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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蟹道人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txt下载     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京营练兵(求订阅)

    京营南郊大营,旌旗招展。

    “刺!”“收!”

    校场上,一排排京营兵卒手握长枪,在京营教头的大喝声中一遍遍向前刺去,随后又跟随教头的口号猛地回抽,形成一个来回动作,如此往复。

    “把鸟铳给我端住,但凡敢放下,不要说我棍棒不饶人!”

    校场东边,还有三排共计一百余人的士卒用手端着鸟铳,做射击姿势,而一旁的教头手拿棍棒死死地盯着这些士卒,可能是端的时间久了,有些人的枪口还是略微摇晃,就被教头冲上去直训。

    “换!”

    伴随着教头一声令下,第一排的士卒立刻熟悉地往后退到第三排,后两排的士卒顺势递补到了第一排和第二排,又开始了端枪姿势,如此往后,经过了三轮才停止休息。

    只是还未等他们坐下停息,校场西边就传来一阵阵“嘭”“嘭”的声音。

    “自从新哨官来了后,咱们真是天天拿着长矛就知道往前嗖嗖戳,端个鸟铳练队形,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这般亲自打几发鸟铳过过瘾呢。”

    看着西边进行鸟铳实弹射击,让这些日复一日进行举枪训练的兵卒忍不住羡慕起来。

    “羡慕啥,谁叫咱们最开始挑选的时候没本事呢,等着吧,我听张头说了,两三天后就该轮到我们了。”

    他身旁皮肤略黑,长相憨厚的士卒听他话,立刻给他透露了点消息。

    “真的假的?可不要诓骗我们。”

    一听这话,一旁休息的士卒纷纷扭过头来询问,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我骗你干啥,是张头听朱哨官说的,说咱们训练已经达标,马上就可以试射了。”

    看到一旁的队友还不信,那个憨厚的士卒立马急了,立刻解释起来。

    “哈哈哈,那就好,起初决定当兵的时候,就是听说有鸟铳可打才进来了,心里痒痒的不行,没想到去年入军到现在,不是训练军律、整队,就是训练些长矛刺法,火枪持法,无趣的很,现在终于可以有机会亲自上手了。”

    听到这话,一个肤色棕黄,容貌平直宽脸的兵卒立刻高兴起来。

    “吴老二,你这当兵的由头可真多,前段时间说是活不下去才当兵,昨天又说是为了娶媳妇,怎么现在就变成想要打鸟铳,怕不是后天就是想着要打一发克虏炮了吧。”

    身后的人闻言讥笑,卯着劲儿拿他一阵开涮,取笑起他来,后面的人闻言也跟着哈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浑人,我哪里说错了,我们哪个不是为了粮饷来的,一月一两二钱外加一斛米,每月都发足额,照这样下去,我吴老二很快就可以讨一房媳妇,到时候再回去买几晌地,也做个地主老爷呐。”

    吴老二这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当兵是个苦差事,拿命挣钱,不过现在京营足额发饷,让这些兵卒们甚是满意知足。

    说话间西侧校场又传来阵阵鸟铳射击的声音,而他们口中的朱哨官也在那边盯着他们试射。

    “嘭”“嘭”“嘭”···

    鸟铳枪射击的烟雾贼大,最开始许多士卒还不适应,闻着味道呛的不行,现在经过长时间试射后,早就习惯这味道,甚是觉得还有些上头。

    “哔!”

    一阵口哨声吹过,第一排士卒迅速往后退去,第二排鸟铳手马上接了上来,熟悉的点燃火绳,举枪“嘭”的一声,随后又是一声哨声,他们再次熟练的往后退却,让第三排的人接上。

    看着俨然这般熟练了,一旁的朱道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叫教头来自己身边。

    “今日一共打了多少发。”

    “禀大人,按照军纪,但凡军中训练,每人每天需打十五发鸟铳,现在已经打了十发了,还有五发。”

    朱道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为了让兵卒快速掌握鸟铳,现在对鸟铳的射击量都有要求。

    得亏陛下下令把京城的火药仓库都清理一遍,分类管理,空余出了数十万斤火药,这才勉强满足了每日京营数万人的消耗量。

    并且徐光启在通州的火器工坊建成了,主要生产鸟铳跟克虏炮,每月可生产四千杆的鸟铳,五十门的火炮,就这还远远不能满足京营八万多人的需要,为此徐光启屡次上书,要求内阁拨款,继续扩建。

    “甚好,继续训练,每日训练量只能多不能少,必须保质保量完成。”

    “属下明白。”

    朱道信默然地点点头,继续看了会训练就往前走去,这是他作为哨官每日的日常,自从来了后就再也没有断过。这种行为的好处,就是让他好对手下五百人的情况有个全面了解,看见哨官这般坚持巡视,他手下的队正也不敢懈怠,训练效果也好了不少。

    “禀哨官大人,郭佐光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吧。”

    朱道信闻言就往校场外望去,就见校场外郭佐光带着两个亲兵骑马而来,其中一个亲兵手中还拿着一个长盒。

    “哈哈哈,我就知道伱在校场。”

    “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看到郭佐光来了,朱道信心情立马好了不少,他们二人可好久没见了。

    当时在里草栏场挑选人才填充京营,黄得功跟孙应元各被任命为参将,每人掌管一营三司四千五百人的兵马,这就需要大量军官填充坐镇。

    于是那日里草栏场被选中的人才,大都被分配到了二人手下,他们两个亦是如此,各分配到了黄得功跟孙应元手下。

    “哈哈哈,无事就不能来嘛,再说可是有好事呢。”

    “有什么好事?”

    看到朱道信好奇的目光,郭佐光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个同学平日甚是死板,现在见他来一杯茶都不给喝。

    “再好的事也容我进屋喝杯茶啊,你这人真的是一点没变。”

    朱道信这才反应过来,于是嘱咐副官继续盯着兵卒训练,一边连忙请郭佐光过去。

    二人一行离了校场,前往驻地营房而去。

    进了房间,郭佐光丝毫不客气先自顾自的拿起水杯先喝了起来。

    “我在勇毅营时候,就听别人说你每日坚持巡营,别人叫你吃饭喝酒都不去,整日跟士卒混在一起训练,现在看来所言非虚啊,一点都没有人情味哟。”

    “呵呵,每日闲来无事,假期回家也没啥意思,自然只能在校场消磨时间了。”

    朱道信看见郭佐光这么说,面露苦笑,看来他这个名号传的倒是挺远的。

    “不过这么做也不是没有效果,我一进来就看一哨官兵军容严整,训练有素,比我的强多了。对了,你之前说你弟弟朱道峥要去做海贸,是不是真的?”

    朱道信一时奇怪这郭佐光怎么突然问他这个。

    “嗯,那日我们分家后,他就跟他母亲前往天津卫投靠他母亲母家,现在朝廷开海设贸,天津卫的商贾船只就多了起来,他本是也有学识,上个月被大明商社招了过去,听说马上就要出海了。”

    朱道信说着便直摇头,他对于朱道峥出海的做法极其不赞同,海上做生意风险极大,动不动就船毁人亡,更不要说还有海寇等风险了,他弟弟还有母亲要抚养,真的是乱来。

    一听朱道信说朱道峥去了大明商社,郭佐光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大明商社?这可是陛下投资开的,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勋贵可都投钱了,我们家老头子也投了两万两说试试水,这跑去专门做海贸生意,看来你弟弟前途无量啊,”

    朱道峥也听到朱道峥来信说过此事,但还是摇摇头。

    “唉,海贸风险太大,还不如在岸上好好过活呢。”

    “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陛下即位以来万象革新,开海禁可是一大举措,你能在京营,你弟在商社,这都是多少人都求不了的机会,就不要自怨自艾了,真是的~”

    郭佐光闻言直摇摇头,对他这个朋友真的没有办法,一点不变通死脑筋呀。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我今日来,是要给你一个好东西。”

    说着他便起身,一旁的亲兵当即把手中的木盒递了过来,朱道信接过木盒直接递给朱道信。

    “陛下为了激励我等在里草栏场练兵,就专门让工部打造了一批御剑,赏赐给我等从里草栏场毕业之人。”

    朱道信看着剑盒中的御赐宝剑,长二尺一寸,剑柄刻有特许的龙纹图案,显得无比威严,他随后款款拿出宝剑,抽出剑身。

    “铮~~”

    一道白光从剑鞘骤然而出,透露出淡淡的寒光,朱道信手握长剑,就看靠近剑柄的位置有着“天子赐剑”四个字样,朱道信翻过剑身,发现另一边有着“天启元年第一期。”

    “我们这第一批三十五人,人人皆有份,听说第二批五十六人也选出来了,不过他们已经是第二期了,嘿嘿,以后见了我们怎么着不得叫我们一声师兄。”

    郭佐光现在是对自己从里草栏场出来的身份,极其满意甚至还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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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武备学堂与炮兵

    “第二批人选出来没?有些什么人。”

    朱道信手握宝剑,信手拈来当即舞了一个剑花,随后把宝剑插入剑鞘,露出满意的神情。

    “还能有些谁,边军的人哪怕再有本事,也不能三个多月全部成才嘛,肯定大多还是勋贵之人喽,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标准是不是宽松了不少,连陈世濬这种人都选了出来。”

    郭佐光说着这话,言语中透露出少许不服,貌似对陈世濬这种人甚是看不起。

    “他爹可是京营总督,肯定要给面子,再说了,经过训练都快半年了,再怎么样也混出点样了。”

    朱道信说着就把手中宝剑放到桌子上,坐到了郭佐光的旁边,也自顾自的倒起了茶大口喝起来。

    他喝完茶后又好奇地问起郭佐光来。

    “对了,我听说皇帝有意在城郊重新选一块大场地,让里草栏场的学员全部搬过来,不知可有此事。”

    见朱道信这般询问,郭佐光嘴角微微翘起,斜眼笑着对他打趣道:

    “原来你不是个榆木疙瘩呀,整日地守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训练,没想到还知道这等消息。

    你说的对,前几天孙大人也跟我提起过这个事情,说陛下已经下令,要以里草栏场的规制为底子,在城西附近找一块地,建设专门的武备学堂。

    以后不仅仅要从边军、勋贵中招人才进去学习,甚至以后各地方指挥使司跟武举选出来的人才也可以在里面学习进修。

    所以我才说我们这第一期得有多好,以后这武备学堂出来的人都得叫我们一声师兄、前辈啊,低我们一头。”

    听见郭佐光这么说,朱道信心中一惊,眼神中闪烁着惊讶之情,虽然早就知道消息,但确定后,心里还忍不住想皇帝这是搞了大动作啊。

    看着朱道信这般惊讶,郭佐光哈哈哈一笑,不仅仅是朱道信,哪怕孙应元、黄得功等人一听这消息都有些瞠目吃惊。

    “我还听我父亲说,原本内阁不同意,觉得有些耗费钱粮。但皇帝一直坚持,英国公等人听闻后也上书支持,最后还是皇帝决定他跟户部各出一半钱,好一番执着下这才让内阁同意筹办这所学堂。”

    说到这郭佐光都有感慨,如果没有皇帝这般做,自己怕根本没有机遇来到京营为将。

    现在他父亲也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他在家中地位直线上升,什么事都会找自己商量、嘱咐,家中资源也开始向自己这边倾斜,地位提高不少。

    “看来陛下真是下了一盘大棋啊,我想着这只是开始。”

    朱道信听到这话暗暗盘算,皇帝怕不是想让以后朝廷的武将都出自京营武备堂。

    “哈哈哈,不管下什么大棋,我们都是受益者,陛下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行了。”

    郭佐光说着就站起了身,大写地伸了个懒腰。

    “好了,不跟你扯这些,不日就要整训了,伱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早就开始准备了,我可是听说陛下要来。”

    郭佐光点点头,这个消息他也听说了,但他随后又摇摇头道:

    “这个不一定,以前在里草栏场那无所谓,但经过上次京营动乱后,内阁听闻陛下再来京营定会反对,我也问过孙大人,他现在不确定,只是让我做好训练。”

    “这又没啥,做好本分工作即可,我手下的士卒可都是整日训练准备着呢,现在鸟铳训练的大差不差了,哪怕陛下来了,我也不惧。”

    听到这话郭佐光白了他一眼,心想朱道信这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掌管的哨队只是鸟铳队,而自己手下的可是炮队,二者训练难度跟强度能一样嘛。

    看到郭佐光无语的表情,朱道信当即大笑起来,他自然知道郭佐光面临的棘手问题,看到他这般窘迫,顿时有些搞笑。

    “你也别这般看着我,你底下五百人,却有十八门丙型克虏炮,要知道浑河之战的浙营四千人也只有二十门克虏炮,你这可比他们多多了,浙营的人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得羡慕死,你呀,你就偷着乐吧你。”

    朱道信这般夸耀让郭佐光脸色稍微好受点,这话说的不错,现在京营八万多人,但克虏炮主要供给的还是孙应元的勇毅营,以及黄得功的武雄营。

    他们两个营将近一万人,是妥妥的京营主力,什么鸟铳、克虏炮等火器都优先供给他们。

    现在每个营四千五百人,一共九个五百人规模的哨队,其中就有一个哨队为炮兵队,专门使用克虏炮,郭佐光的哨队就是其中之一。

    “你可别说了,我手下的人笨死了,朝廷以往虽然有用火炮的经验,但是同时十八门克虏炮一起组织运输、射击、后勤事物,我真的是头都大了,你只要你手下的兵卒会点火瞄准就行了。

    但是我呢,你也知道打炮可是个纯技术活,要训练选地形、修掩护、保养、运输火炮等等,现在孙元化老师又从那个西洋教官那里弄了个炮表,说什么根据炮身的角度来算火炮的发射的距离。

    这一切都是新的,有些我都不明白,更别说要教他们。

    就这孙大人还说要继续增加火炮数量,要不是我苦口婆心的说十八门火炮完全够用,再多就训练不过来,不然怕又会拉来十多门,想着头都大了。”

    朱道信这话算是打开了郭佐光的话匣子,把他苦水一阵倒,让朱道信听得是哈哈大笑。

    “你这个浑人,咋不说京营里面你们的哨队待遇是最好的,每个兵卒足足有二两银子的饷银,虽然累了点,但兵卒都是抢着当炮兵,再说你这等训练会了,那以后其他各营不还得你来教,比我有前途多了。”

    没想到朱道信这话更戳中郭佐光的痛处,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个苦瓜脸。

    “你可别说了,饷银高有什么用,有些人真的笨死了,怪不得孙应元老师说一定要炮兵识字,多多实弹训练,我还不以为意。

    没想到我最开训练的时候,想着让他们见识下火炮的威力,于是搞了个万炮齐发,把我们哨十八门克虏炮都拉出来一起放,没想到当场就有二十余人吓的尿裤裆了,真的气煞我也。”

    说到这郭佐光忍不住叹了个气。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看看人家孙新继,最开始跟咱们一样都是哨官,也是掌管武雄营的炮兵队,可是只花了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让整个哨队,如臂指使,极其精锐,现在已经听说被提拔为你们武雄营的千总了,真的人人比人气死人。”

    京营营制,十队五百人为一哨,设哨官一名;三哨一千五百人为一司,设千总一人;三司四千五百人为一营,设参将一人。

    朱道信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确实人比人气死人,不过人家孙新继确实厉害,家里在京营也有底蕴,手下兵卒都是老兵,训练起来自然很是顺畅,现在还是自己的上司,他不得不佩服。

    “别跟人家比,原本我也不服,但人家跟我们同一批入学,虽然是怀宁候府嫡子,也是异常刻苦钻研,我们都看在眼里了是心服口服,他来了京营后也是常驻京营,经常巡视校场以身示范,我等不得不佩服。”

    郭佐光闻言也点点头,他们三人一直都是好友,在里草栏场的时候就经常一起活动,听到孙新继提拔后他内心也是高兴,刚才那些话只是发发牢骚罢了。

    “说的对,大丈夫不甘于人后,现在勇毅营跟武雄营的的千总一共六人,现在才任命了三人,还有三个空位呢,黄得功跟孙应元大人的意思这么明显,就是要从我们人中选拔呢,现在孙新继给我们打了个样,我们定要争一下。”

    二人心思坚定,既然选择了从军这条路,肯定是想继续往上爬的,不想一直甘于人后。

    朱道信见郭佐光这般说,也起了斗志,觉得要好好试一下,千总位置就空着呢,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自己不争一下怕是要后悔好久。

    “我给你们打了什么样啊。”

    朱道信刚想发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雄亮的声音,二人闻言顿时一喜,孙新继这小子怎么来了。

    刚想起身出去迎接,就见孙新继已经阔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本来校场去找道信呢,没想到副官说他在营房陪客人,我就想究竟什么客人这么大面子,能让朱道信连每天雷打不动的巡查都不做了,现在一看,原来是你郭老四呀。”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顺道给朱道信送个剑,居然碰见咱们的千总大人,真的是稀客稀客啊。”

    郭佐光家中排行老四,所以一直被孙新继起外号叫做郭老四,见孙新继来了,郭佐光立刻笑着调侃起来。

    “哈哈,你这人就挖苦我吧,怎么就只能你来找,我怎么也不能来了。”

    孙新继见郭佐光取笑他,笑了笑立刻回怼起来。得亏他们是同学情谊,平日嬉笑打闹都是平常,孙新继也习惯了,要是其他人,肯定马上就要教训起来了。

    “好了,好了,我现在来是有大事要说的。”

    “什么事?”

