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朕只想求活TXT下载朕只想求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朕只想求活全文阅读

作者:竹油拌饭     朕只想求活txt下载     朕只想求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朕只想求活全文阅读

第一章 皇帝不好干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兀的响彻大殿,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随着惨叫声,一位身着皇袍,面容尚有些稚气未脱却又透露着几分老成的少年在御座上一阵颤抖。

    凄厉的惨叫声中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恐惧。

    “皇爷,皇爷,您怎么了?”

    变故突生,让在一边服侍的太监惊慌不已。

    连忙来到皇袍少年身边查看情况。

    明明皇袍少年已经睁开了眼,但是对于太监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

    “皇爷,皇爷,您不要吓奴婢啊!”

    “来人啊,快叫御医,叫御医!”

    望着御座上浑身僵直,眼神空洞,毫无反应的皇袍少年,太监惊恐的对着殿外大声呼喊道。

    “大伴,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不要惊扰其他人了。”

    太监的剧烈反应终于引起了皇袍少年的回应,温和的回道。

    同时,皇袍少年也略带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太监。

    书本上的生物,终于有机会见着真人了。

    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太监就是历史上那位陪着崇祯一起上吊的王承恩吗?

    “皇爷,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承恩喜极而泣,梗咽的回道。

    “皇爷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这个天下不能没有您啊!”

    随之王承恩抹着眼泪关切道。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退下吧,我要安静一会儿。”

    皇袍少年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奴婢遵命!”

    王承恩恭敬的退到一旁去。

    脑海中回应着皇爷刚刚说的话,感觉有些奇怪。

    革命是什么意思,咱家不懂啊!只是感觉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看来自己还是书读的太少了,以后得抽时间多读点书才是。

    御座上的皇袍少年没有理会退到一边的王承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

    原本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也是黄袍加身,每日大鱼大肉相伴。

    为了攒钱娶媳妇儿,每日争分夺秒,风驰电掣般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原本经验丰富的他,就在刚刚马失前蹄,过马路的时候与一辆大货车相撞了。

    电光火花之间,意识就降临到了四百年前正在打盹的明朝末代皇帝朱由检身上。

    或许是天意,两者都是黄袍加身。

    只是职业不一样了。

    前者是二十一世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打工人,现在却成为了大明集团的大老板。

    媳妇儿是现成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房子是那么大。

    虽然人生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但是朱由检却一点都不激动,也没有应有的开心。

    反而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一脸的沉重。

    原本在二十一世纪日子虽然辛苦了点,但是各种高科技也给生活带来了许多方便和乐趣。

    而且自己才三十岁啊,在二十一世纪还能再活五六十年吧。

    如今,虽然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帝王,但是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走,也仅仅只剩下了区区十七年的生命了。

    最终的归宿也就是煤山上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只剩十七年么,不够活啊!”

    朱由检心里深深叹息道。

    作为一名后世资深的网文青年,朱由检也彻夜阅读过不少关于明朝末年的穿越小说。

    他们凭借着后世对于历史的了解,熟悉历史走向,以及各种科技发明,大杀四方,最终中兴大明或者造反成功,寿终正寝了。

    但是小说毕竟是小说,不会真的会相信沿着他们的路走就能成功吧?

    朱由检心里是没把握的。

    而且对于明末历史的了解也基本上都是来自于网文,从来没有读过真正的历史书籍。

    不过,那些网文中关于明末这段历史涉及到的部分人物、事件和历史走向倒是也能参考一二。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朱由检暂时没有主意。

    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改变命运,多活一点,最好能长命百岁。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从记忆中挖掘一些东西出来,了解当前的处境和未来的大致走向。

    之后才能根据问题思考应对之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朱由检首先要做的就是从了解自己开始。

    从原主的记忆中,朱由检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就是一个从小在深宫长大,不谙世事的少年。

    一生所学也只是腐儒们忽悠灌输的之乎者也,没啥用。

    这点东西根本不可能将深陷泥潭的大明王朝拉出来,只能被大明王朝一步步的拖着坠入深渊。

    后世对于崇祯皇帝的评价有很多。

    昏庸,刚愎自用,无能,多疑。

    勤勉,节俭。

    将明朝灭亡的很大部分责任归结到崇祯身上。

    在朱由检看来,原主只是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人,他本身也是一个受害人,是替罪羊。

    即位之前,本身就没有受到真正的帝王教育,见识也不够宽广。

    崇祯皇帝即位之时只有十六岁,思想也尚未成熟,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三观。

    在这种情况下又能够有什么作为呢。

    将一个千疮百孔、病入膏肓的大明王朝安在一个未成年人身上本身就是一种犯罪。

    大明王朝注定要消亡,崇祯皇帝也只是一个替罪羊。

    大明王朝是如何灭亡的?

    朱由检从自己的记忆中检索出很多答案。

    最直接的,就是在天灾人祸之下,内外双重绞杀中倒下了。

    天灾,从明朝中期开始,全球迎来了小冰河时期,气候变化,各种天灾不断。

    一直持续到崇祯时期达到了最顶峰。

    崇祯元年开始,大明王朝就迎来了连年的大面积干旱,北方大地许多地区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连年干旱又导致了蝗灾和鼠疫,进一步压榨了底层农民的生存空间。

    人祸。天灾之下,朝廷不思赈灾,还要进一步加税压榨本就饥寒交迫的农民。

    这一幕与明太祖朱元璋当初的遭遇何其相似。

    朱元璋曾说:但凡家里还能有几亩能种的地,有一口饭吃,也不会造反。

    所以,走投无路的百姓们揭竿而起造反了,并且迅速波及了北方大片土地。

    再加上此时辽东建奴兴起,内外夹击,不断给大明放血,最终轰然倒地。

    这就是大明王朝灭亡的直接原因。

    更为深层的原因则是大明王朝本身已经病入膏肓。

    不然最终也不会被辽东野猪皮捡了便宜。

    野猪皮的强大完全是被大明的病弱衬托出来的。

    兵无战心,军头们养寇自重,如何能胜!

    士大夫,藩王,勋爵们大肆兼并土地。

    豪者阡陌连绵,弱者无立锥之地。

    占据人口少数的士大夫、藩王和勋爵们占据了天下大多数的土地,还不交税。

    朝廷拿什么养兵御敌。

    被重重盘剥的百姓已穷途末路,如何心向朝廷。

    年年欠薪,还吃不饱的底层士卒哪来的战力。

    薪饷被官员和军头们贪墨大半,还要被将领奴役干私活,士卒哪里还有战心。

    所以,大明王朝是亡于士大夫、藩王、勋爵以及军头们的贪婪自私。

    以上这些都是大明王朝不得不灭亡的原因。

    崇祯皇帝对大明王朝的灭亡还没有资格负主要责任。

    这些说的都对。

    但是纵观两千年的王朝兴衰历史,朱由检认为王朝的灭亡还有更为深刻的原因。

    那就是社会制度的不合理!

    或者说是资源分配的机制不公平。

    封建制度允许了官员、士大夫、藩王以及勋爵们拥有特权,比如最核心的免税特权,以及直接占有了大量土地。

    在王朝建立的初始,这些特权团体就拥有了比普通百姓多出太多的起步积累。

    而后又利用手中的权势不断的侵占吞并抵抗力弱小的百姓手中的土地。

    同时这些特权团体还控制了知识的传播,进一步削弱了普通百姓的竞争力。

    在以农业为基础的封建社会,土地就是最主要的生产资料,大量的农民失去了生产资料就难以通过劳动获得生存的资源。

    最终不得不揭竿而起,以暴力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例如秦末的农民起义,汉末的黄巾起义,唐末的黄巢起义,元末的红巾起义,明末的流寇等等。

    然而,农民起义受限于自身的认知与见识和思想,最终都难以成功。

    虽然很难成功,但是破坏力极大,短时间内就能够破坏一个王朝的根基。

    最终被特权团体夺取了胜利果实。

    即使开局一个碗,大字不识几个的朱元璋最终成功,但是也未能建立一个比较公平的社会秩序。

    再一次踏入了王朝衰亡的轮回。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足足思考梳理了数个时辰。

    大体将要自己命的敌人理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天灾,流寇,建奴,军头,士大夫,藩王,勋贵。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趴在大明身上吸血。

    当大明失血过多后,也是朱由检英年早逝之时。

    “唉,皇帝这个职业不好干啊!”

    “还不如当个普通百姓,或者当反贼去造反,或者出海算了。兴许还能活的更久一些呢!”

    朱由检认真的思考辞掉皇帝这个岗位跑路的可能。

第二章 朕不做亡国之君!

    “皇爷,该用膳了。”

    正当朱由检想要继续深入思考换个职业的时候,王承恩的话语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朱由检洒然一笑:“想要活着就得吃饭啊!”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想要在这个等级分明,特权横行的世界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自己还掌握了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小发明能够赚取不少钱财,但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又如何能保得住这份富贵。

    最可能的是这些财富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所以,朱由检觉得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皇帝这个职业吧。

    至少不会饿着。

    “大伴啊,去和皇后说一声晚膳朕就不过去了,你给朕送到这里来。”

    “不要太多了,两菜一汤就好,多了浪费!”

    朱由检吩咐道。

    毕竟是鸠占鹊巢,面对皇后还是有些不自在。

    “遵命,皇爷。”

    王承恩领命恭敬离去。

    只是心里有些困惑。

    自从晌午皇爷噩梦中醒来后就表现的和以往有些不正常。

    先是说了一句到现在自己还没有领悟的话。

    接着,皇爷又一直坐在龙椅上发呆,噢不是,是沉思,连一本奏折都没有处理。

    这就太不正常了,自从皇爷登基以来,每日都争分夺秒的处理政事,未有半分懈怠。

    今儿皇爷这是怎么了?

    而且连晚膳都不去和皇后一起用了。

    不知道皇爷究竟是做了怎样的噩梦,影响这么大。

    王承恩一路上忧心忡忡。

    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和皇后禀报一下。

    只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王承恩掐灭了。

    作为皇爷的忠实心腹,绝不能泄露皇爷的丝毫隐秘。

    “承恩啊,陛下呢?”

    见王承恩独自前来,周皇后询问道。

    “禀皇后,皇爷在处理国事,晚膳就不过来了,吩咐小的送过去。”

    王承恩诚实的回道。

    虽然一下午都没看到皇爷处理过奏本,但是皇爷一定是在思考国事,我没撒谎。

    “唉,陛下太勤勉了,你要照顾好陛下,提醒陛下早点休息。”

    “把这些膳食都给陛下送过去吧!”

    闻言,周皇后有些忧心的吩咐道。

    “奴婢遵命!”

    “皇后,皇爷吩咐只需要送过去两菜一汤就好。”

    王承恩恭敬回道。

    闻言周皇后微怔,心里有些疑惑。

    从前陛下也没这么节俭呀。

    不过,周皇后并未多思,或许是陛下今儿胃口不太好吧。

    旋即,周皇后亲手挑选了三道崇祯最爱吃的菜装进食盒交给王承恩。

    王承恩提着食盒来到御书房后并未第一时间将饭菜呈给朱由检食用。

    而是当着朱由检的面自己先享用起来,每一道菜包括饭,王承恩都品尝了一点。

    品尝后,王承恩等了一段时间才将膳食呈给朱由检食用。

    “皇帝再高再大也只能吃剩菜剩饭啊!”

    朱由检对此微微自嘲一句。

    见怪了后世各类看起来精美的菜品,朱由检对于眼前的御用膳食也没有多少惊奇。

    “这味道也不怎么样嘛!”

    品尝后,朱由检对于御用膳食的味道有些失望。

    实在是一般,毕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调味料。

    不过内心的失望并未表现出来。

    作为帝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不可测的风暴,没事就别找事了。

    用完膳后,朱由检终于从坐了一下午的龙椅上起来,在大殿中踱步消化食物。

    顺便活动下有些僵硬的身骨。

    龙椅硬邦邦的,坐上去一点儿都不舒服。

    朱由检不禁吐槽道。

    御书房虽然不小,但是作为散步用还是有些狭窄了。

    但是外面天色已黑,朱由检也打消了出去转转的念头。

    毕竟这座皇宫对于皇帝来说也并不是特别的安全。

    原主八月二十四日登基,现在九月一日,满打满算,搬进来还不到十天。

    更何况先帝朱由校在这座皇宫里居住了那么久,不也还发生了落水事件。

    在御书房理转了几圈后,朱由检再度坐到了龙椅上。

    面对满桌子的奏本,朱由检没有半点翻开处理的兴趣。

    皇帝这个职业既然摆脱不了了,那就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虽然大明在多重围困打击之中不可避免的走向了灭亡之路,但是多少也要挣扎一下。

    常言道攘外必须先安内,眼下大明的外敌有建奴、蒙古以及天灾。

    内患则是在明年初即将爆发的农民起义,还有士大夫、军头、藩王、勋爵们。

    根据记载,建奴会在崇祯二年秋第一次大规模入关劫掠,跟随而来的还有被建奴征服的蒙古部落。

    以大明眼下的情况,两年之内解决建奴和蒙古外患基本不现实。

    虽然这一次建奴入关还不至于导致大明灭亡,但是也会给大明造成极大的破坏。

    京畿地区的百姓必然会在战乱中遭受到大面积伤害,刚刚收获的粮食会被抢掠一空,还有很多百姓会被掳掠。

    一次入关劫掠等于是给建奴吃了一颗大补丸。

    抢掠的粮食帮助建奴渡过了饥荒,壮大了建奴的体魄。

    掳掠的百姓成为了建奴的奴隶,帮助建奴种田,让建奴能够腾出来更多的旗丁来组建军队。

    所以,朱由检渴望两年后能够成功的抵挡住建奴入关劫掠。

    甚至到时候能够在关口之外趁机重创建奴。

    若是能够做到这一步,就能实质性的阻挡建奴成长的速度,或许能够延缓大明灭亡的时间。

    虽然攘外需先安内,但是朱由检并不觉得短短两年时间内能够解决大明内部问题。

    而两年后的建奴入关之战又是必须要面对的,所以要早作准备才是。

    第二个外敌则是天灾,如果能够抵御住天灾的破坏,也能够缓解内患的恶化,减轻一些大明失血的速度,或许也能延缓一二大明的灭亡时间。

    只要在两年之内做到这两点,就能改变大明的命运,也改变一点点自己早逝的命运。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先安内,而是抵御外患。

    先建立一道抵御外患的防火墙,才能抽出手来逐步解决内部问题。

    若是能够成功的实现这一点,也能够缓解一下流寇的爆发规模。

    倘若是能够解决掉建奴,也解决掉流寇的爆发,或许大明王朝还能继续苟延残喘个几十年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眼前一亮。

    或许自己不需要解决掉所有的问题就能在这一世活到寿终正寝了。

    从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朱由检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多出了一抹红晕。

    “士大夫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他们直接影响财税收入,没有了财税则会导致边疆军心不稳甚至直接扯旗造反,自己这个皇帝也干不下去了。”

    “遍布全国的藩王和百万宗室也不好动,靖难削藩前车之鉴。”

    “勋爵们稍微弱一点点,但是他们相互串联起来势力也极大,动他们极有可能让他们联合起来拥立新皇。”

    “至于军头们,更是不好惹,一不小心就搞一个清君侧。”

    “而对付建奴,大家基本上能够达成一致,建奴本就是死敌,不在乎他们会怎样了。”

    “对付天灾也是大多数能够达成一致的,天灾降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对付它没后患。”

    “至于流寇也是大多数不愿意他们爆发壮大的。”

    “所以,在没有拥有绝对的实力对所有吸血虫们对抗之前,只能先联合大多数对付少部分。”

    朱由检略微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在御书房中转圈圈,大脑快熟转动着,梳理着这些对头。

    确定了方向,也终于将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死亡迷雾拨开了一丝。

    “皇爷不会是发癔症了吧?”

    一直在御书房角落待命的王承恩看着在大殿中转圈圈,且念念有词,神情变幻莫测的朱由检,满眼担忧之色,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皇爷表现出来的症状有些像癔症,但是也有可能是皇爷真的是在思考国事呢。

    要是打断了皇爷思考政事,那就完蛋了。

    所以王承恩唯一能做的就是密切观察着皇爷的一举一动。

    “就这么办了,朕又不是要做什么大明中兴圣君,朕只是想多活几年而已。”

    “解决了建奴,抵御天灾,缓解流寇爆发和破坏,再熬到朕寿终正寝就可以了。”

    “至于朕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到时候外敌削弱,即使内乱大爆发,最终也不过是改朝换代,依然还是汉人坐江山,朕觉得若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就不愧为华夏子孙了。”

    “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

    “朕不做亡国之君!”

