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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齐皇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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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廉颇论战

    廉颇虽老尚能饭,他直视着赵王丹,挺直腰板道:“大王,上党之战关乎秦赵两国之国运,故臣以为此战我军必当竭尽全力,若上党有失,赵国则亡矣!”

    赵王丹点了点头,急切的说道:“您说的这些寡人都明白,只是寡人想问的是您准备如何与秦军作战,请老将军赐教!”

    廉颇沉声道:“秦军野战能力冠绝天下,纵观列国没有一个国家的士兵可以在野外与秦军一战,因此此战我军唯有据城坚守等待敌军久攻不克,人心浮动,我军趁势出击,则秦军不难破矣!”

    赵丹皱起眉头:“您可以说的在具体些吗?”

    廉颇点了点头,道:“秦军自关中而出奔袭我国上党,其士气必定十分高涨,秦法严苛要将士以首级论军功,砍不下首级的要受到惩罚,因此秦军打起仗来各个如狼似虎,在这种情况下,我军企图和秦军速战,正中其圈套,因此断断不可急于决战,急则必败!只要我军稳住心神,坚守不出,至多半年,秦军国内必然由于战争而百业疲弊,秦军不战而自崩矣!”

    赵丹听了廉颇的话,摇头反驳道:“将军,寡人不知兵,但寡人也粗知兵事,孙子云兵贵胜不贵久。秦军远道而来将士必定十分疲惫,将军统帅大军以逸待劳,倘若迅速出击,必定可以大败秦军,这难道不正符合孙武子的用兵之道吗?”

    “不然也!”廉颇对着赵王拱起手,道:“秦军虽远来,但一定会在最近的河东休整一段时日再向上党发起攻击,一支经过休整的军队,怎么能算是疲军呢?”

    顿了一顿,廉颇又继续说道:“您只知道兵贵胜不贵久,却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古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这句话的意思是真正懂得用兵之道,深知用兵厉害的将帅,掌握着民众的生死,主宰着国家的安危。

    您只希望我军能与秦军速战速决,却并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上党之战是关乎着国家安危的一场大决战,每一步都应该相当谨慎,走错一步国家就会万劫不复,因此真正知兵之人,当深明此道,时刻以国家安危为主,不可急于求胜。”

    赵丹有些恼怒:“您是说不懂得军事,却在此胡言乱语吗?”

    廉颇语气稍缓:“臣并非是这个意思,孙武子说,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意思是,将帅是国君的臂膀,如果将帅辅佐国君缜密周详,那么国家必然走向强大。如果将帅辅佐国君有疏漏,不尽职,那么国家必然会衰落,臣做为您的将军,统帅数十万大军,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样才能让赵国始终处于不败之地,坚守尽管并非上上之策,但却是最稳妥,风险最小的,臣都是在替您和赵国考虑啊!”

    赵丹沉默了一会儿,道:“寡人想将上党割让给秦国求和,您看可以吗?”

    廉颇大惊,连忙劝道:“大王不可,上党绝不可弃!”

    赵丹犹豫了片刻,问道:“区区一座上党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廉颇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舆图指着长平周边的地形说到,太行有八陉,这八陉乃兵家必争之地,不管秦军攻我,还是我伐秦国,都必将从这八陉出兵,而上党控扼太行八陉中四陉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轵关陉连接河东与河内,是关中东向赵国的捷径。太行陉、白陉和轵关陉一样,不仅是是河内地区的偏门,也是河内进入上党的孔道。滏口陉最重要,不仅联系上党和邯郸,还控制着邯郸与我国故都晋阳的联络要道。由此可见,上党的得失直接关系到赵国的存亡。所以上党万万不能弃!”

    赵丹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上党决不能放弃!”

    看着桌上那份舆图,赵王对廉颇充满敬佩:“老将军,方才是寡人失礼了,请您恕罪,您既然随身携带着这份舆图,一定对这场战争的胜利成竹在胸了吧?”

    廉颇摇了摇头:“秦军凶悍,武安君白起的凶名更是天下皆知,臣并没有把握真的能战胜秦军,唯有死战到底罢了。”

    赵丹有些失落,问道:“您将在何处和秦军交战?”

    廉颇指着地图上的长平,道:“这里!”

    赵丹看着长平微微一怔:“为什么会是长平?”

    廉颇应道:“因为此处是最适合坚守的地方!”

    赵丹问:“难道只有在长平坚守吗?您真的没有办法主动进攻秦军吗?”

    廉颇摇了摇头:“秦军人人渴望军功,战意浓厚,我国底层的士兵,根本看不透上党的战略意义,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所以士兵们是不会拼死作战的,此消彼长之下,主动出击,死路一条!”

    赵丹叹了口气:“请问您将如何构筑您的防线?”

    廉颇指着地图,道:“上党的地形险要,臣打算依托地形,依高平关为中心的空仓岭地带布置第一道防线阻挡秦军,然后在丹水组织主力大军构筑第二防线,最后依托故关构筑百里石长城,这也是我军最后一道防线,这三道防线依托地形优势层层设防,又居高临下,足以阻挡住来犯的秦军。”

    怕赵王听不明白,廉颇又细心的讲解道:“臣会在高平关两侧修建壁垒与高平关成掎角之势,再以光狼城作为空仓岭防线的粮草囤积之所将秦军牢牢的阻击在丹水以西的空仓岭防线,但如果空仓岭防线失守,臣就只有退到丹水以东筑壁垒坚守和秦军隔河对峙,比起空仓岭防线,丹水防线实际上要更加稳固,首先他不会像空仓岭防线那样容易遭到来自天井关的秦军前后夹击,而且丹水又宽又深,是一道天然防线,同时制高点大粮山和韩王山可鸟瞰丹河河谷数十里,敌我动静,尽收我军眼底。只要能在丹水防线和秦军对峙数年,就有把握拖垮秦军。”

    赵王丹听了,有些担忧的问道:“数十万大军和秦国对峙,您觉得要多久才能结束战争?”

    廉颇道:“短则半年,长则三年五载!”

    赵王丹脸色已经变得不太自然,廉颇的战术虽然稳固,但有个缺点,极度消耗粮食,赵国本就不是一个粮产丰富的国家,在这种情况下和秦军拼消耗,只怕赢了也是惨胜。

    如果要是有人主动带兵,尽快把秦国打败就好了!

    但眼下赵国没有人能替代廉颇,除非有人能拿出更好的策略,否则暂时只能依靠廉颇了!

    想到此处,赵丹挤出一个笑脸:“既然将军已经成竹在胸,那寡人就将举国大军尽数托付于您!请您不要让我失望!”

第十三章 长平战起

    廉颇离去后不久,平阳君赵豹来,行完礼,赵豹见赵王面有忧色,忙问:“敢问王,可是廉颇将军没有破秦的方略?”

    赵丹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廉颇将军把他的计划都告诉寡人了,寡人认为可行!”

    赵豹一脸不解:“既然如此,大王何故面有忧色?”

    赵丹叹了口气,说道:“寡人只是觉得廉颇将军的计划过于保守了,按照廉颇将军的打法,只怕没有三年五载根本打不赢秦国,寡人是担心三年五载几十万大军的开销没有拖垮秦国,反倒先把赵国拖垮了。”

    听着赵丹话语中的意思,赵豹已经明白,廉颇此去上党,大概率是要坚守了,而且坚守的时日不短!

    倘若只负担十几二十万大军,三年五载赵国尚能承受,廉颇一次带四十万大军出征,还要和秦军对耗三年五载,这样的开销,短时间内赵国尚能承受,但是若长了……

    想着,赵豹拱起手问道:“大王与秦军对耗在上党,与我大赵不利啊,我大赵粮产本就不充裕,目前府库中的存粮不足百万石,这些粮食看起来很多,可运送到前线,也不过能让四十万大军吃一年,一年之后赵国该怎么办呢?”

    赵丹沮丧的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寡人正是为此感到担忧。”

    “不行!得立即让廉颇将军更改他的计划,我军绝对不能被动防御!要尽快战胜秦军!”赵豹急促的说道。

    “没用的,廉颇将军说过,如果盲目和秦军决战,必死无疑。”赵丹懊恼的说道:“如果长平战事晚两年爆发,我们就能多获取一些时间,到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措手不及。”

    赵豹道:“大王,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请大王速速派人前往楚魏韩求救,若楚魏肯发援军,秦国见天下有合纵之势,一定会退兵!我大赵或可转危为安!”

    “向楚魏韩求救?”赵丹苦涩的笑了笑:“先前寡人派人去魏国和楚国希望他们能和我们联合向秦国施压,结果去魏国的使者一连等了半个月都没有见到魏王,最后只能无功而返,至于楚国就更过分了,他们直接派人把我们的使者驱逐出了楚国,根本不理我们。”

    “臣猜想魏楚一定是受到了秦国的胁迫,所以不敢见我们的使者,但是大王,如今秦国伐我之心已定,仅凭赵国是无法战胜秦国的,倘若赵国战败,天下就再也没有能抵抗秦国的国家了,臣相信只要我们派人对魏楚晓以利害,他们一定会发兵救我们的!”

    “您说的有道理!寡人立刻派人再往魏楚!”

    ……

    十日后

    随着一纸王令传遍赵国南北,赵国数十万大军分别从代郡、晋阳、中山、河间等地会聚邯郸。

    军情如火,廉颇先行整编了已经到达邯郸的二十万大军前往上党布防,剩余的20多万大军则还在赶来的路上。

    赵王丹带着赵国群臣在邯郸城外为廉颇的大军送行,经过了一阵复杂的祭天仪式后,赵王授予廉颇调动全国兵力的虎符,又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廉颇这才带着士卒朝长平进发。

    随着最后一支部队开拔,先前驻扎在邯郸城外的20万大军尽数离去,赵丹站在城头,看着最后一支部队远去,心中忐忑不安。

    从城墙上下来,赵丹向身侧的楼昌问道:“今日给大赵将士们送行,为何没有见到丞相?”

    楼昌对田单似乎有很大怨气,“大王,都平君又告病了!他已经连续两个月不曾出府视事了!”

    “都平君两个月不曾出府视事?这么大的事情,您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赵丹说着,就要去看望田单。

    “大王您不必去了!”楼昌叹了口气:“都平君无病,他得的是心病!”

    “心病?”

    楼昌道:“大王,都平君每日在家中著书,根本就无病,若不是心病?他为何称病不出呢?”

    “丞相到底有没有得病,寡人一看便知!”说完赵丹不顾楼昌的劝阻,命令车夫将自己带往田单的府邸。

    一架六马的王车停在田单的府邸前,王车后的侍卫刚准备上千敲门,却被赵丹制止。

    略微整理自己的衣冠,赵丹亲自敲响了田单的家门。

    须臾,一个老者为赵丹打开了房门,赵丹此时还穿着祭祀的王服,头戴冠冕,因此老者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

    “大王!”老者慌忙下跪。

    赵丹虚扶一下,问道:“丞相在吗?”

    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指了指后堂:“丞相正在后堂著书。”

    “好!请您带寡人过去吧!”

    “唯!”