    二人一听孙新继这般说,立刻起了好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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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京营编制(求订阅)

    “大好事儿,刚刚黄大人说,陛下过几天要来视察京营,并且点名要来勇毅营跟武雄营看看,因此陈良弼特意派人过来嘱咐,叫我们好好准备,不要掉链子。”

    “什么?陛下真的要来,果然是大好事!”

    朱道信二人一听,当即惊讶的蹬站了起来。

    他们两个去年就跟随皇帝微服私访,虽然一路无话,但也算混了个眼熟。

    但从里草栏场出来后,他们在皇帝面前刷脸的机会越来越少,现下又听闻皇帝视察京营的时候要专门来看勇毅营跟武雄营,这不是给他们露脸表现的机会嘛。

    “骗你们做什么,既然黄大人说了,那定不会有假,我还听说这次不仅仅皇帝来,还有英国公等勋贵也会跟随,你们二人做好准备,说不定要校场演武呢。”

    朱道信跟郭佐光互看了一眼,眼神中掩饰不住欣喜。

    “那要好好准备了。既然要带着英国公等人前来,怕陛下是觉得我等可以拿得出手了。”

    朱道信稍作冷静,机会越大风险也越大,如果这个事情搞砸了,那岂不是打了陛下的脸。

    “对,我也是这般想,我们就是榜样,现在许多侯伯之家见我们进了里草栏场,随后又被安排到京营,心中都眼红的很。

    我父亲这段时间老是跟我提起这事,说好多人过来打问,看有没有什么取巧的方法进入里草栏场,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新继闻言就开始吐槽起来,他的把总升的有点快,导致眼红的人贼多,好多都说是沾了早些进里草栏场的光,所以也想跃跃欲试,看能不能给自己家也谋一个富贵,只是这哪有这么容易。

    “呵呵,无利不起早,还不是看到能进京营的好处嘛,我们不管其他,好好做好自己,不要给陛下丢脸才是。”

    郭佐光对这些人嗤之以鼻,当时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只是陪皇帝玩玩,等皇帝一时兴起又厌倦了,他们也就没用了。现在发现有利可图了,就像苍蝇闻着肉来想要分一杯羹。

    他内心里对这些人十分看不起,甚是为皇帝感到委屈。

    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虽然朱道信等人对皇帝鸣不平,但朱由校却反而觉得挺好的,这不是说明自己在里草栏场练兵有效果了嘛。

    紫禁城冬暖阁内。

    朱由校正在跟英国公张维贤、泰宁侯陈良弼两人商议大后日练兵事宜。

    “趁着还未放榜,朕就去南郊京营去看一下,不然又要忙了。”

    现在距离朱由校大婚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虽然新婚燕尔,但朱由校也没有沉溺其中,只是婚后的他反而更容光焕发,所幸这一月没啥大事,让他过的较为舒坦。

    “勋贵那边统计一下,选上二十多人跟随着朕去,人选就由英国公你来挑吧,好好选。”

    “臣遵旨。”

    英国公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这么点弦外之音还是听得懂的。

    皇帝叫他好好挑,那自然不能什么人都要,一定要找个几个已经有子弟在京营当职的,还要几个之前因京营动乱处罚过的现在想要悔改的,这样才能体现出陛下顾全大局,不计前嫌的形象。

    “对了。上次徐光启不是给朕推举了个西洋教官嘛,听孙元化说这个西洋教官在火炮方面颇有建树,那就让他也来,朕好好看下他。”

    “遵旨。”

    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他给了陈良弼五个月的整顿京营,现在又往京营里面塞了不少里草栏场出来的自己人,相信战力肯定是可以保证的,虽然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不过也快了。自己马上就要启用他们一展宏图了。

    前几天骆思恭进宫奏报消息,说锦衣卫在曹州府找到了徐鸿儒的踪迹,说那边的白莲教传播甚广,并且他们还在暗中准备密谋造反,既然白莲教的两大头目王好贤跟徐鸿儒都找到了,那就是时候派人把他们一锅端了,省的时候闹事。

    “陈良弼,伱可要好好准备,如果这次再出什么差错,也不要怪朕处罚你。”

    陈良弼一听立刻露出坚毅之色,俯首躬身许诺道:

    “请陛下放心,京营虽然没有完全整军完备,但现在最核心振武军、耀武军已整训完毕。

    特别是奋武军,有了黄得功、孙应元等人居中指挥训练、工部军器局鸟铳、克虏炮的加持,战力大增。其余武毅军、武雄军等等也在整训中,效果很明显。”

    朱由校点点头,现在的京营体制跟以前有了很大不一样,不再按照三大营体制,而是军—营体制。

    即京营下共有六军,即振武、耀武、武毅、武雄、奋武、宣武军。

    每一军下辖三到四个营,每个营人数四千五百人,一个军的人数就在一万三到一万八之间,每个营中各自配有炮队,每个军都有骑兵。

    每个营掌握的十八门克虏炮,如果一个营作战就单独使用,如果一个军作战就把炮队集合,一共五十多门到七十多门克虏炮一起使用。

    这个数量已经够了,但有着火力不足恐惧症的朱由校还在感慨,要不是现在产能跟不上,朱由校甚至还想再给每个军都配备一个两千人的炮兵营,配上五十门乙型克虏重炮,打仗前啥也不说,先来几轮齐射,试问这种降维打击,谁能扛得住。

    不过这是理想情况下的克虏炮配置,限制于通州火器工坊每月四十门的产能,不仅要供给京营,还要供给辽东、九边跟西南,这个数量完全不够用。

    所以哪怕京营作为中央军,只是在这五个月中凑了一百门火炮,装备给了最精锐的振武、耀武两军,他们两个军现在的军官大多都是里草栏场出来的呢,作为皇帝的学生,有点优待也是正常的。

    “那就好,那朕到时候就要好好看一下了,让他们好好准备。对了,武备学堂的事情定了,目前选址怎么样了。”

    这个事是英国公张维贤负责,他来之前就猜到皇帝关心此事,心中早有腹稿,于是立马拱手道:

    “陛下,目前臣会同兵部、五军都督府商议,已经初步选定了武备堂的选址,此地位于京城西面二十里处,原本是神机营的操练场之一,所以地形开阔,校场众多,并且还有许多现有厅堂兵舍可以直接用,可以减少不少花费。”

    朱由校颔首点头,英国公办事的效率还是可以的。

    “如此甚好,我大明原本武备充裕,但现今对建虏跟蒙古连连败绩,打起仗来甚是吃力,依朕看还是太平久了,武备废弛,所以要好好拾到拾到了。

    这个武备堂正是其意,不仅以后将门、勋贵、军户、武举子弟都可以入学,而且内容上也很完善,到时候学堂优者上,庸者汰,总是有一些人才的。”

    这话张维贤跟陈良弼二人甚是赞同,并且他们知道皇帝还有一点没有说。

    就是勋贵可以借此重新进入军队,以往勋贵虽掌有五军都督府,但自英宗土木堡之变后,五军都督府的权力被兵部不断侵蚀,现在已经几乎等同于虚职,没有实权,军事调动任免全部归于兵部与内阁。

    所以勋贵虽然看起来有职位有实权,在京营跟五军都督府中任职,但原本京营那个鸟样子,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五军都督府又被打压,导致勋贵地位高,但完全没有能力跟文臣斗。

    得亏皇帝一边收拾文臣,几番敲打下来把文臣弄的服服帖帖,另一边重整京营,先在里草栏场练兵,后又筹备武备学堂,让勋贵子弟进入练兵掌军。

    这也让勋贵们明白了皇帝想要扶持他们的意思,积极性提高了不少。

    “陛下说的是,现在辽东、西南用兵,朝廷也急需将才,如果能以武备学堂之人充实京营,再辅佐以鸟铳、克虏炮,区区建虏、土司不足为虑。”

    陈良弼闻言立刻吹捧起来,作为京营总督,京营每壮大一分,他的威望就多一分,因此他对此事是最积极的。

    “哈哈哈,朕等着呢,这两地都是用兵之所,京营这把好刀,朕早就想用用了,不过得让朕检验下才是。”

    “陛下放心,其他军不敢保证,但振武、耀武两军训练充足,臣敢拍胸脯保证,这二军随时可以出战。其他军也在加紧演练,只待军器局的火器,稍作休整也堪一战。”

    听到这话,陈良弼立刻保证起来,他也想要试验一下成果,如果真能上战场,自己也可以捞点战功。

    “好好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如果不行,那就不要怪朕责罚你了。”

    听到陈良弼夸下这般海口,饶是朱由校也哈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京营确实有实效了,不然陈良弼也不会这般自大妄说。

    “以后朝廷的军事不会太少,军机处也只有沈灌一个人,沈灌虽然聪慧但拙于军事,所以朕就让英国公你入职军机处,你最近跟沈灌配合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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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辽东跟西南(求订阅)

    让勋臣进入军机处的想法由来已久。只是怕内阁会极力反对,朱由校有所顾及一直不愿意多做尝试。

    直到上次文华殿诏对后,他对文官颇为失望,于是就下定决心,必须让勋臣进入军机处办事。

    这虽然让刘一燝等人甚是惊讶,但朱由校说的确实在理,负责处理军机大事的军机处确实需要精通军事的人给皇帝提意见。

    再说这人还是在朝中颇有威望的英国公,因此也没有什么非议了。

    “陛下,沈大人为人谦让,事事也跟微臣讨论,每日晨至晚归,没有丝毫倦怠,军机处能运行起来,他当为大功。”

    沈灌还是很懂心意的,给了张维贤很大的尊重,张维贤自然也会卖他个面子,在皇帝面前夸奖夸奖他。

    此时恰好说到了军机处,于是张维贤就从袖口中抽出一个题本,双手捧上递给朱由校。

    “陛下,这是辽东送来的关于建虏的题本,熊廷弼说接到锦衣卫密探的奏报,说建虏现在粮草供应匮乏,仅能维持到六七月间,所以近来疯狂压制在建虏的汉人,哪怕在建虏为伪官的人都不能幸免。

    同时又说蒙古内喀尔喀与建虏交恶,抓了建虏前往科尔沁的使者,现在二者正在对垒,贼酋努尔哈赤已经命他的孙子岳讬率人偷袭内喀尔喀。

    因此熊廷弼建议应该向内喀尔喀示警并派兵救援,只要阻挠此事,就可以阻断建虏与科尔沁的联系,断建虏一臂,让内喀尔喀更加倾向大明。”

    朱由校闻言立刻接过题本,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不过看到题本中“已向”“已派兵”等字眼,他不由的发笑起来。

    “这个熊廷弼和杨涟跟朕玩先斩后奏呢,现在递过来就是让朕同意呢,不过朕之前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那就让他作吧。”

    一切让建虏不如意的,朱由校都愿意干。所以也只是打趣了下他们二人,直接在题本后面画圈批红了。

    “现在建虏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他们做事会很急,但他们越急,我们就越不能急,慢慢跟他们耗着。熊廷弼就这么一个题本吗?他屯田跟辽南驻军的事情怎么样了?”

    当然不是这一个事,张维贤见皇帝批红了,立刻又拿出了下一个题本。

    “熊廷弼还有一个题本上奏,不过不是屯田跟辽南之事,而是关于建虏内部的?”

    听张维贤这么一说,朱由校也来了兴致,立刻就让张昶去拿过来,他要看看熊廷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陛下,还是锦衣卫探子来报,他说建虏内部出现内讧,老奴的两个儿子代善和莽古尔泰发生矛盾,因代善和莽古尔泰的母亲有染,因此莽古尔泰怒发冲冠,一时冲动杀母,被努尔哈赤夺去了正蓝旗旗主之位。

    代善虽然飞扬跋扈却处罚很轻,这让建虏内部正蓝旗跟正红旗之间矛盾也越发激烈,已经发生了好几次械斗。”

    莽古尔泰居然弑母被废,这让朱由校一脸懵逼,历史上莽古尔泰不是被皇太极给废了嘛,怎么现在因为弑母被努尔哈赤废了。

    这让朱由校不由地一惊,看来是自己的原因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不过这也给他了机会,他记得正蓝旗在建虏内部一直被欺压,最后导致在吴三桂俘虏永历帝的时候,居然有正蓝旗的人想要拥戴永历帝造反。

    现在看着手中的题本,让朱由校确信正蓝旗被欺压是由来已久了,只是这是否会有可以利用的空间呢。

    “因此熊廷弼跟杨涟上奏说,建虏现在勒索有意打压汉人,八旗内讧,朝廷完全可以暗中联络建虏中的汉人,甚至是对其不满的女真人,如果有心归附朝廷,那就许以高官厚禄,分化其众。”

    听到二人这般想,朱由校心想他们倒是挺聪明的,也不是不可以。

    “朕记得辽东也有许多女真鞑官,可以仿照其例,至于对于投靠辽东的汉人,李永芳等高官定斩不饶,其他倒是可以拉拢,如果愿意弃暗投明,那就可以赦免其罪。”

    “陛下圣明!”

    听到皇帝这般嘱咐,张维贤立刻躬身应答起来。

    “西南那边呢,有没有什么消息?”

