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个假
最近在外奔波，今日请假一天，感谢各位理解。
第一章 悟性无穷，顿悟仙法！
大离王朝，胡杨村。
鼻腔中传来风沙的粗粝感，张晋咳嗽两声，吐出一口黑褐色泥水，咽喉中的干燥才稍微舒缓了些。
他扶着额头坐起身来。
阳光昏黄，从泥窗中射进来，照亮了桌上的铜镜。
铜镜之中，少年面带诡异笑容，似笑非哭。
而在铜镜之上，有字迹在光尘中浮动。
姓名：张晋
悟性：∞
“不是梦，真的穿越了。”
张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真好，明天不用上班受气了。
他出身蓝星，今年刚从大学牲进化为社畜。
从十平不到的出租屋醒来，关掉第五个闹钟一跃而起，带着黑眼圈冲进地铁，踩点到单位打卡，带着上坟的心情开始上班。
熬过自愿加班，一般已是深夜。
拖着亚健康的身体返回家中，抓紧时间刷两章小说，失眠一会儿，睡一会儿，再失眠一会儿，天就又亮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35岁结束。
然而，生活的奇妙之处，就是时常有意外。
比如，一辆失控的泥头车。
“我现在是在哪儿？”张晋梳理着记忆。
目前的朝代叫大离，上层等级森严，上升途径堵死，下层帮派、教派、山匪、马贼丛生，百姓艰难度日。
前身同名同姓，是胡杨村的一名樵夫。
胡杨村位于大离西北，离最近的城池白驼城都有二百多里，位置很偏。
相传曾有两军把这里当做战场，血沃荒土，导致村后的荒山胡杨疯长，胡杨村因此得名。
靠着去山中打柴，张晋勉强能养活自己。只是村里有泼皮看他年幼，时常勒索，剩下的钱粮仅够糊口。
张晋皱起眉头，穿越前当社畜就天天受气，穿越后还要受人欺侮？
大离西北武风昌盛，时常有江湖人佩刀仗剑，鲜衣怒马，从胡杨村中经过。
听说百里外的白驼城更是有着武馆，培养的武者能走镖、护院，挣得多不说，地位也高。
在这方类似于蓝星古代的地方，阶级森严，想要改变命运，一定要想办法习武！
头痛如潮水，打断了他的畅想。
镜中人的诡异笑容越发明显。
想到些记忆，张晋忽然一惊。
几天前，前身被泼皮勒索走了家中所有的余钱，只能趁夜去后山拾柴，赚取生活费，却误踩个锈剑，伤口极深。
这两天就开始心悸暴汗，头疼欲裂，面带苦笑，分外吓人。
“这是破伤风的症状！”
张晋面沉如水。
破伤风的潜伏期一般七到十四天，发病后致死率极高。
在古代，破伤风又称“七日风”，意思是发病后七天内必死无疑！
按现在已经出现症状来算，自己顶多还有一周好活！
“系统，给我个任务呗，帮我逆天改命！”张晋看着飞尘中的面板，尝试沟通。
面板纹丝不动。
看来并不是老版的任务式系统。
“废物，你是我见过的最差一届面板，你不努力，我怎么变强？”
张晋苦口婆心，开始PUA面板。
依旧没什么反应，看来也不是人工智障型的对话式系统。
他软磨硬泡，各种方法都试过了。
面板油盐不进，像极了躺平的打工人。
咕噜噜的声音从腹中传来，张晋无奈，只能先管肚子。
他搜罗片刻，找到些带米糠的粗粮，煮了充饥。
吃完饭，他正要继续研究面板，忽听得不远处有老者声音传来。
“……据说长寿功源于仙秦时代的长春不老功残本。相传长春不老功为上古十八路基础长生仙诀之一，能驱邪气、退百病、解百毒、补根源、启智慧、壮根骨、改天命，有方士彭祖将之习练到深处，寿及八百余岁而登仙。”
“长寿功虽然没那么神奇，但对于防治疫病，活动筋骨很有好处，日日习练的话，不出意外，活个七八十问题不大。”
这是那位陶大夫又在推广长寿功了。
陶大夫名为陶仲景，游历四方进行义诊，只收取干粮清水作为诊金。
他来村中不到半月，已经治好了许多人的顽疾，受到村民尊敬。
行医之余，他就会推广长寿功，力求防病于未然。
前身也曾在旁边观瞧过，只是忙着拾柴，没空跟着习练。
张晋心中一动，陶大夫经验丰富，没准有什么偏方也说不定。
他推门出去，走了没多远，就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带着几人习练。
只是除了十几个人捧场外，其他人大多打声招呼就走过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村民忙于生计，对长寿功并不感冒。
张晋正打算过去，忽然停下脚步。
“老东西又在胡吹了，我爹活了三十五，都算是村中老寿星了，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活八百岁这么大年纪！”
说话的男人头顶剃得光溜溜的，泛出青色。
正是平日里勒索张晋的泼皮刘二。
陶大夫付之一笑。
他为人和善，并不以之为忤。
刘二嚷嚷几句，又往旁边啐了口痰，才甩着胳膊满意离开。
张晋望着刘二的身影，沉默不语。
虽然看不惯刘二对陶大夫口出狂言，但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加上营养不良，身体瘦弱，并不是刘二的对手。
没有力量的时候逞强出头，只会平白挨一顿打。
想要改变，只能先把身体养壮了再说。
等刘二离开，张晋来到陶大夫面前，整理衣衫，施了一礼。
“陶大夫早。”
只是面部有些僵硬。
陶大夫刚笑了笑，忽然惊道：“七日风！”
“陶大夫认识这病？”张晋心中一缓，貌似有些希望。
陶大夫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何止认识，上个月自己在邻村，刚送走了两名七日风的患者。
这种病如果第一时间清创还好，但现在张晋症状已显，有些太晚了。
但医者仁心，他总要再试一试。
他让习练长寿功的众人自行习练，而后对张晋道：
“跟我来吧，我试着用四君子汤激发你身体的潜力，希望能帮你抗过去。”
四君子汤指的是人参、茯苓、白术、甘草调和成的药汤，有补中益气的功效。
这些药材都是陶大夫从后山辛苦采到的，价值不菲，也就是陶大夫义诊，才不收张晋的费用。
“谢陶大夫！”张晋颇为感激。
……
“看来药石都无效。”陶大夫眉头紧锁。
张晋已经饮下四君子汤一个时辰，脸上的诡异笑容还是原样，头痛愈发严重。
他有心让张晋去准备后事，但又有些说不出口。
“陶大夫别放弃啊，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张晋见陶大夫的面容，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连忙抓住陶大夫的手，如同扼住命运的咽喉。
与命运搏斗，争出一线生机，几乎是蓝星炎黄之后刻在DNA里的本能。
但那一线生机，究竟在哪儿能找到？
“陶大夫，今天的长寿功我们习练完了，明日我们再向您请教。”
窗外有人呼喊道，而后离去。
长寿功……面板……加点！
张晋心中一动，想到了熬夜看过的小说。
既然长寿功能防治疫病，如果自己习得长寿功，能否利用面板肝长寿功进度，逆天改命？
“长寿功不是能防治疫病么？我想学着试试，没准练着练着就好了呢。”
陶大夫苦笑，长寿功是防治用的，你现在病入膏肓，是不是太晚了？
但他不忍说出口，哪怕让张晋怀着希望离世也好。
“未尝不是一种办法，我这就传你长寿功，你且听好。”
“第一式，昆仑山下一清泉，泉中有水流万年，有人窃饮泉中水，活个长生不老仙。”
“昆仑指头，仙泉指津液，以舌搅动口中，促进津液分泌，就可以滋养五脏。”
“第二式，第三式……”
张晋听着陶大夫讲解，心中微动。
这长寿功立意极高，可谓是道法自然。
如果习练到深处，没准真的能逆天延寿也说不定。
只可惜，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更加珍惜机会，努力跟着陶大夫的动作学习。
长寿功极难，他磕磕绊绊学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窃仙泉”“走日月”“行八卦”“逍遥游”等八式勉强记住。
面板上，忽然出现了新的一栏。
“姓名：张晋
悟性：∞
功法：长寿功（入门）↑”
张晋精神一振，面板上出功法了，这是好消息，证明自己的推测没错。
然而，跟预想的不同，功法后面并没有进度条。
这就代表着，没有了肝进度的可能。
张晋心情微微暗淡，但立即又察觉出一丝异样。
那个悟性后面的∞，一闪一闪，不断发亮。
长寿功后面，有着类似于向上的符号↑，似乎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他试着点了一下长寿功后面的↑。
面板上的“悟性：∞”忽然疯狂闪动起来。
“功法：长寿功（入门）↑→长春不老功（总纲篇）↑”
腹内的药汤迅速转化为热气，沿着五脏与经脉流淌。
原有的心悸、头痛症状，忽然停止了。
张晋眼睛睁大，“原来是这样！”
“面板上的悟性∞，真的是悟性无穷的意思！”
“长寿功恐怕真的是长春不老功的总纲残片衍化，所以入门后，我自动推衍，还原出了原始版本的长春不老功总纲。
而有着无穷悟性的我，根本不用刷进度，直接就将总纲篇的功法习练到圆满，将身体改造！”
“不愧是仙法，哪怕只是篇纲要，也立即止住了我病情的恶化！”
第二章 药石强身，柴刀开路！
张晋定了定神，旋即又意识到，自己似乎仍然可以向上推衍。
因为面板上的“功法：长春不老功（总纲篇）↑”最后，还有着那个↑！
既然总纲篇便止住了病情恶化，那么再往后推衍，是否能直接将毒素完全驱除？
“推衍！”
张晋点在箭头上。
面板上的字迹扭曲，变成“功法：长春不老功（一层）↑”。
张晋心中刚刚一喜。
忽然，他心脏狂跳，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踉跄着用手撑住桌子。
鼻腔传来铁锈般的腥味，有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桌上。
陶大夫眼疾手快，十三根银针已经插在了张晋要穴。
张晋大口呼吸，这才感觉好了些。
面板上，功法一栏已经变回原样，还是“长春不老功（总纲篇）”。
“奇怪，四君子汤明明是补气血的，为何服下后竟然出现了气血亏空的现象？”陶大夫面色凝重。
“是习练长寿功出了岔子？还是身体为了排除风邪，所以透支了潜力？”他百思不得其解。
张晋看着面板，有些推测。
恐怕推衍并不是毫无代价，能量守恒在这个世界，也一样适用。
无穷悟性推衍功法时，也就代表着自己的脑力在飞速运转，需要耗费海量的气血供给大脑。
长春不老功毕竟是仙法，博大精深，远不是普通的养生功能比的。
自己体弱多病，靠着四君子汤提供的气血，勉强推出了长春不老功的总纲，已经是极限。
但总纲只相当于一栋大楼的骨架，想要一层层建起房子来，需要的材料何止海量！
哪怕只是第一层，也不是目前的自己能承受的！
他查看面板，悟性后面的无穷符号，已经不再一闪一闪的亮了。
恐怕什么时候身体的气血充足了，那个符号才会闪起来，自己才能安全的往上推衍。
想要尽快推衍出下一层，靠目前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行。
必须得靠能补充气血的药材。
但药材价值不菲，采摘困难。
陶大夫给自己这些药材，已经掏空了他这几天采药的收获。
张晋绝不愿再平白受人恩惠。
“陶大夫，药汤有效，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我现在已经不头痛了。”
“我不能白要您的药材，但我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余钱，您看这样行不行，深山多荆棘藤蔓，我用柴刀帮您开路。”
“遇到药材长得偏僻，我就替您采下来。”
陶大夫起先不允，言说哪有让病人帮忙采药的道理。
但禁不住张晋劝说，最终勉强同意。
……
“开门开门，交保护费了。”
破烂的柴门被踹开。
刘二带着两个人，不耐烦的走入张晋家中，转了一圈。
“嗯？又没在家？”
“刘哥，听说这小子患了七日风，最近一直跟着姓陶的在深山挖药。”旁边一人说道。
“挖药？挖药好啊，药材可比木柴值钱多了。”
“但药材可是那小子用来救命的，恐怕他不肯给。”
“不给？刀架在他脖子上，看他给不给！”
“大庭广众下动铁器，恐怕有些过了。”一人担忧道。
“容易激起民愤。”另一人也插话。
“怕什么，咱们上面有燕大哥罩着，他可是白驼城退下来的捕头，村里谁敢忤逆他？”
刘二劝说片刻，两人始终反对。
他有些不悦，但毕竟三人平时结伴喝酒，不好发作，只能暂时离开了张晋家。
……
深山。
张晋用柴刀劈开一丛荆棘，从小径处穿过。
在一棵巨木的根部，他采下一朵脸盆大小的茯苓。
留下一半自用后，他把剩下的都放在陶大夫药篓中。
两人身后，半人高的药篓已经冒了尖，盛满了茯苓、白术、甘草。
只是山参难遇，现在采到的并不太多。
陶大夫关切道：“这几日七日风好的差不多了？”
“长寿功配上药草，确实有效果。”张晋笑道。
这几天，长春不老功一直发挥效用，抑制住了病情的恶化。
陶大夫随身携带小药锅，每凑齐一剂四君子汤，就在野外取泉水让他煎服。
这些天的药汤下肚，张晋已经察觉到，面板上的悟性符号越来越亮。
距离下次推衍不远了。
陶大夫苦笑道：“功法、药草，那都是其次，关键是你激发了自身潜力，战胜了外邪，挺了过来。”
他有些语塞，七日风能挺过来的概率微乎其微，没想到自己就见了一个。
亏自己当初还断定张晋必死无疑。
但虚惊一场，却是最好的结果。
行医者虽然见惯了生离死别，但也是喜生厌死。能多救一个，便是又赢了天地一局。
他欣然道：“你的病好的差不多，四君子汤的几味药草，你也都认识了。接下来应该就无大恙，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走？先生要去哪儿？”张晋惊道。
在这方世界，他无父无母，这些天的相处，他已经把陶大夫当成了师父般的存在。
像陶大夫这样高尚，他自问做不到，但并不妨碍他心生敬意。
无论处于怎样黑暗的环境中，人类总是下意识趋近光明的。
而陶大夫对张晋也很是喜欢。
他行走四方，行医济世，并不求回报，但有时候人心险恶，尤甚妖魔。病人恩将仇报的事情，他也遇到过不少。
张晋明事理，知感恩，手脚勤快，成熟的不像十五岁。