    相府,后堂。

    田单拿着毛笔,正将自己多年的用兵心得写在竹简上,他写的很快,但字迹却不潦草,也没有一个错别字。

    一直将手中的竹简写满,田单下意识的准备更换一个新的竹简,却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人。

    “大王!”田单的毛笔一下摔在地上。

    “丞相,寡人听说您病了,特地来看望您!”赵王捡起田单的毛笔,将它交给田单。

    田单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先冲赵王施了一礼:“请恕臣无礼,不知大王驾到!”

    “无妨!”赵丹把毛笔插回笔筒,随手拿起桌上一片竹简,道:“丞相,这些都是您多年以来的用兵心得吗?”

    “是!”

    赵丹现在没兴趣看田单写的兵法,只匆匆看了几眼,便将它放回了原处。

    “丞相,您为何有闲情逸致著书,也不愿意到朝堂上替寡人分忧呢?”

    田单不语。

    赵丹也没有逼他,而是说道:“廉颇将军率领20万大军出征上党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臣知道!”

    “您以为廉颇将军能战胜秦军吗?”赵丹看着田单,等待他的回答。

    田单道:“如果廉颇将军选择坚守,则有希望赢,如果主动出击,这20万大军片甲无存。”

    “怎么,连您也觉得我军应该坚守吗?”赵王吃惊的问。

    比起赵王,田单倒十分平静,“看来廉颇将军也是这样认为的,那臣就放心了!”

    赵王道:“您难道就不想知道廉颇将军的具体部署吗?”

    “臣洗耳恭听!”

    赵丹把廉颇的三条防线都告诉了田单,田单听完,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样?您认为廉颇将军的计划有什么可以更改的地方吗?”赵王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不!没有!廉颇将军做的已经很好了!”田单平静是回答。

    赵王努力摇了摇头:“寡人不信!您一定有比廉颇将军更好的计划,对吗?”

    “臣真的没有!”

    良久,赵王丹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田单叫住了赵王丹。

    “王上!”

    赵王丹激动的转过头,“怎么丞相您终于要教寡人了吗?”

    田单叹息道:“大王,只靠赵国是战胜不了秦国的,您还是速速派人出使各国求救吧!”

    “寡人知道了。”赵丹有些失落。

    “还有!”田单又嘱咐道:“齐国地大,不可伐,大王若长平事急,当派人入齐求援。”

    “寡人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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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奇货可居

    邯郸,一处破败的宅院里。

    一个身穿破旧锦袍的男人狐疑的看着面前一名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极为恭敬的向面前这名比自己小十多岁的男人行礼,“卫人吕不韦拜见公子!”

    吕不韦口中的这名公子就是秦昭襄王的庶孙,秦太子安国君的庶子,正在邯郸充当人质的赢异人。

    “吕不韦?”赢异人皱了皱眉头,“我们从前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吧!”

    “您说的不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吕不韦说道。

    由于秦国重农抑商,赢异人天生就对商人带有偏见,他撇了撇吕不韦,态度生硬的问道:“您求见我究竟有什么事呢?如果您想通过我在秦国做官,那我劝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的父亲有二十多个儿子,我是最不受宠爱的一个,否则也不会沦落到在邯郸做人质。好了,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请回吧!”

    “不,公子!”吕不韦严肃的看着赢异人:“我可以帮助您光大门庭!”

    赢异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您还是先光大了自己的门庭再来光大我的门庭吧!”

    吕不韦说道:“公子您这就不明白了,我的门庭需要等您的门庭光大以后才能光大!”

    赢异人闻言微微一怔,他已经明白了吕不韦的来意。

    “既然先生有意帮助我,请您和我到房间里谈吧!”

    狭小的房间里,吕不韦和赢异人相对而坐。

    吕不韦直奔主题道:“秦王年纪大了,安国君得以被册立为太子。我私下里听说安国君宠爱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没有儿子,能够选立嫡子为继承人的只有华阳夫人一人。现在您的兄弟有二十多个,您又排在中间,不怎么受宠,长时间在诸侯那里做人质。即使秦王去世,安国君被立为秦王,您也不能指望去跟安国君的长子和整天在安国君面前的诸位公子争太子的位置。”

    赢异人激动的握住吕不韦的手道:“您说的很对,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呢?”

    吕不韦侃侃而谈道:“您生活贫困,在赵国做客,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奉献给安国君和结交宾客的财物。我吕不韦虽然也很穷,但愿意拿出千金为您西去秦国游说,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安国君册立您做嫡子继承人。”

    赢异人一听,顿时冲着吕不韦磕了一个响头,“如果真的像您所谋划的那样,等我做了大王,我愿意和您平分秦国的土地!”

    吕不韦于是拿出五百金交给赢异人,做为他日常生活和结交宾客的费用。

    交代完一切,吕不韦又拿出五百金购买了一批稀有珍贵的宝物,准备拿它们去贿赂华阳夫人。

    临行前,吕不韦对赢异人叮嘱道:“我听闻秦国和赵国马上就要打一场大战,您做为秦国的质子,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在我离开邯郸后,您一个人要小心些,不要落入把柄以免受到陷害。”

    赢异人重重的点了点头:“请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齐国,临淄

    光激动的从门外跑进来:“公子,大喜事,大喜事!”

    田假正和田青练习射箭,见光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田假也不分心,“嗖”的射出一箭,竟然射了个九环。

    “公子好箭法!”光在一旁拍起了马屁。

    “谄媚小人!”田青鄙夷的瞪了光一眼。

    “您难道是说公子的箭法不好吗?”光质问道。

    田青冷冷的说道:“我只是说您谄媚!”

    田假扔下弓,道:“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像两只刺猬似的,今天你扎我,明天我扎他,你们就不能和平相处?”

    说完,田假看着光问:“急急忙忙的找我有什么大喜事,你夫人生了?”

    光老脸一红,“公子我尚未娶妻,哪来的夫人?”接着,光正色道:“公子,刚刚墨家弟子传来消息,纸终于成功了!”

    “什么?”田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才半个月,他们就调出合适的比例了?”

    光咽了口唾沫:“公子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了他们造出来的纸,就跟您描述的一样,可以用毛笔写字,纸张还不渗透!”

    “太好了!”田假拉起田青:“走,跟我去见证历史!”

    田青愣了愣,半天没缓过神:“见证历史?”

    墨家小院,确切地说是墨家工坊。

    田假来到墨家工坊,刚进院就见齐墨巨子在等他。

    “公子,您终于来了!”

    田假兴冲冲的来到齐墨巨子面前,习惯的向他伸出手,齐墨巨子不明白田假的意思,疑惑是看着他:“公子何意?”

    田假尴尬的收回手,笑嘻嘻的说道:“本来想和你握个手的,我忘了你们不懂。”

    齐墨巨子看着田假,顿时有些无语,这个公子那都好,唯独有时候总会做些奇怪的动作,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大概这就是王室公子和普通人的区别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田假问道:“听说你们已经造出了成品的纸,在哪里?”

    齐墨巨子带着田假进入房间,桌上几个墨家弟子正在裁剪刚刚造出来的纸张。

    拿起一张裁好的纸,齐墨巨子兴冲冲的说道:“公子,请看!这就是我们根据您的指点造出的纸了!”

    “这里有毛笔吗?”田假问道。

    “有!”齐墨巨子命人取来一只毛笔和一方装满墨水的砚台。

    “公子请!”

    田假把那张纸铺在一张小方桌上,用笔沾了些墨水,然后歪歪扭扭的写下四个字:“奇货可居”

    放下笔,田假拿起纸看了看纸张背面,没有漏墨,太好了,完美!

    齐墨巨子也拿起那张写着奇货可居四字的纸看了看,眼神中流露出不少激动。

    田假哈哈一笑,拍了拍齐墨巨子的胳膊:“您喜欢我这副字就拿去吧!”

    齐墨巨子眼珠往右一撇,有些鄙夷的说道:“公子您的字还是自己留着吧!恕我直言,我还没见过谁能写出这么丑的字,我刚才只是想起我们造纸的艰辛,您可千万别误会!”

    ……

    “公子,纸已经造出来了,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呢?”齐墨巨子问道。

    田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您能继续改进这些纸吗?我希望他们可以变得更细腻,这样更有卖相!”

    “卖相?什么是卖相?”齐墨巨子又有些发懵。

    “这个,总之你们能不能让纸变得更细腻?”

    齐墨巨子点头道:“让纸张变得细腻这很容易,只是会增加一些成本!”

    “没关系,放手去做,尽快制造出一批质地细腻卖相好的纸,本公子有大用!”

第十五章 家父齐王

    从墨家工坊返回自己的府邸,田假坐在颠簸的车中假寐,突然,集福猛的停下马车,由于惯性田假的头重重的磕在车厢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集福!你干嘛!”田假捂着额头问。

    集福一脸歉意的跳下马车,拉开帘子说道:“公子前面的路不通!”

    田假皱起眉头:“何故不通?”

    “您还是自己下车看看吧!”集福摊了摊手无奈的说。

    田假感到不对,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前方宽阔的街道上围满了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集福你再此看守马车,我和光还有田青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唯!”

    费力挤到人群里,田假往前看去,只见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抡着一条马鞭正在疯狂鞭打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小贩的摊子已经被打翻,五颜六色的水果滚落一地。

    “你这不知好歹的刁民!知不知道你乃父是谁?乃父在城南吃甜瓜都不给钱,吃你两个烂果子,你还敢找我要钱!”富家公子一边叫着,一边狠狠的抽打着在地上乱滚的小贩。

    看到这里田假已经明白,这位富家公子准是临淄城里哪位权贵,在此欺压百姓。

    眼看着地上的小贩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昏迷过去,这富家公子还不解气仍在打,田假终于看不下去了:“住手!”

    这一声极具穿透力,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就连富家公子也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呆愣愣的望着田假。

    “你是谁?”富家公子看着走到面前的田假问。

    “你乃父!”田假说完伸手抱起地上的小贩,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富家公子用马鞭指着田假,怒道:“你这竖子究竟是谁!竟敢自称我的乃父,你知道我阿父是谁吗?”

    “是谁?”田假只顾给小贩掐人中,根本不看他。

    富家公子瞬间暴怒:“说出我阿父大名,信不信你小子得给我磕头请罪!”

    “哦,是吗?”掐了一会儿人中,小贩已经清醒过来,只是气息还有些微弱。

    见是田假将自己救醒,小贩立即想要起身感谢。

    田假急忙制止了小贩:“别动,你身子还很虚弱,好好躺着吧!一会儿我会让你家人接你回去!”

    小贩看出田假不是一般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富家公子这时撸起了袖子,怒道:“现在本公子给你两条路,要么给我磕头赔罪,然后我就放你离开这,要么我现在就把你和这个贱民一起打死!”

    田假伸出两根手指,道:“我现在也给你两条路,第一是赔偿这个小贩的医药费,还有他的这些果子……”

    不等田假说完,那富家公子立即抢着说道:“不用说了,你乃父选二!”

    田假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公子有些无语,只好点了点头:“第二条路就是把你送进大牢,你真的要选二吗?”

    “把我送进大牢?”富家公子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道:“在这临淄城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把我送进大牢,真乃天下奇闻也!”

    富家公子昂起头,盛气凌人道:“你今天能把乃父送进大牢!我就跟你姓!”

