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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全文阅读

作者:鱼鱼酱耶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txt下载     开局天灾,寡妇带空间养崽致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算账

    于是,冯老太将钱盒子里的铜钱分配给几个小娃娃,让他们都能体会到数钱的快乐。

    一群小孩子数钱数的不亦乐乎,看得旁边的大人眼馋不已。这种数钱的活儿,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有一群小孩子,他们这些大人也不好意思跟小孩儿抢活儿,早就自己上手数钱了!

    其实也不是不好意思跟孩子抢活儿,最主要还是,这些孩子是自家的,如果换个别的家的孩子,他们也不介意不要这张脸跟娃儿们争一争。

    毕竟,脸皮这种东西,除了能好看点,既不当吃又不当穿,没必要为了点面子葬送很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耳边传来小娃娃清脆的报数声:“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报着报着,众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等等,咱今天接了多少客?”王铁牛发出灵魂质问。

    贾鑫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虚握成拳,凑近看还能看出拳头在微微颤抖,贾鑫的面部表情却淡然极了,幽幽道:“怎么也有两三百人。”

    “什么?!”刘秋荷难以置信地捂住嘴:“两三百人?这,这怎么可能?”

    张梅花瞪了她一眼,转眼却点头:“我觉得也有这么多,店里就没有空过人,走一波来一波,可把人累坏了!”

    好在这些吃食是他们提前做好的,份量也多。就这,仍旧让周蕙娘、刘轻云她们在后厨加做不少份。另外,也多亏了夏槐的点子,弄成自助的形式,总比一桌客人一点单那样现炒来的更方便、快速。

    毕竟,现炒不仅累他们自己,还会影响饭馆的名声。

    试想,你在后厨热火朝天,而大厅里的客人却等的心焦力卒,还看到门外源源不断的客人进入,他们会怎么想?性子好的忍一忍,吃完这顿再也不来。性子不好的估计直接转头走了,还得怂恿其他客人跟他一起走!

    所以,为了防止第一天出意外,夏槐特意让家里人都过来帮忙的举动简直是明智之举。

    人多,帮忙的人也多,那么再多的客人都能照顾得到,也不至于在第一天就遭遇滑铁卢。

    毕竟人不分古今中外,均喜欢跟风。

    第一天开业肯定是热闹的,但之后的客流量肯定会越来越少,直到抵达到一个比较平衡的点,那时就能看出一个店铺到底运营得如何。

    但是,今日的客流量能达到两三百人,夏槐是真的没想到的。他们只是一家小小的饭馆,既没有名又没有势,哪里来这么多人来吃饭呢?

    殊不知,是夏槐出的另外的招数起了作用。

    城里的乞丐和小孩都很多,夏槐拿出的糖又是没见过的、卖相极为好看的、味道也独一无二的。那些人为了能再次得到这样的糖果,宣传得老卖力了,生怕比旁人慢一步!

    更不用说,在他们宣传的过程中遇到其他宣传的人,这一有竞争对手,可不得更卖力?这下,他们都不拘泥于简单的传话,甚至自己用脑子想出不少花样,让宣传词儿更加郎朗上口,也更让人记忆深刻。

    所以,才有今日开业第一天饭馆就爆满的现象。

    夏槐瞥了众人一眼,见他们大多都是简单地为赚钱感到开心,眼里并没有贪婪的神色,这才心里松了口气。她肯定会给这些人开工钱,但是就怕这些人心生歹念。

    看着这么多的钱,总想往自己那里多唠一些。殊不知,这些扣去成本,也没有太多。

    这念头刚划过,便听贾鑫微微诧异、激动的神情:“这,这扣去我们花掉的,今天赚了有五两银子!”

    这话一出,众人皆震惊地目瞪口呆。

    真不是他们神情浮夸,而是五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多。这要是在灾年之前,指不定能买上一亩上好的良田。

    虽然目前情况略微糟糕,五两银子的购买力肯定比不上灾年之前。但万一呢?人总要往前、往好的方面看的。万一很快情况就能好转、灾难就能彻底消失呢?

    那时候,粮食不再短缺,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老百姓不缺吃喝、不愁居住,哪里还敢抬高价格?

    所以,老夏家对于这样的数字感到震惊,同时也感到欣喜。

    为他们未来光明的前途感到欣喜。

    夏槐心里也开心,但面上还是淡淡的:“五两银子确实很多,但主要是因为咱们今天第一天开业,很多人凑热闹赶过来了,还有就是咱们有优惠,让他们觉得今天不吃这顿饭就吃亏了,这才得了这些钱。大概从明天或者过两天,客人会减少很多,到时候大伙也不要觉得失望,这都是正常的.”

    贾鑫接过夏槐的话说道:“还有就是咱们店其实有很多地方跟其他饭馆不一样,所以他们才会留下来吃饭。如果口味符合他们的期待,我想是可以留住这些客人的。”

    夏槐赞许地点点头:“对,其实装潢和开店的噱头只是把客人吸引过来,真正能留住客人,使他们成为夏记饭馆回头客的仍旧在于口味。”说到这,夏槐脸色变得更加正色起来:“所以,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以热情、尊重的态度对待每一个客人,认真、严格地做好店内卫生,也就是说,要保证店内整洁、干净。”

    “因为客人来店里第一个看的就是整体,如果店内的桌椅板凳歪七扭八,上面布满灰尘、散发恶臭,哪怕咱们的饭菜再好吃、便宜,谁还愿意来第二次?”

    众人下意识在脑海里设想那个画面,顿时被想象到的恶心画面刺激到了。

    石头疯狂摇头:“那也太恶心了。”

    明珠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扎进吴晓蓉的怀抱。连瑞哥儿都微微侧了侧身,好像在躲避什么。

    夏槐见此,心里好笑地勾了勾嘴角,瞬间又恢复原状:“既然大家都觉得那也不好,那就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不要把自己当饭店的老板,就把自己当成来夏记吃饭的客人,你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杜绝。”

第227章 那你找个要脸的去

    众人自然附和地点头,夏槐这才将所有的银钱归拢,然后给他们一一分了钱。

    分好钱,夏槐什么话都没说,低垂着眉眼,实则正在发散五感,仔细地观察众人此时的神情。

    还不等她把众人的神情都观察一遍,便听吴晓蓉嗫嚅中带着颤抖的说道:“小,小槐呀,我,我咋记得咱今儿赚了有五两银子呢?”

    夏槐嘴角轻扯,虽然猜到可能有人作妖,但这种事真的出现后,夏槐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主要因为,虽然吴晓蓉的性子不讨喜,但是属于老夏家的一员。

    而老夏家呢,是肯定不会分家的。

    应该说,有冯老太的一天,老夏家这个大家庭就不会解散。

    夏槐也不会拿着菜刀往脖子上架,非逼得老太婆把家分了。她怕这老太婆家没分,先把自己搞疯了。到时候,任爹娘再怎么疼她?大伯二伯能饶得了她?

    还有这个时代的舆论,别看传播速度好像是比现代低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古代的交际圈子就那么大,但凡你出点什么事儿,保准三五天给你传的沸沸扬扬。

    除非你背着行囊远离家乡,否则,但凡在方圆百里内,保准要顶着那些人异样的眼光生活。

    别说什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事情没有临到自己头上,是无法全身心感同身受的。

    道理大家都明白,且看有几个能做到的?

    多少人道理门儿清,还不是用禁锢的思想把自己内耗死了?

    所以,哪怕可以这样做,夏槐却不想触碰这条底线。

    老人家年纪不小了,一生也受了不少苦头。本以为将三个儿子拉扯大能苦尽甘来、儿孙绕膝,谁料临老还要带着儿孙去逃灾逃难!

    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她可以被人一次次地挑战底线。

    想到这,夏槐的眼神微微冷了些许,挑眉想说什么时,却听耳边一声沉闷的暴喝:“吴晓蓉!这日子你不想过了就拿着铺盖滚出去,别搁这恶心人!”

    夏槐抬眼看去,竟是一向不着调的夏桥。吴晓蓉是什么样的人,夏桥能不知道?只是他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自己过得舒坦了,其他人全都随便。

    今日倒是出奇,竟主动开口教训自己媳妇儿了。

    夏槐挑挑眉,决定闭上嘴,把战场交给他们。

    吴晓蓉也是一惊,若是以往,她肯定唯唯诺诺、茶言茶语解释,先把自己摘出去,然后可怜巴巴的语气泼别人一身脏水。

    但被丈夫当着众人的面一通臭骂,吴晓蓉扭曲的心理更加扭曲,愤怒已经烧毁她的理智,赤红着一张脸,伸出纤瘦的手指,指着夏桥颤抖着骂:“夏桥,你,你还要不要脸了?凭什么骂我?家里都是我带明珠,你帮过什么忙?整天不是去吃酒就是去斗蛐蛐,知道的明白咱们老夏家都是根正苗红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赌徒的儿子呢!”

    本来在一旁冷眼看热闹的冯老太不乐意了,拧眉呵道:“慎言!”他们小两口怎么打闹,她是管不着的,但是要往她可怜早逝的老头子身上泼冷水,那么对不起,她绝对忍不了!

    吴晓蓉一哽,虽然冯老太很少输出,但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能惹冯老太。所以,吴晓蓉顿了顿,干脆忽略掉冯老太,只是话里面再也不敢牵扯其他人。

    夏桥本就有些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在家里乖乖带娃,他们男人在外面顶天立地就好。

    虽然,他在外面是花天酒地。

    当然,夏桥对外面的女人不感兴趣。他对于钱、利益,以及那些狐朋狗友很感兴趣。

    所以,尽管知道夏桥所非良人,吴晓蓉还是忍了。毕竟在这样的世道,女人嫁人后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想回去可比登天还要难。

    若是让夫家赶回去,别指望着娘家能包容你。运气好的让你回去当牛做马,运气不好的直接赶出去或者转手卖掉。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吴晓蓉就头皮发麻。

    所以,哪怕心里再怨恨,她也没想过要跑回娘家。

    因为她知道,如果真的回去,等待她的只有更差、更悲惨的命运。

    “呵呵,我不要脸?觉得我不要脸,那你找个要脸的去,现在就去!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写个休书?不是总嫌弃我不如别人吗?那去找个不嫌弃的去!”

    ‘轰’的一声,吴晓蓉整个人都震懵了。诸如‘不知进取’‘没本事’‘好吃懒做’这些词,吴晓蓉背地里没少在夏桥面前说过,夏桥回回就当耳旁风。以至于吴晓蓉以为夏桥听得麻木了。

    刚开始的时候,吴晓蓉说完是会后悔、自责的,甚至害怕夏桥会打骂她。但是一次两次都没有给予回应,渐渐的,吴晓蓉的胆子越来越大,骂的越来越难听、声音越来越大,甚至频次也越来越多。

    到最后,吴晓蓉一不开心就会骂夏桥,看着夏桥闷不吭声的模样,吴晓蓉生气与无力的同时,反而在心里生出一丝丝畅快。

    所以,每当她不舒服的时候,就会逮着夏桥骂。

    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夏桥每一次都记得,并不是不在意。

    她有些慌,更有些迷茫。

    ‘啪啪啪’

    冯老太单脚站在地上,手上拿着一只鞋,狠狠往夏桥身上抽:“我让你胡说!还说不说了?还要写休书?你咋这么能耐呢?”