可惜，自己游历四方，路上危险重重，不能带在身边教导了。
“胡杨村病人的顽疾看得差不多了，现在你又马上要好了，我当然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张晋沿着陶大夫的目光看去。
云雾缭绕，山路回环，不知通往何处。
“要不再多留两天？也不急这一时。”张晋不舍道。
陶大夫板起脸来，“如果你患七日风时，我晚到几天，你是不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张晋凛然，立刻反省道：“小子知错了。”
陶大夫笑笑，拿出一卷书。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相逢一场，没什么可送你的，这卷《备急千金方》就送给你吧。”
“多谢陶师。”张晋肃然起敬。
传功、赠药、授书，这是天大的恩情。
他恭恭敬敬，以师礼拜了一拜。
“一点行医心得而已，无需如此。”
陶大夫侧过身，只受了半礼。
在他看来，自己只教了些微末技艺，并不能称得上是老师。
告别完毕，他手拄竹杖，背上药篓潇洒离去。
“我送送您。”
“且住！千里搭长亭，也终有一别，我竹杖芒鞋，何处不可去得？”
张晋无奈，这些天，他知道陶大夫外柔内刚，主意极正。
他只能驻足，目送着陶大夫消失。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他心情有些低落，但旋即振奋起来。
“当务之急，是寻找山参，推衍长春不老功，把破伤风的毒素彻底驱除。”
“等有个好身体，未尝不能外出寻访陶师，再报答他的恩情。”
如同小儿女一般伤春悲秋，可不是张晋的作风！
他怀揣医书，背着药篓，提着柴刀，向远方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张晋一直在深山寻找人参。
饿了渴了，就采些野果菌菇果腹。
他还用陶土自行烧制了个砂锅陶碗，用于吃饭与煎药。
虽然清苦，但日子过的却充实。
每次寻到棵山参，就离彻底痊愈又进了一步。
只是人参往往长在深山，想找到大批量的人参，只能继续向深山跋涉。
……
“啪啪。”
山路旁边，有异样响动，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张晋悚然一惊。
这个时代并不太平，时常有山匪打劫过往行人。
他下意识拿起柴刀，横在身前。
一个野兔跳出来，疑惑地看了张晋一眼。
而后，蹦蹦跳跳走了。
“我太紧张了。”
张晋抹了抹头上的汗，哑然失笑。
“有兔子……没准这附近有兔子窝，能吃点肉食！”
他用柴刀砍开野兔出没位置的藤蔓。
这些天不断开路，他的柴刀手感已经极好。
往往劈几下，就能砍断大蓬的荆棘藤蔓。
只是在山中多日，柴刀已经钝了不少，甚至还有了锯齿。
只能多花了些力气，才清理出来条道路。
“没找到兔子窝啊……这是，人参！这么多！”
几十棵人参如同萝卜般，长在山地之中。
看年份，恐怕都有几十年之久。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张晋大喜。
他一丝时间也不想浪费，直接清理出一片空地，把砂锅架了起来。
火镰点燃干草枯枝，不多时，药汤已经熬好。
黑褐色的药液翻滚，而后倾斜入缺口的陶碗中，被一饮而尽。
药汤苦涩，但张晋却大口吞咽，如同饮蜜糖。
只因这些药汤关乎自己的身体健康，而身体只有健康了，才有习武的本钱，才能不受人欺侮。
面板上的∞符号不断闪烁，似乎在鼓励他，孺子可教。
张晋愣了愣，大喜道：“推衍！”
“姓名：张晋
悟性：∞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一层）↑”
“成了！”
张晋关掉面板，感受着身体的不同。
他能明确的感受到，一股发丝粗细的热气沿着腹部流淌。
“莫非，是传说中的气感？”
他试着感受热气，惊讶地发现。
意念到哪儿，那股气就能到哪儿！
他尝试控制那道热气沿着周身游走。
“痛！太痛了！”
热气到达一处肌肉，带来了剧烈疼痛。
张晋浑身痉挛，牙关紧咬，大汗淋漓，几乎要虚脱。
但他并不停止。
“气冲病灶！”
跟陶大夫相处这么多天，他也知道了些医理。
这疼痛并不是坏事，是身体在清除病根。
果然，没过多久，一处肌肉的痉挛就消失了。
热气只有发丝粗细，却势如破竹，依次经过周身所有肌肉骨骼，将所有的病灶一一排除！
第三章 人心鬼蜮，甚于妖魔！
习练长寿功长年累月后，身体机能增强，也会产生气冲病灶这种效果。
但张晋从第一次接触功法到气冲病灶，只用了不到半月！
长春不老功，不愧是仙秦时代十八路长生仙诀之一！
能有这种效果，当然有面板的些许功劳。
但更重要的是，张晋在深山跋涉，冒着重重危险采药，这才攒够了药草，给身体提供了充足的气血！
等清除完所有病灶，那道气感又沿周身游走。
被荆棘划破后留下的疤痕处，传来了酥麻痒的感觉。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循环颇为旺盛，带动身体的新陈代谢也加快了。
“气血足则精气足，精气足则力气足。”
想到医书中的话，张晋挥舞了几下柴刀。
快十斤重的柴刀，在他手中如同小树枝一般，被舞得虎虎生风。
他舞得兴起，向天上信手一甩。
柴刀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落到左手之中，分毫不差。
不光力气增大，身体的灵活性也增强了不少。
他现在有充足的的信心，自己的力量与反应都不弱于成年男子！
“哈哈哈哈。”张晋畅快大笑。
这种健壮的身体，两辈子都没体会过。
拥有个好身体，在这个时代可是太重要了。
这个时代的村民，最为朴实，也最为现实。家中有个身强力壮的男丁，在村里就不受欺负。
刘二能横行霸道，除了有两个泼皮帮衬的原因，更重要的就是他身强力壮，才成为村中一霸。
张晋估摸了一下，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恐怕已经不输刘二，甚至应该比他强！
将剩下的人参采摘后，张晋收拾东西，从深山启程返回村中。
……
转眼已经在山中走了两日。
张晋已经能远远望见山脚下的胡杨村。
他心中也踏实下来，暗暗想着回家后将剩下的药材煎服，早日将长春不老功推衍到新境界。
而后，不管是继续砍柴，还是去深山挖药，都能挣些银子。
等银子攒多了，还要试着到白驼城学些武艺。
就在这时。
“啪啪。”
几声树枝被踩断的爆响。
张晋刚以为还是野兔。
一抬眼，却看到一名蒙面人手持短刀，挡在了不远处。
张晋心中一凛，正要快步向后离去。
余光一瞥，却发现身后也有名蒙面人，手持木棍，从旁边跃出。
而后，第三名蒙面人缓缓走出，与第一名蒙面人并肩站立。
气氛一时间凝滞。
张晋暗暗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柴刀。
前面的蒙面人打破了平静。
他声音嘶哑。
“竹筐里是什么？给我看看！”
张晋松了口气，将药篓放在地上。
“一些猪草而已，我身娇体弱，也抗不了重东西。”
人参等药材，都被他藏到了药篓下面，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草。
以避免回来时，被村人见到嫉妒，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蒙面人抓了一把，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小声自语道：
“猪草？你家哪儿有猪？”
他晃了晃竹篓，又踹了一脚。
“是人参！大哥，下面藏着人参！”
后面的蒙面人眼尖，看到了从草中露出来的人参。
“好啊，敢骗我！”
蒙面人怒道，声音一高，扬起短刀。
“人参全部留下，你自断三根手指，饶你一命！”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张晋心头微怒。
人参是四君子汤的主药，少了人参，四君子汤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哪怕服下四君子汤，恐怕气血也远远不够下次推衍。
不能继续推衍，功法就无法进入下个阶段。
以后的所有规划，都将暂时泡汤！
而自断手指，他是更不可能接受的。成了残废，什么活都干不成，恐怕只能行乞度日了。
但眼下自己腹背受敌，柴刀又磨损严重。
真的拼命，自己很危险。
恐怕只有七成胜算。
他想了想，缓缓退后，示意蒙面人可以来拿药篓。
蒙面人向前探身抓药篓。
八成。
身后那名蒙面人却忽然喊道：“哥，露了露了，你忘了压低声音！”
正在抓药篓的蒙面人身体一僵，迅速向后缩去。
不能再等，八成就八成！
张晋身体一伏，顺手从背后抽出了草绳缠绕的柴刀！
乌光一闪，草绳已经被甩飞在地上。
张晋一个旋身，柴刀带起风声，劈在了身后蒙面人的胸口。
喀啦一声脆响。
蒙面人胸骨尽碎，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他跪倒在地，口中吐出血块，眼见是活不成了。
九成！
“小瘌痢！”
两名蒙面人怒吼。
但他们却并未趁机反扑。
反而举着武器匆忙后撤，眼中满是恐惧。
他们想不懂，为什么羔羊忽然变成了恶虎，猎物忽然变成了猎人！
血液汇成涓流，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张晋目光低垂，落在了柴刀上。
“还是太钝了。”
否则，那一刀原本可以开膛破肚，而不是只撞碎了胸骨。
“刘二，好久不见。”
张晋淡然一笑，露出森森白齿，提着柴刀快步上前。
他已经认出了这几人。
为首的自然是刘二。
其余两名蒙面人，名为小瘌痢和大壮，是刘二的两个妻弟。
看来自己进山采药的事情传了出去，刘二才会在这里蹲守自己。
虽然有些意外刘二并未找其他两名泼皮，不过影响不大。
张晋眼神平静，逐渐逼近。
刘二浑身战栗，不断后退。
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云端捕食猎物的秃鹰，旷野缀在身后的野狼。
他蓦地想到之前听说书先生说的一个词。
鹰视狼顾，对，就是鹰视狼顾。
戏文里，那种祸乱天下的狠人，都是这种眼神。
“误会，都是误会，本来说想抢过往客商的，咱们还是一个村的……”
他陪着笑，倒退着向后走。
张晋心中一定，九成半！
刘二胆气已丧，虽然手持利刃，但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与之前气焰嚣张相比，此刻的刘二，如同丧家之犬。
自己与他的地位，彻底翻了过来。
张晋握紧柴刀，忽然想到了前世见过的几句话。
“拳就是权。握拳就是握权，出拳有力就是权力。男人不可一日无权。我只相信我的拳。”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刀就是道，握住刀把子，道理就自然站在了自己一边。
手中的柴刀，倒比二百里外的白驼城官府，更让自己安心。
他纵步上前，柴刀如风，斩向刘二头颅：“没误会，杀得就是你！”
都已经刺刀见红了，还想着息事宁人，何其可笑！
刘二一咬牙，短刀刺向张晋胸膛。
但他胆气不足，刺的力度也不够，被张晋轻飘飘擒住手腕。
咔嚓一声，手腕脆响，短刀已经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他咽喉荷荷作响，一蓬血线喷出，倒在地上。
张晋转过身来，用胳膊夹住柴刀，擦了擦上面的血。
另一名蒙面人已经看呆了。
好大的杀性！
此刻的张晋，虽然看着文质彬彬，可比他们更像山匪！
他将木棍一扔，连滚带爬。
“爷爷我错了！我投降！”
刘二媳妇早亡，过去并不怎么管两个小舅子的死活。
大壮平日里只能扯着刘二的虎皮，才能干点踹寡妇门，打老年人，糟蹋黄花闺女的事。
这次，要不是刘二找不到帮手，也不会找他们俩。
“我知道刘二的钱藏在哪儿，都在村南五里有老鸹窝的大槐树下……”
“我错了，悔不当初，希望给我个改正的机会……”
张晋回溯记忆，想起了村里残废的老孙头，以及他上吊自杀的女儿翠莲。
行侠仗义，并不是他的追求。乱世之中，能保全自己，已经很艰难了。
但如果报仇时顺便行侠仗义，那感觉也不错。
他笑了笑，走上前来，柴刀划过。
“放心，一点都不疼。”
柴刀已经钝的不像样，大壮死的一点也不痛快。
他泪流满面。
“不是说，一点都不疼么……”
“没听说过么？长得越帅的男人，越喜欢骗人。”
张晋收起柴刀，淡然道。
第四章 怒斥捕头，人心可用！
在几人尸体上摸索片刻，张晋摇了摇头。
三个人加起来四个大子，实在是没什么可搜刮的。
“大壮说东西都埋在大槐树下，应该并非空穴来风。”
他收拾东西离去，不多时，来到了村南槐树下。
用柴刀当铲子，刚挖了几下，当啷一声，触到了硬物。
张晋一伸手，提出个箱子来。
“碎银差不多二十多两，银锭四个，得有五十两吧，好家伙，这刘二还真攒了不少钱。”
他心中一喜，这些银两在小山村，无异于巨款。
虽然不知道白驼城武馆的学费如何，但有这些银两，总归离学武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他又向箱底翻找，发现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两片金叶子和珍珠组成的簪花，匣子上刻着“燕大哥四十岁寿辰贺礼”。
村里只有一个姓燕的，就是那位燕捕头。
燕捕头是白驼城退下来的捕头，听说是为了缉拿大盗，受了重伤，这才请辞回家。
即使请辞之后，也不忘发挥余热，帮助村里协防盗贼。
胡杨村远离城池，没有捕快愿意来这种偏远山村。就算有了案子，也基本上全靠村民自治，燕捕头就这样成了村里实际上的管理者。
然而，这几年过去，盗贼没遇到过，倒是每年的协防费，燕捕头没少收。
张晋更是听过传言，曾有人见到燕捕头与刘二几人喝酒。
当然，传谣的人后面就被打断了腿，再也不敢嚼舌根。
刘二专门蹲守自己的药草，恐怕跟这劳什子寿辰，也有关系。
自己以往被勒索走的钱财，恐怕有许多也到了燕捕头的手里。