    “你不配跟我姓!”田假淡淡的说道。

    “你找死!”富家公子举起马鞭刚要抽向田假,早已站在他身后的光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又是谁?快放开乃父!信不信乃父杀你全家!”富家公子想从光手上挣脱,结果反被光一脚踹翻,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富家公子狼狈的模样,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哄笑起来。

    从地上爬起身,顾不得清理满身的泥土,富家公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们竟敢打我,你们知不知道,从小到大就连我阿父都不舍得打我!”

    光两只手的关节咔咔作响,他走向富家公子,道:“那我们今天就替你阿父教训教训你!”

    “你敢!”富家公子话音未落,光的拳头已经打在他脸上,等这富公子重新爬起身,竟从嘴里吐出了两颗牙。

    “我发誓,一定要让我阿父杀了你们!”富家公子捂着肿胀的脸还不知好歹。

    田假示意光站到一旁,问:“说了半天,你阿父究竟是谁?”

    富家公子把手从脸上放下来,昂起半副肿胀的脸颊,傲然道:“听着,我阿父乃当今丞相后胜!当今齐王乃是我大兄,当今太后是我姑母!”

    “原来是后胜的儿子啊!”田假嘲讽的说道。

    田假又看着后胜子问:“那您知道我阿父是谁吗?”

    后胜之子狂傲的说道:“是谁都没用!我看的出来你也是个公子,但你阿父再厉害,也不可能比我阿父尊贵!我告诉你,你今天打了我,我回去就让我阿父杀你全家!”

    “那你阿父也得敢杀我全家!”田假的语气中充满着对后胜子的蔑视。

    “你有种告诉我你阿父是谁!你看我敢不敢杀你全家!”后胜子咆哮道。

    “家父齐王!”田假说的十分淡然。

    “什么,你父是齐王?”后胜子先是一愣,随机又大笑起来:“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齐王之子,临淄百姓谁不知道当今齐王尚未娶妻,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田假笑了笑:“抱歉,我没说清楚,家父齐襄王,家母君太后!”

    “什么?你,你是太后的儿子?”

    后胜子终于记起,当今太后是有两个儿子的,面前这个肯定就是她的小儿子公子假,这个公子假其实自己是认识的,想当年自己小的时候进宫玩,时常欺负他,只是多年不见,竟一下没认出来!

    “原来是假弟啊!”后胜子满脸堆笑的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假弟,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见过,我还常陪你玩呢?”

    翻阅了一下前任的记忆,田假这才想起,好像田假小时候确实见过后胜这个儿子,但前任的记忆都是这家伙如何捉弄他,哪来的陪玩?

    想着,田假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哦?我们是一家人?您哪位?”

    后庄面色一僵,强行挤出一个笑脸:“我后庄啊!后庄,您不记得了?我小时候经常和您一块玩啊!”

    田假看向光,问:“光,我小时候见过这个人吗?”

    光又没见过小时候的田假,更不认识后庄,但光极为上道,“没有!绝对没有,臣保证,公子小时候肯定没见过这家伙!”

    田假摊了摊手:“你都听到了?”

第十六章 王者之风

    后庄明白田假这是不肯放过自己,索性不再卑微,恢复以往的桀骜,“你就算是太后的儿子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

    “我当然不敢杀了你!”田假用一副阴冷的目光望着后庄:“可是我说过,要你赔偿这位小贩的损失。”

    感受到田假强大的气场,后庄不自觉的有些心虚,用一种乞求的口吻说道:“不过是一个贱民而已,我们可是一家人,算起来我还是您的外兄,难道您要帮着这个贱民对付自己的亲人吗?”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想赔了?”田假向光抛去一个眼神,后庄见状立马怂了下来,“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不就是赔偿这个贱民吗?我赔就是了!”

    后庄摸索了半天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金子,心疼了一阵,后庄咬着牙把金子赔给了小贩。

    “哎呀,这太多了!”小贩连连摆手表示不敢要。

    田假道:“您就拿着吧!这里面还有您的医药费,这都是您应得的!”

    小贩感动的收下金子,扑通一声跪倒:“谢谢公子,您就是小人的救命恩人,我回到家里一定给您立个长生牌位!”

    “您身体虚快起来吧!”田假急忙扶起小贩。

    “您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后庄谦顺的问道。

    “嗯!”

    后庄大喜,刚准备走,就听田假对光吩咐道:“光,把这家伙送到廷理让大司理以律治罪!”

    后庄急道:“公子,你不讲信用!你说过要放过我的?”

    田假冷笑一声:“我几时说要放过你?再说了,我一开始就让你自己选择,是你选的要我把你送进大牢,本公子言出必行!”

    田假大声道:“带走!”

    光揪着骂骂咧咧的后庄去了廷理,人群顿时爆发出一股喝彩声,周围所有百姓都用一副崇拜英雄的样子看着田假。

    田假冲人群拱了拱手,道:“在下襄王幼子假,拜见各位父老乡亲!”

    人群见田假像他们施礼,顿时骚乱起来。

    “天啊,这位小公子原来就是太后的幼子啊!”

    “真是一表人才,不失威王之风啊!”

    “公子敢于给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出头,真仁义也!”

    “是啊公子真仁义也!”

    霎时间,临淄父老齐声:“公子仁义!”

    这时,负责维持临淄治安的市掾带着一大帮人姗姗来迟。

    “是何人在此聚众闹事!都给本官拿下!”

    田假看着肠肥脑满一副大腹便便的市掾就气不打一处来。

    “哟,市掾大人您好大的官威啊!”

    那胖市掾闻言,朝田假看去,竟一眼认出了他:“假公子?”

    田假没想到对方能认出自己,问:“您认识我?”

    胖市掾走起路来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他谄媚的来到田假身边,行礼道:“看您说的,小臣怎么会不认识您,您已经在临淄纵车狂奔都是我带人去阻止您,怎么会不认识您呢?”

    田假被胖市掾一说,顿时有些尴尬,这肯定都是前任干的恶事!连累了自己。

    咳嗽了一声,田假道:“市掾大人,这临淄的治安似乎有些差啊!”

    胖市掾微微一皱眉,暗想:这从前一向不干人事的假公子怎么忽然关心起吏治了?

    “公子此话怎讲?”胖市掾不解的问。

    田假“哼”了一声,“本公子方才撞见有富家公子依仗权势在临淄作威作福欺压良善,自始至终都不见市掾您带人赶来阻止,难道您能说临淄的治安好吗?”

    胖市掾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说道:“公子,小臣只是一时失察……”

    “一时失察?”田假背过身,教训起市掾:“你今日只是一时失察就险些害的一个无辜百姓惨死,如果你每日都失察一死,临淄要死多少人?”

    “孔子曰,‘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意思是治理千乘规模的国家,必须得谨慎、认真地办理国家事务,而且要在处理国家事务的过程中特别要讲究信用,不能欺愚百姓,同时,要有节度地使用国家财政,善待官吏和百姓,役使百姓的时候千万不要违背农时。”

    “对待一个千乘之国尚且要小心谨慎连老百姓务农都不能耽误,您治理的是一个万乘之国的都城,难道就这样小心马虎吗?您这样小心懈怠害怕得罪权贵,是觉得百姓可欺吗?”

    胖市掾扑通一声跪倒,连声道:“臣有罪!”

    “哼,念在你醒悟的还算快,本公子姑且给你一次机会!”

    “谢公子!”胖市掾如释重负的站起身。

    田假又对胖市掾吩咐道:“这个小贩被打伤了,打伤他的人已经被我送进了廷理,现在我把他交给您,您要亲自送他回家,不可怠慢,这个人我会派人盯着,如果他死于非命或者无故失踪,我就拿您算账。”

    明明是十月的天气,胖市掾却冷汗直流,“公子放心,小臣一定办好此事!”

    嘱咐完一切,田假和临淄百姓到了别,这才坐着自己的马车离去。

    望着田假的马车离去,人群里一个老者发出一声长叹,“此子颇有王者之风啊!”

    这时老者身侧一个皮肤白皙的瘦高个道:“老师,您曾说齐国王族如今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为何今日会对这位公子假有如此高的评价呢?”

    老者淡淡的一笑,看向身侧另一个黑瘦高个:“你说说老师为什么要夸赞田假?”

    这黑瘦高个是个口吃,结结巴巴道:“老……老师,您,说,说过,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公子假为了临淄城头的贩夫走卒不惜得罪后胜的儿子,又为了临淄的治安当众训斥了市掾,这正说明他是个爱惜百姓的人吗?您说过只有爱惜百姓的人才能得到天下,这大概就是您说公子假有王者之风的原因吧!”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看向一开始问话的弟子:“你现在知道老师为什么夸赞公子假了吗?”

    他拱起手,道:“学生知道了,公子假确实有王者之风!”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是日落西山,老者对两个徒弟说道:“今晚我们找个旅店住一夜,明日再入宫拜见齐王!”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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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杖责田假

    齐王宫,临淄台。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丞相后胜已经赶到了王宫外,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大王,您要给臣做主啊!”

    宫内的齐王很快被惊动,急忙派人请他进来。

    一进殿后胜对着齐王纳头就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王,您要给臣做主啊!”

    齐王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从王座下来扶起后胜,安慰道:“丞相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请您告诉我,我一定为您做主!”

    后胜擦了擦眼泪,说道:“大王,昨日下午臣的犬子后庄在临淄街头遇见了假公子,结果假公子因为后庄不肯向他行礼,就命人把他打了一顿,这还不算,假公子又命人把后庄送到了廷理,现在臣的儿子还被廷理关押着!您要给臣做主啊!”

    齐王建听着后胜说完,立即怒不可遏:“来人!去吧田假那个竖子给寡人绑来!寡人要问问他,是谁给他的胆子敢打丞相的儿子!”

    吩咐完齐王建又对后胜安抚道:“丞相放心,等一会儿那竖子来了,寡人一定要他给您磕头赔罪,在让他亲自去把后庄从廷理放出来,请您不要悲伤了!”

    此时田假的府邸,田假正带着光和田青打军体拳,三人练的正起劲,门外一堆王宫武士闯了进来。

    “假公子!大王有请!”虽说齐王的命令是把田假绑去,但谁也不敢真的绑了大王的亲弟弟,只能好言相请。

    田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着领头的武士问道:“请问大王找我有什么事吗?”

    领头的武士沉吟了一阵,道:“是丞相今早在大王面前状告了您,大王现在非常生气,命令我们请您过去。”

    “后胜?”田假蹙了蹙眉,一下就猜到准是因为自己昨天狠狠收拾了后庄一顿,这老贼来替他儿子出头了!

    不过是他儿子犯法在先,自己只是气不过命人打了他一顿,想来王兄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吧!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

    “公子请!”

    这时光拦到了田假面前,“公子,丞相准是因为您昨天打了后庄才去告您,您带上我,后庄是我打的,如果大王怪罪下来,就由我来承担!”

    田青也在这时站出来:“公子,请您也带上我同去,我做为您的门客没有制止您殴打后庄,我也有错!我愿意替您承担罪责!”

    田假摇了摇头:“祸是我闯的跟你们无关!再说是那后庄欺压百姓在先,我知道后胜肯定会在大王面前添油加醋,但我不怕!我说出实情,大王会原谅我的!”