    方向明确,朱由检胸中的烦闷消去,顿时一阵畅快,不由发出一阵长啸。

    “完了,完了,皇爷疯了,呜呜呜!”

    朱由检的失态和夸张表现让王承恩认为自己的猜测成真了,顿时崩溃。

    控制不住的身体一软,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第三章 皇帝疯了?

    朱由检怪异的长啸,以及王承恩的嚎啕大哭也惊动了殿外的守卫。

    守卫们神情怪异,但是没有殿内的传唤又不敢主动入殿查看究竟。

    只得派遣人去禀报皇后处理此事。

    王承恩的嚎啕大哭也终于将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朱由检拉回现实。

    “干什么,干什么,朕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朱由检不明缘由,语气不爽的呵斥道。

    “呃!”

    朱由检的呵斥也让王承恩回魂了,哭声戛然而止。

    匍匐在地的王承恩蓦然抬起头来,擦擦眼泪瞪大眼睛望着朱由检。

    朱由检也满脸莫名其妙的瞪着王承恩。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固。

    “皇,皇爷?”

    王承恩率先承受不住,小心翼翼的呼唤道。

    “嗯,是朕,你怎么回事,哭什么?”

    朱由检神态自若的回应道,同时皱眉询问缘由。

    “啊!真是皇爷!皇爷您好了?”

    朱由检表现的很正常,让王承恩刚刚还伤心欲绝的心情陡然间直插云霄。

    大起大落之间,王承恩的意识反应不由有些迟钝恍惚,试探着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你怎么回事?简直莫名其妙,朕怎么了?朕一直好好的啊!”

    面对质疑,朱由检不由有些火起,语气加重了一些,音量也下意识的提高了一些。

    王承恩那一句灵魂拷问,让朱由检心里一阵打突,竟然有些心虚。

    心里在想自己难道暴露了?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原主还没死透,刚刚又还魂了?

    不能想下去了,朱由检突然感觉四周凉飕飕的,似乎有一阵阵阴风在呼嚎。

    朱由检不禁一阵心慌,疑神疑鬼的转动脑袋查看四周,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这这!”

    面对朱由检的质问,王承恩慌神了。牙齿咯咯作响,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神色惊慌,满眼恐惧的盯着朱由检,似乎面临着大恐惧。

    王承恩的诡异表现让本就心里有鬼的朱由检心里越加发毛。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各种诡异画面,心神高度紧张和恐惧。

    “怎,怎,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朱由检硬着头皮的追问道,眼神有些躲闪。

    “皇爷恕罪,奴婢万死!”

    面对朱由检的追问,王承恩承受不住压力,再度匍匐在地,高声请罪。

    “恕什么罪?什么死不死的,说清楚点!”

    看着王承恩惊恐得无法直视的扑在地上,朱由检也感同身受般的恐惧起来。

    声音有些发颤的追问道,很想立刻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似乎有一阵阵阴风从自己的身上刮过,浑身冰凉。

    “皇爷恕罪啊!”

    “刚刚,刚刚我看到!”

    王承恩有些结巴的颤颤巍巍的回道。

    还未等王承恩说完,朱由检便急不可耐的继续追问:“刚刚你看到什么?”

    “这死太监究竟看到了什么?难道正主崇祯化成厉鬼找我索魂来了?”

    问完王承恩后,朱由检又在心里发出疑问。

    毕竟连灵魂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灵异事件都发生了,再出现厉鬼这种事也不奇怪吧?

    而且朱由检也真的感到四周似乎一阵阵的冰凉。

    “皇爷,我,我,我看到皇爷刚刚在大殿中不断的转圈圈,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发出一声龙啸。”

    “我以为皇爷您要化龙升天而去了,所以我,皇爷恕罪,奴婢万死!打扰了皇爷思考国事!”

    就在朱由检感觉到自己似乎魂儿都要飘散的时候,王承恩终于一口气说出了原因。

    朱由检愣愣的思索了片刻,便感觉灵魂归位,阴风散去,浑身暖洋洋的。

    “呼!”

    朱由检长呼一口气。

    “麻蛋,吓死劳资了,这该死的狗太监!”

    朱由检心里一阵尴尬。

    王承恩的话让朱由检回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完全对上了,回想一番,确实有些怪异。

    不怪人家产生了误会。

    但是王承恩的惊惧表现也让朱由检产生了误会。

    完全就是误会产生的误会,我吓你,你吓我,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行了,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朕已经思考完了!”

    想了想,朱由检还是没有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产生的误会给自己造成的惊吓而迁怒王承恩。

    毕竟现在的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了。

    这是经过历史检验的。

    他们俩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但是他俩给其他人造成的误会却是传播了出去还没有解除。

    刚刚即位没几天的新皇帝疯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一般快速扩散开来。

    宫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接收到了这个令人错愕的消息,各人反应不一。

    甚至,这个消息还像风一般飘出了铜墙铁壁般的紫禁城。

    御书房内刚恢复了正常的宁静,大殿外却吵杂起来。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正在向御书房所在的大殿靠近。

    一群宫女太监正簇拥着一位身着凤袍的端庄小妇人疾步前行。前来的正是周皇后。

    听到皇帝疯了的消息时,周皇后差点晕厥过去。

    皇帝就是她的天,也是大明的天。

    皇帝疯了,她的天也塌了,大明也要再次变天了。

    仅仅片刻,周皇后便强忍悲痛,打起精神,吩咐禁止消息外传,便快速赶来。

    只是皇帝疯了的消息还是不可控制的扩散开了。

    “陛下,陛下,臣妾周氏求见陛下!”

    刚回到龙椅上坐下准备继续思索应对建奴、天灾和流寇的对策的朱由检,又被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对于殿外周皇后的求见声,朱由检并未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快速思索起来。

    对于周皇后的来意,朱由检仅仅片刻间便明了。

    定然是之前殿里的动静有些大了,引起了外界的猜测与不安。

    是立刻召见澄清事实,打消外界的疑虑。

    还是将计就计,不做出回应,让外界真以为朕疯了。

    然后看看会有哪些牛蛇鬼神跳出来,找机会收割一波韭菜?

    大明国库和皇帝内帑是出了名的穷啊。

    即使是皇帝,手里没钱,也干不了啥。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在朱由检心里不可抑止的疯涨。

    “马无夜草不肥,朕无横财不富。干了这一票,接下来朕的计划也好顺利开展了!”

    巨大的诱惑摆在朱由检面前,让朱由检眼冒绿光,呼吸急促起来。

    不过,最终朱由检还是强忍诱惑,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这个职业,朱由检也是第一次干。

    而且算上原主,前后加起来,皇帝这个位置也才仅仅坐了七天而已。

    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堂,还是天下,都还没有建立起一丁点的根基。

    引蛇出洞割韭菜,怕不是一不小心就玩脱了,被他们当做韭菜给割了。

    “呼!缓一缓,缓一缓,不能浪,苟才是王道!”

    朱由检万般不舍的放弃了这次机会,小心脏一阵绞痛,似乎损失了一个亿。

    朱由检艰难的做出第一个抉择后,又立刻面临第二个有些困难的选择。

    现在到底要不要接见周皇后?

    “见,为什么不见,这可是朕的媳妇儿,正大光明的那种。”

    “不好吧?她只是这具身体的媳妇,不是你的。已经占了人家的身体,还要霸占他老婆,会不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今后还要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避不开的。”

    “倒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接受了。”

    “对,就是这样。”

    朱由检内心一阵挣扎,强迫的说服了自己。

    而站在不远处,内心恐惧还未完全消散的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观察到皇爷的沉默,脸色不断的变换,恐惧再次袭来。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咱家怕是逃不过这次死劫了,万事休矣,只是不能继续伺候在皇爷左右了。”

    王承恩心若死灰。

    “陛下,臣妾周氏求见陛下!”

    御书房的安静,让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的周皇后瞬间破防。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迅速变为一片惨白。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呼唤,声音中带着哭腔和颤抖。

    而一旁的宫女太监更是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部分人甚至直接哭出来。

    “皇后啊,进来吧!大伴去开门迎接皇后。”

    周皇后的第二次呼喊,声音中的绝望让朱由检内心微颤。

    大殿中终于传来期望的熟悉的声音,原本已经快要晕倒的周皇后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瞬间满血复活。

    “这是我夫君的声音,我夫君没疯,没疯!”

    周皇后心里激动狂呼。

    御书房内万念俱灰的王承恩如蒙大赦,快步前往迎接周皇后。

    龙椅上的朱由检也是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老婆。朱由检紧张的不敢看大门方向。

    装模作样的翻开一本奏折低头看起来,眼神却是有些涣散。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临近,朱由检也不由心跳加快。

    “陛下!”

    一声软糯娇嗔的声音在御桌前响起。

    朱由检感觉魂儿都要飞了!

第四章 朕穷疯了!

    “嗯,啊,皇后啊,这么晚了前来有何事?”

    朱由检强自镇定心神,抬头温和的问道。

    一张梨花带雨,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的丽人脸颊近在咫尺。

    虽然在后世见惯了各种美貌的女子,但是此刻朱由检依然被吸引了。

    “陛下,臣妾得到禀报说这里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前来探望一下。”

    “陛下没事就好,臣妾打扰陛下处理国事了,请陛下恕罪!”

    从殿外到殿内御书房这段过程中,周皇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皇后该有的端庄姿态。

    “刚刚朕在思考问题,过于投入,所以让大伴误会了。”

    “朕还有事没处理完,皇后快回去休息吧。”

    朱由检泰然自若的回道。

    心里在暗骂自己混账。

    毕竟朱由检已经是三十岁的心理年龄了,而眼前的媳妇儿按照后世的法律规定还未成年呢。

    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臣妾领命,陛下要多注意龙体啊!”

    确定了皇帝正常后,周皇后也安心了,退出了御书房。

    在周皇后收到皇帝疯了的消息时,作为前紫禁城大管家的魏忠贤也几乎不分前后的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你确定消息属实?”

    魏忠贤发出有些尖锐和沙哑的声音低声问道。

    “老祖宗,孙儿亲耳在御书房外听到的,陛下突然发出一阵有些怪异的大笑和长啸声,然后王承恩便嚎啕大哭呼喊道陛下疯了。”

    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魏忠贤听罢,陷入了沉默,脸色阴晴不定。

    原本他最大的靠山天启皇帝骤然驾崩了,滔天权势瞬间烟消云散,甚至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新皇奉诏登基,但是新皇却是更加亲近信赖东林党人。

    而魏忠贤身边聚集的一批朝臣形成了所谓的阉党,在此前可谓是疯狂打压过东林党的。

    将朝堂上的东林党人打击的溃不成军。

    新皇的政治倾向可谓是对阉党和阉党头子魏忠贤极为不利。

    即使现在朝堂内阁和六部中阉党成员占据了优势,魏忠贤也没有把握对抗皇帝,而且朝堂中还有东林党以及其他党派成员虎视眈眈。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的这十来日中,魏忠贤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新帝的屠刀降临。

    左思右想后,魏忠贤原本决定今日前去拜见新帝,试探一下新帝的态度。

    却被新帝疯了的消息给打断了计划。

    新帝疯了,对于魏忠贤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这件事属实,那么凭借朝堂中阉党的势大,绝对有不小的机会运作一位对自己有利的藩王上位。

    到时候自己便能重新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继续做那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了。

    想到这些,魏忠贤脸色一阵潮红。

    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兴奋过后,魏忠贤逐渐的恢复了冷静。

    这件事毕竟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而且传消息的人也只是在殿外听到的。

    这一层一层的下来,其中的疑点和漏洞太多了。

    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这种关乎自己性命前程的事,在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之前当不得真。

    好端端的,新帝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这其中很可能有诈。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皇后那边有通禀吗?”

    平复心情后,魏忠贤继续问道。

    “回老祖宗,皇后那边也派人前去通禀了。”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回道。

    “嗯,你现在赶回去继续打探消息,皇后必会前往御书房,有消息立刻回禀给我。”

    魏忠贤严肃的吩咐道。

    “是,老祖宗。”

    小太监恭敬领命退去,一路小心翼翼的赶往御书房所在的大殿。

    此刻魏忠贤也没闲着,而是开始思索起来,如果新帝真的疯了,到底该选择哪一位藩王入京登基。

    而御书房内的朱由检在应付完周皇后后,也继续陷入沉思中。

    未来一段时间需要办的三件大事确定后,朱由检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办成这三件大事。

    这三件大事中,最迫切的便是天灾与流寇爆发。

    天灾与流寇爆发具有紧密的相关性。

    若是能够抵御天灾,在天灾波及的区域的农民便会有粮食收成。

    只要这些区域的农民还能有饭吃还能活下去,他们造反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降低。

    当然,在这些区域中还有一部分天生的野心家,这些野心家就是引爆流寇爆发的火星。

    所以,将这些火星消灭掉也能够延缓一些流寇爆发的时间。

    根据史料记载,流寇的发源地是在陕西北部、甘肃东部以及宁夏地区。

    从天启年间到现在,陕甘地区已经持续了数年的干旱。

    这些地区的农民早已穷困到了极点,还有这些区域的边镇士兵也积欠了数年的薪饷,再加上当地官府以及将领的盘剥,此地形势已如烈火烹油。

    只需要一点火星便能迅速形成燎原之势。

    穷困饥饿的百姓,边镇逃离的士兵,各路山匪马匪,被饥荒聚集到了一起。

    最终由野心家马匪和山匪们扯起造反大旗,开始流窜抢食。

    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彻底压倒了大明王朝。

    而朱由检记得,大概是崇祯元年年初,这些人便会聚集在一起点燃这一场席卷了整个大明北方的流寇浪潮。

    这些人马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活动,只是此前大家各自为营,实力相对弱小。

    经过几年的发展,各自实力都壮大了许多,再加上持续的干旱,最终相互联系聚集在一起,分为三十六营,人数甚至有十数万之多。

    起事之后,迅速席卷陕北、宁夏、甘肃等地,人数迅速增加到了数十万。

    “只有不到半年时间了么,时间太紧张了。”

    梳理到这里,朱由检心中微沉。

    在陕甘地区周围还有大明的四个边镇,甘肃镇、宁夏镇、榆林镇、固原镇,这些边镇合计还有约二十万军队。

    而就在大明边镇重军云集的地区竟然让匪寇纵横驰骋发展到了十数万之多。

    由此可见大明边镇军务的废弛程度。

    “一定要摁住这次匪寇的聚集起义,即使不能全部消灭也要将他们打散削弱。”

    “然后全力围剿,将流寇浪潮消灭在萌芽中。”

    “若是让他们聚集在一起起势成功,陕甘地区将会迅速糜烂,然后迅速波及到河南、山西地区。”

    “到时候将再难以收拾了。”

    朱由检不禁捏紧拳头,脸色狰狞。

    “天哪,皇爷又在想什么?怎么如此可怕!”

    安静的站在一边的王承恩此时大气不敢出。

    朱由检却不管其他,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调兵围剿这些匪寇。

    只是片刻之后,朱由检浑身一软。

    调兵围剿匪寇谈何容易,这些士卒们已经多久没有领到薪饷了,现在依然还能够坚持没有全部溃散就已经很对得起老朱家了。

    再说了,饭都吃不饱,哪里有什么力气去剿匪。

    如果强令这些饿着肚子的士卒去剿匪,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直接加入匪寇了。

    皇帝又何如,没钱万事休!

    “大伴啊,现在国库和内帑还有多少银两?”

    想到钱财,朱由检顺口向王承恩问道。

    朱由检突然诈尸,让有些走神的王承恩浑身一激灵。

    “回皇爷,当前国库空空如也,内帑倒是还有约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王承恩回道。

    “真穷!”

    朱由检闻言撇嘴道。

    对此,王承恩不敢发表丝毫意见,只是与朱由检感同身受。

    “这点钱能够干什么的,大明九边军镇约有八十万军队,这些军队可不算卫所军,只是领取薪饷的常备军。”

    “按照军制,这八十万常备军每月需要二两银子的薪饷,另外还要提供饭食,这部分起码每年还得花六两银子。”

    “光是薪饷每年就得两千万两银子起步,底层士卒是每月二两银子,更上层的各级军官将领薪饷更高。再加上提供饭食,每年还得花五百万两银子。”

    “所以,正常来讲,大明每年得花费两千五百万两银子来养兵。”

    “这还是最基础的将他们养着,若是遇到战事,还得额外花费。”

    “所以,这区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能够干点啥?”