    然而夏桥只是嗷嗷着捂着脑袋蹲下来,嘴里却死死咬定:“这样的婆娘我才不要,她嫌弃我,那就让她走!休书给她,让她找个满意的去!”

    冯老太气得撂倒,手上抽的更加起劲儿:“你还给我来劲儿了是不是?我打死你个不知四六的东西!”

    原本张梅花觉得自家儿子确实该收拾收拾,但眼看着儿子被打的狠了,张梅花心里也有些心疼,忍不住扯了扯夏大海的袖子。

    夏大海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看她,张梅花:“.”

    得嘞,她疯掉了才以为夏大海这个书呆子会想着心疼儿子!

    如果不是一家子每天都在一起,恐怕书呆子都要忘记自己还有儿子了!

第228章 你弄疼我...

    张梅花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跑过去拉住冯老太的手,企图夺过她手里的鞋子:“娘,这种事哪里能让您来,我来我来!”

    可惜她使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把鞋子从冯老太手里夺过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冯老太看着瘦嘎嘎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冯老太冷冷瞥了张梅花一眼,接着用鞋底抽夏桥:“还胡说不?”

    夏桥这次难得硬气了一回,无论怎么抽他,都是翻来覆去一句话,问就是休妻!

    吴晓蓉也终于从懵的状态回神,她突然捂住脸,泪水从眼里哗哗流出,难得没有扯着嗓子嚎,单单捂住脸蹲在了地上,默默哭着。

    如果她扯着嗓子嚎、跑出去倒也没啥。可她默不作声捂着脸蹲地上哭,竟有几分可人怜爱的滋味。

    冯老太见此,手下的动作更狠了。

    夏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最后还是夏大山出马了,没办法,大哥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二哥是个不会说漂亮话的大老粗,这种劝架的活儿每次都是他来。

    “娘,您老手也累了,先歇歇吧。夏桥和明珠她娘也是,两个人静下来好好说说话,可别说气话。”夏大山说完,一个眼神递给周蕙娘。

    周蕙娘成功接收,笑着一手拉着冯老太的手,一手拍着吴晓蓉的肩膀:“来,都坐下喝口茶吧!”

    至于夏大山,则拉着夏桥开始耳提面命。

    他们老夏家没有休妻另娶的先例,所以能劝和就劝和。

    当然,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他们也不会硬生生把人凑在一起就是了。

    周蕙娘拉着吴晓蓉,一边给她递了碗水,一边慈爱地看着吴晓蓉喝水,然后慢悠悠问:“晓蓉,你嫁到老夏家也有几年了,婶子知道你心里头委屈,觉得夏桥不知进取是吧?”

    “但是呢,人也不能只看一面,其实夏桥这孩子也挺好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紧着你们娘俩吃,在外头遇到什么稀罕玩意儿,也会拿回来给你们瞧”

    吴晓蓉本来还在哭哭啼啼,结果随着周蕙娘的话,她慢慢地不再哭泣,反而开始垂首思考。

    是啊,她之所以没走,没大闹,不就是因为丈夫纵容吗?虽然夏桥不是个有本事的,但一定不是一个对媳妇儿混账的。

    想通了这些,吴晓蓉微红着眼,嘴唇嗫嚅,双手不自觉地去拽衣角:“婶,婶子,是,是我想的有些多了,我”

    周蕙娘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给吴晓蓉递梯子:“害,这有什么?以后有什么就跟你婆婆说,实在不行就找我说,这天下呀,就没有什么解决不掉的事儿!”

    劝好吴晓蓉,夏大山那边也劝好了夏桥。

    夏桥虽然混不吝,但不是那种听不进去话的人,夏大山先兵后礼,将夏桥收拾老实了,再去讲道理,这成功率简直是事半功倍!

    夏槐见家里的事儿被收拾地妥当,正想溜出去走走,不想却被人叫住。

    “小槐,你过来,我有点事跟你讲。”

    夏槐微微侧头,有些诧异。

    无他,因为叫住她的是一向书呆子的大伯。

    这个大伯,夏槐真不知说什么了。其实,抛开其他,她对于真心热爱读书的人是比较钦佩的。但前提是,不影响日常生活。

    可这大伯,为了读书,根本不顾及、不关心生活,更不在乎身旁的人的感受。

    也是大伯娘手段高、能力强,要换个其他人,指不定埋怨死大伯了!别看大伯娘总一幅看不惯大伯的模样,其实心里却没什么怨言,只是嘴上嫌弃罢了!

    这是什么感人的爱情啊!

    夏槐心里吐槽着,面上却点头略带些疑惑:“大伯,有什么事儿吗?”

    只见夏大海将手里的书塞到怀里,一本正经地看着夏槐:“小槐啊,夏桥那小子给你惹麻烦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夏槐惊讶地挑眉,她属实没想到,一向不管事儿的大伯找她竟然是道歉。虽然,额,这个道歉的形式以及态度都有些另类呢!

    不知情的人远远看去,指不定以为夏大海在教训夏槐。

    夏槐想着想着,忍不住嘴角微勾,清了清喉咙,微微颔首:“大伯,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心都是往一处搁,力也是往一处使的。以后啊,我们肯定越过越好!好了,大伯我先去外头看看,你赶紧回去歇息吧!”

    夏大海望着夏槐的背影,微微怔楞。一瞬间他的心好像被夏槐的那句话所震撼,但也只有那么一瞬。下一刻,他又掏出了怀里的书,摸到先前看的页数,就地站着读起来。

    夏槐走出不远,便听到一道轻微的脚步声紧跟她之后。她的心不由得一跳,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宋嘉脚步微顿,下一刻,一个松香味的怀抱袭来,夏槐一个不留意,便被卷进了带着微凉夜色的怀抱中。

    宋嘉的动作很轻,像是怀中抱着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般,可臂膀却十分坚固,夏槐无力挣扎。

    大概,也不是很想挣扎。

    宋嘉如此大胆,她是没想到的。但,想起先前的事,好像这种事情,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夏槐,下次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我随时在你身旁,可以和你一起扛。”

    宋嘉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又掷地有声。声音里的坚定让夏槐为之动容,但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当然要我自己解决。至于你,你连真实面容都不能公之于众,拿什么陪我扛?你的易容术吗?”

    宋嘉知夏槐心中有气,假如他是夏槐,只怕更生气。所以,他就静静听着,等着女子埋怨、发泄完,他方才轻轻扣着夏槐的薄肩,双眼正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夏槐,别气着自己。如果真的太生气,就打我吧。”说着,便执起夏槐纤纤玉手,朝自己的胸口狠狠捶去。

    夏槐的拳头触及那软而坚硬的胸膛后,俏脸忍不住一红,心里又有些心疼,下意识抽回手:“你干嘛,你,你弄疼我了”

第229章 怎么?心疼我了?

    说完,夏槐忍不住心里一晒,刚刚那种声音是她发出的?那么矫揉造作的声音出自她的喉咙?不是吧!!!

    然而,宋嘉微微垂首,看向夏槐的眼眸里犹如躺着一弯清月,里面氤氲着万般柔情。他不仅不会觉得夏槐刚刚的声音做作,反而听得耳朵微痒,心头微震,觉得那声音怎么就那么娇、那么俏呢?

    “怎么?心疼我了?”宋嘉低沉地闷笑道。

    夏槐觉得这气氛实在越来越奇怪,于是直接一拳挥去,等拳头上有湿粘的液体滑过时,夏槐怔楞地顺着看去,手上果然红了一片。

    夏槐愣了愣:“你,你怎么不躲?”依照她对宋嘉的了解,哪怕只是他表现在外的能力,也肯定可以躲开她这一拳!可是,他竟然没躲。

    宋嘉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了擦鼻头的血迹,轻轻扯开嘴角笑了笑:“以为你要摸我头,这肯定不能躲啊。”

    夏槐蓦然脸刷地红了,粉嫩的唇瓣张合几番,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宋嘉,冷哼着离开。

    宋嘉这次没有静静看着,反倒毫不犹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夏槐的胳膊。

    夏槐直觉甩开,但宋嘉不依不饶,几番之后,两只手,终究还是握在一起。

    夕阳斜下,一对玉人被余晖笼罩,像是被洒下一层金灿灿的细雨,细雨下,不知是斜阳的颜色红了女子的脸庞,还是公子说了什么,使女子如玉的脸庞染上绯色。

    翌日,老夏家依旧全员上阵,迎接新的一天的客人。

    一大早,周蕙娘带着家里的女眷,上蒸笼,蒸包子。不拘荤馅儿还是素馅儿,不拘咸的还是甜的,更不拘是长条的还是圆呼、椭圆的。面粉、水馅儿混和,均被揉成形后乖顺地码在竹制的蒸笼里。

    大铁锅撂在灶膛上,起锅烧油,不管是切成条的块的丝的片的,不管红的绿的,更不管是肉的菜的,按照习以为常的顺序撂进锅里,滋啦啦一声声传来,油和肉菜相碰撞,喷香辛辣,各种滋味噼里啪啦往人的鼻孔里钻啊钻。

    香的哟,让人嘴馋!

    一溜儿的瓦罐、陶罐,里面装着的有米有菜有汤有饭,生着、没滋没味、没精打采地装在罐子里,须臾,熟了,味儿丰富极了,色彩斑斓地争奇斗艳来。

    这一顿操作,即刻把临安城的一角的巷子烧熟了,捣活了,香惨了。

    此时,天色尚早,天际边界,仅有一丝丝亮光。

    可临安城的街道上、巷子间、房屋前,却已经零星跑出来不少人。

    可不是跑吗?往后看,有赶早八的社畜。往前看,亦有天不亮去点卯。

    官员们骑着高头大马,往办事儿的地方报道。寻常百姓,有活计的早早去上工的地儿打工;没活计的,也早早出来准备找活儿。

    他们有的风尘仆仆、灰头土脸,兜里塞着一两张干巴巴的饼子,腰间别着一个水葫芦,看着沉甸甸的。约莫傍晚时分,那水葫芦要么空荡荡,要么行路间有晃悠声。

    亦有没有带干粮的,这些人也不少,多半在街上看到那些东张西望,伸长了脖子往街边小吃店铺或者小摊贩那张望的,就是没有带干粮、准备觅食的人了。

    烤烧饼的,卖汤面的,吆喝着包子的,此起彼伏,恨不得伸长了手,直接给客人拉到自己面前,将食物塞到对方手里,将银钱往自己口袋装。

    夏槐租的店铺所处的位置比较醒目,地段也很不错,又通风。这有了风,就宛如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店里的那些丰富、新奇、新鲜的气息传递给四面八方的路人。把那些正在觅食的,甚至是不需要觅食的人吸引而来。

    这不,很快有人顺着气味儿摸来。

    “哟呵,这什么味儿,香的要命了!”

    “这哪家的店,知道我没吃饭,就来招我了?”

    “我肚子都在叫了,可惜没法儿,谁叫咱兜里没铜板呢?且等着,等爷有钱了,非得吃死你不可!”

    “好像是昨儿新开的店,听说是很便宜还好吃,昨儿我上工早又下工晚,没凑上热闹,今儿赶上了,说什么都要尝尝!”

    “听说前三天都有便宜是吧?那我也去!”

    “我不管你们了,我我我,我先去探探风!”

    面对强烈的嗅觉诱惑,有人犹豫,亦有人慷慨解囊。犹豫的人多半是被兜里穷的叮当响而遏制脚步,慷慨解囊的,那就不多赘述了,肯定是兜里不缺钱呀!

