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但是，你们赢不了
“怎么样了？”
段成急匆匆地跑到王立中身边，青城四中和潍城十中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毫无悬念与曲折。
“大家表现的很不错，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王立中掐着指头冲段成微笑着比划到。
“好球！”
听到一旁王昱和其他队员的呐喊声，两位教练这才把视线聚焦到球场上。
此时场上李仲通已经站上罚球线，等待着裁判判罚完执行罚球了。
任磐石站在离篮筐最近的腰线上，站在他身边的是十六中全场得分最高的15号——背后印着“达蒙”两个大字的对手。
“你们真的觉得自己还能赢？”任磐石问向身旁的达蒙。
达蒙微微皱眉，没有回答他，但满脸写满了疑问。
那个样子就好像在说：“你说的是人话？为何我听不懂。”
任磐石被达蒙的反应搞得有些尴尬，但裁判员还没走到底线，他还想说些什么：“你们比想象中厉害，抢断、盖帽、火锅、快攻，包括刚才的二加一，都很有想法。”
“但是你们赢不了，所以，别挣扎了，留些体力打下午的比赛吧。”
看着裁判员走向底线，开始示意站在罚球线上的李仲通仅有一次罚球机会，任磐石说了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们能出现，那也只能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现。”
篮球应声入网，任磐石第一时间向对方半场跑去。
达蒙的眼神在任磐石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秒，就快速投入到新的一轮全场紧逼之中。
对于“不能赢”这件事，他有不同的看法。现在比分62:53，就在刚刚过去的三分钟里，他们已经将比分分差从21分缩小到了8分！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分钟，我们为什么不能赢？
想到这儿，达蒙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场上和他一样快速逼防对手的王雷和张立坤，继续投入到封锁孔令昭发球视线的工作中。
“你真不上去接应一下？”落位自己半场防守的邹强再次不解地对自己身旁的张潮洋发问。
“你烦不烦啊？你一直话都这么多吗？不去不去不去！行了吧！”
张潮洋叉着腰站在邹强身旁，一脸不耐烦地表情加上嫌人啰嗦的语气，甚至让邹强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因为自己的反复逼问而撒娇跺脚！
嗯？？邹强认真看了看张潮洋的眉眼，很阳刚的男人长相……
强行甩掉脑子里无聊的想法，邹强看着己方前场的情形，又开口了：“真不去么？发不出来了。”
“要去你去。”
“滴——泉大附中，发球违例，换发球。”
裁判哨声与张潮洋的话同时响起，另一边孔令昭的一次发球被达蒙起跳盖出场外之后，再发球时被封锁的更严密了，这才导致了发球违例。
张潮洋跑过半场落位，路过孔令昭的时候不忘奚落：“你怂了，你怕再被扇出界，你不敢发球了。”
“你省省吧你！有这功夫你过来接应啊！”孔令昭反怼道。
“你需要吗？”
“不需要！”
“那不就得了。”
阿飞和邹强听到二人的这番对话，这才突然心生不爽——
“瞧不起谁呢？”邹强直言出口，换来张潮洋一个尴尬的微笑。阿飞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的寒气更甚了些。
王雷轻松将球发出，张立坤接球后不做犹豫，迅速将球回传到王雷手中。
自从第二节比赛开始，十六中的中远投全线失灵，王雷就放弃了外线进攻的想法。
再次将进攻视野放到内线，王雷不动声色地将球带到右侧，趁防守他的陈敏不注意，一个突然加速向篮下冲去，直冲任磐石的防区！
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张潮洋突然出现在王雷面前，迫使王雷不得不来了个急刹车！王雷反应相当迅速，急停紧接一个后转身虚晃。但张潮洋并不吃晃，仍然紧紧卡住了禁区外的空间，让王雷无路可进。
王雷也并不多做纠结，一个后撤步，直接拉开与张潮洋的距离，退到三分线的一刻，见张潮洋没有上前跟防，直接一个干拔，三分出手！
