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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之重霄王承柱全文阅读

作者:BMA11常昕     亮剑之重霄王承柱txt下载     亮剑之重霄王承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四章 伤愈出院得同意

    这种闭上眼睛使用系统的方式,是王承柱从设置闹钟和查看系统运行时间联想到的。真是一个奇妙的系统,这种意识体面前摆放电算的感觉,舒服地令王承柱不禁赞叹一声。

    和睡眠时完全脱离身体束缚的意识体虚拟现实有所区别,清醒状态下使用现实增强十分奇妙。睁开眼睛时,系统面板会透明化,并不干扰王承柱的视野;闭上眼睛,系统面板会凝实在眼前;双眼一睁一闭之间,仿佛前方有一道玻璃幕墙在明暗转换。

    玩心大起的王承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闭上右眼,看到系统面板,左眼睁着,看到亮剑世界里贰伍病房的东面墙壁。

    王承柱突然想到,以后使用跳眼法对目标测距时,可以滞留一个科学计算器辅助计算。正好右手是习惯性操作鼠标的,自己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用的还是竖握式鼠标。

    “当我对你竖起大拇指,两眼一睁一闭。可能是在夸奖你,也有可能是在瞄准你!”王承柱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音:“同志,在想什么好事啊!说出来让大家快乐一下。”

    糟了,是主治医生熟悉的声音,原来查房已经轮到我在的这间病房了。沉浸在幻想里的王承柱不由心中大急,要想办法遮掩过去。闻声转头,睁开眼睛的同时,飞快地动起脑筋来。

    “同志们好,欢迎查房。我刚才想到受伤前的事了,没忍住笑出了声。”王承柱中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回答。

    主治医生看到拾陆床的伤员没在屋里,有心和拾柒床的伤员说两句俏皮话,给早间沉闷的查房工作消解一下气氛。于是开口问道:“同志,我记得你,陈大旅长手下的战士送来的。外伤失血过多送到急诊手术台,术后恢复速度创下我行医二十年记录,七天就像个没事的健康人一样。说说吧!受伤前做什么了?”

    王承柱听话知音,这医生对他了解颇多,不做过多掩饰,实话实说:“我是一名炮兵,在赵主任手下受过训。受伤昏迷前,朝攻击目标竖起右手大拇指,用拇指测量法估算了目标距离。供调整炮筒仰角和方位角,最终成功用两发迫击炮弹炸掉了敌军指挥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对此时不久的身体原主人默哀一秒,接着说起了段子。“有人对你竖起大拇指,不一定是在夸奖你,有可能是在瞄准你!”

    主治医生和身侧身后的医生护士们听到这里,不由得嗤嗤笑起来,贰伍病房里慢慢的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愉快的时间是短暂的,王承柱床位南边的伤员洗漱完回来了。放下个人清洁物品,拾陆床伤员坐在炕边开始接受问诊和复查。

    很快,医生从门口的位置走到王承柱面前,对他开展临床查房。

    随行的值班医生取出病历记录册,念起了王承柱的病情发展史、诊疗经过和恢复效果记录。主治医生听着,不时凝神看向王承柱的身体表现。等值班医生念完病历简述,开口请王承柱自己解开上衣明扣,方便视诊和触诊。

    一番对王承柱的问诊和检查过后,主治医生直起身,下了医嘱:“同志,恢复得又好又快。伤口结痂后自行脱落,缝合皮缝对齐生长健全。可以出院,后续注意保持缝合线针孔干爽。”

    王承柱听到主治医生同意他出院的消息,激动地站了起来。险些被撞到鼻子的主治医生,扶住蹦起来的王承柱,示意他先扣好上衣扣子:“同志,别激动。我没有你这样健壮的身体,遭不住撞。”

    王承柱只顾着憨笑,坐回炕床边沿,一边扣上衣扣子,一边不住点头。

    同病房的病友兼战友听到有人可以出院了,好想也得到医生这份通知,只可惜北面三位伤员得到了继续康复训练的医嘱。

    医生查完贰伍病房,在主治医生的带领下出门右转,去贰陆病房了。

    贰伍病房里,四名战士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王承柱表示祝贺,恭喜他成功伤愈出院。王承柱一位在单位工作小八年的工作人员,懂得一些体制内的社交礼仪,知道不可以戳到旁人痛处。开口说:“谢谢同志们,这几天全赖大家生活习惯好,我才康复的这般快。等回到部队,梦话、梦游、打鼾和频繁起夜的战友可不少,睡个安稳觉也算奢望。”两句俏皮话化解一点儿窑洞内惆怅的空气,王承柱接着说,“我们旅长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个流汗不仅在平时训练和劳动,在医院康复训练也是流汗。”

    拾捌床病人听到这里,适时地把话接过来:“同志,借你吉言,我们也可以顺利康复,早些回部队。”

    “人是铁,饭是钢,钢铁不曾分开过。”“走走走,吃饭去!”五人拿起餐具和洗漱用品,出门左转,朝食堂小院走去。

    医院食堂早饭供应酸拌汤、蒸红薯段和炒焖菜。焖辣菜丝是盐腌制根用芥菜头的一种食用方法,可凉拌可炒制,炒熟的焖菜可以去除不少芥辣味道。

    野战医院食堂早饭是没有儿童团通知的,一般早间查房后就可以去吃饭了。中午饭和下午饭有本村的儿童团轮流通知,炊事班长会给绿领巾小同志一点儿拌嘴的吃食,本地村民乐得孩子给大人跑腿帮忙。

    在食堂吃过早饭的战士,三三两两的从食堂小院走出来,也有刚查完房的伤员陆陆续续地走进食堂小院排队领饭。

    王承柱在回病房的路上,遇到了刚参加完查房的值班医生。向他询问出院需要办理什么手续时,得到了先回病房等候的答复。

    这个世界并不绕着我转,王承柱叹了口气。礼貌地向值班医生道谢,然后提着白茶缸回到轻伤员二号院的病房里。

    贰伍病房里,木格架上属于王承柱的个人物品,只有武装背带和盛装毛巾茶缸等物的背囊。病号服是野战医院提供的,浣洗过的内里单衣在背囊里收着。

    蓝灰色军装上的胸前口袋处有两个弹孔,这是王承柱身体原主人的军功章。在野战医院上急诊手术台的时候,外面两件衣袄是被解开脱下的。

    内衣就没这样好运了,干涸的血痂和止血干布黏在一起取不下来。主刀医生用清创剪刀和盐水,把王承柱胸前一整块混着鲜血、血块和盐水的布片布团全部丢进了污物盆。

    于是,王承柱的黄灰色单衣是敞怀款式,内单裤和内裤在病号服里穿着。这破损单衣穿着系不住领口,顶着三月倒春寒的冷风赶路,王承柱觉得自己可能会遭不住。

第二十五章 出院准备二三事

    站在木格架前,盘点自己随身家当的王承柱,不禁感慨时局艰难和物资紧缺。

    所幸终于名正言顺的离开野战医院了,回到部队后试着从系统具现几件衣物出来。穿在外套里面御寒,应该没什么问题。手头宽裕了还可以普惠战友,大部分上缴后勤部门就可以洗白来源了。

    清点好出院前要带走的物品,王承柱坐回炕床边沿。之前在回病房的路上,遇到赶着去吃饭的值班医生。推想可知医生护士们吃完早饭还需要等一会儿,上午换药的时候,正好问问护士出院手续要怎样办理。

    部队医院多半不会收取伤病员费用,加上王承柱是现役军人身份,使用士兵证或军官证就可以享受免费医疗待遇。有的选择,王承柱宁愿不要这份福利。

    一来第十八集团军医疗物资紧缺,他多用一份,可能有至少一名战士受伤后缺医少药;二来住院是个很熬人的事情,病人自己和陪护家属都不自在;三来王承柱是被穿越到这里的,无可奈何。

    甩甩头把这些纷繁的思绪晃得支离破碎,站起身来向病房外走去。剧烈运动在餐后半小时内不建议开展,这会儿距离洗涮碗筷已经过去半小时。适度运动和间歇搭配起来,不会有医生出来给诊疗建议,大概也许是这样。

    王承柱走下门口的台阶,来到小院中央。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转动肩膀手臂关节,最后踢了踢腿。做完简易热身运动,在原地把第九套大众广播体操一至六节做了一遍。

    运动完后,感觉身体暖洋洋的,迎着太阳呼出的水汽更大更远了。

    王承柱感觉这样的运动不够过瘾,但是考虑到院子里不止他一个人,忍住想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越野跑,慢慢地在院子里绕圈慢走起来。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看到在医护值班室门口,昨天给他换药检查伤口的护士进去了。这是吃完早饭了,王承柱停下绕圈路线,径直走向贰伍病房。

    护士一会儿要先去重伤员病房巡视换药,王承柱刚好趁这个时间冷静一下。运动过后身上热气腾腾的,刚才王承柱解开了上衣上方两颗扣子。既方便散热,也方便快速喘气。

    这不过这样的仪容仪表不太雅观,严整的军容无影无踪。于是王承柱决定先回房间缓一缓,顺便自己看一下有没有汗湿伤口。

    王承柱回到病房里,解开三层上衣,敞开衣襟,摸了摸贴身的棉质病号服内侧。衣服微微有点儿潮热,胸前没有汗湿的痕迹。

    王承柱把住衣襟快速扇动两下,待感觉颧骨部位没那么烧红,敞开衣襟下的皮肤转回温凉,又把上衣逐层扣了起来。三月天,窑洞里住着只是不渗人,该有的早间气温依然在十五六摄氏度上下。袒胸露怀坐在房间里有些凉,赶紧合上衣衫,等一会儿估计潮热的病号服就暖干了。

    做完这些,王承柱站起身走到放背囊的木格架前,从中掏出另一条干布巾。擦了擦额头和面颊,布巾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汗渍。这是他刚才运动的成果,其中有不少得归功于天上的太阳。说人话,就是虽然运动出了不少汗,但是在太阳底下晒着,着实更热了。

    坐在房间里休息,无事可做的王承柱闭上眼睛。在透明度降到百分之七十①的状态下,继续阅读早间在看的故事薄《“和平之翼”的孩子们》。

    看着视界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走到了09:20。王承柱感觉身上不再燥热和汗津津后,右手食指微动,把面前的故事簿最小化到任务栏。接着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出病房,左转向着壹号窑洞慢慢走去。

    和重伤员在单人病房静养、护士换药和看护照顾起居情况相比,轻伤员的自由度略高一些。体现在复查换药这件事上,轻伤员会在早间查房后,自己去医护值班室查验伤势恢复情况。

    值班医生的下午查房,轻伤员不在病房内,值班医生在病历簿上会圈掉。无法外出的重伤员,每天必定有两次查房,视诊是避不过的流程。

    站在医护值班室门口等了十分钟,护士端着白搪瓷药盘从东边斜坡路上走了下来。带着棉纱口罩的护士,看不到脸上表情,从包着头发的护士帽下可以看到,发际线处留下几行浅浅的汗渍。

    护士走到壹号窑洞门前,改用左手端着药盘,右手推开虚掩着的木门活页走了进去。非请自来不是客,王承柱继续站在门前左近处,等着护士呼喊他进去。

    窸窸窣窣地响动从医护值班室内传进王承柱耳蜗里,状态得到增幅的身体在相对安静环境中,敏锐察觉到了目视看不到的动静。结合昨天上午来复诊时看到的室内场景,王承柱快速脑补出护士在室内的举动。

    很快,一声浑厚响亮的声音从壹号窑洞传出来:“同志,看你在门口等急了,快请进来吧!”