“果然官匪一窝，没一个好货色。”
张晋收起箱子，回到了家中熬上药材。
“养生……学武……”
张晋心中思索着一些事情，顺手饮下一碗药汤。
腹内那道热气，又强大了一丝。
长春功进阶后，再次推衍耗费的气血更多。
几碗药汤下去，只能让∞亮起来一丝。
但他并不着急。
刘二等人已死，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惦记自己的药草了。
以后多去深山走走，只要不出意外，迟早能攒够气血，将功法推衍到下一层的。
几碗药汤下肚，已经到了身体暂时能消化的极限。
他停下服药，等待着身体吸收药效，转化为气血。
长春不老功的转化效率极高，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很长。
但他并不想浪费时间。
等待的间隙，张晋信手翻开一本用线串起的简陋书册，正是陶大夫赠给他的《备急千金方》。
“四君子汤之后，其实还有个更能补充气血的方子，那就是十全大补汤。”
“四君子汤加上四物汤，再加上黄芪肉桂，便是十全大补汤了。”
“只是有几味药草，胡杨村后面的山脉并不出产，恐怕只能去白驼城去买了。”
他有些担忧，到白驼城二百多里的山路，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白驼城中武风极盛，到处是江湖人，帮派横行，动不动拿刀砍人，并不适合生性良善的自己。
“先缓一缓，四君子汤也不错。”
“毕竟，稳，是最重要的。”
……
第二天。
一处宅院中，摆放着刘二几人的尸体。
尸体旁，放着寥寥无几的纸钱，应该是村里其他的泼皮祭奠的。
而村民们虽然装作奔丧的样子，却无一人悲痛。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刘二不知道是遇到了哪个山匪，才遭了毒手。哎吆，死的可太惨咯。”
说话者貌似在谴责山匪，但眉眼中的解气，却肉眼可见。
甚至都快笑了出来。
“什么山匪，我听见钱四和柳三在那儿喝酒，嗷嗷大哭，说幸亏没跟刘二去，没想到小晋子这么狠。”
“真的假的？小晋子才十五啊，怎么可能是他？”
“咬人的……不对，是真人不露相！”村民顿觉失言，连忙修正措辞。
那可是疑似害了三条人命的强人，自己说话时刻要注意。
“张晋来了。”有人喊了一声。
村民哗啦一声散开，满脸畏惧。
张晋看了一眼刘二几人的尸体，再看看头戴白布的村民。
嗯，同村一场，死都死了，理应有所表现，倒也正常。
他走到跟前，往刘二尸体上啐了一口，以作祭奠。
布帛扯开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上散了一地白色碎布条。
再无一人理刘二的尸体，反而聚拢过来。
“晋哥早。”“晋哥越来越俊了。”“像个秀才，以后肯定能当大官。”不少人脊背已经下意识弯下。
张晋打了个寒噤，连忙止住。
他不喜欢拜别人，也不喜欢让别人拜。
“怎么这么生分了，还叫我阿晋就成。”
“不愧是晋哥，一点架子都没有。”“将来肯定能去白驼城置办家业。”“没准能当白驼城下一任捕头。”在他们眼中，捕头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张晋眉头皱起，抬手止住吹捧。
就在这时。
“谁在喊我？”
一个矮胖中年人听到捕头两个字，摇晃着走了过来。
他身着靛青色“捕”字官服，腰悬佩刀，头发梳得瓦亮。
“燕捕头。”张晋不咸不淡，算是打了声招呼。
燕捕头神情不悦，盯着张晋看了半晌。
“乡亲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张晋歪了歪头，扫视了一眼周围。
无一人敢上前。
“你们在犹豫什么？刘二是他杀的！他是杀人犯！”
“燕捕头，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张晋一句话就把他噎了个半死。
既然已经知道这燕捕头和刘二是一丘之貉，今天又摆明了是想要为刘二出头，张晋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燕捕头大怒，锵锒一声，拔出半截佩刀。
“前段时间，刘二刚找过你麻烦，结果你回来他就死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张晋巍然不惧，将燕捕头的佩刀徐徐按下。
“山匪杀得，马贼砍得，没准犯了失心疯，杀了两人后自杀身亡，也是有可能的。”
他并不怕燕捕头拔刀出手。
燕捕头能在村里赚养老钱，一半建立在他的武艺和那把精钢刀上，一半建立在前捕头的身份上。
那身“捕”字衣服，即是他的虎皮，也是他的枷锁。
大庭广众下，没有证据，持刀行凶，无异于自绝于村民。
村民们看着两人对峙，心中皆惊。
他们逐渐确信，张晋恐怕真的变成了强人！否则，怎么会有勇气跟燕捕头顶撞！
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听燕捕头话的村民，顿时都转了风向。
“确实，阿晋最是善良，过去连只鸡都不敢碰，怎么会杀人？”
“燕捕头，我们每月交那么多协防费，可不是让你乱冤枉人的！”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张晋心中了然，这是有人看自己成了新一代的强人，在提前下注了。
村民最朴实，也最狡猾，这两者并不矛盾。
如同羊群般选择强者跟随，是他们的天性。
同时，张晋也明白，自己今天这趟是来对了。
将来一段时间内，他毕竟还要在胡杨村生活。
村民大多畏威而不畏德，如果听从燕捕头的号令为难自己，自己难道还能杀得了全村人不成？
他一时感慨，前身在村中也能称得上是尊老爱幼，在被刘二勒索时，却并人为自己出头。
眼下自己背着疑似杀人凶手的恶名，反而一群人争相声援。
“真是道在刀上，理在拳中。”他心中愈发认识到力量的重要性。
燕捕头道：“我迟早会求一个公道。”
“孙大爷、翠莲、狗剩、铁子几个人的公道，要不你也帮他们求一求？”张晋嗤笑一声。
这几个人，都是被刘二几人欺负过的村民，或死或残。
张晋逼视道：“刘二、钱四和柳三拜了把子，在村里横行霸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他们的大哥是谁？是叫李大、赵大、或者是……燕大？”
村人虽然早有推测，也听到过风声。
但人大多是喜欢自欺欺人的，不愿，也不敢往深处想。
这次张晋点破，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燕捕头余光一瞥，已经见许多村民在咬耳朵。
他不禁大怒，张晋这句话可谓稳准狠，直接戳破了他那身“捕”字的皮。
“你，大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拔刀出来，却最终不敢砍下，只能恨恨劈在院内枣树的树枝上。
粗如儿臂的树枝瞬间坠落，让张晋微微警觉。
这燕捕头，还真的是有些武艺在身上，对付起来有些麻烦。
当然，也只是有些而已。
“十天之内，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燕捕头匆匆离去。
张晋冷笑一声，心中暗道：“三天之内，我必杀你！”
公门中人，最擅长阴谋诡计，手段防不胜防。
拖得越久，自己就越被动。
既然已经撕破脸，他就绝不肯留下后患。
只是燕捕头可不是刘二那种泼皮。
他有一身武艺不说，还在白驼城当过捕头。
据说，他深受同僚敬重与县令喜爱，其背景比武艺更让人顾忌。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尚不能碾压燕捕头。”
“是时候去一趟白驼城了，买些药材，准备熬制十全大补汤。”
第五章 白驼见闻，十全到手！
张晋回到家中，收拾了片刻，忽听得窗外呼呼风响。
他开窗一看，鹅毛大的雪花，如同乱琼碎玉漫撒。
西北苦寒之地，今年的风雪来得更是格外的早。
张晋接住一片雪花，手上传来些许凉意。
体内气感向着手上一冲，水滴化为蒸汽四散。
他微微一笑，并未改变前往白驼城的计划。
些许风雪，不足为提。
从屋中翻找出个斗笠，下面用些针线胡乱缝了些黑纱，一者防风雪，二者遮面目。
随后，他才揣上金银，又将人参等重要药材藏好，才背上柴刀出了门。
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张晋步履如飞，不多时已经走了百十里，身上却无一丝汗迹流出。
气感如同一层御寒的衣物，将温度牢牢锁住，外面的冷气进不来，体内的热气出不去。
如果有江湖人见到，一定会感到讶异。
冬不畏寒，夏不避暑，疾走百里而汗液不出，这往往只有高手才能做到。
不出汗只是表象，而深层，体现着对自身汗孔的控制能力，直接关系到耐力和爆发力。
普通人动用气力打架，顶多十分钟就大汗涔涔，体内热量大幅度逸散，力气随之耗光。
而习武精深的江湖人，前期不断试探，锁死了汗孔，节省力气。
只有动手发劲时，才会猛烈吸气，将所有气血沸腾，一瞬间汗孔张开，出手瞬间爆发出极大力量！
从对气血的控制来看，张晋已经摸到了江湖人的门槛。
张晋对此有些懵懂，只是本能的知道，自己似乎又变强了。
他拿着昨天新磨的柴刀不断挥砍，清理掉已经枯黄的藤蔓。为了防备官道上有人劫掠，这次去白驼城，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小径。
面板忽然传出提示。
“姓名：张晋
悟性：∞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一层）↑
技能：砍柴刀法（入门）↑”
张晋愣了一下，竟然生成了个入门级别的刀法。
应该是前身是樵夫，整天砍伐，再加上自己这一个月的披荆斩棘，量变产生了质变。
他扫了一眼。
技能后面，也有着那个向上的箭头，代表着也能向上推衍。
但张晋想了想，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自己的刀法并无师承，全仗着砍荆棘藤蔓时的经验，摸索发力和出刀技巧。
算下来，也就有劈、砍、搂等几个动作，不是什么高深刀法，上限有限。
现在耗费气血推衍，万一导致后期长春不老功需要的气血不足，得不偿失。
当然，如果饮完十全大补汤后，依然有剩余气血的话，倒是可以一试。
……
白驼城。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抬起头，看了看城门上高悬的“白驼”二字，跟着人流汇入了城池之中。
“上好的打卤馕……”
“烤羊腿，白白嫩嫩，油亮光滑……”
“烤包子，三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客官要两个？好嘞，五文钱，承惠！”羊肉包子递到斗笠人手中。
张晋咬了口包子。
外焦里嫩，满口汤汁，浓香四溢。
他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沿街行走，打探药店的下落。
“朋友，要药吗？住客栈吗？找胡姬吗？打听信息吗？只要钱到位，我这儿什么都能给你弄到！”
一个瘦高个提着“万物可售”的布幡凑过来，张晋连忙摆手。
避开瘦高个，张晋回想着关于白驼城的信息。
此城地处大离与西域三十六国交界处，有不少异族人在这里讨生活。
当然，也有在中原犯了案，跑到这里来躲避的罪犯。
他们往往会换一重身份，隐姓埋名，加入本地的帮派。
总的来说，白驼城鱼龙混杂，势力犬牙交错。
白驼城中央的十字大街上，竖着石碑。
石碑上，刻着大离太祖亲自颁布的《大离律》。但风吹雨淋，字迹早已斑驳不堪。
在石碑下方，正有两伙帮派争抢地盘。
血肉伴随着弯刀横飞，落入已经发黑的雪水中，添了一抹异样的红。
张晋看得暗暗皱眉，压低斗笠，快速走过。
蓝星一位叫格鲁特·周的大文豪曾说，少看热闹，可以避免八成的麻烦，张晋深以为然。
他时刻牢记，自己是来买药的。
他沿着几条街到处行走，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个“药”的旗子，斜插在阁楼上，已经被风雪冻硬了。
他脚步加急，正要上前。
“末劫将至，父神慈悲，来此世间，消灾渡厄……”
几个带着火焰形头饰的人，抬着轿子沿街行走。
后面有不少民众跟随，神情狂热，手舞足蹈，抛洒香灰，一同大喊。
“圣火昭昭，圣火耀耀，焚我残躯，共登极乐！”
张晋如避蛇蝎，立刻拐入了另一个巷子中。
躲过这不知所谓的教派后，张晋终于进到药店中。
“其他的都有，就是当归和黄芪都断货了？”
张晋不信邪，多跑了附近几家药店，发现了一个令人无语的事实。
几个帮派最近频繁斗殴，伤者需要大量补气血的药材，于是就把这两味药买空了。
无奈，他只能先把其他药材凑齐。
几斤药材，花了他三十多两银子，这还是没有当归和黄芪的价格。
花钱如流水，让他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但他也知道，这些药材这么贵，不是药材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搞钱之路，任重道远。
从药店出来，他犹豫了一下，要不就先这么回去？等下次再说？
但他随即摇了摇头。
少了这两味药，十全大补汤的效果，会打许多折扣。
“算了，先沿着白驼城转转，看看有没有偏僻点的药店还有存货。”
花了大半天功夫，几乎把白驼城转了大半，张晋脸色越来越凝重。
白驼城中央大街的繁华只是表象，其他街上的行人，大多分为两个极端。
要么面带菜色，衣衫褴褛，要么肥头大耳，身着绫罗。
路边，还有冻僵的路倒，与面色麻木，卖儿鬻女的流民。
张晋眉头越皱越紧，“帮派横行，邪教猖獗，贫富悬殊……”
这分明是王朝末年前变乱的征兆！
“慢一点，变乱再慢一点……”
张晋心中祈祷。
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如果真的大厦将倾，洪流之下，自己也很难生存。
毕竟，自己练的是长春不老功，不是长春不死功。
