骑攻向大周边关,猖狂在大周的边境上。

    雪灾,严寒,战乱,百姓仓皇间发现,一切远比他们想象中更糟糕。

    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往朝廷,紧随的则是蛮族获胜,镇西军失利的消息。最让人诟病的是,镇西军几乎是不战而逃,将百姓迁走之后,几乎没怎么抵抗失败了几次后就跟着撤退,失掉了一座城池。

    先前还对镇西军寄予厚望的文武百官顿时哗然,连远在京城的老百姓都不敢相信这封战报。

    镇西军长年和蛮族作战,乃是当之无愧的铁军,他们宁死不屈用血肉阻挡蛮人进击的铁骑。

    这样一支铁血军队,竟然在战争刚开始就露出败象来,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大周。

    气氛愈发凝重,京城的甲胄森严,百姓们开始畏惧,若是镇西军一路败退,蛮族会不会一路北上攻入京城中来。

    战争在继续,镇西军在接连失利之后,终于勉强稳住了脚,靠着天险和蛮族抗战。

    朝堂上气氛这才松动了些,百姓们刚刚松了口气,又有一枚惊雷炸响。

    有边关将士八百里加急狂奔,带着一身伤痕跑到京城告御状,状告闵家和蛮族勾结,通敌叛国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为了金银珠宝和利益,将边防图出卖儿给罗图部落,同时故意指挥失误接连打了败战。

    带着血泪的控诉,将闵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再加上镇西军的确连连败退,和先前英勇形象不符,于是朝中质疑之声频起。

    先前沉寂许久的陈斯年终于发声了,他将更全面更让人震惊的闵家叛变证据拿了出来,又指认仪鸾司司长风玉停也与闵家勾结参与其中,同时慷慨陈词将他近半年来如何因为发现了风玉停和闵泽等人的丑事,被他们打击报复肆意构陷。

    在陈斯年的控诉下,他好似成了一个为了国家安危卧薪尝胆受尽委屈的英雄,风玉停和闵泽则成了沽名钓誉投敌叛国的十恶不赦之徒。

    事态发展太出乎意料,朝臣们已经不知该相信谁了,难道他们竟然误会了陈斯年,他竟然是一个忠臣?

    但风玉停是旗帜鲜明的拥皇党,从无逾越之处,朝中相信他清白的人在大多数,于是朝堂因为闵家及风玉停忠奸善恶发生了激烈的辩论。

    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了下来,坤宁宫中,枯树新发,琉璃瓦清洁如新。

    小皇帝下朝之后,面色阴沉如水,在宫人的护送下,来到了坤宁宫中,向太后请安。

    顾晓晓正在书房中研磨,待得知小皇帝来了,将先前写好的书信折了起来,命宫人将小皇帝带到书房中来。

    (今天出活动好累啊,差点中暑了,怕晚上到家累的写不了,加更估计得等周六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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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当自强介绍:
关于炮灰当自强:
“请问,你打算生煎、油炸还是凉拌渣男?”
王宝钏傻了眼,吞了下口水:“让他身败名裂,就行了。”
“下一位,杜十娘。”
顾晓晓微微一笑,什么男主女配全是浮云,将渣男恶女一虐到底,才是人生真谛。
当生死和任务挂钩,顾晓晓只想做一个安静的虐渣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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