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知己知彼派侦查
一营长追问：“这个信息很重要。只是战场上瞬息万变，有没有近两天的情报？”
游击队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但是指了指带自己过来的联络员：“同志，他是舞台县委派到入村乡的联络员。附近几家游击队经常从他这里获取情报，您不妨问问他。”
一营长听到这话，走到遭了白蚁倒在地上的空心树干旁，向一位面前放着背篓的短发中年男子询问：“同志，听那位游击队长说，您是本地的联络员。对附近村落的新鲜事比较了解，所以请您来说说入村乡里的敌人近况。”
短发联络员放下捧在手里的木碗，放在背篓盖上。站起身走到游击队长和教导员身旁，看了一眼三根木棍撑起来的木板上、被游击队长涂写描画过的简易地图。
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掰掉侧生枝杈，做了个一尺来长的教棍。联络员指着地图上没有山脊走向的一片白地：“同志，这里是入村乡。西北-东南走向的一片山谷平地，大约十里长，六里宽，南北两侧依山坐落着七座村庄。”指了指东面，又指了指北面，“东边这个村子是来扫荡的侵略军，驻扎和养伤兵的地方。北面三座村庄已经被扫荡过了，看他们每天出去回来都会手提肩扛七八袋粮食。
“虽然没听附近的村民说他们杀人，但是这抢口粮比现场杀人更让我们难受。”联络员指着地图上长原公路①南面的村庄继续道，“南阳和石岭昨天已经被祸祸过了，没有意外的话，今天这些天杀的侵略者会沿着公路向东南扫荡。在南茹村开过集会，继续顺着公路往陡嘴方向走。
“出了意外的话，下午就到我们西面的祁家嘴村去了。”
一营长听到这里，挥手示意一连长到跟前来，下了命令：“一连长，我命令：派出一个班的战士跟随游击队员，做沿路侦查。”喊住正要转身的一连长，拍拍后者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记住两件事，第一敌军火力侦查要沉住气，第二有消息赶紧回来报告。”
一连长向营长敬了个礼，转身抽选脚程好的战士去了。
一营长看着手下离开的背影，转过身对一旁看地图的游击队长和联络员说：“二位同志，请派出几个熟悉山路位置的同志，带我们团的战士去侦查一番敌军情况。”
游击队长指着坐在一旁喝水的游击队员，对一营长说：“营长同志，这四名同志都可以胜任侦查任务。熟悉这方圆十几里山路地形，腿脚轻便体力好，全是身家清白被侵略军害过至亲的本地猎户。”
很快，一连长带着一个班的战士走到窝棚附近。分作两组侦查，各由一名游击队员做向导，向西北方和东北方出发了。
营长和教导员一面制定战斗方案，一面跟游击队长聊天。
本地多山，山路崎岖多弯，打伏击战有利也有弊。利在侵略军火力侦察死角多，上山侦查消耗体力偏多，容易打伏击战；弊在山路崎岖，草木茂盛，伏击火力死角同样多，敌军沿棱线撤离或突击，对伏击部队火力点设置要求极高。
对于可能走东进路线的敌军，一营长看着山脊线和公路走向图，草拟了一个在石沟以北五百米、公路离开山区地段的伏击圈，供教导员、连排长和游击队同志发表意见。
这就是基层军事民主，战前集思广益，充分了解战情。尽量把可能出现的意外，都考虑在制定作战方案时。如此，在战斗结束后在总结经验和教训，基层指战员的筹划战斗和指挥经验会随战斗次数增加，而稳步提升。
窝棚里的指战员们又制定了一个伏击南进敌军的战术方案。即在敌军经过的路线上埋设地雷，利用敌军工兵迟滞其行军速度。配合冷枪，在东北侧山梁上挖掘战壕，建立临时工事。等敌军进入伏击阵地后，一举击溃这股敌人。
教导员看战斗方案制定的差不多了，开口问游击队长有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主力部队可以帮忙解决。
说到这个，游击队长脸露难色，拔出插在后腰的烟袋锅子，对教导员说：“教导员同志，我们凤凰山游击队眼下有两大困难。一是口粮不够五天了，二是武器不够用。”说着子弹壳烟锅在烟袋里挖出一点儿干松针，掏出火折子点起来小嘬一口，“请主力部队给解决一下吃饭问题，武器这方面可以自己慢慢解决。”
教导员和一营长商量过后，请战士找来一连指导员和司务员。把一连这次作战带出来的口粮分出一半，待两军回合后交给游击队。
武器装备的事情，游击队长说可以自行解决，一营指战员们便放下了。直到被联络员和游击队长带进游击队营地，看着两门一千五百公斤的红衣大炮，一营长绷不住面部表情了。
凤凰山游击队稀稀拉拉的站成三排，游击队副队长告知队长，八十七名队员，除去卧床不起的和被请去做向导的，一共八十四名到场。
一营长上前做了个自我介绍，说到配合主力部队作战，说到缴获可以分给游击队一半时，营地操练场上终于响起了掌声。
一眼扫过去，前排站着二三十名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的游击队员，后面两排几乎被挡住了。教导员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这支队伍的武器装备，也太简陋了。抬枪、铸炮这种一两百年的古董枪炮就不赘述了，八十多人只有十几杆套筒步枪、十几筒火铳，其余队员紧握竹木长矛站在后排充门面。
教导员看不下去了，走到一营长身边，双手虚按，止住掌声。说了句请各位同志准备开伙做饭，引着一营长走到一旁，商量起作战事宜。
一连炊事班带着粮食和灶具，在游击队营地里生火造饭。待吃完饭后，留下了计划分给游击队的口粮部分。游击队伙头满脸笑容的向炊事员和司务员表示感谢，心里对可以化缘到粮食的队长更崇敬了。
中午饭后两小时，游击队营地外流动哨连续迎来两拨相同打扮的侦察队：一名猎户打扮的游击队员后面，跟着五位蓝灰色军装战士。
侦察队被带到藤条网围起来的会客房里，向作战双方指战员汇报侦查情况。
第四十章 两面包夹伏击战
派往盆地进山路口的侦查员说，附近樵采村民反映，没有大队人群经过这条路；而派往南苑村附近侦查的同志，发现有一两百人在该村闹得鸡飞狗跳。发现这股敌人顺着公路，向东南方向出发后，急行军回来报告消息。
游击队会客室内的指战员们听得明白，拿起制定好的战斗方案稍作改动，签发了作战命令。
凤凰山游击队营地、预定伏击阵地、侦查员发现敌军进山的位置在地图上呈现一个等边三角形。一般而言，走在相对平坦的砂石公路上，速度会比走在山地林区踩踏出的小路快不少。这地利，优势在沿路扫荡的侵略军一方。
不过，人的主观能动性，可以变被动为主动。敌军一连扫荡数天，在县城据点里养出来的精气神，已经消磨的不剩多少。而游击队刚吃了一顿饱饭，主力部队午休结束，正好都有体力和精神头在山间赶路。
…………
马头山临时营地。
由于接应部队临近清水河及长原公路，多股炊烟可能会使附近敌人警觉，进而招来碉堡炮楼和公路巡逻人员化装侦查。同志们啃干粮，饮用携带的熟水，只为周围人迟些知道这里有很多人。
吃过饭后轮流午睡，也是为了养足精神，应对战斗和快速转移的需要。
王承柱和衣而卧，睡在反斜面阵地的战壕里。出于对可能遇到的战斗惴恐，进入游戏后，只用了半小时便在皇宫副本清空了疲劳。相应的角色熟练度达到了熟练者Lv15①，身体增益状态提升到百分之一百零二。
午睡醒来后，王承柱扶着被拍实的战壕土壁站起来，微微用力手掌便在战壕壁上嵌印出四根手指窝。对于身体猛然增强的情况，王承柱觉得这个需要多适应适应，以免伤到自己和战友。
扶着战壕胸墙一侧，顺着背墙爬出刚才休息的战壕。王承柱借口去西边山林解手，离开了临时营地上巡哨的视线。
走了几分钟，王承柱转头看看，四下无人。按动米娅的通讯器，被一架单座无声旋翼机接到了飞空艇平台上。
飞翔在天空中的比拉谢尔号空艇平台，王承柱从艇尾旋翼机上走下来。快步走进船舱里，在控制板上按动几下，切换到亮剑世界这一区域的地图上查看情况。
罗老号卫星给王承柱通过卫星调整装置，从极地轨道转轨进入地球同步轨道，此刻正在苏门答腊岛上方太空中。
王承柱来到这里当然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最近看的几本书都在说侵略军的凶残嗜杀和劫掠财物等暴行。作为一个接受过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的青年，连自家附近的派出所都没进去过，对这些侵略者充满了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在实时卫星地图上，王承柱看到红外图层上有两条移动的点群。把比例尺拉伸到50米时，通过衣着判断出行军人群所属势力。缩小比例尺，通过两股人的行军方向，找到地图上可能打伏击的地点。
王承柱想去现场长长见识，不过受到记忆里的军队纪律影响，压下了这份不成熟的冲动。用解手这个理由离开临时营地已经有段时间了，飞空艇此刻在临时营地上方不远处，也该回地面打个眼熟去了。
不想被发现形迹的王承柱点开亮剑世界具现化菜单，在设置里关闭了声音选项，把图像透明度调整到百分之五。这样，自己施放技能只有虚影，没有声音，就难有人注意到不正常的地方了。
调整完成，保存设置。王承柱眼前猛然一亮，脚下也变得透明起来。原来飞空艇变成了可见光隐形了，坐上单座旋翼机降落在之前的地面登机处，徒步走回了临时营地。
向巡逻的流动哨兵问了声好，没有感觉到异常的王承柱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
一营一连一百多人到达预定伏击路段，在公路西南面挖了两道战壕。一排长带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十四名战士，散布在六百米长的弧形战壕里。一连长和指导员跟二排三排一起，在第二道战壕里继续挖交通壕，以便开打后补充一线或反冲锋。
游击队和营部一同穿过公路，在一连阵地对面的凹形山坡上构筑阵地。战壕只挖了一道，按作战计划，这边火力比对面弱一些，会成为敌军反攻的目标。
在公路北面挖了约二百米的战壕，一营长和游击队长领着几名背箩筐的游击队员，在公路旁到自己战壕前的山坡上挖坑埋地雷。受原料限制，一营背了四颗反步兵踏发雷，而游击队带的全是黑火药装碎石拉发雷。
远处上岗上一棵树被砍倒了，眼尖的战士跑过来报告营长，敌军扫荡部队已经肉眼可见了。正在埋地雷的几人，手上速度更快了。插上拉发索，系上绳子连忙向不远处的战壕退去。
一刻钟后，三名戴黄绿色头盔的士兵，走进了北面战壕的射击距离。一营长长起脖子看了一眼，俯身对游击队长低声说：“交代下去：这时探路的，放后面大队人群走过来再打。不论他们走多近、开枪试探，不可以露头，更不可以开枪。”
游击队长和营长身边的教导员，压低声音向各自带的战士转达命令。
三名侵略军尖兵走在路中间，枪托抵着右肩，时不时举起来瞄准一下两面的山坡。走得比正常行军慢，这也是为什么同时行军，伏击部队得以提前赶到预定地点还挖了工事的另一个原因。