“一定要想办法搞到剩下的两味药材！”
他继续沿着街道行走，又打听了几家偏僻的药店。
还是没有。
张晋无奈，只能回到十字大街附近，想要在此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搞到药材。
他刚要了碗牛肉拉面，还未吃几口。
“站住！别跑！”
“上次就是你纵车惊了县尊大人的马！喜欢开车是吧！给我锁起来！”几个捕快如狼似虎，追着一个瘦高个跑过。
张晋心中一动，面也顾不上吃了，起身放下几枚铜板，转身离开。
一条窄巷中，瘦高个正气喘吁吁。
“妈的，可算躲掉了。我一个穷鬼，哪有儿有马车？这帮孙子就会抓人充数。”
啪的一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瘦高个一个激灵，赔笑道：“官爷，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张晋打量着他当拐杖的那根幡竿，“万物可售？药材有么？”
“有！有！”
瘦高个带着他转过两个巷子，在一个破旧的院子中，横七竖八摊着许多药草。
“都是山民刨出来的，卖相可能不好，进不了药店，但药效没差！”
张晋拈起些药草，看了看成色。
这些药材确实只是长得丑，但年份都够了。
“论斤卖？当归和黄芪我全要了！”张晋拿出二十两银子，包起药材。
这些银两买两味药草绰绰有余，他便顺手从旁边揪了几棵别的药草当添头。
瘦高个大喜，“还要别的没？我瘦猴可是白驼城最强的包打听，需要什么都能给你找来！”
张晋心中一动，“白驼城过去有没有一位姓燕的捕头？”
第六章 长春二层，刀法飙升！
瘦猴想了想：“白驼城近十年里只有两任捕头，现任姓祝，前任也不姓燕，姓邢。”
“当年，邢捕头为了追捕雌雄双剑那对大盗，率领整个快班的捕快死战不退，最终，整个快班只剩个捕快幸存。”
“传说那雌雄双剑，雄剑身高八尺，腰围八尺，雌剑腿长八尺，胸围八尺……”
“等等！邢捕头长什么样子？”张晋打断了他的胡扯。
“跟我一样，瘦高个，苦瓜脸。”
“幸存的那个捕快呢？”
“啧，长得跟个冬瓜似的就罢了，还偏生跟婆娘一样喜欢带簪花，有个诨名叫‘一枝花’。”
“不少人怀疑，就是一枝花跟雌雄双剑勾结，设计害死了整个快班。奈何衙门没有证据，最后县尊只能放人，把他逐出了白驼城。这些年啊，雌雄双剑屡屡犯案，越来越猖獗了……”这瘦猴还是个碎嘴子。
“一枝花姓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人们都喊一枝花。”
虽然没有明确答案，但张晋基本能确定，一枝花八成就是姓燕。
一个疑似跟大盗勾结的捕快，竟然扯着捕头的虎皮，在村里横行了这么多年。
他在白驼城并没有什么亲朋故旧，反而是无人待见的丧家犬。
从此刻起，杀那位“燕捕头”，顾忌消了大半。
当然，哪怕失去了前捕头的身份，燕捕头还有刀法作为依仗。
所以，张晋打算尽快回家，进行下次推衍。
长春不老功升到下一层之后，对付燕捕头的胜算会大大增加。
他拍下一角碎银子，作为信息费。
随后，他提起药材，转身就走。
瘦猴在身后喊道：“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记得找我！自己人，给你打折！”
……
胡杨村，泥屋。
十种药材已经称量好，哗啦啦倒入锅内。
火焰升腾，热水翻滚。
“人参补益脾胃，需二钱，熟地滋阴养血，需……四君补气，四物补血，与黄芪、肉桂相合，则补益气血之功更着。”
张晋放下医书，将锅内的汤药倾倒出来，大口饮下。
“热，太热了。”
滚烫液体入腹，药力沿着经络滚滚流淌，渗入身体深处。
张晋一时间大汗淋漓，五脏温度升腾。
整个人似乎都要被轰然膨胀的气血撑爆了！
不愧是补益气血的大成方子，这药力，果然了得。
药力被长春不老功转化为气血，而后气血又推动着气感运行。
热气温润，如同少女舌尖弹跳游走，给他做了场全身按摩。
咽喉，胸膛，小腹，会阴，后窍……无死角，全方位！
过电般的感觉酥酥麻麻，让他打了个冷战！
他头一次觉得，修炼并不是个苦差事，反而是种享受！
等这锅十全大补汤下肚，面板上的无穷符号，彻底亮了起来！
“推衍！”
“姓名：张晋
悟性：∞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二层）↑
技能：砍柴刀法（入门）↑”
体内气感升腾，越来越粗，涨成了蚕丝粗细。
嘎巴嘎巴的声音响起。
张晋骨头架子发出咔咔声，关节处如同被磨盘磨碎！
身上的肌肉也崩崩作响，如同一根根纤维被粗暴撕裂。
“啊！”
张晋大叫一声，手背青筋暴起，分筋错骨之痛，不过如此！
他大口喘气，死死咬紧牙关。
剧痛之中，体内蚕丝粗细的气感开始沿着受损的部位游走。
气感如同粘合剂一般，促进着新的骨骼与血肉生长。
“第二层的长春不老功，对身体进行了全面改造。”
张晋浑身大汗淋漓，如同从水中捞出，心中却是十分喜悦。
铜镜之中，他的身形正逐渐拔高。过往砍柴留下的疤痕，也开始渐渐淡化，迅速消失。
一个时辰后，改造终于结束。
他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与原来相比，瘦弱了一些，但却几乎高了半头。
身上的肌肉线条均匀流畅，充满弹性。
手脚也修长了许多。
乍看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文质彬彬。
如果穿上个长衫，倒像个教书先生。
“还以为增强后会变成满身肌肉块呢。”他嘟囔了一句，决心试试力气。
他看了看屋中的水缸，双手用力，水缸已经升了起来。
盛满水的水缸，至少得有一百多斤，他却像抱婴儿一样轻松！
张晋放下水缸，微微咂舌。
“身如青松，体似鹤形，力能扛鼎，第二层的长春功，真是奇妙。”
他正要关闭面板，忽然发现面板上的∞虽然已经暗淡了不少，却未彻底熄灭，仍有些亮度。
扫视到“技能：砍柴刀法（入门）↑”，他有了个想法。
当初推衍长春不老功时受伤，是因为自己气血不足，所以才需要药材强化身体。
但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快接近普通人的极限了。
推衍个粗陋刀法，负担不会很重吧？
而且，从效果上看，第二层的长春不老功，有着极强的修补身体功能。
就算受了伤，问题应该也不大。
说干就干。
“推衍技能：砍柴刀法！”
“砍柴刀法（入门）↑→砍柴刀法（第一层）↑”。
体内残余的气感，只变细了一丝。
“继续推衍！”张晋大喜。
“砍柴刀法（第二层）……砍柴刀法（第四层）……停！”
体内的气感已经消失不见，心脏跳动也有些加快。
看来已经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
张晋立刻停下。
“并未推出什么仙法，倒也正常，毕竟这刀法是我自行摸索，又不是什么仙法遗留。”
“不过仅凭这点气感，竟然一口气推了四层，看来这刀法真的粗陋，比不上长春不老功啊。”
“试试效果吧。”
他五指伸长，如同锁扣般，握住了柴刀刀柄。
刀柄传来光滑的感觉，还有些木材的触感。
三式刀招，以及许多种组合，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拖过来一根烧火用的木柴，信手一拍，木柴稳稳竖在地上。
以木柴作为目标，张晋试了试刀法。
“砍枝。”木柴上的小树枝，瞬间被斜砍来的柴刀劈飞。
“搂草。”柴刀如同搂草一般，横向斩出一道圆弧，一截圆木被瞬间削落。
“劈柴。”哗啦一声，整根木柴，从上到下，一分为二！
张晋笑了笑，只待天色再晚些，就去送燕捕头上路。
他生火做饭，蒸了锅馒头，毕竟不能饿着肚子去战斗。
馒头出锅，他刚吃了两口。
“阿晋在家吗？”
窗外有老人的声音。
张晋出门，一眼就认出来，这瘸腿老人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老孙头。
老孙头身后，还跟着狗剩跟铁子，还有几名乡亲。
“孙叔，吃了没？没吃请我吃点？”
万事俱备，张晋心情也大好，顺口开起了玩笑。
他跟燕捕头不同，没有欺压乡邻的习惯，反而对所有人平等相待。
“别说玩笑话啦，燕捕头放出话来，明天中午要请你吃饭，你不去就是怂货。”
“但我们几个打听到消息，他已经叫了全村的泼皮去他家吃饭，必定是明天中午对你图谋不轨。”
“你趁着今晚快跑吧，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狗剩劝道。
“不错，他们人多势众，又是背靠官府，又有刀，你斗不过他们的。”其他乡亲纷纷附和，“别中了他们的激将法，咱就怂这一次，躲过这场鸿门宴再说。”
第七章 风疾雪骤，鸡犬不留！
张晋心头一暖。
村民中，有欺压良善的泼皮，有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自然也有知恩图报的老实人。
自己杀了刘二，又顶撞了燕捕头，替他们出了口气。
这些人便冒着危险，来给自己报信。
“放心，我虽然年轻，但不气盛，不喜欢冒险。”
张晋谢过各位乡亲，执意送了些干粮给这些人。
随后，他不急不缓吃着饭，只是过一会儿，便看看天色。
夜渐深，无星无月。
彤云渐渐汇聚，雪花飘落。
村中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只隐隐听到远处的犬吠。
这是燕捕头家养的狗，最会狗仗人势，之前还曾咬伤过张晋。
张晋看了看天，“时候到了。”
他确实不喜欢冒险，明天中午的鸿门宴，他是绝不会去的。
大摇大摆踏入敌人陷阱，自己该多想不开才会如此？
夜晚才是他的主场。
不讲武德搞偷袭，将胜算几率增加到最大，才是他的风格。
他用黑布蒙面，随后揣上两个馒头，提起柴刀，出了家门。
……
胡杨村一户独栋小院内，灯火通明。
这是燕捕头的小院，他看不起那帮乡下泥腿子，因此将木质阁楼建到了村边上，远离村人。
屋内，除了燕捕头，还有几个泼皮，在兴高采烈的喝酒。
“五魁首，六六六……你输了，喝！”
“明天酒席上擒下张晋，假意送到白驼城官府，糊弄过那群村民后，路上就把他结果了！”
“大哥高明！我原以为大哥设酒宴，是要跟他真的化解恩怨呢！”
燕捕头取过一段打结的麻绳。
他用力一扯，麻绳越发纠缠在一起，成了团死扣。
他哈哈大笑：“恩怨就好像这团麻绳，只要有了过节，只会越攒越大，哪儿有那么容易解开。”
他正跟几个泼皮上哲理课，忽然把酒杯一顿。
“不太对，大黄怎么不叫了？”
……
张晋将两个馒头扔到院中。
馒头里面，夹了他从瘦猴那儿获得的乌头。
当时黄芪与当归的分量不够二十两银子，他就拿了些这个充数。
乌头外用的话，可以散瘀止痛、治疗跌打损伤，但内服有剧毒。
它的别名可能更深入人心。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断肠草。
大黄狗摇着尾巴跑过来，将馒头叼在口中。
半个馒头下肚，大黄狗翻身便倒。
张晋扒住墙壁，一个纵身，跃过了砖瓦墙。
柴刀擎了出来。
屋内，燕捕头正和几个泼皮喝酒。
“明日擒下张晋……恩怨就像麻绳……”几人的谈笑，不断传来。
“不太对，大黄怎么不叫了！”
屋中几人，霍然站起。
张晋心中一叹，原本还想等他们喝醉些再动手，这样最稳。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眼下只有九成胜算，不得不冒险了。
他将门踹开，大喝道：“张晋在此！跪下免死！”
跪下免死，只是说说而已。
屋里除了燕捕头、柳三、钱四三个，还有几个其他泼皮。
整个屋里，没一个好东西。
村里所有的蛇虫鼠蚁都在这里了。
况且，屋内所有人都是打算对付自己的，留下一个，绝对是无穷后患。
但喊一嗓子又不亏，万一有信的呢，也能增加半成胜算。
大吼伴着风雪，瞬间闯入屋中。
桌椅倾倒，碗碟坠落，酒菜洒了一地。
柳三和钱四连滚带爬，向墙角靠去。
特么的，今晚的酒席就不该来。
他们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
上次躲过一劫，他们庆幸了几天自己命大。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躲不过。
早知道今晚有这么一出，自己何苦来喝这顿酒？
之前在村口，张晋就已经能跟燕老大平手。
现在他持刀上门，分明是打算要拼命。
纵然燕老大能杀了这小子，但刀剑无眼，伤到自己怎么办？
剩下的泼皮，有的跟他们一样，往墙角躲。
但却有两个，觉得自己人多势众，想趁机表现，替代之前刘二的位置。
他们拾起碗碟，向张晋掷来。
“砍枝！”
烛光下，柴刀斜斜一切。
无数碎瓷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去，洒了一地。
同时，张晋脚尖一勾，一把椅子呼啸着向着泼皮们飞去。
进入长春功第二层后，他的力气增大了许多。
这椅子如同流星赶月一般，霎时间来到泼皮面前。
“妈呀！”
哗啦！
椅子瞬间散架，而两个泼皮也满头是血，倒在了地上。
燕捕头站起来，锵的一声抽出精钢刀。
“张晋，你真要不死不休不成？”
张晋并不跟他废话，他纵步上前，呈力劈华山之势，从上往下，汇集全身气力。
“劈柴！”
燕捕头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乌光已经来到身前。
他刚来得及持刀横架。
铛！
一股大力沿着刀身传来。
他下盘一软，重新被压回了椅子上。
“劈柴！劈柴！劈柴！”
既然劈柴好用，张晋就一直用这一招。
铛铛铛！
燕捕头手腕发酸，左右持刀横架，狼狈不堪。
原本就矮胖的身材，此刻更矮了三分。
他心中委屈到不行，这小子的刀法平平无奇，但就是仗着力气大，挥的快，压得自己腾不出手。
他对刀法理论深有研究，一式劈砍，自己能讲出四种变化。
奈何现在一种也使不出来。
“想想刘二，真指望他放过你们吗？再不帮忙，今天大家都得死！”
他狼狈抵挡，向泼皮们怒吼，却是已经承认了敌不过张晋的事实。
几个泼皮一咬牙，从屋里抓起些箩筐、锅盖，颤巍巍护着身子上前来。
张晋眼神一凝，自己守住门口，已经避免了腹背受敌。
但如果泼皮们从侧方进攻，肯定会干扰自己。