    朱由检一阵头大。

    大明每年的实物税收也就是两千多万石粮食,再加上三百多万两的银子。

    这两千多万石的粮食光是支应百万宗室就得耗费上千万石,支应九边军镇也要五百万石。

    这就去了一大半,剩下的还要支应朝廷各级官员。

    然后就没啥剩余了。

    至于至于三百多万两的银两税收,连支应九边军镇的薪饷的零头都不够,还要将其中大部分投入到辽东镇这个吞金巨兽中。

    可想而知,九边军镇的士卒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军营提供的饭食经过层层克扣之后连他们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

    “银子,朕需要大量的银子!”

    朱由检双目发红,犹如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

    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朕穷疯了’的气息。

第五章 缺钱,放厂卫

    朱由检仅仅只是简单的算了一下维持九边军镇八十万常备军的日常薪饷开销,就觉得自己穷到了骨子里。

    还不算之前许多年的欠饷,怕是数亿两银子也不够补的。

    别说补上之前的欠饷了,即使从现在开始,朱由检也无法满足九变军镇士卒薪饷的正常发放。

    现在朝廷的税收才三百多万两,意味着朱由检要想办法每年额外再弄到两千万两银子才能满足军费的开支。

    全饷暂时是实现不了了。

    但是要收拢九边士卒的军心,稳固自己的权威和根基,至少也需要发放半饷吧。

    这也需要每年开支一千万两的军费。

    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想要提高税收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让占据天下大多数田地的士大夫、藩王、勋爵们一起交税。

    但是这无疑是从他们身上割肉。

    在朱由检没有建立足够的压倒性的根基和实力之前,那就碰不得。

    围剿陕甘地区的匪寇只是压制流寇爆发的第一步。

    剩下的就是还要削弱甚至瓦解流寇爆发的基础。

    即使现在已有的十数万匪寇也不是全都是野心家,相信其中大多数都只是被裹挟或者被逼无奈活不下去了才从匪的。

    只要让这些地区的穷苦百姓们都能在这大灾之年有一口饭吃,还能活下去,即使大旱连绵也能看到希望。

    再加上军队的威慑,那么这些淳朴的百姓们就不太可能冒着砍头的风险造反了。

    前面第一步剿灭匪寇只需要有银子以及少数粮食就能解决。

    而要瓦解流寇爆发的基础,那就不仅仅是钱财的事了。

    钱财也需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要有粮食。

    而且还是得需要大量的粮食。

    大旱不仅仅只是光临陕甘地区,还有山西、河南等地。

    这些地方的人口加起来至少得有两千万之多,受灾的人数估计得接近半数,也有近一千万。

    其中穷困到极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估计也得有两三百万吧。

    即使勉强让这些人吃个小半饱,维持他们能够活下去,每人每天也需要至少一斤粮食。

    一年下来每个人就需要三石粮食。

    所以,朱由检想要让受灾地区的百姓们安静下来,每年至少要准备上千万石的粮食。

    换成银两,这至少也需要上千万两银子了。

    而且受灾地区本就缺少粮食,向当地大地主买粮,价格会更高,还不一定能买到足够的粮食。

    要剿灭陕甘地区的十数万匪寇,就需要调动西北四镇的军队。

    要调动这些军队就得给这些士卒发薪饷。

    西北四镇二十万的军队,按照半饷发放,每月就需要二十多万两银子。

    为了进一步稳固军心,提升士卒的斗志,朝廷欠了他们这么多饷还不得展示一下诚意?

    所以至少还得以半饷的标准再补发他们半年的薪饷。

    这就得一百二十多万两银子了。

    所以,要剿灭陕甘地区的十数万匪寇,光是启动资金就得准备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后续每月还得准备二十多万两的银子。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欠饷的不仅仅只是西北四镇士卒,还有辽东、宣府、大同、蓟镇、山西等军镇同样欠饷。

    朝廷发饷只给西北四镇发,那么其他军镇也必然不服。

    轻则军心涣散,重则兵变闹饷。

    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朱由检想要剿灭陕甘地区的匪寇,至少要准备六百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

    后续每月还需要持续给大明九边军镇准备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

    另外,为了安抚这些地区受灾最严重的饥民,每月至少得准备一百万石粮食。

    为了抵御天灾和流寇这两座大山,朱由检就需要准备六百万两银子以及一百万石粮食的启动资金,后续每年的开支还需要一千多万两银子以及一千多万石粮食。

    至于对付建奴,还有两年时间,这不是燃眉之急。

    光是解决天灾流寇这两个燃眉之急就已经压的朱由检喘不过气来了,建奴之事暂时先缓缓。

    “粮食,银子。”

    “粮食,银子。”

    “一千万啊,一千万。”

    “一千万啊,一千万。”

    ……

    朱由检犹如陷入疯魔一般,无力的坐在御书房龙椅上,嘴里不断的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话。

    看得一边的王承恩既担忧又害怕。

    皇爷今天的行为状态实在是有些吓人。

    另一边,周皇后从御书房离开回去后,魏忠贤也很快得到了新的消息。

    得知原来新帝疯了只是一场误会,顿时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心中本来有些兴奋的火焰顿时被浇灭。

    魏忠贤定了定神,郑重的收拾了一番后,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去拜见新帝试探新帝的态度。

    “咱家是谁?咱家是九千岁!”

    “在宫里,咱家的子子孙孙不知凡几,亲信眼线遍布。”

    “在朝堂,咱家还有这么多身居高位的忠实走狗。”

    “在民间,给咱家建立的生祠万千,咱家的名声比皇帝还管用。”

    “咱家还是东厂提督,手下还有万千儿郎,锦衣卫也都只能仰我鼻息。”

    “咱家是魏忠贤,是大明擎天柱,是皇帝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咱家实际掌握的权势比皇帝还大,咱家跺一跺脚大明都要抖三抖!”

    ……

    魏忠贤一边赶往御书房,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一路上昂杨阔首,不久之后便来到了御书房大殿之外。

    “启禀陛下,奴婢魏忠贤拜见陛下!”

    来到御书房外,魏忠贤干脆直接的跪拜在地,高呼求见朱由检。

    御书房内龙椅上正在疯狂思索如何搞钱的朱由检被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魏忠贤?”

    朱由检微怔,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关于魏忠贤的一些信息。

    朱由检穿越而来还不到一天,全部的精神都在思考与自己命运相关的大事。

    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没时间去关注。

    在朱由检了解到的信息中,对魏忠贤印象最深的便是他九千岁的称呼。

    太监称九千岁,直接插手朝堂,以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击溃了东林党这个明朝最大的党派。

    还是天启的钱袋子,每年给天启皇帝搜刮来数十万两银子的钱财。

    是天启皇帝控制朝堂的重要工具人。

    在宫里更是亲信遍布。

    原本历史上,崇祯即位后因为顾忌魏忠贤的权势,而隐忍不发,甚至还给予笼络优待。

    直至崇祯登基几个月后才对魏忠贤痛下杀手。

    崇祯处理魏忠贤的方式有错么?

    后世对此事的评价基本都认为崇祯皇帝不应该清除魏忠贤。

    因为魏忠贤倒了后,崇祯皇帝就少了一笔每年数十万两银子的内帑收入。

    同时,东厂和锦衣卫威势大减,朝堂上东林党再次回归,众正盈朝。

    崇祯皇帝只能被朝堂蒙蔽,被人任意摆弄。

    如果魏忠贤还在,崇祯皇帝的处境会好很多。

    所以后世基本上都认为崇祯皇帝清除掉魏忠贤是错误的。

    但是现在的朱由检却不这么认为。

    崇祯皇帝登基的时候才多大?十六岁。

    心智尚未成熟,缺乏见识与手腕,魏忠贤也不是他的心腹。

    任由这么一个没有信任基础的人在宫内、朝堂掌握这么大的权势,崇祯皇帝睡得着觉么?

    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落水了。

    所以魏忠贤的存在给崇祯带来了恐惧和阴影,不除不心安。

    所以,朱由检认为崇祯皇帝清除魏忠贤是正确的。

    但是朱由检不认为裁撤厂卫的自断手脚的行为,以及清除阉党后让朝堂中东林党一家独大的行为。

    魏忠贤可以除掉,但是魏忠贤掌握的朝堂的阉党力量以及厂卫威势都应该保持下去。

    现在换成了穿越而来的朱由检面对此事。

    龙椅上的朱由检也在静静的思考,自己又应该如何处理魏忠贤。

    是现在直接埋了?还是学原来的崇祯皇帝过段时间再埋掉?

    还是能够收服他为朕所用?

    魏忠贤是什么人?是宫里的太监。

    宫里太监是什么人?是皇帝的家奴。

    太监生存的根基是什么?是皇权,是当今皇帝。

    所以,魏忠贤拥有的权势是什么?是皇帝分给他的一部分皇权,是当今皇帝对他的信任度。

    厂卫是谁的?是当今皇帝的。

    朝堂中的阉党是什么?是士大夫,是一群为了与东林党争权夺利而聚集在一起的自私自利之人。

    阉党依附魏忠贤的基础是什么?是天启皇帝对于魏忠贤的信任而分润给魏忠贤的一部分皇权。

    阉党可以借此在朝堂争斗中获得皇帝的支持,从而争夺到更多更高的权位。

    然后再利用所获得的权位为自己谋取私利。

    所以,魏忠贤是什么?

    只是一个皇帝用来承载一部分皇权控制朝堂的工具。

    所以,魏忠贤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势,在皇帝面前不堪一击。

    没了皇帝的信任,朝堂中的阉党在魏忠贤身上就无利可图,自然也不会为魏忠贤所用。

    至于厂卫,作为皇帝的家奴,只需要皇帝一句话就能对他们生杀予夺,给他们换个领头的。

    魏忠贤会狗急跳墙么?

    历史已经证明,他不敢。

    说到底,魏忠贤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借助皇帝的信任,一朝翻身,狗仗皇势。

    魏忠贤还有什么价值?

    他会搂钱啊,对待官员士大夫心狠手辣,他可以为皇帝背黑锅,可以作为皇帝手中从士大夫身上割肉的利刃。

    想到钱,朱由检坐在龙椅上不由的咧嘴。

    “朕缺钱,可以放厂卫啊!”

    “只要暂时不动士大夫赖以生存的根本,只打击个别,就不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与集体反弹。”

    有搞钱的办法了,朱由检双目在放光。

第六章 皇帝不上朝

    经过一番思索分析。

    朱由检确认了魏忠贤对自己没有威胁。

    若是能够收服魏忠贤为朱由检所用,魏忠贤还是一个可以给朱由检搂钱以及背黑锅的优秀工具人。

    接下来,朱由检就要想办法如何能够让魏忠贤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

    “魏忠贤求的是什么?是人上人的地位,是作威作福,是寿终正寝。”

    “这些朕都可以给他。”

    “魏忠贤现在的担忧是什么?”

    “是朕对他的清算,是让他身首异处,是朕的不信任,是他对朕没价值。”

    “这些,朕也能为他排忧解难。”

    “所以,哈哈哈,魏忠贤你就乖乖的成为朕搞钱搞粮的工具人吧。”

    朱由检心情很愉悦,脸上也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

    看得一边的王承恩打哆嗦。

    之前听到魏忠贤求见皇爷的时候,王承恩就满心的警惕。

    毕竟魏忠贤的威名太盛,而且权势滔天,对于皇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现在这座紫禁城真正的主人恐怕还是这位九千岁。

    万一魏忠贤要在宫里对皇爷不利,也是一件不困难的事。

    殿外的魏忠贤禀报求见朱由检后,殿内一片安静,迟迟不见回应。

    随着时间越久,魏忠贤心中的念头越多越杂。

    “新帝这是顾忌我?害怕我?所以在犹豫?”

    “新帝会不会是趁机去调集刀斧手准备对我动手了?”

    “我该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

    “可是,就算换个皇帝,也不代表人家会相信我啊,而且这样做了后会彻底失去所有新帝的信任。”

    “挟天子以令诸侯?貌似可以尝试。”

    “但是,自己到时候真的能控制住朝堂?控制住军队?控制住这么多藩王?压得住这么多的士大夫?貌似难度很高啊!”

    随着殿内迟迟不传来回应,魏忠贤心中的信念和信心也在不断的崩溃。

    预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九千岁?就在殿外跪着吧。”

    终于,在魏忠贤煎熬的时候,朱由检开口了。

    语气中略带嘲讽以及不容拒绝的威严。

    “奴婢惶恐,奴婢万死!”

    新帝的语气表达出了对魏忠贤的明显不满,让魏忠贤内心惊惧不已。

    “完了,完了!新帝毫不掩饰的对咱家表达除厌恶。”

    “新帝竟然一点掩饰都懒得做,就不怕咱家舍得一身剐么?”

    “新帝态度很明显了,咱家是坐以待毙,还是搞一把大的?”

    “不能坐以待毙,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魏忠贤跪在殿外,心潮起伏。

    “慢着,不对,不对!”

    “新帝虽然表达出了对咱家的不满,但是并没有下令立刻擒杀咱家,也没有下令让咱家下狱,而是让咱家跪着。”

    “让咱家就这么跪着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惩罚咱家!”

    “新帝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咱家的不满,说明新帝并不害怕咱家。”

    “新帝没有下令擒杀咱家,也没有让咱家下狱,而是罚咱家跪着,说明新帝至少并不打算清除咱家,说明咱家还有生路?”

    “这是新帝在给咱家下马威,在敲打咱家,说明新帝可能还打算用咱家,说明咱家对新帝还有价值。”

    “以咱家的权势和地位,新帝应该忌惮咱家才对。按照常理,新帝应该安抚咱家才是。”

    “现在新帝却不按常理出牌,这是新帝在熬鹰,在立威啊。这说明新帝打算要收服咱家。”

    魏忠贤从杂乱的念头中理出了其中的关键,翻滚的情绪也逐渐的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魏忠贤对与人心的把握有独到之处,从朱由检的只言片语中就解读出了朱由检的心思。

    说明魏忠贤能够得到天启皇帝的青睐和信赖是有原因的。

    虽然魏忠贤没读过书,但是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有独到之处。

    想清楚了新帝的用意和心思,魏忠贤的内心反而安静下来,也放松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忐忑不安,忧虑重重。

    虽然不知新帝会怎么用他,但是至少不用死了不是。

    “传旨,让田尔耕过来。

    随后,朱由检威严的声音再次从殿内传出。

    东厂和锦衣卫都是皇帝的爪牙,魏忠贤是东厂提督,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

    总要一碗水端平才是,魏忠贤跪了,田尔耕也要跪。

    畏于魏忠贤甚得天启皇帝的信任,田尔耕几乎沦为了魏忠贤的走狗。

    东厂与锦衣卫本是平级机构,现在朱由检需要重新恢复锦衣卫的地位。

    不能让东厂一家独大。

    只有竞争,各自才能更加卖力的把皇帝交代的任务办的更好。

    只有势均力敌和争斗,皇帝才能更好的驾驭。

    不久之后田尔耕也来了,看到恭敬跪在地上的魏忠贤,田尔耕内心一震。

    这可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啊,就这么臣服了?

    作为阉党的骨干成员,田尔耕这些天也是惴惴不安的。

    一旦新帝展开对阉党的清算,田尔耕也难逃一死。

    即使这般,田尔耕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大明皇权集中,东厂与锦衣卫这种组织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历代以来,像东厂与锦衣卫这种直属于皇帝的具备司法权的组织也只有明朝才有。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只能依附皇帝生存,是官员、勋爵、士大夫、军头等所有山头的对头。

    锦衣卫要是敢犯上作乱,只会引起所有山头的围攻,飞灰湮灭。

    所以田尔耕即使内心忐忑,也只能默默等待皇帝的审判降临。

    观察到魏忠贤恭敬的跪着,一脸的放松与臣服之色,田尔耕内心有些奇妙。

    新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不可一世的九千岁真心臣服?

    田尔耕禀报之后,朱由检也只是轻飘飘的传出一句让他也跪着,便没了下文。

    田尔耕的脑子就没有魏忠贤那么好使了,没有魏忠贤那份揣摩人心的本事。

    跪下后,脑子乱糟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瞟了一眼田尔耕一脸的疑惑和不知所以,魏忠贤只是微微冷笑,不作其他。

    厂卫进入了朱由检的眼帘,给朱由检的搞钱事业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将谁作为韭菜,为自己的延寿事业添砖加瓦。

    从中午穿越而来,朱由检的心神就高度紧张,大脑一直在亢奋的思考。

    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眼下对与自己的未来终于理出了一点点头绪,朱由检的心神顿时轻松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倦意袭来。

    朱由检没有去后宫休息,直接在御书房后面的床榻上睡下。

    眼下各种事情千头万绪,朱由检暂时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思做造人运动。

    而且,她们还未成年呀!