    今天当班护士是前天带领轻伤员互助复健运动的那位男护士,也是王承柱在野战医院里的老熟人了。王承柱听到呼唤,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医护值班室。

    护士看到王承柱进屋,指着东边的诊疗床示意他先坐下,然后看着病历簿开口问道:“同志,你是拾陆床的病人。今天临床查房时,带队医生同意你出院了,现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王承柱听话的倚坐在诊疗床西边,回答值班护士的提问:“同志,我是拾陆床的王承柱。早晨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我想问问有哪些手续要办理。这野战医院来得少,没什么经验。”

    护士闻言,口罩下的脸庞抽动了一下,传出略带沉闷的声音:“同志说笑了,这医院来得少比较好。轻伤在连部可以做应急处置,处理不了得以转送到师部医院的,如你这般四肢健全的战士并不多见。”顿了顿继续说道,“等一会儿,会有战士送你去医办室开具出院证明,之后的情况你可以在医办室问问清楚。现在把上衣解开,我再查看一下你这伤口恢复情况。”

    王承柱得到自己着急问来的回答,听话地解开一层层上衣扣子,等着护士复查。

    护士走到一边用棉纱布和盐水给双手消毒,另取一块浸湿盐水的棉纱布块走到王承柱面前,就着敞开的衣襟给伤口疤痕处做了擦拭清理。

    护士摸着已经长住的伤疤和微微鼓起的弹孔,口罩下发出平静的声音:“王同志,你这伤口恢复得真好真快。以前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弹孔,大多是一个月精心调养出来的。”说罢示意王承柱拉上衣襟系起扣子,可以回病房等通知了。

第二十六章 找院办去开证明

    王承柱一面系着上衣扣子,一面对护士连连道谢。出得壹号窑洞木门,回到贰伍病房。

    倚坐在拾陆号炕床东床沿上,想着心事。没心情看小故事了,这会儿着急的事情从问护士变成了等着来人通知自己去开出院证明。

    王承柱并没有等多久,一位全身着蓝灰色军装、打着绑腿的年轻战士走进贰伍病房。看到西墙上用炭条写着拾陆的病床前倚坐着一名没打绑腿的青年战士,开口问道:“同志,你好。请问是今天办理出院的王承柱同志吗?”

    王承柱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抬头望向窑洞门的方向回应:“同志,你好。我是轻伤员拾陆床的王承柱,还没请教您是哪位?”

    年轻战士闻言大囧,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声音沉稳了些:“同志,你好。我是叁捌陆旅的通讯员,上午接到通知。说是有我旅战士康复出院,旅部派我前来送诊接人的。”

    王承柱听明白了,这野战医院病床流转紧巴巴的,出院一个入院一个。当下也不耽搁,站起来挎上武装背带,拎着随身背囊,对旅部通讯员说了一声:“同志,我这都收拾好了,请带我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年轻的旅部通讯员看到面前这位伤病员已经收拾妥当行囊,说了声好,转身出了门,向住院区外走去。王承柱听得应诺,把右手拎着的背囊挂在右肩,快步跟上前方带路的通讯员。

    二人出了轻伤员二号院东南门,穿过食堂小院,一路走到下山路西侧的一处天井窑洞院内。

    通讯员领着王承柱走到一间门口挂着“醫辦”字样的白布帘门前,敲了敲布帘没有完全遮盖的木门活页。窑洞里面传来一声“请进”,通讯员一手挑起白布帘,一手示意王承柱跟上,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医办室。

    医办室里的陈设相对简陋,沿着南北墙摆着四张条凳,北墙靠门位置有一根四支三层衣帽架。西边炕床上盘腿坐着两位头戴白布软便帽的蓝灰色军装中年男子,坐在北面的中年男子看向门口,显然刚才回应敲门声喊人进来的就是他。

    听到窑洞有人进来,坐在南面的中年男子停下手里写字的笔,搭在一旁的笔搁上。

    北面男子开口问道:“两位同志,有什么事吗?”

    通讯员抬起右手敬了个礼,朗声说道:“报告,我是叁捌陆旅通讯员,前来接送我部战士王承柱出院归建。王承柱现已带到,请贵处开具出院证明。”

    北面男子得到回答,点了点头,看向通讯员右后侧继续问:“叁捌陆旅王承柱,你的证件呢?”

    王承柱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报告首长,我的士兵证在负伤时候,被敌军子弹打烂了。”说着从左边带着弹孔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张被染黑的黄纸,上前两步,递给北面男子。

    北面男子接过来,打开对折在一起的黄纸。看到上面写着“国民……十八集团军,第壹贰……捌陆旅,暂编新……炮班班长,王承柱……”黄纸上的弹孔周围弥散着碎纸屑,还有一些干裂的黑色斑块掉落在桌面上。

    男子合上手里的黄纸,递给对面的白帽男子复核。接着伸手把落在桌上的黑渣掸向地面,嘴里说着:“你也看看,没问题的话写个出院证明,盖上印章给他们。”

    南面男子接过带着两个破洞的黄纸,展开细细看了一遍。左下角的红印章和左手边藤箱里取出来一张满是红印章的黄纸做了比对,收起鉴印纸后,把士兵证递还给眼巴巴望着他的王承柱。

    王承柱接过他的士兵证,小心翼翼地放回上衣左胸口袋①。这东西等下去旅部需要补办一份,破成这样太容易损坏了。

    南边男子揭开刚刚在写的纸张,露出下面的无字便签纸。伸出右手捉起笔搁上的狼毫小笔,放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后,在红边便签纸上由上及下、从右到左写起出院证明来。

    “出院証明書,兹有我院王承柱,男,贰拾玖岁,住院号40022811……”住院医办室里,只听到笔尖在纸上唰唰的滑动声。听得竹杆落在木质笔搁上清脆的咔哒声,南边男子揭起写好的证明,放在面前小口吹着气。

    眼见便签纸上油墨干透,男子双手托着王承柱的出院证明,递向炕桌北面的男子。接过递来的草拟证明,北面男子一边看着文书写的小楷,一边平声读了一遍上面内容。

    校对完成后,审阅证明的男子打开右手边藤箱,取出一块遍布黑绿色铜锈包浆的印章。掀开存放印泥的木匣,铜印在木匣里沾了沾,盖在搁在桌上的黄便签纸左下角。

    收起印泥盒跟小铜印,拿起纸吹了吹。见红色印油不再反光,便把手中出院证明递给立在身前的王承柱。

    盘腿坐在炕桌北面的中年男子转身下了炕床,蹬上布鞋站起身。对着王承柱和通讯员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掀开布帘,出了医办室窑洞门。

    站在天井窑洞小院里,医办室男子开口道:“同志,医院这边的手续已经办完了。回去的路上,请多加小心。你的士兵证记得补办一份,这张不能再用了。”

    王承柱不住地道谢,把手里的出院证明折了两下,装进上衣右胸口袋里。

    通讯员和王承柱一同向住院医办人员辞别,转身离开这间地窑小院。走在山村的土路上,通讯员对王承柱说:“同志,上午送过来的伤员已经送到门诊去了,现在去门诊那里等一下。待安顿好他住下,我们再返回旅部。”王承柱自无不可,他是穿越来的顶替者,不认识去旅部的路。身体的原主人也不认识路,战时除了高级指战员和通讯员,不断转移的指挥部,一般没人清楚最近几天到哪里了。

    二人向北步行到一排沿崖式庄窑院子里,崖边插着齐腰高的木栅栏,有点儿像王承柱之前住的重伤员小院。

    “这里就是门诊区,你去门口的条凳上坐着,我去问问刚送来的伤员接诊了没有。”通讯员给王承柱说着自己的安排。

    王承柱点点头,走到一口窑洞门前,坐在条凳上。倚靠着土墙,抬头对通讯员说:“同志,你忙你的。需要帮忙说一声,虽然我之前受过伤,但是今天早上医生同意我出院的时候,说我现在健壮的象头三岁牛。”

    通讯员只当他是在客气,点头应下。敲了敲右起第二间窑洞的木门,得到允许后,挑开布帘走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感受这亮剑世界

    王承柱坐在门前的条凳上,沐浴在阳光里,好不惬意。只是这样坐久了,感觉嘴唇有些干。有心沿着路去找食堂盛些水喝,但是想到之前通讯员的嘱咐,便没有站起身行动。

    这间小院是门诊区,没有住院的伤员在小院里做复健运动,留观室里空荡荡的。

    眼看左右无人,王承柱闭上左眼,右手在大腿上不住滑动,时而晃动食指敲着外裤。过了几十秒,一瓶圆球形玻璃瓶出现在王承柱两脚之间,玻璃瓶里漾着乳白色的液体。

    王承柱抬起右手卸下背在肩上的背囊,拿出自己那只白中泛黄的搪瓷茶缸。俯身拎起这瓶天空之城泉水,拔掉软木塞,倒了满满一茶缸。圆球形瓶子在倾倒出内容物后,和王承柱左腿上的软木塞一起失去形状,在王承柱眼前消失不见了。

    看了看茶缸里乳白色的泉水,试着喝了一口,凉凉的微甜味。唇干口渴的感觉消退了不少,眼见茶缸里的泉水水位自行下降,仿佛茶缸漏底了一般。王承柱急忙仰起头把剩余的泉水倒进口中,看着茶缸干燥的缸底缸壁,王承柱有点儿懵。

    于是,点住语音输入,低声问系统:“请回答一下。为什么这瓶水倒进缸子里,瓶子消失,为什么我才喝了一口,水自己消失?”

    王承柱左眼视界里的系统报幕面板上刷新出一条记录:“宿主,这道具是单次消耗品,使用后自然消失不见。倒进其他容器,原包装已无用。饮用一口,系统默认您已使用该物品。另外,这瓶天空之城泉水对您已生效,回复460HP。相对于您的HP最大值不足百分之一,建议脱掉角色装备后再饮用,效果会比较明显①。”

    王承柱看到解释,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低智操作。原来需要食用百分比回复药剂,才能对这副身体产生效果。

    右手食指一番操作,一瓶尖底桃心形玻璃瓶出现在王承柱两脚之间,玻璃瓶里漾着C02A28红色液体。有了之前的经验,王承柱不再犹豫,拔掉软木塞,仰起头将这瓶天堂的HP药剂尽数倒入口中。

    王承柱感觉身上热烘烘的,仿佛刚睡醒一般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只是口渴的感觉一点没有消退下去,王承柱不由得纳闷,怎么喝了回复百分之三十的药水,嗓子反而干得快冒烟了。

    难不成这口渴是负面状态,需要服用异常接触药剂。平时喝的熟水,用处这么大,难怪被冠以生命之源的美称。

    转念一想,连续具现出两瓶HP药剂用来解渴,试一试MP回复药剂的效果。说干就干,很快一瓶蓝玻璃瓶装药水出现在王承柱面前。

    俯身拎起蓝玻璃瓶,拔掉软木塞,灌了一口魔力果汁。看着手中抓着的瓶子和软木塞化作粉尘,消失在眼前,王承柱感觉自己口渴的感觉和那蓝玻璃瓶一起消失不见了。

    经过这番小实验,王承柱得出结论。HP药剂是疗伤的,MP药剂可以提神、消除疲劳和口渴。这单次消耗品道具,使用就生效,用过就消失。倒是不用担心使用药剂后,留在原地一堆空药剂瓶,不及时处理会让别人发现异常之类的。

    王承柱倚坐在门诊室门前的条凳上,眯着一只眼,右手哒哒地敲着腿。行军背囊搁在脚边,茶缸压在敞开的背囊口,看上去有些军容不整。只是这里没人经过,不然王承柱少不了一顿训斥。

    听到身后的窑洞里传来一连串响动,王承柱赶忙坐直,把背囊整理一番背回右肩。

    原来是通讯员送来的伤员接诊完毕,送进手术室里做处置去了。通讯员一边道谢,一边退出了门诊室。看到等在一旁的王承柱,通讯员说:“大夫说了,那位受伤的同志被扶到手术室取弹片去了。不知道该说他命好还是运衰,掷弹筒近炸就活了他一个,弹片划破裤子削掉了两块屁股和大腿上的肌肉。”说着叹了口气,“唉,这叫什么事啊!走,去手术室那边等着。”

    王承柱听到后,站起身,跟着通讯员走向另一间窑洞门口。木门紧闭,门口的布帘上印着一个红十字标识和“安靜”两个字。

    两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条凳上等待着,等待着送进去手术的伤员有好消息从护士口中传来。

    王承柱眨巴着眼睛,从视界右下角看着日期和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王承柱的心情开始沉闷了起来,不是因为自己迟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而是手术室里术式时间越长,手术台上的那位好转的时间会成倍增长。

    从自己得到出院许可的医嘱算起,医生查完房到自己等来护士复查,通讯员带着那位伤员转诊到这里。前后大约两个小时,王承柱猜测这位通讯员送伤员是主因,带自己出院是到这里之后接到的任务。

    考虑到手术室里的伤员伤情,自己住院这段时间,根据地外的战情并不平静。果然应了那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生活从来都不容易。

    在医院里的这段安稳时光,让王承柱感觉1940年跟八十年后没什么区别。自从走出病房后,看到了数十位身上带伤的病友,感觉到周围的不平静。

    和平年代十年经历一次扫黑和严打,走在傍晚的街道上,也很少会走到派出所或急诊科去。周围有这么多伤员,少部分是划刺伤,多半是枪弹和破片伤。

    自己所处的亮剑世界到底是有不安全,才会让本应是新手村的医院里几乎塞满了伤病员。在接自己出院的通讯员来到之后,对周围环境的惴惴不安写在了脸上。

    王承柱不断变化的面色和情绪,被在手术室门前走来走去的通讯员看在眼里。通讯员也觉得腿伤员进去有些时间了,把人送进门诊后,被叫出去领一个出院的战士办手续,左右不过半个钟头。这位进手术室快一个钟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正在二人焦急等待的时候,手术室里传出抽动门闩的声音,紧接着手术室的两扇木门活页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名满脸汗水的护士挑开门帘走出来,解下绑在脑后的口罩带,看到门外的两名军装战士后开口问道:“请问是谁送伤员来医院门诊的?”