“劈柴！搂草！”
劈完一刀，他刀势一变。
乌光扫过，划出一道横向圆弧，几个泼皮手持的物品都被切断。
“搂草！”
刷！
血线出现在一个泼皮的脖颈。
“杀人啦！”
剩下的泼皮争先恐后，向后方退去。
张晋森森一笑，舔了舔牙齿。
旋即，他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太适合自己秉性纯良的样子。
便立即恢复了一下，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
同时，他又一记劈柴，向着燕捕头砍去。
“劈柴！劈柴！左正蹬！”
砰！
燕捕头胸腹遭到重击，内脏瞬间易位。
这一脚势大力沉，几乎把他的肠子都要踢碎了！
他心中大恨，这小子耍诈，搞偷袭！
但他纵然想报复，却已经腹痛如绞，连刀都拿不稳了。
“砍枝！”张晋趁机挥刀。
燕捕头大叫一声，钢刀齐着手腕坠落。
“劈柴！”
红白喷洒，一分为二！
“啊！”
泼皮们双眼翻白，顿时被吓昏过去一个。
他们纵使逼死村民，那也是仗势欺人，何曾与人这么血腥厮杀？
张晋上前，乌光挥舞，搂了一波草。
除恶务尽。
他拾起精钢刀，看到燕捕头身后那团乱麻绳。
他微微一笑，一刀剁下。
麻绳应声而解。
随后，他在屋中搜了片刻，翻出了银锭和银票，加起来近乎三百两之多。
再加上一些珠宝，不好估价，但应该也价值不少。
这些钱财哪怕在白驼城，也能让自己买处宅院，过上小康生活。
习武的话，应该够学费了吧。
他欣然收起，打定主意，等自己喝完家里的十全大补汤，实力再强横一些，就去白驼城一趟。
随后，他将旁边的酒坛子打碎。
酒水流淌。
一只蜡烛扔到地上。
烈火熊熊而起。照亮了整个黑夜。
第八章 余波消弭，战乱将起！
当夜风疾雪骤，万籁无声，只有烈火熊熊燃烧。
第二天清晨，火势熄灭，整个院子都成了焦土。
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顿时成了整个胡杨村最热议的话题。
不少村人叫好之余，也有些推测。
刘二刚要对付张晋，就被山匪杀了。
燕捕头要对付张晋，整个家就着火了。
加上张晋短短几日内，身材大变，鬼神助力之说，渐渐在村中弥漫开来。
张晋虽然确保那场大火烧灭了所有证据，但万一有村人多事，惊动了官府，自己就干脆隐姓埋名，加入帮派之中，避一避风头。
白驼城鱼龙混杂，许多帮派来者不拒。以自己的身手入个帮派，应该不难。
但他低估了这个时代村人的迷信程度。
老孙头壮着胆子，偷偷询问他跟拜火教有没有关联。
张晋坚决否认。
大离官方严禁鬼神之说，私建淫祀、聚集教徒者斩。
虽然白驼城混乱不堪，官府也不太管这事，但张晋不想跟白驼城那神神叨叨的教派扯上关系。
“我懂！我懂！”老孙头满脸神秘。
张晋不知道他懂了什么。
之后几日，流言开始发酵。
张晋从鬼怪附体，变成神灵庇佑，再变成天神降世，要救胡杨村于水火之中。
起先，村人大多是畏惧张晋的武力，对这个传言却不太相信。
直到一件事之后。
有个村人家的傻儿子询问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呛住了。
村人来到张晋家痛哭流涕，求鬼神原谅。
张晋一脸懵逼的原谅了他。
村人回家，把傻儿子吊在房梁上，抽断了三根鞭子。
呛咳的饭食便被打了出来。
村人欢天喜地，送来了三牲果品道谢。
而后，又扭捏着问张晋能不能开金口，让自己家添个伶俐的老二。
张晋头皮发麻，严词拒绝了他。
他再三声明，刘二和燕大的死都是意外，自己和鬼神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懂，我懂！”村人满脸堆笑离开了。
半月后，村人媳妇的肚子大起来了。
但后面又发现，是邻居的。
村人再扣响张晋的门，这次措辞严谨了许多。
“我要个亲生的老三，亲生的！规矩我懂！您和鬼神无关！”
“你懂个屁！”
张晋额头青筋暴跳，只得摆出副凶恶的样子，才将村人赶走。
他正要回屋，哗啦一声，院中多出些不知谁抛进来的碎银子。
“把我这儿当许愿池呢！”张晋叹了口气。
刚将金银收起，泥墙外传来姑娘们的谈笑声。
“鬼神之力真的强大，过去张晋那么矮小瘦弱，现在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唉，你说怎么才能获得鬼神之力？”
“那你得问张晋了，干脆趁晚上跳墙头，让张晋嘴把嘴的教你。”有女人嬉笑着，提出了建设性的建议。
“你以为我不敢？我听建刚说，张晋喜欢软乎的，老娘我可是有本钱的。”说着还故意挺了挺：“只要他点头，不用趁晚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离西北的婆娘豪爽泼辣，私密话连男人听了都要脸红。
“这群女人，要疯啊！”张晋无奈。
普通村民见到他，是又敬又怕。
村里的姑娘见到他，却是双眼放光。
屠夫般的手段，和煦的外表，鬼神的神秘光环，都让张晋显得与众不同。
张晋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享受一把偶像练习生级别的待遇。
胡杨村几大村花，王钢铁，李建刚，孙大力等，每次见到张晋，如同老妖婆见了唐僧肉，眼里几乎要蹦出火星子来。
尤其是那位建刚姑娘，颇为大胆。
昨天趁着四下无人，竟然主动赠给他洗面奶，让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推脱掉。
“明明只是正常聊天，忽然就对我起了歹意。”他叹了口气，下意识咂了咂嘴，有些惊叹。
西北姑娘名字起的硬，但是身子却是实打实的软。
他并不是太监，血气方刚的年龄，见到姑娘的撩拨，自然会脸红心跳。
但承认欲望，却懂得克制欲望，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其实，现在如果他愿意，明显可以在胡杨村当土皇帝加土教皇。
勾勾手，钱财与姑娘都会主动往身上扑。
但他不愿意。
有面板在身，胡杨村未免有些太小了。
自己心向武道，绝不会驻足在这小山村。
更何况，从白驼城的情况就能推断出来，这种安宁的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儿女情长，是生活安定后才能享受的奢侈品，不适合现在的自己。
他心头沉静，收拾好院内金银，回到屋中，刻苦修炼。
面板上的符号已经亮了不少，距离下次推衍，应该不会太久了。
能取得如此成就，全仗着张晋自己的努力。
“我不是什么天才，只不过把别人喝茶的时间，用在了喝药上了。”
张晋心中自嘲，饮下一碗十全大补汤。
气感又粗了一分，身体又强壮了一点。
距离下次推衍，已经不远了。
他翻找着剩下的药材，发现有些不够了。
“是时候去白驼城一趟了，买些药材，再顺便打听打听武馆。”
“燕捕头家的钱财，加上最近村人扔进来的金银，应该够武馆的学费了。”
他打定主意，收拾好东西离开。
……
白驼城。
张晋进入城中，找到瘦猴，以极其便宜的价格买了不少药草。
而后，他定了个客栈，决心在白驼城住几天，一边增强身体的气血，一边好好打听一下各个武馆的优缺点。
之后的两天，他细细考察了各个武馆。
莽牛武馆的莽牛疯虎劲号称能练出九牛二虎之力，力大无穷。那位李馆主时常在大街上举石狮子，招揽学徒，应该是有真功夫的。
但游龙武馆的游龙剑法耍起来也是寒光闪闪，威力慑人。
还有正阳武馆、福威武馆，虽然一年就要三百两银子，但学好后负责引荐给大户或者镖局，算是古代版的包就业。
选择武馆，不仅是选择功法，还代表着选择武馆涉及的势力与日后赚银子的门路，不得不谨慎。
“今天去最后剩下的几家武馆看看吧。”他打定主意，从客栈出来。
叫卖声不绝，传入耳中。
“大爷，买下我女儿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最听话了，您让他做什么都行。”
一个男人嬉皮笑脸，拽着来往的行人兜售。
“不是卖我媳妇，是卖我自己！”一个汉子恶狠狠举起拳头，护住身后虚弱的妇人，“你再对她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
不少人在头上插着草标，这是愿意卖身为奴的意思。
张晋皱起眉头。
街道两旁的流民，比往常多了不少。
“怎么回事？白驼城最近怎么来了这么多流民？”旁边有人问道。
“唉，彻底乱起来啦。”
“听说北庭人联合了西域几个小国，举兵反了大离，已经破了边关几座城池，不知多少人在逃命呢。”几个当地人随口闲聊。
第九章 九品四民，罗网加身！
张晋心中一紧，想到陶大夫，不禁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陶师有没有离开西北。”
“我要尽快变得更强，才能寻访陶师，护他周全，否则兵荒马乱的，对他一个医生太过危险。”
他凑上前去，想听到更多的信息。
“北庭人还收编了不少山匪、马匪，给他们封了官，让他们四处劫掠，破坏大离的村庄和城镇。”路人还在闲聊，坏消息一个连着一个。
“那些天杀的马匪，整个村整个村的杀人啊！”旁边的汉子听到议论，忽然落下泪来。
他咬牙切齿，“我原本是赤岭村的，那天和我媳妇来白驼城买东西，回去后，就发现整个村子都着了火。连我的女儿都……”
张晋心下骇然。
赤岭村他也知道，离胡杨村不过百十里路程，没想到遭此横祸。
他听着汉子的话语，眼前呈现出一幅画面。
马匪们骑着马，肆意举起钢刀，从背后追上一个个逃窜的村民。
他们哈哈大笑，吹着哨子，砍杀一个个老弱妇孺，劫掠了村子的所有财产。
有几个青状提着武器，冲出来拼命，却寡不敌众，被砍死在原地。
随后，马贼们一把火，把整个村子烧成了灰烬。
而汉子只能伏在山坡后，纵然咬碎了牙，却死死捂住妻子的嘴，防止被马贼发现。
他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妻子了。
张晋默然片刻，拍了拍汉子肩头。
一粒银子悄然落在汉子手中。
汉子惊愕抬头，却找不到恩人的踪影，只能抱着妻子喜极而泣。
……
张晋面色凝重，思索着该何去何从。
他第一反应就是逃离西北，到相对安宁的中原去。
但到处都是山匪马匪，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贸然上路，恐怕会死的更快。
而留在胡杨村也不安全。
赤岭村离胡杨村这么近，很难说马匪什么时候到胡杨村。
到时候，自己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十几把甚至几十把钢刀。
哪怕长春不老功的疗伤效果再好，自己也活不下来。汉子的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
他给那些银子，除了尊重汉子的情义，更因为汉子启发了他，究竟要学什么武功。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街口，遥遥望见“铁衣武馆”四个大字。
这个武馆的鹰爪铁布衫远近闻名，号称练到极致能硬抗刀剑。
张晋向武馆走去，心中回荡着蓝星周大文豪的名言。
“要学打人先学挨打，要学挨打先学叠甲。”
是的，他要学横练。
“武馆是习武的场所，不是让你兜售照影图册的。下次再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汉子提着个瘦高个扔到巷口。
瘦高个拍拍身上的土，将画册往怀里揣了揣。
“啐，整个白驼城，数你们铁衣武馆玩的花，装什么正人君子。”
“瘦猴，怎么哪儿都能看见你？”张晋道。
“哟，兄弟，你怎么抢我的词？”瘦猴嘻嘻笑着，“还不是因为我心善，看不过那些胡姬无家可归，只能帮他们找找愿意收留她们一晚的好心人了。”
他凑过来，“怎么样？感不感兴趣？胖的瘦的，高的矮的，扁的圆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我要学武，没空搞这些。”
“学武？秘籍要不要？雪山派的琼玉神女心法，金刚寺的欢喜禅三十二式，墨玉斋影印的画册，快速翻动就能动起来。”
“所有秘籍，均能和胡姬合练！给我二两银子的成本价就好！”
“我要的，是那种能防身、能杀人的秘籍。”张晋摆摆手，将瘦猴撇下。
瘦猴在后面叫嚷，却不敢跟上来：“那种我可不敢卖，不过你要是想要，我知道哪儿有，兄弟，回头可以找我……”
张晋快步走到武馆前，拾级而上。
“你好，我要学武。”
武馆内，一群弟子身裹粗粝纱布，正呲牙裂嘴的摩擦身体，让皮肤变得坚韧。
之前扔瘦猴的汉子正不断训斥，不时拿着藤条抽打。
听到张晋的话语，汉子眼中露出不屑神色，置若罔闻。
“我要学横练功夫，学一年。”张晋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回应。
他心念一转，估计是因为自己的麻布衣服才被人瞧扁了，干脆拿出几张银票，“我有钱。”
那汉子面露不悦，但终于停下来。
他走到张晋面前，捻了捻银票。
“不够。”
“这还不够？”张晋愕然。
前几天见过的武馆，最贵的也不过三百两银子一年。
“不错，一年学费一千两。”
“那我学半年。”张晋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选择铁衣武馆，除了横练功法的原因，还因为铁衣武馆实力强横。
万一战火袭来，自己也能借此存身。
但现在，只能先学功法了。
只要横练功法能入门，自己靠着面板推衍，多花些气血，也有着自保之力。
“半年两千两。如果学一个月，那就要五千两。”
大汉顺手踩住个椅子，身体前倾，鼻孔里喷出两道热气。
“不用这么看我，没错，老子就是在刁难你。”
“为什么？”
张晋没有什么“莫欺少年穷”的情绪，只是有些奇怪。
似乎平白走在路上，忽然就冲出个狗咬了自己一口。
自己到处和和气气，与人为善，又没有放嘲讽，没道理遭到针对啊。
“既然你诚心问了，大爷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谁让你在我教训他们的兴头上，非过来拜师学武。”说着，大汉又顺手拿起藤条抽了旁边的师弟一记。