    接受过后世社会风气和思想熏陶的朱由检,实在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一夜无梦,朱由检睡的很安详。

    “大伴,去传旨,今日朕身体不适,不上朝了。”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就醒来,并没有去上朝感受万众跪拜的帝王权威的兴趣。

    上朝干什么,完全是浪费时间。

    要么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扯皮消耗皇帝的时间。

    要么就是毫无根据的风闻奏事,没有价值。

    皇帝不是在朝堂上和那些大臣们扯皮的消磨的,那就掉入了士大夫们限制皇帝的圈套中了。

    用无意义的小事或者扯皮来尽可能的占有皇帝的时间,分散皇帝的精力和注意力。

    让皇帝不要去想那么多有意义的事。

    皇帝就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集中注意力,去站在全局去思考国策,稳固大明根基。

    而大明的根基就主要是被士大夫们给挖空的,所以他们必须得想办法千方百计的阻止皇帝去做这件事。

    所以,对于朱由检来说,上什么早朝,毫无意义,浪费时间,还被满朝大臣们当做猴耍。

    还是躲在宫里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更有价值。

    朝堂有什么重要事情,那就专门召集相关大臣开会讨论就行了。

    原本昨夜就从宫中传出新帝疯了的消息,在宫外造成一片暗流。

    后来又传出新帝正常,暗流消退。

    但是今日又有太监来早朝大殿传旨皇帝今日不上朝。

    很多大臣又联想到了昨夜宫里传出的新帝疯了的消息,不会是新帝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宫里是不是在隐瞒新帝的病情?

    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人士能够窥得一二实情。

    各自怀着别样的心思回到各自办公衙门。

    但是,新帝疯了的消息再次被迅速的扩散了出去。

第七章 魏忠贤的骄傲

    时值九月,北方的气温已经开始下降。

    再加上小冰河时期气温本就比平常要低一些。

    在御书房殿外的硬石板上忍者寒风跪了一夜的魏忠贤和田尔耕已是筋疲力尽。

    膝盖痛入骨髓,浑身僵硬,但也只能咬牙强撑着。

    洗漱完毕,服食了早膳,朱由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对于接下来搞钱的事业,朱由检已经有了大致的腹案。

    剩下的就是安排人去具体执行。

    所以,今日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与人有关。

    “大伴,让他俩进来吧!”

    朱由检坐在御书房龙椅上,镇定自若的吩咐道。

    王承恩领命而去,不知道皇爷会如何处理这两人。

    昨晚皇爷直接对这两人表达出不满以及让这两人跪着的时候,王承恩一颗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万分担忧皇爷这么做会激起魏忠贤的反抗,狗急跳墙,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皇爷对此事似乎恍若未觉,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晚上还能安心的睡得那么香。

    但是王承恩昨晚却是一夜未合眼,守在皇爷身边全力戒备着。

    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权势滔天的魏忠贤以及田尔耕竟然真的乖乖的跪了一晚上。

    皇爷这到底是使了什么魔法?

    朱由检在王承恩心中的形象无限拔高。

    不只是王承恩,整座皇宫里,昨夜彻夜未眠的人不在少数。

    好在天亮了!

    “奴婢魏忠贤拜见陛下!”

    “臣田尔耕拜见陛下!”

    魏忠贤与田尔耕拖着僵硬疲惫的身体进入御书房双双再次跪倒。

    宣布最终审判的时候到了。

    两人心中都紧张不已。

    即使魏忠贤之前揣摩出了朱由检的心思,但是事到临头依然紧张忐忑。

    朱由检并没有让两人起来。

    申请严肃的看着跪着的两人,眼神幽幽。

    “昨夜你们可曾收到了这御书房之中的一些消息?”

    “只有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回到!”

    朱由检面无表情,语气中更是没有一丝感情。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跪在地上的魏忠贤和田尔耕两人浑身一颤,心中冰凉。

    私窥皇帝隐秘,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一旦坐实,这可是杀头夷族的大罪。

    怎么办,怎么办。

    要了老命了。

    要是承认了,那就真的是陷入了万死之地,只能祈祷皇帝仁慈宽恕了。

    若是否认会怎样?

    皇帝会相信么?

    自己是皇帝的家奴,生杀予夺全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若是否认,皇帝不相信,结果会怎样?

    结果就是彻底失去皇帝的信任,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心念电转之间,两人几乎同时做出了抉择。

    因为老实承认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唯一还有一线生机的选择。

    “启禀陛下,奴婢确实有收到消息,奴婢万死!”

    “启禀陛下,臣也收到了消息,臣万死!”

    两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回道。

    浑身颤抖,内心惶恐不已,等待皇帝的屠刀降临!

    对于两人的回答,朱由检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情绪。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抉择。

    问这个问题,朱由检只是想简单的考验一下这两人是不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朕不希望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朕不希望哪一天服食了什么不明不白的红丸。”

    “朕不希望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落水了。”

    “这一次朕就不追究你们两个了,但也仅这一次机会。至于其他人,之后你们去处理好。”

    朱由检沉默片刻,悠然说道。

    每一句话都让两人的内心不断下沉。

    什么红丸,什么落水,看来陛下是个明白人啊。

    当朱由检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两人忽然浑身一松,内心狂喜。

    “奴婢谢陛下开恩!”

    “臣谢陛下凯恩!”

    魏忠贤与田尔耕死里逃生,心里充满了对朱由检的恭敬与感激。

    真的服了!

    这件事真的就像看起来这么简单么?

    确实,从昨夜到现在,朱由检对两人总共也就说了不到十句话。

    然后这两个前朝旧臣,现在依然还掌握了不小能量的人就这么臣服了。

    事实上,整个过程并不简单,其中的凶险王承恩以及昨夜宫里彻夜未眠的人最有体会。

    一个不慎,昨夜宫里就是一个流血的夜,大明就要改天换地。

    朱由检之所以表现的如此轻松,实际上他也真的对此事没有多大的担忧。

    只是因为朱由检透过表象看清楚了本质,而且还有别人没有的先知信息优势。

    经过昨夜一整晚的磨练,已经将两人的心气消磨了大半。

    然后再来恐吓一番,让两人坠入地狱。

    心中的恐惧足以让两人把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只希望有人能够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之后,朱由检自然伸出了上帝之手将两人从地狱中捞出来。

    恩威并施,不愧是千古以来收服人的无上阳谋。

    “告诉朕,你们是什么?”

    随后,朱由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人啊!”

    “我是太监啊,我是东厂提督啊!”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啊!”

    朱由检的这个问题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心里立刻就本能般的冒出了答案,但是潜意识中却让两人没有立刻回答。

    皇帝的问题,答案不会这么简单。

    “我是什么?”

    “我是东厂提督,东厂是什么?”

    “东厂是皇帝的鹰犬,是皇帝的家奴,是皇帝的耳目,是皇帝手里的刀。”

    还是魏忠贤脑子转得快,心念电转之间就再度破解了朱由检提出的问题。

    而一边的田尔耕依然还是一副迷惘,似乎在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

    “禀陛下,奴婢是陛下的鹰犬,是陛下的耳目,是陛下手里的刀。”

    魏忠贤大声回道。

    这么快就明悟了?

    对于魏忠贤的快速反应,朱由检也是略感惊讶。

    而一边的田尔耕则是瞪大了眼睛,瞬间明悟,心中懊悔不已。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禀陛下,臣只是陛下手里的一个工具,任由陛下如臂指使。”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田尔耕连忙开口。

    “还算没有蠢到无可救药,还认得清自己是什么。”

    朱由检依旧没有给好脸色。

    这句话让田尔耕感到无地自容。

    “魏忠贤,知道朕为什么对你毫不忌惮么?”

    朱由检泰然自若道。

    “奴婢不敢,奴婢万死!”

    魏忠贤原本心中还略微有些得意,瞬间又被朱由检将这份得意击的粉碎。

    这个问题让殿中的王承恩以及田尔耕都聚精会神起来,想要知道这个谜底。

    “在外你是万人诵念的九千岁,在朝堂你有众多所谓的阉党党羽。”

    “在宫里,你是手握大权的东厂提督,甚至还收编了锦衣卫,还有不知凡几的太监宫女作为你的耳目。”

    “你有另立新帝的能量。”

    “但是朕不怕!”

    “你所谓的滔天权势,来自于皇权的支撑,在皇权面前,你的权势不值一提。朕只需要一份简单的旨意就能让它瞬间土崩瓦解。”

    “你只是朕的家奴,你可以弑主然后另立新帝!”

    “但是朕并不担心,这个大明姓朱,即使我倒下了,也还有百万的宗室。”

    “大家都不是傻子,弑主之人没人能容得下。”

    “朕也断定你没有这个胆子弑主,即使你有想过,但是你也不敢真的动手。”

    “因为,你是聪明人。”

    朱由检悠然自若的说道。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奴婢万死!”

    魏忠贤无比惶恐的回道,这下他是真的服了。

    皇帝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轻易的刺破了自己身上的一层一层的光环。

    深深的刺进了心里。

    皇帝拥有一双慧眼,能够穿透一切的迷雾。

    魏忠贤现在是真的怕了,从灵魂深处产生了对皇帝的恐惧。

    原本,魏忠贤就一直以自己揣摩人心的本事为傲。

    正是凭借着这份过人的本事,才从一介目不识丁的白身,杀出重围,获得了天启皇帝的信赖。

    才有了现在的权势。

    而现在,魏忠贤遇到了一个比自己在看透人心方面更厉害的人,这个人还是皇帝。

    彻底在正面击破了魏忠贤内心的骄傲。

    剩下的就只有对皇帝的无尽敬仰,还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在皇帝面前,自己无所遁形。

    一边吃瓜的王承恩与田尔耕听完后也是无比的钦佩皇帝的胆魄与睿智。

    道理并不复杂,只是许多人都身在迷雾中,难以看清罢了。

    王承恩与田尔耕对于皇帝的这番话的感触远不及魏忠贤那么深刻。

    但是在面对朱由检的时候也彻底的没有了心气。

    一介家奴罢了,朱由检为何还要花费这番力气和他们讲道理?

    让人做事不难,但是让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就不简单了。

    用心与不用心做一件事,无论是效率还是效果都大大不一样。

    朱由检自然是希望手下为自己办事的人能够用心做事,自己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第八章 整顿厂卫

    “东厂和锦衣卫是皇权的延伸,是朕手里的两把刀。”

    “但是,如今朕的这两把刀已经不在那么的锋利,已经生锈腐朽了!”

    朱由检失望的说道。

    “奴婢有罪,奴婢万死!”

    “臣有罪,臣万死!”

    朱由检的态度再度让魏忠贤和田尔耕惶恐,不断磕头请罪。

    “不知道如今的东厂和锦衣卫有多少人借着皇权给你们的威势、权力、地位,狐假虎威,敲诈勒索,中饱私囊。”

    “不知道如今的东厂和锦衣卫还有多少人能够明白他们自己到底是什么。”

    “有多少人眼里还有朕。”

    朱由检的每一句话都直指如今东厂和锦衣卫糜烂的本质。

    让魏忠贤和田尔耕心里越加发寒。

    “给你们两人五天时间,将东厂和锦衣卫好好的整饬一番,把刀给朕磨利了。”

    “之后我会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敲打一番后,朱由检没有再继续,已经差不多了。

    这番敲打也仅仅只是立个威,打压一下两人之前威风八面积累起来的心气。

    让他们明白新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可以任意糊弄。

    朱由检的最后一句话让胆战心惊的两人大松一口气。

    好歹暂时保住了命,也保住了职位。

    “奴婢谢陛下隆恩,必不会辜负陛下厚望!”

    “臣谢陛下隆恩,必不会辜负陛下厚望!”

    魏忠贤和田尔耕心中大喜,连忙谢恩。

    只是两人并没有高兴太久,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朕并不在乎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朕论迹不论心,只看你们做了什么。”

    “另外,朕会重设西厂,锦衣卫南镇抚司也会独立出来直接向朕汇报。”

    “西厂的责任就是盯着东厂,锦衣卫南镇抚司的责任就是盯着锦衣卫。”

    “他们的待遇和奖励直接与发现揪出东厂和锦衣卫办事不力、中饱私囊、违法乱纪之事。”

    “同时,若是你俩人不堪用,西厂和南镇抚司的负责人也能随时取你们而代之。”

    “当然,东厂和锦衣卫若是能够把朕交代的事办好了,朕也不是吝啬的人,该有的奖励不会少了你们。”

    朱由检轻飘飘的几句话再度让魏忠贤和田尔耕两人的心神紧了又紧,满心的凄苦惆怅。

    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一手遮天,为所欲为的潇洒日子了。

    若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和地位,今后只能死心塌地勤勤恳恳的为皇帝卖命了。

    西厂与南镇抚司就是东厂和锦衣卫屁股后面的两根鞭子,会不断的鞭挞着东厂和锦衣卫不得懈怠。

    “奴婢领命!”

    “臣领命!”

    还能怎么办,只能乖乖遵从朱由检的意志。

    “噢,对了,还有件事。”

    朱由检满意的看着两人的态度和表现,正准备让两人退下之时,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原本跪着的魏忠贤和田尔耕也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正在想着回去怎么收拾整顿手下的人。

    却被朱由检的话再度搞得心颤。

    赶紧收敛心神,认真的听着。

    “之前东厂和锦衣卫滥用皇权中饱私囊了很多吧?”

    “就上交七成吧,其余三成就当奖励了。”

    朱由检嘴角含笑的说道。

    没想到自己搞钱事业中的第一笔收益竟然是来自自己人。

    “奴婢谢陛下厚赐!”

    “臣谢陛下厚赐!”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满心欢喜的感谢英明睿智的皇帝陛下了。

    七成收益,真的要砸锅卖铁了。

    虽说皇帝还给他们留下了三成,但是之前的收益到手早就挥霍了。

    要给皇帝补上这七成收益,东厂和锦衣卫上下全都得榨干。

    这么狠的一刀宰下去,朱由检很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把他们榨干,如何让他们保持饥饿。

    只有将一群饿狼放出去,才能让他们爆发出最大的潜力为自己办事。

    至于那些厂卫会不会怨声载道,会不会离心离德。

    朱由检相信一定会有的。

    但是那又怎样!

    这天下吃不饱饭的人有的是,不缺这些白眼狼。

    正好也能借此将厂卫中认不清自己是什么的人清除出去。

    磨刀不误砍柴工。

    所以朱由检才花这般功夫来磨一磨厂卫这两把刀。

    终于结束了。

    魏忠贤和田尔耕从御书房中出来,神情莫名,恍若隔世。

    新帝将他们不断的踹入深渊又伸手将他们拉出来,一浪又一浪。

    把两人折磨的彻底没有脾气了。

    两人出来后相互对视一眼,又迅速脱离接触,两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长难以捉摸。

    两个人心情都很复杂。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

    手中的权柄被削弱,还要损失一大笔钱财。

    特别是魏忠贤,锦衣卫从此脱离了他的控制,对他而言是权柄的一种巨大的削弱。

    同时也是对他威势的削弱,再也做不到在朝堂和民间的一手遮天了。

    田尔耕也损失了锦衣卫的南镇抚司。

    这种损失让两人都难以承受,痛入骨髓。

    但是两人此刻都感觉似乎没那么悲伤,反而心底还有隐约的兴奋。

    虽然权势被削弱,但是好歹保住了小命,也保住了地位。

    按照常理,新帝即位,在这种关键岗位上,一般都不会选择留用前朝的旧臣。

    对于田尔耕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脱离了魏忠贤的压制和掌控,可以独立自主了。

    对于魏忠贤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摸清了新帝的态度,确认了新帝真的会用自己。

    这可是之前从未想到过的结果。

    新帝的睿智和气魄当真有几分雄主之象。

    两人匆匆离去。

    在皇帝这里受尽了折磨,分别作为东厂和锦衣卫的一把手,自然也要回去向自己的手下找点乐子,弥补一番受创的心灵。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得知新帝罚跪魏忠贤和田尔耕后,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的厂卫们更加的心神不宁。

    莫非真如传言的那般,新帝倾向于东林党。

    已经决定要对厂卫下手了?

    罚跪厂卫的领头人就是信号?