对面山上的一排长，朝身边战士低声传达了和营长类似的命令。不许冒头，不许开枪，被打中了咬着干树枝也不可以叫出声来。
三名尖兵在公路上前行了四五百米，折返回去。不一会儿，跟之前同样打扮不同身形的三名尖兵，出现在两面伏击阵地射界内。
教导员捧起一团草球，探出身看了一眼。放下草球在之前探头的位置，缩进战壕胸墙后。压低声线对一营长说：“老张，这股敌人比你我开会时，设想的对手还要谨慎。派侦察兵探路，一波次一波次的来回走，这是在考验我们的耐心。”
一营长有样学样，缓缓探头看了一眼山脚下，公路上呈警戒姿态巡视侦查的戴盔步枪兵。慢慢缩回脖子，对一旁的指战员们说：“这里曾经是集团军总部周边，他们这些后来者，小心提防是正常的。
“告诉战士们，沉住气。”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看这股敌人像是精锐，等下打起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第四十一章 王承柱的第一战
观察位的指战员和传令兵们听到指挥员命令，点头称是，分散开来向趴在战壕胸墙上的战士们转达了营长的第二道命令。
山上战壕里新挖的土还有些潮湿，趴在冰冷山坡上的战士们，看着下面公路上来来往往的几个戴盔黄皮，窝火地直磨牙。赶紧走，后面大部队过来，打完就撤。
殊不知，公路上的侦察兵也抱着类似的想法。赶紧走，换了班去后队猫闲，这长官也太拖沓了。
等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身穿黄绿色军服的侵略军排队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三十多人排成伍行，硬是走出持械方阵的视觉效果。
趴在教导员身边的一营长暗自窃喜，听说前几天这股敌军在公路上踩了地雷，多半是这人形探雷器立的功。
事实也确实如一营长猜想，出城执行任务的三尉小队长是学院补充军官，这次沿路扫荡是他毕业后第一次独立指挥军事行动。
…………
王承柱回到营地里，背上一把短柄军用铁锹，向南边的山坡走去。
对营房哨卡的说辞是查看地形，预定补充炮位。实际情况是王承柱隔着山势，看不到已经设下埋伏、只等敌军进来的一营长等人。
狂暴者的被动技能卫星定位，可以看到一个红色的三角光标和敌方单位名称。在组队状态下，还可以看到蓝色的三角光标和队友名称。
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下，王承柱和张大彪在同一地图内，有强风梁山岗遮挡视程。王承柱只看到张大彪在他视野里二百七十度的位置，却没办法共享张大彪视野里的目标敌军。
王承柱这次向二营长请示过，得到了两个小时活动时间。离开哨兵视野后，迅速使用通讯器招来单座旋翼机，向着伏击战一触即发地段飞行而去。
…………
一营长一脸无奈的看着山脚下，“咵咵咵”脚步声回响在山谷间的公路上。这哪是打仗，属于阅兵分列式了。
十五分钟，两边山坡上埋伏的18GA和游击队，眼看三个步兵方阵走了过去。这些人的军装形制和后面走散兵队形士兵类似，除了架在肩上的步枪长度，甚至看不出谁是军官来。
估摸着大部分敌军走进了伏击地段，一营长下了第三道命令：“准备战斗。瞄准了开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放空枪。”
周围的战士听到命令后，纷纷从肩上取下步枪，探出战壕胸墙上的垛口。打开枪机保险，拉动枪栓推子弹上膛。几位扛手榴弹箱的战士，把木柄手榴弹分装到竹篮里，在趴着人的胸墙垛口旁放下两颗。
此时已经接到允许开火的命令，某位趴在战壕里的战士没有等第一枪打响，瞄准二百米外公路上一名行人当胸边射。
兴许是巧合，这边“呯呯呯……”的开了十多枪，路对面阵地上也响起了五六声枪响。
山脚下，走在公路上行军的侵略军，如沸腾的热油锅里淋进来半勺凉水，剧烈地反应过来。
之前在前面走方阵的士兵，全都趴在地上，向着路边的沟渠蛄蛹过去；步行在后面走散兵队的士兵，纷纷躬腰压低身形，抵在右肩的步枪迅速朝枪声方向瞄准，拉动枪栓扣动扳机；还没有出现在伏击地段的士兵，加速前进，并朝着开枪的山坡攀爬而上。
刚射击过的战士迅速缩回身子，猫着腰一手抓着木柄手榴弹、一手抓着步枪护木，向两米外的备用射击位快步走去。
可惜不是每一名战士都可以这样，有两位游击队员和一位战士没有及时缩到战壕里。被快速反击的升阳士兵循着枪声，和弹道炸点判断出开枪位置，一个射击位数秒钟挨了六七发还击。
两位游击队员被打的满脸是血，趴在垛口再也没了动静。杂乱的头发跟着头盖骨被掀飞，血呼里拉地落在一名猫着腰路过的游击队员身上。
那位中枪的战士运气稍微好些，没有被当场射杀。但是左耳耳垂失去了踪影，右肩连衣服带皮肉被子弹洞穿。倚靠在战壕里缓缓坐了下去，身旁的战士赶忙掏出卫生包，给他捆上止血绷带。
在中枪战士右肩近心端捆扎好止血带，扶着转过身，无伤的左手朝向战壕胸墙。救人战士把步枪背在身后，弓着腰抱住中枪战士左腋和右胸，慢慢把中枪战士拖拽到最近的交通壕方向去。
救人战士快速把中枪战士拖运到交通壕里，托付给从后面补充上来的战友。取下背后的步枪，走到一处没有泥土飞溅的射击垛口，慢慢探出了枪口……
…………
王承柱搭乘旋翼机，在山地上空飞快地驶过。
六公里的直线距离，沿公路步行过来需要走三倍的里程。天族人的科技造物只用了十分钟，这是低噪声模式的巡航速度。
安静而快速的从陡嘴村上方飞过，旋翼机悬停在公路旁的山脊上空。
王承柱已经可以看到张大彪的蓝色光标和姓名了，还顺便共享到队友视野里的红色敌军光标。
卫星定位真是个神奇的辅助技能，王承柱视界里出现了上百个红色标记。舞台县治安军士兵、舞台县警备队士兵、升阳国陆军上等兵、升阳国陆军三尉等等。
唔，这里还有个敌方军官，射杀他或者俘虏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奖励呢？王承柱穿越前看过不少杀敌爆装备的小说，此刻起了不着调的幻想。
回营地请示外出前，王承柱已经变更了亮剑世界技能透明度设置。这下正好试试，枪炮师远程攻击的伤害如何。
神枪手的普通武器射击距离有限，具现到亮剑世界后没有什么起色。小七八可以自动寻路跑过去，持续七秒没有机械师的瞄准引爆加持，难堪大用。只有施放本职业技能试水练手了，祝我们的游戏系统初战建功。
王承柱此时距离交战区域还有五六百米，加上坐在旋翼机上，技能栏里大部分握持型重武器不太合适使用。看向那几个需要消耗无色小晶块的引导放置型技能，王承柱拿出辅助瞄准设备，对准了前方公路上。
趴在地上向路边蛄蛹的伪军，挡在了王承柱和蹲在公路上的升阳士兵中间，成为致命武器的第一杀伤目标。
第四十二章 炮击和血腥战场
经过瞄准和持续引导，一枚粗大的绿色航弹从空中现身，半透明的虚影刺穿空气，砸在伪军身上。
空气中无声的爆炸，地面上没有弹坑，仿佛这里无事发生。但是几名伪军士兵被量子爆弹砸下时，推得位移做不来假。地面漫起的灰尘和突然呕血的伪军，显示这里发生过超出认知的事件。
与此同时，王承柱视界左上角出现了一串敌人信息：人型Lv80舞台县治安军士兵1280164，系统报幕面板刷过十几条信息。
王承柱初战便轰杀了19名敌军，端着激光引导瞄准器延伸距离，准备下一发投弹。
趴在地上的伪军被炸得灰滚人翻、呕血垂死，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南北两侧的伏击阵地上，每隔两三秒就有“呯”的一声枪响；西北方的敌军后队正在盘爬山坡，被战壕侧翼的战士发现后，投掷手榴弹掀翻了数人；公路上的升阳士兵借用同伴尸体和行军背包拼搭掩体，或蹲或趴在后面仰射瞄准反击。
有一位面朝东方的伪军士兵觉得有些晃眼，但此时太阳在西边。随手从地上扯过一张汗巾，搭在左臂上，眯缝着眼睛向远处光源细看。瞬间左眼看到炽热的红光，紧接着眼球一阵刺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个被致盲的伪军士兵不知道直视制导激光，会被短暂致盲。但是这不重要了，量子爆弹17.3秒冷却时间已经转好。又是一枚粗大的绿色虚影刺穿空气，砸在这个暂时瞎了左眼的伪军士兵脸上。
Lv32量子爆弹带有三段伤害，弹体砸击、装药引爆以及光属性装药对目标的5秒烧蚀伤害。只是在轰击这些Lv80的伪军士兵时，没有完全体现出后续效果。这就是伤害达到斩杀线的结果，那些被冲击波命中而翻滚的尸体，在起飞前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远处坐在旋翼机上引导投放位置的王承柱，全然没有杀人的感觉。一方面他还当这是在玩游戏，被轰杀后留在系统战斗相关记录里的信息，是一堆数据而非血淋淋的生命。另一方面记忆里的王承柱是一名炮手，轰杀过的敌人车载斗量，早已麻木了。
端着瞄准器的王承柱坐在旋翼机上，身体跟随座驾上下抖动，引导激光落点有一些飘忽的位移。好在是白天，没人注意到一道笔直的集束光线从远处山脊照过来。
原本上报旅部的战斗计划，目的是练兵和提高地方武装战斗力。所以参与伏击的一营各连战士均没有携带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小炮，这些重装备被转交给二营三营接应部队，用以防备可能存在的援兵追击。
随着时间十八秒一分钟的流逝，王承柱引导航弹攻击下的亡魂，呈几何式倍增。一枚量子爆弹只需要支付700MP和一枚无色小晶块，等待冷却时间完成，按下按钮便会随着引导光标命中。
王承柱MP上限高达40717，加上每分钟MP恢复量2625。只要无色小晶块和敌人管够，他完全可以一路炸到皇居去。
炸着炸着，王承柱发现被攻击的目标发生了变化。不再是Lv80的伪军士兵，变成了人型Lv100升阳国陆军上等兵3395255和同血量类型的上士伍长。
虽然目标发生了变化，但是面对量子爆弹这大杀器，仍然是爆炸范围内众生平等丧命的结局。
王承柱视界底部铃铛处，闪烁着一枚红色感叹号。收起手中端举的激光瞄准器，点开铃铛，原来是收到一封新邮件。
…………
在伏击阵地枪声响起时，公路上走方阵趟地雷的伪军士兵，迅速卧倒并往路边的沟渠爬行。这是公路修建时排水、兼防滑坡泥石流冲毁路面的设计，此时便宜了走在左右两侧的伪军士兵。
这一米宽半米深的排水渠，是两边山坡的射击死角。除了躲在里面放空枪的伪军士兵，走在伏击地段中后部的升阳国士兵和军官，有几个战术老练或身法敏捷的，也下到没有水的沟渠里，同对面山坡战壕里的战士展开对射。
路面上的伪军士兵膝盖手肘使劲蛄蛹，想要爬进逐渐人满为患的沟渠里保命。升阳国士兵则矮下身形缩小目标，离路边近的跳下排水渠反击，走在路中间的就近寻找掩体，朝山上枪焰亮起的地方射击。
趴在战壕胸墙垛口上伏击的游击队员和新一团战士，在不停地换位射击。北面战壕里被击倒的人已经有二十几位，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味、硝烟味和潮湿泥土味。