    辽东战事是个漫长的工程,但西南土司叛乱朱由校却拖不起,一直想要速战速决,以除后患

    “朱燮元只是七八日期前上来奏报,还是调兵遣将,已经派使者前往水西质问,相必应该快有结果了吧。陛下,此事不宜着急,五省调兵费时费力,如果做事太过于仓促怕对于战事不利啊。”

    看到张维贤这般劝说,朱由校也缓过神来,心想确实不该操之过急,现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时间站在他这一边,别人耗不起他耗得起。

    想到这里他也点点头道:

    “英国公说的是,既然任命朱燮元为总督五省军务,那就由他来负责,朕信的过他,就让他看着办,随时向朕汇报即可。”

    “陛下知人善用,从谏如流,真的是朝廷之幸啊。”

    张维贤跟陈良弼见状,立刻俯身拱手称赞恭维起来。

    “好了,好了,恭维的话就不要说了,这些事先这样定了,赶紧传下去吧。”

    “遵旨!”

    二人见皇帝下了逐客令,立刻心领神会,当即拱手告退。

    “现在什么时辰了。”

    “陛下,刚过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

    处理了一天政务的朱由校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在冬暖阁待了这么久他也腻了。

    “摆驾,去坤宁宫。”

    乾清宫距离坤宁宫很近,朱由校径直散步走了过去,也算是舒展下身体,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坤宁宫殿外。

    坤宁宫坐北面南,面阔连廊九间,进深三间,屋顶为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

    看见皇帝来了,宫外服侍的宫女立刻拜迎,刚想张口向里间忙活的皇后禀报皇帝来了,却被皇帝摆手制止,悄声进了宫门。

    一进宫门就一阵嬉笑声从里屋传来。

    “皇嫂,快看快看我这个绣的怎么样?”

    “好看,徽婧绣的这个花真漂亮,这么小就绣的这么好看,长大了可得了。”

    “哼,就是,还是皇嫂好,我那个皇帝哥哥就知道天天处理大事,根本不陪我玩儿,还好有您在。”

    朱由校在门外一听,心想定是朱徽妍、朱徽婧她们过来找张嫣来玩解闷了。看仨这架势胳膊肘往外拐,这才几天就开始说我自己了。

    “徽婧,可不要乱说,我怎么就不陪你玩了。”

    说着便掀开门帘背手仰头又故作姿态地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张嫣跟王良妃、段纯妃三人俱在,朱徽妍、朱徽婧等人也在旁说笑。

    众人见皇帝突然到访并不感到奇怪,仿佛习以为常一般,纷纷下跪请安。

    “臣妾、臣妹叩见陛下。”

    “起来吧,不必多礼。”

    朱由校直接坐到了张嫣的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朱徽婧。

    “你这小小年纪,就诽谤朕,朕要给你治个大不敬之罪。”

    没想到朱徽婧闻言也不惧怕,反而面露无辜为自己辩解起来。

    “皇兄可能听错了,我刚才可没说皇兄的坏话,我刚才说您最疼爱我,经常陪我玩。”

    朱徽婧这话直接把朱由校逗笑了,笑眯着眼向张嫣她们调侃道:

    “伱们瞧瞧,这么小就鬼精鬼精的,长大后还得了,怕是嫁人都难喽。”

    “不嫁人就不嫁人,那我就待在皇宫,一直跟皇嫂住一起,烦也得烦你们。”

    一听皇兄这么说,朱徽婧却毫不在意,她未经世事又懵懂青涩对嫁人啥的没概念,反而觉得现在生活挺好的。

    “公主倒是聪明的很呢,这要是住在皇宫,陛下怕是麻烦了。”

    一旁的段纯妃闻言立刻偷笑应和了起来,心想陛下可真宠他的妹妹们。

    朱由校闻言无奈地笑了,前世他就有个妹妹,对外唯唯诺诺,在家那是对自己重拳出击啊,自己拿她也没辙儿,只好惯着宠着了。没想到穿越来也是一样,不过他倒觉得没啥,有时候甚至有种这才是一个家的感觉。

    “那以后要常来皇兄这,宫里热闹热闹还是好的。”

    张嫣闻言也笑,他还挺喜欢朱微妍、朱徽婧的,觉得她们甚是活泼可爱,正好可以解解闷。

    “别看你小,鬼点子倒是不少,人小鬼大,二皇兄平日在干嘛呢?”

    这时朱徽妍却开口回答道:

    “二皇兄最近一直读书,他说最近丁老师对他甚是严格,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朱由校点点头,他大婚一过就立刻开始经筵了,这次他让朱由检也跟他一起学习,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跟自己一起长大,能力还是有的,等他长大点还要对他倚与重任。

    “那就好,你们虽是公主,功课也没有由检多,但也不能一直贪玩落下。”

    这话一说,朱徽妍三人顿时耷拉个脸,没想到出来玩儿还要被皇兄嘱咐学习,甚是没意思。

    朱由校跟张嫣等人一看他们蔫头耷拉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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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内阁、六部人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张嫣的尽心服侍下起床,简单吃了个早餐后,便匆匆上了龙撵前往奉天殿,今日是上早朝的日子。

    自他登基以后,各项制度也趋于完善稳定,按照旧每逢三、六、九早朝,这个制度也被朱由校沿用。

    今日的早朝还比较重要,因为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争论,内阁两位阁臣、六部三位尚书人选的候选名单也终于确定了,今日就要在早朝上公布,以示众望。

    看到龙撵到了奉天殿后,礼官随即便开始奏乐,锦衣力士撑五伞盖、四团扇,从东西两侧登上丹墀,立于御座后左右,随后朱由校登上了丹墀台陛,于御门金台安坐。

    见皇帝入座,下首的两排高大的大汉将军,在礼官嘱咐下开始鸣鞭。鸿胪寺官员也开始传唱“入班”,招呼大臣分左右文武两班走进御道入朝。

    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行一拜三叩之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这一套流程朱由校现下不知道经历多少遍了,他也从最开始紧张到现在的镇定自若,稀松平常。

    看到众人已定,他身旁的魏忠贤也轻咳了一声,随后向前走了几步,大喊道: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时就见内阁首辅刘一燝轻咳一声出列,他拱手而拜,随后说道:

    “陛下,之前经陛下旨意,廷推内阁与礼、吏、兵部尚书人选,最后进六部九卿廷推,已将候选名单选出。内阁、礼、吏、兵部事务众多,臣请陛下早下诏书,确定人选,以安人心。”

    刘一燝此话一出,沈灌、叶向高闻言立刻附议,这种事情确实应该早下决断,不能拖延。

    内阁经过廷推筛选,确定的候选人有四人,分别是:

    第一个是前礼部侍郎朱国祚,此人是万历朝的状元,万历二十六年,任礼部右侍郎,摄理部事,拥立皇储朱常洛,最后被万历皇帝罢黜,一直闲赋在家。

    光宗朱常洛继位后,本想启用他,但因光宗很快去世就没用,现在增补内阁,就由刘一燝建议请他入阁。

    第二个便是现任吏部右侍郎朱国祯,之前在江南为官的时候,就提出过均田均役,并且屡次向内阁上书,阐述赋役不平之弊,提议计亩定役。

    后被徐民式采纳并应用,在叶向高的支持下,最终在江南得以实施均田均役,打击了大族豪强,但他一直身体不舒服抱恙,于是万历朝就退休回家养病了,直到光宗即位,又把他请了回来,担任吏部右侍郎。

    第三个人是都察院大佬孙承宗,先是跟杨涟等人在护驾的时候有功,后又为朱由校经筵老师,甚是受朱由校信任,最后为了在京畿地区推行均田均役,被提拔为右都副御史,专职负责均田均役之事。

    上个月增补阁臣,刘一燝就推举叶向高入阁,原本众人觉得孙承宗提拔太快了,又没有在六部内任过高职,因此不怎么同意。

    但刘一燝说了一个众人无法拒绝的理由,便是皇帝以内阁中无人知兵的理由,让英国公张维贤入了军机处,而孙承宗恰好知兵,如果入了内阁岂不是更好跟张维贤抗衡。

    不然军机处就没有知兵的文臣了,这么一说众人也接受,再加上孙承宗这个人素有威望,因此顺利被廷推进入了名单。

    前面三个大多是刘一燝推免的,最后一个便是沈灌提议的,兵部右侍郎张至发,齐党成员,此人与其他诸人相比,较为年轻,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1601年),曾任光禄卿。

    在任期间精核弊端,多所厘正,更重要的是他跟沈灌是旧识,在沈灌自绝于齐楚浙党后,他是少数几个支持沈灌的,因此沈灌也投桃报李,提议支持他入内阁。

    听到刘一燝这般言语,朱由校点了点头,今日不就是为了这事嘛。

    于是他给了魏忠贤一个眼神,魏忠贤立刻领会,恭敬的从案牍上拿出一个诏书,随后走上前面向朝臣大声朗读起来。

    “国家艰难,朕夙兴夜寐以求良才,内阁国之重地,所用之人不可不察,朕特命群策群力,推举良才。

    现经六部九卿廷推选,上达天听,朕从中择才,选命右都副御史孙承宗、吏部右侍郎朱国祯为晋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

    “臣为陛下贺!”

    这四个人都是六部九卿廷推出来的,无论选谁都不会反对。只是现在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大家心里暗暗心惊,看来刘一燝这个首辅位置算是稳坐泰山了。

    这二人都是刘一燝推举的,既然被皇帝任命为内阁辅臣,那现在内阁五人中,刘一燝独大了,叶向高跟沈灌都不能与其争锋。

    于是有人悄悄看向叶向高,只见叶向高稳坐钓鱼台,毫无表情,感觉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这二人忠心辅国,即日起入阁议事。”

    “遵旨。”

    这两个人选朱由校也想了好久,他其实很想把沈灌的人张至发也拉入内阁,让沈灌跟刘一燝相互制衡,不至于让刘一燝一家独大,但他细想了下,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

    刘一燝自担任内阁首辅来后,一直力图弥合党争,同时也算锐意进取,讲究实干,对自己的改革措施并不排斥,并且有些还是赞同,既然如此自己就不仅不应该制衡他,还应该让他继续掌权,继续帮自己推行改革。

    所谓制衡只是君主在威望弱的情况下,制衡臣子,防止一家独大的一个手段,现在自己的威望并不差,何必要牵制自己呢。

    再说任命相比较朱国祚跟张至发两人,朱国祯、孙承宗二人有很明显的优点,便是都支持均田均役,朱国祯是均田均役的首倡者,孙承宗是京畿均田均役的推行者。

    现在朱由校是铁了心要在京畿推行此事,绝不会半途而废。

    现在任命让这两个人入阁,再加上原本就支持均田均役的刘一燝、叶向高两人,内阁就有四人支持此事了,这决心不可谓不大,就不信把这事推行不下去。

    在场诸人都是聪明人,来之前就对这四人的履历了如指掌,现在一看皇帝让他们二人入阁,也明白了皇帝的心意,心想赶紧让熟知的京畿士绅不要反对了,朝廷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内阁人选定了后,下一步就是六部尚书人选了。

    还未等众人心定,魏忠贤又从案牍中高举一个诏书,轻咳一声开始宣读起来。

    “朕登基以来,黎民亲仰,今闻吏部、礼部、兵部尚书空缺,朕思之痛心,常有裨国之心。有赖群臣群力之策,得妙人选三人,率众共安,以慰我怀,特命赵南星为吏部尚书,孙慎行为礼部尚书,王在晋为兵部尚书。”

    当时内阁推举的人选有六七人,但朱由校对这三人比较熟悉。

    其中这个赵南星,此人是东林党大佬,万历年间曾任考功郎中,没想到一上任就大举裁汰不合格者和关系户。

    其中包括大量内阁举荐的私人,这让朝中纷纷皆恶,最终罢黜在家二十多年,虽然屡次有人推荐为官,但都被万历反对。

    现在东林党重新掌权,刘一燝、叶向高等人屡次上书重用他,朱由校也同意了,他虽然对赵南星结党不甚满意。

    但现在他也不怕东林党势大,现在朝局也需要他这种刚正不阿,不贪墨,一心为公的人,于是就决定重新启用他。

    至于孙慎行跟王在晋,他们之前一个担任吏部左侍郎,一个是兵部左侍郎,对本部事情极其熟悉,现在依次替补情有可原。

    特别是王在晋,朱由校在前世中还听过他,历史上广宁之战失败后,熊廷弼被杀,王在晋以兵部尚书的身份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等地。

    他随后提出放弃关外,重修山海关,重关设险,卫山海,以卫京师的策略,遭到孙承宗、袁崇焕等人的反对,只能作罢。

    所以朱由校对他印象并不好,心里还是想如历史上一般,让孙承宗以内阁辅臣的身份兼任兵部尚书,但孙承宗现在担着推行均田均役的重任,所以只能暂时选任王在晋了。

    “陛下英明!”

    这几个人同样是出自廷推出的名单,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当即俯首赞成同意。

    于是内阁跟六部尚书的人选现在全部确定了,这样一看来,还是东林大获全胜,现在出现了一家独大的景象,不过这东林非彼东林。

    经过之前刘一燝跟叶向高的斗争,现在上来的东林都不像之前惠世扬、冯从吾那般的空谈之人,而都是如同杨涟、邹元标的实干派。

    这也是朱由校内心认可的东林,东林党非党,所谓东林书院只是一些志同道合之人聚在一起,针砭时弊,高谈阔论的场所。

    他们既没有一个纲领,也没有很明确、很具体的主张,里面的人鱼龙混杂,有真的想革除旧弊,改革图新的,也有想以此谋求官位的蝇营狗苟的之辈,不可一概而论。

    如今经过朱由校一系列引导,东林党的分化初显成效,现在就该这些真正的东林实干派发挥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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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内阁六部尚书名录,我晚上会放到书友圈哈

第二百四十二章 工部尚书

    除了内阁辅臣跟六部尚书的人选外,各部侍郎也有空缺,但这种事情就不是皇帝下诏书亲自任命了,内阁自选任命便可。

    之前罢黜贬官和现在升迁空出来的,加起来一共有六个侍郎空缺,内阁伙同吏部也早早确定好了人选,上报给了皇帝,其中不乏朱由校熟知的人。

    例如温体仁,现任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还有历史上提出过“意四正六隅”“十面之网”之策镇压起义军的杨嗣昌,现任兵部侍郎等等。

    这些人选大都是由朱由校亲自过目确定的,虽不能说是人人都是真才实干,但至少可以保证每个人都不是庸才腐生。

    这一番确定好以后,纷纷扰扰了将近一个月的人选之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场的人虽然早就料到了个大概,但等公布出来后,还是脸色各异,有压中宝者,沾沾自喜,也有暗自惋惜,觉得看走眼的,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

    特别是如今的东林党实干派大势已成,以往的齐楚浙党也伴随着沈灌的背叛,孙如游的罢黜实力大衰,根本无力抵抗。

    看着下面心思各异的群臣,朱由校心中冷笑,但也不管他们,直接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诏书已下,诸位公卿即日任事,希望诏书上的诸位公卿能尽心用事,担起肩上的责任,莫负了朕的信任。”

    在场的孙承宗等人见皇帝这般希冀,于是赶紧下跪谢恩起来。

    “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皇恩。”

    朱由校闻言默然地点点头,随后给魏忠贤一个暗示,魏忠贤当即领会,开口喊道:

    “此事毕,诸公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这么大的事情了了后,在场的朝臣们也没有其他心思再议他事,只是就在这时,年老白发丛生的工部尚书王佐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费劲巴儿的拱手道:

    “陛下,臣有事要奏。”

    “准奏!”