    “可是!”光还想劝。

    田假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不必多说,本公子去去就回!”

    王宫武士押着田假前往王宫,田青对光说道:“公子还是低估了后胜的阴险,他肯定会避重就轻,甚至颠倒黑白,而不是简单的添油加醋,公子此去危险了!”

    光急道:“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公子?”

    田青撇了他一眼,道:“告诉了有用吗?依公子的脾气会退缩吗?何况武士是大王派来的,就算公子不去,他们也会强行绑走公子!”

    光懊恼的拍了拍手背,“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要不我们去王宫把公子救出来?”

    田青用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光,“就凭我们两个人,能救得了公子?我们那样做只会连累公子!”

    光急得在院子里转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

    田青闭着眼想了一会儿,说道:“为今之计,只有速速去找太后,眼下只有太后能救公子了!”

    “你这庶子!哪来的胆子敢打丞相的儿子,你是不是以为齐国没人治的了你!”

    田假一进门,齐王对着他就是一顿狂喷,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庶子!你以前在临淄胡闹也就罢了!这次你居然敢打丞相的儿子,简直胆大包天!”

    “今天寡人如果不惩罚你,日后还怎么了得!”

    “来人!”齐王大喊道。

    “且慢!”田假看情况不对,忙道:“大王可容臣申辩两句!”

    “申辩?你还想申辩什么?”齐王建盯着田假,问道:“寡人问你,你是不是打了丞相的儿子?”

    “是!”

    “寡人再问你,你是不是把丞相的儿子送进了廷理?”

    “是!”

    “那你还有什么可申辩的,庶子!庶子!”齐王建越骂越火,竟抄起桌上的砚台朝着田假砸去。

    田假根本没想到齐王会突然朝自己丟砚台,防备不及,额头顿时被砸的血流如注。

    齐王见砸破了田假的头,顿时有些后悔:“竖子!你何故不躲?”

    田假当然不会说是你丢的那么急,老子躲不开,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臣弟无错,所以没必要躲!”

    这一句话又激怒了齐王建:“好你个竖子,还敢嘴硬!我命你马上向丞相道歉,然后亲自去廷理把后庄放出来!”

    后胜闻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坐在相位一动不动,似乎是等着田假上来道歉。

    田假捂着还在流血的额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向恶贼之父弯腰屈膝!”

    后胜一听立即大怒,他站起身哭道:“大王,您听到了不是臣无理取闹,假公子已经到了这部田地还不知悔改!您要给臣做主啊!”

    齐王建被后胜这一拱火,更是愤怒到了极点:“来人!把这庶子拖出去,给寡人狠狠的打!”

    后胜此刻已经感到事情闹大了,忙道:“大王,假公子只是您的弟弟,您打了他,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要不还是算了吧?”

    齐王建一听,更加生气:“长兄如父,父王不在了,我就是他的父亲,给我打!”

    几个武士拉着田假就要下去,齐王建又道:“慢!”

    “寡人最后问你,你认不认错?”

    田假的额头还在流血,他把手从额头上放下来,大声道:“竹可焚不可毁其节!玉可毁不可改其白!大丈夫死则死矣!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拉下去!打!往死里打!”齐王建歇斯底里的吼道。

    田假被拉到了殿外行刑,负责廷杖的武士有些看不下去,忙开口劝道:“公子,您这又何必呢,大王只是想要一个台阶,您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田假已经有些后悔刚才过于冲动,其实低个头这事就过去了,但现在低头今后田假也就没脸见人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少废话!快打!我叫一声就不是好汉!”

    武士对田假露出倾佩的目光,“公子真英雄也!”

    说完,武士“啪”的一杖打在田假的屁股上,钻心的疼让田假险些叫出声。

    此刻田假才知道,原来有时侯人不能太直,该低头还是要低头,否则只能多受些皮肉之苦!

第十八章 赏罚明令

    啪!啪!啪!武士举着廷杖连打了二十几板,可田假尽管牙都快咬碎了,仍不肯屈服。

    就在田假被打的奄奄一息,快要坚持不住时,君王后终于赶来了。

    君王后正在寝宫和一个老者说话,听到田假的门客来求见,这才知道田假有难的事情。

    等君王后带人匆匆赶到,眼见趴在地上的田假满脸是血,不知是生是死,登时刻勃然大怒,“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打朕的假儿!你们是当朕死了吗?”

    听到君王后的声音,田假吃力的抬起头看向君王后,只见君王后带着一大帮人赶来救自己,其中有光和田青还有一个老者和两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这些人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田假张开嘴,刚想叫君王后别担心,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快来人!传太医!传太医!”君王后急得冲左右大吼。

    君王后抱起田假将他的头枕在大腿上,悲痛欲绝:“今天老妇的假儿要是死了,老妇也不活了!”

    这时闻声出来的齐王带着后胜急忙拜见君王后。

    “孩儿拜见母亲!”

    “臣拜见太后!”

    君王后抱着昏迷的田假,怒道:“田建!汝要打死假儿不成!”

    田建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田假,完全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母亲恕罪!孩儿只是想给假弟一个教训!”

    “教训?有这样教训自己亲弟弟的吗?”君王后冲着田假骂道:“汝分明是想打杀了假儿,别以为母亲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你一直嫌母亲过于溺爱假儿,怕假儿有一天抢了你的王位,你就找个机会想把假儿打死,是不是?”

    齐王建忙道:“孩儿怎敢!孩儿绝无此念!孩儿真的只是想教训一下假儿,如果不是他昨日做的事情太过分,孩儿是断断不会打他的!”

    这时君太后身后的老者问道:“敢问大王,可是因为丞相公子之事责打假公子?”

    齐王建一脸惊奇,“您怎么知道?”

    老者呵呵一笑,看向齐王身后的后胜:“丞相,不知道您在丞相面前是怎么说的,能否再给老朽重复一遍?”

    后胜结结巴巴把刚才对齐王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君王后听完也蹙起了眉头,按后胜说的这事好像还真怪田假,但虽然田假有错也不该这样打他啊!

    君王后正要出言责备,老者却说道:“太后,昨日集市上发生的事情,老朽也看到了,老朽看到的和丞相看到的完全不同!”

    老者把昨天在集市上真实的情况原原本本的道出,包括老百姓对田假惩治后庄拍手叫绝,齐王听完脸都黑了。

    “丞相,你说说,怎么这老者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你不是说是假弟因为你儿子不肯向他行礼才打他的吗?”

    后胜哆哆嗦嗦,他指着老者,道:“大王,这老贼污蔑我!您不能相信他啊!我从小看着您长大,您不相信我,难道相信这个老头?”

    昨天老者身边的白高个骂道:“我呸!我老师是什么人,会污蔑你这个小人!”

    “你老师哪位?”后胜道。

    老者微微一笑露出一股仙风道骨:“老夫荀况!”

    做为闻名天下的大儒,荀子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可是当今天下公认的圣贤,他曾游历到秦国,秦王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向他请教治国的办法,他曾去赵国,赵王对他礼遇备至希望荀子可以留下辅佐他,当然多年前他也曾来过临淄,当时的襄王想让他做稷下学宫的祭酒,却被他拒绝。

    面对这样一位天下闻名的大贤,在场众人无不下拜行礼,就连齐王建都不得不跟着下拜。

    “二三子请免礼!”荀子淡淡的说道。

    齐王激动的看着荀子,道:“荀子这次请您一定留在齐国,寡人要好好像您请教治国的办法!”

    荀子淡淡的摆了摆手,来到田假面前搭了搭他的脉,点头道:“公子失血过多,加上棒伤,换成旁人早死了,幸亏公子身体强壮,不过如果不尽快医治会留下病根!”

    君王后泪眼婆娑的望着荀子:“那请荀子速速救救我儿!”

    荀子点了点头,对身侧的白瘦高个道:“李斯,取我的药箱来!”

    “唯!”李斯把腰间挂着的药箱递给荀子。

    荀子从药箱取出一块纱布缠在了田假头上帮他包扎好额头的伤口。接着又对那个口吃的学生说道:“韩非,你去找点水来!”

    “唯!”

    须臾,韩非取来一碗清水,“老师水来了!”

    “嗯!”荀子对君王后说道:“请您帮我扶起他!”

    荀子从药箱摸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将它喂到田假嘴里,又取来水为他灌下。

    喝下了荀子的药,田假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母亲……孩儿让您担心了!”

    “庶子!你急死母矣!!”

    太医在此时终于赶到,荀子写出一个药方对太医吩咐道:“按方下去煎药!”

    太医还没搞明白这老头是谁,就被君王后命令速去煎药。

    田假被人抬回府邸休养,其余人都跟着君王后进了大殿议事。

    大殿上,君王后坐在主位,冷冷的看着跪在堂下的后胜,道:“后胜,你可知罪!”

    后胜伏地请罪:“臣知罪!”

    君王后平静的看着后胜,道:“您是我的族弟,我和先王都很信任您,让您成为了丞相,可您却纵容您的儿子犯法,又陷害假儿,这样的罪行不惩罚是没有道理的!”

    “朕决定,即日起免除您的丞相之位,罚您闭门思过,您的儿子在闹市行凶,罪行恶劣,不杀是不足以让民众平息愤怒的,现在请您解下相印,回家去吧!”

    后胜听完君王后的审判,整个人如遭雷击,他仿佛被抽干了精力瞬间老了几十岁,后胜麻木的解下相印,然后一步一个趔趄的离开了临淄台。

    齐王建于心不忍,求情道:“母后,看在舅父为国出力多年,后庄又是他的独子,您就饶后庄一命吧!”

    君王后看着齐王沉声道:“管子曰:人主之治国也,莫不有法令赏罚。具故其法令明而赏罚之所立者当,则主尊显而奸不生;其法令逆而赏罚之所立者不当,则群臣立私而壅塞之,朋党而劫杀之。

    意思是,人君治国没有不具备法令明确赏罚的,所以,法令明确而赏罚规定得当,君主就会显出尊贵而且不出奸臣;法令错误赏罚而赏罚规定不当,群臣就会因为私立而蒙蔽君主。”

    今天后胜在您面前蒙蔽您使您险些打死自己的亲弟弟,这样蒙蔽君王的人怎么能不严惩?”

    君王后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后胜的儿子,此贼多行不法,荀子也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因此请您不要替他们求情了!”

    齐王建沮丧的点了点头:“遵命!”

第十九章 自然之道

    王宫里,君王后邀请荀子讲述治国的道理,齐王也在旁听,起初齐王听的还很认真,但没一会儿就哈欠连连,若不是对方是荀子,只怕他早就睡着了。

    直到荀子讲完,齐王建才如蒙大赦的离开大殿回到后宫休息,连一刻都不想多待。

    君王后要留荀子在王宫用餐感谢他,荀子说:“我漂泊四海,风餐露宿惯了,不习惯王宫的美味佳肴,请您规劝齐王要节约勤俭,王宫的一切开销都是来自百姓,取之于民当思还之于民,无度的索取只会使民众厌烦最终和君王离心离德。”

    荀子带着李斯韩非离开了王宫,李斯问道:“老师,我们要去楚国了吗?真的不多在齐国留几天了吗?”

    荀子笑吟吟的问:“李斯,你说齐王是一个礼贤下士的明君吗?”