猫着腰穿行在战壕里灰头土脸的战士，不时便会被血沫、脑浆混着呕吐物的湿腻泥土滑倒，身上黄一块黑一块的军装再添熟道污迹。
沿着垛口地面缓缓探出枪口，在觇孔准星、标尺照门和射击目标连成一线时，扣动扳机。来不及查看战果，战士迅速缩进战壕蹲下，左手拉扯着枪柄附近的单点式枪带，把武器扯回战壕里，接着抓紧时间转移位置。
在他刚开完枪后的两三秒钟，数发子弹打在刚才射击的垛口上。6.5毫米友坂弹洞穿了战士前臂那么厚的土层，紧接着一发九一式手榴弹被抛掷进这处战壕里。
轰的一声，猫着腰撤离的战士被掷弹筒炸得向前扑倒，破片手榴弹产生的碎片不少钉嵌进战壕土壁上。这位趴在地上的战士准备爬起时，再次跪在了湿滑的战壕里。他的裤子被榴弹破片崩穿了，左边裤腿已经被身体里流出的血液打湿了。
左臀受伤战士用右膝做支点，把步枪背在身后，踉踉跄跄地半走半爬向左前方最近的交通壕。前进了五六米，被交通壕里走向一线战壕的预备队战士发现。赶忙上前蹲下背起左臀受伤战士，压低身形沿着交通壕向后方预备阵地小步快走。
伏击阵地一线战壕到山脚下公路仅有二百米直线距离，战士手里的套筒步枪子弹偏重。穿甲性能可靠，但是垂坠效应同样明显，加之多用复装子弹。对上普遍使用原装友坂弹的升阳国士兵，杀敌效率上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这是新一团、游击队和公路上扫荡被伏击敌军的对抗。东边山脊上，有位来练手的枪炮师出手了。
五分钟以后，公路上的战局发生了巨大变化。
…………
王承柱点开邮件，看到一封来自系统的成就达成称号邮件。
“亲爱的用户，您的名字无人知晓，您的功绩与世长存。感谢您为了公国和联盟击退超时空恶魔，以下奖励是对您的奖赏。请再接再厉！”
邮件附件十个格子里有一枚称号，一万个无色小晶块和八个随机金币罐。
恶魔百敌斩，超时空漩涡击杀一百个怪物的荣誉称号。这个获得说明写着无法在单人模式获得，但是王承柱有一位队友张大彪在战场，因此触发了这个没有属性的成就称号获得条件。
无色小晶块是不错的道具，虽然游戏内不值钱，但却是重要的战斗消耗品。至于金币罐就没什么观感了，这东西以前在跨三服务器开多了。
随机1~100万魔法金币，通常开出来不是一万，就是二万。选择连续开启，果不其然，收获十万金币。
眼见得到了奖励，王承柱喜滋滋的点了选择接收。收下道具的同时，邮件被自动删除了。
王承柱抬起头看向五六百米外，卫星定位反馈回来的红色光标仅剩四五十个，不再像之前那样密密麻麻。
想到团长、政委在驻地团部小院说的话，王承柱心说这些敌军就留给一营一连的战士们，练手壮胆好了。
心念及此，王承柱双手抓住单座旋翼机的把手。一拧变速转筒，旋翼机快速升空。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以低噪音巡航速度赶回了马头山临时营地。
第四十三章 冲锋号和手榴弹
王承柱回到营地外上空，看下方无人经过，完成降落后打发旋翼机回比拉谢尔号上去。取下插在武装带上的短柄工兵铲，装模作样的看向南边和东南边，选择两个地点挖了座钣坑。
挖完炮位，掏出射界简图和铅笔。记下刚才定下的备用炮位，转身往营地走。
王承柱看看时间，发现已经独自出来快一个小时了。炮班战友午睡起来，若是打听自己去向，出来寻找就不方便了。
…………
新一团战士和游击队对侵略军扫荡部队的伏击区。
山脚下，反击枪声慢慢变得稀疏起来，公路上一动不动躺着上百名身穿黄绿色军服的士兵。有的被子弹射穿头盔后，弹头在脑袋里一阵猛烈翻滚，没什么痛苦就失去意识的；有的被子弹射中躯干，或被射穿的子弹带走一大块血肉，或被翻滚弹头在体内搅和的一片狼藉，失血过多活活疼死的；有的被有形无影爆弹炸翻在地的，身体表面没有伤口，嘴角留血并吐出一些内脏血肉碎块。
上坡上，两条数百米宽的战壕里，有二三十位战士在坚持战斗。陆陆续续三四十人永远在这片山地上沉睡，从数条交通壕被搬运到战壕后方安放遗体；北面预备阵地或躺或坐着八位伤员，他们是幸运的活了下来，也是不幸的失去了不少血肉；沿路战壕里的战士几乎换了一个遍，补充到一线接敌战士努力向存活下来的战友学习，如何战斗。
一营长敏锐地察觉到山下公路上，敌军的反击火力变弱了。战机稍纵即逝，摘下帽子把草团顶在头上，缓缓探出头扫视山下战况。
当看到路面上多数人或趴或躺、一动不动时，叫来司号员和传令兵：“传我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冲锋。掷弹兵把手榴弹往路边沟渠里甩，炸死这些侵略者。”
传令兵接到命令后，弓着腰赶忙顺着交通壕往后方跑去。全体冲锋的命令不是给一线对射战士下达的，在冲锋部队和敌人搅在一起前，临敌阵地还需要执行火力压制任务。
“嘟嘟嘟……嘟嘟……嘟嘟……”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身穿蓝灰色军装和便装的战士从交通壕和阵地快速前行。或爬上垛口或跨越胸墙，朝着山下冲锋而去。
听得山上传来小号声，猫在排水渠里的侵略军晓得利害，纷纷探出步枪射击疾跑而来的战士们。这样做，在杀伤快速接敌的战士同时，迅速暴露自身位置，成了战壕里射手的靶子。
三八式步兵铳全长1280毫米，升阳军精锐老兵在平地射击时，因为797毫米长枪管获得了精准和高出膛速度，射杀目标极为高效。不过现在这种地形限制，过长的枪身明显影响了陆军士兵的灵活机动。
甚至在看到对手开始冲锋，提前给步枪卡榫装上刺刀的大聪明，让他手中武器地长度已接近1700毫米。不远处一名伪军士兵看得直咂舌，他手中的委员会步枪仅有一米长。不像西北边排水渠里那名装刺刀的大聪明，抓着护木走动时，步枪比人都高。
战士们冲锋接近公路四五十米远时，队伍里有数人放慢了脚步。身高臂长的掷弹兵拧下木柄底盖，抠出拴了拉线的指环，一扯一掷。
铸铁木柄手榴弹被扔在公路旁的山坡上，弹跳着、滚动着炸响了。边区造手榴弹虽说材料和工艺比巩弹有所不如，但是黑火药也是有杀伤力的。
不少被震撼弹炸得灰头土脸的士兵，从排水沟里探出头射击。甚至有数名被炸懵的陆军士兵爬出来，端着装上刺刀的步枪开始反冲锋。
“轰”的一声，公路旁的北面山坡上炸起火光，踩到踏发地雷的陆军士兵下半身被炸得破破烂烂，上半身向前飞出七八米远。一头撞在山坡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彻底解脱了。
炸响的地雷提醒了冲锋战士们，开战前为防御敌军冲上火力偏弱的北面山坡，营长和游击队长带人埋设了不少防御性地雷。
手持大砍刀的一营长走到近前，指挥掷弹兵继续投弹。高声喊着晋北方言：“同志们，不要怕。踏发地雷就四颗，全在路边埋着。注意脚下的棉绳，绊倒自己事小，把拉发地雷拽出来就不美气了。”疾跑到距离公路三十米距离的冲锋战士们，发出安心的哄笑声。
距离白刃战场更近了，一个掷弹兵把木柄手榴弹准确地投掷进干涸的排水渠里，发出“嘙嗡”的一声闷响。趴在沟渠边射击的伪军士兵，身体一阵抽搐，双手无力地松开武器，身体向后面滑了下去。
这颗扔进沟渠的手榴弹给同志们做了个榜样，几位掷弹兵有样学样，朝沟渠里投掷。很快，沟渠里的侵略军和伪军士兵们纷纷往外爬。宁愿踩踏着可能存在的地雷，冲到近前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在沟渠里白白挨炸丢了性命。
这些敌军被伏击了，但是从接战开始，没有听到连射火力响起，也没有炮弹落下。几位军官认定这支伏击部队只是附近的游击队，连机枪和小炮都没有的穷兵。
爬出沟渠的陆军士兵半跪在地，蹲姿瞄准扣动扳机，射中了一名跑在前面没有掩体的战士。战士胸前中弹，飞溅出一朵鲜艳的血花，子弹从背后穿出，打在另一名战士的步枪枪托上，险些让后者腕骨骨折。
命中目标的陆军士兵就地一个翻滚，原地被跪出一个膝窝的土坑处多了一个弹孔。冲锋战士身后百多米的战壕垛口，一个身影缩了进去，步枪很快也被拉扯出视线。
一营营部几位老兵齐声大喊“卧倒”，冲锋而来的战士和游击队员迅速压低身子。身手敏捷的战士直接半跪着趴在地上，以便之后可以快速起身蹲姿射击，或者冲上去用刺刀了结敌军罪恶的一生。
十数枚手榴弹被抛投出来，炸得敌军士兵翻滚飞腾。
一营长看准时机，高喝一声“冲啊”，带头爬起来，握着大砍刀冲了上去。身边的战士听从命令，跟着营长冲过眼前这一二十米路程，和敌军纠缠在了一起。
南面山坡上没有埋设地雷，有战斗力的战士数量多一下，冲下山掷过三轮轮手榴弹。黄绿色军装和蓝灰色军装纠缠在一起，较量起白刃战的训练和胆魄。
没能爬上山坡的侵略军扫荡后队士兵，掩护着手握制式指挥刀的小队长和军曹，向西北方向转进如风。趁着白刃战没有分出胜负，山上战壕里的射手注意力不在这边，迅速撤往入村乡方向。
第四十四章 打扫战场后撤离
白刃战是指不用火器远距离对射，在近距离发生的以格斗为主要形式的作战。具体表现在武器上，有徒手肉搏、拼刺装有战术匕首的步枪、使用大砍刀、工兵铲甚至菜刀对砍等等，战斗场面极为残酷血腥。这种贴身战斗不仅要求士兵平时训练捅刺技术，而且对白刃战战士有较高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
老爷庙战斗中，十四省转战两年的686团精锐老兵和兵力不及自己的侵略者，被对手用白刃战打出了一比一的交换比。之后第十八集团军对作战人员的近身刺杀搏斗，开展了数次补短板、弥不足的拼刺训练和营团比武，终于在半年后的神头岭洗刷耻辱。
新一团主要的白刃战武器，是安装了刺刀的各式步枪，以及一营长手把手教导的大砍刀。游击队员们多数没有刺刀，甚至连步枪都没有全部列装。不少战士握着步枪护木，用硬质木材做的枪托当武器，砸击敌人。
也有握持竹枪长矛的游击队员，三两人一组，挺枪捅刺。红缨枪比装了刺刀的三八式步兵铳，长出一倍有余。数名无法快速近身的升阳国士兵，被这种武器捅进胸腹，面色凶狠却含恨做了肉串。
公路两侧的山坡上，十几名升阳国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上穿的黄绿色军装浸湿了红黑色血液。一旁蹲着五六个同样军装的伪军士兵，双手举过头顶，被枪指着任由搜身。
游击队物资缺乏，新一团这支主力部队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一营长向游击队员们许愿，承诺分一半战利品给凤凰山游击队。
这会儿，打扫战场的战士和游击队员们，仿佛刮地皮一般，把这支扫荡巡查侵略军遗留在战场上的物品，收捡的干干净净。
阵亡的战士和游击队员遗体，被放入之前挖掘的战壕里，填土掩埋。没时间立碑，砸下几支被炸碎的武器碎片，留做标记，方便将来修筑公墓陵园。
至于这些被扒光遗物的敌军尸体，也被整整齐齐的码在公路中央。侵略军有专门殓尸的部队，主要负责运送战死的军官和士兵遗体或骨灰，回国安葬。