    “老板,有啥好吃的?”

    夏桥咧嘴一笑,布衣短褐,一甩肩膀上的汗巾子,清脆的声音在清晨中异常响亮:“客官,我们这有包子、炒粉面菜和炖汤。其中包子有圆的长的方的花边的,馅料有肉的菜的咸的甜的。炒粉炒面炒菜您可以根据自己口味选择,有荤有素,有多有少!至于炖汤,有甜口还有咸口!”

    别看介绍的多,可夏桥嘴皮子贼利索,字字清晰、快速且能让人每个字都能听清。

    说完这些,那头一个来的客人忍不住一惊,嘴张的能塞下一整颗鸡蛋来:“咋,咋这么多?”

    确实。往大街上瞧一瞧、看一看,多半都是一家只卖一样东西的,鲜少有一家摊子卖多种多样的。顶了天卖个两三样,除非是店铺,会整出七八样来。可真正出挑的,卖的红火的,也就那么一两样。

    可夏记饭馆看着真不像,打这个报菜名来说,就贼特立独行、吸引人!

    夏桥心里自然也觉得一个早食搞得这么麻烦、丰富,确实有些铺张浪费,心里也担忧卖不出去。

    但是呢,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嘴上非但不能这样说,还得变着法儿地夸。

    “嘿!客官您这就大惊小怪了,在我们夏记饭馆,这几样也就洒洒水啦!我们掌柜的还想再加十几样儿,主要我们想着呢,还是得口味儿上让你们认可,不然数量取胜,可不长久哟!”

    恰巧路过的夏槐:“.”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还是说,这个店铺是他的?亦或者所谓的掌柜另有其人?

    得,都不用她训练的,员工自个儿都把自己训练好了!

第230章 包子论

    虽然但是,夏槐内心表示,她很满意。

    而问出那话的人,怔楞着捂住了嘴,喃喃道:“我,我咋说出来了.”

    夏桥嘿嘿一笑,转而指着蒸笼问:“客官,吃点啥?”不等那人回话,夏桥又道:“当然,如果不知道吃什么的话,我这边也可以给您推荐呢!”

    夏桥不知道的是,无形中,他已经摸清了夏槐的精髓。对待客人,那必须如春风般温暖,把顾客当上帝。毕竟,饭馆也被列入服务行业。

    既然你决心要做这行,要吃这行的饭,要赚这些人的钱。难不成你还能坦荡荡做自己吗?还能喜怒哀乐由自己吗?那必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生气就去谩骂客人,撵走客人。看上去只是少赚了一个客人的钱,实际上,那个客人带来的影响确实深远的。

    一旦他那口气没有撒出去,他会到处宣扬,他会劝退不少想踏足夏记饭馆的人,那就不止是一单客人的钱了。严重的话,还会影响饭馆的信誉,导致饭馆开不下去。

    所以,对于夏桥的表现,夏槐是极为满意的。

    那客人果然下意识点了点头:“那,那你帮我看看,也,也别太多”

    夏桥没说话,眼睛一转,挑了两个大肉馅的包子,又盛了一碗汤:“肉包子五文钱俩,炖汤三文一碗,您看行不?”

    其实这价格还是有些贵的,但因为目前的大环境如此,这价格放在以前,那指定贵,可放在现在,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那人讷讷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数出了八枚递给夏桥。

    夏桥笑着顺手收在腰间的包里,这包还是夏槐想出的法子,他让吴晓蓉给他缝制了。别说,这么缠在腰间,别提多方便了!

    “客官,您里面请!”夏桥将客人带到大厅靠墙的长桌长椅旁,把包子和炖汤放下,又匆匆去接待下一位客人。

    只是心里却不由得咂咂嘴,不得不说,有时候人不能貌相啊!刚刚那客人,长得黑不溜秋、五大三粗,身上的衣裳也很朴素,整个人看起来甚至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气息,却没想到八文钱的早饭说吃就吃!还有,人家拿钱都是一串一串铜板拿出来的!

    要知道,在古代,对于老百姓来说,钱银极为宝贵,他们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钱银埋在地下,让人怎么也找不到才好。谁敢明目张胆拿出来晃悠?这不是在赤裸裸告诉别人,我超有钱的,快来抢我钱啊!

    夏桥感慨一番,行动却毫不拖泥带水,十分有冲劲儿地投入工作的怀抱。

    毕竟,夏槐可是说了,多劳多得,分钱的时候,谁做的多、做得好,谁分的就多!

    这对于没有分家的来说,真是相当心动的条件了。

    因为那些未分家的,常常把养育老人的希冀放在老大身上,分钱分粮的时候也会相应地偏斜。虽然夏桥的爹是老夏家的老大,也确实因此享受不少福利。

    但夏桥心里一直不太满足,他不想因为一个身份而去享有这种待遇,反而希望享受福利是因为自己足够努力。

    因而,当夏槐提出这个条件时,夏桥内心就燃起了斗志,他想成为第一,成为老夏家,除了夏槐一家,第一个拿到最多钱的人!

    看着夏桥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张梅花忍不住挠挠头:“这孩子咋了?咋突然这么”

    冯老太默不作声转头往夏槐的方向瞄了一眼,却不曾想,正好与夏槐的眼神相撞。两人均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目光都没有移开,就那样对视了几秒后,夏槐微微收回了眼神。

    可冯老太知道,刚刚败下阵的人是她。夏槐作为晚辈,她在尊重她,所以才先她一步移开视线。她有直觉,甚至十分信服自己那一刻的直觉。

    夏槐清晰地预知到自己的退却,所以给她留了三分面子,先她一步移开视线。

    这个孙女不简单。

    这个想法浮上心头的同时,冯老太又忍不住唾弃自己。自己的孙女,嫡亲的孙女,亲亲大宝贝的孙女,自己怎么连自己的孙女还能提防呢?

    想通这个,冯老太忍不住喊道:“小槐!”

    夏槐背对着她的身形顿了顿,下一息缓慢转向冯老太:“祖母,怎么了?”

    冯老太很少这样,略尴尬了一下,才压着嗓子说:“你还没吃早食吧?先别忙活了,把这些活儿交给其他人,先吃点东西垫垫。姑娘家家的,还是要顾好身体”

    不知不觉,冯老太开始唠唠叨叨,这是相当不符合她平日形象的。若是张梅花、刘秋荷她们听到,指定把眼睛都要瞪出来呢!

    夏槐五感强大,自然能觉察出,她心里好笑却又感到熨帖,嘴角都下意识勾了勾:“祖母,我年纪还小,一顿不吃饿不着!”反正这个时候还没有胃病这个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哪里有什么不吃早餐会饿坏胃的说法?

    多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家,莫非每个都饿出了胃病?

    也不见得。

    冯老太板起脸来:“胡闹!快去吃!”

    夏槐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小跑到蒸笼前,擦了擦手,拿了个包子往嘴里塞。

    有时候,人还是要学聪明点。明明自己吃个包子就能解决的事儿。何必花费太多口舌去争辩呢?甚至多半这种事的结果还是要去吃这个包子。

    更何况,这小老太太,分明是在关心她呀!

    她夏槐怼天怼地怼坏人,唯独对爱她的人,无法拒绝呢!

    想到这茬,夏槐突然想起曾经在现代时遇到的一些事。

    很多人,常常因为陌生人的一点善意感动得涕泗横流,却偏偏对自己的亲人、朋友的好意漠不关心。

    甚至,一旦觉察亲朋对她一点不好,她记得十分清晰。

    对她好时,她永远记不到心里。对她不好一次,她恨不得铭记终身。

    人呢,总是一边失去一边拥有。拥有时并不珍惜,失去时却痛彻心扉。

    可悲可叹。

    “嘿!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少年清冽悦耳的嗓音在耳边萦绕,夏槐的耳朵微微发痒,转头看向少年:

第231章 东家只有一个

    夏槐想也没想,嘴一秃噜道:“想你呢!”说完,她猛地双手捂住嘴,十分惊恐又十分懊恼。

    她什么时候这么油了?不对,这已经不是油不油的事儿了,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啊,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好不好?!

    宋嘉一愣,随即伸手微微遮住嘴角,可再怎么遮,那微扬起的唇角以及眼角氤氲的笑意,明目张胆地向夏槐表达:你说的我有全部听到喔。

    夏槐:谁也别拦我,我死,我死还不行吗?!

    就在夏槐尴尬地要扣出一座宫殿时,一道宛如救命稻草的声音响起:“请问掌柜的在哪儿?”

    此时店铺前早已挤挤攘攘,这些华亭县的百姓被郑大桥他们维持好秩序,乖乖排着队。由于天色渐亮,街道上行人渐渐多起来,夏记饭馆得道的地理环境使它很好的被路人捕捉到,也就演变成目前人挤人的现象。

    问话的人是个侍卫装束的打扮,一身劲装,腰间佩刀,神色间却肃穆不已。一看就是一些富贵或有权势的人家精心养出来的侍卫。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往大厅里乱瞄,去捕捉究竟哪个人是夏记饭馆的掌柜。

    好笑的是,老夏家也在暗流涌动。

    张梅花、刘秋荷她们下意识往冯老太的方向去看。夏大海、夏大壮他们却看向夏大山。可夏大山、张大木等人却毫不犹豫看向正与宋嘉面对面站着的夏槐。

    夏槐犹如抓到救命稻草,此时也没有想要谦让的心情,着急忙慌地往店铺前赶,甚至越走越快,要小跑起来似的。

    “这位客官,可有什么紧要的事?”

    那侍卫二话不说,直接朝夏槐扔了一个钱袋。那钱袋看起来沉甸甸的,夏槐猜想里面应该有银子。与想法同时发生的是,夏槐的手。

    她精准地接住钱袋,适时皱了皱眉头:“这是?”

    侍卫将钱袋扔出去后心头划过一丝懊恼,可看夏槐竟稳稳接住后,却眉头一挑:“我家老爷要宴请亲朋,二层我们包下了!”说完,那侍卫就要转身走,却被少女清脆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制止:

    “抱歉,这位客官,您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不等侍卫回应,周围的人却纷纷讨论起来。

    “哎哟,这侍卫是那个马老爷府上的吧?”

    “应该是,听说是马老爷对这侍卫有大恩,这侍卫本来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为了报答马老爷,这才来咱华亭县!”

    “马老爷啊,他不是一向都去茯苓酒楼吗?怎么会来这样一个不知名的饭馆?”

    “怎么说话呢?什么饭咱们吃得了,马老爷就吃不了了?”

    “就是!再说,我觉得夏记的饭菜比茯苓酒楼的还要美味!”

    “哟哟哟,说的好像你去过茯苓酒楼似的!”

    “先不说这些,马老爷向来出手大方,我看那二楼从昨天开业到今天还没开张吧?这小姑娘是谁,人家问掌柜在哪儿,她在这凑什么热闹?要我是这家掌柜,非要好好教训这小丫头片子不可!”

    夏槐不经意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人一顿,转头看去,发现夏槐还在跟对方讲话,并未往他的方向看。

    他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气愤:“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儿了!多大人了,不去夫家伺候,来大街上抛头露面的!”

    刚说完,突然脑袋被人狠狠一砸,他呼痛出声,条件反射地往头上一摸,竟摸到一片湿热。

    “这,这是我的血?”他惊恐地看着手上红艳艳的一片,双手颤抖。

    周围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他张皇地左右张望,像只落败的狗,在原地团团转:“谁!敢偷袭老子!给老子出来,有本事出来单挑!”