    通讯员听到问话,站定转身回答道:“护士同志,是我送来的。手术顺利吗?我们旅的战士情况怎么样?”

    护士急急说了两句:“手术顺利。等在门口帮忙抬床,剩下的等医生出来交代。”说完又转身进了手术室,却并没有再把门扇合上。

第二十八章 去旅部办理手续

    坐在条凳上的王承柱听着身旁两人对话,下意识站起身来。把背囊背带圈过脑袋,左肩右挎背在身后。

    很快,手术室里传出“一……二……三……起!”的喊声,四位穿着白服的人出现在手术室门内。之前出来说话的护士喊了一声:“门口的同志,快来接一下床两边的扶手!”通讯员和王承柱上前两步,伸手托住木板床底。

    喊话护士挑开门帘,另外三名医生护士同门外两人把木床抬了出来。一起被抬出来的,还有趴在木板床上的伤员。

    伤员右腿和右胯包着洁白的纱布,外裤被清创剪刀剪出一个不规则的窟窿,外裤上的点点血渍和纱布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承柱也曾低头看过这副身体前胸的伤口,血呼里拉的,牵拉到伤口附近肌肉还会有撕裂痛感。

    周围病友的伤口多已止血,术后恢复期比围手术期的状态会更像普通人。抬着这位趴在转移床上还未清醒的战士,呼吸着夹杂了汗臭味、血腥味、酒精味和硝烟味等五六种气味的空气,王承柱的精神有些恍惚。

    不过他听话地抬着床板一角,跟随其他人一起把转移床抬到喊话护士拖过来的独轮平板公鸡车上。

    架好床板后,一位体格健壮的护士走到地锄一侧,捞起公鸡车把手上绑的草绳挎在肩上。通讯员和王承柱被安排托着扶着转移床板悬空的一侧两角,随着拉车护士缓缓发力向前走,托扶床板的战士亦步亦趋跟在公鸡车后面,一同向着东面的斜坡山路走去。

    一位抬床出手术室的白服男子跟在转运伤员板车后,一路跟到重伤员小院。当得知七间单人护理病房全部住满后,无奈指引着拉车护士往轻伤员一号院去,暂时安顿伤员。

    轻伤员一号院别名疗养病房,一般是二至三人一间,住着一些软伤患者。因为行动不便,所以会加派轮岗看护战士照看。主刀医生把术后伤员送到这里应急静养是合规的,以往床位紧张时,护理加床首先加在疗养病房。

    四人护送躺在板车上的术后伤员来到疗养小院后,主刀医生询问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伤员看护人员病床填充情况。得知療叁病房有空床位后,开口请两位看护战士帮忙把转移床搬进有空床位的病房。

    主刀医生问过帮忙抬床板的看护战士,得知其中一位正是这间病房的照看人员,向其交代了这位伤员术后的静养安排。

    医院最近刚补充过给养,这位失去了一部分右股右臀的战士幸运地得到了半麻醉手术机会。凡事皆有代价,安静快速地被做完肌腱修补术、血管修补术和神经修补术的战士,今天下午到傍晚会感受到剧烈的阵痛。

    为了防止伤员乱动影响治疗效果以及咬断舌头等可能发生的情况,主刀医生建议看护战士跟着去领取一些手脚约束带和身体固定束缚带。

    王承柱在一旁听着,恍惚间竟以为自己来到了精神卫生康复中心。

    陪着伤员从送诊收治到术后抬到病房,通讯员跟着主刀医生走出病房。在看护战士去器械室的途中,向主刀医生提出辞行,跟看护战士也唠叨几句。

    王承柱站在通讯员右后方,低声附和着一些诸如多谢救治、拜托照料、劳烦守夜之类的话语。

    主刀医生看到王承柱棉夹袄里的蓝白条病号服,询问后才知道这是位即将出院的伤员。医生提醒王承柱记得离开前,把这套病号服交到门诊护士站。医院的病号服跟床位一样紧张,切记切记。

    在主刀医生走向门诊区器械室的方向时,通讯员引着王承柱跟进去换下穿了七八天、带着汗味和体温的蓝白条病号服。把换下来的衣物投放在污物篓里,走出护士站,在出村的下山路上向南走去。

    早上带伤员来野战医院时,通讯员从旅部运输队借了一辆驴车驮送。右腿削肉战士被扶进诊疗室后,驴车停放在了刚进野战医院驻扎山村不远处的警卫排院子里。

    王承柱回去的时候正好搭乘,有代步工具对一个八十年后的青年来讲,不输于半夜在县城骑乘共享电动车回宾馆。只是王承柱高估了1940年晋北交通线的平整程度,一路小颠簸不断,在三月的料峭春风里,吃了不少驴蹄和木轮扬起的尘土。

    通讯员驾着驴车跑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坐在通讯员右边、抓着车帮把手努力稳住身形的王承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座断崖上有两名全身蓝灰色军装哨兵。下一刻,听到驾车通讯员口中呼喝着“喔喔……吁吁……”毛驴的前进速度慢了下来,在尘土飞扬的砂石路右边小步慢跑着。

    驾车走到距离断崖哨兵五十米左右时,通讯员一声长长地“吁”命令毛驴停了下来。

    哨兵取下搭在左肩的步枪,枪口冲天,高喊一声:“口令!”

    通讯员从驴车驾驶位上下来,清了清嗓子,朗声回答:“团结就是力量。回令?”

    “坚持就是胜利。同志,你好。请步行二百米到前方检查站,展示路条或介绍信。”哨兵立正把步枪搭回左肩,抬起右手行了军礼,同时大声说道。

    通讯员举起右手还礼,对坐在驴车上的王承柱说了一声,跑步绕过断崖,向检查站疾行而去。

    五分钟后,王承柱看到通讯员齐步走回来,取下绕在驾驶位护栏上的缰绳,牵着毛驴往前走去。

    又经过了一道哨卡,走了约两公里,终于到了一处不时有穿着蓝灰色军装战士三三两两走过的山村。

    王承柱接到通讯员要去归还驴车的通知,背好随身物品起身走下驴车。询问到旅部军务处大致方向后,独自步行前往,打算询问一下破损士兵证的更换补办事宜。

    王承柱一路边走边问,找到军务处后,向当值的办事员提出自己的诉求。却不曾料想到办事的干事给他的回答是:“同志,士兵证遗失或损坏,应在团行政机关或团以上司令机关申请补办,请回新一团后处理士兵证件事宜。旅部机关可以协助开具临时证明,代为办理下级编制单位分内工作就不合适了。”

    王承柱带着一份鉴印介绍信离开了军务处,怅然若失地走在旅部驻地村落东西主干道上。他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有个念想一路问过去找地方,现在只等着谁带他回团驻地。想到刚才带他来旅部的通讯员,王承柱赶忙快走几步,奔大路上之前下驴车的地方走去。

第二十九章 王承柱成香饽饽

    王承柱一路疾走带小跑,赶到刚刚进村时跟通讯员分开的地方。这里没有面熟的人,只得先找个背风的墙角圪蹴一会儿。

    蹲了不到十分钟,王承柱看到之前自己站着找人的地方,有人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看背影,是驾着驴车载了自己一路的人。

    王承柱赶忙扶着墙站了起来,跺了跺麻胀的腿脚,出声叫了一句:“同志,这边!”迈开腿大步向站在路对面的通讯员走去。

    通讯员从运输队出来,步行到刚进村庄的路口站定,四处张望寻找自己带回来的出院伤员。在人流往来服色近似的地方,寻找特定某个人着实考验眼力。不过好在没张望几分钟,就听到路对面转角墙根下传来一声呼喊,一个刚认识两三小时的身影正在快速向他走来。

    王承柱连连向通讯员道歉,说自己去军务处申请了证明,回来后找了处背风不晒的地方歇脚云云。抢先道歉配合解释缘由,有助于消减对方反感,是王承柱在单位待人接物学到的宝贵经验。

    通讯员见他先打招呼再跑过来,加上自认错误的态度,眼下不方便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和他多做计较。交代两句后,通讯员在前方领路,带王承柱往司令部走去。

    到了地方,通讯员向军务处当值干事陈述了伤员送至医院治疗相关事宜。跟着又从右后方拉过王承柱,向正在记录情况的干事述说领回来一个康复出院的。

    当值干事抬头一看,乐了,这不是二十分钟前来找自己办证的战士嘛!有心打趣一下,干事嘴角上勾开口问:“这位同志,又见面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办理吗?”

    王承柱之前听干事和通讯员沟通工作时,已经看到接到他们的办事员,是之前独自找过来时接待他的那位。询问时交流不够融洽,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就把他打发走了。

    这时被认出来,这样语气的问话,被公事公办的王承柱不想接过话茬。岔开话题回应:“同志,你好。我是新一团战士王承柱,上个月战斗受伤被送去师部野战医院,今天康复出院。准备返回部队,请组织联系一下新一团交接。”

    干事看王承柱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全无之前觍着脸求他补办损坏士兵证的模样。心说现世报来得好快,仿佛被塞了满嘴蕺菜样难受。

    “同志,把出院证明拿出来,我这里做个备案。”说完停了两三秒,干事仿佛想起什么重要的事继续道,“回部队的事不要着急,等我给处长汇报一下。”

    接过王承柱递来的出院证明,从藤箱里翻出一沓缚绳竹夹板做的黄檗麻纸纸记录簿。取下套在笔杆头的竹套筒,用舌头舔一下毛笔头,润开干涸的鼻尖。在黄麻纸本上记下王承柱出院证明上的关键信息,递还出院证明并收起办公文具。

    干事接着对通讯员说交接工作已完成,可以回去销差了。待通讯员出门后,脸上堆起些笑容,对王承柱说:“同志,时候不早了,在这等一会儿,跟我去司令部食堂吃中午饭如何?”

    王承柱看着干事前倨后恭的做派有些迷惑,但是眨巴一下眼睛看到时间已经11:40了,于是点头答应对方安排午饭的事。

    干事拿起桌案上的军帽戴在头上,站起来整了整武装带和军装。对王承柱说了一声去找领导汇报工作后,拉开门扇出去了。、

    此时倚着墙坐在条凳上休息等待的王承柱没有想到,自己的归建会有小波折,而原因恰好是他住过医院。

    1937年9月11日,存在了半月之久的队伍被整编成为第十八集团军,作战区域被划分在并州以北和云州以东地区。经过高奴方面运作,作战区域被调整为配合第二战区部队作战。

    经过三四年的战斗和发展,最初四万五千人的部队不断减员和补充,到1940年初已有数十万战斗部队。其中有参加过十四省两年转战经历的主力团,有主力团抽调骨干建立发展的基干团,也有地方游击队改编或征召动员出的地方补充团。

    一名新兵从征召入伍开始,完成基础训练大约需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只是学会了服从命令和遵守纪律,战术展开和武器使用大部分列兵仅限于会用。

    需要经历数次低烈度战斗来适应战场,直面枪林弹雨,对杀死杀伤敌军毫不留情的时候,才会被称作一名老兵。而列兵到老兵的这个过程,平均有接近四成的伤亡。而且这个伤亡指的是阵亡,以及受到严重的生理创伤或心理创伤,没办法继续在军队服役的伤残。

    王承柱这种在1936年于高奴参军入伍的老战士,随军转战四年到晋北,受伤被治愈的老战士。当得起一句百战精锐的称呼,也就是因为这一点,那位军务处干事起了小心思。

    找军务处长汇报工作,先讲了被连夜转诊到旅部、早上又被送往师部野战医院的腿伤战士情况;又说了送伤员去医院的通讯员返回时,带回来一名伤愈战士;最后把汇报工作的重点落在了这名伤愈战士身上,说他因战斗损坏了士兵证,可以补办到旅部直属部队里来。

    军务处有兵员士官的分配职能,军务处长觉得调动士兵没什么大不了的,打个报告上去走程序等批准就是了。现在叁捌陆旅的征兵处一直开放征召,从下面战斗部队抽调士兵有些抹不开面子。

    想了一会儿,军务处长问站在面前的干事:“这样办事有些不地道,新一团新团长是旅长和师长面前的红人,闹将起来丢脸的是我。那个战士有什么值得选调的地方吗?”