数名战士在清理路面陈尸的时候，发现数十具被扒衣脱裤的尸体好似一滩肉泥，被表皮和层层衣服包裹成人形。解下挂载弹药袋、鳖壶等用品的外腰带，面前的敌军尸体向两边摊平下去，见识少的游击队员被唬地“呀”了一声。
他身边一位战士，放下面前一具被射中左腹、脾碎成酱的升阳国陆军士兵尸体，转身过来查看。发现了这尸体的怪异处，关节可以任意扭动，胸前的肋骨位置是软的，侧过尸体头部时有灰白红色混合粥样液体顺嘴流出。
验尸战士把发现报告了自己班长，这个情况被逐级上报，很快一营长和教导员从伤员慰问转移地段走到了停尸处。
没有见过高当量航弹和大口径火炮洗地的张大彪，对此相当诧异。教导员有见识，但没办法解释这种现象，为何会发生在只有轻武器的伏击战场。
只得暂时作罢，给公路上捡拾战利品的同志下了一道命令。对于没有明显外伤的“面袋”尸体，只搜取遗物，不扒衣服。
时间紧迫，清理过战场的一营一连和游击队同志们，携带战利品，或扶或抬捎带上伤员，离开这处伏击战场。
沿公路离开风险太大，熟悉本地地形和山间小路的游击队员带路，二百多人的部队步行进山。两三个拐弯，再也看不见行军的蠕动长队，只留下这段公路上被摆成两排的景观，和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硝烟味……
…………
正在擦洗脸上尘土和汗渍的王承柱，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战，给战场上摸尸的战友造成了怎样的困扰。
在物资不宽裕的国家，常常会有路边倒毙的尸体被扒光衣物事件存在。反正运回去洗干净，太阳底下晒一晒，凑活穿上御寒蔽体便是，没什么好讲究的。
在扫战场时，更是如此，连升阳国士兵的兜裆布①都不放过。可谓赤条条的来，无牵挂的走。
我们的游戏系统内绝大多数游戏，某些自带特色功能。而王承柱穿越前鲜少使用美术模型补丁这种东西，于是他眼中的世界，一切事物自然而和谐。
亮剑世界里的某些现象，就这样被带歪了。被航弹炸过的尸体，没有四分五裂变成血肉灰尘，而是一坨整体面袋状血肉包；技能具现出的航弹爆炸后没有弹片，仿佛一切都在造成伤害时消耗殆尽；掉落物品在目标死亡后出现，没有被技能伤害损伤过。
就有了教导员同志看着路面上近乎完好的枪支，把想要说出来的情况，咽回肚子里了这档事。
…………
驻扎在玄真炮楼和碉堡的侵略军士兵，对于八公里外友军被伏击一事完全不知情。
崇山峻岭阻隔了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战场附近的陡嘴村和马湾村倒是可以隐约听到异响，但是没有村民壮起胆子前往查看。被当做探子盘查事小，被流弹命中枉送了卿卿性命事大。
玄真炮楼围墙里的建筑，当得起一句历史悠久、传承多样。原为道家清修居所，后改为寺庙，享用了数千年香火，近两年又被升阳国侵略军占据。
不仅赶走了僧侣和佃户，在这处居高临下、扼守道路的寺院里修筑起一座炮楼和两座碉堡，而且以玄真洞龙王塑像为供奉，改建出一所五龙王神社做祈福用。
一营二连和三连，配合营部和一连作战，在这炮楼前的公路西北、东南两侧五百米开外建立阻击阵地。原计划做打援的配置，在游击队员领来的一营传令兵告知下，相互掩护撤离这一地段。
太阳慢慢沉落西去，玄真炮楼的驻兵开始点亮灯火，照亮被西南方山峰遮挡出的阴暗处。
升阳国侵略军驻扎在这里的领队，一名中士军曹、二名下士伍长和一名伪警备队排长坐在一起喝茶。
被安排来倒茶的伪军排长陪着笑脸，对于三位升阳国士官一脸期盼地用五十音，聊着为什么等不来巡查扫荡部队时，丝毫没有察觉战火暂时离他们远去了一些。
3月8日，对于这座炮楼里的侵略者和伪军来说，又是平静的一天。
第四十五章 收回拳头再出击
步行两个小时，脱战部队在本地游击队带路引导下，天黑前走到新一团二营三营建立的马头山临时营地。
对过口令，在巡哨战士的带领护送中，一营一连和凤凰山游击队终于安全回到宿营地。一营二连三连已经赶了回来，战士们正在轮流吃晚饭。
天色暗淡下来以后，埋灶做饭升起烟柱引来敌人的风险低了些。马头山营地里，炊事员给归来战士们抬出温热的饭桶、菜盆以及热水，供他们清理擦洗。
跟主力部队一路走回来的游击队，充实武器和给养，接受训练和整编，会变得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至于凤凰山营地的留守队员，队长连夜派出脚程快的队员去通知转移。
听一营长和教导员在之前的作战总结会上说，主力部队会带游击队暂时离开这里。经过一个月的整训，再回来继续斗争。
黑夜降临，在奔袭中度过一天的战士们，躺在马头山西北面安然入睡。
负责接应和安保的二营三营战士们，留下明暗哨和流动巡逻队，躲进战壕拓展成的地窝子里轮流休息。
1940年3月9日，二月初一。
王承柱睁开眼睛，从地窝子里爬出来。身边这座山峰遮住东升的朝阳，却遮不住无处不在的空气对阳光折射、散射和吸收可见光。
呆呆地仰头看向天空，西边的新月愈发淡白难辨。东边的映日红霞随着太阳升起来，也变作白色的云絮。晴朗的清晨日出如此迷人，王承柱忍不住向东伸出双手，迎接旭日东升。
天色亮起来了，新一团的战士纷纷起床。身处游击区的时候，同志们诸事从简，将就着轮流洗漱和领取早饭。
这处仅用了一天的临时营地，被撤离的战士们做了除痕处理。在等候和接应游击队营地同志赶来的时间里，把山梁西北面的宿营坑穴回填，地窝灶移栽了树木。此时正是万物复苏时节，带有根土的杨树就着炉渣草木灰，多半会长得郁郁葱葱的。
部队开拔，沿着流泗河向北向东返回团驻地。河谷比起起伏伏的山间小路好走多了，加上前出探路的侦查部队，战士们一路上平安无事。
回到团驻地，一营长和教导员领着游击队领导人，去了团部汇报工作。
二营和三营的部队暂时回到防区，继续驻扎。这次出击缴获的战利品，等一营上缴团军需科入库再分配即可。
练兵作战并未到此结束，而是把拳头收回来再打出去，才会有锻炼部队的效果。
敌占区的情报，团参谋还在分析中。入村乡公路伏击战是我军遍布各县乡情报人员和战斗部队协力取得的战果，侵略军从离开县城开始，就在信息收集人员的眼皮下四处扫荡。
如果不是舞台县派出了一位谨慎警觉的新任三尉领军，一营一连和游击队鏖战一下午，定然全歼无备之敌。
王承柱带领炮班去武库登记交还武器，回营房放下行囊，赶到食堂吃饭。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是炊事员白天并不熄火，很快就做出来十多人的饭菜。
下午跟着团部各连队学习训练，出任务却没有捞到战斗的炮班战士们，将积攒的精力和汗水挥洒在脚下这块土地上。
傍晚熄灯，度过一天劳累而充实军旅生活的王承柱，热水泡过脚后躺在薄却被自己暖热的被窝里沉沉睡去，哪怕房间里床铺上有一位拉鼾如吹号的战友。
意识离开亮剑世界这副沉睡的皮囊，王承柱以枪炮师形象从树洞房间走出来。自从在亮剑世界里成功施放技能，进入系统空间就多了一个选项，以专属角色形象定义自己的外形。
这个选项附带说明里有同步并线功能，即枪炮师王承柱在游戏内的操作熟练度提高，会降低神经反应延迟。副作用是亮剑世界里的身体具现技能和物品次数增加，专属角色枪炮师外形会对王承柱的身体潜移默化的改变。
王承柱看到这个选项后，不假思索地选择了开启应用。他在游戏内的反应和操作熟练度更进一步，亮剑世界里的身形开始向天族人演化。毕竟他在两个世界的身体数据，都不是天族人这样完美的一百八十八。
王承柱心情沉浸在第一次击杀侵略军的喜悦中，又得到了向挺拔身姿进步的无限可能，双份的快乐令他忍不住飘飘然。
在游戏世界里，王承柱面对衣柜门活页上镶嵌的全身玻璃镜，摆起姿势自我欣赏起来。这副身板无愧活衣架美誉，看着看着，王承柱不禁被自己陶醉了。
只是这三套初始装扮和觉醒装扮容易看腻，王承柱暂时不打算给自己的角色搭配时装，合上衣柜门走上楼梯看书去了。
1940年3月10日，二月初二。
二月二，龙抬头。
王承柱上午听完识字文化课，回到晒场上。发现今天思想政治课的内容，是个人卫生和传统习俗相结合的修剪头发。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但是梳洗洁面也是同样传承下来的基本礼仪。尊重他人的须发，和清理自己的面容，在人民军队里被放在一样的思想高度上。
只不过，为了平时训练和生活方便。战士们多数留着圆寸和光头，沙沙的头皮配上扎手的发根，蓝灰色的面部帽戴在头上，挺牢固的。
王承柱的头发长了些，这次直接剃成光头。摸着头皮上如沙皮犬般的手感，王承柱满意的去用清水冲洗发茬了。
吃过午饭后，例行午睡。王承柱快速清空了疲劳值，给晚上留足了时间，准备选购几套得体有趣的时装。
下午的军事训练过后，团长和政委带头，团部各连队的战士去附近河道，学习和练习游泳。
虽说大部分战士平时战斗，很少需要泅渡，但是适当热身后，熟悉水性，对战士们的身体健康颇有好处。
政委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解下外套，一身鼓起且有线条的肌肉，惊艳了在场的战士。
大家纷纷叫好，特别是政委下水后蝶泳的英姿，看得王承柱眼里有了光。
第四十六章 接到新作战命令
王承柱心说，政委这健壮的身材、这熟练的泳姿，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文职军官的架势。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穿越而来的普通群众哪里知道，自从指导员建在连上开始，我军一直实行着双人领导制度。
指导员、教导员和各级政委，不仅仅是抓思想教育和协助军事主官管理部队的文职官员，而且是战场上喊出“同志们！跟我冲！”的领战员。
王承柱学习身边战友，解开外衣，小跑着活动关节，做下水前的热身运动。
河道里冬泳和他去过的室内恒温泳池区别有些大，看着河岸上还有不少没有完全融化的冰挂，王承柱小心翼翼地想，借口身上有伤口不下冰水算了。
最终在战友的鼓励下，王承柱下河来回游了五十米左右。上岸后擦干身上冰凉的水珠，王承柱跟一群穿着四角裤的精壮战士穿着草鞋，在砂石河滩上奔跑驱寒。
看着活力四溢的青年追逐嬉戏，已经年近不惑的政委陪着团长，有警卫员跟随下，在一旁小跑着热身。
回到团驻地，一营巡逻的战士听说团部下午组织了冬泳拉练，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秦晋战士不是每一个都会游泳，敢于下冰河的更是凤毛麟角。
晚饭后，战士们以连为单位，围坐在晒场上唱歌。在连长和指导员带领下，相互起哄拉歌对唱，为临近的连队拍手打节拍。
“在密密的树林里
“到处都安排同志们的宿营地
“在高高的山岗上
“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①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军民团结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