    可惜,注定没人搭理他。他做无用功地干嚎了会儿,见没人搭理,气愤地走了。

    头都被人打破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这边,夏槐正与侍卫解释:“我们的包厢是分为四个,我想你们老爷宴请亲朋也用不着四个,所以.”

    侍卫不可置信,但仍旧不改变主意:“我们老爷说了,要包下你们的二层,你手里是定钱。”

    他话里的意思有让夏槐看钱袋钱的意思,但夏槐偏不,竟直接将钱袋原路奉还。

    由于过于突然,侍卫差点没接住:“你!你就不怕我们老爷生气吗?”

    夏槐好笑地摇摇头:“这世上这么多人,谁生气我都要怕的话,我岂不是早就死一万遍了?”

    侍卫哑然,只好接过钱袋,深深看了夏槐一眼,转身拨开人群走远。

    夏槐没当回事,转身就要走,却再次被人刁难:

    “我说,你是谁啊?你家掌柜知道你拒了这么一笔大生意会解雇你吧!”

    “解雇?我要是这家掌柜,我不扒了她的皮就不错了!”

    “马老爷出手大方,以往去茯苓酒楼的时候,打赏的钱都至少这个数!”

    “十两银?!这么多?”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十两银子在马老爷那里算什么?还不是洒洒水的事儿?”

    突然,一声暴喝传来:“行了!我看谁还说我闺女!”

    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顺着声源看去,只见夏大山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往这里走:“诸位,你们来夏记饭馆捧场,我夏大山自然是感激不已!但是,我闺女很好,她不该被你们这样说!”

    “还有,夏记饭馆虽然姓夏,但东家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闺女——夏槐!”

    这有力的声音字字砸下,夏槐鼻头一酸,差点没绷住。

    其实,自打穿越到古代,她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也在心里无数次去催眠自己。

    这就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她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大环境。既然如此,不如兼顾好自己的小家就好。

    可是,她不能忽视的是。每当被人拿性别低贱时,她的情绪仍旧会轻易被调动。

    哪怕她能力强,哪怕她懂得多,依旧不能被所有人高看、尊重。

    可是,夏大山却站出来为了保驾护航,想要守护她的这颗心,夏槐真切地看到了。

第232章 新疆炒米粉

    众人一默,忍不住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小声嘟囔:

    “见过护犊子的,没见过护母犊子的!”

    “嘘!”有人连忙捂住那人的嘴:“小声点,你不怕被掌柜的打啊!”

    “切,他自己说的,东家是他闺女,他算什么掌柜的!”

    “可不能这样说,指不定人家东家是闺女来当,掌柜的分给爹娘当呢!”

    “行了行了,咱们就是个为了顾着嘴吃几口饭的,管恁多做啥?走走走,赶紧吃完干活去!”

    众人一听,连连扶额,是啊!他们还有不少活计呢,怎么就在这看热闹、没事儿找事儿呢?有句话说的好,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万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平白惹了一身骚,那可如何是好!

    是以,众人纷纷站好队,乖乖排队等着一手交钱一手拿吃食,然后灰溜溜去上工。

    夏槐见夏大山依旧一副全身戒备的模样,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爹,我没事。”她知道,此时此刻再多言语都没必要,只需要告诉担心你的家人,你很好,没有被外界的声音打搅到,那才是最重要的。

    外界的声音只是参考,你不开心,就不要参考。

    夏槐不关心外界对她的评价,别人喜欢她,亦或是不喜欢她,跟她有什么关系?能让她吃饱饭吗?能让她穿暖衣吗?或者,能让她平安吗?

    如果都不行,何必在意?

    她只在乎爱她的人,她爱的人。只想把所有的情绪价值放在这些上面,而不是一些与她距离很遥远,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与事上面。

    夏大山不自在地轻咳了咳:“那什么,我去忙了。”

    夏槐倒是没拦他,只抿了抿嘴,遮掩内心的喜悦。瞄了一眼大厅里面的客人,夏槐眼睛一转,突然朝楼上走去。

    二楼被分隔成四个部分,分别是寒梅阁,幽兰阁、玉竹阁和青菊阁。

    四个包厢,从外观看不出太大区别,只能在每个包厢的门匾处看到不同的的字迹。

    字的笔锋凌厉,笔势龙飞凤舞,一眼望去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这是苌师父亲自题的笔墨,果然是,苌师父一出马,就知有没有啊!

    就冲着这一手好字,也有八分可能让人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值了。

    夏槐来二楼可不是为了看这些门匾的,她是想趁着二楼没人来打搅,进一趟空间。

    许久没去空间,夏槐都觉得想念了。想到空间里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牛羊鸡鸭,以及自动贩卖机里的各种零食、饮料,夏槐馋的都要流出口水来。

    啥也不说了,别的先搁置一下,先搞个饭吃吧!

    夏槐目标准确,直接从自动贩卖机处用10积分换了一份新疆炒米粉,炒米粉是要自己煮的。

    现代包装,自然不可能给你太多配菜,且由于真空包装,不会多么新鲜。夏槐干脆直接在菜园里摘了不少配菜。

    生菜、芹菜、豆芽、蘑菇、青椒,怕不够吃,又放进去一块方便面进去煮。

    做好后,一盘子新疆炒米粉红艳艳、热腾腾,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一筷子爆辣新疆炒米粉,一口肥仔快乐水,这种生活简直赛神仙呐!

    吃饱喝足,夏槐才做起正事来。她打算把空间的食材搬运出来一部分,给家里人吃。

    虽然说,如果用空间的食材来营业会起到更好的效果,但夏槐又不是傻子。得到一些好处的同时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为了一家子的安全着想,她肯定不能这样做。

    不能给别人吃,总能给自家人吃吧?

    其实逃灾路上,夏槐也没少给家里人吃空间出土的东西。当然大部分都是把水和粮食悄悄换掉,至于蔬菜水果那些,太扎眼了,根本不能拿出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在华亭县扎了根。华亭县可比临安县富裕得多,况且南来北往的商人居多,即便拿出一些非时令的果蔬,也不当紧。

    大不了,就说是她买的嘛!

    至于朝谁买的,那路上的行商人那么多,她哪里能记得呢?即便是记得,人家走了,她哪里能找得到呢?

    把解释的理由都想好后,夏槐心安理得地从空间拎出来一篮子果蔬,红彤彤、黄橙橙、绿油油、白莹莹的,色彩斑斓的模样惹人无法不喜爱。

    想了想,又跑去后院将杂物间的粮食换成空间出土的粮食。水缸里的水也换成了灵泉。

    后院的东西都是用来家用、自己消耗的,不用担心被家里谁拎去饭馆里做菜。

    她的话,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了大伙必须遵守的,在话语权这方面,夏槐还是很自信的。

    当然,前提是不包括老夏家那群人。毕竟,这一路她们可没有相处。如今他们还算老实的缘故有三,一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不了解,怕一不小心做错什么。二是手头拮据,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三是有冯老太的镇压,他们就算想做点什么,也得看在冯老太的面子上,乖乖收敛。

    所以,夏槐心里是真的希望冯老太好好的,最好身体强壮,长命百岁!

    这样理智、不偏不倚的古代老太太可不多见呐!如果没有她来撑场子,任由她夏槐有通天的本领,也管不住蹦跶的人!都有血亲,她总不能将打打杀杀放在嘴边吧?

    她可以不需要这些亲情,可爹娘呢?爹娘虽不是包子,可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怎能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欺负?哪怕欺负他们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夏槐想着想着,愈发觉得,必须伺候好冯老太!

    此时,冯老太在大厅冷不丁打了几个喷嚏,吓得张梅花连忙又是搬凳子又是端茶的:“娘,您先歇歇吧,这里有我们呢!”

    冯老太没言语,心里却不由得嘀咕:“谁骂我呢?难不成是死了几百年的老头子?!啐!这老不羞的,都埋在地下了还不安生!得得得,有空拿点好吃的去看看他吧,估摸着嘴馋了.”

    张梅花可不晓得,她这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婆婆,心里竟是这种想法。

第233章 这还是他媳妇儿吗?

    夏槐不知道的是,楼下正暗涌迭生。

    “小槐得罪了那什么马老爷的人,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找咱们的麻烦啊.”吴晓蓉拉着刘秋荷,一脸的愁容。

    刚跟相公闹完别扭,面对再作妖就要被休被撵走,面对冯老太的耳提面命,以及周蕙娘语重心长的劝说,吴晓蓉也学聪明了,她这次没敢直接大声说话,只敢拉着一向心疼她的刘秋荷小声诉说着自己的担忧。

    然而她忘记的是,她虽然收敛了,可刘秋荷没有啊!这娘们比吴晓蓉更盛,吴晓蓉至少还有点心眼,她刘秋荷是真的蠢!当即大惊失色地嚎道:“天老爷,小槐这孩子真会给咱找麻烦!这咋整,要不咱跑吧!”

    此时店内客人还很多,刘秋荷这一嗓子把客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那,那些客人的目光与神情顿时复杂起来。有疑惑,有好奇,有看戏成分,也有窥探隐私之意。

    突然,一阵强劲的风直冲刘秋荷,还不等刘秋荷有所反应,只听‘啪’地一声,整个大厅都安静了。

    直至脸上传来热热的、涨涨的以及剧烈的疼痛感,刘秋荷才猛然捂住脸,讷讷地看向面前的人。

    是夏大壮。

    夏大壮平日老实本分,虽然没太大本事,但是总是少说多做,这种打人的事更是从未有过,所以刘秋荷此时此刻的感受跟吴晓蓉之前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诧异,不解,以及委屈。

    可是,与吴晓蓉不同的是,她不敢反抗。

    固有的男尊女卑思想束缚着刘秋荷,因而,她非但不觉得夏大壮打她有什么错,反而觉得就算夏大壮不分理由打她也没什么。

    她在意的是,周围人很多,她在大庭广众下被打,这也太丢人了。以后她还能在店里帮忙吗?那些见过她被打的客人会不会看不起她?会不会传的沸沸扬扬?

    一想到以后走出去都是异样的目光,刘秋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突然很想在地上凿个洞,然后钻进去。这样就能躲避这么社死的一幕。

    夏大壮打完刘秋荷,那只黝黑、粗糙的大掌不住地颤抖。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记得当刘秋荷说出那番话后,他直觉就不好,刚这样想着,就见夏大山的脸色黑的像是锅底,那一刻,夏大壮头脑一热、足下生风,当即如离弦的箭朝刘秋荷冲去。

    之后就是眼前的一幕了。

    他打了自己的媳妇儿。

    夏大壮意识到这件事后,内心无比纠结。可是,如果他不出手,他怕夏大山对刘秋荷发难,也怕好不容易开的店被刘秋荷的口不择言搞黄。

    就在这凝固的气氛中,冯老太走来了。

    不过来不行啊,总不能指望这几个老爷们,或者指望这几个脑子里塞了糠的女人来摆平这事儿吧?

    “老二家的,去灶房帮忙去,大壮,你出去买些米面,灶房不太够了。”

    冯老太压根不解释,直接给几个人分配完任务,对于周围等着给交代的客人只扯了扯嘴角,强行营业道:“各位客人,我们新店刚开,希望你们吃好喝好,有啥不满意的,还请诸位说出来!”