    魏忠贤和田尔耕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外面厂卫的核心人员也忍受了一夜的煎熬。

    而在之前一直遭受阉党和厂卫迫害的东林党以及朝堂相关大臣也从其中嗅到了什么,心神雀跃。

    终于啊,咱东林党正人君子翻身的日子到了。

    还在朝堂中的东林党诸君子,以及一些其他党派的投机者们,回道各自的衙门后便纷纷开始写奏折,弹劾阉党和魏忠贤。

    当魏忠贤回到东厂驻地,田尔耕回道锦衣卫驻地后,东厂和锦衣卫高层神情一振。

    两人完好无损的从宫里出来了,是否意味着什么。

    无论如何对于厂卫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部下们纷纷上前祝贺,同时也期待的试探情况。

    在皇帝面前,魏忠贤和田尔耕是两条虫。

    但是在东厂和锦衣卫,两人就是阎王,同样深谙御下之道。

    所以,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告知下属们皇帝的真实态度。

    而是告知厂卫们皇帝要追缴他们贪墨和违法乱纪所得的七成收入。

    顿时让充满期待的厂卫们心碎一地,愁云惨雾,心在滴血,心寒不服等待。

    部分胆大的人受不了这一刀,当场就嚷嚷起来。

    对此情景,魏忠贤和田尔耕虽然不在一起,但是两人的表现却相当的默契。

    对于那些嚷嚷不服,叫苦叫屈的人,魏忠贤和田尔耕只是冷眼旁观,暂不做任何表示。

    因为这些人都是死人了。

    皇帝要求整顿,不拿出几颗人头难以交代。

    虽然这些人曾经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但是眼下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同时还有一些心思深沉的人,虽然满心悲愤,但是却没有出声,心里默默打着算盘。

    魏忠贤和田尔耕也是在仔细的观察着。

    而还有一小部分真正的聪明人,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打击失神后,也在观察两位阎王。

    虽然两位阎王神情严肃,面无表情,但是似乎眼里有光,并没有那种死到临头的绝望。

    默默的品咂出了点什么。

    嘈杂的气氛中,锦衣卫中率先有人做出了表率。

    是锦衣卫指挥敛事,锦衣卫五彪之一的许显纯。

    此人心狠手辣,残酷无情,手段酷烈,是打击东林党的主力先锋。

    同时也是一个心思细腻,头脑清明之人。

    从田尔耕的眼神中察觉道异常后,许显纯心里立刻便有了判断,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率先出队表示了对皇帝旨意的支持和服从,并且表示自己可以自愿上缴十万两银子。

    这一波表现为许显纯拉来不少仇恨。

    同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叹服,十万两银子啊!

    在场大家都相互了解一些的,许显纯拿出十万两银子绝对是大出血了,比皇帝要求的上缴七成只多不少。

    当然也有人鄙视许显纯的愚蠢行为。

    对于许显纯如此之快的做出明智的决定,这份观察力和判断力以及果断也让田尔耕心生警惕。

    别人不知道,田尔耕可是知道即将独立出去的南镇抚司还缺一个合适的指挥人选。

    许显纯第一个站出来拔得头筹,势必会进入皇帝的视线中。

    若是最终皇帝决定任用许显纯为南镇抚司指挥使,对于田尔耕来讲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在许显纯做出表示以后,田尔耕无意间表露出来的情绪被一些聪明人捕捉到了。

    心神一震,也随之表态服从皇帝的旨意。

    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越来越多的人表示了服从。

第九章 朕太难了

    魏忠贤和田尔耕离开后,朱由检开始考虑西厂和南镇抚司的负责人选。

    魏忠贤是太监,那么西厂负责人也得要是太监才能与魏忠贤抗衡。

    而且负责西厂的太监必须得是自己人。

    原主之前只是一个藩王,身边服侍的人员本就有限,其中信得过还需要有些能力的太监就更少了。

    从原主的记忆以及朱由检自己从后世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朱由检真心感觉身边能用的人手太少了。

    在信得过的太监中,王承恩算一个。

    这位可是经过历史考验的,是唯一一个最终陪着崇祯皇帝在煤山那棵歪脖子树上吊的人物。

    虽然王承恩在能力方面没有多少记载,但是这份忠心是值得信赖的。

    而且朱由检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陪侍左右。

    所以,王承恩不适合去掌管西厂。

    还有一个叫曹化淳的太监,也是在历史有记载的人物。

    这位也是在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崇祯身边的老人了。

    根据历史记载,曹化淳后来掌管御马监,从只属于皇帝的禁军腾骧四卫中精选人员,为大明编练出了最后一支敢战、能战,并且在剿灭流寇以及抗击建奴中打出了赫赫声威。

    这也是个人才啊。

    朱由检自然也是打算要编练一支直属于自己的禁军的。

    所以,曹化淳还是继续做他应该做的事吧。

    除了这两位以外,就只剩下一位叫方正化的太监了。

    朱由检对于方正化的印象可是不浅,主要是来自于后世的一些影视作品。

    在这些影视剧中,方正化武力高强,据传还是东方不败的原型。

    而根据史料记载,方正化到也确实有几分武力。

    在流寇进攻到京畿范围时,崇祯命方正化带着几名太监守保定城。

    只是最终在方正化亲自击杀了数十个贼人后力竭殉国了。

    其中重点不是方正化武力有多强,而是崇祯让方正化担任地方官,说明方正化还是有几分才能的。

    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朱由检也只能勉强用之负责组建西厂。

    至于南镇抚司负责人的人选,朱由检暂时没有合适的人。

    对于明末的锦衣卫人物,朱由检有记忆的很少。

    其中有名的是一个叫李若琏的锦衣卫,在李自成攻破京城时力战殉国。

    不过,此人目前还不是锦衣卫人员,而是要在崇祯元年才会考上武进士加入锦衣卫。

    直接将一个小白提拔放在南镇抚司这个关键位置上,是害人害己。

    所以,朱由检也只能暂时放下锦衣卫南镇抚司的负责人选了。

    随后,朱由检便将方正化召来,传达了组建西厂的旨意。

    方正化虽是信王府的老人,但是地位并不高。

    入宫后也只是在司礼监担任一个普通的秉笔太监。

    这突然得到圣眷眷顾,一下子就提升到了能够与大名鼎鼎的九千岁魏忠贤抗衡的地位。

    面对这个馅饼,方正化也是有些晕乎乎的。

    不过并没有过于失态,很快便整理好情绪,表现的沉稳有度。

    经过一番对奏之后,朱由检初步认可了方正化的能力和潜力。

    西厂只是一个监督东厂的部门,真正的事务并不是太复杂。

    经过一番历练之后,方正化的能力也会得到提升。

    手里的两把刀已经收服,正在磨锈,再过几天便能稍稍堪用了。

    而这两把刀在朕的手中第一次出鞘的目标也已经选好了。

    那就是通敌卖国,给建奴和蒙古送粮送铁的山西八大商。

    山西八大商以范永斗、靳良玉、王登库为首,大肆走私,为建奴和蒙古提供了大量的粮食和铁器,还为建奴提供大明情报,甚至在建奴入关劫掠之时为建奴开门引路。

    在满清入关夺取了大明江山后,这八大商成为了满清的八大皇商,

    可见他们对于满清江山的建立贡献了汗马功劳。

    虽然为建奴做这些事的人远不止这八大商,但是最肥的最有名的就是这八大商了。

    不拿他们开刀还找谁。

    朱由检为了剿灭陕甘地区的匪寇的启动资金,主要就落在这八大商身上了。

    但是抄家这八大商估计最主要的收获也就是一笔不菲的银两。

    安抚流民救灾最需要的还是粮食。

    大明的粮食主要还是掌握在以士大夫、藩王、勋贵为首的大地主手里。

    在北方连年旱灾的年景,北方大地主手里的粮食应该也不多。

    粮食主要还是在南方。

    比如京城,每年都需要南方通过漕运向京城运输几百万石的粮食。

    另外,朝廷每年还需要通过盐引吸引商人向北方边镇从南方运输军粮。

    粮食在南方也就五钱银子左右一石,但是在北方就需要至少一两银子以上才能买到一石。

    若是朝廷大规模向市场购买粮食,势必会引起粮价大幅攀升。

    而且朝廷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购买这么多粮食啊。

    该从哪里搞粮食来安抚那些饥饿得正在造反边缘徘徊的饥民们?

    朱由检绞尽脑汁,苦思冥想。

    粮食,整个大明一年的粮食产量到底有多少?

    朱由检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有价值的信息。

    根据朱由检了解到的信息,整个大明的耕地有八百万顷,也就是八亿亩。

    明朝的一亩地和现代的一亩地差距也不是太大,大概也就比现代的一亩地少了十分之一的面积。

    在北方,由于气温的原因,每年只产一季粮食。

    土地贫瘠的地方每亩产粮不到一石。

    北方地区大概有三亿亩耕地,每年产粮两亿多石。

    明末记载人口有六千万左右,但是实际上还有很多隐户,所以明末的实际人口应该不低于一亿。

    而北方一京四省人口大概有四千万左右。

    按照每人每天两斤粮食计算,一人一年需要六石粮食。

    所以,正常年间北方的粮食产量是能够自给自足的。

    而南方一京九省约有五亿亩耕地,而且南方粮食产量更高,大部分地区都能种两季粮食。

    南方一年的粮食产量理论上应该不低于十亿石,甚至十五亿石。

    而南方人口大概六千万左右,每年也就消耗不到四亿石粮食。

    南方每年理论上应该有很多富余粮食的。

    但是朱由检也知道这仅仅是理论数值。

    实际上在南方还有很多土地用来种植经济价值更高的桑树和棉花了,用来制作丝绸布匹。

    比单纯的种植粮食收益更高。

    所以,即使是江南等鱼米之乡,还不一定能达到粮食的自产自足,还需要向江西、湖广等地购买。

    经过一番思索,朱由检大致拟定了几个搞粮的方向。

    第一个,从陕西、河南、山西等灾区大地主中购粮。

    但是在连绵大旱之下,这些地主手里的余粮怕是也不多了。而且这些地主惯用的就是在灾年用自己手中的粮食兼并灾民手中的土地。

    所以想要从灾区地主手中把粮食抠出来并不容易。

    即使用银子从他们手里买也买不到多少,而且价格必然让朱由检承受不起。

    不过,直接在灾区筹粮能够减少粮食运输路程,减少消耗。同时在时间上也具备很大的优势。

    这一点是朱由检渴望优先在灾区就地筹粮的关键。

    虽然会很困难,但是朱由检并不想放弃。

    只是一时间没有什么好主意。

    第二个,就是从南方筹粮运到灾区去。

    但是这一点同样也非常的困难。

    在这个时代不仅交通困难,交通工具的效率也不高。

    一辆马车最多也就拉个六七石粮食,从南方运到北方灾区,道路艰难,人吃马嚼之下。

    一辆马车能够顺利运到灾区的粮食怕是还不到三石了。

    转化率还不到一半,甚至只有三分之一了。

    代价太高,需要耗费大量的银子。

    至于各地官仓的粮食,怕是不敢指望。

    虽然第二点也很困难,但是朱由检也不能放弃,不然去哪儿再搞来这么多粮食。

    至于第三个,就是从海外搞粮食了。

    不过,大明禁海两百多年,运输资源也非常有限。

    而且海外的粮食也不是人家白给的,同样也需要银子购买。

    而且受限于运力,也不能指望太多。

    甚至,朱由检现在手上连一艘船都没有。

    至于大明水师的那些破船,也只能在近海游弋。

    “哎,头痛啊头痛,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朕只是想让灾民们有口吃的不要造反啊,让朕多活几年而已,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朕是不是搞错方向了?”

    “要活命就得必须这么做吗?到时候流寇来了,朕直接南下,也能在南方苟延残喘个十几年吧?”

    “朕实在是太难了!”

    朱由检越想越崩溃,心里都开始产生自我怀疑了。

第十章 朕不仁慈,朕只求活!

    现在朱由检绞尽脑汁搞粮食也只是救急。

    解决当下灾区那些已经山穷水尽的饥民的生存问题。

    朱由检知道,现在的旱灾还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十几年甚至数十年内,大明北方都会面临旱灾的侵袭,甚至也会波及到南方。

    大明的粮食危机将会越来越严重。

    朱由检想要活命就得必须面对以及解决这个问题。

    眼下筹集粮食也仅仅只是解决眼下一时的饥民造反危机。

    经过华夏子民几千年的发展探索,到大明之时,农耕技术已经相当的先进了。

    通过提升农耕技术来提升粮食产量的方式,朱由检表示自己能所做的也不多。

    通过育种培育出高产粮食种子,朱由检表示自己当初也只是在高中生物课上了解一点简单的杂交原理。

    但是具体的操作就很艰难了。

    虽然也是一个方向,但是没有个十年以上的时间也看不到效果。

    剩下的也就是来自于美洲的番薯土豆和玉米了。

    这几样穿越必备神器,朱由检还是知道的。

    现在距离哥伦布船队完成环球航行已经过去一百余年了,西欧蛮子也疯狂的在全球跑马圈地几十年了。

    甚至都已经摸到了大明家门口来了。

    朱由检记不清番薯土豆和玉米具体是什么时候传到大明的。

    但是现在西欧蛮子就在家门口,想要获得这些高产作物,也不需要万里迢迢的再跑到美洲去寻找了。

    这三样高产农作物不仅产量比小麦水稻高得多,而且还不挑地,抗旱程度也要比小麦水稻高。

    若是能够获得这三样农作物,甚至其中任何一种都能够对正在遭受大面积持续性的旱灾的大明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即使能够得到这些产物种子,也解决不了朱由检当前的粮食问题。

    也需要经过几年时间的不断培育,有了足够的种子后,才能发挥作用。

    当然,这三样农作物,朱由检也是希望越早弄到越好。

    想到这三种农作物,朱由检烦闷的心情终于舒缓了几分。

    伺候在一边的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观察到皇爷今儿又是不太正常的状态,心中颇为忧虑。

    心里在想皇爷昨日中午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

    皇爷从噩梦中醒来后就性情大变。

    连往日勤奋处理的奏折,皇爷从昨儿噩梦中醒来后就一本都没有看过了。

    皇爷你变了,皇爷你怠政了。

    虽然不知道皇爷做了什么噩梦,王承恩也不懂那么多。

    但是,王承恩觉得似乎好像皇爷的变化不是坏事。

    看看吧,连皇爷登基之后一直忌惮不已的九千岁魏忠贤,今儿都被皇爷三言两语就给收服了。

    解决了这个大威胁,咱家也终于不再像前几日那般整日的提心吊胆了。

    还有皇爷之前对魏忠贤和田尔耕说的那些话,简直是太有道理了。

    皇爷在昨日中午短短的一个打盹中就成长了这么多,变得这么的英明睿智。

    这些还不比皇爷处理一些奏折重要么!

    “大伴,去宣礼部尚书徐光启来见朕。”

    正在走神中的王承恩,听到朱由检的话语,条件反射般的瞬间恢复正常。

    朱由检想要得到番薯、土豆和玉米这三样农作物,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徐光启。

    这位也是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

    朱由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徐光启著作的《农政全书》,这是一本在这个时代堪称农业百科的大作。

    除了这个,徐光启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非常开放了。

    相比那些腐儒自大的士大夫,徐光启愿意主动接触了解西方的一些学说。

    比如西方的天文、历法、数学和水利等。

    还翻译了《几何原本》。

    也带出了一些徒弟,朱由检比较有印象的是孙元化这个明末火器专家,善于铸造火炮。

    建奴头子努尔哈赤就是在围攻辽东宁远城之时,被孙元化铸造的大炮给轰成重伤,然后重伤不治死掉了。

    只是这个火器专家当官的脑子不是很清醒,最终导致了山东兵将叛乱,最终被崇祯皇帝斩首弃市。

    徐光启是眼下朱由检能够想到的而且可以马上见到的了解西方最多之人。

    朱由检希望能够从徐光启身上了解到关于这三种高产农作物的消息。

    徐光启为人正直宽厚,醉心于西学研究,不参与党争。

    能够在阉党横行,党争剧烈的时代混到六部尚书的位置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主要还是在于礼部是个没什么油水的衙门,党派争夺不剧烈。

    同时也证明了徐光启的能力。

    “老臣拜见陛下!”

    不一会儿徐光启便来到了御书房,六十四岁的徐光启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了。

    “爱卿平身,爱卿年龄大了,今后见朕不必行跪礼。”

    “大伴,给徐尚书备椅。”

    朱由检语气温和的说道,一副礼贤下士的圣君模样。

    对于徐光启这个淡泊名利真正做事的人,朱由检还是很尊重的。

    “老臣谢陛下隆恩!”