“把他消灭，把他消灭!冲啊！……”②
“山高林又密，
“兵强马又壮，
“敌人从哪里进攻，
“我们就要他在哪里灭亡，……”③
……
战士们传唱着脍炙人口的抗战卫国歌曲，相互坚定信念要把侵略者或消灭或驱逐，光复自己生活的这片土地。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在热情洋溢的歌声里，团长看了一眼左腕上的精工手表，吹响了手中的子弹壳直哨。
随着悠扬的哨声在晒场上响起，正在合唱的声音戛然而止，盘腿坐在晒场上的战士迅速起立，站成队列。
军人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比没当过兵的群众强不少。各位连长快速整队，带领连队回到营房，洗漱休息了。
王承柱的身体休息了，意识或者说枪炮师王承柱进入游戏。中午清空疲劳值，熟练度等级提升到熟练者Lv24，身体增益状态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
新增的百分之十八状态增益，需要到第二天凌晨六点，疲劳值刷新后同步到身体上。王承柱对这个槽点满满的延迟生效机制，只有默默接受的选项。
今晚的预定项目是选几套时装搭配，做化妆出行的准备。乘坐旋翼机远程轰炸作战虽然安全，但是王承柱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对于拳拳到肉、枪枪飙血的战斗存在浪漫主义幻想情节。
打开商城，点动装扮页签，随机抽选一下。看到蓝白航海装扮，喜欢罗刹国的上岸水手，放入购物篮；右肩蹲着棕色小狗的可爱男孩装扮，这个有条会动的小狗尾巴，穿出去有那点儿羞耻，就不要了；这身深蓝色反恐特警服英武风气满分，放入购物篮，绿色棕马甲款的也要了；极限车手这套红头盔不错，放入购物篮。
没想到十三年的游戏，居然出了这么多兼具创意和美感的时装搭配。上面的全部购买，并加购了天族护卫、餐厅服务员、软绿色骑士等全身搭配。
还有时尚混搭复古时尚这种2010年的老款式，看起来有那么点儿升阳开拓团农夫的意思，用这个做变装潜入应该不错。
打开拍卖行，挑选了几套造型不错的缝纫机礼盒拍下。这些伪绝版东西可以通过调整系统时间选购，却没有点券买魔法金币操作便利。
王承柱打开物品栏，把八件套时装做了装扮预设。每个预设栏位1800点券，一键换外观这个功能，站在全身镜前自我欣赏时确实方便。
枪炮师王承柱前半夜选衣服，后半夜看书自学，夜晚时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1940年3月11日，二月初三。
吃过早饭回到宿舍，准备去上文化课的王承柱，接到传令兵出发去打仗的命令。
王承柱赶到团部时，听先到一步的二营教导员说，他收到的消息是集合开拔，向团部靠拢。作战会议很简短，团长说接到旅部命令，全团出动，配合友军破击纱河镇一带的铁路交通线。
王承柱得到团长的口头通知，这次带上迫击炮、维修工具和所有的迫击炮弹出发。战斗时服从安排，可能会由旅部统一指挥，集中使用炮火。
嘱咐完王承柱，团长便把他打发出门，去武库清点装备了。接下来，团长和政委要给营长、教导员们开动员会，王承柱一个班长听了也没用。
部队很快整队完毕，派出几支侦察班组去预定行军方向探路。战士们背着行囊和武器，站在晒场上等候出发命令。
很快，一营长和教导员出现在营连队队列附近。看到手下战士成行成列、整整齐齐的站军姿，一营长听取过连长汇报，命令队伍出发。
一营部队在前，团部各连在中，二营三营部队靠拢过来，跟在团部连队后方行军。
新一团沿着纱石公路-羊眼河一线向北，急行军三十多公里，和青年抗战纵队某团、叁捌伍旅770团等部队在滹沱河④附近会师。
这一路行军，铁脚板战士们行进速度称得上“飞行军”。有前出的侦察兵和沿路烧水的炊事员，抵达目的地整队时，全团仅有二十余战士掉队。
部队到达目标区域，和旅部派出的通讯员接上线。通讯员在前方引路，政委带上警卫员，去旅部开会听取作战分工。
王承柱在临时营地没有闲着，由一营长引路，去拜访了一下新一团的营连排长们。这样做的目的很蠢，也很单纯，和这些军官结个善缘。
利用熟练度系统的挑战者团队编组，把这些同志编进系统组队。在战斗或生活中，使用帐号绑定道具，解除同志们状态栏上的负面状态。
第四十七章 新一团作战会议
每个月冒险团讨伐战的战利品中，有不少月底删除的药水类帐号绑定消耗品。王承柱自己用不完，便考虑用在战友身上。每种道具对于单人使用有数量上限，冷却时间按队员分别计算。
政工干部安顿完全团千多人，等炊事员追上队伍临时营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战士们就着热水啃干粮垫吧肚子，晚饭提前到下午四点开饭分发。
战士们擦拭保养武器等待开饭的时候，政委从旅部带回来了作战任务。王承柱在跟营连排长们拉家常，团长陪同政委走进院子通知开会，警卫员拉上门出去了。王承柱起身准备告辞，被团长叫住，让他留下来旁听。
院子里只有两条长凳，不便分配座次。政委直接把文件放在条凳上。盘腿坐在地上。团长和营长们跟着盘腿坐下，王承柱跟连排长相互看看，围了个圈坐在硬土地上。
政委清清嗓子，大声开口说道：“同志们，我刚从旅部回来，带来了本次作战计划里，新一团的职责分工。现在，我把新一团任务宣读一下：
“升阳国侵略军某部队押运一批给养物资，近日将经铁路运输经过纱河镇车站。接到情报，经过核实，这批物资里有数量不小的特种弹药。师部紧急调动了附近的三个团，由叁捌陆旅协调指挥，伏击这趟列车。战役目标，夺取这批给养物资，转运或销毁所谓的特种弹药。
“新一团炮兵班组借调到旅部，集中使用炮火；一营参与伏击攻坚，二营三营负责支援一营；团部各连队发动群众，对目标路段铁轨枕木扒抬拆毁，阻碍目标列车逃离，并在攻坚完成后协助搬运战利品。
“战斗计划通报完毕，有什么问题，同志们畅所欲言。”
一营长举起右手，大声道：“报告！”
团长伸出右手，虚按几下：“一营长，坐着讲。同志们，有想法的，都说说。”
一营长放下撑住地面的左手，挺直腰板向政委发问：“政委同志，旅长有没有说缴获的武器弹药和火车上那批给养怎么分配？”
政委一脸错愕，转而笑骂道：“你这大彪同志，还没开始打仗呢，就琢磨着分战果了。”说话间，扫了一眼周围坐着的营连排长们，发觉大家伙脸上的表情和一营长如出一辙，也不卖关子，“同志们，我临走前，旅长都告诉我了。只要战役成功，缴获地战利品补足损耗以后再上缴，至于列车上的物资，整件上缴再分配，零散货物参战各团自行分配。”
分配话题有了来自上级的定论，接下来二营长举手喊报告，得到同意后述说自己的观点：“一营参加攻坚，二营和三营作为预备队没问题。什么时候补充到一线，请团长政委给个准话。”参战部队有承担战斗任务的需要，这样在结束战斗后，分战果和计战功才有底气去争理。
这个道理在座的都懂，被二营长摆到台面上说了。一时间，营连排长们三四十双眼睛，聚焦到坐在摆放文件的条凳后面。
团长对于部下求战心切十分满意，各自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同政委低声交换过意见，回答了二营长的意见：“同志们，积极求战是好事。”先定下措辞基调，继续说方案，“团部的意见是，攻坚战斗开始后，每过十五分钟，预备队向前线补充一个排；派出第三个排的时候，加强一个班；前线伤亡人员运送到后方一个人，搬运伤员的战士返回前线带一个三人战斗小组。”
团长说完，二营和三营的连排长们交头接耳讨论起来，很快意见被汇总到营长耳朵里。二营长和三营长异口同声大声说道：“报告团长政委，对于团里的方案，我们没有意见。”
一营长和教导员看向身边部下，一营十几位连排长表示这个方案可以接受。一营长代表众人，向团领导表了态。
最后，团长把目光停留在一直旁听的王承柱身上，问道：“王承柱同志，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同志们帮你出出主意。”
王承柱咳咳两声清了嗓子，壮起胆子迎向团长的目光：“团长，迫击炮班十名战士一门炮，二十发炮弹全带上吗？缴获和战功在哪边计算？”两个问题直点关键，迫击炮弹虽不如步兵炮和山炮①炮弹需要师部批准使用，但也是用一发少一发的重要战略物资。战功战利品自不必说，部队借调出去了，薪资发放还留在团里，这成旅部薅团部羊毛了。
团长没办法回答，看向身边的政委。政委拿起面前的文件，解释了王承柱的疑问：“王承柱同志，根据旅部作战计划的指导意见，被集中使用的炮兵部队，武器弹药自行携带，旅部承包武器维修和弹药补充。队伍返回原单位前，你们就是旅部的炮兵部队，三家团直炮班都一样。”
团长看王承柱低下头不再说话，看向会场其他同志。在没有人举手以后，宣布散会。
会后，王承柱带领炮班跟随政委的警卫员，在一营三连某班护送下，前往旅部报到。
午饭凑合了，团里的晚饭没吃上，只得加紧速度去旅部蹭饭了。好在纱河镇地处滹沱河河谷，地势平坦，七八公里路程步行四十分钟就到目的地了。
拿着政委带回来的介绍信，去旅部军务处报道。当值干事手脚麻利的登记了信息，请王承柱等二十余名战士自行前往食堂用晚餐。
没有安排休息营房，因为按计划，战斗就在今天晚上。先把武器装备交给武库保管，做好登记后炮班战士前往食堂吃完饭。
晚饭后回到了军务处等待命令，王承柱班遇到了友军两个团的直属炮兵班。相互自我介绍认识一下，都是赵处长的学生，但不是一届的学生。
王承柱的培训经历比两位炮兵班长晚三个月，一口一个学长师兄，叫得两位班长在脸上堆满了笑容。王承柱深谙办公室处事之道，果然套近乎拉关系，放低姿态可以让气氛融洽起来。
第四十八章 炮兵与时间较量
在王承柱同两位师兄追忆学习经历，畅谈所在部队近期战果的时候，旅参谋长在军务处长陪同下走进军务处临时办公场所。
当值干事颇有眼色，赶忙从屋子里走出来。向军务处长介绍来报道的各位团直炮兵班长们，旅参谋长听到情况，跟赶到旅部的同志们一一握手表示欢迎。
旅参谋长拉过一位戴眼镜的文职干部，介绍给现场的班长们：“各位炮兵同志，这是旅部的炮兵参谋。今天晚上由他代表旅司令部，负责指导各位作战。旅部通讯员跟他转达命令，请同志们做好准备，争取一炮打响，炸出军威。”
军务处所在民房外，传出坚定而响亮的回答声：“请首长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眼镜参谋前方引路，带领借调来的部队，去领取已经入库的武器弹药。时下枪支短缺，以及炮兵的特殊性，炮兵班的火力构成除了迫击炮和掷弹筒，自卫武器只有手枪、工兵铲和紧急转移火炮用担架的实心木棍等。
眼镜参谋从军需处武器库房里，签字领取了借调炮班的装备，并用一份司令部签发的手令借出来三把转轮手枪和五支套筒步枪，以及每样武器一个基数的弹药①用于自卫。