    王佐闻言就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题本举过头顶,尽力说道:

    “陛下,臣现已过古稀之年,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已经干了三年了,如今越发感到体力不支,无法再为尽心朝廷效力,所以想请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老臣万望陛下恩准。”

    王佐的话一出不仅朱由校惊讶,在场的朝臣们也惊讶不语,之前怎么没有听过他提这事。

    看着颤颤巍巍拖着孱弱躯体的王佐,朱由校暗中叹了口气,他自然不管王佐现在要退休是真退还是假,他现在都不能批准,如果别人一提自己就恩准了,那定会被别人说自己这个皇帝虚情假意,容不下人。

    “王尚书何出此言,朕才刚刚继位不久,你就要离朕而去,赶紧起来,朕看你只需好好调养身体,仍是朝廷肱骨,这告老还乡之事休要再提。”

    皇帝都这样说了,按道理来说王佐也会卖皇帝一个面子,暂时不提退休这茬了,但王佐貌似铁了心思要辞职回家。

    “陛下继位以后革除旧弊,使得朝局焕然一新,臣每每思之,都内心欣喜,觉得陛下真乃中兴之主。臣原本也想再为陛下效命几年,但自除夕以来,臣的身体越发不堪,早已不能处理工部事情,此事内阁皆知。

    臣原本也想早早向陛下提出辞呈,但之前内阁、六部之事朝中多有争端,臣便不想因此等小事再激起风浪。现在内阁、六部人选已定,因此臣这才提出辞呈。”

    听到这发话,不管在场诸人怎么想,至少在朱由校听完后就觉得王佐是个忠心体国之人。

    他上个月罢免了三个尚书,如果那个时候王佐也提出辞职,这不就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反对皇帝这么干嘛。

    王佐是个聪明人,也定然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忍这么久,直到内阁、六部尚书人选大定了的今天方才提出辞职之言。

    “王尚书,既然身体不适已久不能处理政务,朕怎么不知道呢。”

    王佐的话是真是假,他还需要验证下,于是他说着就把目光投向刘一燝、叶向高等人。

    刘一燝闻言也明白了皇帝什么意思了,于是立刻俯身出列道:

    “陛下,王尚书身体确实早有不适,也早早给内阁说了,只是上月您大婚,所以并未禀报,只是按照惯例派了太医前去看望。”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朕说,王尚书忠公体国,这段时间太医要每日看望,不得有误。”

    朱由校闻言脸色有点温怒,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却不知道,不过看来王佐说的确实是实情。

    “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刘阁老,是臣让他不要禀报的,陛下您平日日理万机,不想让老臣这区区老朽之残体劳烦您,只是现在身体确实支撑不住了,臣也差不多十多年没有回家,所以还请陛下准许臣的辞呈,许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看着王佐这般言辞恳切,朱由校内心叹息表示遗憾,看来王佐真的是想退休。

    “唉,王尚书忠心体国,皇考也多次给朕提起过,朕也一直很放心你,只是工部事情繁杂,现在伱突然提出辞呈,那工部的事情该如何办呢?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你。”

    王佐既然提出辞呈,心中也早就有了准备,现在皇帝这般问,于是立刻说道:

    “陛下无忧,臣冒昧举荐一人可为工部尚书?”

    “爱卿所言是何人?”

    “工部左侍郎徐光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深神色各异,有人一副了然,看来早就知道会是徐光启;有人却是闻言一惊,纷纷摇头探脑的心想二人几时说好的,一时间众人眼神不定又透露着丝丝其意,而朱由校闻言也颇为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徐光启确实颇为合适,他原本就为工部侍郎,一直负责军器局,现在又负责造成了通州火器工坊,对朝廷大有裨益,如果王佐致仕,徐光启上任为工部尚书,那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徐光启,倒也不是不可以,内阁意下如何啊?”

    刘一燝闻言立刻做出反应来,拱手答道:

    “陛下,徐光启整顿火器,铸造克虏炮,功劳甚大,臣以为可为工部尚书。”

    刘一燝跟沈灌闻言也随即出列附言赞同。

    见内阁同意,朱由校当即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让内阁拟旨,王佐劳苦功高,加封太子太保,准其致仕;另进封徐光启为工部尚书。”

    王佐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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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贡士名单(求订阅)

    等王佐退休的事情尘埃落定,徐光启成功一跃而上,成为了工部尚书。

    至此,天启朝中央的第一次大换血结束,六部尚书中有四人被换下,这影响不可谓不大,完全可以用地震来形容。

    所幸此事经过了一个月的事前酝酿,在场的许多朝臣都有了心理预期,再说这结果也是朝臣他们博弈的最终结果,因此不至于惊愕哗然。

    早朝的主题就是确定人选,现在人选已定,朱由校也不多做讨论,当即把此事揭过,看朝臣们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这时通政司使,恩科会试的主考官袁可立突然出列。

    “陛下,臣有事要奏。”

    “爱卿请讲。”

    “陛下,恩科会试自二月二十五日开考,现在已是三月十七日,目前恩科卷宗已全部批改完毕,选录贡士三百人,南卷一百六十五名,北卷一百零五名,中卷三十名,现在名额已定,还请陛下审阅,如无异议,便明日便可填榜,二十日就可公布天下了。”

    明代会试录取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地域平衡问题。

    由于洪武年间,出现过会试跟殿试录取的人数尽数是南方人的事情,导致朱元璋龙颜大怒,下令重惩主考官,重新择录人选,这才平息了众怒。

    直到明仁宗时期,命大学士杨士奇等人议定会试取士名额,以一百名为率,南人称南卷,录取名额为总额的十分之六,北人称北卷,录取额为总额的十分之四。

    但这样还不公平,于是在明宣宗宣德以后,再次规定南、北各退卷五名为中卷,于是成了百名为率,南卷五十五名,北卷三十五名,中卷十名。

    这种分南北中榜的方式,既是对经济文化较为发达的江南地区的政策倾斜,也是对对北方和西南地区的政策保护,有利于协调各地区之间的关系,缓和由来已久的所谓南人北人之争。

    朱由校内心深处其实对这个分发并不是很满意,这种分法客观上使得朝廷内江南官员的人数激增,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轻易改变,否则会引起朝廷哗动,毕竟这确实是形势所迫。

    江南地区经济文化发达毕竟是不争的事实,并且这关乎到士子的前途命脉。如果没有足够威望和理由去做,那绝对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到袁可立这么说,朱由校算了下时间,确实要到放榜时间了。

    “会试榜单事关重大,等下朝你带着名单前往乾清宫,朕亲自过目定夺。”

    “臣遵旨!”

    袁可立闻言俯首称是,按照惯例,没有放榜的时候是不能出来的,但他这个主考官因为要给皇帝过目名录,所以可以例外出来一次,但今天也必须返回去,所以皇帝只要今天确定名单即可。

    此事一定,也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汇报了,于是朱由校就嘱咐魏忠贤退朝。

    随后鸿胪寺官员“唱”奏事毕,鸣鞭驾兴,待朱由校圣驾退后,百官亦退,各回衙门莅事了。

    等朱由校回到乾清宫差不多巳时(九点)了,朱由校也好好地伸了个懒腰。

    朱由校其实很不喜欢上早朝,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要一直端坐在金台上保持威严,所以不能靠着,也不能有任何异动,只能挺直了腰板儿一动不动,这让朱由校直呼吃不消。

    “陛下,这是皇后娘娘交代奴才们说陛下早朝劳累,因此特地派人了银耳莲子羹,让陛下尝尝。”

    “你放那吧。”

    朱由校这段时间终于享受到了被枕边人关心的温暖如春的感觉,之前穿越而来对宫廷生活以及朝廷大事生惧,由此无时不战战兢兢。

    哪怕继位后还是孤家寡人,虽然有弟弟妹妹,但也是自己照顾他们,不能说些体己话或是得到充电效果。

    自从大婚以后,自己的饮食起居都被张嫣全权照顾负责,做的很是细致周到,生活也总算没有那么单调乏味。

    现在见张嫣送来的粥羹,他也甚是欣慰,拿起小碗喝了起来。

    “陛下,通政司使袁可立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

    于是就见袁可立在何宁的带领下,从门外躬身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卷宗,简单参拜后,朱由校就让他入座。

    “袁爱卿这么早没有吃吧,恰好皇后给朕送来了点莲子羹,给你分点吧。”

    袁可立刚想拒绝,就见朱由校已经嘱咐张昶再拿一副碗筷,于是直接谢恩。

    “陛下,这是本次本科会试贡士的名单,所有人的取录都是按照陛下要求,综合三场考试成绩评定,而非之前主要看第一场成绩,臣从头到尾监察,没有任何遗漏,现在全部试卷已经封存,还请陛下过目查阅。”

    听到袁可立这般说辞,朱由校满意地点点头,袁可立做事他是放心的,历史上出镇登莱,重设东江镇的功绩足以证明他的战略眼光跟执行能力。

    因此朱由校一直想要好好的重用他,现在让他任恩科会试的主考官,只是为了让他在仕途履历上更加出色而已,等恩科一过,自己就要对他予以重用了。

    “伱办事,朕放心,名单拿来给朕看看。”

    张昶当即领命,从袁可立的手中接过名目交到了朱由校的手中。

    朱由校随手打开卷宗,就看见最前面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即大明天启元年辛丑科会试名录,下首第一个名字便是卢象升。

    没想到他考了第一名,朱由校暗暗惊讶了一下,他可以保证这其中可没有暗箱操作,也没有提前知会要对卢象升特别照顾。

    “这个宜兴卢象升为何可以为会元(会试第一名),他可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袁可立早就想到朱由校会这么问,这个名次是考官们经过几番讨论确定下来的,既然这么定那肯定有拿得出手的理由,于是他不紧不慢的说。

    “启禀陛下,卢象升之所以能够中会元,全赖陛下您的英明,原本他的第一场八股经义内容虽然出彩,但绝对算不上是诸人之冠,如果按照以往标准就是个中上,顶多前二十名。

    但全因陛下英明果决,延期了会试批改时间,要求按照三场考试综合评定。因此我们后续批改的时,发现他第二场的“论”和第三场的“策问”答的极好,特别是第三场的“策问”,见解独到,可谓诸生之冠,因此综合评定此生可为第一。

    其实不仅仅是他,如果按照三场考试综合评定的方式,我们看下来许多考生或许经义不强,但后两场内容却才华出众,因此也被录取。”

    这种考核方式虽然更加耗费时间,还更加耗费考官,这段时间考官连轴转,反复评定查阅卷宗,虽然特别累,但总算是出了结果。

    这一番下来,袁可立对于这个结果也甚是满意认同,觉得这种方式更加公平。

    朱由校一听袁可立这么说,当即来了兴趣,立刻往后看了下去,果然发现不少历史名人跃然纸上。

    比如南榜二十七名宋应星,这个朱由校可太熟悉了,历史课本的常驻人物,明末的大科学家,一生致力于对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科学考察和研究,他的作品《天工开物》被誉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

    朱由校依稀记得宋应星考学止步于举人,随后历次考试都不中,他还想着要把他怎么提拔来为官呢,现在看来完全不用了。宋应星既然被录取了,那就正好让他在翰林院任职,并可在工部观政。

    让他发挥专长,总结大明的科技成就,随后进行广泛应用。甚至如果以后组建类似科学院的机构,也可以让他负责。

    想到此处朱由校真的不禁内心发笑,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一旁的袁可立看到皇帝这个表现便面露疑惑,难道皇帝知道其中之人不成?不过也不敢多问,只能按住自己好奇的心思。

    朱由校说着继续往后看,在宋应星往后的第五十六名那里,又发现个熟悉的人物,即归安茅元仪。

    此人才华出众,是军事、经济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

    年仅二十余岁就编成了一部字数最多的综合性兵书《武备志》,一共240卷,文200余万字,图738幅。可以说是对明代及明代以前的军事兵法理论、战具、器械资料、治国方略等等一一做了整理辑录,是一部很重要的兵书。

    朱由校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前世看到茅元仪的一篇为朝廷谋财的题本,题本中他一眼就看出了朝廷不是没钱,而是朝廷收不上税,并且许多税太轻了。

    因此建议开海禁设海关,收茶税,收商税,打击藩王豪强等等一系列措施。但人微言轻,题本提交上去根本没有人理会他,最后郁郁不得志,悲忿失意故纵酒而亡。

    现在朱由校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的做法跟这个茅元仪不谋而合,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也来参加了此次会试,还考过了,看来在殿试的时候要好好瞧瞧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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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视察京营

    主政一方?

    听到皇帝的这番话语灌入耳中,袁可立心中煞是一乍,瞬间揣测到了皇帝的用意,也明白了他接下来的回答将关乎着他未来的仕途升迁。

    他脑中飞速运转,努力的把以往对于海贸与西洋的认识和见解都过了一遍,慢慢的形成一脉思路,随后躬身答道:

    “陛下,设海关取税之事,朝廷在去岁文华殿诏对时就已定下成例,如若臣主政一方,要做的只是萧规曹随即可。只是臣拙见以为,虽已定下规矩,但现在的关税还存在一些问题。

    例如当今沿海各省海港的关税完全是各自为政,互相独立,虽然朝廷定下关税税率,但收取关税的税丁均是来自本地官府,税额也经常被地方节流。甚至有些关税税丁还会从中中饱私囊,为了些许银两就虚报船只重量大小,只要稍微动下手脚,就会让朝廷损失巨大,这其中的松动可谓见得。

    故此臣认为,不能任由地方各自管理收取关税,而是按照朝廷去年所议,派一“重望大臣”专门总辖关税事宜,将关税之权收于户部,在每一港口都派专人负责设关取税,税额全部押解京师归户部所有。

    同时自古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海贸不仅仅会给朝廷带来税额红利,沿海百姓也为之赖以生计,所以朝廷不能只是设关取税,还要组建水师,打击海寇,保护大明对外海商贸易,这样朝廷不仅可以保境安民,也可以维稳增加关税收入。”

    袁可立分析的很深得朱由校心意,他心想果然猜的没错,袁可立是一个心思很活泛又前卫的人,并不拘泥于传统儒家的那一俗套,不然也不会提出设置东江镇,开海贸接济毛文龙之事了。

    现在他这一套说辞其实很是贴合朱由校的预想,不仅要统一管辖,还要组建水师,护卫守行海贸,万不可竭泽而渔。

    虽然心中满意,但是他未曾显露出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又沉思了一会继续发问道:

    “那西洋来我朝做生意之人越来越多,许多人说他们狼子野心,朕也深感其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爱卿是否可以赐教。”

    皇帝对于西洋的态度袁可立早有耳闻,不仅重用徐光启还接见了西教僧侣,还让那个西教僧侣翻译著作,这让京城不少人给憋躁气坏了,不少朝臣多次上书皇帝说西教僧侣图谋不轨,万望皇帝收回成命,但这些题本上去后都是杳无音信,石沉大海了。

    想到这里袁可立也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回答,他其实对西洋人不甚感冒,觉得西洋人固然有可取之处,但还是要提防的。

    “陛下,西洋的火炮之利众人皆知,朝廷的佛郎机炮跟克虏炮均来自西洋,圣人说择其长处而从之,西洋有优秀之处,我中华包容并蓄,学习其优秀之处自无不可。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朝廷也不得不防啊。

    因此微臣认为如果西洋人只是要来做生意,我大明自然敞开欢迎,但他们既然来到此处,自然要遵守大明律法,尊重我朝习俗,这才是正道,如若不能,尽可驱逐而出。”

    袁可立说完便躬身低头不语,朱由校也听到话中隐喻之意,这话对于传教士也同样适用,不过他并不在意。

    “你说的很对,如果做生意,我大明自然欢迎,如果不遵守大明律法,尽可驱逐而出。只是还有一点,我大明要驱逐他们,怕不能只是说说,还要船坚炮利才行。

    西洋人不远万里来我大明,一路上烧杀抢掠,现在到了我们这里老实装样,还不是因为打不过我们嘛,如果我们打不过他们,到时候他们怕不会老老实实跟我们只是做生意了,而是明抢了。”

    朱由校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袁可立,他对袁可立的话倒是很赞同,他既然能在登莱开辟海路接济辽东,说明他有很强大的战略眼光跟组织能力,这个能力放到开海贸易上也是必备素质条件。

    现在朝廷虽然设关取税,但根据沿海各布政司送上来的奏报,现在宁波、广州等大港口每月关税才一千两,这个数字说出来可笑又可悲,骗鬼呢。

    所以他就想把袁可立为两广总督,总辖东南各省关税之事。根据时间来看,荷兰人貌似就在明后年要来了,他也要早做准备,所以才会有今日之问。

    没想到他今日这么询问,发现袁可立的铿锵回答也甚得他的心意,更是下定了这个决心。

    “陛下圣明,国弱则辱,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这西洋人非我族类,确实不得不防。”

    “爱卿所言甚是,既要利用,也要防备,还有关税一事事关重大,朕听爱卿所言受益良多,你回去可多多琢磨,日后必有重用。”

    袁可立一听这话,心中一震,心想皇帝怕是对他有重用啊,虽然是何职位不知道,但定会和关税、海贸有莫大关系。于是他强装镇定,连忙躬身俯首道:

    “微臣遵旨!”