    李斯摇摇头:“我看不是,您给齐王讲述治国的道理,可他听的直打瞌睡,这样的君王绝对称不上是礼贤下士的明君。”

    荀子又问向韩非:“韩非,你说齐王是有道还是无道?”

    韩非想了想,回答道:“无道,齐王遇到,,,遇到事情从来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只会听,,,听从臣子的一面之词,这样偏听偏信的君王绝对不是有道之君。”

    荀子点了点头:“这就是我要离开齐国的原因,对待像齐王那样昏聩的君王,我的话就像对着牛弹奏琴曲,是说不通他的。”

    “不过!”荀子又说道:“公子假说竹可焚不可毁其节,玉可毁不可改其白。这样坚持原则不为权贵折腰的品质是十分高尚的,我决定去他的家里看望他!”

    “您要去看公子假?”李斯不可置信的问。

    荀子捋了捋胡须,“我正是这个意思!”

    田假的府邸,李斯上去敲响了大门。

    一看来人是荀子师徒,光立刻打开了大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田假的卧室,田假正趴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见荀子师徒来到,立即止住了呻吟,道:“是您?”

    荀子眯起眼笑吟吟的看着田假:“假公子,您好啊!”

    看着面前长相平平无奇的老者,很难想象这位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荀子,荀子竟然来看望自己了!

    田假抑制住激动的心,但声音却在颤抖:“荀子好!”

    “老朽可以坐吗?”荀子和善的问道。

    “当然可以!您请坐!”田假有伤在下只能尽量抬起头招呼荀子,但态度丝毫不敢怠慢。

    “嗯!”荀子跪坐在席上看着田假,道:“公子,您说竹可焚不可毁其节,玉可毁不可改其白,您面对齐王的廷杖都不曾畏惧,为什么看到我一个老头子却表现的这样拘谨呢?”

    我能不拘谨?您可是荀子!荀子!后世谁不知道您教出两个鼎鼎大名的徒弟李斯和韩非,等等,荀子身后两个营养不良的家伙不会就是李斯和韩非吧?

    “请问您身后这二位可是李斯和韩非?”

    李斯与韩非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这位公子能认识自己,“公子所说不错在下便是李斯!”

    “在,,,在下韩,,,韩非!请问您,,,您……”

    韩非口吃说话很费力,李斯替他问道:“公子,我们师兄弟从前并没有来过临淄更没有见过您,您怎么会认识我们?”

    田假嘿嘿一笑,瞎话张口就来:“天下谁不知道荀子收了两个高徒,一个是李斯,一个是韩非,二位大名可谓如雷贯耳,我又岂能不知?”

    听着田假的夸赞,李斯已经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比起李斯,韩非要淡然许多,面对田假的夸赞,他显得波澜不惊,大概因为他是韩国王族,这种夸赞自小听到大所以无感吧。

    荀子看着自己两个学生,板起脸道:“假公子博闻强记,并非是你们真的有多出名,你们不要飘飘然!要时刻谦虚,知道吗?”

    李斯韩非齐声:“学生谨遵教诲!”

    看着后世鼎鼎大名的荀子,田假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您可以为我解惑吗?”

    荀子点头:“当然!”

    田假看着荀子,问:“您曾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意思是宇宙、天地,有它自然的运行规律,是持久不变的,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既不会因为有像尧那样的仁德君主而存在,也不会因为有像夏桀那样残暴的君主而消失。顺应自然规律来治理国家,就会获得吉祥;如果违背自然规律,就会招来灾难。

    如今天下战乱不平各国黎民都水深火热,魏文侯曾问计子夏,向他请教终结战乱的办法,子夏说,只有统一才能让天下制战,黎民才能安居乐业。对子夏的话在下亦深以为然,七雄彼此之间攻伐数百年,老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可见统一乃大势所趋,是一种自然规律,不可违背。

    顺应这个自然规律的国家就能消弭战乱,违抗这个自然规律的国家就要遭受灾难。虽然在下不愿承认,但秦国却是正在顺应统一天下这个自然规律,秦灭六国已大势所趋。”

    田假顿了一顿,诚恳的说道:“如果秦王是像商汤、周武那样的仁君,秦军是像周军那样让百姓箪食壶浆的王者之师,在下当立即顺应自然前往秦国,帮助秦王一统天下。

    然秦法暴虐,疲民弱民,百姓深受其害,秦军凶残嗜杀以首级论军功。愚以为这样残暴不仁的国家就算掌握了统一天下的大势,也不能让天下真正承平。只不过是将天下从一个战乱拉向另一个更大的战乱。”

    荀子点头:“您说的有道理,统一确实是大势所趋,秦灭六国是一种大势,难以违背。”

    田假激动道:“可是秦国并不能给天下带来真正的和平啊!这样残暴的国家统一天下只会疯狂压榨百姓。”

    荀子说:“您说的不错,可除了秦国,其余六国都不具备一统天下的实力,就像我说的秦灭六国是一种自然规律,或者像您说的,是一种势,一种大势,这绝对不是人可以违背、更改的。”

    田假沮丧道:“如此说,六国只有束手就擒,顺应大势,让秦国统一了。”

    荀子摇了摇头:“不!秦灭六国虽是大势所趋,但这种势并非不可违背,您忘了我所说的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秦灭六国是顺应自然之道,但这种道并不只限于秦国,秦王也好,齐王也好,都可以统一天下,只要统一就都是在顺应自然之道。”

    田假道:“那您认为齐国可以顺应大势,统一天下吗?”

第二十章 愿为商鞅

    荀子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如果齐王能效仿威王革新除旧任贤用能,大力打击齐国的贪腐现象,再改善民生使齐国百姓丰衣足食,则齐国是有可能统一天下的,只是比起秦国所拥有的大势,齐国是逆势而为,难以成功。”

    “您就如此不看好齐国吗?”田假问。

    荀子摇摇头,道:“我并非不看好齐国,只是秦国比起齐国要更顺应自然,他离统一更近,齐国更远,故而秦灭六国统一天下易,齐灭六国统一天下难!”

    田假诚恳的看着荀子,问道:“在下不肖欲使齐国富强,荀子可有办法教我?”

    荀子淡淡一笑,捋了捋胡子,问:“假公子是想要小霸还是大霸?”

    田假不假思索道:“在下既不想小霸也不想大霸,而是想让齐国一统四海,结束天下的分裂!”

    “哦?”荀子微微一愣,笑得相当慈祥:“公子志向不下啊!竟想让齐国统一天下,列国之中和公子志向相同者只有秦王了,若公子生在秦国,必得秦王重用!”

    田假想起身对荀子见礼,但剧烈的疼痛让他翻不过身,“抱歉荀子,在下实在不能起身,为天下苍生,为齐国百姓,请荀子教我让齐国一统天下的办法!”

    荀子被田假的诚意打动,点头道:“假公子有心求教,老朽本该将所学倾囊相授,然老朽只会教学不会治国,想知道齐国统一天下的办法,您或许可以问问我的两个徒弟!”

    “您的两个徒弟?”田假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荀子身后的李斯和韩非。

    李斯在后世会成为秦始皇的左丞相,帮助秦始皇制定律法,在秦灭六国之时李斯谋划甚多,可以说是秦始皇灭六国的大功臣,至于韩非,韩非虽然没有李斯那么大的功绩,但他在法治方面的成就不比李斯小,在名声上甚至超过同时期的李斯,如果能得到这二位大佬的指点,那……

    田假看着李韩,一脸真诚道:“请二位先生教我让齐国统一天下的办法!”

    李韩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荀子在给他们表现的机会,李斯毫不犹豫,率先出列道:“既是公子求教,在下虽才疏学浅,也不敢不赐教一二,请公子恕罪!”

    李斯整理了一下措辞,道:“公子,在下以为齐国欲统一四海,必先自强,齐国不强连自保都做不到,何谈一统天下呢?”

    田假微微点头:“您说的有理,请问该如何令齐国强大呢?”

    李斯道:“齐国地处东方,有渔盐之利,土地富饶,人口众多,加之齐国又是霸主遗业,本来极有希望一统天下,然闵王时,齐国遭遇五国伐齐,自此一蹶不振,衰落至今,公子可知这是为什么吗?”

    田假摇了摇头。

    李斯继续说道:“这是因为齐国君王无道施政不当,国中又尽是后胜这种奸臣小人当朝,君昏于上,政浊于下,这就是齐国衰落的原因!齐国要想强大,君王首先必须自省,只要君王英明,能臣义士自然会出现在齐国,有了能臣义士的襄助,齐国自然很快就可以富强。”

    齐国自齐襄王复国后就一路摆烂,齐襄王对国事一直得过且过,提拔的大臣也都是谄媚阿谀的小人,像田单这样的大贤居然被齐王卖到赵国,齐王的昏庸可见一斑。

    历史上齐王建当政后,不仅全盘继承了齐襄王的摆烂政策,更是将朝政大事都托付给后胜这个小人,后胜在朝堂上大肆排挤齐国的忠臣,久而久之齐国上下充满着贪官污吏,这样的国家不衰落都难!

    李斯所说的‘主昏于上,政浊于下’就是如今齐国朝堂的真实写照,尽管目前齐国的大事还是君王后在做主,但不得不承认,在君王后的治理下,齐国除了富裕了一些,其他都是一团糟,简而言之,君王后治下的齐国是富而不强,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君王后只会与民休养无为而治,却不知道打击官场的腐败,这也是齐国为什么会‘主昏于上,政浊于下’的原因。

    “敢问李斯先生,您可有办法改变齐国这种困局?”田假期待的问。

    李斯想了想,道:“要想改变这种困局,齐国就必须设置御史,以御史监察百官和君王的言行,以律法约束齐国的官员,同时还要从中央派出监察人员,整顿齐国吏治,只有如此才有可能能改变齐国这种困局。”

    “御史?”田假想了想,齐国如今的官职是模仿周朝的三公九卿制,又在三公九卿制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良,所以齐国的官职里是有御史的!

    只是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好像没听说过齐国的御史发挥作用,想来如今的御史大约也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

    “您的想法很好,我会尽快报告齐王在齐国推行您的政策!”

    李斯摇了摇头,道:“其实比起整顿吏治,齐国目前的重中之重应是尽快从基层提拔一批才干之士,齐国缺乏的不是粮食和钱,而是人才!齐国如今上下贪官污吏遍地,不提拔新人,单靠几个御史是整顿不了齐国朝堂的。”

    “从基层提拔人才?”田假耳目一新,“请您说说,具体该怎么做呢?”

    李斯张口嘴刚要说话,荀子却在他身后扯了扯。

    虽然不明白荀子的意思,李斯还是会意的闭上了嘴。

    田假看着李斯,急迫道:“先生为何不说了?”

    李斯无言以对时,韩非出列道:“公子身体尚未恢复,不如,,,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拜访!您还是先休息!”

    荀子也站起身道:“假公子,你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好好休息!老朽改日再登门拜访!”

    “哎,荀子!荀子!”

    目送着荀子离去,田假想不出,自己那得罪了荀子。

    田假的府门外,李斯对荀子抱怨道:“老师,假公子虚心求教,您为什么不让我帮助他指点迷津呢?”