战士们领回炮身炮架和自携带弹药后，军需处又出库了一个基数的迫击炮弹，交给眼镜参谋。
眼镜参谋把携带装备的炮兵战士们，领到旅直炮排临时驻地等候命令。叁捌陆旅直属炮排拥有一门92式70毫米步兵炮、一门94式37毫米速射炮和两门十一年式70毫米迫击炮，三十七名战士伺候四门炮。
通讯员没有让炮兵参谋和战士们等多长时间，抱着文件夹走进炮排驻地。向眼镜参谋敬了个礼，转交了炮兵作战方案。得到参谋签名的已阅回执，通讯员转身快步离开，返回司令部复命。
眼镜参谋拿着作战方案走到院子中央，向站在院子里的炮兵战士们宣读了旅部作战计划，然后把鉴印的手写方案交给各位班排长传阅。
确定内容无误，在炮排排长和眼镜参谋的指挥协调下，战士们动了起来。拖拽牵引着带轮的步兵炮和速射炮套在驴骡鞍鞯上，扛着分解开的迫击炮和箱装弹药，赶往预定炮兵阵地。
待到地方后，战士们迅速布设发射阵地。开箱取出炮弹，只等计划时间一到，先用炮弹为步兵敲开敌军防御阵地。
王承柱盘腿坐在地上，眯着眼睛用手指在大腿上敲敲打打。二十分钟后，枪炮师熟练度到达熟练者Lv31，增益状态达到百分之一百三十四。增益状态同步到身体上需要等到明天凌晨六点，而熟练者药剂使用上限已经生效提高了。
王承柱站起身，和旅直炮排的战士们拉拉家常。在等候发射命令前的时间里，王承柱问到了所有炮兵战士的姓名。利用组队系统，把在场六十八位同志组成十七支队伍，分享了挑战者熟练度效果和自己的冒险团光环等。
1940年3月11日22时00分，上至旅长下至营长，手表和怀表的分针秒针归于十二时，按计划开始行动。
眼镜参谋向炮兵排长喊出命令，令旗兵挥下红旗，十发急速射。
栓动炮兵站在安全区域拉动炮绳，“嗵”的一声巨响。传进蹲坐在二十米外，张大嘴、放下帽帘的王承柱耳中，震得他一屁股坐在座钣后面。
余音绕头昏沉沉，但王承柱连忙爬起来，扶住被震得跳了一下的迫击炮。举起右手大拇指重新测距，微调标尺瞄准预定目标。接过二炮手递过来的迫击炮弹，弹头朝上放入炮筒。
王承柱一松手，捂住耳朵向后仰身，“嗵”的一声脆响。王承柱看向一公里外的落点区域，轰的一声夹杂在周围噪音里，并不容易听到。
王承柱在夜幕中看到系统战斗相关记录里，刷新出三条击杀伪警备队士兵消息，知道自己打中目标了。身边的干部和战士们仿佛眼前架了望远镜，分享到王承柱视界里带着红色光标的虚影。只是百分之五的透明度，让这些影像被战士们当作头昏眼花的幻觉忽略掉了。
“嗵”……
“嗵”……
开闸门、退弹壳、清理发射室、装填炮弹、装填增程药包、闭合炮闸，炮兵们步行到安全射界外拉动炮绳。
很快，十发炮弹速射结束。炮排战士们把滚烫弹壳推进事先挖好的防炸坑内，收起驻炮锄，牵拉炮架离开发射场。迫击炮班战士们也是类似操作，用抬杆和工兵铲把座钣挖出来，小心翼翼地抬着架着冒青烟炮身的座钣离开发射位。
这是炮兵的基础安全操作，在已知敌军有对等炮击和反击能力时，发射结束迅速离开预设炮兵阵地。带上可用物品，或赶到下一预定阵地，或向友军步兵靠拢。
炮兵战士们离开这处空气中弥散着硝烟的发射阵地后，不到十分钟，这里便被一片炮弹翻起了地下一两米深的土壤到地表。
耳朵塞着布团的驴骡拖拽着带轮炮架，向打得热火朝天的东北方向前行约五百米。被跑得气喘吁吁的通讯员追上，通讯员找到眼镜参谋敬了个礼，递过一份鉴印便签纸。
便签纸上写着观察哨看到的敌军炮兵反击位置，请旅属炮火对该区域五发急速射，之后继续转移队伍。
接到命令的眼镜参谋，把命令转给炮兵排长复核，确认无误后给通讯员签了回执。紧接着，对行进在村镇道路上的炮兵，下达就地发射命令。
由于目标炮兵反击阵地在两公里外，超出了五门十一年式70毫米迫击炮的最大射程。这次炮击任务由92式70毫米步兵炮和94式37毫米速射炮完成，其余战士在安全区域外继续减速行军。
王承柱对于命令遵照执行，只是给留在路边平地上挖掘驻锄坑的五队战士，释放了两只召唤人偶喋喋不休的宇郭。
背着蓝色十字架、身穿白衬衣和蓝色工装裤的光头大汉，身后闪着黄圣光。站在被使用人炮兵班长身后，虚幻的身影引来几道目光。只是战士们忙于执行任务，并没有过多留意。
执行完反击任务的战士，牵引着轮式炮架离开发射场。把驴骡牵过来，挂上拖拽支架。追上等在不远处的迫击炮兵们，继续转移。
而默默给炮兵班长施放过生命源泉的宇郭，在十五分钟时限后，化作点点星尘，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见了。
第四十九章 逼停目标围攻战
王承柱等人在五百米外驻足等候，直到执行完任务的战友，撤出发射阵地，追上队伍。
一行人或扛或提，带着武器弹药在乡村土路上前行。到达770团三营附近，眼镜参谋上前对答过口令，被接应进去休整队伍。炮兵参谋出外勤，主要是懂得炮战，其次是级别足够知道下级部队的当日口令和回令。
三营教导员派出一名通讯员，向上级通报情况，请求指导。并安排炊事员给炮兵部队供应热水，顺便给畜力喂些谷糠豆粕和凉开水，做好后勤补给。
闲不住的王承柱在给新一团指导状态，挑战者队伍容量上限有一百九十六人，分作四十九队。身边包括自己在内有十七支四人队，新一团那天被他编成队员的营连排长、教导员和指导员们有十二支共计四十八人。
这会儿在三营借用老乡的房屋院落里，炮兵战士们就着热水啃干粮，快速恢复体力。有几名战士坐在墙根，相互倚靠着浅浅睡去。
王承柱觉得召唤人偶的持续时间偏短，他一个人操作不过来。便选择了懒人模式，给每只小队配额四枚复活币和二十瓶雷米的援助，设置了HP值低于百分之四十自动使用。
王承柱想当然的认为这样操作，可以应付今夜的战斗。然后学着身边的战士，用了点儿宵夜，趴在自己的行军被方上眯瞪起来。
这种程度的睡眠，令枪炮师王承柱出现在游戏世界内。没有疲劳值的时候，王承柱无聊地打开拍卖行，看看有没有什么单价低的物品。选购一些具现化进亮剑世界，当作战利品上缴或者馈赠给兄弟部队。
看到跨六服炼金材料厚实的肉块单价十五魔法金币，王承柱有些绷不住，这东西在他穿越前的跨三服只要八金币一个。王承柱叹了口气，真不愧是国服巅峰所在。
厚实的肉块这样材料王承柱曾经具现过，是一块十六开大小的椭圆形肉块，约五厘米厚，当得起厚实这个形容词。具现出来却没敢食用，随手塞进一孔树洞里。第二天去查看时，发现肉块上有动物牙印和碎肉屑。想来这东西可以吃，厚实的肉块是一种被炮制过、熟成的半脱水肉制品。
王承柱一键购买了五万个厚实的肉块，按具现到亮剑世界后每块肉两公斤计算，这就是十万公斤即一百吨肉制品。
正琢磨着打完这仗，光明正大吃一次炖肉的时候，王承柱被战友推醒过来。
“同志，梦见什么了？口水都流出来了！”身边一位战友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调侃趴着睡觉的王承柱。
王承柱抹了一把嘴角，发现并没有涎液。看看枕着头的前臂衣袖和行军被方，也无湿渍。意识到被戏耍的王承柱也不跳脚，大大方方的说：“我梦见那边打仗缴获了好多食物，撬水果罐头、吃炖肉烩菜。你要是没想过这事，可以继续开玩笑。”
时下物资紧张，战士们虽然白米白面和肉食可以保证供应，但是平摊到每个战士饭碗里，还是需要一比三兑成薯类或一比五兑成豆类充饥，勉强喂饱人数日益增加的第十八集团军。
那位调笑王承柱的战士立刻道歉：“同志，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请问，刚才您梦见的缴获和炖肉，实现的可能性大吗？”
听说有炖肉，屋子里依偎在一起打盹的战士们一下子坐直了，看向正在对话的二人。
王承柱参加过几场会议，听到不少消息，限于保密条例不能外传。只得打着马虎眼：“同志们，我有五成把握这一仗收获颇丰。七成五的把握，让各位最近一个月生活水平提高。”
在座的战士们经过部队扫盲和日常学习，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不过对上王承柱口中的把握，让炖肉蒙蔽视听的战士们，被王承柱肯定的语气镇住了。“哦呼……”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时，木门活页被重重敲了三下，眼镜参谋和旅直炮排长走了进来。没有过问战士们为何大呼小叫，只是留下一句：“同志们，休息好了就出发。旅部有消息传来，让我们协助主力部队，对列车展开攻坚。”
原来前半夜在进攻火车站，三个团的直属连队发动群众，把铁路线分别扒拆三段。火车站西侧两公里外卸开铁轨，抽调枕木再放回铁轨，西边贷县支援的装甲列车会在此处脱轨倾翻；火车站东侧五公里外完全扒除数十米的铁轨和枕木，用于逼停目标列车头；最后一部分在纱河镇车站东侧七公里处隐蔽待命，等目标列车驶过后，紧急扒掉数段铁轨，把这趟列车留在断头断尾的铁路上。
经过两个小时的进攻，纱河镇车站大部分被攻陷。仅有少数几座建筑物内，有不愿投降而又未被击毙的敌军，在负隅顽抗、等待救援。然而，扒拆铁路线的部队顺道把电话线剪断了，加上被挖断的铁路，升阳军在贷县的驻军得知这里被攻击，保守估计要等到天亮了。
留下一个团继续围攻，车站里剩余二三百号用步枪还击的敌军士兵，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了。镇中队的炮兵小队已经被拔除，连轻机枪都没有两三挺的散兵游勇，不值得消耗宝贵的炮弹和战士生命去变成战果。
1940年3月12日01时20分，两辆火车头一头一尾推拉着三十多节柜式车厢和两节旅客车厢，“哐哧哐哧……”的从东边驶来。
列车司机看着雪白的车灯照亮了前方铁轨，被磨得如同镜面的铁轨反射出耀眼白光。远处铁轨反光消失，看到一团漆黑，司机下意识地扳下行走闸刹车。
刹车块靠向高速转动的钢铁车轮，飞溅的火星和刺耳噪音从车厢下发出，车速慢了下来。列车车厢之间的挂销因为惯性相互碰撞，跟动力车厢紧邻的旅客车厢一阵剧烈摇晃，护车士兵在车厢里被摇地东倒西歪。
司机身旁的锅炉工和押车员抓紧扶手，押车员走向驾驶位查看情况。司机一面向押车员解释前方路况变化，一面拉响汽笛示意后车减速。
几分钟后，缓缓停下的列车跳下十几名升阳国陆军士兵，举着手电筒走向列车前方查看情况。
第五十章 爆破客运车厢底
发现数百米铁轨和枕木不翼而飞的陆军士兵，跑回列车头报告情况。西车头护车小队派出数名通信兵，向东车头快步跑去说明情况。
停下的列车非常容易遭受攻击，特别是在这种前路被挖断的情况下。好在晋北山路多，列车出发时在车尾加挂了一辆动力车头，编队时加派了一个小队保护车尾。
很快东车头拉响汽笛，示意动力转向，向东撤退。
此时旅客车厢车窗被全部打开，黑洞洞的枪口伸出窗外。三八式步兵铳比较长，动力车头和货运车厢之间的旅客车厢，从空中俯瞰，好像伸出有毒刚毛的毛毛虫。
随着列车缓缓启动，散布在列车两侧的陆军士兵，背上步枪攀爬上进过自己身边的车门扶梯。
列车没走多远，随着一声汽笛，两边车头扳动行走闸刹车，列车再次在铁轨上缓缓停下来。
这下，东车头附近的护车小队三尉小队长，身上被冷汗打湿了一半。自己刚从这里经过，刹车转向行驶的功夫，被挖开了铁轨。这是有多少人在埋伏他们，东车头小队长感觉自己可能看不到天明的太阳了。