    徐光启很是感动,多好的陛下啊!

    “不知陛下召见老臣有何事?”

    徐光启坐下后问道。

    对于皇帝的召见,徐光启有几分疑惑,身为礼部尚书这个清闲职位,现在也不是科举时间。

    摸不清皇帝有何事召见自己。

    “徐卿,朕听闻你对西学比较了解,朕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

    朱由检略带期待的说道。

    “臣确实对西学略有了解,不知陛下想了解什么,臣知无不言。”

    皇帝想了解西学?这个答案让徐光启感到意外。

    西学向来被士大夫们看不起,身为至高无上的皇帝自然也是不会关注的。

    蛮夷的学问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是皇帝既然问了,也尽量满足就是了。

    “是这样的,朕之前在外面偶有听闻在西夷有几种高产农作物,据传那些高产农作物要比大明的小麦水稻高很多,不知徐卿可曾有了解?”

    朱由检直接问道。

    朱由检故意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讲的很清楚,作为皇帝不应该了解的很清楚。

    皇帝的问话让徐光启微怔。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流。

    皇帝问这个,代表皇帝心中有百姓啊!这是仁君之象。

    “陛下仁慈,臣替天下百姓谢陛下!”

    徐光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颤颤巍巍的重新跪下,向皇帝再度行礼。

    “徐卿请起,朕说过了,徐卿今后不必向朕行跪礼。”

    “看来徐卿应是对朕的问题有答案的了?”

    朕哪是什么仁慈,只是希望给大明的饥民们多找一口饭吃,希望他们不要造反,让朕可以多活几年罢了。

    “回陛下,的确如此!”

    “据臣所知,西洋有一种名为甘薯的作物,味甘甜,不仅产量极高,还不挑地。”

    “而且,臣在老家还亲手试种过,虽不能当主食,但是也能充饥。”

    徐光启郑重的介绍道。

    什么?

    甘薯?不是番薯么?

    徐光启说的这几个特征倒是与朱由检所知的番薯有些吻合,估计是在这个时代被称作甘薯吧。

    番薯味确实有些甜,称作甘薯倒是也有道理。

    徐光启说他在老家还亲自种过,说明番薯此时已经流入大明了。

    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了番薯的消息,而且在大明还有种植。

    朱由检不禁有些呼吸急促。

    连忙问道:“徐卿,你说的可是属实?这甘薯大概是什么模样的?在大明还有其他地方有种植么?种植规模如何?”

    皇帝有些失态的追问,让徐光启也感到很欣慰。

    若不是皇帝心中真的怜悯百姓,又怎会这么着急。

    陛下是真的仁慈啊!

    “回陛下,臣不敢欺君。”

    “这甘薯是在土里生长的,皮为暗红色,地表长绿色藤条。亩产可达千斤。”

    “据臣了解,目前甘薯主要在福建地区有比较多的种植,具体种植规模如何臣也不甚清楚。”

    徐光启回道。

    “好,好,好啊!”

    “徐卿可是帮了朕大忙,为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朱由检兴奋的说道。

    从徐光启的描述中,朱由检已经基本确定徐光启说的甘薯就是自己所知的番薯了。

    虽然徐光启所说的番薯产量只有千斤与朱由检后世所了解的番薯产量有较大差距,但是朱由检也能理解。

    毕竟后世的番薯亩产几千斤甚至上万斤,但那也是经过许多年的本土化和育种才逐渐改善提升的。

    眼下番薯传入大明最多也就几十年,能有千斤产量,朱由检已经很满足了。

    “是陛下仁慈,臣不敢居功。”

    徐光启垂首道。

    “好了,好了。”

    “朕还有事需要徐卿协助,麻烦徐卿回去后写一份甘薯的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

    “用俗语来写,便于百姓理解,到时候直接交给朕即可。”

    朱由检果断的停下了商业互吹,主要是心虚徐光启会继续给他戴上仁慈的高帽。

    毕竟朱由检受过后世的道德教育,面对不符合自己内心的夸赞,朱由检心里有些汗颜。

    “臣领旨。”

    徐光启恭敬的领旨。

    对于皇帝的细心入微,徐光启从心里再度升起了对皇帝由衷的崇敬。

    俗语就是白话文,是这个时代没文化的人日常的对话用语。

    而那些读过书的人,不仅在奏折和著书中用语深邃,让人难以理解。

    即使在日常对话中也是满嘴之乎者也。

    目不识丁的百姓才不能理解这些,所以徐光启理解的是皇帝对百姓的关爱。

    实际上,朱由检只是单纯的觉得习惯用白话文而已。

    希望徐光启给自己的奏折中也用白话文,看起来更加顺眼习惯。

第十一章 朕的肱骨大臣在哪里

    徐光启退出去后,朱由检兴奋的情绪还未完全平息下来。

    虽然还没有土豆和玉米的消息。

    但是番薯的信息给了朱由检意外之喜。

    朱由检之前最感到苦恼的就是寻找这些作物需要时间,而且即使得到后育种也需要很多时间。

    番薯、土豆和玉米这些农作物,据朱由检有限的知识了解,一年也只能种一季。

    所以得到种子后,一年繁殖一次。

    如果得到的种子有限,那就需要繁殖很多次才能推广足够大的种植规模,才能实用。

    而现在,番薯在福建地区广泛种植。

    到时候搜集到的番薯即使不能在第一年就广泛的推广种植。

    在经过一年的繁育后,第二年的种植规模也能大幅度提升,达到可以食用的地步。

    番薯这种作物,朱由检前世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亲手种植过的。

    一斤番薯培育出的秧苗大概有三十多棵。

    而一亩耕地大概需要种植六千棵番薯秧苗。

    明朝的一斤与后世的一斤相差不大。

    那么,只需要二十斤番薯培育出来的秧苗就能够种植一亩地了。

    而在这个时代,一亩番薯的产出是一千斤左右,这是五十倍的投入回报啊。

    若是能从福建弄到十万石的番薯,运到陕西、山西、河南等地,明年能种植六十万亩地。

    明年就能收获五百万石左右的番薯了。

    将这五百万石的番薯在后年全部当作种子种植下去,就能种植三千万亩地。

    那么,理想情况下,后年秋天就能收获两亿四千万石番薯。

    如此一来,这些地区的饥民们就能够自给自足了。

    虽然番薯能量低,吃多了还腹胀。

    但是总比没得吃,去吃树皮,甚至吃观音土强得多吧。

    相信到时候这些百姓应该不会轻易的生出造反的心思了。

    “哎,朕这个皇帝当的是多么的卑微啊!”

    “只是为了让饥民们有口吃的不要造朕的反,朕真的是劳心又劳力。”

    “想必古往今来,朕是所有皇帝中最胆小最卑微的了。”

    朱由检心里默默的感叹着。

    遇到其他皇帝,面对饥民造反,派遣大军围剿就是了。

    全部杀戮一空,人少了消耗的粮食也就少了。

    至于掏空家底甚至去费心费力的搜刮钱财粮食去赈灾,不存在的。

    那多累多麻烦代价多大啊!

    但是朱由检不能这么做。

    因为朱由检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崇祯皇帝已经用实际行动为朱由检演示了一次。

    结果就是饥民演变而来的流寇杀之不绝,最终被逼得自杀殉国。

    所以,为了活命,朱由检不得不尽心尽力的去搜刮钱财粮食安抚讨好饥民们。

    求求你们不要造朕的反啊!

    抗旱高产的农作物种子基本解决了。

    剩下的只需要派人去福建搜集运到陕西、河南、山西等地进行育种栽种。

    不过,即使如此,距离番薯真正能发挥实际效用也还有两年时间。

    所以,在这两年内,朱由检依然还需要想办法搞钱搞粮来养着这些饥民们。

    计划中抄山西八大商最多只能弄来启动资金。

    朱由检依然还需要想办法去继续赚钱,维持后续持续开支九边的军费,以及购买粮食的钱。

    而且,朱由检同时也需要钱粮来编练一支直属于自己的军队,稳固自己的根基。

    如果此时朱由检有一支足够规模和足够精锐的军队,朱由检哪还费得着耗费这么多脑细胞去搞钱粮。

    直接大军横扫建奴,然后威慑九边军头们强行改编九边军队。

    再之后,直接下旨官绅一体纳粮。

    若是不服的,直接大军压过去剿灭就是了。

    搞来的钱粮足以解决饥荒问题。

    但是现在,朱由检手里没有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可堪一用的军队啊。

    还得从零开始打造。

    从昨天中午到今日中午,整体一天一夜的时间中,从未拿笔的朱由检此刻竟然提起笔来了。

    让一边的王承恩颇感惊讶。

    朱由检抽出几张御用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着什么。

    由于角度问题,王承恩看的并不清楚。

    只是知道朱由检并不是在处理奏折。

    对于皇爷不处理奏折的事,王承恩心里毫无波澜。

    以皇爷的英明睿智,皇爷在做的事必定要比这些奏折重要的多。

    写写画画好半天之后,朱由检才放下笔。

    御桌上已经有好几张朱由检的杰作了。

    “大伴,去让人将这些纸上的东西给我准备好,明天我就要用。”

    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

    王承恩连忙上前恭敬的接过朱由检的杰作。

    仔细看起来。

    只是瞬间,王承恩就有些懵。

    这些都是啥啊!

    一些奇怪的器具装置,还有花,皇爷要把宫里所有的花摘了?

    还有油脂,石灰,玻璃。

    这些东西干嘛用的?和国事有啥关系?

    王承恩感到很迷茫,这是老朱家的传统?每个皇帝都会有点让人难以理解的爱好?

    但是,皇爷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朱由检纸张上让王承恩准备的东西就是朱由检准备的接下来持续搞钱的宝贝。

    前世彻夜阅读了这么多历史穿越小说可不是白读的。

    一些搞钱的小物件,朱由检很熟悉。

    只是,目前朱由检能想到的在这个时代能用的也就这些了。

    至于其他还有一些门路,只是以朱由检眼下薄弱的根基,暂时也很难实现。

    接下来,朱由检又陷入了思考中。

    启动资金暂时有着落了,接下来等东厂和锦衣卫整顿一番后,就能去抄家取来。

    粮食筹集也有大致的方向了,只是还要等朕将那几个小物件做出来。

    粮食筹集是一个长期性的慢活,不需要一开始就准备很多。

    初期的粮食还是要靠灾区当地的官仓以及拨放银子向当地地主们购买。

    虽然不能奢望太多,但是应该能顶上一些日子。

    后续的粮食需求还是要想办法从南方运以及从海外想办法搞点粮食。

    一切都有了方向,剩下的就是还需要合适的人选去做具体的事了。

    朱由检可不希望自己绞尽脑汁、费心费力搞来的粮食和银子被那帮贪婪的蛀虫们给吞了。

    坐在宫里直接下旨,那些剿匪、赈灾的粮食和银子真正能落到实处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一两成。

    所以,朱由检必须要选择信得过有能力的人去做这些事。

    目前朱由检的身边是无人可用了。

    在大明当前的制度下,也只能从现有的文官之中选择合适人选。

    徐光启虽然可用,但是都六十多岁的人了。

    而且朱由检记得徐光启也没几年好活了,这么辛苦又有一定危险性的事,朱由检不忍心折腾这位老人家。

    而现在朝堂中的人,朱由检有印象的还真没几个,而且基本上都不是啥好东西。

    不堪一用!

    明末真正有能力又品德兼备的文官,朱由检有印象的也就那么几个。

    首推的就是孙传庭与卢象升。

    这两个人实在是在明末的历史上太有名了。

    后世有句话评价孙传庭:传庭死,大明亡!

    虽然这个评价是带有一些夸张色彩的赞誉,但是也能说明孙传庭本身的能力。

    孙传庭军户出身,考中进士,开始只当过几任知县,然后入京担任过吏部主司和郎中,职位并不是很高。

    后因不满魏忠贤专政而辞官回乡。

    直到崇祯八年才重新入朝为官,后担任陕西巡抚,屯田练兵剿贼,并且擒获了流寇头子高迎祥,一度逼迫得李自成只剩下十八骑逃窜。

    只是最终在崇祯十六年再次与卷土重来的李自成决战中阵亡殉国。

    而后过了五个月,大明便亡了。

    朱由检不确定孙传庭此人具体品性如何、理念又是什么样的。

    但是孙传庭当初进入陕西实行屯田练兵却是有魄力的,当时屯田可是得罪了不少士绅权贵。

    而且之后的战绩也可圈可点,说明孙传庭在兵事方面的造诣也不错。

    一番思索后,朱由检将孙传庭圈为备选人员。

    具体如何还需要召入京见过之后再决定。

    至于卢象升,朱由检直接确定是可用之人。

    卢象升是文臣,但是本身膀大腰圆,拥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面临满清入关劫掠,卢象升散尽家财,编练军队,组建了天雄军。

    卢象升组织编练的这只军队人数只有数千,但是是明末为数稀少的能够有胆气与建奴正面一战的军队。

    建奴入关劫掠时,其他军队都是能避则避,能跑则跑,能拖就拖。

    绝不敢主动去找建奴,等建奴劫掠充足离开后,大明的军队才敢远远的尾随在后面收复失地。

    而卢象升却敢于率领缺兵少粮的天雄军主动找建奴作战。

    最终在崇祯十一年建奴入关劫掠时,在监军太监高起潜以及宠臣杨嗣昌联手对卢象升抽兵断粮下,在巨鹿与清军决战。

    最终弹尽粮绝,全军覆灭!

    卢象升的兄弟子侄族人战死不知凡几,他本人也在这一战中阵亡殉国。

    死的壮烈,但也死的太冤。

第十二章 皇帝不务正业了

    卢象升的死,让后世太多人为他鸣不平。

    甚至为国战死后,也得不到崇祯皇帝的褒奖抚恤,还下旨申斥。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回想一番卢象升的大致信息后,也是感到一阵心潮不平。

    有能力,有品节,刚直不阿,忠勇无双!

    朝堂拖后腿,崇祯辜负他,但他依然选择抗击外敌壮烈殉国。

    至于剩下的文臣们,朱由检就记不得几个了。

    一个孙承宗,天启皇帝的老师,曾经经略辽东,颇有建树。

    勉强能用用。

    剿匪得力的五省总理陈琦瑜,知兵事,有谋略。但是最终满清入关后也投降了满清做了顺民。

    有能力,但是品性与民族气节不过关。

    洪承畴,此人在明末可是赫赫有名的主。

    在关内剿匪时无往不利,追的流寇到处逃窜。

    但是后来出关去辽东,主持数十万大明兵马与建奴决战,一败涂地。

    最终被建奴俘虏后投降了建奴,满清入关后,为满清对大明的攻城掠地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人有能力,但是忠心不足。

    另外,朱由检还记得两个名气不大但是也有点能力的文臣。

    一个郑崇俭,一个傅宗龙,都知兵事。

    一个毕自严,为人刚直,崇祯年间为朝廷筹集粮草军费殚精竭虑。

    还有一个毕懋康,据传这位也是火器专家,通晓燧发枪的打造。

    其他的文臣,朱由检倒是还记得几个,但都是一些心术不正歪瓜裂枣的东西。

    不值得托付重任。

    “大伴,传旨,让这些人入京对奏。”

    思索一番后,朱由检圈定了几个名字,让这些人入京,见一见。

    王承恩刚把朱由检之前吩咐的事交代下去回来。

    看着皇爷递过来的纸张上的几个人名,王承恩有些奇怪。

    上面除了天启帝师孙承宗外,其他的人名,王承恩一个都不知晓。

    自己一直跟在皇爷身边多年了,从未见过皇爷啥时候接触过这些人。

    自己不认识不重要,我只是个皇爷身边的影子。

    皇爷交代的事去办好就是了。

    今日又送来一批奏折,而且还有好几大摞,奏折的数量明显要比前几天多不少。

    之前的事,朱由检耗费了太多脑细胞,暂时想放松一下大脑。

    闲来无事,朱由检随意翻开一本奏折看起来。

    噢,文言文真是费脑子,还不如不看。

    不过,朱由检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一本奏折。

    奏折上罗列了魏忠贤一百零八条罪状,简直是无恶不作,罄竹难书。

    看完这本奏折,朱由检大概猜测到了今日的奏折为何突然多了这么多。

    想必多出来的这部分基本都是弹劾魏忠贤的。

    朱由检又陆续翻了基本,内容大同小异。

    然后便没兴趣了。

    果然,这些所谓的朝廷大臣们,干啥啥不行,争权夺利第一名。

    魏忠贤现在可是朕手里的一把刀,朕岂能自废武功。

    朱由检嘴角冷笑。

    对于乱糟糟的朝堂,朱由检暂时没有兴趣去整顿。

    全都是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自私自利的家伙,把现在这批人弄下去了,上来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对于朕来说,都是一个样。