    荀子看着李斯,笑吟吟的捋着胡子:“李斯你的那些政策确实可以令齐国脱胎换骨,但是如今的假公子没有威望,连个封君都算不上,你教授给他的那些治理齐国的办法,非但帮不上他,还会害了他。”

    李斯不解道:“老师此话怎讲?”

    荀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正色道:“假公子和齐王不同,他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其志向不下于秦王,如果你把你那些政策都告诉他,为了完成你那些政策,他会不惜和天下人做对,到时就算真的让齐国脱胎换骨,假公子也会变为第二个商鞅,不容于天下!”

    李斯在这时秒懂:“您是说,要想让我的政策在齐国推行,就必须找到一个人替假公子担下恶名?”

    荀子笑了笑:“正是!李斯你愿意替假公子担下所有恶名吗?”

    “这……”李斯犹豫半晌,没有说话。

    荀子并没有责怪李斯,宽慰道:“你这个提出政策的人都不愿背负恶名,何况是其他人呢?在假公子找到一个商鞅前,不要在他面前提你那些政策了,明白吗?”

    “唯!”

    这时沉吟良久的韩非开口道:“老师,我愿替做假公子的商鞅!”

第二十一章 后胜之怒

    阴暗的牢房之中,伸手不见五指,老鼠、蟑螂、壁虎在黑暗潮湿的牢房中爬来爬去,作威作福惯了的后庄蜷缩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看着远处一只眼睛冒着绿光的老鼠。

    老鼠“吱吱”叫了一声,像故意捉弄后庄似的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拼了命的把老鼠从身上弄下来,监牢外漏进一律光芒,狱卒将一盘发霉的饭菜倒在后庄面前,饿急的后庄拼了命的爬到饭菜面前,狼吞虎咽的吃着地上发霉的饭菜,吃着吃着他竟哭出来声。

    “父亲!您什么时候救我出去!”

    这时,牢房的锁链“哗哗作响”,大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人影朝后庄走了过来。

    后庄抬起头,惊恐的看着门外的人影:“您是谁?您不会是来杀我的吧!求您不要杀我,我父亲是丞相,我可以给您很多钱,不要杀我!”

    人影看着后庄老泪纵横:“庄!阿父来看你了!”

    一听是后胜的声音,后庄如蒙大赦,一把抓住牢门,激动的说道:“父亲,您是来救我出去的吗?您不知道,孩儿在这里面糟了大罪了!他们每天只给孩儿吃些猪食,这里面又臭又潮,孩儿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父亲,父亲您怎么不说话?”

    后胜实在不想告诉后庄,他已经不是丞相了,甚至后庄已经被君王后判了死刑,他看着牢房里憔悴的后庄,老泪纵横道:“逆子!你惹谁不好,为何独独去惹那田假!”

    后庄一脸委屈:“孩儿没有惹他,是那田假故意招惹我……”

    “够了!”后胜咆哮一声,道:“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敢撒谎!看来你真是死不悔改!”

    说完后胜转头离去,只留下后庄那愈来愈远的求救声。

    出了牢房,后胜已经哭成泪人,他实在不愿再管自己这个多事的儿子,可是谁让他只有后庄这一个独子,后庄就是他的命啊!回想起小时候后庄骑在他脖子上呀呀学语的画面,后胜更加心碎,他咬紧了牙,决定再去王宫碰碰运气。

    王宫外,后胜披着荆条,跪在地上向齐王请罪,“大王看在老臣忠心耿耿为齐国效力十年的份上,求您饶了后庄吧!臣愿献上所有家财,只求您留后庄一命!大王,您听见了吗?大王!”

    王宫内,齐王建听着后胜的哭诉,顿觉心烦不已,他不是不想帮后庄,而是母亲君王后已经下令,要他老老实实闭门读书半年,这半年里不许他在见后胜,无奈下,齐王只能任由后胜在王宫外哭诉。

    哭了许久,后胜知道齐王是不会见自己了,他只好又来到君王后的寝宫外,乞求君王后能高抬贵手放他儿子一马。

    君王后派身边的侍女告知后胜,叫他老老实实回家闭门思过,后庄罪该万死,明日午时就会在临淄闹市斩首弃世,叫他不要在枉费心机。

    知道后庄明天就要被处死,后胜的心已经变得冰凉,他像行尸走肉般离开王宫,又回到了关押后庄的大牢。

    这次后胜为后庄带来了美酒和烧鸡,在贿赂了狱卒后,后胜顺利将这些东西带进了牢房。

    牢房里,后庄大口的吃着后胜带来的烧鸡,直吃的满嘴流油,“父亲,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怎么样我是不是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后胜看着正大口吃烧鸡的后庄,平静的说道:“太后已经判了你死刑,明天就会把你拉到外面砍头!”

    “啪”后庄手中的烧鸡掉在地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后胜,惊恐的哀求道:“父亲,你要救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说着,后庄竟哭了出来。

    “不许哭!”后胜对后庄斥责道,然后后胜换了一副平和的语气,道:“虽然太后明天会把你处死,但我已经买通了行刑的官员替你找了个替死鬼,明天在法场上,你只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就行了,会有人把你放走,记住,明天不许哭!要像个男子汉,听到了吗?”

    后庄连连点头,又抓起地上的烧鸡啃了起来,“父亲放心,我明天绝对不会害怕的!”

    出了牢房,后胜瞬间像被抽干了灵魂,“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浑身颤抖,眼角的泪水不自在觉的流出,“后庄,阿父对不起你啊!”

    第二天午时,法场上,几个死刑犯被刽子手押着跪成一排,跪在中间的就是后庄。

    后庄看着人群里的后胜,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吧!我父亲来了!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的!你们等着看吧,乃父马上就会完好无损的回家!”

    “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周围的死刑犯顿时吓得哀嚎连连。

    “咔咔”几刀,挨着后庄的几个囚犯都被砍倒,论到后庄时,他有恃无恐的把头放在案上对刽子手说道:“来吧!乃父不怕死!乃父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行刑!”监斩官扔出行刑的令箭。

    随着刽子手高高的举起屠刀,后庄潜意识的把头移向人群的后胜,这才发现后胜竟把头转向了一边。

    此刻,后庄终于意识到后胜在骗他,他惊恐的冲后胜大喊:“父亲,你骗我!”

    话音一落,刽子手手起刀落,后庄的人头被一刀斩下,他睁着眼死不瞑目。

    后胜的府邸

    一片白色之中,除了府上的下人和后庄几个美貌妻妾,竟没有一个宾客来为后庄致祭。

    妻妾们脸上涂脂抹粉,不见半点悲伤,后胜穿着一身素服,平静的站在后庄的棺材前,道:“平日里庄儿最疼爱你们几个,如今庄儿去了,你们也该在黄泉路上陪伴他,这样到了地下,庄儿也不会寂寞!”

    说完,不顾一众儿媳的哀求,后胜下令将他们通通勒死为后庄陪葬。

    这时,冷清的灵堂上出现了一个长着一副长髯的男人,男人在燃烧的火盆里烧了一匹绸缎,恭敬的为后庄做了个揖。

    做完一切,男人来到后胜面前,劝慰道:“丞相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后胜没有回头去看男人,道:“陈驰!你能来祭奠我儿,这个人情,老夫记下了!”

    陈驰朝后胜拱了拱手,道:“贵公子不幸被昏君妖后所杀,本人非常痛心!但不知丞相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后胜嘀咕了一句,看着后庄的棺材,陷入沉思。

    “丞相?今日昏君杀了您的儿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若丞相有意,大秦愿助丞相复仇!”

    “助我复仇?”后胜回过头看着陈驰没有说话。

第二十二章 绝秦求安

    待在家中养了半个多月的伤,田假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一日田假正坐在书房看书,光匆匆进来为他带来一个消息:“昨日秦国派出使者入宫拜见了齐王。”

    田假一听眉头一皱,道:“这个时候秦国派使者来我齐国,所为何事?”

    光摇了摇头:“使者是单独去觐见的齐王,所以双方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听说秦使和大王相谈甚欢,大王还亲自护送秦使出宫。”

    眼下长平之战已经爆发,秦赵双方已经在上党展开大战,在这种情况下,秦国的使者与齐王相谈甚欢,这所释放出的信号十分危险!

    想到此,田假收起桌上的孙子兵法,问:“可知秦国使者是谁?”

    光道:“五大夫陈驰!”

    “陈驰?”田假搜索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可他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抛开陈驰是谁不想,秦国在秦赵长平之战时派出使者来到齐国,使者还和齐王相谈甚欢,无论双方究竟谈了什么,在外人眼中,这都表示齐国将要倒向秦国,秦齐联手夹击赵国已然板上钉钉!

    不论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现在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一旦齐国倒向秦国,秦齐联手赵国必亡,赵国灭亡韩魏燕必将不保!

    为了自保韩魏燕必联合楚国合纵对抗齐秦两国,如此五国对战齐秦两国,秦国万一招架不住被打的退回关中,联军攻不进函谷关内,就只有拿齐国泄愤!

    须知,历史上楚国的春申君曾率领联军攻打秦国,结果函谷关坚固,联军无法攻入关中,于是一怒之下春申君带着联军转头来攻打齐国,夺取了齐国南部数城!

    假如五国联军攻打秦国不成,依照他们的一贯尿性极有可能又拿齐国开刀,更何况如今齐国已经是秦国的准盟友,联军攻打起齐国更不会手下留情。

    必须阻止秦齐联盟!起码要让其他国家看到,齐国绝不会和秦国结盟,只有如此齐国才能转危为安!

    想着,田假站起身道:“让集福备车,我要入宫见母后!”

    “唯!”

    王宫中

    田假拜见了君王后,礼毕。

    君王后笑吟吟的示意田假过来,关切道:“假儿,今日入宫来看望母后,可是你的病已经好了?”

    田假道:“承蒙母亲关心,孩儿已经无大碍了!”

    君王后点了点头,道:“好!既如此,母亲就放心了!”

    田假拱起手对君王后说道:“母亲,孩儿今日来见您乃是为了国事。”

    “国事?”君王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正色道:“吾儿所来何事?”

    田假抬起头看着君王后,问:“孩儿听闻昨日秦使陈驰入宫见王,与王所谈甚欢,不知可有此事?”

    君王后黛眉微蹙,点头道:“确有此事!”

    “哎呀!”田假大急,道:“母亲,齐国危矣!”

    “此话怎讲?”君王后问。

    田假拱起手道:“敢问母亲可知长平战事?”

    君王后点头:“自然知道!”

    田假又问:“长平之战事关秦赵两国国运,母亲可知?”

    君王后再次点头:“可这与我齐国何干?”

    田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母亲,秦赵长平鏖战,双方都急于击败对方,秦国此时派出使者来到我国,是想让天下误以为齐国即将倒向秦国,列国大惊之下必阻止联军合纵攻秦,秦国势大联军必不敢轻伐,届时联军必以齐国开大,以震慑秦国,母亲,此时万万不可亲近秦使,否则齐国危矣!”

    君王后对田假的话不以为意,淡然道:“我儿操心国事,母亲倍感欣慰,只是你尚在病中应多多休养,国政大事有我与你兄长,不劳你费心!”