师弟龇牙咧嘴，满脸陪笑。
“你要是内城几大家族的人，我立刻端茶倒水，还要领你到内院找师傅。”
“你要是普通的富商之子，我也就让你入门了。”
“但你他妈只是个乡下穷小子！”
“无根无蒂，还早过了最佳习武年龄，所以，老子不爽，就能这样拿捏你！”
“大离朝开国之初，便定下九品四民制，上有九品门阀，下有四等平民，而你这等乡野遗民，是跟军户、妓户一样的低贱存在，捡了些银子就想靠习武改变命运？”
大汉脚一收，椅子回正，挡在张晋面前：“此路不通，滚吧！”
“大师兄英明！”“不愧是外院大师兄，就是通透！”“说得对，江湖不光是打打杀杀！”
旁边弟子纷纷吹捧，还有人凑上前来，捶腿捶背。
大汉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看看，还是这群师弟伶俐，懂得尊卑有序。
张晋看着大汉，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蓝星接受的人生而平等的思想，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其他武馆纵然能接纳自己，恐怕也会嫌弃自己的出身。
想学到真正的核心武学，并不容易。
恍惚间，整个天下似乎成了重重罗网，向着自己笼罩而来，让自己插翅难飞。
纵然自己奋进全力，又能撞破几层？
他拳头下意识攥紧，忽然握住了个硬物。
正是被麻绳包裹的精钢刀刀柄。
蓦地，他又想起了燕捕头家那团被自己斩断的麻绳。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没有路，就用手中刀斩出一条便是！”张晋眼神发狠。
面板上，悟性符号忽然疯狂闪烁。
张晋讶然，自己今天早上出门时还查看过，明明悟性符号还未彻底亮起，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转念一想，前段时间，服下的十全大补汤已经不少了，只差临门一脚。
而这次自己有所感悟，想来跟长春不老功的立意相符，节省了推衍所用的气血，这才直接满足了推衍条件。
他有些感慨，没想到传说中的顿悟突破，是真的存在的。
就算不靠面板，自己的悟性也果然了得。
“推衍！”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三层）↑”
张晋体会着身体的力量，面露惊讶。
以现在的实力，他有七成把握，能把大汉击杀在身前。
但闹市杀人，后果严重。
没必要因为口角之争，跟个跳梁小丑置气，葬送自己的仙途。
张晋摇头道：“今日因，明日果，这位师兄莫要忘了，江湖不光是人情世故，也还有打打杀杀。”
“哈哈哈，你们看，他还教训我呢？我倒要看看，谁敢对我打打杀杀！”大汉狂笑道。
张晋笑了笑，深深看了铁衣武馆一眼，转身离去。
原地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身后铁衣武馆的吹捧声，被淹没在北风中，随风而逝。
张晋来到处破屋前，“瘦猴，跟你打听点事。”
第十章 鬼市见闻，飞来横祸！
夜晚。
大半个白驼城已经沉寂。
只有一处偏僻的街道，亮着莹莹微光。
不时有戴着面具的人，在里面穿行。
张晋戴着斗笠穿过人群，找了个空地，铺开一张麻布，将从燕捕头家收获的珠宝摆在上面。
随后，他点上个灯捻，微光照亮了摊位。
做好这一切，他静静等待着买主的上门。
他从瘦猴处以二两银子为代价，打听到了偶尔有秘籍出现的场所。
那就是这里，鬼市。
鬼市听起来神秘莫测，但其实就是不正规的夜市。天明前开市，天亮后犹如鬼魅见到阳光，随风而散。
鬼市之中，旧衣物，古董，武器，功法，卖什么的都有。
但总的来说，假货多，真货少，能淘到什么东西，全凭缘分和眼里。
鬼市之中，有两条规矩。
一是不问东西的来源，二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物售出概不负责。
正因如此，张晋才来到这里，打算先把珠宝处理掉，多凑些银子，然后在鬼市上淘一淘功法秘籍。
他放眼望去，因为天黑，整条街的人都影影绰绰的，每个摊位前又只留个灯捻，看起来像是坟圈里的鬼火，倒真有了几分鬼气森森的味道。
“目前来看，这世界还是个低武世界，鬼市也只是个称呼而已，里面都是比鬼还精的人，就是真鬼来了，没准都得栽跟头。”张晋心道。
他刚刚亲眼见了一个想买儿子的富商就中了招，襁褓里的小雀儿居然是伪造的。
摊主卖完早已离去，那富商骂了两句，也只能认栽。
张晋占的这片空地，接近鬼市的中央，正是人流密集处。他呆了一会儿，不时有人轻声询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张晋手中已经多了几百两银票，而摊位上的珠宝也只剩下两件。
几道阴影拉长，落在了张晋摊位上。
张晋抬眼一看，几道人影围住了自己，均是身着粗布衣服，后背长刀。
他懒洋洋道：“几位这是什么意思？”心中却是十分警惕。
这几人并未遮着面目，显然对实力有着极强的自信。
尤其是为首的青年人，虽然容貌俊秀，但额头带着个闪电形刀疤。
一举一动，都让张晋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手上应该有好几条人命。
“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你知不知道规矩？”青年人质问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规矩。”
虽然这几人强悍，但张晋突破长春不老功三层之后，实力又有了极大的提升，并不惧他们。
“这个摊位是我们铁刀门的，现在我们要用了，赶紧滚一边去。”刀疤青年不耐道。
“铁刀门？”张晋心中一动。
与铁衣武馆隔着两条街，有个武馆就挂着“铁刀门”的名字，门口石狮子衔着口锈迹斑斑的大刀。
那个武馆他也远远看过，虽然人丁不兴，但确实是有实力的。
有人前往踢馆，却被三两招就扔了出来，还断了三根肋骨。
但现在又不是白日里的闹市，而是夜黑风高的鬼市。
纵然铁衣武馆的人在此，自己藏着面目，也敢出刀。
更何况一个已经破落的小武馆。
“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这样行不行，等我卖完这两件东西，就把摊位给你们。”
张晋毕竟是个求稳的人，并不嗜杀。
他只是卖了珠宝赚些银票而已，又不打算长期占着这个摊位，没必要因此与人冲突。
毕竟江湖不仅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
“老子比你先多了，废什么话！”
那刀疤青年随手抓住麻布，就想要扔到旁边。
张晋眼睛眯起，出手如电，抓住另一端，顿时稳住了麻布。
长春不老功进入第三层后，他的力气又增大了许多，一时间跟这种习练多年的武馆弟子已经不相上下。
刀疤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这衣着寒酸的乡下小子有这么大力气。
但他也并不服输。
两人缓缓加力。
嗤啦一声，麻布一分为二，珠宝向地上落去。
张晋脸上怒色一涌，顺手抄起珠宝，揣入怀中。
他心中慨叹，我就想摆个摊，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看来，想要跟人家论人情世故，打打杀杀的实力是必要前提。
他猛地一吸，气息绵绵而下，小腹骤然鼓起，如同气球！
这口气入腹，如同拧开了汽车发动机的钥匙，一粒火星落入气缸，身体内的气血瞬间被点燃！
他用力一踏，脚下的硬土地，忽然向下陷了半寸。
力量从脚底涌泉穴升起，眨眼间，已经沿着腰腹传递到肩头、手腕，随后传到手掌，向着刀疤青年一掌打去。
那青年面露不屑，随手想要抓住张晋的手腕。
转瞬之间，他的不屑就成了惊讶。
张晋手腕弹出一声脆响，掌速忽然加快。
一股大力拍在刀疤青年的胸口。
哗啦一声，他倒飞出去，撞飞了另一个摊子上的瓦罐瓷器。
“有人敢打铁刀门这群不要命的？”“这小子什么来头？好俊的身手！”“不知道，没准又是那个大门派下山的过江龙吧。”
几个摊主一边慌忙躲避，一边窃窃私语。
张晋脸上并无得色，能取得如此效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长春不老功进入三层后，能整合全身肌肉，力从地起，延至梢节，弹抖间发出全身的八成力量。
寻常江湖中人，能一次发出身上五成力量，已经算好手。
能调动身上八成力量，已经算是用劲的高手。
而十成力量，则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盖因普通人发力过猛，会损伤骨骼与五脏，极其折寿。
但这仅限于普通人。
如果张晋愿意，刚刚可以动用十成力量，哪怕受了伤，也有气感帮忙修复身体，不惧后果。
这便是仙法对凡武的层次碾压！
“大师兄！”铁刀门的几人惊叫，其中还掺杂着个软糯女声。
飒飒振袖之声不断，铁刀门几人出拳向张晋打来。
砰砰砰砰！
四声闷响，几个人倒飞出去，如出一辙。
“小师妹！”“竖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呜呜，都被打平了。”“砍了他！”
喧嚷之中，寒光闪烁，铁刀门几人刀已出鞘！
“刀阵！”刀疤青年一声大喝。
几人瞬间围成半圆，将张晋团团围住。
一瞬间，竟爆发出一股金戈铁马，死战不退的惨烈意味！
张晋心中微惊。
铁刀门不愧是以刀著称，有刀在手，这群人简直变了个模样！
但他并不畏惧。
自出山以来，他手上的人命何止一条！
他有绝对自信，这一战后，自己伤，敌人死！
“扔掉武器，饶你不死！”刀疤青年喝道。
张晋冷笑一声，反手握住背后的刀柄。
精钢刀刷的拔出，如同野狼亮出了獠牙！
他一心求稳，轻易不与人争执。
但一旦起了争执，那就必须不留后患！
饶你不死这种话，自己可太熟悉了，分明是对方动了杀心。
只是一个摊位，对方就打算要自己的命，这个世道真是太危险了。
望着几人的包围圈渐渐缩小，他心中发狠。
如果像铁衣武馆那样身在闹市，自己还心有顾忌。
但现在夜黑风高，真当自己不敢杀人吗！
反正珠宝也卖得差不多了，干脆做了这几个贼厮鸟，没准还能摸出些银票。
甚至，有可能他们身上爆出秘籍。
毕竟许多小说中都是这样写的。
恶念一起，他鹰眼眯起，已经露出了森森牙齿。
在灯捻微光的映照下，更显几分阴森。
浑似恶狼见血，直欲择人而噬！
第十一章 同道中人，秘籍现身！
“干什么呢？鬼市之中，不擅动铁器，动则见生死，你们忘了规矩了吗？”
一个国字脸中年人走了过来。
两把短刀绕着他的手指不断转动，倒有些像老年人在盘核桃。
但他盘的可不是核桃，而是能杀人的利器！
他每一步迈出，都像是丈量好了距离，分毫不差。
张晋浑身汗毛竖起。
这个中年人，很强，前所未有的强！
随着这个中年人走过来，自己的胜算暴跌至一成！
哪怕自己不顾后果，瞬间把全身力量打出，也顶多增加到二成！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师傅，有人占了我们的摊位，还欺负人。”有女声嘤嘤抽泣，上气不接下气。
“是铁衣门门主铁寒风！”“易筋期的大高手！”“这小子死定了。”几个鬼市摊主提着包裹在附近惊叹。
张晋耳朵微动，听到了“易筋期”几个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他终于听到了疑似武学境界的描述。
“是这样吗？”中年人向张晋沉声问道。
“强占我的摊子，又以多欺少，最后还反咬一口，铁刀门这份颠倒黑白的能力，可比武功厉害多了。”
张晋冷笑道。
中年人皱了皱眉，扫了几名弟子一眼，夸赞道：“出息了。”
几名弟子讪讪，把铁刀慢慢插回鞘中。
张晋眼神一亮，这老小子有点意思，也是个喜欢阴阳的。
中年人走上前来，“这个摊位，确实是我们先的。”
见张晋不以为然，他道：“你提灯看一眼后面。”
张晋提起灯捻，照亮了后面的墙壁。
墙壁上，用炭笔画着个小孩涂鸦似的刀形图案。
因为天黑，如果无人提醒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鬼市摆摊，往往都有固定的位置，避免抢摊位引起冲突。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所以不知道这个。”
“铁刀门从七八年前就在这里摆摊了，甚至可以说，我们是最早一批的鬼市摊主。”
“这么久？”张晋讶然，“你们好歹也是堂堂武馆，单靠大户人家的供养就能日进斗金，何苦跑到鬼市来抢饭吃？”
“师傅的武艺源于军中刀法，不受江湖人认可。再加上他出身贫寒，在城内无根基，很少有人愿意送子弟来铁刀门。”
刀疤青年先是愤愤，但又傲然道：“但师傅的功夫可是一顶一的！当年有十八家武馆不让我们开馆，师傅挨个走了一趟，铁刀门的牌子才挂起来了。”
“我们都是师傅收养的孤儿，别人都讽刺我们是泥腿子武馆，嘤嘤嘤，没办法，只能靠着行侠仗义之后，变卖收获，勉强过活。”有女声说道。
但可能是太矮了，张晋看不到人。
张晋心中一哂，对穷人来说，行侠仗义确实是致富的最快途径了，唯一缺点就是风险太大。
这个铁刀门倒有点意思。
“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地方这么大，容得下两家摊位，干脆两家一块摆吧。”铁寒风道。
“不必了，摊位给你们，就此别过。”
他其实很好说话，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既然误会已经说清，铁寒风又态度诚恳，他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今天的银票已经够多，加上自己原有的积攒，差不多快一千两了，足够买秘籍。
下次再来，自己就是作为顾客而不是摊主了。
而据瘦猴的信息，白驼城最近有两个帮派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黄沙帮快把野狼帮灭掉了。