在他尝试突破的时候，早已经将场上情况看了个大概，篮下任磐石挡在李仲通身前，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任磐石的弹跳能力也已经在比赛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几乎不存在吊球的可能。
张立坤在弱侧，阿飞也被孔令昭堵在了弱侧三分线的位置，无法摆脱——不得不说，他的防守是真的很好！自己这边可以链接的就只剩下了邹强一个点，但邹强的位置并不好，他被挡在了陈敏和张潮洋的身后，传球空间太小。
逼我投篮吗？那我就成全你！
王雷也不是一个因为手感差就不敢投篮的主儿——不就是打铁吗？能有机会打铁，就是无上荣光！
三分出手，落地的一刹那王雷想都不想，直冲向回头看篮筐的陈敏，把陈敏吓了一跳！
“别看了，进了。”王雷淡定出声，挡住了比自己整小了一圈的陈敏的视线。
“远投三分——”
场边记录台的播报声响起，这也意味着，比分被再次迫近到5分！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剩最后的一分钟！
李仲通起跳摘下从篮网里缓慢坠下的篮球，直接递到了站在底线的裁判手中。
裁判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却突然反应过来，时间走的是毛时——留给十六中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了。
鸣哨挥手，裁判喊泉大附中的球员到底线发球，时间又过去了五秒钟。
张潮洋再次没有半点犹豫跑到十六中半场落位，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任磐石径直走向了底线发球区，接过了裁判手中的篮球。
场上顿时一片混乱，李仲通就在篮下，快速封锁了比自己矮了两三公分的任磐石的视野，场上其他人也快速在发球半场两两一组形成了攻防站位，并飞速地跑位换位着！
任磐石退后两步，看了一眼李仲通高扬的双臂，又向后退了两步。李仲通心觉不好！
一时间两声大喊同时响起——
“别偷懒了！！！”
“小强！！”
声音快速地传到前场邹强的耳朵里，而和声音一起飞过来的还有一颗篮球——任磐石抡起右臂，精准地将球甩向了前场禁区内！
邹强快速贴近张潮洋，而张潮洋抓准了邹强右脚落地的一瞬，快速向左启动！一个简单的变相，趁着邹强的慌乱，成功饶进禁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一记快速的两分入账时，张潮洋竟带球来到了没有邹强的另一侧，在邹强堪堪赶到之时，双脚正好落在三分线外！
张潮洋无视邹强的防守，干净利落地干拔而起，高抬的手肘擦着邹强起跳后已经开始下落的脸，又擦过邹强失去控制的右手，“唰”的一声，将篮球投出！
“滴——”
“唰！”
“建安十六中9号，打手犯规，三分有效，加罚一次！”
……
“你哭了？”
“我没……”
“你就是哭了！”
“没有没有！你烦不烦！”
“别想了，青城四中本来就是四强的种子队伍，打不过也正常，赶紧去吃饭吧！下午打名不见经传的建安十六中！你们一定能赢的！”
顾凯安慰着输给青城四中14分，心情无比低落的北野，想让自己的发小儿能振作一下，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你懂什么……”赛前意气风发的北野，此时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完全没了活力，“输给青城四中就相当于出局了……”
一句话把顾凯说沉默了——是啊，谁能赢得了泉大附中呢……
小组第三屁用没有，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建安十六中，又有什么用呢？
“振作点儿！总得赢一场吧！”顾凯重新鼓舞道！
“只是为了篮球！赢一场！”顾凯伸出右手，等待北野的回应。
北野看着顾凯伸出的右手，一时红了眼眶，两手握拳的一刻，他也坚定地说道：“嗯！为了篮球！”
第七十七章 切！
建安十六中参加省赛的第一场比赛，最终以73:64的比分，落败。
此时的1号场地上仍然嘈杂，电视台的摄像、场务都在抓紧时间整理器材。
王峰也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来到了泉大附中的球员区，对教练吉克以及王牌球员张潮洋进行采访。