    东林党的正人君子们就不要想着重返朝堂众正盈朝了。

    一群江南士大夫们推出来的利益代言人,总想着让皇帝减少江南赋税,削弱对北方的资源输送,削弱边镇供给。

    暂时维持目前的局面就好。

    至少魏忠贤已经臣服了,朝堂中的阉党们还能稍微利用一二。

    让魏忠贤和阉党们继续成为其他人的靶子,朕就躲在后面安静的做一些实事吧。

    等朕积攒了足够的实力后,这些愚蠢的蛀虫们全都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剩下的半天时间,朱由检再次对之前所思考的事梳理了一遍,进行了一些细化。

    第二日,朱由检依然让王承恩去传旨不上朝。

    大臣们再一次被皇帝放鸽子了。

    朱由检已经打定了长期不上朝的主意,但是并没有通知朝臣们。

    而是每日早朝时间再让王承恩临时去通知。

    这帮朝臣们太闲了,朱由检就顺便给他们找一点点事做。

    昨日上奏的弹劾魏忠贤和阉党的奏本,皇帝一直没有批复。

    再加上昨日魏忠贤和田尔耕完好无损的从宫里出来了,依然继续主持东厂和锦衣卫的工作。

    这个反常的情况,让一些人心底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妙。

    原本以为新帝政治倾向于东林党的正人君子们满心期待着重回朝堂,众正盈朝。

    但是现在却隐隐有些失望和烦躁了。

    大明中后期的皇帝虽然逐渐的失去了对整个天下的掌控,但是至少在京城里,在朝堂上还是拥有极大权柄的。

    宫外那些人怎么想的,朱由检一点儿都不关心,无非就是一些蝇营狗苟之事。

    毫无价值。

    昨日朱由检交代那些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朱由检找了一个御膳房,撸起袖子亲自动手开始实验。

    身边只留下了王承恩一人协助帮忙。

    皇帝亲自去御膳房下厨的事很快便传开了。

    宫里最先得到消息的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皇帝啊,怎么能去这么下贱的地方呢。

    虽然昨日敲打魏忠贤和田尔耕要求清理一遍宫中的太监和宫女。

    魏忠贤和田尔耕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在宫里埋下的眼线撤了出去,其中部分知道秘密太多的,被他俩给秘密处理了。

    剩下部分不重要的,则被赶出宫外。

    但是,如今的皇宫依然四面漏风,在宫里安插眼线的可不止这两人。

    朱由检要做的也就是高度蒸馏酒精,从鲜花中提炼出香精,还有玻璃境,以及肥皂。

    这些可都是穿越必备的搞钱神器。

    蒸馏酒,朱由检可不是想搞什么高度酒来饮用的。

    现在大明饥荒绵延,粮食本就极度缺乏,哪还能用来酿酒浪费的。

    蒸馏出高度酒精,是用来制作香水的。

    自然,香精也是用来制作香水的。

    另外,香精和肥皂结合又能制作出香皂。

    至于肥皂,这个价值太低了,卖不上什么价钱,还要消耗大量油脂。

    朱由检不准备推出肥皂这种低端产品。

    至于玻璃境,在这个时代,大明已经能够成熟的生产出玻璃了。

    只是暂时还没出现能够纤毫毕现的玻璃镜子。

    蒸馏酒与肥皂制作都相对简单一些,朱由检第一天就成功的制作出来了。

    当王承恩看到皇爷如同变魔法一般,一番他看不懂的眼花缭乱的操作。

    然后原本只有极淡酒味且浑浊的酒水,流出来后酒变成了透明且酒香浓烈的酒。

    油脂和石灰,最后变成了一块黄色的不明物体。

    然后,皇爷随意捡了一块脏污的抹布,用块状黄色物体抹了一点,然后竟然将抹布上的污渍全部清除了。

    虽然不知道皇爷是怎么办到的。

    但是王承恩脑海中只有一个字:皇爷好厉害!

    高度酒精和肥皂制作顺利,但是接下来香精的提炼,朱由检就遇到麻烦了。

    主要是对于火候与时机的把握不到位,经历了多次失败,整整两天后,朱由检才成功的将香精提炼了出来。

    然后迅速的将提炼出来的香精与酒精和肥皂相融合。

    成功的制作出了少量的香水以及香皂。

    此时,距离朱由检泡在御膳房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天时间。

    朱由检也连续五天没有处理任何政务批复任何奏折了,也连续四天未上早朝了。

    宫里的人不敢对皇帝的行为有任何明面上的议论。

    然而,外界的大臣们早已炸开了锅。

    新帝这是怎么了?

    说好的要勤勤勉勉处理国事呢?

    说好的要铲除阉党,让东林党正人君子众正盈朝呢?

    怎么登基才几天时间就堕落了?

    才这么几天就本性暴露了?

    这是老朱家的遗传病发了?

    明太祖朱元璋爱好杀功臣。

    明成祖朱棣爱好亲征。

    明宣宗朱瞻基爱好斗蛐蛐。

    正统皇帝朱祁镇,这位大明战神爱好卖国,不仅在土木堡葬送了大明朝五十万精锐,被俘虏后更是亲自为瓦剌叫关,一路长驱直入兵临京城,大明差点就亡在他手上。

    正德皇帝朱厚照爱好逃跑和养野兽。

    嘉靖皇帝朱厚熜爱好修仙。

    万历皇帝朱翊均爱好宅,三十年不上朝不出宫。

    天启皇帝爱好木匠活。

    如今到了崇祯皇帝居然爱好泡厨房?

    原本以为如今这位皇帝可以正常一点,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出魔咒。

    这都是遗传啊,只是每一代的遗传都会变异。

    朱家的皇帝就少有正经的。

    众朝臣们简直无力吐槽,只能哀叹一声:当今皇帝也不正经了!

第十三章 主动找抽的文官们

    朱由检泡御膳房的第四天。

    让王承恩去传旨不上朝后,朱由检便先行前往御膳房了。

    还有一个玻璃境没搞出来呢。

    这玩意儿需要镀银,有点复杂了。

    “王公公稍等,烦请王公公通禀一下,我们有要事求见陛下!”

    正在王承恩例行公事的通告朝臣们陛下今日不上朝准备离去之时,内阁首辅黄立极出声道。

    皇帝怠政,不处理奏折,也不上朝,还天天泡厨房。

    百官们实在是忍不了了。

    作为百官之首的内阁首辅,自然要站出来表达一下。

    “对对对,我们要见陛下,我们有要是禀报。”

    黄立极出头后,朝堂中瞬间爆发,纷纷出声附和。

    百官们的热情让王承恩有些承受不了。

    “安静,咱家去和陛下通禀一下。”

    王承恩也不得不做出表示。

    王承恩额头有些冒汗的赶往御膳房找皇爷。

    大殿中的百官们也没有离开,各自小声议论着。

    “皇爷,启禀皇爷!”

    王承恩气喘吁吁的来到御膳房。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狼狈。”

    看到王承恩的状态,朱由检皱眉问道,心底隐隐有些猜测。

    “禀皇爷,百官们一致要见皇爷,说有要事。”

    王承恩有些忐忑的回道。

    “朕忙着呢,不见!”

    朱由检不耐的回道。

    能有什么要事,不过就是一些虚伪的劝谏来体现他们的光辉罢了。

    把朕当工具人,借助劝谏朕从而弘扬成全他们的名声。

    呸,朕又不傻。

    王承恩只是个传声筒,不敢多说什么。

    得到皇爷的指示后又连忙返回大殿传达皇爷的旨意。

    “王公公,我们真的有重要国事与陛下相商。”

    “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陛下啊!”

    面对皇帝的拒绝,朝臣们不肯就范。

    “陛下已经连续五日没有处理奏本了,各部很多重要事物全都堆积卡在陛下那里。”

    “许多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还请王公公再帮帮忙啊!”

    朝臣们不依不饶道。

    王承恩表示很无辜,我就是个传话的,干嘛对我这么热情。

    你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陛下正在做的事肯定比你们所说的事要重要。

    干嘛呢你们这是,非要找陛下不痛快么。

    王承恩心里默默吐槽。

    但是,王承恩无法自作主张的说些什么,只得继续去找皇爷做主。

    “这是要逼宫么?”

    朝臣们的坚持让朱由检很不爽。

    朕在这里做着利国利民的正事呢,瞎捣什么乱。

    “告诉他们,今后所有奏折全都用俗语来写,奏折中要写明事件、原因、解决方案。”

    “要言之有物,不符合规则的奏折一律打回重写。”

    “还有之前那些朕未处理的奏折也全都打回去重写。”

    朱由检略微思索便对王承恩吩咐道。

    这帮人实在是太闲了,朕就再给你们找点事做吧。

    朱由检之前随意翻看了几本奏折,花里胡哨的一大堆,实质性内容没多少。

    完全是在故意浪费皇帝的宝贵时间。

    这一次王承恩传达了皇帝的旨意后,百官们沉默了。

    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我们说因为皇帝积压了奏折没处理,所以要见皇帝。

    皇帝说你们的奏折格式不对,打回要求重写。

    所以,要见皇帝之前得先把皇帝交代的事做好再说。

    对于皇帝要求用白话文写奏折,百官们心里自然是非常不满也不理解的。

    但是新帝刚登基没几天,各个党派和山头都还想着要找新帝的门路获得更多的支持呢。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百官们也不好表现出来违逆新帝的旨意,也不好继续坚持触怒新帝。

    新帝要求百官重写奏折,证明新帝已经怒了。

    要是再继续坚持下去,怕是没好果子吃。

    怠政就怠政吧,反正朱家怠政的皇帝又不少见。

    终于,百官们各怀心思的散去了。

    王承恩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压压惊。

    在离去的百官中有一个人心里是真的感到很复杂。

    就是有幸在前几天被朱由检召见过的第一个朝堂大臣礼部尚书徐光启。

    原本当日与新帝见面奏对过后,徐光启真心觉得新帝是一位圣明仁君。

    奏对中新帝对于民生的关注让徐光启非常欣慰。

    但是,怎么突然间新帝就画风突变了呢?

    徐光启都在怀疑自己那天见到的是不是一个假的皇帝。

    徐光启感到很忧伤,感觉自己被新帝欺骗了。

    呸,渣男!

    外间的事朱由检无心关注。

    现在朱由检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根本无暇理会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百官们。

    朱由检继续沉浸在玻璃境的制作当中。

    玻璃境的制作看似简单,只需要镀银就可以了。

    但是朱由检按照记忆中所掌握的方法已经连续实验几十次了,全都失败了。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期间连魏忠贤和田尔耕整顿完毕东厂和锦衣卫前来向朱由检复命,朱由检都没有召见。

    玻璃境绝对是这个时代搂钱的大杀器,搞不出来朱由检实在不甘心。

    而且,玻璃境在朱由检接下来的计划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若是搞不出来,朱由检接下来的计划开展效果会大打折扣。

    光凭香水和香皂,分量还不够。

    终于,在经过连续四天的奋战后,朱由检成功的制作出了玻璃境。

    “还没自己前世的那张脸帅气啊!”

    朱由检拿着自己刚刚制作出来的玻璃境对照着自己的脸,撇撇嘴。

    也不想想,前世那张脸再帅又怎样。

    还不是没媳妇。

    接着,朱由检又继续制作了十来面玻璃境备用。

    在御膳房整整泡了七天时间。

    原计划五天时间就能搞定的,现在多浪费了两天时间。

    距离陕甘地区流寇爆发时间越来越近,每一天对于朱由检来说都很重要。

    九月初十一大早,朱由检就将早已等候多日的魏忠贤与田尔耕召来。

    这一次没有让两人一同觐见,而是分别单独召见。

    为了显示公平,表示对田尔耕的重视。

    这次朱由检先召见了田尔耕,毕竟每次都魏忠贤优先的话,会给田尔耕产生错误的理解。

    “启禀陛下,锦衣卫经过微臣的整顿,已经可堪一用,随时等候陛下旨意。”

    “之前的赃款也已经按照陛下的要求追缴上来了,已经交给了内帑,锦衣卫合计追缴上交五十万两银子。”

    田尔耕说完后心中忐忑的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也不知道皇帝对于锦衣卫上缴的这个数额是否满意。

    实际上,这些天为了凑够五十万两银子,田尔耕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

    其中十万两银子是许显纯上缴的。

    而剩下的其他所有人总共也之凑了二十几万两银子。

    之后,田尔耕还处理了一批心怀怨气,公然表示不服的人凑了几万两。

    这些全部加起来也才三十五万两银子。

    最后,田尔耕一咬牙自己拿出了十五万两银子,总共凑了五十万两银子上缴。

    虽然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而且还担任了不少年头的锦衣卫指挥使,但是他实在是没有积累多少家产。

    甚至在之前几年还要被魏忠贤压榨。

    这十五万两银子几乎已经掏尽了田尔耕的家底,家中只剩下了一套宅子以及几百两银子备用。

    一生的积蓄几乎全部拿出来奉献给皇帝了。

    对于田尔耕上缴的银两数量,朱由检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表示,一句就带过了。

    既没有表达出不满,也没有表达出满意。

    让田尔耕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

    新帝登基才仅仅十来天时间,而且也还仅仅才十六岁啊,就这么的难以琢磨了。

    这任皇帝不好伺候。

    “朕今天正式交给锦衣卫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必须完成,若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朕将会解散现在的锦衣卫重组。”

    朱由检严肃道。

    新帝怎么每次召见时说话都这么吓人的。

    听到皇帝将完不成任务的后果说的这么严重,田尔耕心里不断的在猜想到底是个什么难如登天的任务。

    “微臣必率领锦衣卫竭尽全力完成任务,请陛下降旨!”

    田尔耕不敢多想,连忙表态道。

    “这个任务并不难,只是很重要。”

    “朕接到举报,山西有八个巨商私通建奴,你带着锦衣卫去把人全部抓回来,然后顺便抄家,务必不可放过一个。”

    朱由检交代道。

    随后朱由检将山西八大商的情况大概讲述了一下。

    实在是朱由检知道的也很有限,有价值的信息也就是八大商主要负责人的姓名。

    听完皇帝的旨意后,田尔耕心中微松。

    只是去抄个家而已,哦,顺便把人也抓回来。

    田尔耕觉得自己没听错,应该是这样的。

    抄家这种好事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经验丰富。

    但是皇帝这么郑重的交代,田尔耕不敢大意,郑重的领旨离去。

    田尔耕离去后,朱由检波澜不惊的内心也升起了一丝期待。

    期待这次抄家究竟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少钱财收益,能不能够凑齐启动资金的标准。

    虽然这个任务对于锦衣卫来说南部度不是特别高。

    但是这却是关乎到朱由检全盘计划能否走出第一步。

    所以朱由检才如此郑重的交代。

    朱由检稍微平静了一会儿,才召见早已在外等候多时的魏忠贤。

第十四章 皇后推销员

    “奴婢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魏忠贤进来后向朱由检恭敬行礼。

    “起来吧!”

    这次,朱由检没有让魏忠贤继续跪着了。

    该敲打的之前已经敲打过了,也不能一直都敲打,时间长了就疲劳了。

    失去了敲打应有的效果。

    “谢陛下!”

    “陛下,奴婢已将东厂整顿完毕,合计上缴一百万两银子。”

    起身后,魏忠贤就连忙汇报自己的成果。

    说完后,魏忠贤心中略微有些期待皇帝的赞赏。

    毕竟魏忠贤已经知道锦衣卫那边才上缴了五十万两银子,自己可是整整比锦衣卫多上缴了一倍呢。

    与锦衣卫在新帝面前的第一次竞争中,咱家可是完胜呀。

    “朕知道了!”

    朱由检淡淡道,算是将这件事揭过了。

    听到皇帝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魏忠贤那颗期待的心顿时有些失望。

    从魏忠贤略微有些高亢和底气的语气中,朱由检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才过去几天,辫子就有些抬头了。

    朕才不会惯着。

    魏忠贤心中虽然略感失望,但是也快速收拾好心情。

    同时心中也暗叹新帝的定力。

    这次锦衣卫与东厂可是联合一起给皇帝上缴了一百五十万两的巨款啊!

    这是什么概念?