    朱由校见意思传到后,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随后一摆摆手道:

    “嗯,快到午时了,朕就不留你了,伱回吧,早点把贡士名录誊录,不要让其他考官等着了。”

    袁可立见皇帝下了逐客令,心里也不多想,连忙叩谢退下了。

    袁可立走后,朱由校也站起身来,在乾清宫宫外走了一会,懒洋洋地享受了会春日阳光,放松了会心情。

    随后就是前往坤宁宫陪张嫣用了午饭,皇后见他有些倦意,便叮嘱朱由校可小憩一会儿。舒服的稍事歇息后,简单打理梳洗完就赶紧往乾清宫赶去,下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到了乾清宫,就看见张维贤跟陈良弼等人早就在此等候了。

    按照之前他的嘱咐,下午他要跟英国公张维贤等人前往南郊京营教场,再去看看新整备的京营。

    “陛下圣安!”

    “起来吧,走吧,不要让他们久等了。”

    朱由校说着就上了乾清宫外等候的龙撵,随后到了皇极门换上轿舆,腾骧、武骧四卫等随驾护卫和宫内宦官随从们分别排开成一个长方形的浩浩队伍,将轿子护卫在其中。

    英国公、泰宁侯、魏忠贤等勋贵宦官并排站在轿子的后面,由于是京营检阅,加上特意交了三十多名勋贵们随行,也就没有带文官。

    “起轿!”

    伴随着礼官的一声呐喊,朱由校的轿舆缓缓起身,整个队伍徐徐前行。

    这不是朱由校第一次出行了,并且他微服私访也有许多次了,因此最开始那股新鲜劲也早就过去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前显圣的心思,只是稳稳的坐在轿舆上出了永定门,就往南郊京营而去。

    就在这时,京营各军将官与营官,也在军营整装齐备,等待皇帝的到来。

    由于皇帝这次检阅是有目的,特意嘱咐说要视察振武、耀武军,所以两军三万多人早就在教场等候了,特别是两军中最精锐的勇毅营跟武雄营,更是列队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等待皇帝的检阅。

    这时振武军总兵蒋璘和耀武军总兵谭冕,带着参将黄得功、孙应元等人正在教场外等候皇帝的到来。

    “刚刚总督大人派人来报,说陛下已经出了永宁门,相信很快就要来了。”

    看着远处还不见皇帝仪仗的出现身影,蒋璘来回踱步,心中有些焦虑,反复派人去查看,一旁的谭冕见他如此,不由的宽慰起来。

    “嗯,如此便好,这是陛下今年第一次视察京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再出现上次那般事情,我们真的是万死莫辞啊。”

    “大人放心,今日不同往日,谁敢作乱,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黄得功见状立刻表态,本就是皇帝亲自提拔上来的他正是春风得意报志之时,谁敢作乱,他黄得功第一个不答应。

    黄得功这话说到众人的心坎里了,特别是蒋璘跟谭冕,这二人虽出身勋贵,但去年也只是神机营跟三千营中的一个参将,但一直跟随陈良弼做事,去年定国公煽动京营作乱的时候,他们二人被陈良弼倚重,率众镇压了内场骚乱,这才被陈良弼看中,直接提拔为振武军、耀武军总兵。

    可以说在场诸人都是上次动乱的受益者,要不是因去岁京营动乱,皇帝清洗了京营,他们这些人怕永无出头之日,因此他们也是最希望此次能功德圆满,让朱由校高兴的。

    “哈哈哈,得功说的对,我们都不答应,对了,孙元化跟西洋教官来了没有?陛下可是亲口说要见他们的。”

    “孙大人刚刚到了,随行的还有西教教官跟西洋兵七人,由于陛下之前说要亲自看他们操练,所以他们还带了一门克虏炮过来,所以有些慢了。”

    听到这话的蒋璘跟谭冕也长舒一口气,看来已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在这时,有眼尖的人挑眉看向远处,发现大汉将军举华盖从远处席来。

    “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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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军容严整

    众人抬头一望,就看见皇帝的隆重仪仗慢慢地从远处沓来。

    “圣驾到!”

    没过一会儿,随行太监小跑过来大喊道。

    “微臣蒋璘、谭冕···,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皇帝轿舆到了身边,蒋璘等人立马下跪参拜皇帝。

    “起来吧。”

    朱由校拉开轿舆的帘幕,饶有兴趣地看着外面躬身行礼的诸人,随后又看向蒋璘后面的黄得功跟孙应元二人。

    “黄得功,孙应元,你们二人在京营过的如何啊?朕可是听陈良弼夸下过海口,说你们手下无一不是精兵悍将,今天朕可是要好好检验下你们二人的最终成果,孰厉害看了再见分晓!哈哈哈哈”

    黄得功跟孙应元二人见皇帝竟脱口而出他们的名字,陛下显然对自己重视异常,心中既是喜悦又是感动,黄得功率先回应道:

    “多谢陛下厚爱,蒋璘、谭冕二位大人对我们甚是照顾,现在京营军械完备,士气旺盛,待会儿检阅时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这时黄得功前面躬身颔首的蒋璘二人听到黄得功这般分说,脸上立马荡漾起悦色。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早就听说过皇帝对黄得功二人青睐有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喜的是他们这段时间对黄得功他们十分依仗,兵械粮草都给足了,没有恶了他们。现下他们又在皇帝面前提及到他们且顺带对自己工作的褒奖赞扬,真的让他们由衷地感谢。

    黄得功的话果然起了作用,蒋璘二人瞬间引起了朱由校的注意。朱由校后世并没有听过这两个人,想必之前也在京营中不甚露头,完全是因为之前清洗京营后被提拔上来的。

    不过朱由校也不是那么古板之人,瞧着二人躬身站在自己的眼前,朱由校饶有兴趣地问道:

    “朕也倒常听陈良弼提及伱们两,现在京营中最精锐的振武军跟耀武军就是你们二人统辖,听说训练得非常不错,待会朕要好好看看啊。”

    二人见皇帝突然问询,脸上不禁流露出激动之色,立刻正色说道:

    “这都是陛下跟总督大人厚爱提携,末将只是按照陛下在里草栏场的练兵之法训练士卒而已,要说功劳还要属陛下。”

    “哈哈哈,倒还挺会说的,走吧,进去看看。”

    朱由校闻言仰头大笑,也不管他们,直接在教场门口下轿,随后就让蒋璘他们引路,大汉将军开道,他带着张维贤和陈良弼等勋贵径直入了教场。

    一入校场朱由校就感觉跟之前瞬间不一样了,整个校场周围旌旗飘飘,肃风烈烈,旗上大写着“振武”“耀武”的大字。

    校场上两军士卒军容整齐,严阵以待,大部分士卒都手持鸟铳,只有最前面跟最后的士卒手持长枪跟刀盾,校场右侧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四十门克虏炮,每门大炮旁都有站有三名士卒拱卫,只是他们手中并没有武器。

    看着如此严阵军容的阵形,朱由校心中甚是满意,觉着有种大丈夫豪情满怀立于天地间的壮志感。而今天他的要求特别低,只要比之前的京营强就行了,现在看来不仅是强,而是强太多了。

    “陈良弼,振武、耀武两军看起来甚是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陈良弼进来一见军容这番威严,心中甚是欣喜,没想到蒋璘二人做的倒是挺好的,现在又见皇帝这么说,马上上前接话道:

    “都是陛下的信任,微臣不敢贪功。”

    “呵呵,走吧,上前看看。”

    说着就带着众人往校场正前方的站台上走去,等朱由校走上站台,蒋璘二人和黄得功等人早已在下面待命了。

    “吾皇天威,末将率振武、耀武两军将士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平身!”

    朱由校看到此情此景满意之色溢于言表,立马给魏忠贤示意,魏忠贤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大喊道:

    “陛下口谕,京营六军为朝廷倚重,特赏赐十万两白银,另振武、耀武两军军容整备,甚得朕心,再赏赐三万两以示激励。”

    朱由校深知,什么口头激励都没有发钱实在,于是早早就让魏忠贤备下赏赐,这次来的时候就把钱给带来了,待会直接发钱。

    下面的振武、耀武两军士卒大多都是河北、山东、辽东等地的良家子弟或者流民,本来京营饷银丰厚,还从不克扣让他们对皇帝甚是感激,现在见皇帝又下发赏赐真的是意外之喜,立刻大喊道:

    “多谢陛下!陛下威武!”

    ·······

    看着下面的威武呼喊声,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钱到位了,那啥都好说。于是他就摆摆手,直接回过头给张维贤等人说道:

    “你们也都是经历军武之人,看到这番阵仗,觉得这军容士气如何?军心可用不?”

    张维贤之前也当过京营总督,自然知道以前京营是什么鸟样儿,如今一对比就知道皇帝整治京营效果很明显。

    “陛下,这两军士气旺盛,军容严整,军心可用,确实可谓我大明精锐。”

    “哈哈,英国公说得对,依微臣看,这两军相比以前京营可强太多了,这才过了仅仅半年之久,就有这种效果真的不得不惊叹。”

    张维贤身后的一个年余四十,身材挺拔,面留长须之人也接话夸耀起来,他就是武定侯郭应麒,正是下面站立的郭佐光的父亲。

    自从郭佐光入京营成为哨官后,让他甚是惊喜自豪,感觉看到了振兴郭家的希望,所以对于皇帝练兵以及整顿京营之事甚是赞同。

    郭应麒这话代表了场内既得利益勋贵的心声,对于他们来说京营搞得越好,就越是证明他们那时的眼光有多准确,现在见他这么说,也立刻附和起来。

    “哈哈哈,要做到这些效果,还不是你们子弟的功劳。所以依朕看,这武备学堂就要大张旗鼓的建,以后就让勋贵子弟们多去那里学习,优秀者可入京营为官,咱们勋贵的传统可不能丢。”

    朱由校这么一说,就把勋贵中那些没有子弟在京营任职的人,说的甚是心动。皇帝这话不就明摆着给他们机会暗示嘛。

    “陛下圣明,臣看到此情此景感到甚是羞愧。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下我那几个不孝的儿子,到时候就把他们送到武备学堂,不求个一官半职,只求好好管教他们不要犬马声色不务正业,真的丢了我家的脸面。”

    永康侯徐锡登见皇帝这么说,立马打趣回应起来。

    他原本对这些事情不屑一顾,但看到今日武定侯郭应麒如此意气风发,全凭自己的优秀儿子,对比之下再看看自己的儿子,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当即起了要送自己儿子去武备学堂学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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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阵型的改进(求订阅)

    “哈哈哈,没问题,到时候等武备学堂一开,朕可以特批让你的几个孩子进去,剩下就是各凭本事了。”

    朱由校听到永康侯的这一番话,立马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永康侯这么配合,自己也顺水推舟给他个面子。

    其他没有子弟入学的勋贵一看有人带头,生怕自己拉下,也有样学样的恭维求起朱由校来了。

    “尔等放心,以后机会有的是,先不说了,先来看看校场演武。”

    朱由校摆摆手表示以后再说,对于后面这些人的请求他就不想理会了,如果都同意,那武备学堂岂不是成街口菜市场了嘛。

    说罢他就移步坐上早就准备好的御座,魏忠贤跟勋贵们站在两侧,看着下面早就准备好的士卒,朱由校点点头开口道:

    “开始吧!”

    下首的京营总督陈良弼闻言,立马回应道:

    “遵命!”

    说完他缓步走在站台前方,对着下面的蒋璘等将官以及全体士卒高声喝道:

    “陛下有命,振武、耀武两军素来精锐,今日特来观其演武,望众将士尽锐出战,不要辜负陛下期望,演武开始!”

    蒋璘、谭冕等人闻言立马顿首称命,为了今日的演武效果好,他们可是日夜操练了许久。

    见陈良弼下令开始,立马嘱咐兵马离场,拱卫在左右,随后皇帝面前的一大块场地空了出来,场地最末端是靶场。

    演武流程早就订好了,分别是阵型、战法、骑射、鸟铳以及火炮等等,这其中朱由校最期待的便是最后一个。

    他心里清楚的很,当今世界上能够集结如此纠集大规模火炮的国家是凤毛麟角,他大明就是一个,所以他很想见识下大规模火炮射击的情景。

    他这个想法一提出来,立马就被陈良弼等人劝谏,他们死活不同意皇帝看四十门火炮齐射,这太危险了,碰到炸膛的事情还好,顶多是损伤几个炮兵,但要是万一有人居心叵测把炮口对准站台,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次为了不出意外,他们场内虽然摆着四十门火炮,但全部膛内没有炮弹,每个士兵的鸟铳都一一检查没有火药、弹丸,就是怕有人袭击皇帝。

    只是他们不同意朱由校更不会同意,他好不容易来一次,不给他看怎么能罢休呢,最后陈良弼等人实在是拗不过皇帝,只能同意拉十门火炮射击,不过这炮手是他们精心挑选过的,确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咚咚咚!”