    干事不敢提自己那点儿龌龊事,想到之前看过那王承柱的残破士兵证,带着肯定的口吻说:“处长,那个战士看着身体健壮,是新一团的炮兵班长,听说是炮神赵处长的得意弟子。”新一团山高皇帝远的,他一个干事影响不到。借口充实旅部单位战斗力,调过来再掰扯掰扯好了。

    军务处长动了爱才之心,决定去见见真人,又问干事:“那他人现在哪里?”

    干事见事情有了眉目,赶忙说:“就在军务处办公室,他还应了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邀请。”

    军务处长听到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夸人的漂亮话给到下属:“干得不错,有眼力劲。走,中午饭请这位王班长一起去。”

第三十章 偶遇新一团来人

    王承柱坐在军务处接待办公室里,搜刮着原主人关于旅部的记忆。良久,发现这具身体到旅部只来过三回,三回都是去的军需处。一次是跟团长领取过冬的棉衣,另外两次是向旅部运送上缴的枪支弹药和给养物资等。

    想来想去没弄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等着,发电报或打电话通知新一团确实资格不够。但是派出一位了解新一团现驻地的通讯员去通知领人,或者直接带他王承柱回部队销病假,有这么费事嘛?

    眼看时间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王承柱决定不做这烧脑的活计了。肚子在刚到十一点时,就已经有了“饿”的感觉。上午从野战医院出发到现在,王承柱两个多小时水米未进,已经有些眉心刺痛、眼前闪光的低血糖征兆。

    就在王承柱打算从系统里具现出几件MP回复道具消解饥饿感的时候,虚掩着的木门活页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两位全身蓝灰色军装的战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面那位从右边露出大半个身子,给王承柱介绍走在前面的那位是军务处处长。

    军务处长和王承柱寒暄两句,表示一起去食堂吃中午饭,饿到头昏眼花的王承柱自然应允。三人出了军务处院落,当值干事带头,径直向旅部机关食堂走去。

    旅部数百人集中在一个食堂吃饭,是增量管理的灾难。四个炊事班分别为司令机关、政治机关、后勤机关和装备机关等提供三餐和热水服务,军务处作为司令部下属单位,被安排在司令机关食堂用餐。

    两位军务干部带着王承柱走到司令食堂院子,排队准备领饭就餐。

    机关食堂实行分餐制,炊事班长带着帮厨战士在伙房内分餐。把主食9和配菜装在一只八寸斗碗里,一只挨一只地放进揭掉笼布的蒸屉里,架在开水盆上保温。

    开始领饭前,炊事员们抬出笼屉架在领饭台上,一名帮厨发放碗装饭菜。煮饭槽盆和盛菜盆也被摆在领饭台上,另一位帮厨给自带饭盒的战士盛饭舀菜。

    不断有炊事员搬运来洗净的碗筷,叠放在领饭台上以供取用。开始分饭后没过多久,大厨师傅端出汤桶,放在地上供战士们自行盛装。

    看着前面炊事班和机关干部秩序井然的盛饭领饭,炊事班长抱着一包竹筷在队伍旁分发竹筷,排在队伍后面的王承柱闻着饭香不由感叹。

    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的每天三餐,肉蛋禽奶不稀罕,米面油盐不发愁,还有零食自由。在亮剑世界的1940年里,王承柱这七天就没吃过精米白面。

    二合面里有一样是白面,算是精细粮食,王承柱确实吃过一顿二合面发糕。但是这掺了苞谷面的食品在八十年后,是被算作花式粗粮的。

    不夸张的说,精磨苞谷面比特一粉富强粉价格贵多了,馍店的苞谷面发糕不掉渣会被顾客指指点点。

    握着竹筷排到领饭台前时,王承柱看着碗里那四两左右白米黄小米二米饭和另外三分之一蔬菜肉食,喉头一动,咽下嘴里泛起的津液。

    在医院食堂吃过不少时令蔬菜,蒲公英、蕺菜、苦菊和马齿苋等等,这些放在王承柱穿越前都是饭店高价野菜。好吃的前提是油盐调味品撑起来的,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还不够给肠胃刮油呢。

    旅部的机关食堂中午饭供应了凉拌焯菠菜和醋溜三豆芽,每人饭碗上还扣着一片中指长食指宽的红烧猪肉片。

    帮厨端出一只碗递给王承柱,后者接过来深吸了一口气。香,太香了,一周没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了。

    帮厨看到王承柱站在领饭台前端着饭碗一动不动,不由得着急起来。不可以因为一名战士影响分发中午饭的速度,伸出双手准备把王承柱端着的饭碗捧回来。

    这时,陪王承柱一起来,已经领到饭的军务处长开口叫了一句:“同志,别发愣,来这边一起吃饭。”

    帮厨看着面前这位端着碗不去吃饭,心说别端着饭碗在这里发愣,赶紧让出位置给后面的同志领饭。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发觉到这两人可能是一起的,下意识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这一眼后,就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这多半是位管事干部。蓝灰色军装左臂缝着“18GA”的军官和士兵,在同一个锅里吃饭,一眼看去几乎看不出来谁是干部谁是士兵。

    在机关食堂工作数年的帮厨,心细地发现了这位举止异样。以往来来去去的普通干部和战士没有过在食堂说话的习惯,吃完饭洗涮碗筷后就离开了。

    有警卫员端饭的干部,帮厨平时见得不多。这位面熟,是经常在这件食堂用餐的,多半是司令机关的中层干部。一个战士领饭的小事情,闹呛出来自己脸上挂不住,给个面子算了。

    帮厨战士垂下的双手拨拉出一碗饭菜,做出要给后面排队战士递碗的架势。伸出左手,示意面前的王承柱让开发放饭碗位置,从空处离开。

    出神状态的王承柱被军务处长呼叫唤醒,注意力从手中的饭碗收回。尴尬一笑,端着饭菜跟军务处长走到无人桌凳处,准备坐下吃饭。

    或许是感受到食堂进餐氛围的影响,十分钟不到,王承柱把自己端到饭桌上的一碗饭菜咀嚼吞咽下去,站起来在汤桶前排起了三五人的小队。

    一人一马勺汤舀在斗笠碗中,把勺柄递给后面的同志,然后端起半碗汤向门厅外走去。王承柱盛好汤,跟出门去。原来这些端着菜汤走到院子里的战士,是在给排队领饭的同志让座位。顺便喝着温热菜汤,去洗碗池那边排队。

    王承柱端着洗涮干净的饭碗和竹筷走回食堂院子,可能是用餐人数较多的缘故,院子里也摆放着不少方桌和条凳。学着身前的战士,把手中的碗筷分别搁在竹筐和箸篓里控水。

    站在院子里等候军务处两位的时候,王承柱肩膀被拍了一下。转过身来,只听见一声:“柱子,出院了怎么没叫团里接你回去呀?”

    王承柱露出疑惑的表情,飞快地在记忆里查找原主人对面前人的印象。愣了两三秒,王承柱在脸上堆起笑容:“我当是谁,不着四六的抽冷子从后面拍肩膀。这也就是在旅部,搁在外面,咱俩得有一个躺在地下。”王承柱想了半天,记不起面前人姓甚名谁,“我今天痊愈出院,被旅部送伤员去医院的同志带回来了。刚在军务处登记了信息,请他们转告团里我归建的事情。”

    肩击战士对王承柱说:“王班长,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等下去军需处领到补给后,我到军务处找你一起回部队。这样,也省的旅部派人引路了。”

    “那可太感谢了,我来的时间不讨巧,正好被军务处同志领来吃中午饭。”王承柱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神情归别人的精神继续这番交谈。

    肩击战士眼里只有看到敬仰对象的神情,进一步漏了自己的身份给王承柱:“那也多亏是中午饭点,不然在偌大的旅部,拍错肩的可能更多些。我带着你那炮班和一营三连的两个班,来领取一些迫击炮弹和鲁宾枪弹①。”

    王承柱一副了然神色,拍拍肩击战士两侧上臂,说会在军务处等着他来接人。

第三十一章 办公室里的博弈

    军务处长和那位当值干事很快也走出食堂院子,军务处长对于吃饭快速的王承柱表示赞许。连说战斗部队过来的同志吃饭就是快,他这样坐机关的明显跟不上王承柱的干练。

    王承柱已经知道今天下午就可以离开旅部,返回团里,倒也不着急,就跟军务处长寒暄起来。

    当值干事适时的递过话头,使得军务处长和王承柱谈兴大振。一路从司令机关食堂散步聊到军务处小院里,军务处长引着王承柱走进了自己办公室。当值干事接到端茶倒水的任务,掩上门扇退了出去。

    军务处长拉了一会儿家常,便直入主题问王承柱对运作他留在旅部机关工作是否感兴趣。王承柱已不是原本那个憨憨的青年主炮手了,对于机关单位工作有六七年入职经历的他,此时对于战斗部队兴趣更大些。

    刚才在食堂门口,偶遇新一团战友,准备下午跟着回团里归建。现在王承柱坐在军务处,说一句身在汉庭、心系皇叔还差不多,没有听军务处长征求个人意见的心情。

    另外,王承柱得到我们的游戏系统,可以在野战部队立功升迁。这可比留在机关熬资历有趣多了,一张报纸一杯茶,有事做事,无事等领导下班的工作并不如军务处长愿景描述的那么有吸引力。

    王承柱没有一口回绝对方的提议,坐在方凳上一边等三连长办完事来找他,一边继续跟军务处长话着家长里短。说着一些诸如自己在秦北入伍随军东征,整编后又改编参加过哪些战役,因为脑袋活泛被派去参加炮兵培训,如数家珍般地讲一击破过多少敌军火力点等等。

    军务处长听得有些腻歪了,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打断王承柱滔滔不绝的述说。对王承柱语气强硬了不少:“同志,给句痛快话,关于晋升及调配到旅部机关的看法。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可以就行。”

    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王承柱面露难色。感觉有点儿拖不下去了,面前这位军务处长至少是个副团级别的干部,而自己这副身体入伍三四年了还拿着士兵证,可能就是个二等兵或者上等兵的职级。

    这下王承柱有些坐蜡,只能暂时用沉默应对。伴随王承柱的不说话,军务处长办公室里的空气也变得沉闷起来。

    军务处长眼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穿透王承柱低垂下来的眼皮,看看他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调动到旅部工作,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多少人敢想呢!给你机会,你竟然不中用。犹犹豫豫不吱一声,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承柱一面琢磨着新一团来人办事需要多长时间,一面盘算被面前干部派去提壶开水的干事为何这么久还没进来。对于军务处长递过来的邀请,没怎么动脑盘算,自然没有给出回应。

    王承柱自认为到军务处就两件事,登记出院信息和申请士兵证明。原本还向当值干事提出请旅部联系新一团,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新一团的同志恰巧在旅部执行任务。

    军务处长愈发不耐烦了,拿起笔搁往木桌上用力一拍,发出“咚”的一声响。王承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军务处长。

    此时军务处长脸上,已经不再像刚进屋时那样挂着笑容。微闭着嘴,咬着牙凸出鼓起的咬肌;两眼直盯着眼前人,仿佛观庙里的护法塑像;双眉间夹出一片横断山脉,七八道横皱抬头纹显得极有威严。

    王承柱被吓了一跳,强撑着没有出声。这种心理博弈状态,谁先出声,谁就落入下风。

    王承柱在脑海里小声叨哔着快来个人,打破着僵局。皇天不负有心人,王承柱被增幅过得身体敏锐察觉到,有十来个人走进了军务处小院。

    王承柱听到外面声音嘈杂起来,除了当值干事和肩击三连长,还有不少人在出声帮腔。这阵动静被王承柱对面的军务处长听到了,正在僵持不下氛围中熬炼耐心,突如其来地干扰泄了他凝聚起来的气势。

    王承柱感觉压力骤减,心知这下可以开口抢占道理高地了:“处长同志,今天出院被送到旅部,要办理的事情已经和那位干事讲明白了。我的最后诉求是请军务处帮忙,联系新一团,好叫我早些归建部队。”

    军务处长听到王承柱的解释,暗中骂了当值干事十二遍。那会所六道①的只说这位战士伤愈归来和受训作战是把好手,自己一时爱才心切,想给快速扩军的旅部调配和晋升一个优秀士兵。忘记问这位战士本人的意见了,事情办成了没人计较,眼下这事闹呛出去,会有人批评自己不讲军事民主和办事流程的。