    抵得上整个大明一年除实物税之外财税收入的近一半了。

    将朱由检内帑的财富整整翻了一倍了。

    要知道,之前天启皇帝在位的时候,向全国派出矿监收税,一年也只能收刮几十万两银子。

    天启皇帝在位七年时间,也才给朱由检积攒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遗产。

    即使之前天启皇帝还在的时候,魏忠贤每次给天启皇帝带来十数万两银子的收入,也会喜形于色。

    然而,新帝面对一次性骤然获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收入,却能够做到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皇帝的这份镇定表现,让魏忠贤略微有些松懈的心再度紧绷起来。

    朱由检虽然内心还是有几分愉悦的,不过也没有很快乐。

    只能说眼界和贫穷限制了魏忠贤的想象力。

    朱由检现在虽然也很贫穷,但是眼界可不是魏忠贤能比的。

    再说了,这点银子相对于朱由检计划中所需要的钱粮相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没什么好激动的。

    “朕这里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去办,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任务。”

    朱由检坐在龙椅上语气严肃道。

    皇帝突然间态度严肃起来,魏忠贤心中一凛。

    连忙恭敬回道:“请陛下降旨,奴婢万死也要完成。”

    “你亲自去一趟福建。”

    “在当地有一种名为甘薯的农作物,你去给朕收集十万石带回来。”

    “从内帑支取五万辆银子去办这件事,不得巧取豪夺欺压百姓。”

    朱由检吩咐道。

    然后又将甘薯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番。

    魏忠贤连忙接旨。

    在朱由检看来,五万辆银子足够收购十万石番薯了。

    毕竟连水稻在南方也就是五钱银子左右一石。

    番薯毕竟不是主食,朱由检觉得一钱银子最多两钱银子就能收到一石。

    给魏忠贤五万辆银子足够了。

    “第二件事,在福建与东番岛之间的海域,有一股势力强大的海盗。”

    “海盗头领名为郑芝龙或者叫郑一官,你去将这股海盗招抚。”

    朱由检给魏忠贤发布了第二道任务。

    随后又对魏忠贤对于招抚海盗的事耳提面命一番,并且给魏忠贤准备了两样东西。

    随后魏忠贤满心凝重,甚至心情有些沉重的退了出去。

    实在是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危险性有些高,而且还要他亲自去完成。

    这可是与海盗打交道啊,那可是一帮凶残恶煞的亡命之徒。

    皇帝还要让自己不惧艰险身入匪穴也要完成。

    对于这个任务,魏忠贤内心是恐惧的拒绝的。

    但是,离开了皇帝,没有这身皮,魏忠贤啥也不是。

    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也要去走一趟了。

    魏忠贤还是有用的,朱由检也不是真的要让魏忠贤去送死。

    根据朱由检记忆中的信息,郑芝龙是被大明招抚成功了的。

    这家伙虽然是海盗,但是却很向往能够有一身官皮。

    而之所以选择魏忠贤去执行这个任务,主要还是朱由检考虑到魏忠贤在民间名声很大,有助于这个任务的顺利实现。

    招抚郑芝龙,朱由检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借助郑芝龙所掌握的海上运输力量以及海外购粮食的渠道。

    为了能够借助这股力量给自己带来急缺的粮食,朱由检可谓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不仅给了郑芝龙比历史上熊文灿招抚郑芝龙时更高的官职,还给出了更多的选择。

    另外,朱由检还给魏忠贤带上了自己前几天一直泡在御膳房里捣鼓出来的香水、香皂以及玻璃境。

    以此来加大自己的筹码。

    虽然朱由检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但是对于水师孱弱的大明来说,真的没办法对付这些海盗。

    想要最大程度的借助这股力量给自己带来更多的粮食。

    朱由检也只能通过招抚加上利诱。

    这一天,锦衣卫倾巢而出,阉党头子魏忠贤也出京,给外界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纷纷猜测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一些人暗中打探消息却不得而知。

    但不妨碍他们产生一些联想猜测。

    比如是不是皇帝宫里的花朵用完了,派遣厂卫出去给皇帝收集花朵去了。

    而接下来几天确实又源源不断的鲜花往皇宫里送去,也佐证了他们的猜想。

    只能摇头感叹皇帝的不务正业。

    将田尔耕与魏忠贤打发出去后,接下来几天中,朱由检依然继续泡在御膳房里。

    这次朱由检不再是自己亲自动手了,而是在一边指导其他人操作。

    从宫里选择了一些比较可靠的宫女和太监,教他们制作香皂、香水和玻璃镜。

    为了提高制造这些东西的保密程度,朱由检将这间御膳房做了隔离。

    不仅在外部派遣了禁军专门看护,在御膳房内部也做出了隔间。

    将每一道工序分割开来。

    不正经的皇帝朱由检直接在皇宫里开了一座工坊,日夜不停的生产。

    当御膳房里生产的香水、香皂和玻璃境有一定的存货后,朱由检就准备正式向外推出了。

    其实这些东西只要一拿出去,就不愁销路。

    玻璃镜就不消说了,比这个时代普遍使用的铜镜不知好了多少。

    香皂也是个好东西,不仅去污效果比现在使用的皂角好很多,而且用来洗浴后能够在皮肤表面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男女皆宜。

    而香水的市场目标会少一些,主要是女人会用。

    虽然现在也有香囊之类的物品,佩戴在身上也能增加一股香味,但是香囊能够散发出来的香味很淡,且味道上也不是特别符合人的嗅觉。

    香水只需要在手腕上滴上一滴,就能够整日维持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味。

    绝对是女人的最爱。

    这些都是这三样物品本身具备的价值和吸引力。

    另外,朱由检还准备人为的给这些产品增加一些光环,好提升产品的档次,卖出更好的价钱。

    比如宫廷御品,顾名思义,这些都是在皇宫里产出的御用产品。

    这天下间还有什么物品比得上皇宫里的出品更加高贵的。

    朱由检推出产品的第一步就是请皇后出马。

    以皇后的名义宴请京城里的各位勋爵夫人们,以及各位文官大臣家的诰命夫人。

    在宴会上,皇后特意给每位夫人准备了一小块净手用的香皂。

    各位夫人用香皂洗手时发现这东西产生的泡沫很多,而且洗手完毕后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得更加的洁净了,甚至还留下了一股清香久久不散。

    让这些贵妇人们目露惊奇。

    心里立刻产生了渴望拥有的情绪。

    但是碍于这里是宫里,不好随意询问。

    接下来皇后盛装出场,皇后一出来,距离皇后比较近的贵妇瞬间问道了一股让人非常舒服的清香。

    纷纷羡慕不已。

    当朱由检提出让皇后做这些事的时候,皇后心里是有些抗拒的。

    毕竟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哪能做这种推销员的活。

    似乎看出了皇后内心的抵触,朱由检也耐心的向皇后解释这些东西的作用。

    这些东西出售之后所获得的钱财是用来拯救灾民用的。

    瞬间皇后就破防了,毕竟皇后也是出身平民,对于民间疾苦也是深有体会的。

    而且为了大明江山和受苦受难的灾民们,连皇帝都能放下身段亲自做出这些东西。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傲娇呢。

第十五章 宫廷御品,值得拥有

    而且,当听完朱由检的话后,周皇后心里深感愧疚。

    原本,周皇后与其他人一样,也是认为朱由检整日泡在御膳房里是不务正业。

    心里对于皇帝还是有些失望的。

    只是碍于皇帝的尊严,周皇后不好表露出来。

    但是没想到,皇帝你居然是这样的。

    为了受苦受难的百姓,竟然不惜被外人误解不务正业,不惜让皇帝尊严受损。

    不惜放下身为九五至尊的身段。

    夫君,对不起,是奴家误会你了,没想到你是这么的伟大。

    周皇后心中的愧疚和自责以及感动交杂,瞬间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看到周皇后楚楚可怜的模样,朱由检犹如老父亲般的将周皇后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周皇后的头安慰着。

    哎,又被人误解了。

    朕做这些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而已,为什么总是都不理解朕的苦心呢。

    朱由检心里有些心虚和惆怅。

    回到周皇后宴请京城贵妇们的场景。

    没有了心理包袱,周皇后的推销表现很自然,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

    而且在朱由检的事先言传身教之下,周皇后将推销产品的尺度把握的很精准。

    周皇后明显的发现了在场诸多贵妇们渴望和好奇的眼神。

    但是全程不提此事,只是聊一些家常。

    硬是将贵妇们的胃口吊足,让她们心痒难耐。

    甚至期间,周皇后还起身故意到距离比较远一些的贵妇们走去慰问。

    在离开座位下去慰问贵妇时,周皇后一不小心故意的在喝果汁时在嘴角留下了一点痕迹。

    这时候早已等待多时的宫女匆忙给皇后送过来一面脸盆大小的玻璃镜,让周皇后可以仔细的打理一下嘴角。

    看着玻璃镜中完美的映照出了周皇后的面容时,贵妇们的情绪被点燃爆发了。

    再也顾不得矜持形象与规矩,纷纷凑上来。

    “皇后娘娘,请问这,这是镜子么?”

    终于有贵妇耐不住心痒,问了出来。

    其他贵妇们也耳朵伸的长长的等待皇后的产品介绍。

    “这个呀,嗯是的,是宫里最近做出来的玻璃镜。”

    周皇后只是有一答一,绝不多讲一句。

    产品推销的最高境界不是主动去宣讲介绍自己的产品有多好,而是让客户主动对产品产生好奇渴望。

    周皇后虽然不懂这些,但是似乎感觉很不错。

    “那,那,那这玻璃镜我能看看么?”

    一个贵妇壮着胆子脸色微红上前问道。

    其他贵妇们也都蠢蠢欲动,眼神炽热无比。

    谁人不想真正的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以前用的铜镜也只能映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可以呀,大家有兴趣的都可以看看。”

    周皇后微笑着回道,然后侧身让出了玻璃镜正面的位置。

    周皇后让出位置后,现场所有的贵妇们都忍不住了,纷纷不顾形象的上前一探究竟。

    周皇后静静的在一边看着贵妇们的热情和留恋不舍,抿嘴微笑。

    完全能够理解贵妇们的心情。

    想当初自己看到玻璃镜时候不也对着镜子好半天么。

    “皇后娘娘,那之前我们净手用的以及娘娘身上散发的清香是什么呀?也是宫里出产的么?”

    这时候,欣赏完被挤出来的贵妇靠近皇后大胆追问道。

    这个贵妇的问话,让现场其他暂时挤不上镜子的贵妇们侧耳倾听。

    “也是的,都是宫里最近做出来的用品。”

    “净手用的那个是香皂,洗浴效果很不错呢。”

    “本宫身上的清香是香水的效果,只需要在手腕上滴上一滴就能保持一整天的清香了。”

    “陛下也喜欢这种清香的味道。”

    周皇后耐心的介绍道。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陛下也喜欢,更是说道了贵妇们的心坎里。

    贵妇们心里纷纷想到要是自己也能用上香水,是不是可以和自家老爷在一起的时间可以多一点。

    虽然贵妇们心里火热,极度渴望拥有这些宝贝。

    但是这些都是宫里的物品,皇后不开口赏赐,她们是绝对不能主动开口索要的。

    虽然贵妇们不能直接开口索要,但是她们直勾勾的眼神以及渴望拥有的表情,无不存在暗示。

    周皇后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

    夫君交代的任务,妾身可是完美的完成了呢!

    效果已经差不多了,过犹不及。

    “这些东西虽然产出很少,但是宫里到也还有一些,稍后你们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一点吧,虽然不多,但是也聊表心意,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在贵妇们一致的期待下,周皇后的天籁之音终于响起。

    贵妇们无不满心欢悦以及对皇后的感激。

    宴会散去,贵妇们每人都领到半个拳头大小的一块香皂,一小瓶的香水,以及一张脸大小的玻璃镜,比周皇后拿出来的那个小两圈。

    贵妇们满心欢喜,心满意足的从宫里离开各自回府。

    回到府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刚刚得到的香皂去沐浴。

    这次是全身沐浴,体验和效果比之前在宫里净手时更好。

    沐浴完毕出来后,感觉全身的肌肤更加凝白细腻了,不禁心花怒放。

    自我欣赏好一会儿后才穿上衣服,然后对着玻璃镜仔细的化妆,画出的妆容比之前更加的细致,面容更加的亮丽了。

    最后取出那一瓶很小的香水在手腕上滴上一滴,顿时一股明显的清香散发出来,在全身缭绕。

    浑身上下整体上比之前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自信心爆棚。

    许多年龄大了一些的贵妇们,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青春又回来了。

    随后迈着自信轻盈的步伐向自家老爷书房走去。

    原本不少对自家夫人已经看腻了失去了感觉的老爷们,今夜发现自家的夫人竟然魅力十足,老爷们盯着自家的夫人双目放光。

    沉寂已久的感觉又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得到多重滋养的贵妇们更加的容光焕发。

    让府里上下所有看到的人纷纷侧目。

    贵妇们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发生变化的秘密,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得意。

    也惹得各自府里其他几房夫人,甚至已经成年的女儿们内心火热。

    同样也渴望拥有这些宝贝。

    可惜这些只有宫里有。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对于这三件套的需求酝酿越加的浑厚。

    朱由检很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

    这些东西若是一直得不到,那么热情就会逐渐消退。

    终于,在贵妇们得到三件套五天之后,京城中一家店铺悄然开业了。

    这家店铺的开业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宣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门营业。

    好东西就是要傲娇一点,才能保持它的格调。

    ““咦?芙蓉轩?这家店铺是做什么的,怎么没有一点介绍?”

    一名身着丝裙的年轻女子路过这家店铺的时候偶然间看到店铺名。

    被店铺名字所吸引。

    主要是最近几天这名女子比较心烦。

    原因是原本一直宠爱她的老爷,近几日竟然移情别恋,重新回到了那位已经四十多了的老夫人身边。

    而其中的缘由是因为老夫人进宫一趟,得到了皇后娘娘赐予的香皂香水,让老夫人已经松弛的肌肤重新紧致白皙起来。

    还有老夫人的玻璃镜也是让她垂涎不已。

    偶然看到芙蓉轩,再次回想起了在府里的郁闷。

    芙蓉二字的含义就是白皙亮丽端庄,正好与老夫人的形象对应了。

    好奇之下,这名女子作为芙蓉店开张的第一位客人踏入了店铺中。

    刚一进店铺,这名女子便浑身一震。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展柜上的三样物品。

    可不就是她自己朝思暮想的三件套么?

    “这不是宫里的御品么?怎么会在这里有售卖的?”

    女子不禁呼吸急促起来。

    店铺里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清香,展柜上还有一面明晃晃的玻璃镜。

    这些都是真真实实的。

    女子很快清醒过来,加快脚步直奔三件套所在的位置。

    确定了,这里竟然真的是三件套,所有女人的必备之物。

    女子恨不得立刻拥有。

    只是,一看到每件物品的价格,女子心中微沉,有些踌躇起来。

    香皂一块十两银子。

    香水一瓶五十两银子。

    镜子一面一百两银子。

    全套置办下来要一百六十两银子。

    女子小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在是太贵了。

    即使身为老爷的宠妾,每月的零花钱也只有几十两银子。

    镜子虽然最贵,但好歹只需要一次消费。

    而这么一块香皂,这么一小瓶香水,省着点用,也只能用一个月的。

    要是想一直享用的话,每个月都得花费六十两银子。

    女子感到一阵阵的肉疼。

    “买,干嘛不买!”

    “没有这些,老爷就不再关注我,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抓住了老爷的心,还怕今后买不起么!”

    女子一咬牙一跺脚,决定了买。

    只是身上带的银钱不够,只能先买一块香皂。

    殊不知,这块香皂是她买的价格最低的一块香皂了。

    等她回府取钱再次来到店里的时候,这三件套早已不是之前的良心价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806/ 第一时间欣赏朕只想求活最新章节! 作者:竹油拌饭所写的《朕只想求活》为转载作品,朕只想求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朕只想求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朕只想求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朕只想求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朕只想求活介绍:
历史伪爱好者穿越成为明朝亡国之君崇祯皇帝,面对重重围困的几座大山:士绅,天灾,军头,建奴,藩王,流寇,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人窒息
望着煤山上的那棵歪脖子树,朱由检陷入了沉思,十七年不够活啊!
为了多活几年,朱由检全心全意搞钱搞粮供养饥民,只要百姓不造反,大明就还能勉强维持,只要大明还在,朕就能坚持到寿终正寝了!
欢迎大家入群,一起插科打诨:399318154朕只想求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只想求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只想求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