被带到列车停止的铁路附近，王承柱和其他几位主射手几乎同时抬起右手。左右眼一睁一闭、一闭一睁，判断出远处亮着灯的旅客车厢，距离自己所在的发射阵地大约一千一百米。
三炮手和四炮手得到命令，迅速开挖座钣坑。轮式炮没有参战，而是被拖拽到东边去，看样子是准备两边开花。
放下座钣、拧上炮筒底轴和支架、主炮手再次测距、二炮手协助复核、接过迫击炮弹、放入炮筒口……
“嗵嗵嗵……”连续五声，远处列车的旅客车厢被命中，灯火熄灭了不少。列车里的护车小队指挥官意识到，夜晚明亮的灯火是最好的靶子，连忙下令熄灯。
随着第二轮迫击炮弹落在旅客车厢和车厢附近的路基石上，原先明亮的车厢黑了下去，连带着动力车头也熄灭了灯火。
王承柱看到远处列车黑成一坨，而右边射界外负责指挥炮兵的眼镜参谋开口骂娘：“该死的东洋鬼子，连开灯早点儿上路的勇气都没有。”
协助指挥的旅直炮排长却看得很开，安慰领导道：“参谋同志，没关系，我方主力部队还没有开始进攻，我们可以再射一轮。”
眼镜参谋深吸一口气，对排长摇摇头：“排长同志，这一轮已经有效果了，至少敌人知道熄灯了。我知道迫击炮是曲射武器，在没有明确的目标时，打出跨射可能会误炸列车北面的兄弟部队。”眼镜参谋向左转身，朝面前的战士们发布命令，“全体都有，炮弹装箱，分解炮架。离开发射阵地，谨防敌军冷枪射击。”
五个迫击炮班组迅速把预备发射的炮弹插回保险销，重新放进手提备弹箱里。二炮手拉过迫击炮前支架上的捆炮绳，把两脚支架和炮身扎在一起，提起只射了一发的温热提把向右走。三炮手用工兵锹把被后坐力砸进土里的座钣挖松，四炮手拖拽着沉重的座钣跟上战友。
不到一分钟，原本一字排开的炮兵阵地，只剩下座钣坑和两脚架压出的土窝。战士们或抬或提，带着武器弹药排成纵队，跟随眼镜参谋朝前方阵地靠拢。
等王承柱跟随队伍走到围攻部队的预备队阵地时，对停在铁轨上的列车攻坚战斗已经开始了。我军南北两侧进攻的两个团使用轻重机枪和步枪，对旅客车厢予以火力压制，不断派出掷弹兵靠近投掷手榴弹杀伤和压制敌军反抗。
只是短时间看不出效果，列车两端的敌军把轻机枪组派到车顶上，对我军伏击阵地做火力压制。分队的步兵向列车中部分散，借用车体和铁轨作掩护，向前突的掷弹兵和爆破组做拒止射击。不占小队编制的50毫米掷弹筒，时不时的向我军火力点抛掷榴弹，对伏击阵地的轻重机枪和步枪战士密集处制造伤亡。
炮兵部队赶到预备队阵地的消息，被新一团三营长派出的通讯员告知了政委，消息层层上报传进了旅长的前敌指挥部。
旅参谋长对于之前引诱和摧毁车站中队炮兵反击部队的战果赞不绝口，提议让集中起来的迫击炮部队对敌军火力有限还击。在有把握不破坏货运车厢的前提下，支援前线步兵。
这个提议被陈大旅长采纳了，并补充要求炮兵部队注意安全，尽量在敌军有效射击范围外组织攻击。
旅部通讯员被派往新一团预备队阵地传达命令，收到旅司令部命令的眼镜参谋眼前一亮，连忙招呼五位迫击炮班班长过来集中学习战斗指示。
眼镜参谋讲解完命令后，请参会各位同志提问题说意见，并集思广益寻找解决方案。最后得到两条结论，一是以班为单位拆分发射部队，对前线部队做炮击支援；二是根据敌军布置在车顶的机枪火力点，炮班攻击距离保持在三百米至四百米①。
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杀伤敌军。在场同志们一致认定，只有死去的敌军，才不会伤害我们的同志。
有了迫击炮班组的炮击支援，依托列车设防的两支升阳军护车小队，掷弹筒步兵很快被压制和歼灭。失去了对我军火力点压制力量的敌军，设置在车厢顶的轻机枪组，就成了砧板上的几块肉，被掷弹兵和精确射手永远留在了他们战斗的地方。
在两位伏地爬行的爆破手冒死爬进车厢底部，扯开炸药包雷管拉索，几个翻滚快速离开铁轨路基区域。
大约十秒钟后，伴随着两声巨响，装载着十几名升阳国陆军士兵的旅客车厢被炸得向上一跳，极短时间内又落回铁轨上。
车厢里不少正在开枪的陆军士兵手中步枪，从窗口落向车外。单挂式枪带扯住了下落的步枪，但是并没有一只手用力把他的武器拽回车厢。
经过这场大响动，列车西头安静了不少，动力车头还有零星枪响随着枪口亮起的火焰，旅客车厢完全没了动静。
“嘟嘟嘟……嘟嘟……嘟嘟……”司号员接到一营长的命令，站在西段伏击阵地上吹响了冲锋号。数个轻重机枪火力点接连开火，向亮起枪焰的西车头和货运车厢打出数个短点射，压制住反击火力。阵地上的战士们抓着步枪护木、握着大砍刀和红缨枪跨过半身壕沟，朝着西面的车头发起冲锋。
第五十一章 钓鱼战士不空军
二百米的距离，夜间快步跑过来，三四百人用了五分钟。地面并不平坦，被炸松的土地和受伤阵亡躺在阵地与列车间的战士等，都是一营战士们冲锋路上的坎坷。
虚松的土地，走的人多了，也会变成硬土路。爬伏躺卧在地面上的突击战士，被走在后面的战士蹲下来检查情况。遇到阵亡的战士用手帕盖在脸上，遇到受伤的战士掏出急救绷带为他裹伤并扶回阵地后方，遇到重伤的战士转身去找卫生员协助施救等。
冲锋的战士接近列车近前二三十米时，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举枪瞄准警戒。身旁持刀或抓着红缨枪的战士伏低身形，向车厢快速靠近。
借着头顶一牙新月的微弱月光，握着砍刀的战士脸上映出刀身反光，英武杀气弥漫而出。一名拄着步枪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的黄绿色军装男子，被快步靠近的握刀战士一刀劈下，前颈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名想要站起来的升阳国陆军士兵手中步枪脱手倒下，而他本人也借着刀身传来的力道向后倒去。
身体靠在列车头的下车栏杆上，头颅却向后砸在阶梯踏板上。原来握刀战士那一下用力劈砍，竟将敌人的咽喉组织劈断开来，只有颈椎骨和后颈皮连接身躯与头颅。
被溅了一脸血的握刀战士不以为意，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脸上敌人的血。攀着扶手拾阶而上，朝列车头动力室走去。
握刀战士身后的战友们对此羡慕不已，这种近乎白捡的战果，手快有手慢无。两位掷弹兵快步上前，分别从列车门窗朝旅客车厢里，抛掷了两颗边区造手榴弹。
二人同时大喊一声：“小心，手榴弹！”
掷弹兵身后一位手握短斧的战士，抓着列车门栏杆准备上车。听到警告声，赶紧蹲下。
大约三四秒钟，车厢里传出“轰”的一声，爆炸产生的气浪和烟尘聚集在旅客车厢内，剧烈地咳嗽声从车厢里传出。
只爆了一枚手榴弹！冲锋到近前的战士听到炸响声，以为有一颗哑弹。端起MP18冲锋枪趴在车厢门口，便要朝车厢内响动声源处扫射。
“轰”的一声，第二枚边区造手榴弹也炸响了。边区造手榴弹只解决了有无问题，实际在使用中，铸铁破片一炸两半，黑火药威力不足只伤不死，拉发引信时间不固定等等问题不一而足。
威力不足也有威力不足的好处，比如此时此刻，趴在车厢门口的冲锋枪战士被喷了一脸乌黑，倒向后方被战友扶住。一摸鼻下，发现还有进出气，只是人被震晕过去了。
战友摘下冲锋枪战士套在身上的枪带，顺便帮他解开衣领处的扣子，背起昏迷的冲锋枪战士朝后方阵地走去。
接过背伤员战士递过来的冲锋枪和四只备用弹匣，蹲在车门口的短斧战士把短斧往腰后一插。冲锋枪带缠在右臂上，备用弹匣一股脑塞进上衣口袋里。左手抓住栏杆，单手持枪向发出剧烈咳嗽和痛苦呻吟的方向，打出数发短点射，然后左手用力一拉使自己退出车门外。
冲锋枪口焰亮起的瞬间，车厢里传出几声闷哼，紧接着两支步枪声响起，子弹射在短斧战士之前在车门口开枪的地方。
短斧战士踩着栅格台阶跳下车门，对守在车门旁的掷弹兵说道：“同志，有人还击。再扔一颗手榴弹，清理一下这节车厢。”
掷弹兵问短斧战士是否知道开枪人的位置，短斧战士答不上来，只说一句在车厢前中部。掷弹兵探头看了一眼被震成蜘蛛网状却没有脱落的车窗玻璃，想了想还是从车门处入手。
低身从脚下拾起一块长条形的路基石，大喊一声：“小心，手榴弹！”接着把路基石朝车窗砸去。
路基石砸破车窗玻璃，落在车厢里，很快被车厢里的战士捡起丢出窗外。掷弹兵抓住时机，把手里拧下底盖的手榴弹拉掉扣环，从车门抛进车厢。
这次车厢里的敌人没有再把手榴弹掷还，而得到示警的新一团战士纷纷伏低身形，只等手榴弹炸响。
“轰”的一声，车厢里传出痛苦的嘶吼，短斧战士故技重施。几声闷哼声过后，黑暗的车厢里再也没有枪声还击。
短斧战士抓着栏杆，在车外挂了三五秒，没有听到车厢里有枪响。不由大喜，对身后的战士们低吼一声：“同志们，进车厢，杀光他们。”
三五名战士跟着单手持枪的短斧战士，爬上栅格阶梯走进车厢。短斧战士左手抽出腰后的斧头握在手里，借着车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一排一排地检查车厢内情况。
二十四米长的旅客车厢从西边开始，被跟上来的战士们逐一清理。阵亡和受伤的升阳国陆军士兵们被一一拖抬下车厢，整整齐齐地沿铁道路基摆放成两排，方便战士们打扫战场。
列车西面被逐步肃清反抗，一营长留下一个连打扫战场，命令手下部队和支援上来的二营战士向东扫清抵抗。
北面770团突击过来的部队，做了同样的决定，快速剿灭护车敌军。
随着列车西面的反抗被压制和剿灭，东面车尾的敌军反击越发虚弱。
一支步枪挑着兜裆布，三名大喊“奏桑思露”的年轻升阳国陆军士兵，抓着枪托举过头顶慢慢走出车厢。
几名警惕的战士端着步枪上前，抓过敌军手上的武器递给身边战友。押着年轻投降士兵走到空地上，打扫战场战士三两下解开降兵身上系着的龙虾甲军用背心。对于这种简易防弹装备，普遍使用棉甲、少数使用皮护具的国内军队，战场缴获和地下采购颇为抢手。
持斧握刀的战士进入东面旅客车厢打扫战场，同时向各自上级报告战果。
这场围堵伏击战，总算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时间，带着斧锤和钢丝剪钳的战士出现在货柜车厢门前。拆掉钢丝和铅封，拉开货柜车厢两面的车门，把车厢里的物品向外搬运。
富有卸车经验的附近苦力工人找来五六米长的踏板，搭进车厢里，另一头用铁锤把楔子砸进土里固定踏板。
战士们和发动来的工农群众一齐上手，把三十节车厢一一搬空。
成捆的布匹、压实的棉包、麻袋装的米面、陶罐盛放的菜油或豆油、金属罐装的汽油和煤油、钉在木箱里的武器弹药等，被这片土地上的主人追缴了。
第五十二章 发现目标特种弹
搬运现场，上百盏点亮的煤油灯被用作照明。不挑食的战士们时常有糙米和动物内脏进入饭碗，不虞夜盲症来找麻烦。
但是纱河镇民众生活在升阳军枪口下，只得勉励糊口度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种生活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导致的夜盲症。对于黑暗的恐惧，以及侵略者占领军的宵禁政策，让纱河镇民众鲜有夜间外出的习惯。