    军务处长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揉了一把脸,重新展露出和颜悦色的表情。完全不提刚才强迫王承柱人事调动到旅部这件事,只说:“同志,不要着急。早上刚送一位轻机枪副射手去医院,听说回来时带来一位迫击炮主射手。坏消息好消息来的紧凑了些,正计划把你这样的老战士留下来,给部队加强一下战斗力。”

    王承柱注意到对方语气缓和了不少,适时地递过一个台阶:“处长同志,我只是个士兵。而且,我对老部队有感情。”

    军务处长看到王承柱这么识趣,便不在强人所难,岔开话题:“行,我等会儿就向新一团军务科派通讯员。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这小伙子什么情况,提水泡茶居然闹这么大动静。”说完站起来,从王承柱右手边走过,拉开虚掩的木门活页看向门外。

    军务处小院里,提着一陶罐热水的干事,正在跟十多名战士友好沟通。听到身后门枢传来一连串咯哩嘎啦的响动声,扭头一看是自己领导出来了。腰杆顿时挺得笔直,主心骨来了,当下放下水罐,大有上去把进门者扭送治安室的架势。

    军务处长扫了当值干事一眼,回头再跟你算账。走出自己办公室,站在门前问走进来的战士,是哪部分的。

    之前在司令机关食堂门前,从背后拍过王承柱肩膀的战士上前一步,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我们是新一团一营三连的。今天奉命到旅部军需处,领取给养物资。”

    军务处长举手还礼,心里一沉,自己还没派出通讯员,新一团的战士怎么就找上门来了。这话说不出口,只得问身旁的当值干事:“新一团的战士来这里做什么,你清楚吗?”这干事不干人事,居然没跟自己说那个士兵要回下级部队。

    干事支支吾吾地解释给领导听:“报告处长,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那个王承柱伤……出院的消息。来的十几个人……说是要带……英雄班长回团驻地。”糟了糟了,听处长这公事公办的口吻,自己那点儿破事,要出事。

    军务处长没在意手下干事含糊其辞,听到想知道的信息。跟上前交涉的三连长沟通一下,侧过身指着自己身后的办公室:“同志,王承柱正在我办公室坐着,带上回去就好。拿你的证件来登记一下,留个接送记录就可以了。”

    三连长自无不可,很快一群一身蓝灰色军装、打着绑腿的战士簇拥着王承柱离开了军务处小院。走到山村大路上,跟其他运送领取物资的新一团战士会合。

    三十多人爆发出一阵欢声笑语,背起行囊返回团部驻扎地。

第三十二章 归建新一团炮班

    王承柱走在三连长身侧,手里拎着一木箱子弹。这个比较轻,是三连长看在王承柱刚出院的份上,分给他一份不太重的体力活。

    其他战士或是一人提两箱500发圆头步枪弹,或是一人提两箱10发70毫米迫击炮弹,或是肩上斜跨着送修调换的汉西步枪。一眼看去,两人并排走在可跑驴马车的大路上,洋溢着行伍气息。

    走出去约一个小时,从山脚大路分岔走上了登山小路。随着三连长一声令下,走在后面的战士脚步慢下来。两人成排的队伍,右边慢一步后向左跟进,走成单列队伍。

    战士们迈着坚定且稳健的步伐,在三连长引路下,顺着盘山小道,向新一团驻地走去。

    山下一小时,山上一小时,终于走到新一团驻地外围了。王承柱看到前方一棵树突然歪倒下去,随口说给三连长听。

    哪知道三连长放缓脚步,高喊一声“全体都有,停止前进”一队人跟着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携行物。取出水囊轮流喝一口,缓一缓干到快要冒烟的喉咙。

    王承柱正要问怎么一路没停,突然就休息了。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队持枪战士,同样穿着蓝灰色军装。一手抓着护木,一手握在枪机处,把武器横在胸前,枪口冲着地面,一副警戒姿态走上前来。

    瞥了一眼没有掏出手枪的三连长,王承柱知道这是自己人,便把提到嗓子眼的惴恐之心降回胸腔里去。

    远处过来的战士走到四五十米处,一位带队走在前面的发出一声高呼:“口令!”

    正在等这个的三连长,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八月取清,别瓮贮之。回令!”

    那领队战士接口大声喊道:“盆合泥头,得停数年。同志,做什么的?”口令对上了,把横在胸前的步枪改为左手抓着护木立在身前。身后的战士看到后,不少人左右转身,改为警戒其他方向。

    三连长高声回答:“同志,一营三连接到团长命令,前往旅部领取物资。现返回团部军需科入库,请放行!”

    前出哨位的巡逻队领队高呼一声:“全体都有,护送一营三连外出同志通过本哨卡,进入团部外围。”说完提起步枪,带头向山路旁的棱地走去。巡逻队员们前六后三组成护送队形,跟手提肩扛的运回给养战士混编成队。

    三名巡逻队员在前往团部的方向警戒带路,巡逻领队陪着三连长和王承柱走在后面。只携带自卫轻武器的战士提着弹药箱跟在六人后面,队伍最后由六名巡逻队员协助护尾。

    这样紧张的掩护对于外出归来人员,是有必要的。新一团驻扎地和旅部一样,已经不再根据地范围内了,而是在敌占区和根据地之间的游击区。

    顾名思义,游击区是敌我双方暂时没有足够军队和行政组织的缓冲地带,这里随时随地有可能出现游击队和化妆破坏者。

    刚才对口令时的动静,两三百米远可以听到。游击区里有十几个山寨,大大小小的盗匪团伙约有数百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承柱提着一只500发子弹箱,跟在三连长身边行进。十五分钟走了大约二里地,经过一处有战士把守的隘口,终于可以看到山坳里的村庄了。

    巡逻队领队和他的队员在这里跟给养物资运送队分别,后面通过团部的路程比较安全,不需要继续护送。而巡逻队需要继续返回交通树,观察哨那边只有一明两暗三位哨兵,缺了流动哨将会是较大的安全隐患。

    王承柱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漏痕迹的看了一眼日期和时间15:28,心说终于回到原单位了。

    三连长没有带队在隘口哨卡停留,带领队伍顺着脚踩出来的土路,向村庄走去。常言说上山酸大腿、下山费膝盖,打着绑腿的战士一路走来,竟无一人掉队或喊累,王承柱初次领略到铁脚板军队的可敬。

    王承柱这副健壮身躯有原主任打底,搭配状态增益,顶住了连续跋涉。只是感觉在荒山野岭静默行军久了,身边除了脚步声和鸟叫虫鸣,乏味感有些上升。

    以往参加过的单位团建,要么有索道缆车欢声笑语,要么有同事分享零食饮料,最不济导游还会放慢脚步带着大家唱歌。上午从医院出来,一路坐着驴车,除了颠簸,没想过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趟步行前往团驻地,有一些近乡情怯的情绪,在路上被时间消磨的差不多了。现在王承柱只想快点儿下山,回团里调节一下精神状态。

    王承柱刚走快了几步,三连长在一旁看到后,对王承柱平声说:“柱子,慢些走,不着急。这一路是连续下坡,走这样快,你那双布鞋可撑不住。”

    王承柱听到三连长提醒后,放慢步伐,扭头一看,果然后面的战士被拉开五六米远。停在原地等了三四秒钟,三连长带领战士跟上来后,王承柱继续前进。

    这次他可不走在队伍前方了,停了喘了几口气,走在队伍前中部。一边走,一边看前方战士的走路姿势。

    左脚掌踏实后,足跟轻驻,右膝轻轻提起,迈出约五十厘米的一步。如此这般,双腿交替行走,比平坦道路上一步间距要短不少。

    王承柱之前没琢磨过步行方法,穿越前常常步行在硬化路面和草坪落叶上。来到亮剑世界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身体健壮,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深刻印象,他也就硬撑着一路走过来了。

    模仿着看到的走路姿势,王承柱感觉确实省劲不少。特别是在这一行人中,就他一个出院伤员没有缠裹绑腿。之前两个多小时走下来,腿酸胀脚麻痒。现在不方便坐下检查,也不知道有没有磨出水泡。

    从走过哨所到看到村落附近的岗哨,王承柱走了半个小时。一方面是下山路走得慢,另一方面是这一路不近。

    在进入村庄前,三连长跟警戒哨对过今天的口令,被放行进入村里。

    这座还不知道名字的村庄,驻扎着新一团团部机关和一营。二营和三营编制人数不如一营,被安排在另一处村庄里居住和训练。平时一样执行巡哨警戒任务,有战斗时才有通讯员前往通知,听从命令集合前往集结地。

    王承柱走在队伍里,跟着三连长的引导,同志们排成一队走到军需科去交接物资。军需科和他的库房相距不远,军需科长核对过鉴印清单,带人检查过装箱铅封和枪支数目后完成手续。

    三连长跟自己手下两名班长简单交代一下,让他俩带着战士,回去找三连政治指导员登记销假。自己陪着王承柱跟炮班战士,朝团部机关走去。

第三十三章 张大彪的同理心

    第十八集团军的军工厂被戏称为枪械维修所,自主研发和拆解仿造武器质量一言难尽。主打产品一度以复装子弹和仿M24巩式手榴弹,迫击炮和70毫米步兵炮主要依赖缴获、购买等渠道补充。

    连年处于作战环境,新一团在战斗和补充战士中成长起来。步兵武器装备紧缺,弹药充裕时人均携弹量不足十发。战士往往需要在弹药袋里,塞上截段的高粱杆苞谷杆冒充弹药充足,来迷惑敌军和“友军”。

    部队的火力投送能力较差,在组织战斗时,经常需要集中使用轻重机枪和铸铁木柄手榴弹。这样的现实情况,出现了迫击炮班被编入团部警卫勤务连,接受团干部领导指挥的状态。

    三连长带队走进勤务连区域,给炮班战士下达了解散命令,叫上王承柱和炮班临时班长一起去找军务科办理手续。

    新一团军务科不如旅部军务处那般阔气,一间办公室,套间里面是科长和三名战士的住所。游击区随时会遇到紧急转移这种突发情况,机关文件一直存放在藤箱和背篓里,方便转移时携带。

    军务科长接过出院证明,找出登记簿抄录下来,递还给王承柱,这样就算办完手续了。

    王承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掏出另一个口袋里旅部出具的介绍信,递给军务科长。介绍信里夹着他那张被子弹穿出窟窿的士兵证,王承柱问军务科长:“同志,这个证件的损坏程度,是不是要补办一份啊?”

    军务科长接过来看了看,对王承柱回答道:“同志,这个确实需要补办。这样,介绍信留下,做补办手续的依凭。”把介绍信留在登记簿里,递过王承柱的士兵证,“破损证件你先带着,等新证件出具后,再来登记领取。”

    王承柱向军务科长连连道谢,跟三连长一起走出军务科。三连长见日头还早,距离机关食堂开伙吃饭有一段时间,便拉着王承柱向一营营房区走起。炮班代理班长看自己班长被拉走了,刚忙跟上脚步。

    三人七拐八拐走过几道肩高围墙和房舍间的巷道,穿过刚才下山路延伸到村庄里的主干道,走到另一边一营驻扎区域。

    三连长拉着王承柱走到了营长居所,院子里一张条凳和三个木墩上,围坐着五个人在擦枪聊天。三连长进门前喊了一声“报告”,得到一声浑厚男声“进来”允许后,方才领人走进去。

    三连长对着小院里,一位坐在北面条凳上、军帽压在肩带下、板寸发型络腮胡子的男子说:“报告营长,三连执行完给养领取存放任务已返回。顺路带回来一个惊喜,请营长检阅。”

    一营长张大彪放下手里的汉西步枪,拿起搁在腿上的脏棉絮团擦了擦手掌油灰,取下军帽戴在头上。拍了一把坐在条凳另一端的战士,提醒他别坐翻了。

    张大彪站起来朝三连长怼了一句:“三连长,执行完任务,赶紧回去洗洗准备吃晚饭。别在这里说怪话,有什么惊喜轮到我检阅?请团长来检阅还差不多!”

    三连长往右边跨了一步,露出王承柱全身,对张大彪说:“营长,这个惊喜不?咱们团的王承柱回来了。”说着拉住王承柱右手,牵到前面来,让后者跟他站在一排,给张大彪看得更加清楚。

    张大彪定睛一看,上前拿住王承柱两侧臂膀,晃了晃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看也不看三连长,大手一挥:“三连长,这个惊喜我喜欢,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盯着王承柱问道,“柱子,这么快就好利索了。跟我们说说,医院大夫给你用的啥灵药?”