    随着紧密的战鼓声,朱由校知道演武开始了,他原本对前面的阵型、战法等环节不怎么感兴趣,但看到黄得功亲帅的勇毅营士卒演示阵法时,他瞬间来了兴趣。

    这种阵法乍一看是当时里草栏场形成的三段击射阵型,但细细看却发现其中大有不同,做了许多改进。

    阵型分为三个左中右三个方阵,中间方阵大约两千人,左右两个方阵各一千人,后面还有一个哨队作为炮兵,除此以外黄得功还带着两个哨队作为后备队。

    原本这种只是很平常的阵型,但他发现中间方阵鸟铳跟长矛手的比例大约是二比一,即鸟铳手有一千三百余人,长矛、刀盾手大概有七百余人。

    而左右两边的方阵中鸟铳跟长矛手的比例大约在一比二,即鸟铳手有三百余人,长矛、刀盾手有六百余人。

    究其原因,他之前跟孙元化等人在里草栏场商议过三段击设计阵型,发现鸟铳虽然射程较远,但也有装填速度慢、烟雾大等弊端,如果敌方不顾一切死亡冲锋,还是很容易被近身。

    所以思前想后,在没有研制并大规模普及燧发枪之前,还是不能完全照搬三段击阵型,反而要参照西班牙方阵,在阵型中配备跟鸟铳手数量相等甚至是更多的长矛、刀盾手,防止被近身,只是现在中军长矛手的数量完全不够啊。

    想到这个他心中甚是疑惑,于是就让陈良弼叫来振武军总兵蒋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蒋璘听到皇帝的疑问,当即解释起来。

    “陛下真的是一针见血,之前末将也跟黄得功等人研究过此事,但自从振武军各营装备了克虏炮后,就发现十七门火炮覆盖面积极广,只要保持火炮轰炸,再加上中军鸟铳手三段式射击,敌军往往在接近中军时候就会被击垮而溃不成军,根本接近不了。

    哪怕他们战力强悍,拼死接近中军阵前,中军阵前的长矛手也可暂时阻挡,让其身后的鸟铳手继续发射弹丸,如此下来,也可以抵挡得住敌军的进攻。”

    朱由校听到这样的解释,低头沉思了一会,觉得有些道理,但他还是心有疑虑。

    “朕听闻建虏有盾车相护,之前浑河之战的时候,浙营就曾反应说鸟铳根本破不了盾车,只有克虏炮连番轰炸后,再加上佛郎机炮的轰炸才勉强能够支撑。

    现在中军前面没有战车掩护,如果只是克虏炮轰炸,万一建虏推着盾车冲到阵前,那可如何是好啊。”

    建虏的盾车之厉害在朝廷有所耳闻,辽东的明军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有了克虏炮才勉强有了应对之法。

    对皇帝的疑惑,蒋璘跟陈良弼等人也早设想到了。

    “陛下勿忧,您之前也曾下旨要求军器局解决这个问题,上月军器局就送来了抬枪,这种火器形制跟鸟铳类似,但比鸟铳体积更大,重量当然更重。

    发射的弹丸可以轻松击破建虏的三层棉甲,甚至是盾车也不在话下。现在京营每一营都有专门的哨队装备抬枪,面对建虏盾车,现下自然不惧。”

    陈良弼立刻开始接话,一边解释一边摆手让蒋璘找一杆抬枪上来。

    抬枪下面士卒就有,为了不让皇帝等待,蒋璘直接喊了阵前一个身体壮硕的士卒立马带了过来。

    那个士卒手握一杆高过他头顶的硕大鸟铳,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木架子缓步走了上来。他原本就心中忐忑紧张,现在又看到这么多达官贵人纷纷望向他,眼神儿四处寻找又不敢直视,心里甚是紧张,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不要怕,拿过来给朕看看。”

    朱由校看着这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彪形大汉,笑着安慰道:

    “不要怕,拿过来给朕看一下。”

    那个士卒看着前面身穿龙袍华服的这个贵族年轻人,心里明白这个人想必就是真龙天子了,于是在蒋璘的指导下,把抬枪拿到了朱由校的面前。

    朱由校看着眼前的抬枪,果然体积要比普通鸟铳大很多,长约两米多,看起来也挺重的。他走上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武器。

    “这把抬枪有多重?”

    那个兵卒见皇帝询问,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于是就用求助的眼神望向蒋璘,见蒋璘连忙点头示意让他回话,他才鼓起勇气答道:

    “陛下,这把抬枪不重,也就才三十斤。”

    “啊?这还不重,你一个人就可以打嘛?”

    这个士卒一听,连忙懵懵地点头。

    “陛下,一个人自是不行,要么就拿这个木支架,架在枪身上,要么就找个兵卒当做支架,放到他的肩上发射。”

    朱由校这才明了,这东西朱由校自然听过,就是重型鸟铳嘛,没想到现在就能造出这东西来了。

    他对于火器的的兴奋劲儿过了,也没有要打一枪的冲动了,简单看了下后,点点头就转身给陈良弼等人。

    “如此甚好,看来之前升徐光启为工部尚书是升对了,自从他主管军器局后作用甚大,他居功至伟。不过军器局不仅要给京营造抬枪,还要抓紧给辽东那边造,有了这玩意儿,再加上克虏炮,我们也不惧建虏盾车了,哈哈哈哈。”

    “陛下圣明!”

    见皇帝都这么说了,众人闻言纷纷躬身庆贺。蒋璘见此事已了就给那个士卒摆了摆手,让他赶紧下去,不要在这里傻呆着了,皇帝待会还要接着检阅京营呢。

    “慢着,先别急,朕问问你话。”

    朱由校回头一看那个士卒就要下去,瞬间就把他给叫住,众人见皇帝还要问这个士卒问题,心中甚是疑惑,陈良弼跟蒋璘二人虽然不知道问啥,但心里也忐忑,只能在心里暗暗这人不要说什么胡话。

    那个士卒此时不明所以,但皇帝开口了他自是不敢怠慢,直接跪倒俯首在地等候皇帝询问。

    “伱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要来京营当兵。”

    “小的~小的叫张大柱,是河北沧州府的人,去年沧州府收成不好,家里生活实在困难,于是冬天就想着跟父亲来这京城看能不能找点活,讨口饭吃。

    没想到路过保定府时看到京营招兵启示,说一月有一两银子呢,小的想着每月的银钱还挺多的,很是心动,就直接应征了,没想到小的身子骨强,就被录取拉过来当兵了。”

    “哈哈哈,你这身子骨瞧着确实是块当兵的好料,那你每日是怎么训练的?每月饷银发没发的足啊?实话实话,朕不会加罪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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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京营的思想工作

    张大柱见皇帝这般问,心中略有疑惑,皇帝这般关心他们当兵下属的细节,难道是怀疑上官贪污嘛。

    皇帝既然这么问了,他自然不会圣前撒谎,直接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启禀万岁,小的是振武军武毅营下面的鸟铳手,其他营的训练小的不知道。我们勇毅营白天训练,晚上则是读书,每旬只休息一天。

    在营中虽然劳累但每月饷银都是足额发放的,加上每晚坚持学习,小的也学了不少字,明白了不少道理,算是白读了一场书,小的还赚了呢。”

    一旁的蒋璘、陈良弼听到张大柱说饷银都是足额发,瞬间松了一口气。

    现在京营刚刚经历整顿,自然不会瞎整,但他们就怕张大柱一个小兵卒说什么有的没的胡话那就麻烦了。

    朱由校听到此人说的算是周到详实,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面露欣喜的笑容,随后接着问道:

    “你们勇毅营的参将是不是叫做黄得功?”

    “万岁圣明,这一猜就准,我可是佩服得我们黄参将佩服得紧,感觉跟了他又是打仗又是读书,受益良多。”

    朱由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直接对着陈良弼等人说道:

    “看来这黄得功把里草栏场那一套用在这里,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提出白天打仗训练、晚上读书的案例倡议者不是黄得功,而是朱由校他自己。

    在里草栏场练兵的开始,他就在思考如何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思前想后发现除了足额发饷,装备精锐的武器以外,更重要的还是要让士兵有信念,甚至是有信仰,大明才有未来。

    但这个何其难,现在又不是现代,因此朱由校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要学曾国藩治军。

    近代湘军之所以能够战力强悍,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曾国藩在治军方略上煞费心机,主张用儒家学说治军,即用封建伦理纲常去教育官兵,又以仁礼忠信作为治军之本去陶冶官兵。

    每次出征都是白天打仗,晚上他把部下召到一起,教他们读书识文,给他们讲儒学经典、孝道。每营门夜扃,书声琅琅出壕外,不知者,疑为村塾。

    那些营官士兵每日都听历史上爱国忠君的事迹、儒家的忠孝故事,听多了自然就会有忠义的思想,并且军纪也会变好,因此这个方法在后世甚是推崇。

    因此之前在里草栏场的时候,朱由校不仅要求黄得功他们训练技艺本领,还要求他们读书。不仅要读兵书,还要读圣贤书,提高他们的文化素养,以后也可以言传身教讲给下面的人听,由此代代相传形成良好风尚。

    没想到黄得功到了京营后,果然把这个技能在自己营中应用到了。

    陈良弼等人也知道这是皇帝交代黄得功他们做的,所以平日也没有阻止,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极其正确。

    “陛下圣明,勇毅营中的士卒经过黄参将的教导后,战力为振武军之冠,微臣正想把这个方法推广给整个京营呢。”

    “哈哈,这个倒是不着急,慢慢来。”

    朱由校听着陈良弼的提议,随后摆摆手否定了这个事,在京营读书就是搞思想工作,这可不是找几本书过来瞎读读就能做得了的,要从长计议。

    “好了,朕知道了,看来黄得功确实治军有方,张大柱,朕看你也不错,好好干,以后未尝不能光宗耀祖。”

    “谢万岁,小的回去定会好好干,不给万岁丢脸。”

    听到皇帝这般夸自己,张大柱心花怒放,心想这下绝对给黄参将长脸了,连忙跪下谢恩。

    “嗯嗯,你下去吧。”

    朱由校随即摆摆手,就让张大柱归队,继续开始演武检阅。

    经过这一番问询,朱由校也彻底打消了对新阵形的疑虑,这种阵形如果没有克虏炮,只有佛郎机这种小炮自然是不行的,现在有了克虏炮以及抬枪这种重型鸟铳的加持,就补齐了短板,能充分发挥火器的优势,战斗力暴增。

    朱由校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支亚洲乃至世界都少有的火器部队,毕竟现在欧洲鸟铳已经普及,但是还没有把火炮大规模集中使用。

    “继续吧!”

    阵形演练一过,随后便是骑射了,主要就是两军的精锐骑兵向皇帝展示骑射功夫,这次派出来的可都是振武、耀武两军骑射最为精锐者,一共有五个人。

    这五人骑着马在校场上疾风驰骋,一手持弓一手持箭对着标靶,箭如连珠般射出,接连命中标靶,不禁让看台上的朱由校连连喝了好几声“好”。

    “赏!”

    听到皇帝说赏,魏忠贤闻言立即上前大喊道:

    “将士勇武,陛下有令赏赐尔等各白银一百两,良弓一只。”

    下面的士卒也看的眼花缭乱,纷纷为他们的箭术喝彩,现在又听说皇帝赏赐白银一百两,立刻兴奋的大声说起“精彩”来,一时间把场内的气氛也推向了高潮。

    皇帝这一番赏赐,也让接下来要演练的士卒甚是兴奋,看来皇帝真不是个吝啬的人,对他们是真的好啊,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表现,定要得到皇帝的赏赐。

    等待骑射演武结束,下一个就是鸟铳跟火炮试射了,虽然这个环节勋贵们都反对得很,但实在拗不过皇帝,没办法只能办了。接下来就见朱由校正前面的场地速度被清空,这次要派了两个哨队为皇帝演练。

    一个哨队是鸟铳队,哨官就是朱道信,主要负责向皇帝展示三段击方法,试射鸟铳。

    一个哨队为炮队,哨官是郭佐光,主要负责就是向皇帝展示克虏炮齐射轰炸。

    朱道信跟郭佐光二人为了这一次准备得十分充足,这次上场的人也都是他们精挑细选的,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先上场的是朱道信的鸟铳队,他带了三百人上场,按照三段击阵型背向皇帝,正面朝着靶场。

    “陛下,已经准备就绪,还请陛下下令!”

    “嗯,开始吧。”

    朱道信在下面闻言立刻指挥起来,走到了队前,看着眼前手持鸟铳同样有些紧张的兵卒,努力地平复了下心情,深吸一口气大喊道:

    “举枪!”

    “燃绳!”

    “嘭”“嘭”“嘭”···

    顿时一阵白色烟雾伴随着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鸟铳队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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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鸟铳与克虏炮

    校场内的排枪射击声还在继续。

    随着浓烟散去,第一排的士卒熟练地往后退却,第二排的士卒有条不紊地往前递补,直接点燃火绳瞄准击发。

    伴随着一连串的“嘭”声后,第二排的士卒不顾浓烟弥漫,也顺位往后退却,第三排的士卒依次递补,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三排的火药跟火绳早在演练前就被提前装好了,打仗的时候亦是如此。所以看起来没有装弹跟火药的步骤,所以整个流程异常顺利。

    只是朱道信紧绷的脸色并没有舒展,他知道演练还远远没有结束,可以说这只是个餐前开胃小菜,战场上敌军可不会让官军只放三排鸟铳就结束了。

    “咻!”

    朱道信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憋着一口气猛地一吹,原本站在第二列“第一排”的士卒听哨声如同神经反射般,不管现在还有没有装填完毕,往最前列走去,第三排跟第二排的士卒也顺势往后退去。

    “举枪!”

    “燃绳!”

    “嘭”“嘭”“嘭”

    ······

    连绵不绝的鸟铳声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声音就没有前面三次那么稠密的。有三四个士卒还没有装填完毕,迫于军规阵型还是跟上了阵线进行射击。

    朱道信却不管不顾,看到第一排的射击结束,再次拿起哨子再次吹了两声。

    “咻!咻!”

    两声哨响后,后面第二排的官兵继续跟上,继续前面的操作流程周而复始。

    朱由校站在站台上,看着下面朱道信指挥的三段式设计,心中满意的点点头。

    三段式设计不同以往打仗,虽然火力迅猛,但十分考虑将官的组织力跟士卒的训练程度,每排几十人甚是是上百人的前后装填弹药和来回走动,每走几轮估计就会让整个阵线七扭八歪了,不能成一条直线了。

    因此这很看重将官的协调能力跟组织力了,而现在看着校场内演练的三排士卒,在朱道信的口哨声跟叫喊声中较为整齐地进行装填、发射、移动等的连贯动作,连续进行了四次轮十二次发射,他就知道朱道信确实挺有本事的,是一个将才。

    “勇毅营果然是振武军的精锐,就是不知道振武军四个营,是否能做到下面这个程度。”

    振武军总兵蒋璘看着下面朱道信的演练,心中甚是欣喜,心想这个朱道信真的给自己长脸了,居然做的这么好,现在又突然听到皇帝这般问询,他躬身上前回复道:

    “陛下,勇毅营是振武军最为精锐的营,朱道信这个哨队也是整个勇毅营中最为精锐的,他每日于校场中督促他所在的哨队训练,因此才能做到四次轮十二次发射。

    微臣也不敢欺瞒陛下,整个振武军的普通哨队只能做到两轮六次就已经开始有些散乱,稍许精锐的做到三轮九次就不行了。所以这次才会专门挑出他来给陛下演示。”

    听到蒋璘这般如实禀报,朱由校没有生气,这个结果就在意料之中,他并不在意。

    “很好,这个朱道信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朕要重重赏赐他。不过两轮六次是不行的,以后定下标准,所有鸟铳队的最低标准是三轮九次才行。”

    “微臣遵旨。”

    三轮九次的标准朱由校也不是很满意,但受限于火绳枪装填速度慢等缺点,他也只能勉强接受。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怀念起了燧发枪,按照他的记忆,明末就有人发明出了燧发枪了,只是那个人是谁他忘记了。

    现在也只能孙元化跟徐光启多找些火器人才,请过来加紧研制生产了。

    校场内的销烟逐渐散去,朱道信指挥着他的哨队早就整齐完备的站在那里。

    纵目望去,对面七八十米外的靶场里的标靶早就被鸟铳打的粉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朱道信,刚才蒋璘说你是振武军中最勤奋的,每日都在教场中带着士卒训练,这次鸟铳试射你又能做到四轮十二发的效果,看来你果不负朕望啊,朕甚是满意,待会要好好赏伱。”

    “谢陛下隆恩,陛下能准许微臣入伍,微臣早已感激不尽、心满意足了,现在只有拼死为陛下效命,以报陛下恩情。”

    “好好好,你暂且上前来,跟朕看看下一轮克虏炮试射,其他的待会再说。”

    “遵命!”