    有人似乎想开口问什么,却又被冯老太打断:“好了,我老婆子就不打搅你们吃饭了。”说完,她便转身走了,走之前还把夏大山捞走了,绝对不给客人八卦的机会!

    客人呢?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有瓜他们就吃,有瓜吃不到也没事,大不了就,就吃饭嘛!这年头,有份给工钱的活计不容易,他们也不至于为了吃瓜非得抛弃活计,那不是傻嘛!

    等早食的客人都走后,也没到巳时,老夏家将店门关上,准备收拾收拾,然后准备午食的饭菜。

    夏记饭馆是全天开业的,供应早食、午食以及晚食。这才刚开业,老夏家是齐齐上阵,等开业这段时间忙过去,夏槐是打算把大家分为三波人,不然每个人都全天上阵,就算是郑大桥那样的壮汉,也吃不消!

    刚关上门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听外头有车马人闹声,夏桥正要调侃,不想店门突然被敲的砰砰作响,夏桥刚勾起的嘴角往下一压,诧异地与老夏家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冯老太沉声道:“老二老三,开门去看看怎么回事。”

    吴晓蓉心里还惦记着刚刚的猜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往后倒退着,钻到了灶房里。

    冯老太看到,只微微瞥了那个方向一眼,转眼又移开。

    夏大壮第一个站起来,毫不犹豫往门口走,他想的很简单,冯老太让他去开门,他就去开呗!

    他倒是干脆利落了,可刘秋荷看在眼里却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哎哟!这憨傻的老头子,人都恨不得一步照着十步来走,他呢?恨不得一步直接到目的地!

    这要是门外是一些凶神恶煞的人,她跟孩子可咋整?

    一联想到可怕的事,刘秋荷打了个哆嗦,心一横,竟弯腰抄起一个板凳,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店门,经过夏大壮的时候,直接一个屁股墩儿将他怼到一旁,胳膊一伸,将店门打开,另一只手牢牢拎着板凳,举的相当高。

    夏棉看着刘秋荷的背影,忍不住有些眼热,胸口的地方在微微发烫,好像有什么情绪破土而出。

    夏大壮也怔楞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媳妇儿,一瞬间觉得很迷茫,这还是他那个唯唯诺诺、自怨自艾的媳妇儿吗?

    他们不知道的是,刘秋荷的眼睛是紧紧闭上的,她根本不敢睁开眼,怕自己的怯懦外泄。

    她死了没关系,可这个家,不能没有夏大壮。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了谁都可以,唯独没有男人。

    这是时代的可悲,亦是女人的可悲。

    可即便是可悲的,可刘秋荷这懦弱卑小的女子所散发的能量,依然在不断闪光。

    夏槐第一次正眼去看刘秋荷,她第一次知道,有些能量,不仅仅只有接受到新世纪教育思想的人才拥有。

    任何一个社会、时代以及文明,都有值得敬佩、学习的人物。

    她想,刘秋荷也值得。

第234章 谁能跟银子生气呢

    突然,刘秋荷的胳膊被人拉了拉,她紧闭双眼,根本不敢睁开,只敢用沙哑的喉咙挤出几个字:“谁,谁?”

    一双温暖略有些粗糙的手,像是女人的手紧紧握住刘秋荷的:“娘,你睁开眼吧。”

    “夏,夏棉?”刘秋荷难以置信后又紧张地虚空挥挥手:“不不,你快退后,别过来!”

    夏棉的鼻头一酸,她从小到大就被嫌弃不是男娃,一直认为爹不亲娘不爱。但回想前半生,其实她过得也算不错,至少吃喝不愁,至少嫁的人也是自己喜欢的。

    虽然从小到大受到许多白眼,但这白眼里并没有来自爹娘的。虽然娘亲总是自怨自艾,怪自己不是男娃,不能赚钱养家。可是并没有去打她骂她,只是没有关心她罢了。

    可是,谁家的女娃有被夸过呢?又不是每个女娃都像夏槐那样幸运。

    有时候啊,人呢,要认命,要知足。

    想通了后,夏棉含着泪,伸手飞快揩掉眼角的泪珠儿,笑道:“娘,没事的,外面的人不是来找茬的。”

    “真,真的?”刘秋荷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地先睁开了左眼,看到门外站了乌泱泱一片人,吓得又紧紧闭上眼:“这,这还不是找茬的?这么些人!”

    这回倒是不需要夏棉解释了,对面一道笑呵呵的声音传来:“诸位,叨扰了,老夫特意带了薄礼,想来我那侍卫不懂事,所以惊扰了你们。”

    刘秋荷越听越不对劲,不是来找茬吗?怎么还带了礼?好奇心驱使她猛地睁开眼,一眼看到门外站着一排侍卫随从。

    随从站在一个老者身后,手里各自捧着锦盒,随从周围围绕着一圈的带刀侍卫,瞧他们的神情虽然严肃,但并不凶神恶煞。

    “这,这这这”刘秋荷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不是来找茬吗?哪家找茬还带礼品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冯老太眯着眼看向一身锦衣玉袍的马老爷,挺直了腰板走上前:“原来是马老爷,什么大风把您老刮来了?”

    这熟稔又不失礼节的问候让马老爷心神一动,定睛去看冯老太,只见不过是一介粗布短褐的老妇。何时寻常民间也有这样气度的老妇了?然而,他不知的是,冯老太其实心里相当紧张。

    知道马老爷也是因为先前侍卫说的那番话,在华亭县,除了县太爷,就是他能有这样的派头了。好在这次确实没有猜错。

    松口气的同时,冯老太握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虽说声音与面色无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么害怕。这一生从未见过什么大人物,从街上百姓的嘴里都能听得出,这马老爷虽然年纪一把了,可人老风流,身家万贯,银钱倒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家还有些背景。不然依照他时不时‘强抢民女’的作风,早晚有一天是县太爷所不能容忍的。

    虽说马老爷的手段比那些恶霸更温和,可老百姓家里,谁家顶得住钱财的诱惑与权利的压制?更何况,在这个年代,女子本就卑贱。是以,马老爷向来都是顺顺当当的。

    唯独这次桃花村的春兰,他当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仅为了她大动干戈在桃花村建了财神庙,甚至只是听说春兰随口提了一句夏记,他就记在心上,要给夏记包下来,让春兰吃个尽兴!

    想起春兰,马老爷严肃的脸上竟飞快划过一丝淫邪。春兰那丫头,虽说没甚气度在身,可那一身细皮嫩肉,前凸后翘的模样,让人禁不住心猿意马。

    若不是春兰家兄弟多,马老爷真不确定这春兰待在桃花村能不能落着好。

    她家向来不缺人上门提亲,只是这春兰心气高,谁也看不上。因而,对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不再少数,是以,她平日都要有兄弟陪同,不然自己单独走,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敲晕了干坏事!

    冯老太活了那么多年,不说成人精,那也得是个老人精了,马老爷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神情,还能错过她的眼?

    她心里鄙夷的同时,仍旧要压着性子好声好气与马老爷周旋。

    “这样,我替我那侍卫向老婶子道歉.不过还请老婶子通融一下,内人确实喜欢你家的饭菜,所以才想包下你们家的二层,您看?”

    这个‘内人’差点没让冯老太吐出来,她强忍不扭曲面容,僵硬地摇头:“哎!用不着道歉,实在是我们夏记也有规定,这确实不允许包下整个二层,这样,马老爷既然亲自到店,就给您随便挑!我们的包厢有四个,各有千秋,您看上哪个,就定下哪个!”

    在开业前,冯老太特意向夏槐了解了店里的情况,保证有客人询问她时自己能够从容答上。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客人询问,竟遇上了马老爷这个大人物!

    马老爷顿了顿,没想到对方会直截了当拒绝他。他面上不好看,心里更甚,忍不住维持不了面上的和蔼:“你们东家是谁?我来跟他谈。”

    冯老太恨不得翻个白眼,正想说什么,只听身后自家亲孙女清脆、掷地有声的声音:“我就是东家,不过我祖母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们夏记是有规定的,规定不可打破,谁来都一样。”

    马老爷闻声抬头远视,眼神蓦然一亮。

    好一个清秀出尘、气质斐然的女子!

    她仅仅只是穿了一身宽松不显身段的衣裳,衣裳的材质也普通至极。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夏槐的身材绝对不差!

    甚至,她身上有春兰没有的气质!

    马老爷正想说什么,却又被夏槐嘴里的话气到:“你是东家?你们夏记是你来当东家?”真不是马老爷小瞧夏槐,实在是,抛头露面出门做生意的女子少之又少,能当东家的?那更是凤毛菱角!

    夏槐毫不气弱,当即颔首:“确实是我。”

    马老爷心里是不痛快的,但是,男人嘛,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心里惦记着。

    他转了转眼珠,突然笑道:“那行,就依你的,选一个包厢。”

    众人面面相觑,别提老夏家,就连马老爷带来的人都惊了。他家老爷怎么回事?说好的给他们出口气,然后给春兰气派呢?

    不过,主子的事,他们就算再不理解,也不会插嘴。

    而老夏家呢,虽然无语至极,也不希望马老爷来光顾自家生意。可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他们老夏家啥也不是,只能摸着鼻子、热情地接待了!

    再者说,谁能跟银子生气呢?

第235章 一个时代的人

    晚夜。华亭县某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村子的某个犄角旮旯。

    山村一片寂静,周遭全无一点光亮。

    在古代,不说乡下,即便是繁华闹市的天子脚下,寂静的夜晚也不是灯火通明的。油灯对于老百姓多么昂贵,他们怎么舍得轻易使用?即便是做费眼的针线活,哪怕有一丁点光亮,他们也会就着夜光去做活。如果全然看不清,等到针扎到手指,他们也不纠结,直接撂下活计,翻身上炕,和衣而眠。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部分老百姓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即便手头有钱,想的也是如何给子孙娶个贤惠能干貌美的媳妇儿,而不是把钱投进一个不知何时能赚回老本的生意里。

    这样的日子,在现代人眼里似乎有些太过枯燥、乏味,像是一眼看到了头。可于他们来说,能够吃饱喝足,能够每天有活儿干,能有家可回,这就是幸福。

    扯远了,且看眼前。

    只见浓墨般的夜间,一道残影在微弱的月光下疾驰窜过。须臾,脚尖一点,竟站立在一处茅草屋的屋顶。

    嘶哑的嗓音在暗墨涌动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将军急诏,速回!”

    他的对面,一身白衣,颀长玉立的身影稳稳站在矮树顶尖,闻言,面色如常。分明没看到他张口,却有淡而沉稳的声音响彻对面那残影耳畔:“我若不呢?”

    残影似乎没想到会等来对方这样的回话,怔楞了一瞬,才轻声嗤道:“当年你血泊中躺,身情皆狼狈,若不是将军出手,只怕你早已尸骨分离。怀恩不抱,当真不怕五雷轰顶!”

    “呵,我倒是不知,原来我的一条命,竟需要如今的我还数次!”

    “你!”残影不曾想一向乖顺的少年竟有朝一日起了反抗心里,气结愤恨道:“沈嘉和!你不讲道义!”

    那书上站着的,果不其然,正是乔装打扮的沈嘉和。

    只见他丝毫没有被道德绑架,冷静摇了摇头:“我自然感恩严大将军的救命之恩与栽培之恩,可我沈嘉和自认为学有所成后为他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数十次,也算是抵消了吧?”