    王承柱上臂被张大彪捏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方便开口说穿越身体、顶替已故战士这样离奇的迷信故事。只得交错双臂,推开张大彪两只好似铁钳的大手。

    对面前人用忐忑的语气说:“一营长,别抓这么紧,我已经伤愈出院了,三连长陪我在团里军务科才登记过。”说了两句发觉张大彪在认证听,想到这里任由他编故事时,有了些底气继续讲,“听说医院的诊断结论是失血过多,枪伤把子弹取出来,卧床静养到伤口长合,就让我多运动促康复了。医生给用了一些库存营养剂,才让我好的这样快。”

    张大彪战斗神经粗大,惊喜于战友活着回来了。加上没有听出王承柱述说内容有不合理的地方,便松开双手站到王承柱右边,让小院里其他人看到刚进来这个人。

    一营教导员和三名战士都认识王承柱,纷纷站起来欢迎战友归来。教导员看着王承柱说道:“王承柱同志,上次突围时你负伤被送去医院抢救,看到你活着回来我们都很高兴。”看着十天不见的战友,教导员上前两步细看起来,“去医院这几天,脸白了些,个子也窜了些。”

    王承柱听到一营教导员的祝福和夸奖,脸色微红,左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说道:“这都要感谢抬担架送我去医院的战友,还有师部医院的医生护士们用心救治和不吝施药。”这当然要感谢,最需要感谢的是系统让我眼前一黑。如果不是我们的游戏系统,带来我一个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年轻人,王承柱同志多半是永远离开面前诸位的命运①。

    教导员看王承柱大方的把功劳归因在其他同志身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王承柱同志,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平安归来不要忘记加强学习,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王承柱这下更不好意思了,赶忙对着教导员连连感谢:“多谢教导员,借您吉言,我们新一团都有光明的未来。”

    张大彪在一旁看得开心,带头给教导员和王承柱对话鼓起了掌。一时间,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掌声渐息,张大彪对着院子里大声说,他要带王承柱去团部。给团长政委报个喜,晚饭在团部机关食堂蹭了,在场的各位到时间各自去吃饭便是。

    说完,张大彪拉起王承柱的右臂,把后者牵出一营营部小院。王承柱跟在张大彪身侧,听着一营长述说在苍云岭突围战中,不仅差点儿失去了王承柱,他张大彪也因腿部中弹险些丧生于敌军围攻之下。

    若非前团长李云龙带着突出包围圈的战士折返,张大彪多半会毙命在侵略军枪口下。王承柱听着右边一营长的话,心有戚戚焉。

第三十四章 丁团长分析战局

    差不多是沿着三连长带他去见张大彪的路线,王承柱和跟在身后的炮班代理班长又走回团部机关这边。距离军务处两条窄巷的一间小院里,新一团团长正同政委一起坐在屋檐下,就着西边的太阳光一起研究近期战况。

    距离上个月那次相对激烈的战斗,升阳国派驻并州的侵略军第一军在三月上旬,没有什么大的军事动作。这是“囚笼政策”的一个明显弊病,“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听起来精妙,实际效果确实把第二战区和第十八集团军的根据地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一切都离不开战斗人员的相互支援和维系,然而侵略军远道而来,后勤保障和兵员组织压力一直很大。不少升阳国普通士兵参战快十年了,没有排到过回国轮休假期,称得上身心俱疲。

    而升阳国侵略军的仆从部队们也是这样,新罗士兵做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薪金。如若不是在晋北的生活比其国内要舒适不少,可能比升阳普通士兵更加思念家乡和亲人。

    被侵略军转化的伪治安军和伪警备军状态比前两者好一些,但是也仅仅是好一些。一来做伪军的时间不长,多半是投降地方部队改编成军的伪治安军,跟换旗帜前的生活状态没有太多差别;二来他们在侵略军战斗序列里只是充当稳定治安和前出探路的职责,平日里的苦活累活是新罗士兵和本地征发民夫在做;三来是他们的军营不在一处,伪治安军并不被完全信任,只是在有作战会议时,列席听令,战时配合侵略军作战。

    伪警备军主要是由城镇无业流民组成,被侵略军训练和整编。但看补给和装备,与侵略军的四等丁类师团、独立混成旅团类似。平时跟侵略军一起训练,在据点、碉堡里一起驻防,协助侵略军在游击区和根据地执行扫荡任务。

    新任团长丁伟跟坐在对面的政委分析:“附近的敌军近十天相对平静,是源于兵力不足。那个“囚笼政策”固然卡得第十八集团军十分难受,但是侵略军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侵略军士兵被他们的长官像撒胡椒面儿一样,拆解编制分批次用来打治安战,明显是兵力不济的表现。

    “升阳军派遣侵略的挽马师团和驮马师团,当下在跟中央军一线对峙。上次遇到的是第四独立混成旅团,算上坂田信哲直辖的大队,足有六七千人之多,包围我军压着打了两三天。

    “还好师部和野战医院撤得快,前团长带着部队放开手脚反冲锋。一举击毙了敌军旅团长,捅破了包围圈。算上掩护新一团撤退的772团和青年抗战纵队,这一战伤亡接近一比一。

    “当下这三月里,敌军和我军都在总结战斗经验、补充战斗人员和装备物资,多半是打不起大仗。小规模扫荡不得不防,我决定给旅部发电报。申请组织连排规模的战士,配合县大队、区小队等地方游击武装,对敌军开展反扫荡和疲惫战。”

    政委听团长说着,不住点头。等到请战电报说完后,补充道:“丁团长,我建议连排规模战士出击的同时,需要同等数量甚至双倍数量的战士配合接应。在有利地形建立临时营地,方便出击队伍脱战补给和建立联系。”

    团长听到政委的意见后,十分满意的请政委代为起草润色报文内容。尽快上报旅部,以便开始组织部队,运作这个作战计划。

    在政委伏案书写的时候,团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酥麻的腿脚。

    突然听到敲门声,还有伴随敲门声响起的张大彪叫门声:“团长、政委,开门啊!我们的战斗英雄伤愈回来了!”

    团长嘴里应着:“来了,来了。”快走几步拉开门闩,把院门口站着的两人迎了进来。

    炮兵代理班长参加搬运任务回来,还没顾得上擦洗歇脚。跟在王承柱身后,又在村庄里逛荡了几个来回。刚才路过勤务连营房时,王承柱向他提出不用跟随了。请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有什么事,不急在今天下午。

    一营长张大彪对团长说道:“报告团长,新一团直属炮班王承柱带到。”抬起左手指了一下蓝灰色军装男子,“之前李团长带队突围时,就是王承柱同志在反冲锋前出阵地上,两发炮弹命中敌军指挥所。击毙了坂田联队一名大佐、两名中佐和一名少佐,为新一团击破敌军组织包围圈立了大功,也让李团长有了抵过之功。”

    团长看了一眼王承柱,侧过身体抬起右手示意张大彪带人进院子里:“一营长,带人进去坐。站在门口说话像什么样,政委也在里面。”一边说,一边走回屋檐下,“别客气,自己拿碗倒水喝。”

    待张大彪带着王承柱走进院子里,提过一张条凳,二人坐在团长政委那桌不远处。团长提着蓝白花瓷罐,给两盏四寸汤碗各注入半碗温开水,好让来人端水饮用。

    张大彪刚从自己院子过来,摆摆手表示谢意,没有上前。

    王承柱下午走了两三个钟头山路,在遇到岗哨时歇过一阵。距离上次喝水,已经有快一个小时了。所以没有客气,上前起端半碗温水,小口小口地饮用起来。

    在王承柱喝水的时候,张大彪向新团长和新政委描述了王承柱的经历和战果。听得三十九岁的丁团长连连点头,政委出言赞许:“王承柱同志,原来是赵处长的高徒。如此了得,天生的主炮手。”

    团长对政委的话表示认同,也夸了王承柱两句,扭头对张大彪说:“一营长,刚才我和政委研究战局,准备向上级申请反扫荡作战。”看到王承柱喝完水放下碗后,继续说,“考虑到之前的战斗,一营损失战斗人员和武器装备比较多。这次计划以一营为主,老兵传帮带,让补充进来的战士尽快磨合,形成战斗力。二营和三营作为接应和援军,辅助一营开展连排级反扫荡破击战。”

    张大彪听到一营做主力,八分高兴,直接向团长夸海口:“团长,一营包干这次任务得了。一定让来犯敌人有来无回,扒铁路挖公路的活计,交给三连就行。”

    政委撰写好电报,等墨迹干透时,听到张大彪的话,出言批评:“一营长,这次计划是团里组织的小规模战斗。一营出战人员需要拆分成连排规模,配合当地游击队作战,不是让你耍大刀的。”

    团长等政委说完,补充道:“破坏公路铁路,不仅是游击队和发动群众,一营下属的连排除了掩护警戒,也要参加劳动,提高破坏速度。”看到张大彪直起的腰塌了下去,又给了两颗甜枣,“本次计划重在提高补充兵的战斗力,除去上缴旅部的战利品,可以让一营先选一半。”

    王承柱看到身旁张大彪的表情,不由得感慨这人脸色好像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在场听到作战计划的王承柱,不仅仅是听到计划就完事了,他接到了归队的任命。即回到炮班继续担任班长和主射手,训练和培养迫击炮射手。在本次作战计划开始执行后,配合二营三营开展支援作战。

第三十五章 战斗计划在制订

    今天新一团接到通知,去旅部领给养物资,按照补给清单运回迫击炮弹两箱,合计二十发。团长批准出库一箱,也就是十发,用于本次作战计划。

    因为炮弹数量少,所以只有放在支援作战时使用。这样一来,分开混入游击队的一营战士因为火力投送不足,引来大股敌军围剿的可能性也会对应降低。

    理论上,战斗烈度降低了,参战人员活下来的概率就提高了。这样的战斗多来几场,补充兵训练战术动作和配合老兵的水平,会逐渐在实战中被培养出来。以战代练,以老带新,这是十四省两年转战,部队仍不失战斗力的宝贵经验。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王承柱没什么要紧,他在新一团的身份是炮兵。作为迫击炮射手,战场上绝大多数时间,是在预设阵地上用曲射炮打击敌人。

    根据交战守则,同一个地方开一枪是奇袭,开第二枪就是靶子。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步枪战士,对于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小组同样生效。在医院里继承原主人记忆时,王承柱知道他是近半年来,唯一一位进医院的炮兵。

    作为一位老炮兵,参军早、培训过、战斗经验丰富都是夸奖,唯独负伤不是。试想在轻重枪械火力掩护下,瞄准发射几个呼吸内做完就撤离发射阵地了,被伤到是有多稀罕。

    但是王承柱之前受伤住院,大难不死痊愈出院,是全团当之无愧的战斗英雄。反冲锋前出建立炮击阵地,在敌军枪口下用仅剩的两发炮弹连续发射,这两条都是在增加伤亡风险。

    至于自己跳起来挨了流弹,那是半年没出过事,懈怠忘记战术动作的缘故。想到这里,王承柱吐槽一句:前团长只会蹲在一旁夸奖,而不是抱住老王跳起来接子弹。

    张大彪在跟团长政委讨价还价,王承柱看了一眼前面拍着胸脯立军令状的一营长,默默站起来走到摆水壶的方桌旁。端起刚才喝水的碗,倾斜水罐,又给自己倾注满满一碗温水。

    捧着汤碗在一旁小口小口啜着水,听到左前方的对话声调、频次缓和下来。估摸着领导已经商量妥当了,当下把汤碗里的水一饮而尽,只等着有人开口去食堂吃饭。

    王承柱眨巴着眼睛,看到视界右下角日期和时间:17:22,1940/3/6。

    终于,政委一锤定音,结束了这难熬的五分钟:“先别争这些有的没的,请战电报还在桌子上没发到旅部去呢。”说完张大彪,转过脸给丁伟交代,“团长,你先带着两位同志去食堂吃饭。我去通信科把电报发了,随后就到。”

    以前李团长在的时候,挤兑走了三任政委,新一团几乎成了团长的一言堂。副团长做的多半是后勤工作,真就应了陈大旅长的那句“反了天了”。

    趁着集团军副军长在气头上,把李团长降级调任,师长和总参谋长给新一团找了两位好当家。团长斗争经验丰富,眼界开阔,政委战略眼光成熟,擅长谋定决断。两人配合,相得益彰,接手部队不到一旬,就把充实兵员和营房训练做的井井有条。