    朱道信说完就指挥着哨队其他人跑步离去,他自己则小步躬身上了站台,站在蒋璘身后。

    站台上的许多勋贵最开始听到朱道信这个名字还暗暗惊讶,心想这不是原成国公的子嗣嘛,没想到皇帝居然还这么重用他,难道皇帝是想给成国公血脉一个机会吗?

    最后见皇帝还对朱道信十分赞扬夸奖,他们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那么成国公的血脉可以这样,那上次其他被罚的勋贵是不是也可以如此。

    想到这里,他们不仅心里火热,想着事后定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朱由校没有想到这一举动让其他勋贵的有了别样心思,但这也正是他重用朱道信的原因之一,得亏是朱道信自己争气,没有辜负了他的期望。

    鸟铳试射完毕后,下一个出场的是郭佐光的炮队了,这次他一共是准备了十门克虏炮,靶场的位置也较远,有二里左右。

    看着下面的炮队四人位一组,拉着一匹马把火炮拉到校场,先是挖土刨坑,将火炮固定住,随后擦拭炮身,准备炮弹,装填火药,看起来有条不紊。

    “这火炮貌似是丙型克虏炮吧,朕之前也只在里草栏场见过一次,但没见过发射,听闻此炮重八九百斤,可发五到六斤炮弹,平时可用一匹马拉动,现在看起来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蒋璘闻言立刻接话道:

    “陛下圣明,目前京营装备最多的就是丙型克虏炮,这种炮极其容易携带,操作起来也很方便,就是威力要比原本的克虏炮略小,但也足够用,一个营十八门火炮轮番齐射,效果跟威力要远远大于之前上百门佛郎机炮。”

    朱由校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效果怎么样看了才知道。对了朕不是听说还有乙型克虏炮嘛,重一千五百斤,可发射十斤的炮弹,用两匹马拉动,朕看以后京营每一个军都可以另外装备一个炮营,专门装备乙型克虏炮,到时候四十多门炮齐射,无坚不摧!”

    陈良弼跟蒋璘等人一听当即暗喜不已,他们可不嫌武器多啊,皇帝这般建言,他们怎么会反对呢。

    “陛下圣明,如此京营一个军光克虏炮数量就接近百门,天下根本没有什么能够抵挡得住的,定是所向披靡,那区区建虏不在话下。”

    朱由校听闻摇摇头不言语,心里还是感叹,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有钱的好处,可以集中全国资源办事,不过这么多大炮的后勤补给压力也是极大,这种做法也只能在京营内搞搞,至于边军就不用想了。

    “朕也不奢求啥,只求物尽其用,花了这么多钱装备的火炮,至少也要听个响儿看看有用没用才行。”

    他说着就有意望向武定侯郭应麒,笑着对他说道:

    “武定侯,接下来可是你儿子上场了,当年校场考校第一名,朕待会可是要好好看看这将门虎子怎样表现,哈哈哈。”

    武定侯郭应麒闻言立刻笑了起来,这可是自己儿子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他心里明白皇帝今日请他过来就是为了涨一下他们家的威望,顺水人情的面子算是给足了的,见状连忙躬身说道:

    “我这小子年纪小,待会只求不出什么意外,老臣就谢天谢地了,他不怎么懂事,还希望陛下能多多担待提携他。”

    “哈哈哈,你放心,朕可是很爱才的,待会就看他表现。”

    站台上正在谈笑风生,郭佐光下面的大炮已经布置好了,示意可以开始了。

    “那就开始吧。”

    朱由校闻言立刻坐到宝座面前,今日为了能看到弹着点,他特意把汤若望进献的望远镜带上了。

    听到皇帝嘱咐开始,下面等候的郭佐光立刻跑到炮兵阵地,一边挥动手臂,一边大喊道:

    “装填!”

    一旁的两个炮手闻言,拿个木塞子先往里面倒入火药,又用木塞子将火药捣鼓瓷实,随后利索地从旁边的炮箱拿出一个实心弹丸,费劲塞到克虏炮中,再用木塞子捅了两下,插上引线。

    看着手下的炮兵有条不紊地按步骤进行,郭佐光心里这才稍些宽心,但他也知道后面才是难点。

    于是他深呼一口气,大喊道:

    “标靶距离两里,摆正角度。”

    大炮瞄准才是难点,以往都是靠着经验丰富的老炮手目测,但最近孙元化却要求郭佐光用教授的新技术测量,就是按照炮表测距,即根据大炮仰角不同,来测算炮弹的弹着点,这可难坏了郭佐光。

    最后废了好一番功夫,跟孙元化、孙新继等人研究了许久才明白其中门道和诀窍,当下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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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提拔亲信(求订阅)

    每门克虏炮分有四个炮手。

    两人负责装填炮弹,一个是观望手,选用视力较好的人担任,负责看弹着点。

    另一个则是炮长同时兼任测距员,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担任,其主要任务便是根据测距员的汇报,调整炮身的角度。

    当听到郭佐光说距离二里的时候,炮长便立即开始调整炮身角度,调整角度的方法也极其简单,即通过炮尾垫沙包来解决。

    炮长闻言于是在炮身后垫了两个沙包,随后微调炮身,对准靶场。

    郭佐光看炮兵都已准备齐全,就大声喝道:

    “试射三发!”

    一列炮队的相继从最左、中、最右的三门炮闻言立刻开始准备,点燃引线。

    伴随着“嗞嗞”的引线燃烧殆尽,“轰”“轰”“轰”三声炮声瞬间从火炮阵地中响彻整个京营。

    没过一会儿远处的靶场前传来三声巨大的爆裂声,观望手定睛一看,立刻大喊喝声道:

    “弹落前一百米!”

    有些炮长闻言心领神会,立刻换了个相比薄一点的麻袋。还有几名炮长皱眉心存疑惑,还要拿出个小册子翻下,看下要抬高多少度,没过一会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看到他们这般作为,郭佐光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得亏有这个炮表,不然真的全凭眼睛跟经验撞大运了。

    “开始吧!装填、发射!”

    郭佐光身后的副官大旗一挥,炮长们全然明白什么意思,当即将火把挨近火炮引线上,齐刷刷地把引线全部点燃。

    “轰”“轰”“轰”

    ·····

    一连串的炮声从阵地浑然响起,紧接着对面靶场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朱由校惊奇地立马拿起望远镜望去,就发现靶场里的标靶早就七扭八歪被炸成一团,看到此情此景他连声叫声好!

    此时此刻他的喝彩声还没有结束,郭佐光也在继续发号施令指挥。

    “二连发,继续装填!”

    朱道信的鸟铳队都打了四轮,他郭佐光可不想单只是试射一轮就结束。

    各炮长看到基本已大概率命中目标,由此信心大增。又见哨官下达再次炮击的命令,立刻搓搓手赶紧招呼起下面的炮手都动起来。

    装填火药、炮弹、插上引线、点燃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

    大炮的轰鸣声再次从朱由校面前响起,靶场又被炮弹摧残了一遍,里面的标靶已经被炸得全部倒地一片狼藉,目标标靶无一幸免。

    但这还没有结束,仍旧弥漫着硝烟的靶场再次传来炮弹的呼啸声,已经四分五裂的标靶再次被炸成粉碎四飞。

    二连发齐射结束后,郭佐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还没有尽兴,但总算不辱使命地圆满完成任务。

    于是他连忙立正转身,昂首挺胸小跑到站台前,对着朱由校跪下禀报道:

    “启禀陛下,武雄营炮兵哨队十门克虏炮试射三轮,几乎全部命中,还请陛下检阅。“

    朱由校整个龙颜大悦,喜不自胜地夸起众人。这才只是十门火炮威力就如此大,那如果是几十门,上百门呢?他就不信老奴这个野猪皮能遭受得住如此狂轰滥炸。

    爆炸声骤响,骤停。

    “好,好,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真的让朕刮目相看,快快上来回话。”

    郭佐光闻言立刻上前,就看见站台上朱道信站在蒋璘后面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他心里也是高兴,立刻走到皇帝面前,跪下高呼道:

    “陛下圣安!”

    “好,起来回话。”

    朱由校满意地看着郭佐光,真是稀罕的不得了,更多的是今天的演练让他十分满意,看谁谁顺眼。这炮兵将领可是珍贵资源,他可要好好利用起来。

    “朕看你掌管的炮队射击技术很是精准,不知道可有什么诀窍与大家分享分享啊?哈哈哈”

    “启禀陛下,原本瞄准全靠经验,但功劳还得是孙元化跟西洋教官一同整理出了一套瞄准的方法,就是炮表,里面详细写了大炮的角度不同,大炮的射程也是不同,只要按照这个炮表,测距起来不甚难的。”

    这个道理朱由校倒是能明白,因为火炮发射就是个抛物线嘛,角度不同,距离当然也不同了。

    “这个朕也听过,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是否不同体型的炮、不同弹丸所采用的炮表又都不一样呢?”

    看到皇帝一点就通,只是听他这一番解释又瞬间明晓了其中的又一大诀窍,郭佐光心中一惊,暗道陛下果真是天子,博闻强识不是一般常人度之。

    “陛下圣明,这个炮表虽然方便,但不同型号的克虏炮、采取什么样的炮表都不一样,背诵起来甚是麻烦。所以作为克虏炮的炮长不仅仅要负责火炮流程,还要负责背诵炮表,训练起来也较为麻烦,目前整个哨队,十七名炮长,也只有十名士兵会背诵。”

    朱由校闻言点点头,这个时代的炮兵也都算是高素质兵种。这还是现成的炮表背诵,以后要背的要算得多着呢,炮兵可以说是个当时的技术岗位。

    “确实,我大明火器强盛,种类众多,但为何之前打不过建虏呢?依朕看并非兵不强,而在于火器保养跟使用上,火器腐朽不堪一用就炸,使用毫无章法,乱放一通,用完就熄火了。以后朕就使用精锐火器,采取专人研制、专人使用,就不信威力提升不上来。”

    听着皇帝这一番发言,郭佐光甚是赞同,他这段时间一直跟克虏炮打交道,越发觉得这玩意威力之强大,不是以往火器可以比拟。但威力大要用好也不容易,可得下苦功夫不可,这不就是皇帝所说的专人研制、专人使用嘛。

    “陛下圣明,非我等可比,小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哎,朕也只是随便言语罢了,大明的未来还得是诸位忠义将士啊。”

    看到郭佐光躬身拍自己的马屁,朱由校笑着摆摆手,让他无需恭维自己,随后回头望了一下众人,看到蒋璘身后的朱道信。

    “朱道信、郭佐光。”

    见皇帝叫他,朱道信立刻走到了郭佐光的身边,二人齐齐站立躬身听候皇帝训话。

    “半年前你们二人也是在这个校场中被朕选中,随后进入到里草栏场学习。现在过去了半年,伱们二人也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今日鸟铳、火炮试射朕甚是满意,理当对你们有所赏赐。”

    朱由校说着就把目光投向陈良弼,以及身后的振武军总兵蒋璘,耀武军总兵谭冕。

    “朕之前就听陈良弼听说过,武毅营跟武雄营各有一个千总空缺,今日就让你们两个补了这个缺吧。”

    二人闻言大喜,目光灼热,立刻向朱由校磕头谢恩道:

    “谢陛下恩典,臣定当尽忠职守、誓死效忠以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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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正大光明(求订阅)

    现下京城百姓最为关心的,必是二十五日会试放榜的结果了。

    哪怕是前日皇帝出行巡视京营的消息,也没有把众人的热情压制下去,在他们看来不就是当今皇帝喜欢军武这一套嘛,没啥新奇的。

    只是百姓们虽不感兴趣,文官们却对此感到甚是忧思竭虑。

    特别是听到皇帝在京营的一番讲话后,让勋贵子弟们都勇于报考武备学堂,以后都有机会在其中任职。再结合皇帝让英国公张维贤加入军机处,让许多聪明人嗅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第二天文渊阁,刘一燝看着一沓沓劝说皇帝的题本,真的感到甚是头疼。

    而一旁的沈灌、叶向高、孙承宗、朱国祯几人见状也不多作言语,孙承宗跟朱国祯今天第一次来内阁,今日的任务就是熟悉政务,所以见状也不发言。而沈灌、叶向高却是不想发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把这个难题交给刘一燝。

    “诸公谈谈吧,这么多劝谏的奏疏,难道就这样放着嘛?”

    刘一燝看到几人都不言语,烦心不已,只得先开口询问起来。

    沈灌跟叶向高跟朱由校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自然知道皇帝的脾气,于是就稳坐钓鱼台不怎么言语,即沉默是金。

    看着坐如石蜡的两人,刘一燝也是无语,但也不好批评什么,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埋头自顾自忙活儿的孙承宗。

    “稚绳(孙承宗的字),您是陛下的老师,现在陛下一直执于喜欢军武之事,你是不是该劝劝了?”

    孙承宗这才装作惊醒过来样,闻言也看向那一摞题本,暗暗吐了口气,起身拱手说道:

    “人尽皆知陛下醉心武事,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巡视京营本就是惯例,照此这也没什么不妥的,勋贵在京营任职也是惯例,事事皆合乎体制。

    再说之前陛下整顿京营,一改京营懒散、吃空饷的坏俗陋习,让京营战力与风气从根本上为之一变,解决了内阁多次想解决的问题,我着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诫。”

    孙承宗作为朱由校的老师,自然明晓朱由校的志向。并且朱由校继位以来所做的事,都甚合他的心意,一改辽东颓势,清理京营,整顿党争,打击言官,重用实干官员,推行屯田、均田均役等等措施,许多不就是东林一直以来想要做的嘛。

    再说勋贵掌管五军都督府,掌管京营本就是朝廷制度,他也不能以此来劝诫皇帝。难道要无事生非建议皇帝不要老是出宫啊、宫外不安全太危险了的诸如此类无关痛痒的话不成?

    刘一燝见孙承宗这么说也无可奈何,他怎会不知面对皇帝这么做,文官干预不了什么,只能被动接受罢了。

    这让他感到甚是无奈,觉得皇帝跟其他人真的是不一样,不像武宗、世宗、神宗那般有种种缺点,所以言官乃至史官可以肆无忌惮地劝谏,这些皇帝也无话可说。

    但现在宫中这位少年天子却不一样,他不爱玩,遵守制度,也善于纳谏,甚至有点不同寻常人,无处言说!