    “母亲!”田假还想在劝。

    “好了!”君王后打住田假,吩咐道:“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安歇吧!母亲一会儿还有事和你兄长商量!”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田假的心头,此刻他感到无比绝望,原以为母亲会支持自己,想不到就连君王后也如此短视,完了,齐国没救了!

    想着,田假不由自主的仰天长叹:“齐国亡矣!”

    君王后闻言勃然大怒,道:“若非看你还在病中,母亲定要让你去太庙请罪,你怎敢当着母亲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田假冷声道:“母亲,孩儿不知秦国向齐国许诺了什么好处,但儿知道,不久的将来,齐国就要灭亡在您和兄长手上了!”

    “竖子!”君王后拍案而起,道:“汝一个黄口孺子,知道什么国政大事!你可知秦国为了结好我齐国,许诺了什么好处?”

    “孩儿不知,但孩儿知道,秦国的许诺会使齐国灭亡!而您和兄长都会成为齐国的千古罪人!”

    “放肆!”君王后气的险些没有站稳,不顾明月的搀扶,君王后指着田假怒道:“秦国已经答应割让陶郡与我齐国以求盟好,陶邑之富天下皆知,齐国得到陶邑,实力就能得到一大截提升,有了陶邑,天下各国谁还敢小觑我齐国,你说说我齐国怎么就会灭亡?”

    田假想不到,秦国为了拉拢齐国居然甘心把陶郡相让,要知道这可是原历史上没有出现的事!看来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已经被改写。

    陶邑的富饶田假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如此富饶的陶邑,秦国怎么可能甘心让给齐国,这岂不是用秦国的土地来养肥齐国?

    秦王不傻,范睢更不傻,他们甘心让出富饶的陶邑,必将是为了替秦国谋取更大利益!

    可他们想为秦国谋取什么更大利益呢?

    田假沉思片刻,很快想明白了秦国的计划,陶邑不仅是齐国想得到,魏国也想,齐国得到陶邑,魏国必定不满,两国交兵将是必然,一旦齐魏交战,楚燕必趁火打劫攻击齐国,如此秦国不仅能消耗其余五国的元气,还能断绝赵国的援兵!好歹毒的一手!

    想明白了这些,田假沉声道:“母亲,若我国得到陶郡,魏国能善罢干休吗?”

    君王后道:“得到陶郡,我齐国的实力就能涨上一截,魏国纵有不满,它敢如何?”

    田假摇头道:“魏国自然不敢如何,可他们如果联络其他几国,再来个五国伐齐呢?母亲试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这种可能有吗,太有了!魏国为了得到陶郡,说不定真会联合其他国家再来个五国伐齐,只是君王后仍然抱有一丝幻想:“魏国也未必一定会联络各国伐齐吧!这都是你的推测而已!”

    田假道:“母亲何须自欺欺人,我齐国早已不是那个号令天下的东帝了,如今齐国虚疲,诸侯人人觊觎,一旦我国得到陶邑,怎能不引起他国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国没有秦国的实力却得到了富饶的陶郡,其他国家能轻易罢休?他们打不过秦国还打不过我齐国?”

    君王家并不是愚者,只是暂时被秦国抛出的诱饵迷惑,如今经过田假提醒,已经瞬间醒悟。

    “我儿所言有理!母亲险些害了齐国!”

    田假道:“不怪母亲,只怪秦国奸诈!”

    “为今之计,还请母亲速速驱逐秦使,以绝秦国联我之心,此举也是向天下表面,我齐国绝不会和秦国联合,只有如此齐国才能转危为安!”

第二十三章 秦使去魏

    国宾馆,当陈驰以为已经不负所托完成了秦王交代的任务时,一群凶神恶煞的武士忽然闯进了馆驿将他包围起来。

    强行稳住心神,陈驰看着领头的武士,怒道:“吾乃大秦使者,汝等怎敢如此无礼?”

    领头的武士名唤田偃,自齐湣王时就在宫中充任宿卫,五国灭齐后田偃跟随田单一路打回临淄,颇有战功,田偃侍奉三代齐王,可谓忠心耿耿。

    田偃向前一步,面无表情的说道:“奉太后令,将秦使陈驰驱逐出齐国,先生请走吧!”

    昨日齐王还声称要和秦国结盟,怎么今日就翻脸了?陈驰一时大脑有些发懵,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劲。

    直到几名武士冲上来摁住陈驰,他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不是梦。

    “等等!先生,这其中是否有误会,我是齐王的上宾,我要见齐王!”

    “见齐王?”田偃冷笑一声,道:“陈先生,我王可不想见你,看在您毕竟是秦王使者的份上,请您自行离开吧!”

    说罢田偃给陈驰身后的武士使了一个眼色,几名武士立即松开了陈驰。

    陈驰看着周围的武士,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二三子,这当中定有误会,求你们让我再见齐王或者太后一面说清误会吧!”

    田偃态度坚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先生不要让我为难,请您速速离去!您再不走我可就要命人将您赶出去了!”

    见对方铁了心驱逐自己,陈驰瞬间暴怒道:“放肆!我乃秦王使者,齐国无故驱逐在下,难道不怕引来秦国的怒火吗?”

    “那先生,秦国如此欺辱齐国,是以为我齐国无人呼?”

    馆驿外,田假缓步走到了陈驰面前。

    “你是谁?”陈驰上下打量着田假问。

    “在下乃齐襄王幼子,当今齐王之弟,公子假!”

    “你就是公子假?”陈驰顿吃了一惊,更加惊奇的打量起田假。

    田假负手而立:“正是在下!”

    陈驰拱起手,一脸正色,“敢问公子,您方才说秦国欺辱齐国,此话何讲?秦国何曾欺辱过齐国?倒是今日齐国无故驱逐本使,才是真正的对秦国的屈辱!”

    田假如同看弱智的眼神看着陈驰,道:“先生,我不曾把您当傻x,您何故把我当憨批?

    难道您以为秦国的二虎竞食之计齐国就没人看得出?本公子告诉你,秦国的诡计能瞒得了别人,唯独瞒不过我!”

    莫非公子假已经看破秦国想用陶邑诱使齐魏相争了?如果真的如此,这公子假可真不简单。

    只是公子假到底真的看破了应侯的计策,还是只是在巧言欺诈?公子假此人素无贤名,昨日齐王甚至还在礼遇自己,今日之事只怕是这公子假在诈我,没错一定是这样!

    陈驰站直身子,道:“假公子不要乱说,什么二虎竞食,绝无此事!”

    “绝无此事?哼哼!”田假绕到了陈驰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道:“秦国欲以陶邑诱使齐魏相争,如此卑劣计策难道不是二虎竞食?公是欺齐国无人呼!”

    最后几个字田假提高了音量,陈驰被田假的气势震住,肚子里准备好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田假也不想再同他废话,对田偃吩咐道:“仲父,请您立刻把这个卑鄙的秦人赶出齐国!”

    “仲父?”田偃微微一愣,不过自己年长田假三十岁,又曾长期侍奉齐襄王,这一声仲父好像也并无不妥。

    田偃拱起手,对左右吩咐:“二三子,将这个狡猾的秦贼乱棍打出临淄!”

    陈驰看周围的武士真要打他,怒道:“放肆!二三子怎敢殴打本使!”

    “哎呀!”陈驰后背挨了一棍,很快腿上又挨了一棍,肚子上也挨了一棍,在陈驰的谩骂和哀嚎声中,陈驰被田偃手下的王宫武士赶出了齐国。

    临淄城外,陈驰回过头看着巍峨的临淄城,恶狠狠的说道:“等我陈驰下次再来临淄,公子假!齐王!君太后!我一定要你们三个哭的很惨!”

    陈驰身边的护卫小心的看着陈驰,道:“五大夫,如今我等是返回秦国吗?”

    陈驰瞪了护卫一眼,冷声道:“二虎相争,齐国不上当,不代表魏国不会上当!看本使这次前往大梁游说魏王,吾不说的魏国出兵伐齐,便不是真丈夫!”

    田假府上,田假又在读着孙子兵法。

    这时,下人进来禀告:“公子,有客来,欲见您。”

    “何人?”田假随口问道。

    “李斯!”下人回答。

    “李斯?”田假惊愕的抬起头,随机把兵书合上,问:“荀子来了吗?”

    下人摇摇头:“门外只有李斯一人!”

    只有李斯一人?奇怪,平日李斯不都跟着荀子一起出现,怎么今日会不见荀子?难道荀子已经离开齐国了?

    不对,荀子如果真的立刻齐国,李斯一定会跟着离去,既然李斯没走,说明荀子也必定还在齐国。

    田假道:“请李先生进来!”

    “唯”

    须臾,李斯快步进来,礼毕。

    李斯对田假拱起手,道:“公子,听说今日您带人驱逐了秦使,可有此事?”

    田假带人驱逐了秦使并不是机密,驿馆外许多百姓都看到了,因此田假并不吃惊,他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不知李先生,这有什么不妥吗?”

    李斯手背一拍,急道:“公子,大祸矣!”

    田假不以为意,笑道:“祸从何来?”

    李斯道:“在下今日随恩师入宫,从太后口中知道了秦国的二虎竞食之计,公子能勘破秦国的诡计,确实令在下敬佩不己,只是公子您就没有想到,齐国驱逐了秦使,他会去那吗?”

    田假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大概是会返回咸阳吧!”

    “不!”李斯摇了摇头,道:“秦使必不会甘心返回咸阳,他会去大梁!”

    “去大梁?”田假还没反应过来,问:“秦使的二虎竞食都失败了,他还去大梁干嘛?”

    李斯拱手道:“二虎相争之计只是在齐国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原因还是被公子看破,到了魏国,魏国未必有人能看破此计,就算有,魏王贪鄙,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秦国割让的陶邑,一旦如此,秦国必游说魏国攻齐。到时,齐国危矣!”

    “什么!”田假手上的竹简滑掉到地上,这件事如果不是李斯提醒,险些引来大祸!

    田假站起身对李斯俯身长拜:“先生,如今该怎么办?请先生教我!”

    李斯扶起田假,道:“公子不必如此,在下已经为您想好了应对之策!”

第二十四章 楚国谋鲁

    齐宫中,田假带李斯直奔君王后的寝宫。

    几名武士伸手挡住了横冲直撞的田假,冷声道:“何人如此大胆,怎敢直冲太后寝宫!”

    田假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武士,道:“您知道我是谁吗?”

    武士撇了撇田假,道:“您是假公子!”

    田假一把推开武士,道:“既然知道是乃父,何故拦我?”

    武士有些心虚,拱起手拦到田假面前,小声道:“公子,不是臣不让您进去,而是太后正在见贵客,太后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母亲在见客?”田假愣了愣,问:“我母亲再见什么人?”

    武士朝君王后的寝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田假感到一丝不对劲,如今是大白天,君王后在寝宫能见什么贵客,而且还不准人打搅,难道是……

    不可能,君王后又不是芈八子,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田假看着武士,质问道:“我母亲究竟在见何人!还请您不要欺骗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武士又朝君王后的寝宫看了一眼,这才小声的说道:“是一名年轻的男子,至于男子是谁,臣不曾见过!”

    “年轻男子?”田假嘴角一抽,险些暴起杀人,李斯在后面拉住田假,轻声道:“公子不要动怒,既然太后今日不方便,那我等不妨改日再来拜访!”