    “我直说了,我与严大将军所持有的思想不同,注定无法一直协助他,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我不想再出手。”

    “笑话!”残影没忍住朝地面狠狠啐了一口:“你分明知道大皇子为人心狠手辣,留有这样的人肆意妄为,这个国早晚要.”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沈嘉和看向他的眼神宛如一个死人。而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忌。

    “总之,不能任由他继续下去!”

    沈嘉和不为所动:“可你要知道,虽然他残暴不仁,可他确实是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不然,你认为还有谁可以继承那个位置呢”

    “胡言乱语!你把二皇子他们当什么了?”不等沈嘉和接着拒绝,残影恨声道:“你不愿意回去是吧?那也没事,大不了我请那位夏姑娘,那姑娘像是会点功夫,或许”

    “住口!”沈嘉和眼里像是淬了冰刀子,那温度低到对面的人忍不住瑟缩了缩。

    残影冷哼:“不提她也行,那就回去。”

    沈嘉和月白色的脸庞紧紧绷着,眼神冷冽地看着对方,良久,就在残影快要抵抗不住这种眼神时,沈嘉和终于微微颔首:“稍等,我需要回去一趟。”

    残影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却没说,便寻了个角落隐匿了身形。

    须臾,沈嘉和面带冷霜折返。

    “怎么?跟小情人依依惜别很舍不得?”

    沈嘉和冷笑一声,声音刚落,便有一串银针飞向残影,倒是没有刺中残影,而是刚巧在残影周身围绕一圈。

    残影脸色一变,想发怒,但是沈嘉和也没有伤及到他,且他害怕沈嘉和答应好的事反悔。忍吧,被这样搞了一通,简直比直接伤他还要过分。这种敢怒不敢言的滋味别提多难受,沈嘉和见此,心里总算有些好受。

    他刚刚回去想去见见夏槐的,可谁知道,竟看到夏槐正与一个男子聊得正火热。当时他也没仔细看,只觉得心里一道火猛烈地窜了起来。烧的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转身走了很远才有些后悔。

    他应该仔细看看的,或者说去问问夏槐。夏槐不是这样的人,明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却又如此。

    可是,哪个正值青春的女子会夜会男人呢?尤其是,这样的年代。

    突然,沈嘉和灵光一闪。一些先前被浓雾遮住的思想,犹如雨过天晴般,蓦然晴朗、清晰起来。

    是啊,时代不同,他又为何用这个时代的思想去束缚、评价、审视夏槐呢?

    他们,可是来自同一个家乡的人。

    想通这点后,沈嘉和便想转身走,不料不残影狠狠抓住手臂:“沈嘉和!你别太过分!你何时变得如此?连自己答应的事都要反悔?!”

    沈嘉和顿了顿:“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想我应该做的都做了,我答应的也不会反悔,只是我想再回去一趟。”

    突然,遥远的天际炸开一道狼烟,残影脸色巨变:“遭了,将军有难!”

    沈嘉和见此脸色也瞬息之间黑了几分,虽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可是依照他所信仰的道义以及所受到的教育告诉他,恩情大过天,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曾经朝‘他’伸出援手的人死于非命。

    而‘他’若是在世,也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

    “走!”

    两人朝着狼烟消失的地方飞驰,这次沈嘉和并未转头留恋,他的双眼坚定看向前方,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在说:“等我,夏槐。”

    正与郑大桥商议事情的夏槐突然心脏猛地抽痛,她蹙紧眉头,手禁不住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地依偎在墙上。

    郑大桥一顿:“夏姑娘?你怎么了?”

    夏槐摇了摇头,心里却诧异不已。自打她修炼以来,又有空间灵泉、作物的加持,不说她可以做到铜墙铁壁,一般的伤痛却不会有的。

    她这是,怎么了?

第236章 凭什么

    远离华亭县的沈嘉和不知道,他的不告而别竟依旧让夏槐感受到了离别的伤痛。

    三日后,一个普通的午后,夏记饭馆迎接来一批浩浩荡荡的客人。

    夏桥麻利地将汗巾子甩到肩膀上,牙呲得让人不由莞尔:“哎哟,马老爷!您今日可真是精气神十足!映得我们夏记都蓬荜生辉了!”刚说完,便听‘噗呲’一声,马老爷随从的侍女笑了。

    夏桥没在乎地挠挠头,甩着汗巾子为马老爷他们带路。

    马老爷却没立刻走,反而折返回去,走到一台小轿旁,伸手撩动帘子。

    须臾,一双莹白的手伸出,一张被脂粉厚涂的俏脸露出。

    那女子长得倒是有几分明艳,身上也穿着绫罗绸缎,可不知为何,见到的人并没有很舒适。

    若夏槐在场,一定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无他,主要是,这颜色的搭配属实有些不太入眼。

    春兰虽说得了马老爷的青睐,可她先前拒了马老爷塞去的丫鬟随从,因而送去的衣裳首饰,虽然各个贵重华丽,可她审美俗不可耐,周边也是一群下里巴人,如何能帮她出谋划策?

    她这样的装扮,在没甚见识与审美的乡下人眼里,那就是好看。

    怎么说呢,只要是贵的,值钱的、没见过的,那就是好的!

    所以,春兰此时此刻是骄傲的。

    她的内心很矛盾,看向马老爷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与扭曲。有厌恶,有不解,有讨好,也有疏离。

    明白人眼里,她就是享受着马老爷给予她无限财富的同时,又厌恶马老爷年纪大、丑。

    “春兰?”

    春兰回神,这才发现周围许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她脸色一红,尴尬地小声问:“怎么了?”

    马老爷笑笑:“只是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先让他们上菜?”

    春兰微微颔首:“还好。”

    于是,她抬脚踏进夏记。

    早就听说,长林村来了一群逃灾来的人,多半都是泥腿子。可唯独这老夏家,一来就是买良田买荒地,又是盖房又是摆摊,如今竟闷不吭声地在华亭县开起了饭馆!

    别说是租的,如果是买下的,那才是真正骇人听闻呢!

    可即便是租的,那也是华亭县,更何况那位置还相当不错!

    消息跟长了脚似的,飞一般地吹到了桃花村。最后落在伤春悲秋的春兰耳朵里。

    春来好奇,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尤其听说老夏家全家上下竟然听一个丫头片子的话,甚至东家都是那个丫头片子当,更把夏槐吹嘘成貌美如仙、足智多谋。

    简直是只应天上有。

    春兰立即心里不是味儿起来,于是就有了马老爷听说春兰对夏记感兴趣,然后要包场的事儿。

    进入夏记之前,春兰都设计好了剧本。她想着自己进去后就用手捂住鼻子,然后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最后让马老爷带她出去,转头进入茯苓酒楼。

    可是刚踏进夏记的那一刻,春兰彻底懵了。

    春兰确实没怎么去过酒楼,甚至说,她都没怎么去过街上吃东西。

    所以,听到马老爷要给她包场后,春兰内心简直狂喜。她渴望马老爷给她钱财、名利以及带她见世面,唯独不能接受马老爷成为她的相公。哪怕是名义上的,她也不想。

    更何况,马老爷只是要抬她当小妾。

    除此之外,春兰更恨那些看向她的目光。那黏在她身上的,黏腻、肮脏的眼神,让她恨不得拿长长的指甲戳瞎对方的眼睛!

    想到指甲,春兰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纵然她皮相、身段好,可真正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福气、身份高、家世好的,却是看手。

    那些千金大小姐,不说长相、身段,单单那双手,哪怕是五六十岁的老妇,手都比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女好看太多。细腻、白皙、嫩滑。而她呢?明明是未嫁人的少女,一双手看着倒也过得去,可一摸就能摸出来,那双手粗糙得很。

    其实家里人对她不薄,至少没让她下过地,忙的时候让她帮忙做饭、做些杂活儿罢了。至于平常绣花那些,对于乡下人来说,那就像是消遣,怎么能算干活呢?

    可春兰不这样想,她就是觉得爹娘没本事,不然自己怎么会一直缩在一个小山村里?凭借她的美貌、身段以及才智,她不甘心!

    可这份不甘心,似乎随着寡淡无波的乡村生活平息了。

    再次波动起来时,正是她及笄后,她的身段与美貌越发显眼。但凡走到乡间小道,准有男人用恶心的目光粘着她。他们盯着的地方让春兰无数次用指甲掐红了手心,她又怕又羞,又恨又惧。

    那些男人,有与她年纪相仿的,有半大小孩,也有油腻的老汉。

    后来春兰就不再出去了,再着急,她也要拉上家里的兄弟,否则真怕有一天被那些饿狼扑倒!

    这时,马老爷的出现,其实春兰是欣喜若狂的。可是,在得知马老爷的年纪以及长相后,春兰心里的不平衡再次翻涌。

    她这么好,凭什么只能给又老又丑的男人当妾?

    可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趁着马老爷还愿意宠着她的时候,使些小性子。

    一边享受着马老爷给她的荣誉、钱财,顶着众人或是羡慕或是鄙夷的目光,春兰就这样骄傲地过着不知未来的小日子,直到她耳边传来关于夏槐的传言。

    所以,她来了。

    可是,这次,她好像一只淋了水的,灰扑扑的,狼狈极了的落汤鸡。

    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可她,本就非凤凰。经过风吹雨打,反而更像一只人人厌恶的落汤鸡。

    “怎么了?”马老爷意识到春兰迟迟不动,忍不住拉了拉春兰的胳膊。

    “别碰我!”春兰飞快地拍掉马老爷的手,尖声呵斥。

    马老爷脸色一僵,随即沉着脸,声音不大,可威力却让人禁不住缩了缩脖子:“爷给你几分脸面,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春兰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每次马老爷见她都是笑眯眯的,哄着、捧着、让着她的,可这次,怎么就生气了呢?

第237章 另外的价钱

    春兰弄错了一件事。

    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她这种身份,即便长得貌美如仙,其实也只是一时的玩意儿罢了。能有几分耐心去哄着她,其实都算幸运。

    不然,依照他们的权势,强取豪夺这种事,不比哄着来得快?

    可春兰眼高于顶,又恃宠而骄。有道是,心比天高,也不看看自己的命会不会比纸还要薄。

    作一时无碍,怕的是,把一切作没了,再去挽回,那就回天乏术了!

    “我,马,马老爷我.”那句我错了,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口。可马老爷这回也是真生气了,直接朝春兰甩了脸子,朝侍卫挥了挥手:“带她回去!”随后头也不回的,直接抬脚踏进了夏记。

    夏槐正站在账房台前拨弄着算盘,那双手莹白纤瘦。马老爷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来时,夏槐依旧岿然不动。

    正当周围客人心里担忧夏槐要被马老爷发难时,只见一道身影飞一般地往马老爷的方向窜去。

    众人定睛一看,原是夏大壮。

    那个平素沉默寡言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男人,竟然扬起了笑脸,迈着流星大步朝马老爷走去:“马老爷,请这边走。”

    夏槐见夏大壮步伐稳当,神情自然,这才微微低垂下眼皮,放下心来。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算盘。

    那算盘的珠子圆润滚滑,拨弄出来的声音也让人耳畔一亮。夏槐分明低垂着头,可莹白的脖颈却一直高高昂着,让人忍不住侧目而视。

    夏大壮顺利将马老爷带到先前约定好的包厢,一路上顺顺利利,这无形中给了夏大壮一些信心,更加自然地服务马老爷。

    “马老爷,这便是幽兰阁,请进。”

    马老爷心里本来氤氲着一层怒气以及被春兰拂面的恼怒,可踏进这幽兰阁,马老爷却觉得身与心瞬间被一道无形的气抚平。

    只见,室内陈列一目了然。打开包厢门,入眼的便是正中悬挂的一幅幽兰画作,这画作不知何人所绘,甚至凑近也未有提名。

    可画的整体、气质以及笔墨,均属上层。甚至可得一个上层画作。

    只这一幅画,马老爷便当即觉得,这次来值了。

    从画作移开视线,下面放置一个条榻,条榻一头放着叠得如端正的豆腐块儿似的被褥,另一头却放置着两个方方正正的棕白色东西。那东西方正,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更看不出有何作用。

    大抵是马老爷停留的视线太久,夏大壮顺着看去,轻声介绍:“那两个是我们东家想出来的,是让人抱着休憩的,叫,叫抱枕!”