    政委这一开口,团长和一营长很是信服。当下,团长带着两名手下出门去食堂,政委拿起电报原稿折叠两下,拉上门扇往通信科报务房走去。

    团部机关食堂定时定点开饭,团长一行三人走到食堂门前时,排着长队的战士和干事们已经在往前蛄蛹了。走到队伍末尾跟上,慢慢地就走到了食堂分饭台前。

    王承柱在进门前,就看到了门口支着的三块土板,上面是战士们练字时写出来歪歪扭扭的食物名称。馒头两个,酸疙瘩汤一碗,酸辣焯菠菜两匙。

    走到分饭台前,拿到晚饭的王承柱不禁发出感慨。新一团饮食水平不错,都吃上白面馒头了。全然忘记了在记忆里看到的情景,作为老兵、骨干被抽调到新一团扩编部队那一会儿。米糠团子和数得清高粱米粒的稀饭,才是第十八集团军新编部队的日常生活。

    这次,王承柱跟在张大彪身后,走到小饭桌上用餐。不是每个驻扎的村庄里都有够用桌凳,在游击区一切从简,及膝矮桌和半尺坐墩是团部机关食堂大部分堂食配置。

    吃完饭,顺手把洗涮干净的碗筷碟放进沥水竹筐,王承柱离开了人来人往的食堂。饭后一营长陪着团长政委在村庄里散步,王承柱亦步亦趋地走在后面。

    感觉在领导身边多有拘束,王承柱等团长话音停顿时,提出今天赶了一天路,准备回去整理内务洗漱休息云云。团长看着脸露疲惫神色的王承柱,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同往食堂方向去的战士打了个招呼,王承柱挎着背囊走进勤务连营房。问过几位蹲在树下聊天的战友,了解到炮班宿舍在哪里后,王承柱连连道谢找到住所。

    走到炮班宿舍,跟两位已经吃过饭的战士打了声招呼,进了问来的房间里。王承柱解下背囊和武装带放在通铺炕沿上,掏出布巾,拿起扣在墙边的木盆出门洗漱去了。

    走了一天的路,王承柱在勤务连开水房盛了些热水,热乎乎地擦洗出过汗又被风吹干的地方。临回去前,舀了三瓢水端回去泡脚。

    热水泡脚称得上铁脚板部队的老传统之一,王承柱中学课本曾有课文《九个炊事员》①。讲述了十四省两年转战时期三军团某连九位炊事员,在陇南草原用奉献和牺牲保全连队战士顺利走出草地,最后只留下一口大铜锅的感人故事。

    王承柱这一天坐车带步行,没办法跟走在八寨草原烂泥沼泽的战士相提并论,这优良传统却不可以丢下。总好过在吴郡泡烂腿脚的郭旅长,最后瘫痪在蜀郡逝世来得强。

    用洗过脚的温水倒在树下,半瓢清水涮干净木盆扣回墙根处。王承柱上床解衣脱裤,拉开一条被叠成方块样的被子,穿着“敞怀”里衣躺下了。

    通铺睡觉,是否影响其他舍友,全看睡眠习惯。王承柱早早睡下,一来是他确实困了,二来不经意间避开了不良睡眠习惯人士。

第三十六章 从学三字经开始

    理论上讲,王承柱这种身体睡眠中,意识自成一体的状态,如同精神体出躯壳。但又不完全出躯壳,因为我们的游戏系统凌驾于这个亮剑世界之上,可以用一些取巧手法强制身体清醒。

    这样入睡的王承柱,有了一个独特的副作用技能——不被吵醒的高质量睡眠。即声音、光源等无接触身体的干扰,不会让他被吵醒。当然,被推醒的时候,系统视界会有提示的。

    王承柱的意识来到系统视界,注意力和虚拟现实手套出现了。跟白天清醒时的现实增强视界、鼠标键盘等实现不同,虚拟现实状态下不会疲劳这特点深受王承柱喜爱。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游戏进入角色,开始了获得装备的旅程。纵然有不少活动阶段疲劳值补充剂,王承柱依然赶在零点之前清空了今天可用的疲劳值和补充剂。

    整理收货时,因为这座无限格子的仓库,枪炮师角色来者不拒地收集起各种各样的功能型道具和装备。对于王承柱来说,随机获得书籍是自己在没有获得回家能力前,最主要打发时间的消遣方式。

    即便将来可以“在星期天回家”,带些土特产做两界练摊人。这些书籍也可以在抹去时代烙印后,交给亮剑世界的友人,用于学习或留赠纪念。

    这些功能奇特的装备,在游戏中和亮剑世界里对自己生效,也是不错的补益。比如二百秒复活一次、音乐光环开启群体治疗效果、选择做孤胆英雄或是集体一员等,各有各的用途。

    比如现在,枪炮师角色左穿天堂舞姬,右戴破晓曦光和世间真理,手握无人生还,俨然一副白面执政官模样。

    王承柱坐在楼梯上看书,坐在楼梯上的原因很简单,这间树屋旅馆没有座椅。说来可笑,这样一间功能较为齐全的安全屋,竟连一张矮凳都没有放置。

    无奈只得坐在树屋书架前的地板上,两条仿佛存在的腿搭在楼梯上,看着今天随机合成出的几本书。翻了翻几本工具辞书,感觉这种双语对照书籍阅读甚是无趣。

    合上《入声字诠》①放在左边,从身后摸奖般取到面前一本纪实文学《非常轨迹》②,入迷地阅读起来。

    这一读便是整个后半夜,不知疲倦的阅读或写作是消磨时间的最好途径。伴随悠扬的木琴音乐响起,王承柱订闹铃的时间一晃而过。

    正从小说插画战斗路线图上感受行军与硝烟的注意力被闹钟扰乱,王承柱意识到新一天到来。忙不迭地收拾了一下堆在身旁的书籍,这树屋书架有奇妙的拓展格槽,摆上去多少书本也不显得拥挤。

    把已经分好类的书籍摆在对应的位置,剩下的计划在午睡或晚上继续整理。做完这一切,王承柱退出游戏,双目无神的看着视界面板,等待着身体睡醒或被临铺战友无意碰醒。

    看着左侧与我相关条目下的可开启游戏,王承柱突然呼出聊天窗口,问了系统一个问题:“在清醒时,可以使用游戏内物品具现化,请问可以刷疲劳或看书吗?”

    系统报幕面板刷新出一行记录,王承柱没来得及细看,身体就睡醒了。视界突然亮了起来,王承柱感觉到自己躺在被窝里,新的一天开始了。

    1940年3月7日,农历正月廿九。

    王承柱睁开眼,看到视界右下角显示着时间06:05。宿舍里回荡着“嗬嗬……咻……”的呼噜声,这种环境下王承柱做不到继续赖在被窝里。

    起身下床蹬上鞋,拿过床铺左手边的衣裤,挑开布帘凑着微光去院子里穿衣服。

    东南偏东的浅蓝色天空泛起些许白霞,两座山梁间映照出红光。

    院子里吹着初春的风,披着上衣的王承柱,坐在木墩边沿翻找外裤前绳结。哆哆嗦嗦地穿戴好沾有被窝余温的衣裤,王承柱转身回房间拿洗漱用品。

    勤务连的开水房夜里并不熄火,被封起来闷烧的煤块灶上架着陶瓮。这间开水房附近并不住人,因此不需要担心战士煤气中毒。

    王承柱进开水房,揭开陶瓮上的木板,舀了两瓢热水在木盆里,转身就出去了。昨晚来接热水擦洗的时候,看灶添煤的战士跟他说起过。夜间可以来这里盛热水,但不可以逗留,谨防烟毒。

    蹲在树下,王承柱就着寒风洗漱完,污水倒在树坑土圩里。回到房间,那位拉鼾战士动静依旧,其他八位穿衣的穿衣、叠被的叠被。看到王承柱倒提着木盆进屋,一个眼尖腿脚快的战士急走几步,接过木盆,拿起茶缸牙刷便往外走。

    王承柱对此等情景,唯有咧嘴一笑,脱鞋上床整理内务。

    清晨起床到炊事员打开食堂门分发早饭,大约有一个多钟头时间,给战士们轮流洗漱用。行动快的战士整理完内务后,会自觉地拿起水缸旁的木桶和扁担,去村里两口井边挑水。

    警卫勤务连的战士不打仗时,除了夜间轮流站岗巡哨,做的最多的是机关后勤服务工作。

    王承柱没有凑热闹去挑水,因为扁担和水桶早已被捷足先登了。他绕着团部机关这半边村落跑了两圈,半小时后快步走回宿舍。王承柱看到食堂门前排起了三四十人的长队,赶忙回来招呼同班战友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的战士三三两两离开食堂,王承柱跟同宿舍战士走在一起。虽然继承了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但是双份经历容易发生幻觉,和不合时宜的下意识举动。周围的战士有不少跟王承柱一起扛枪,逐渐改变言谈举止有助于自己安全的活在这里。

    王承柱已经吃过一次亏,因此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回到宿舍,看看时间07:50,拿起白茶缸去开水房舀些热水漱漱口,顺便喝点儿热水化食。

    端着热水走回宿舍时,看到战友们整齐地往外走。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本着不做那个“混进广场舞里的贼”原则,放下茶缸跟在蓝灰色军装队伍后面离开了营房区。

    王承柱混在队伍里,步行大约五分钟,来到村庄一处晒场。晒场是农村里常见的土地平整空地,用来堆放秸秆柴垛、晾晒谷物。王承柱心说,这是出早操吗?怎么连根包着布头的木棍都没有看见。

    到场的战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直到一声哨响。战士们仿佛听到上课铃声的学生一般,快速在晒场上跑动。在自己的班排长引导下,成排成列、整整齐齐的站成四个方阵。

    站在队伍前方的战士,不断喊出“稍息、立正,向左看齐、向前看,报数”等口令,行列整齐的战士跟随口令做出对应调整。原本整齐的队伍,在王承柱眼中,站的更直更有整体感了。

    喊口令的战士在一声“立正”口令下达后,向左转,双手握拳提至武装带跑步走。来到站在队伍右前方的两名战士身前,抬起右手行军礼,口中大声喊道:“报告团长、政委,团部机关集合完毕。应到455人,实到423人,31人轮岗巡哨,1人公事外出。请指示!”

    被喊作团长政委的两人回礼,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位报告的战士跑步走到队伍左边排头站定,转过身看向前方。

    团长政委走到队伍前方中部,依稀听出是政委在喊话:“稍息、立正,请稍息。同志们,抵抗侵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业,赶走侵略者以后,我们还要建设根据地、建设我们的斗争果实。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在讲战斗技能的学习,新一团的战士们战场杀敌,个顶个都不含糊。

    “但是,仗早晚有打完的一天。不少同志家里分了地,也有不少同志是印刷工人。回家种地是出路,进厂做活也是出路。

    “有一条需要各位同志牢记,不论做什么,识字看书是谁也夺不走的本事。我们的国家,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占了绝大多数,路边代写书信也是一份工作。

    “同志们,要多学习,识字看书。举枪毙敌命,提笔写家信。赶走侵略者,建设新家园。”

    站在政委身旁的团长带头鼓掌,战士们有样学样跟着鼓掌,一时间晒场上掌声雷动。

    政委跟着拍了拍手,团长放下双手,掌声渐息。政委继续喊道:“立正,全体都有,请机关干部及直属各连自行组织,按阶段分组学习。解散!”