每次发生这种事情，获胜的帮派都会把用不到的秘籍扔到鬼市，换取银两，来给死伤的帮众抚恤。
运气好的话，恐怕三五日后就会有秘籍流入。
“牛啊！”“绝了！”“这小子了不得。”“铁寒风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一路之上，鬼市摊主不断小声赞叹，看着张晋慢慢走远。
“师傅，你很看好他？”女声嘤嘤啜泣间，小声问道。
“不错，这小子对我的脾气。”铁寒风笑着聊了几句，才转身离去。
而鬼市之中，开始渐渐流传起一个神秘斗笠人的传说。
许多摊主开始以斗笠代替面具，那些顾客看到斗笠，激烈的讲价声音都会平和不少。
……
数日后，鬼市。
与过往相比，今天鬼市中的人，明显多了不少。
鬼市中，涌动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
张晋按下斗笠，蹲在最大的一个摊位前翻捡。
虽然摊主带着面具，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黄沙帮的人。
黄沙帮终于在昨日将野狼帮灭掉了，但也是元气大伤。
于是，他们把许多战利品出售，包括武器、书册与珠宝金银。
摊主周围有不少蒙面人，手持武器，防备着有不开眼的人来此生事。
而周围的顾客，也是遮掩着面目，不时有人询价后买下物品，匆匆离去。
“这个多少钱？”有闷闷的男声问道。
张晋立刻听出来，这是铁衣武馆那“外院大师兄”。
他并未有所动作。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购买秘籍，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如果买完后有机会，自己也不介意送这大师兄上路。
现在的自己，应该有这个实力。
“金戈铺的袖里剑？二十两，不二价。”摊主淡然道。
“这可是好东西，给。”大汉嘿嘿笑着，掏出二十两，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但他随即又有些疑惑：“听说这次会出售功法书册，怎么看不到？”
“都在那边，一百两一炷香功夫，可以随便翻看，看完后，能挑选一本拿走，能淘到什么算你的本事。”摊主淡然道。
“一百两？”大汉惊呼道，看着那边堆积如山的书册堆，差不多得有几千本了。
张晋也是微微惊讶。
真不能低估古代人的智慧，这不就是开盲盒么。
难怪黄沙帮没举办什么拍卖会之类的东西，这样卖起来，分明更赚一些。
他一时也有些犯愁，自己身上的银子，也就能翻找几次。
这些书册真真假假，想找到真秘籍，还是当下最受欢迎的横练秘籍，可太难了。
那边正不时有人过了挑选时间，在原地捶胸顿足。
张晋咬了咬牙，机会难得，自己总要试一试。
他放下张百两银票，在那堆书册中翻找起来。
线香不断燃烧，很快，一炷香功夫到了。
并无收获。
“再来一次。”他又放下一张银票。
那大汉看的心痒，“我也来一次。”
张晋在旁边以最快的速度翻书。
眼见线香又快燃尽，他心中微微焦灼，翻动书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但还是没找到什么秘籍。
翻到一本《白驼秘史》时，他正要随手扔到一旁，忽然面板弹了出来。
张晋愣了一下，又拿起那本《白驼秘史》，往后多翻了几页。
书册内页，有小人摆着不同姿势，正不断击打身体。
夹缝中，写着三个字，“横蟹铁布衫”。
“第一次面板弹出，是习练长寿功的时候，而第二次主动弹出，是生成砍柴刀法的时候。”
张晋心中有些推测，这本书恐怕是真货，才能激发了面板有所反应！
“这本我要了。”
“慢着，我也看上了这本，小子，把这本给我吧，我出二百两。”
大汉忽然抓住了书册，语带威胁。
“你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铁衣武馆的外院大师兄”
“应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第十二章 十成气力，胜负难说！
“抱歉，我悟性不高，不太懂。”
张晋收起书册，看也不看大汉。
大汉脸色一沉，伸开手掌，就想要揪住张晋。
“这里是卖东西的地方，不是抢东西的地方！”摊主抬头，眼中露出一抹凶光。
鬼市之中，冲突频繁，甚至杀人越货也时有发生。
但眼下，黄沙帮有大批书册需要处理，正需要一个“托”来鼓动顾客们的贪欲。
而张晋，恰好发挥了“托”的作用。
因此，大汉的行为让他非常不悦。如果刚淘到秘籍就当面被抢，谁还来淘秘籍？
当然，等离开鬼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大汉讪讪缩回手，黄沙帮的副帮主，不是他能得罪的。
眼见张晋已经趁机走远，他书册也不翻了，直接去附近的摊位叫上了几个人。
“师兄，不再捡漏了？”一个女子带着狐狸面具，几乎要贴在了大汉身上。
纵然灯捻昏暗，也能看到一抹雪白露出。
“那小子明显捡到漏了，我们捡他就行了。”大汉嘿嘿一笑，一语双关，“要说捡漏，谁能比得上我。”
他顺手拂了一把，惹得女子娇嗔：“哎呀，师兄真讨厌。”
不远处，另一个摊位上。
几个身背兵刃的人扫了一眼，轻声耳语。
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起身奔跑，没几步“哎呀”一声，在地上摔了一跤。
张晋怀揣秘籍，沿着小巷不断拐弯，避免被有心人跟踪。
途中，只在一个售卖石灰的摊位前停了片刻，又匆匆离去。
不多时，他已经到了鬼市边缘的一条巷子中，整个巷子只有几个灯笼照明。
巷口处，却已有几人影影绰绰，在那里等候。
他余光向后一扫，也有几个人带着面具，嘿嘿冷笑。
为首的两个，一个身材魁梧，带着牛头面具，凭体型就能确定，是铁衣武馆那外院大师兄。
另一个胸大腰细，明明是冬天，却穿着清凉，显然是个女子。
“小子，把刚刚的秘籍交出来，我们雌雄双剑饶你不死。”
那女子咯咯笑着，剑尖颤动，如同银蛇吐信，充满恶意。
她是铁衣馆主的女儿，深受宠爱。
她嫌弃横练粗鄙，不肯修习，铁衣馆主便花费大力气，为她请了名师传授剑法。
“雌雄双剑？”似乎有些印象。
张晋心中凛然，团灭白驼城捕快的那对大盗，不就是叫雌雄双剑？
根据他们的出手记录，显然极其狠辣，绝不会因为交出秘籍，就对自己手下留情。
当然，张晋也不需要他们留情。
他脚步一踏，已经纵身而起，一蓬石灰兜头撒了下去！
那大汉骂了一句，却反应迅速，就地一滚躲过了石灰，还趁机拉近了两人距离。
张晋心中一叹，果然小说中不可尽信。
这些江湖中人都颇为警惕，洒石灰、打闷棍都是寻常操作，并无奇效。
“小子奸诈！看我八尺汉剑！”
大汉怒吼一声，寒芒一闪，一柄袖里剑滑到手中，向着张晋脸面猛劈！
雌雄双剑，雄剑习练的居然是短剑。
江湖人真的狡猾，来骗我这种老实人。
张晋心中吐槽一句，手中却丝毫不停。
他石灰洒出的瞬间，精钢刀已经出鞘。
铛！
刀剑相抵，袖剑不得存进！
大汉眼中微微讶异，左手一晃，又是一道寒光向着张晋咽喉猛刺！
却是刚刚从摊位上淘来的另一把袖里剑。
砰砰两声闷响，有灰尘从脚下涌起。
张晋双腿如同立地生根，侧身躲避的同时，力量延伸到手，瞬间刁住了大汉的手腕！
原本在掠阵的铁衣武馆众人一愣，师兄居然没拿下这小子。
张晋身后的几人想要帮忙。
但巷子狭窄，一次只能并行三四人，因此只有两人走了过来。
张晋刀身一旋，砰的一声，刀柄戳在大汉肋骨上，将他击退了数步。
雄剑的招牌功法是横练功夫，这一撞并未让他受到重伤，张晋早有预料。
他的目的只是暂时击退大汉，顺便斩杀后面的敌人而已。
“搂草！搂草！”刀尖在刚刚的旋转中，已经掉向了后面。
几个人手捂脖颈，已经倒在地上。
这可不是钝柴刀，而是衙门制式的精钢刀！今天，真正杀人如割草！
“师弟！”
大汉怒吼，两柄袖里剑飒然出手。
灯笼下，袖剑拖曳着若隐若现的银光，向着张晋暴射而来！
“砍枝！”铛铛两声，两道银光被劈飞，没入雪中。
“杀了他！”大汉怒吼道。
原本以为只是一桩再简单不过的杀人越货，没想到居然折了几名师弟。
“把这小子砍断手脚！”“千刀万剐！”
灯笼在风中不断摇曳，红光落在白雪上，显得分为妖异。
光圈晃动之中，十几名铁衣武馆弟子已经层层叠叠冲了过来。
张晋面色沉重，这可不是燕捕头之流的丧家之犬，而是大半个铁衣武馆外院的围攻。
铁衣武馆纵然在白驼城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势力了。
然而，他并不畏惧，眼中如同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虽然凶险，但这些人加起来，也没有铁刀门那几人爆发出的杀气重。
而大汉和女子两人，也跟那位铁寒风差得远。
正好巷子狭窄，身后的敌人又已经清除，自己顶多同时面对两三人。
不足为惧！
正好借他们检验一下，自己长春不老功突破后的效果！
他用舌头舔了舔牙齿，提着钢刀纵身迎上。
精钢刀曳着银光，在人群中乱舞。
如同恶狼闯入猎犬群中，撕开一张张皮肉！
外院弟子虽修习横练，但时间尚浅，根本挡不住精钢刀。
红光迸现，血液飞洒，断肢横飞。
哀嚎声不断。
眨眼间，尸首横了一地！
“这小子也太猛了，这次铁衣武馆栽了大跟头。”街角处，昏暗的视野盲区内，几个人悄声言语。
“这下你们知道为师为什么看中他了吧。”铁寒风笑道。
刀疤青年看着远处的厮杀，估量对上此时的张晋，有多少胜算。
但越思考，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我们还不出手么？”他庆幸之余，旋即又着急起来。
看师傅的样子，分明是想给自己收个师弟。
但来了之后又按兵不动，让他看不明白。
他被师傅从小收养，时刻以铁刀门利益为先。
张晋这样的凶人如果变成敌人，自己做梦都要惊醒。
但如果成了自己的师弟，自己真的做梦都能笑醒。
“再等等，你性子总是太急，需要打磨。”
“还等什么，牛二和潘狐狸可都是凝血一重的高手，这小子还真的敌得过不成？”刀疤青年手都按到铁刀上了。
“难说。”铁寒风道。
刀疤青年被噎了个半死，只能用刀戳着地面出气。
而那边，张晋已经和大汉的交手已经白热化。
大汉不时发出“嘿哈”之声，浑身肌肉蠕动。
张晋的拳脚打在他身上，只能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而钢刀偶尔划过皮肤，也并不能深入。
不愧是外院第一人，横练功夫已经有了火候。
虽然要害部分还需要闪躲，但皮肤坚韧，已经不逊于牛皮了！
铁衣武馆残余的众人看的心焦。
但刚刚已经证明了他们上前，只能送死。
而小姐又一直在后面观战，并不出售。
因此，他们只敢在后面给大师兄助威。
张晋与大汉碰撞一记，双双后退。
大汉双臂张开，面带愕然。
刚刚那一下，张晋动用了九成气力，瞬间将大汉轰出了破绽。
但同时，两人的纠缠也已经分开，让雌剑寻到了出手时机。
她斜着一踏墙面，瞬间越过众人，纵身向张晋刺来！
而张晋也深吸一口气，一瞬间动用了十成气力，钢刀骤然加速，向大汉一刀劈下！
“劈柴！”
“糟了，他要和牛二同归于尽了！”有软糯女声惊呼。
“难说。”
第十三章 一刀惊艳，夺命追魂！
小巷中，大汉虽然露出破绽，却并不畏惧。
他胸腹部也有横练护体，并不惧钢刀。
不仅如此，他还暗暗变拳为爪。
铁衣武馆的拿手功夫就是鹰爪铁布衫，铁布衫主防，鹰爪功主攻。
在横练的加持下，大汉双手泛出铁青色，如同鹰钩。
正想要以伤换命，撕碎张晋的喉咙！
但他还未来得及挥爪，脸色就变了。
钢刀上的力量远胜以往，配合钢刀的锋利，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破开了他的胸膛！
他满目不可置信，仰面倒下！
外院大师兄，死！
张晋只觉得胸中畅快，哈哈大笑，震落了瓦片上无数积雪。
当日刁难，对他来说只是小小插曲，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但此人狺狺狂吠，又如小丑般跳来跳去，毕竟是让人生厌。
今天秘籍到手，又斩了此獠，正是双喜临门！
“大师兄！”外院弟子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遍体生寒。
而在不远处，刀疤青年惊道。
“这小子力气似乎又变大了！”
他看的清楚，张晋手中拿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既然如此，他能破开牛二横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力气够大，刀够猛！
但旁边的女声急道：“糟了，后面还有潘狐狸呢！”。
一柄剑借着牛二身躯遮掩，如同毒蛇一般骤然探出，瞬间贯穿了张晋腹部！
“游戏到此为止。”女子从大汉身后闪出，脸上并无愤怒，却满是媚意：“你也太粗暴了，把人家的玩具都弄坏了。”
整个铁衣武馆得到真传的，只有那几名内院弟子。
那里才是真正的铁衣武馆。
外院大师兄？不过是用来管理外院弟子的临时工。
可笑这蠢货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因此高看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只是贪图他身长力大而已。
“既然如此，你就顶替他的位置吧。扔下武器，伺候好我，你就是铁衣武馆的外院大师兄了。”
女子向张晋呵出一口热气，眼波流转：“不要试图反抗，否则，我手一抖，你就要坏掉了哦。”
张晋皱起眉头，那口气中，满含海和浪的味道，让他生理不适。
难怪瘦猴说整个铁衣武馆都玩的花，竟然并不是在骂街。
几天前，他想当个普通弟子却被刁难。
而现在，他只要点点头，就能成为新任外院大师兄。
铁衣武馆众弟子眼神炽热，那可是大师兄的位置啊！
他们嫉妒的两眼发红，恨不得将张晋撕碎，却不敢上前一步。
得罪了馆主的女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考虑一下。”张晋笑道。
“不要耍花招，只给你三十息时间。”女子语气转冷：“三十息一到，不做决定的话，我这剑就在你腹中搅一搅！”