    夏大壮心里其实很紧张,怕自己回答不出,又怕自己介绍有误。但是说着说着,夏大壮突然意识到,马老爷竟然真的听下去了,且没有质疑!这不仅给了夏大壮更多信心,也让夏大壮在心里越发信任侄女。

    原来,夏槐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随着夏大壮的介绍,马老爷顺势走到条榻下,坐了下去,手一伸,抱着一个方正的抱枕。

    这抱枕里被夏槐装满了鹅绒,摸着舒服极了。

    随即,夏大壮又为马老爷介绍了屋内其他陈设。

    然后马老爷就发现,这个外表其貌不扬的夏记,内含不少乾坤呢!这包厢里,不管是寻常的桌椅还是长榻,看似寻常,实则不凡。

    桌子可以旋转,想吃什么菜也不必站起身去夹,也省了丫鬟侍从布菜,不仅方便,吃饭的乐趣也多了几分。

    椅子上绑上了薄薄的软垫,虽天气炎热,可屋内的温度竟然透出一丝丝凉气,这凉气不突兀,也不会觉得在包厢吃饭多么酷热难忍。

    “这屋内竟不热,可是用了冰?”马老爷如此问着,下意识探头左右张望,结果却叫他失望了,别说冰了,水都没影儿!

    夏大壮挠挠头,淳朴一笑:“哪能啊,我们这哪里用得起冰,只怕只有茯苓酒楼里有了”不过确实,为啥包厢里感觉有一丝丝凉气呢?

    马老爷在心里暗自迷惑,心里却想,茯苓酒楼确实有冰,可那是另外的价钱。这夏记是个其貌不扬且无甚来头的饭馆,确实不大可能用得起冰来!

    毕竟冰这种东西,有钱还不一定能用得起,那还得有门路才行!

    茯苓酒楼作为老招牌,在许多地方都有分店,哪怕是天子脚下,也有它的影子。是以,有门路不稀奇。

    “马老爷,这是菜单,您看需要什么?可以直接用炭笔圈起来。如果不知道吃什么,也可以由我为您推荐。”天知道,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夏大壮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马老爷向来出门是被服务的,走路,有代步的轿子。吃饭,有娇美的侍女喂到嘴边。至于点菜?那也是由别人抑扬顿挫地报菜名,报完也不需要他记住去点,只需将所有的招牌呈上来就好。

    可自打踏进这夏记,对马老爷的冲击那是一波连着一波。好多东西都是他没见过的,或者说,有些东西他见过,但第一次知道,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做!

    以至于,这些稀奇的,没见过,或者没做过的。马老爷都想试一试。

    “铁,铁板烧?是什么?”马老爷一眼看到这个,下意识揉了揉眼,有些不可置信。这真的是吃的吗?不管是铁,是板,还是烧,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可以塞到嘴里啊!

    夏大壮下意识挺直了腰杆:“这个啊,是我侄,咳咳,是我们东家想出来的吃食,可好吃了!”砸了咂嘴,夏大壮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一抬眼见马老爷仍旧看着他,他这才挠了挠头:“要,要不您点一个?”

    不怪夏大壮,实在是,他一介农夫,哪里懂怎么介绍吃食?嘴里的词汇不过是‘好吃’‘真好吃’‘太好吃了’这些,那些花里胡哨的,不好意思,他是真的不会!

    马老爷微微颔首:“行。这个铁板烧,还有鸡蛋灌饼、麻辣烫、炙烤小串.都来一份!”

第238章 被人肯定的滋味

    夏大壮嘴角忍不住疯狂向上扬,止都止不住,嘴里不住地嗯嗯作声。

    最后还是马老爷旁边的随从看不过眼了,走上前拉着他往外走,边走边寒暄。夏大壮云里雾里跟着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又扭头:“马老爷,桌上您的右手边有个铃铛,您需要什么的时候摇一摇就行!”说完,方才跟着随从往外走。

    马老爷听完还是很坐得住的,只余光看到人撩起门帘走出去,突然猛地站起,伸手又准又狠地捏起铃铛,试探似的摇了摇。摇完后,沉思了几息,又摇了几下。

    结果并没有任何响动,马老爷心里失望不已,不由撇了撇嘴:“啧,还以为真有”话还未说完,突然门被轻轻扣动,马老爷愣了一瞬,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哑,清了清喉,才发出声音来:“进来。”

    门竟没有任何声响地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木色的托盘,再然后,一个看起来长相有些不讨喜的年轻妇人走进来。

    吴晓蓉是临危受命,这活儿本来是派给夏棉的,可夏棉手头有活儿,而那活儿旁人觉得吴晓蓉做不好,所以

    至于为何没让王淑玉来,主要还是因为王淑玉如今未嫁人,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儿,还是得让嫁了人、生了娃儿的妇人来比较好。至于王淑玉,也不可能闲着。她待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吴晓蓉本就紧张,见马老爷直愣愣瞅着她,其实马老爷看的是她手里的托盘,但吴晓蓉不知道啊,她直觉就有些不大好,但若是搞砸这一单,指不定要被老夏家集体围攻!

    是以,吴晓蓉只能硬着头皮、手不住地发力,这才平稳地将托盘放置在桌面:“马老爷,这是夏记赠送的包厢专属茶点。”吴晓蓉低头说完,手上飞快地把托盘上的一壶茶以及四样点心摆好放在桌面。

    最后将托盘放在胸前,低垂着脑袋轻声问:“马老爷,您还需要什么吗?”

    马老爷想了想,突然看到自己的手,问道:“可有水净手?”

    吴晓蓉心一咯噔,连忙笑着伸出手,引着马老爷走到门后的一角。

    只见吴晓蓉掀开一侧的木桶,那木桶里装了满满的水,又从另一侧拿起一个木质的盆,架在高处,从木桶里舀出一瓢水,放入盆中。最后朝马老爷示意。

    马老爷没想到这屋里就已经提前备下了净手用的水和盆,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吃饭的地方看到这样的操作,实在有些惊讶。

    但马老爷何许人也?即便是惊讶,也未露出不雅的神情。他挽起衣袖,作势要净手。与他同行的侍女见此大惊,连忙上前:“老爷,奴婢服侍您净手!”

    笑话,她们被带出来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陪马老爷逛街吃饭当大小姐的?那必然不是的。她们也没有这个福分。是以,见到马老爷竟要自己来净手,吓得她们个个花容失色。

    马老爷侧身躲过,眉目间有些不耐:“我自己来。”

    马老爷都这样说了,侍女心里再如何恐慌,又能如何?只能点点头,站在一旁担惊受怕。

    在府内,何曾让马老爷自己动过手?别看马老爷人过半百,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其实心里很怕马老爷意识到自己连个手都洗不好!富贵人家出生的人,吃穿住行均有人代劳,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富贵?享受?那自然是。可若有朝一日从富贵的高处跌落至底,只怕要受不少苦头!

    然而马老爷的动作流畅,没有半点迟疑,手洗干净衣袖也未沾上一滴水。

    吴晓蓉可不知道这些,她只在心里犯嘀咕。不就是洗个手吗?怎么那些侍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见马老爷净好手,她连忙递上准备好的手帕。

    这一流程的服务下来,马老爷倒是瞥了吴晓蓉一眼。

    吴晓蓉低垂着眼,轻声问:“马老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马老爷未应声,反倒朝旁边的侍女点了点头。那侍女熟门熟路地从腰包里掏出一个银锭子,塞到吴晓蓉手里:“我家老爷暂时不需要什么了,退下吧。”

    吴晓蓉盯着那银锭子,身与心都在飘忽不定,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夏桥担心媳妇搞砸事情,忍不住蹲守在包厢外。见吴晓蓉出来,连忙站起来问道。

    吴晓蓉脸上似笑非笑,摊开手给夏桥看:“相公,你瞧!是银子!”

    夏桥瞥了一眼,心里高兴,却撇了撇嘴:“瞧你没出息的样子,马老爷有权有势的人,还差这点银子?要是别的进去,只怕得的更多!”夏桥这嘴上确实有些不饶人了,可吴晓蓉心里高兴,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激动地盯着银子看了许久,突然塞到自己怀里,匆匆往灶房跑去。

    夏桥:“???”反了天了,才赚了这点钱就不想搭理他了?

    这倒是冤枉吴晓蓉了,这钱她虽然很想占为己有。可是有一件事,比让她拥有这块银锭更重要的事。

    “祖母,这是马老爷赏我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您拿着吧!”吴晓蓉梗着脖子,极力表现地不在意,实则在旁人眼里,吴晓蓉就如同一个等着被大人表扬的小孩子似的。

    冯老太惊讶地挑了挑眉,想了想,突然伸手摸了摸吴晓蓉的头,揉了揉她的发,声音难得有些温柔:“明珠她娘啊,这钱你自个儿留着就好,平日给明珠买点啥.”

    吴晓蓉的嘴角下意识勾了勾,闻言摇头,二话不说,直接将手里的银子塞到了冯老太手里:“明珠能用的着什么钱?祖母,这钱您拿着!”说完,吴晓蓉就往楼上跑。

    她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刚刚冯老太抚她脑瓜的感受。

    祖母,竟然摸她的头了耶!

    她决定了,要好好赚钱!将来让祖母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至于相公?比起得到祖母的肯定,算什么呢?

    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肯定,尤其被老夏家做主的人肯定的滋味多么美妙。

第239章 意外之喜

    很快,马老爷点的菜陆续上齐。

    说实话,很多菜,卖相看着并不好吃的样子。可闻着直冲鼻翼的香味儿,马老爷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老爷,奴婢为您布菜。”有侍女走来马老爷身边轻声道。

    吴晓蓉想了想,仍旧硬着头皮劝道:“马老爷,我们东家说了,夏记的饭菜,还是自己动手吃更好,她说,别有一番什么味儿的!”