    君王后毕竟才四十出头,而且又是自己的母亲,田假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只好转身准备离去。

    这时,君王后身边的明月出现在了田假身前,道:“公子!太后请您过去!”

    “啊?”田假朝君王后的寝宫看了一眼,尴尬的说道:“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去了吧?”

    明月顿时一阵无语:“公子,太后见的是鲁国公子,请您不要乱想!”

    “鲁国公子?”田假一怔,脑海中的记忆飞速运转,鲁国自春秋时就存在,春秋时的鲁国还非常强大,在和齐国的战争中互有胜负,甚至战国初年,鲁国周围还有小国家向它上贡。

    在进入战国后,鲁国为了自保,曾长期依附于齐国,五国伐齐时鲁国投靠楚国,跟随楚国攻打齐国,并趁机吃下了齐国一大片土地,至今鲁国还占据着齐国的徐州。

    历史上长平之战时,楚国趁着各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长平,先是发兵攻下了徐州,齐国没有做出反应之后,楚国又出兵直接灭掉了鲁国,让齐国的南部地区直接暴露在楚国的兵锋下。

    鲁国在这个时候拜访齐国,不用说,肯定是鲁国已经察觉到了危机,楚国八成是准备对鲁国下手了!鲁国知道自己打不过楚国,只好来向齐国求救。

    很快田假的推测就得到了印证,踏入君王后的寝宫,田假见到了一个约二十岁的年轻人,这年轻人明明不比自己年长几岁,但看起来却饱经风霜十分成熟,互相见礼后田假得知,这位年轻人原来就是现在的鲁国太子姬晦。

    也正如田假所料,姬晦此来齐国,果然是为了求取援兵,楚国正在在淮北集结兵力,马上就要对鲁国下手,鲁国自知不是楚国的对手,所以来向齐国求救。

    “假儿?此事你以为当如何?”君王后看着田假问。

    田假略做思索,拱手道:“母亲,孩儿以为鲁国当救!”

    鲁国当救四字一出,姬晦立即感激的看了田假一眼。

    不顾姬晦感激的眼神,田假继续说道:“母亲,鲁国乃齐国屏障也,鲁国存齐国南部地区才能安稳,鲁国若灭,齐国则要直接面对楚国之兵锋,为了得到一个安稳的南部,孩儿以为鲁国当救!”

    君王后微微颌首,长叹一声:“母亲也知道鲁国当救,只是齐国十年不曾用兵,齐军久疏战阵,加之安平君去后,齐国无良将统兵,母亲担忧贸然救鲁反为楚军所败,到时岂不弄巧成拙?”

    显然君王后的担忧是有道理的,齐国十年没打过仗,如果去和一直和秦国对线的楚国打,打赢了还好说,要是打输了,只怕……

    姬晦生怕齐国不救鲁,拱起手忙要反驳,却听田假说道:“母亲,忘战必危!如果害怕战败就坐观鲁国覆灭,那等楚国覆灭鲁国来攻打齐国,我们又该怎么办?难道举国投降吗?”

    君王后点了点头,下意识的问:“儿以为何人可以统兵救鲁?”

    思索了一遍脑海中齐国现存的良将,田假绝望的发现,如今的齐国,真的已经拿不出一个趁手的将军,诺大的齐国居然无将可用!

    田单,乐毅,白起,李牧,魏无忌这些后世成名的名将,竟然没有一个在齐国,齐国已经窘迫到连一个统帅几万士兵的将军都拿不出了!

    等等李牧?记忆中的李牧现在还没成名,他在赵国应该还是个无名之辈,要是自己提前把李牧挖到齐国,那!

    田假正想着李牧,只听君王后缓声道:“母亲欲派人前往赵国,请回安平君统帅齐军救鲁,汝以为如何?”

    请回安平君当然是件好事,田单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有他统帅齐军,那击败楚国还不轻轻松松!

    但是!田单已经被田假的便宜老爹齐襄王以50多座城卖给了赵国,现在齐国想听一句话就把田单请回来,先不说田单同不同意,这赵王肯定第一个不干!

    想让田单回来,要么齐国付出更大的代价,但之前田单使用50多座城市换给赵国的,想再把他换回来,这个代价齐国承受的起吗?

    要是不想付出更大的代价,那就只能拉下脸和赵国打一仗,现在赵国正跟秦国打,齐国背刺赵国大概率能赢,可这么一干赵国可能直接被秦国打败,长平一败,秦灭六国就是时间问题了,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背刺赵国。

    可不背刺赵国,田单肯定要不来,齐国根本不可能出价赎回田单,这个价齐国给不起,赵国也不会同意放人。

    田单在赵国不一定能让赵国更强大,但他要是到了齐国,齐国必将会强大,这也是赵王愿意花50座城买走田单的原因。

    赵王用五十座城换走田单,看似对赵国并没有什么好处,实则赵国占了大便宜,田单一走齐国对赵国将彻底失去威胁,用五十座城来虚弱一个国家,赵国赚大了!

    都怪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目光短浅,要是让自己来,别说50座城池,你赵国就是拿500座,,,你赵国没那么多城。

    田假抬起头看着君王后,叹息道:“母亲,想让安平君回来,此事只怕难办!”

第二十五章 鲁仲连

    君王后摇头道:“难办不代表办不成,安平君的心还是在齐国的,只要我们愿意付出代价,安平君未尝不能回到齐国。”

    田假急道:“母亲不可!安平君当年是用50座城换给赵国的,如今想要换回来,这个代价要有多大?齐国给得起吗?”

    “这?”君王后蹙了蹙眉头,“那?可否派人请赵王暂借安平君给齐国一用?”

    田单本来是齐国的将军,可齐国想用自己的将军,居然要去找别的国家借,这也真是够滑稽的!

    田假在内心又吐槽了一遍自己的死鬼老爹,道:“赵王换走安平君本就是为了削弱齐国的实力,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安平君还给我国?”

    君王后道:“我只是说暂借,用完了再还给赵王也就是了。”

    田假摇了摇头:“我们就算只是想借,赵国也会怕我们赖着不还,所以赵王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没有安平君,我齐国何人可以统兵救鲁?”君王后看着田假问。

    田假正思索着齐国如今可堪一用的将军,忽然听到身旁的李斯说道:“太后,公子,安平君赵国固然不会借,难道就不能借别人了吗?”

    “您的意思是?”田假看着李斯,表情中带着几分怀疑。

    李斯拱起手冲田假施了一礼,道:“公子,安平君是齐人,赵王是不会放心让他回到齐国的,但如果请望诸君来,赵国就未必会拒绝了?”

    望诸君就是乐毅,乐毅本来是赵人,在赵武灵王死后被迫来到燕国,后来乐毅得到燕昭王的赏识成为了燕国的丞相,为了报答燕昭王的知遇之恩,乐毅统帅燕国军队连下齐国七十多城,打的齐国险些亡国,乐毅因功受封为昌国君。

    后来燕惠王继位猜疑乐毅,乐毅被迫出走回到赵国,乐毅回到赵国后,赵王大喜,立即册封乐毅为都平君。

    田单是齐人,赵王不会轻易相借,但乐毅不同,他是赵人,就算被借到齐国,也不会留在齐国不走,况且早在战国早期各国之间就有借将的情况,比如苏秦就曾经佩戴过六国相印,魏无忌后来也做过五国丞相,借乐毅来齐,这事没准还真能成!

    田假内心炽热之时,君王后却给她泼了一瓢冷水:“不可!那乐毅与我齐国有亡国之仇,他怎能甘心替齐国打仗?再说若让一个曾经险些覆灭齐国的人来统帅齐国的军队,这会让齐国的百姓怎么想?我们的将士又会怎么想?”

    君王后看着李斯,冷声道:“所以请乐毅来齐这件事,先生就不必再提了,朕是不会同意的!”

    说完君王后又望向姬晦,带着一丝抱歉的口吻,道:“公子且先到馆驿安歇,齐国出兵救鲁一事,明日老妇自会放到朝堂上和齐国诸公商议,请您不必担心!”

    姬晦无奈的冲君王后施了一礼:“唯!”

    姬晦离去,大殿只剩田假,李斯,君王后三人。

    君王后看着田假和李斯,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事吗?”

    田假还沉浸在救援鲁国的问题上,被君王后这一问,才如梦初醒:“母亲,孩儿此来,是有大事相告!”

    听田假说完来意,君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

    “如果真照你所说,秦使去了魏国,那我齐国岂不是马上要和魏国交兵,如此我国又如何救援鲁国?”

    田假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派人速速前往魏国,对魏王晓以利害,否则一旦魏国和秦国结盟,我齐国就危险了!”

    君王后微微颌首:“是该派个人去出使魏国!”

    田假本以为齐国如今连个出使的人都找不到,刚准备推荐身旁的李斯,却听君王后对明月吩咐:“你去把大司行找来!”

    所谓大司行,就相当于齐国现在的外交部长,自从田假穿越到齐国,好像还没听说过齐国的大司行,这个大司行是谁呢?该不会又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吧!

    须臾,门外走进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这老者年纪和荀子差不多大,但精气神远远不如荀子,一眼看过去这老者倒有点像大秦帝国里的甘龙。

    “甘龙”拄着一只拐杖,慢慢悠悠的走到君王后面前,向她施了一礼。

    君王后微微点头,笑眯眯的看着老者,道:“大司行,坐吧!”

    君王后见田假愣在原地,眉头一皱,道:“假儿,你为何不像大行李行礼?”

    田假冲“甘龙”施了一礼,道:“敢问老者,您是?”

    老者捋着胡子,哈哈一笑,道:“老夫鲁仲连见过公子!”

    鲁仲连!这个名字田假隐约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田假身侧的李斯激动的朝鲁仲连拜了拜,道:“原来是鲁公,学生有礼了!”

    “你认识这位鲁公?”田假看着李斯问。

    李斯点了点头,小声的对田假说道:“这位鲁仲连,早在齐湣王的时候就在稷下学宫担任过祭酒,他舌辩无双,除了我的老师荀子,在学宫之中很少有人能辩论过他,这是一位名扬天下的大贤!”

    鲁仲连虽老耳朵却不聋,听完李斯的话,他哈哈一笑,道:“老夫还当是谁,原来你是荀子的徒弟啊!”

    “正是晚生!”李斯谦恭的低下头。

    鲁仲连看着李斯,道:“想当年我和你的老师荀子时常在学宫中辩论,只是多年不见,不知你老师的身体如何?”

    李斯道:“承蒙关心,家师一切安好!”

    鲁仲连点了点头,看向君王后,道:“太后,荀子是一位名扬天下的大贤,如果大王能得到他的辅佐,老夫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嗯!”君王后轻轻点头,道:“老妇一定会留下荀子,请您不要担心!只是老妇今天请鲁公过来,是有要事要与您商议!还要请您费心!”

    鲁仲连愣了愣,问:“敢问太后,有何事需要老夫效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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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齐皇介绍:
穿越战国末期,开局长平之战,为了自保,主角依靠齐国强大的国力,卖血救赵,本以为自己能改变历史,却不料赵孝成王还是启用了赵括那个神坑……战国之齐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之齐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之齐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