    政工科几名文书从队伍中走出,举起准备好的木牌,站在晒场边做二次分队。

    王承柱眼睛扫在木牌上,仿佛选课的学生在挑老师。“且介亭杂文”、“南腔北调集”、“华盖集续编”、“坟”,王承柱心说我这是掉进鲁迅窝里了,怎么全是杂文书编。

    好容易看到最右边一张木牌上写着“工农兵三字经”,王承柱打定主意去这队。鲁迅文学读后感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如过江之鲫,但这什么三字经却鲜少有人提及。趁此学习机会,感受一下不一样的启蒙文学,王承柱觉得自己选对了。

    等到分组选课完成,政工文书带着各自队伍的战士,去到小院落或晒场一角组织学习。

    文书站在一处小院门前台阶上,把课文内容用炭条抄写一副拼起来的木板上,并开口领读。

    王承柱跟着文书一句一句的念了起来:“天地间,人最灵。创造者,工农兵。男和女,都是人。

    “一不平,大家鸣。工人们,劳不停。苦工做,晨到昏……”

第三十七章 18GA战士的一天

    上午的文化课持续了两个小时,王承柱跟着政工文书领走那队人,又回到了晒场上。

    接下来是政治课时间,文化教育和思想路线教育相结合,是扛红旗军队发展壮大和提升战斗力的不二法宝。

    今天选学的内容是《学习白求恩》,亨利·诺尔曼·白求恩是一位出生于安大略省格雷文赫斯特镇的著名胸外科医生,1939年11月12日于晋察冀边区唐尧黄石口村逝世。

    政委举着一只灰铁皮卷成的传声筒亲自领学:“……我和白求恩同志只见过一面。后来他给我来过许多信。可是因为忙,仅回过他一封信,还不知他收到没有。对于他的死,我是很悲痛的。现在大家纪念他,可见他的精神感人之深。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一千字的文章不到十分钟就读完了,接下来的时间由几位文书站出来,结果传声筒对文章做阅读理解。亨利先生是去年去世的,这篇文章流传开不到三个月。远在高奴的思想领导人发出了学习白求恩精神号召,亨利先生的故事也渐渐为人熟知起来。

    “亨利先生四十多岁时便已成为北美地区卫生部门顾问、胸外科学会理事,1936年冬季志愿去西班牙参加过“国际纵队”。1938年自带药品和医疗器材前往香岛,在高奴逗留过,在冀西山区工作并担任晋察冀边区卫生顾问,创办卫生学校,培养了一大批医务干部。……

    “后来在摩天岭战斗中为伤员手术时,亨利先生失手割破了自己左手中指,不到一个月便因为缺医少药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亨利先生生于1890年3月4日,前几天是他的诞辰纪念日。

    “这周的政治课就上到这里,时间不早了,同志们收拾一下准备吃中午饭。”最后一位给战士们讲课的是政委。

    政治课跟文化课不同,文化课的识字内容随时可以开展,甚至在行军时前面战士背包带上挂木板学大字都很常见。政治课一周或一旬只有二到三节,重质不重量,旨在培养战士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盘腿坐在晒场上的战士们听着口令员指挥,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按连排分队带回营房去了。

    吃过中午饭的午睡时间无人打扰,王承柱和衣而卧。在意识视界操作枪炮师角色刷装备,为晚上读书节约时间。

    据系统报幕面板上的记录,清醒状态下可以在光照不强的地方,展开游戏窗口操作角色。看书的话,需要映射一个ImagePacks2文件夹到‘开始’屏幕,从某个特定的NPK文件读取CHM帮助文件阅读。

    另据备注信息得知,采用虚拟现实操纵专属角色,可以有效提升身体和角色的同步协调水平。对于在亮剑世界中施放角色技能和具现化道具精确度有帮助,不至于像游戏中局限于窗口视距。技能只会放在视野内,物品只会丢在脚底下。

    王承柱午睡起来,拿起茶缸去盛了些热水喝。下午跟着战友出操,参加军事训练。王承柱带领的炮班跟步兵一起训练队列、越野行军和木枪拼刺等科目,在其他战士开展对抗游戏时加练迫击炮。

    三炮手四炮手快速挖掘座钣坑,两小时训练往往会挖十个以上的座钣坑,属实算做迫击炮小组里又脏又累的岗位。因为迫击炮座钣设置的牢固性,直接影响整个炮班的实弹射击精度。

    主炮手和二炮手一起做炮架的快速组装和观瞄复瞄,喊着口令执行安全操作规范。白天强化练习炮手操作技能,晚上训练速算技能。

    迫击炮班在战场上看似安全轻松,实际上在训练中一点儿也不轻松。实际上在战场上也不轻松,70毫米炮轻便携行,需要看跟什么武器做比较。63公斤的十一年炮可以拆分搬运,不含刺刀的1888年委员会步枪仅有3.166公斤,M1897型75mm火炮实打实的1160公斤。

    战斗部队的作息和野战医院有所区别,除了有军事训练课、识字读书课和思想政治课以外,还有体育运动和游戏。

    晚饭后,王承柱又被组织到晒场上,同一个连队的战士围坐成一个圆圈,相互拉歌。

    在欢声笑语中,天色慢慢黑了下去。战士们被分路带回营房,熄灯休息。

    王承柱洗漱完毕,颇有仪式感的平躺在通铺上,培养睡眠。同宿舍拉鼾的战友睡得最早,王承柱和六七名同床战士只得相互出几个心算问题,消耗一下注意力。

    算出了来报一下答案,再出下一个问题。慢慢的,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轻,回答的声线越来越少。没有窗户的宿舍里一片漆黑,只剩王承柱一个人没有睡着了。

    无奈之下,王承柱开始数东西,一把铁锹、两把铁锹、三把铁锹……五十五把铁锹……

    终于,闭着眼数铁锹的王承柱睡着了,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的上下起伏。意识活跃起来,熟稔的点开游戏窗口,坐在书架前读起了书。

    被一阵木琴声干扰了注意力,王承柱骤然发觉空空如也的疲劳值已经被蓝色填满,新的一天到来了。

    1940年3月8日,农历正月三十。

    国际劳动妇女节的全称是“联合国妇女权益和国际和平日”,始于二十世纪初的一系列工人运动事件,1924年3月作为国共合作标志开始每年庆祝。

    王承柱躺在床上发呆,完全不懂系统报幕面板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行字。直到没有被关掉的游戏窗口显示收到一封邮件,原来是我们的游戏系统有所谓女性节日活动。发放了3800欢乐代币券和一个女性人偶随机召唤道具,随机召唤出一位持续十五分钟的女性战斗角色或非玩家角色,3月14日维护后删除。

    身旁已经有战士开始起床穿衣,被人从发呆中惊醒。王承柱索性不再躺在被窝里,拿过衣裤开始往身上套。

    木盆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剩下的几人只得先整理内务。带着铁茶缸去刷牙,借用木盆或干脆用茶缸浣洗擦面布巾。

第三十八章 战斗计划获批准

    早饭前的一小时,除去几位自觉挑水的战士,大部分人包括王承柱被组织起来做晨练,也就是早起跑操。其间,不断有起床洗漱完的战士穿戴整齐军装,喊报告后被风纪委员同意加入队列。

    早饭后的学习被取消了,原因是有战斗任务。

    想来是旅部批准了新一团的作战计划,王承柱提前知道这件事,心里有数。

    一营已经整装出发了,炮班被安排跟随二营三营活动,一营三连留下一个排掩护炮班前往预定前出阵地。

    根据团部参谋制定的作战计划,王承柱班和掩护他们的战士向南行进。同样接到作战命令的二营三营,整军开拔前往马头山高地集结。担任接应任务的部队,在抵达预定阵地后,面对长原公路方向挖掘工事。

    一营部队以连排编制化整为零,配合附近舞台县的游击队开展反扫荡战斗。

    …………

    入村乡的联络员找到凤凰山游击队,把舞台县交通站收到的作战计划,向游击队指挥组做了口头转达。当游击队长得知有主力部队开拔过来,要求他们配合作战时,猛咂三口烟杆,用力在面前的片石上嗑出烟灰。

    游击队长把烟袋锅子插在腰带上,站起来对联络员说:“同志,请转告主力部队,我们坚决配合战斗。”游击队长紧紧握住了联络员的手,激动地不住颤抖。

    凤凰山游击队队员主要是本地一间寺院的佃农,前年侵略军扫荡交通线,多次“路过”寺院。一位中队长以“寺院坐落在长原公路旁、对交通线安全构成威胁”为由,驱逐僧侣、劫掠佃户、倾夺寺产,最后在寺院旧址上修建了一座碉楼。

    不少佃户因此家破人亡,一部分破产佃农上山落草,一部分去了附近小地主家做长短工,其余二十余人跟几位年轻僧侣拉起了队伍。那寺院前几任住持在山中建有自修坞,供武僧苦修和猎户歇脚。

    凤凰山游击队在自修坞附近山林里,挖出油布油纸包裹的抬枪和红衣大炮,看模糊铭文依稀可见大顺字样。依靠这些土枪土炮和镰刀竹枪,游击队在舞台县东的崇山峻岭之中,发展出近百人的队伍来。

    近两年时间,游击队人数不断增多,战斗力却没有随之增加。如果不是活不下去,农民背井离乡去逃难,也鲜少有上山落草或参加游击队的。正是应了鲁迅那句“我国普通百姓只有两类人,暂时做稳了奴隶的,和欲做奴隶而不得的”。

    游击队不比正规军有自己的营生和粮税,主要依靠就地而食和就敌而食。武器装备也是如此,考古发掘、市场购买、杀敌缴获和向地主乡绅“租借”等手段层出不穷。只是这山下大路被控制在侵略军枪口下,十里一炮楼、五里一碉堡,青黄不接的时节尤其难熬。

    最近几天,游击队存粮已快见底,队员们一天两顿野菜煮豆子,吃的脸色发青。时常能听到山下公路上,汽车驶过时发出的响动。附近山里的三座村庄,村民存粮吃到五月很是紧张,可以匀出来接济游击队的也就是三五袋红薯干和干豆子。

    这就是为何游击队长听到有主力部队开过来,需要游击队配合作战时,下保证如此果断,双手颤抖不已的原因。

    他们的队伍快断粮了,蹭主力部队一两顿饭。再从敌伪军那里缴获一些粮食和武器,便可以自持的久一些。游击队刚成立那会儿,曾经从舞台县县大队那里学习过《论持久战》的手抄本,队员们对于坚持战斗、时间站在我们一边的观点很是信服。

    …………

    新一团一营三连某排护送团部炮班,抵达流泗河、清水河汇流区西北的马头山。跟正在这里构筑阵地的二营三营做了交接,用过午饭后在向导引路下,向西追寻出击部队去了。

    王承柱带领战士在附近寻找炮兵阵地,提着底钣座和短柄锹挖了近二十个坑位。虽然只有十发炮弹供他使用,但是王承柱依然在东北-西南走向的台阶状阵地附近实地勘察,绘制了一张三公里射界的炮击参照物简图。

    …………

    一营长亲自带队,一连战士先沿着流泗河向南行军,后向西进山走了四公里,再转向南走了四公里,到达祁家嘴村东边的山上。一连长派出侦察员和入村乡联络员接头,经过约半小时,游击队长带着四名队员前来和一连战士会合。

    当看到蓝灰色军装的一连战士时,游击队长快走几步,上前紧紧握住了等在树下一连长的手:“同志,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一连长和面前这位一身补丁灰衣男子握手示好,面露尴尬神色地看向右边介绍:“同志,辛苦了。这是我们的营长和教导员。”

    从游击队长身后走来的四名队员,眼里充满了敬意。张营长和一营教导员满脸笑容的走到他们身前,和他们一一握手。

    “走吧!”背着一柄砍刀、留着络腮胡子的张营长向大家挥挥右手,“到营地里坐,先喝点儿热水。我们交流一下情况,在分配作战任务。”语气是那么亲切。

    接着,游击队随着一营几位干部走进树林里,一处用藤条和树枝搭建的指挥所。坐在长有青苔的树干上,几名游击队战士接过装了一半热水的木碗和铁茶缸,向面前的战士点头致谢。

    一营长和教导员站在一旁,指着铺在木板和油布上的舞台县简易地图,和游击队长不断说着话。在一一核对过地图上河流、山峰、公路的位置后,游击队长接过铅笔在地图上花了几个圆圈:“同志,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侵略者修建的炮楼和碉堡。”接着又在地图上几个村落名城旁顿点,“这几个村子最近向我们提供过粮食,以及附近敌人的动向。”

    一营长发问:“同志,最近几天,舞台据点的敌人出来扫荡过吗?”

    游击队长抓了抓被剃光的发茬,回答道:“同志,上个月底有大约二百敌人出城,沿长原公路扫荡巡视沿路村落。出城走了六里地,在阁子岭附近,被埋在公路旁的连环地雷炸死炸伤十多人。”抬起手遥指太阳北面的方向,“听大贤村的老乡说,只听到爆炸声,没听到枪响。这股敌人的伤员驻扎大贤村养伤,约一百多人把附近四棱山和卧牛山扫荡了一个遍,没看到带回什么俘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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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剑之重霄王承柱介绍:
从苍云岭开始,王承柱两迫击炮炸死坂田信哲,兴奋跳起被升阳军机枪打穿胸部战死沙场。
某地牢与战斗机玩家在游戏中理智值耗尽时关进小黑屋离奇穿越,附身在战死的王承柱身上,演绎出一场有所不同的亮剑抗战故事。
一个重霄枪炮师玩家穿越到亮剑故事世界成长战斗那些事。亮剑之重霄王承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亮剑之重霄王承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亮剑之重霄王承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