    吴晓蓉这囫囵吞枣的学话让马老爷不禁失笑:“应当是少几分风味.也罢。”他朝侍女摇摇手:“退下吧,你家老爷又不是没长手,不必候着布菜了。”

    侍女神情紧张,欲言又止。她心里慌乱,这布菜伺候老爷的活计就是她的工作,若是老爷不需要她了,她当何去何从?虽说侍女长相不错,可比起被马老爷看上的、抬进府内的那些娇娘,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别看马老爷年纪一大把了,可人家有钱有权啊!府内的侍女不是没有爬床的,可十中有九均以失败告终。

    马老爷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将后院整顿起来,那种心思不正的都被打发出去,卖的卖、遣的遣。这后院才慢慢安宁下来。可也只是表面的安宁罢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况那后院是女人的江湖。

    马老爷可不知侍女在胡思乱想什么,他用帕子净手,先喝了口茶水。刚刚只顾研究包厢内的结构、陈设,完全忘记桌上的茶点。在吃油腻之前,喝点清淡、吃点软糯的总对胃好些。

    带着微温的茶水刚入口,马老爷忍不住扬了扬眉。这茶当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西湖龙井、六安瓜片、安溪铁观音。喝着倒像是不知名的红茶,可又不完全纯粹。里面似乎又添了些别的茶,这综合的口感非但不杂,反而让人回味无穷。

    先是红茶的顺滑绵纯后,有不知名的清香,不知名的香醇,不知名的清爽。

    一时间,马老爷宛若徜徉在花的海洋里。

    眯着眼陶醉一番,马老爷余光瞥到朴素木质餐盘里的茶点,心思一动,忍不住用手捏起一块泛着淡青色的茶点。

    旁边的侍女大惊失色,心想,果然,这群有钱人的脑子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怎么就直接用手抓呢?!这要是叫夫人知晓,指不定给自己安一个照顾不周的罪名,正大光明给自己扔出马府!

    茶点名不虚传,虽说这也是马老爷第一次尝试。可他已经预感,往后的夏记定会名扬华亭!

    茶点的外皮是酥的,内里软糯,让人欣喜的是,里面还有馅料。

    意犹未尽地要再捏起一块茶点时,只听吴晓蓉的声音再次响起:“马老爷,不如先吃主菜吧,这茶点何时吃都可以。”

    马老爷手一顿,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右手握拳掩盖在嘴边轻声咳了咳:“也是。”

    他望着手边的吃食,最后选择了看着还蛮正常的鸡蛋灌饼。

    这鸡蛋灌饼还是夏槐考虑到有钱人的毛病,特意切成了小块地码好放在盘中,旁边还放了酱料、辣椒之类的。当然,说句不好听的,这样做,也是为了在富人家更好地营销罢了。

    平民有平民的吃法,富人有富人的吃法。平民百姓买个饼买碗汤就能吃饱,可富人动辄就会点一桌子的菜。吃完是不可能的,吃完那就面上不好看了。多半能剩下一半都算肯定那家饭馆了。

    往常在茯苓酒楼,马老爷吃剩下的席面差不多就是剩一半,只是随着去的次数多起来,最初的兴味也少了。这次,虽说是由于春兰的缘故,可马老爷也存了要去看看新饭馆的心思。

    毕竟,这华亭县只有一家茯苓酒楼能入眼,可也架不住每天吃啊!

    起初马老爷对这夏记是起了轻视之心的,可侍卫说夏记不接受包下二楼,拒绝了不菲的定钱时,马老爷心里便对夏记多了一分刮目相看。最后演变到春兰发脾气,按理说他应该挥挥衣袖离开的,可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直接脚尖一点,竟踏进了夏记,反倒让人将春兰送了回去。

    但从踏进夏记的那一刻开始,马老爷便无时无刻心满意足。

    无论是装潢、物件还是菜品,均透露出设计者的巧思,让客人连连点头。

    马老爷自认自己虽不是什么刁难人、嘴巴挑剔的饕餮,可一般的酒楼饭馆,那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他不满意不会直说,但不会再次光临。可这夏记,虽只来了一次,可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往后便与茯苓酒楼穿插着去!

    鸡蛋灌饼沾着辣椒酱和甜面酱,个中滋味只有马老爷知道。他的随从、侍女只看到她家老爷在不停地下筷子,这场景,比第一次在茯苓酒楼吃饭还要夸张数倍!

    紧接着是炙烤小串、铁板烧。这些东西热乎,甚至说温度烫的时候滋味更好。好在包厢的虽然时不时透着几分凉丝丝,可烤串这些并没有放凉,还在滋滋地冒着油,闻着别提多香了。

    也是因为它们的霸道滋味,马老爷完全忘记了刚刚吃茶点的味道。是以,马老爷吃饱喝足后,竟把剩下的三块茶点吃完了!

    这不仅让随从、侍卫吃惊,马老爷自己也很惊讶。

    不过夏记没有任由他尴尬,结账时,吴晓蓉拎着一个食盒递给马老爷:“马老爷,这是我们夏记给包厢客人的赠礼,里面是四样茶点并几样点心。”

    马老爷顿了顿,突然朝侍女颔首,侍女微微惊讶,但仍旧拿出钱袋,找出一块银子,可马老爷竟微微摇头,她心下惊讶,手上的动作不停,又倒出两块,见马老爷没再摇头,方才递给吴晓蓉。

    吴晓蓉没想到意外之喜来的这么快,唯恐对方后悔似的,一把抢了过来。

    侍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看不上吴晓蓉这没见过钱的模样。

    然而,在即将进府的时候,马老爷突然微微侧身,沉声指着那侍女道:“你收拾收拾,去乡下庄园伺候老夫人去。”

    老夫人已经老到一只脚迈进棺材了,虽然身份高贵,可谁都知道,被发配到乡下,那就是一生都要蹉跎在那犄角旮旯里了!

    她过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侍女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第240章 改变

    至此,夏记算是把招牌打出去了。

    不说夏记的门槛被人踏破吧,那盛况却是如今的茯苓酒楼可望不可及的。

    此时,茯苓酒楼二层的栏杆处,两男子伫立而望。

    其中背手而立的中年男人身着黑灰色长袍,袍子的材质是名贵的绸缎,布料上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周身的气度也令人侧目。然而他的脸上却淡如河水。

    “掌柜,您看,要不要找人”距离中年男子有三步距离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男子长得平常,只一双眼睛让人看着不容小觑。

    中年男子默默收回视线,瞥了那男子一眼:“备车马。”

    年轻男子一顿:“什么?要去哪里?”

    “夏记。”中年男子撂下这句话,立时便抬脚往楼下走。留下年轻男子兀自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突然两手一拍,激动道:“看来掌柜也忍不住了!”方才喜滋滋地追着中年男子的背影而去。

    只是

    下了马车,本来胸腔装满了诸如‘耀武扬威’‘惩恶制凶’‘扬眉吐气’‘欺软怕硬’等心思的年轻男子愣住了,他瞠目瞪舌地看着自家气度不凡、礼貌冷漠的掌柜竟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与夏记的人寒暄起来。

    关键是,他寒暄的对象是夏记的东家也就罢了,可掌柜的竟然随便跟一个端菜送茶的下人聊了起来,看起来还聊得十分热闹似的!

    这不仅震惊了他,还吓坏了他。

    如今的天气分明还很闷热,可他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一瞬间,天旋地转,如梦似梦般。

    “东,东家,您,您这是要做什么?”终于,在看到掌柜随着夏记的人指引下坐在饭桌前后,年轻男子站不住了。这架势,怎么这么让他心慌慌呢?!

    只见他那掌柜十分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虽然淡漠,虽然只有一眼,可年轻男子硬生生从中感受到了里面的三分凉薄,五分嫌弃以及两分怜悯。

    凉薄和嫌弃他能理解,怜悯?什么意思!

    很快,年轻男子知道原因了。

    因为夏记的人陆续将炒菜上桌,扑面而来的香味儿以及视野上的冲击让年轻男子失神了一刻:“老,老爷?”他甚至都忘记称呼掌柜,脱口而出平日私下的称呼。

    只见老爷冲他微微招手:“一起。”

    是的,他家老爷向来不拘小节,也时常和他们一起喝酒把酒言欢,可这出门在外,他都要给老爷面子的,主仆有别方能让人看得起。可老爷,竟让他同桌吃饭!

    不对不对!现在是考虑这点的时候吗?现在紧急的点在于,他们不是来下战书以及找回场子的吗?怎么一眨眼就吃上了呢?

    别说,真好吃。

    一刻钟后,年轻男子彻底被美食俘获了胃。绝口不提一句找回场子的话来。

    有道是‘高手在民间’,这夏记不论是从名字、外貌以及背景来看,均是不起眼的。可谁知,这内里的装潢、构造、布置以及服务竟丝毫不逊色他们茯苓酒楼。

    非但不逊色,说句比上有余都当得起!

    至此,夏记的招牌算是打出去了。

    半年后,夏记分店开出华亭县,第一家分店落地,夏桥成为第一个被委任分店掌柜的人。这个决定一出,众人皆惊住。

    夏槐淡然解释:“之所以让夏桥来当这个掌柜,我也是考虑很久的。夏桥平日的表现,想必大伙都看在眼里。他的能力是具备的,最重要的是,他偶尔能想出新的点子。”

    这点上,夏槐是佩服的。她能想出这么多吃食的点子,那是因为她穿越了,带了前世在现代的记忆。打个比方,大伙儿一同坐下来考试,只有她一人是提前看了答案的。所以,每当大伙称赞她时,夏槐都有些羞愧。可这点羞愧对比贫苦的生活,又算得了什么?

    她是作弊了,可作弊的结果不仅让小家富裕了,还丰富了大家的餐桌,推动了当地的GDP。更何况,那些发明这些菜色的人,也不与她处在一个时空。

    因而,不论从哪个方向考虑,都没有侵犯谁的利益,反而是好处胜过了坏处。那她即便是作弊,又当如何?只要她不说,旁人谁知道她作弊了?

    再则,并非每个现代人穿越都能混的风生水起。难道你换个时空、重来一世就能瞬间弥补上一世的短板?

    怎么可能。

    一个人的性格、三观乃至才智,都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因为你换了个环境,就可以大展身手,肆意妄为。

    是以,夏槐对于夏桥时不时的新点子,是真的震惊和佩服。

    诚然,她的点子对于夏桥起了不小的作用,方才让夏桥有机会有思路想出新的点子。可一个班里若干学生,老师都是一个老师,怎么就教出有的成绩好的、有的却成绩平平?甚至还有更差劲的?

    可见,老师在学生学习的途中确实起作用,但这个作用于每个人来讲是不同的。吸收程度、智力、记忆力以及思维方式不同,那学生呈现出来的结果也是不同的。

    老夏家不少人,老少齐齐上阵。若说比夏桥更优秀的,那自然是有的。她爹夏大山,郑大桥以及贾鑫都是好苗子。可这些人夏槐还有别的用处,是以,将夏桥安排为分店的掌柜,她觉得很合理。

    老夏家的人以及后来招收的店里的活计下意识顺着回想,可不是嘛,夏桥这人,你说他懒吧,确实懒。在村里的时候,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洗澡换衣服什么的,吴晓蓉念叨多少句都懒得听。

    可谁知一朝成了夏记饭馆的一员,不仅人勤快了,每天收拾的比要嫁人的小媳妇儿还勤快,害得吴晓蓉有一阵特别担忧,总觉得自家相公手里头有了银钱起了花心思。

    后来观望了一些日子,啥事儿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夏桥的改变不仅仅是衣着方面,更明显的是精气神。每天除了要起早做早食的人,他就是最早到店的,看见客人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笑,然后跟人搭肩摸背地套近乎。

    说句不好听的,吴晓蓉有时候都有些想,相公还不如不改变呢!因为她觉得相公对客人的热乎劲儿比自己多多了,哪怕是在炕上,也不见夏桥那么热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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