旅部政工处几名文书在持枪警卫的保护下，打着手电筒一一检查摆在铁路南面野地上的木箱。
三八式步兵铳、6.5毫米友坂弹、八九式掷弹筒、九一式手榴弹、九七式手榴弹、大正十一年式曲射步兵炮、70毫米炮弹、三八式工兵锹、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等等，被文书一一用粉笔或炭条在木箱上写下军中常用的称呼。①
当走到十多箱印有实心风杯标识的木箱前，三名文书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武器标识分辨册，在木箱上写下“化学炮弹，轻拿轻放”字样；野地上除了摆放有化学武器标识的木箱，还有五箱印有四个圆环相互扣结、外侧三圆环均有缺口的图案。
一名眼尖的文书看到后，指着前方的手指不住颤抖，牙齿格格作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副异状被身边的警卫看到后，赶忙拉着文书往后退。
另外两名文书知晓事情后，过来查看也被吓坏了。这五箱是印有生物武器标识的木箱，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哪种细菌或病毒武器罢了。
一名警卫壮起胆子举着手电筒上前细细查看，发现木箱外部并无破损开裂现象。便走回来报告情况，顺便安慰一下被吓到的同志。
收到发现特种弹消息的旅部首长，特批了三十罐汽油，用于销毁这十多箱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
得到命令的战士们，加快搬运转移速度。留下来执行销毁任务的战士，围着这批特种弹划定了五米安全距离，和转运物资的战友一起清场。
王承柱等人此时正在返回旅部临时驻地的路上，他们比较金贵。为了以后长期作战着想，旅参谋长特批这六七十名炮兵战士带上武器弹药后撤至安全区域。
1940年3月12日，二月初四。
东升的太阳照进滹沱河谷地，纱河镇火车站和车站东面七公里处停在断头铁轨前的蒸汽列车，安静的如同大地还没睡醒一般。
铁路南北两面野地被踩踏的仿佛夯实机压过，1940年春夏难以长草了。原本铁路附近的低矮灌木和乔木被护路中队砍伐一空，只为减少沿途扒车游击队作案。
没成想这一行为，给列车被逼停伏击后搬运货车物资，带来极大便利。树木丛生的地方，单人劫掠利于藏身；砍倒树木烧成白地的地方，只会让人力车或畜力车行走的更加方便。
三名俘虏被旅部来人押走了，两队护车小队被击杀一百一十四人，连带押车员共有九名伤员被安放在铁轨路基上平躺着。两台车组的本国司机和锅炉工被捆起来，嘴里塞上破布关在熄了火的的锅炉房里。
负隅顽抗的车站中队，击杀在车站工作的升阳国侨民后，引爆了弹药油料库。绝望自杀的东洋鬼子前往九段坂，路上足有二百人同行。
围攻车站和附属仓库的青年抗战纵队某部战士，因不畏死亡的冲杀和敌军自爆，受伤阵亡四十多人。
三个主力团和叁捌陆旅直属部队，参战部队约为五千二百至五千五百人。各团上报的战果和战损汇集到旅司令部，战损比高达一点四二。共击毙升阳国陆军士兵二百九十五人，击伤二十一人，俘虏三人，敌军伤亡武装平民三百八十一人；我军共阵亡三百六十一人，轻重伤员九十二人，群众伤亡十六人。
此役收获成品粮七十万斤、油料六万斤、燃料十二万斤、布匹十万斤以及棉方两万斤，合计八十八万斤即四百四十吨民用物资；收获四百箱步枪、一千箱子弹等军用物资十六万斤即八十吨。②
被销毁的那部分特种弹药也算在缴获物资里，二十多箱印着黄色标识的炮弹由看守战士抬到一起堆放。等周围搬运物资的同志和群众清场后，淋上汽油，投掷火把。在数十米安全距离外，看着这堆木箱在火焰中焚烧，不时传来闷闷的爆炸声。
一箱炮弹殉爆后，不仅熄灭了附近的火焰，而且释放出黄绿色气体。这团毒气在周围复燃的汽油火焰加热作用下，缓缓升上天空。
指挥战役的旅部首长批示，匀出一些生活物资给出工群众，参战部队补齐编制内武器后，按比例上缴给旅师级军需部门和集团军总部总后。
四千支步枪三家分走四分之一左右，收到命令的营团干部乐呵呵地指挥部队，将战利品送往旅部驻地。仗打完了，参战部队也分散撤回各自驻地。
王承柱没有找到机会把背包里的五万肉块放出来，只因为这次运送的物资太多太重了。
回到新一团驻地已经是傍晚时分，昨天朝气蓬勃的出发，今天满载荣誉和缴获的归来。如果不看军装上的灰尘和血迹，不看少了一成战士，这场战役确实是指挥得当、战士用命和战果丰硕的。
但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容不得这样看待。爱兵如子的下一句，是用兵如泥。只有合理布局和不怕牺牲中，才会得到成功成仁的收获。
王承柱躺在阔别两天一夜的营房通铺上，疲倦地沉睡了。
这次战役，他想要保住战友生命的计划没有完全达成。不是因为王承柱取巧使用自动服药功能，而是一营那位排长在阵地上挨了掷弹筒一炮，弹片破开上衣，当场便没了呼吸。
复活币可以救人于生死，雷米迪奥斯的援助可以抚平伤痛。偏偏对于体内异物和内脏出血，没有任何办法。那位牺牲的排长在被挽救后数分钟，向身边战士交代过遗言，永远躺在了他战斗的地方。
王承柱有些懊恼，前一天还在一起说笑的同志，再相见已经天人两隔。若是自己无惧系统曝光的风险，或许可以少牺牲些同志。
第五十三章 记忆抚应激障碍
枪炮师王承柱垂头丧气地从树屋旅馆走出来，倚靠飞空艇船头的舷墙，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发呆。
比拉谢尔号的船头设置了旋翼机平台和两座对称六芒星传送门，露天甲板约占船身三分之一，半封闭船舱和平常不开启的动力舱室，组成了这艘飞翔在天空中的摩伽陀船。
看着船外不断变换形态的云体，脑海中原主人王承柱参军四年以来的战场记忆浮现起来，枪炮师王承柱内心的沮丧情绪渐渐地舒缓起来。
王承柱刚参军时，加入了秦陇宁边区游击队。半年多时间里，跟同样是农民出身的战友，同马匪军和地方保安团发生三十多次冲突。王承柱力气大和不怕事的性格，让他在游击队里人缘极好。
王承柱在战场上痛击来犯敌人，打死打伤十九名敌人，两次战斗生擒武装收租人。因为能力突出，在红二十六军整编游击队时，被队长推荐给了主力部队。
之后在直罗镇战役，主力部队于葫芦河重创敌军第一〇九师。王承柱执行穿插任务表现出色，进入部队首长的关注。
后来，1937年8月22日红十五军团改编成壹贰玖师叁捌陆旅①时，王承柱被时任772团副团长的李云龙调动过来，成为了为数不多的钓鱼城在编军人。
1937年9月王承柱左臂带着“18GA”臂章入晋作战……
原主人王承柱近四年的记忆，占据枪炮师王承柱继承记忆总量的六成多，参军前的成长、务农和短工经历反而没那么深刻。
主体记忆中，王承柱开始参加军事训练时，从列队到犁头枪捅刺；刚参加战斗时，闻到血腥味会干呕；打扫战场时，战友把敌人尸体上的血，抹在王承柱脸上帮他快速脱敏。
经历过几场战斗，王承柱渐渐成长起来，吃着沾有敌军血渍的干粮，也没有不适反应；参加战斗时，不再一味低着头躲避飞射而来的子弹，会控制力道把手榴弹投掷到马匪军马蹄下；因为训练扎实和战功上涨迅速，王承柱从后勤兵到掷弹兵，成为了有自己步枪的战士。
敌人的血是战斗技能成长经验包，而游击队诉苦大会和参加正规军以后的思想教育课，是心理健康和思想品德水准提升的千斤顶。
四年来，王承柱有二百多位相熟的战友离开了部队，参加过知晓牺牲者姓名的集体葬礼有十六次之多。
活着的人，比永远躺下去的人，承受了失去生命以外所有的悲伤难过。原主人王承柱的记忆里，枪炮师王承柱以第一人称视角，不仅现场体验了十六次集体送别，而且有很多次打扫战场时亲手为战友整理遗容的时刻。
轻轻握着开战前还在一起分享蓼花糖那布满粗茧的手掌，为他系上军装领扣。战友的手和脸庞尚带温热，但胸前的规律起伏却已然消失不见。
轻轻握着即将抬进葬窑的战友右手，凉凉的，青紫色的血管不再有脉动。他的名字叫王栓柱，跟送丧的他名字很像。曾经一起扛过枪，幺柱却在1938年4月躺在了郝北村。
枪炮师王承柱看着天空中的云，不断变换形状。一会儿变成记忆里的王栓柱，一会儿变成那位阵亡的排长。
流云变换成三连三排长的样子，青灰色的云朵仿佛蓝灰色军装穿在身上。风吹动云聚云散，好像那位排长在朝王承柱打招呼，摇摇手整片云变了模样。
王承柱下意识的挥挥右手，站直身体朝散开的云朵敬了个军礼。
放下敬礼的右手，王承柱放下了心里的纠结，不再为失去战友而自责了。逝去的人永垂不朽，活着的人背负这份责任，继续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战斗下去。
游戏世界里，太阳仿佛永远不会落幕。枪炮师王承柱收回停留在祥云上的注意力，开始琢磨往后的事。
1940年3月13日，二月初五。
新一团驻地村庄里的报晓鸡鸣叫时，起得比还鸡早的战士已经在洗漱了。整理好内务的战士在村落外围整队晨跑，只等领跑的连长带队去吃早饭。
上午文化和思想教育课结束后，团长政委带着军需军务干部来到晒场。纱河镇破交战一役，旅部分战利品时运回不少武器装备，补充给参战部队恢复战斗力。
政委接到几位连指导员反映情况，有多名补充兵在战斗时出现情绪不稳，夜间休息后有惊厥、抽搐反应干扰同宿舍战士休息。政委询问过战士和卫生员后，决定操办一次授枪仪式，化解战士们的不良反应。②
在思想教育课时间，宣讲研讨了我们为谁而战这篇课文。在课后，紧接着为枪支损毁和无枪战士举行授枪仪式，宣传营造出一种我军战斗力强的氛围和印象。
以此提高战士们的信心，和部队的战斗力。
下午的军事训练中临时加了一项练胆活动，找来补充兵和同班老兵一起躺在机枪阵地前，感受子弹飞过头顶的声音和冲击力。
团长虽然同意政委这么做，但是只批准了一千发子弹。组织活动的一营长想了个办法，把青竹竿和鞭炮一起点着，充当气氛组。同时把轻机枪组实弹训练结合起来，一份资源两份收益。
王承柱虽是老兵，也报名参加了这项活动，感受了一下“呯呯呯……”轻机枪在头顶炸响的感觉。
场上有几名控制不住恐惧情绪、想要起身跑开的战士，被身边的老兵按住肩膀和腰腹不得动弹，直到活动告一段落。
同班老兵拉着刚才躁动不安的补充兵教育：“同志，这是在做实弹训练。子弹就在脸上面五十公分高的地方飞，你刚才起身跑，是准备当靶子吗？”耳提面命谆谆教导，“等下爬绳网，用前臂和脚弓前进，支撑住躯干悬空。注意身体不要撑太高，碰到绳子铃一响就算阵亡了，要重新爬。”
第二项训练是实弹射击环境下的匍匐前进。距地面五十公分高的地方，被拉起一张绳网，绳网根部挂在抬杆的位置挂有铃铛。牵动绳网，铃铛会响，活动裁判会记下被判阵亡的战士。等下一回合，被判阵亡的战士，继续参加训练，直到合格为止。
伴随着熄灯号悠长的旋律，王承柱躺在通铺上，同二炮手交流着速算训练。直到上下眼皮打架，营房里的战士相继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