    如果非要说一个文官认为的缺点,也就是喜爱武功跟兵器了,但这些事情都给朝廷带来了好处,喜欢兵器,研制的克虏炮大破建虏,扭转了辽东局势;喜欢武功,但改革京营,一改京营上百年积弱不堪之现状。

    与这些功劳相比,这个缺点真算不了什么,这般光明正大之举,也让在场的朝臣也哑口无言。

    但正是因为如此,刘一燝越发觉得皇帝深不可测,感觉看人极准,做事也经常直切要害,让他难以理解和掌控。

    越是这样刘一燝越发为难,为官的直觉告诉他,皇帝多次去京营就是在刻意提高勋贵地位,以制衡文臣。

    这么简单明显的用意,他都能明白这个道理,就不相信内阁其他人不起意?但看看在场的内阁诸人,都不想理或者说不敢理这个事。

    这让他逐渐意识到,原来皇帝的威望已经这么高了嘛,他现在还只是十七岁而已。

    见孙承宗发言表态,叶向高见状搭起话来。

    “稚绳说的很对,巡视京营本就是惯例,朝官没有必要惊慌,再说陛下要建武备学堂内阁也是票拟通过的。因此并没有什么,这些题本按着不回便是,不用理会。”

    “叶阁老所言甚是,现在辽东、西南用兵,辽左来报说林丹汗有异动,京营的重要性不可谓不大。既然如此,皇帝巡视那也正常。这些题本就不用理会,我们还是把陛下交代的任务做好即可。”

    一旁的沈灌闻言也支持起来,他负责军机处距离皇帝最近,各种军机要事他最清楚,知道最近以及未来用兵的地方不少,京营战力强对于朝廷来说是好事,这何乐不为呢。

    看到孙承宗三人都这么说,刘一燝也是无奈的吐气皱眉,跟着同意此观点了,按着不发就当做没看见吧。

    “沈阁老说得对,既然陛下此番作为于国有利,内阁自然是赞成的。陛下如此为国事操劳,那我们内阁更要尽心尽职,把陛下嘱咐的事情做好。”

    “叶阁老、孙阁老,陛下之前就嘱咐了说在京畿推行均田均役之事,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月有余,不知道现在做得怎么样了。”

    此事虽是孙承宗来做,但皇帝嘱咐的是由叶向高主体负责,所以刘一燝也没有过多问。但现在皇帝把支持均田均役的孙承宗跟朱国祯都抬进了内阁,这个用意就很明显了。未来的一段时间,推行均田均役将是内阁的主要任务之一了。

    二人早就有所准备,闻言知其意般互望了一眼,孙承宗便缓缓起身躬身汇报起来。

    “目前均田均役只是在京畿的蓟州跟永平府进行,蓟州还好,那边本来就是边防重地,卫所众多,士绅大族较少,因此统计州县士绅的土地较为容易。

    永平府就不一样了,此地靠近辽西以及蒙古,是京畿边防重地,不仅卫所多,下面的州县也多,因此地方大族士绅也颇多。

    这三个月我让永平府的官吏统计了两次,但每次数额都是不对等,哪怕上次陛下震怒,撤了永平知府,第二次统计的杂役数额跟田数也还是对不上。

    所以这次我想让户部直接派人去永平府查,看看究竟谁在阳奉阴违,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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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斩草除根(大章求订阅)

    “朝廷之前已经对阻挠的官员豪吏进行严加惩处了,现在怎么还有阳奉阴违的行为?”

    刘一燝闻言就觉得甚是奇怪,立马叫书吏拿来永平府报上来的数额,他要亲自核验下。

    “依我看这已经不单是官员的问题了,而是下面已经勾结成一体,对朝廷的政策指向视若罔闻,全然不放在眼里!京畿的其他州县可都看着呢,如果再放任永平府如此,其他地方也必将难以推进。”

    朱国祯见状也出言表态,这种事情他最是熟悉,一开始就要以雷霆之势推行,若是稍作拖延停摆,后面也会有样学样。

    “朱阁老此言甚是,依我看不仅仅要派户部的人过去,都察院也要派御史过去严查,这种事情就要以雷霆之势解决,强压下去才行。”

    沈灌听闻叶向高也支持严查,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他这段时间掌管军机处,自然知道皇帝让锦衣卫暗中调查白莲教之事,根据之前了解的关于白莲教的资料,他隐约觉得此事,绝对不是想象之中那么简单,只是现在没有证据他也没办法说什么。

    刘一燝拿来书办找来的资料,稍微对比下就知道永平府两次上报的实际田亩数跟杂役数,跟原本朝廷掌握的数据没啥区别。

    “永平府官员这般欺上瞒下,我就不信他们的田赋跟杂役额都没有问题不成。”

    刘一燝生气地把永平府的卷宗拍到地上,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既然你们如此建议,那就让户部跟都察院的人去查查,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欺君罔上。”

    “永平府的士绅跟豪吏已然勾结一体,他们既然都这么做了,自是不怕朝廷的查办惩处,我看还是向陛下请求让锦衣卫跟随,以防万一。”

    刘一燝见沈灌如此建议,略作思索片刻后,捋了捋胡须同意道:

    “如此也好,我待会就跟陛下说明此事。”

    而刚从京营巡视归来的朱由校,此时正跟骆思恭问询大事呢。

    自从昨天于京营归来后,他心中大定,觉得很多事情目前可以开始着手了。其中,头等大事便是整治在京畿、河北、山东等地肆意传播流窜的白莲教这等异端。

    “回陛下,现在贼首徐鸿儒正在曹州府一带活动,他自己则是在定陶县居住,利用弥勒佛降世的谣言蛊惑利用百姓。根据锦衣卫探报,定陶县周边的曹县、单县等地白莲教徒众多,还有人在暗中打造兵器,看来确实要意图谋反、大乱天下。”

    骆思恭正在皇帝汇报着徐鸿儒的详细动向,毕竟涉及叛逆谋反之事,他可不敢怠慢。

    “他既然要谋反,那有没有联系王好贤,之前你便说那个王好贤在河间府吴桥当衙吏,河间府跟曹州府中间可隔着一个临清,此地一直是我朝漕运必经之地,如果两人暗通一起响应作乱,占据临清断了漕运,便大事不好,万万要小心行事。”

    这才是朱由校一直担心的,他记忆里虽然没有王好贤叛乱的信息,但他这只“蝴蝶”的扇动早已打破了原本的历史线,所以前世记忆也只能是个参考,不能作为全凭倚仗。

    骆思恭闻言沉默了一会,随后摇摇头道:

    “自从那日知道王好贤的踪迹后,臣便派暗哨盯着王好贤,目前还没有发现他跟什么陌生人有过异常不轨的接触,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异样,陛下自是放心,臣会密切盯着的。”

    “如此就好,那到时候只要迅速拿下徐鸿儒这贼子,到时候再收拾王好贤。”

    听到骆思恭这话的朱由校心中大定,心想这就好办了。

    看到皇帝微露出欣喜之情,骆思恭则显得有些迟疑之色,最后咬牙躬身,壮着胆子问道:

    “陛下,虽然徐鸿儒跟王好贤暂时没有联系,但锦衣卫却发现了一些徐鸿儒的新动向。”

    这话一出朱由校疑惑地看着骆思恭,新动向?难道徐鸿儒还跟其他人有联系?

    “你这人说话怎么通通吐吐,能不能干脆利落地一口气说清楚。”

    就猜到皇帝会训斥,骆思恭连忙紧张地解释起来。

    “此事臣只是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找到真凭实据,徐鸿儒自三月份开始就见了三波顺天府的人,这原本也没有什么,但他随后就向顺天府下面的永平派了两拨人。底下人也以为是寻常往来,只是记录在案不甚在意,但这连续三次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派人去永平?”

    朱由校闻言一愣,去这地方干什么?

    “朕记得伱之前说过徐鸿儒的师父王森,他之前创建东大乘教不是就在顺天府的永平嘛。”

    骆思恭闻言连连点头,这正是值得怀疑和奇怪的点。

    “陛下所言甚是,王森之前就在狱中交代说,他原本就是以永平府滦州(今河北省滦县)石佛口为据点开始传教,等发达后他也在顺天、永平等地置田数千亩。

    可见永平府的白莲教徒众多,因此微臣怀疑徐鸿儒跟来自永平的教众有频繁联系,怕不是也想鼓噪他们起义?”

    朱由校闻言摇头否认,他记得历史上徐鸿儒只是在山东起义,随后席卷到了淮河地区,河北跟京畿都没有叛乱的迹象。但此时他心里也拿不准了,毕竟历史轨迹已然因他发生了改变,想到这里他突然一阵心悸。

    “有没有派人去跟着这些人,查查他们是来自永平哪里的?”

    朱由校一边急切地问着,一边盯着朱骆思恭,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骆思恭当然派过人跟着这些人,面对皇帝关切急迫的眼神,他郑重的点点头。

    “陛下,那些人就来自永平府滦县。”

    得到肯定答复的朱由校顿时心里一惊,坏了,暗想果然没错了,看来这个徐鸿儒也想联合永平府的教徒起义啊。

    想到这里他觉得当下有些棘手啊,相比较山东的徐鸿儒,永平府的白莲教徒急需提前剿灭捣毁,毕竟此地是前往辽东陆路的必经之地,北接蒙古,东连辽左,战略位置不可谓不重要,如果真出事那影响的可不只京畿,必须防患于未然。

    “陛下,刘一燝大人求见。”

    突然一声何宁的禀报打断了朱由校的思绪乱飞。

    “带他进来吧。”

    虽然不知道这时找他是何事,朱由校只是机械式点头吩咐他进来。

    “陛下,要不臣先告退?”

    “不用!你就这里候着,待会还要跟你商讨白莲教之事呢。”

    见皇帝疾语摇头不放他走,骆思恭只得尽心候着,便退步站在一旁静候刘一燝的到来。

    “陛下圣安!”

    刘一燝在何宁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了冬暖阁,一进去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骆思恭,心中也不禁惊讶,立刻对朱由校简单行礼。

    “起来吧,赐座。”

    “朕记得今日是孙承宗跟朱国祯入阁理事的日子,他们两个初任内阁,许多事情还不熟悉,你这个内阁首辅可要多多指点他们才是。”

    刘一燝看到皇帝开门见山就嘱托新阁臣的事情,于是接过话来说道:

    “陛下尽可放心,这二人也是老臣,对政务甚是熟练,现在进了内阁定会发挥其作用,臣跟沈灌、叶向高二人也会跟他们多多交流。”

    朱由校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他看刘一燝手中拿着一个题本,于是好奇地问道:

    “有你这个话,朕就放心了。你向来持中稳重,你做事朕是放心的,今日过来可是有事要奏报嘛?”

    刘一燝今日前来就是想说永平府士绅豪吏抗税的事情,现在见皇帝询问立刻如实禀报起来。

    “陛下,今日臣跟叶阁老、孙阁老商讨京畿均田均役之事,孙阁老发现永平府对朝廷清理土地和杂役额之事含糊其辞,两次上报的数额都跟之前上报的相差无几,这明显是跟朝廷抗衡,欺君罔上嘛。

    因此内阁建议派户部跟都察院御史巡视永平府,彻查此事,但为了威慑地方豪吏,怕要请陛下派遣锦衣卫一同前往才行。”

    刘一燝把话一说完就看见皇帝沉思不言,反而站立在一旁的骆思恭突然开口问道:

    “请问阁老,不知是永平全府皆是如此吗?还是下面几个县在弄虚作假?”

    刘一燝看到骆思恭这般提问甚是奇怪,随后看了看皇帝,发现皇帝也在寻求答案,于是略思索了下。

    “永平府下面最大的县便是滦州了,这个地方豪绅众多,县令空缺,他们的土地跟杂役额占到了永平府的一半左右,我看了户部送上来的条陈,每次滦州县都是最慢的,每次的数额还都一样,根本没有悔改之心,因此内阁建议,要对滦州的豪吏进行严查,这也是户部跟都察院御史此次清查的重点。”

    这话一出,骆思恭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随后向朱由校点头预说道:

    “陛下,这一切很明显了,这滦州县的豪绅看来不仅不想交,怕还是要造反呢,还请陛下速速平定。”

    朱由校闻言也点头默然,他刚才听了刘一燝的话后,立马就跟骆思恭之前的情报联系在一起,瞬间明白了其中缘由。

    永平府的白莲教徒众多,还是东大乘教的起源地,但历史上徐鸿儒在山东作乱后,永平这边的教徒没有作出响应,几乎动静都没有。

    但现在徐鸿儒却一反历史常态,居然跟永平那边的教徒暗中联系,想要意图谋反,这一切的缘由便是他在京畿实行均田均役触动了这些士绅教徒的利益,以此为导火索让他们起了反心,这才暗中勾结徐鸿儒。

    刘一燝看着皇帝跟骆思恭二人的话,心中甚是不解,这怎么还牵扯到造反的问题了。

    看着刘一燝的疑惑,朱由校也解释起来,随即他就把之前叫骆思恭暗中调查白莲教之事,简单地给刘一燝复述了下。刘一燝闻言也恍然大悟,他瞬间就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陛下,如此看来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看来永平府的士绅教徒原本就有反意,现在又因均田均役的事情更加激起了他们反心,恰好徐鸿儒派使者来永平,于是一拍即合准备谋反。”

    想通的刘一燝瞬间就把两件事给串想了起来,朱由校听了也认同地点点头,看来一切都已悄然发生不可控制。

    “那既然如此,此事就刻不容缓了,永平府的士绅豪吏两次糊弄朝廷,这摆明是跟朝廷作对。现在看来,怕不是早已有心谋反了,还请陛下下旨速速平定。”

    听着刘一燝的建议,朱由校立即摇头觉得还是要谨慎行事,不可急于一时乱了阵脚。

    “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剿灭永平府的白莲教叛逆定会让徐鸿儒警觉,朕觉得还是准备就绪再动手,不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骆思恭也觉得皇帝说得可行,他们盯徐鸿儒跟王好贤许久了,如果因为此事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那可就前功尽弃打秋风了。

    “陛下所言有理,此事确实还急不得,臣也听闻京营振武、耀武两军已然训练有素,届时有京营就可以解决了。只是臣怕此事对均田均役新政推广会不利。”

    见皇帝不赞同立刻动手,刘一燝想了会也觉得有道理。

    但他心里确实担忧啊,此事因均田均役之事而起,如果永平府作乱的消息一旦传出,定会让京畿士绅听风是雨,以此来威胁建言说均田均役不可行,对于朝廷的大计甚是不利,所以还是速速解决为好。

    还在思考怎么调兵遣将的朱由校闻言却“呵呵”笑了起来。

    “刘阁老多虑了,依朕看这反而对推广均田均役新政大大有利,京畿的士绅不是观望不想动嘛,甚至还想跟朝廷,跟朕讨价还价,那朕就让他们看看,反对均田均役的人最终是何下场!”

    只要平定白莲教徒叛乱,就可以同时解决均田均役的推广跟白莲教谋逆的两个问题,一箭双雕,这让朱由校出奇地意外,甚至是惊喜。

    这个徐鸿儒真帮了自己大忙了,没有他跟永平府联系,锦衣卫还真发现不了永平士绅教徒的谋逆之举,自己怕还会傻傻地派户部的人去永平严查此事,等到了那个时候,那些户部的人能不能全乎的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刘一燝是个聪明人,也是当即就明白了皇帝的棋局谋划。

    想到这里他也能大概猜到那些反叛士绅的命运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次皇帝怕是要斩草除根,以儆效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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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大明还有的救介绍:
1620年,此时的大明风雨飘摇,危机四伏,外有强敌伺服,内有朝局混乱,天灾不断。作为穿越者的的朱由校,他应该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证明这大明还有的救呢?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朕这大明还有的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朕这大明还有的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