“看错这小子了，气死我了。”见远处张晋似乎跟潘狐狸有说有笑，娇小身影直跺脚。
刀疤青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性命操于人手，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哪有男人不喜欢骚的，要我也……咳咳。”
见少女脸色不豫，他连忙转换话题，向铁寒风道：“师傅，你这徒弟恐怕收不成了。”
铁寒风摇了摇头：“难说。”
而在小巷中，三十息时间已到。
张晋似乎说了两句什么，随后一松手，钢刀向下坠去。
女子笑吟吟松开了剑柄。
就在铁刀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时，异变陡生！
钢刀即将坠地之时，张晋猛地一踢，钢刀瞬间逆势上升！
他另一只手一抄，转眼间，钢刀已经换手！
寒光如同闪电，瞬间插入了她的小腹！
“卧槽！这小子居然练的是双手刀？”“得比单手刀付出双倍的时间！”“莫非从娘胎就开始练刀了？”铁刀门众人都是玩刀的行家，已经看呆了。
铁寒风也霍然瞪大了双眼，连难说也顾不上说了。
他喃喃自语，“此子是用刀的奇才！合该与我有缘！”
但他还是未出手。
因为他在鬼市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纵然他再急切，也要再等一等。
否则，一个不甚，铁刀门可能会损伤惨重。
小巷中，张晋眼神凛冽，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姓名：张晋
悟性：∞
功法：长春不老功（第三层）↑
技能：砍柴刀法（第七层）↑”
当然不是临阵升级。
这种主角待遇，不是自己能享受的。
早在深山采药时，他就是左右手交替使用柴刀开路，只是左手不如右手熟练。
在长春不老功进入第三层之后，气感已经到了筷子粗细，自然能顺便把刀法推衍到新的层次。
第四招砍柴刀法也终于现世。
这一式左手刀突刺，名为“破竹”，取势如破竹之意。
正所谓正奇相辅，功法是正，刀法是奇，而右手刀为正，左手刀为奇。
奇招“破竹”第一次问世，就斩了白驼城的成名高手潘狐狸！
“你好狠……我可是个女人……”雌剑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晋。
“男女平等。”张晋钢刀拧转，瞬间拔出。
一腔血液被带出，溅到了他的脸上。
腹内气感游走，止住了肾部的淤血蔓延，缓缓修复着伤势。
他手持钢刀，抹了抹脸上的鲜血，看了看剩余的铁衣武馆弟子，笑得分为和善。
“哟，还剩下几个呢！”
外院弟子们发一声喊，转身就走。
张晋愕然，如果他们冲上来报仇，自己纵然原地不动，也能凭借刀法将他们斩掉。
但现在自己腹插长剑，想要追击的话，颠簸时恐怕会加重伤势。
伤势重了，就需要耗费海量的气感修补身体，而气感又来源于气血，气血来源于药草与食物……
归根到底，来源于钱。
他肉疼无比，“罢了，做一回赔本买卖。”
他正要追赶，巷子那头已经传来一声大喝。
“刀阵！”
道道寒光闪过。
铁衣武馆弟子身体抽搐，全部倒地！
张晋愕然，发现是铁刀门的几个弟子，不禁心下一沉。
当初虽然化解了误会，但自己身怀秘籍，对方难保趁机落井下石。
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不必惊慌，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刀疤青年甩了甩刀上的血：“我叫查小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刀。”
师傅刚刚还是让他再等等，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不知道师傅在等个什么。
“张晋。”张晋报上了名号。
“扶他去旁边休息吧。”
“多谢各位，我自己能动。”
张晋挪到墙角处，缓缓恢复伤势。
目前看起来，对方应该并不想与自己为敌，他心中稍安。
就在这时。
“竖子，给我死！”
声如雷霆，几片瓦片被瞬间踩碎！
旁边的屋檐上蹿下一道身影，眼中满是恨意。
这次黄沙帮的摊位太过热火，他刚去捡漏回来，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小美被人杀了，自己要如何向师兄交代！
“铁衣武馆的副馆主白秃鹰！”“糟了！”“师傅呢？！”“难道去鬼市捡漏了？”“完了，死球了！”几名弟子瞬间占据五方，摆下刀阵，眼神中却没有一丝拦下来的自信。
这可是副馆主，易筋级别的高手！
一个打他们五个只需要一个照面！
他们心生绝望，铁刀门和铁衣武馆有大仇，对方绝不会手下留情！
张晋汗毛一炸，猛地握紧钢刀。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打了小的，还真来了老的。一个馆主的女儿，居然都有高手保护。
但纵然如此，他也不肯坐以待毙！
纵然死，也要给敌人一刀！
刷！
一刀如同从渺渺天外而来，破开夜空，化为一道狂风。
巷子中的雪地上瞬间留下一串脚印。
红光散落，数个灯笼一分为二，坠落在地。
墙壁上如同秃鹰般下落的影子，被一刀斩为两段！
最后一盏灯笼猛烈晃动，瞬间喷了一腔鲜血！
“要有耐心。”铁寒风收起长刀，淡然道。
第十四章 大声密谋，师徒双赢！
张晋凝望着铁寒风收刀回鞘，心中震撼。
他虽然谦逊，但推衍出“破竹”之后，也难免有些刀法小成的自得。
没想到铁寒风一上来，就让他见识了新的天地。
如果自己能学到这门刀法，以此为基础推衍，恐怕战力能成倍上升。
目光再扫到地上的两半尸首，他一时无语。
你出场的样子很靓仔，你退场的样子很狼狈。
出场时的压迫感那么强，结果一刀就被秒了，果然是装逼遭刀劈。
他暗暗警醒，江湖之中，强中自有强中手。
切莫以为自己身怀仙法，就志得意满。
否则，自己的下场未必会比这老者好多少。
几名弟子也都收回铁刀，俯下身来，熟练地检查着尸体。
没多久，他们站起身，手中拿着些收获，却纷纷摇头：“没有服用异兽肉的痕迹。”
查小刀道：“嘤嘤，看看潘狐狸的身上。”
一个圆头圆脑的少女从身后挤进来，搜索片刻，“没见到异兽肉，也没有服用异兽肉的迹象。”
张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缄默不语。
不该听的事不听，不该问的事不问。
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
信息本身就是一种剧毒，如同鱼饵一般，勾起人的好奇心，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他时刻牢记，自己的根本是长春不老功。
只要稳下去，活个几百岁不成问题，甚至还可能羽化登仙。
没必要被财物勾起好奇心，枉送了性命。
奈何他不想听，铁寒风却想说。
“照这么看，肉田还没落到铁衣武馆手中，否则，以潘狐狸获得的宠爱，早就应该服用过异兽肉了。”
“潘森处心积虑，假扮山匪在乱流河附近清场，想要捉住肉田，凭肉田产出的异兽肉晋升洗髓，没想到被我们撞到，竟想要杀人灭口。”
他眼中伤痛一闪即逝，冷笑道：“我们折了老四，但铁衣武馆却损了三名内院弟子，最终还跟丢了肉田，也算为老四出了口气。”
“今天又折了白秃鹰和潘狐狸，潘森老匹夫应该要跳脚了。”查小刀冷笑片刻，道：“我估计肉田应该还在乱流河附近，只是乱流河支流极多，又到处是淤泥，想再找到，可就不容易了。”
“这个秘密可不能让外人听去……哟，怎么还有个外人在这里？”铁寒风讶异道。
张晋心中大骂，你这样大声密谋，老子听不到才怪。
这肉田关系到境界晋升，分明是天大的宝物。
按寻常道理来说，对方毫不顾忌的让自己听到，应该是笃定自己必死无疑。
但铁寒风的眼神中，更多的却是戏谑。
这老小子明显是个乐子人，在拿自己寻开心。
于是，他虽然握紧钢刀，却并未冲动。
铁寒风沉吟道：“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杀了这小子灭口，另一条……”
“师傅！”
张晋翻了翻白眼，却干净利落，直接拜师。
铁刀门众人讲义气，实力也不俗，尤其是铁寒风那惊艳一刀，让他颇为眼馋。
眼下自己无处可去，又得罪了铁衣武馆。留在铁刀门中，正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也能提供个安稳环境。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毕竟我们也算是并肩作战的同袍了，不会对你拔刀的。”
“你要是有心仪的武馆或者帮派想加入，我不强求，只要发誓不跟我铁刀门作对便好。”
“你不怕我泄密？”
“我们整个门派也就二十来人，而乱流河纵横几十里，支流数十条，纵然我们把人全撒出去，也无法封锁乱流河。”
“你把消息传出去，那是铁衣武馆更需要头疼的事。”
“再者说，奇珍异宝，有缘者得之，你要真能得到，那是你的造化。”
铁寒风难得正经一次。
他确实怕这弟子纵然入了门，但心有怨气，反而不美。
“你这么一说，我倒更想加入铁刀门了。”张晋笑道。
他刚刚那声师傅，更多是出于学刀与避祸的考量。
日后如果有机会，未尝不会离开铁刀门。
而现在的决定，却是有些真正认可铁寒风了。
唯有真诚，方可动人。
“你不嫌弃我们铁刀门出身贫寒？”铁寒风紧张道。
“往祖上倒个十八代，谁特么不是出身乡野？皇帝宰相泥瓦匠，脱了衣裳一个样。”
张晋恶狠狠道，“哪怕是九品门阀，也没有多长个脑袋，一刀剁脖子上也得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话如同雷震，震得铁刀门众人浑身战栗。
这是可以轻易说的吗？
但也如同春雨，正好浇在了铁寒风的心上。
他哈哈大笑：“不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多年以来，就因为自己的出身，铁刀门被同行打压排斥。
他心中愤懑，奈何没读过书，话在心里憋着，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张晋如同他的嘴替，替他说出了自己最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话！
“今后，你就是铁刀门的老十三了！”
“收拾收拾，先回门里。”
铁寒风一声令下，众人找了些木棍做担架，把张晋放了上去。
……
半个时辰后。
张晋躺在简易担架上，腹部的剑已经拔了出来。
伤口也已经敷上了铁刀门的金疮药。
张晋头一次感受到了组织的温暖。
他半闭双目，长春不老功缓缓运转。
内脏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但皮肤却只是止住了血，并没有长好。
毕竟，身体内的气血有限，一番大战之后，更是所剩无几，只能优先修复内脏了。
这次战斗后，他没有摸尸，反而铁刀门众人摸尸收获颇丰。
但他并没有什么不满足。
铁衣武馆的老东西不要面皮，来偷袭自己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同志。
要不是自己的魅力大，引得铁寒风出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更何况，他已经得到了横练秘籍，还一点学费没交，便入了铁刀门，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铁寒风虽然跟陶师那种忠厚长者不同，喜欢找乐子，但归根到底，是个靠得住的性情中人，应该不会藏私。
等自己学到了铁刀门的刀法，推衍几次，迟早能再现铁寒风那一刀的潇洒！
与这些比起来，那些摸尸的收获，就没那么重要了。
人不能什么好事都占，要知足，才能常乐。
畅想未来之余，他又微微叹了口气。
他有些担心日后的药草问题。
铁刀门没什么产业，只能靠着偶尔的黑吃黑，哦不，是行侠仗义来过活，收入很不稳定。
以往的银子剩的不多了，而长春功想要推衍到下一层，不知需要多少药材转化为气血才行。
“唉，为什么我总是这么穷啊。”张晋抬头望天。
他正在忧心，铁寒风随手扔过来一张画轴，砸在他头上。
“？？？”
“白秃鹰身上的，貌似是鹰爪铁布衫的根本图拓印。”
“看你对横练功法比较感兴趣，这玩意就给你做纪念了。”
“根本图？”查小刀惊呼，“这玩意可是晋升易筋境界的关键，但是一般人气血不够，根本悟不出什么东西来。”
张晋一看铁刀门众人的眼神，便知道这这根本图的珍贵，恐怕价值千金。
“如此珍贵，我怎敢专享，愿与各位共同参悟。”
“我们练刀已经花费了全部精力了，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我们还是懂得。”众弟子纷纷推辞。
他们还有个原因没说。
矛与盾的争议自古有之，作为铁刀门弟子，他们先天崇尚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鄙视横练功夫。
管他什么横练，只要刀够快够狠，都是一刀的事！
张晋见他们神色并无作假，这才打开画轴。
画卷上，有鹰羽毛漆黑如墨，泛出冷冷的金属光泽。
只看了一眼，张晋便感觉和铁衣武馆的功法有联系，显然是真货。
千金买马骨，铁寒风真的下了血本。
“师傅！”这次是发自肺腑。
“不必如此，别的武馆修炼时，都有配套的秘药辅助，我铁刀门穷苦，只能拿这破画纸相抵，算下来还是委屈你了。”
铁寒风老怀大悦，拿用不到的根本图，换了张晋归心，自己赚大了。
张晋则更是如此。
有面板在身，自己迟早能悟出什么来。
假以时日，恐怕又是一重功法！
而其他人也是，摸尸收获颇丰，脸上都带着笑意。
人群中充满着欢快的气氛。
这波，除了铁衣武馆，大家都赢麻了。
担架停了下来。
张晋抬起头来，看到了口衔锈刀的石狮子。
铁刀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