建安晚报的记者章平以及另外两名到场的当地媒体人站在一旁采声。
“首先要恭喜泉大附中，拿下我省第十二届高中篮球联赛的首胜！”
“谢谢。”吉克礼貌致谢，一旁的张潮洋在一旁乖巧鼓掌，欠身表示感谢。
“不知道收获开门红的吉克教练对这场比赛怎么评价？”王峰抛出一个惯用问题。
吉克用食指轻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在日光下轻微变动的角度，使摄像机里呈现的画面中的眼镜，出现了一瞬间的闪白。
“建安十六中是值得尊敬的对手，他们在比赛中表现出来的坚韧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我们队今天表现的中规中矩，还算及格。”
对吉克的回答，王峰在心里表示非常满意，今天的回答已经算得上是“给面子了”，回想起以往采访中吉克教练的“几个字答完问题”的情况，总让王峰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很低智。
所以，不要苛求太多。
“好的，吉克教练对本届省赛冲击卫冕有信心吗？不知道在市决赛中负伤的贵队的6号控卫丁毅现在的伤势如何？我们在报名表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但是今天他并没有来到比赛现场。”王峰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
“说不好。”
王峰心里清楚，这三个字已经回答完他的第一个问题了。这要是换个人接受采访，都得说“比赛瞬息万变，所有队伍都做好了冲冠准备”balabala的，到冰山美人吉克这里，就变成了——说不好。
“至于丁毅，他伤得不重，但还没到能上场的程度……”
就在王峰为这一长串的回答感激涕零时，话音突然中断！
就在王峰急忙要接话的时候，却听到吉克冷冷地补充道：“若是意外地提前与二中遭遇，我想他很愿意提前复出。”
“呵…呵呵……”王峰自然之道冷峻美女吉克口中所说的二中专指泉城二中，于是不敢接话只能尴尬地笑出声。
他心里想的是：
“这女人够狠，以赛制来看，同在上半区D组的泉城二中只有在小组赛时屈居第二才有可能在决赛前提前与必定A组第一出线的泉大附中相遇，D组压根儿没有实力强劲的种子队为，这明明是恶毒的诅咒啊喂！”
但他嘴里说的是：“我们也祝丁毅同学能早日康复！接下来我们要采访一下本场比赛表现依旧亮眼的张潮洋同学……”
这边的采访仍在继续，那边的建安十六中却已经收拾好家当，缓缓离开了比赛场地。
临走前，王昱不忘看向正在接受采访，笑的一脸憨厚的张潮洋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王昱扭回头来，用一个“切！”字表达了内心复杂的情绪。
“没事儿，甭沮丧，下回碰上，咱肯定能赢他们！”
一旁的王雷把王昱的情绪听了个清楚，碍于现在全队的气氛有些低落，他只能小声安慰道。
“我没沮丧。”两人走在队伍的最末尾，王昱也同样声音不大的回答道，“我只是憋气！看把他拽的！他戏耍谁呢他？！”
整场比赛里，他一直在观察着张潮洋，第一节比赛里，张潮洋充分展现了自己阅读比赛的能力，抓住了十六中场上的弱点。
但从第二节比赛开始，他好像突然丧失了认真比赛的乐趣，表现的活像个遛弯儿的老大爷，进攻都是顺其自然，防守也只是本分，没有一点儿对球权掌控的欲望。
观察技术特征？别闹了！观察到的只有张潮洋都快溢出来的——傲慢！
在最后一分多钟的比赛里，泉大附中的王牌张潮洋以“照葫芦画瓢”的方式，近乎完美地复制了建安十六中的得分方式，将分差死死地控制在了9分，比赛毫无悬念的拖到了结尾。
这才是让王昱吃瘪的原因！
从最后的一分半钟的表现里不难看出，张潮洋的实力就是高中段的王者级别。
轻而易举地模仿他人的进攻手段，并且能拿下分数不说，几乎当了整场的“遛弯大爷”，说启动就能启动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心惊胆寒！
“你说实话，你就没有半点儿不爽？！”王昱停下脚步的同时，不忘拽停了身边的王雷。
“不爽呗！特喵的！老子突破分球，他也突破分球，老子远投三分他也远投三分！就连阿飞那么凶猛地冲击波，他他奶奶的也学了个九成九！烦死了！”
王雷就像被打开阀门的水龙头，所有的不快一瞬间都吐了出来！委屈也出来了。
“奶奶的！明知道陈敏防不住我，他喵的也不跟陈敏换防，老子去防他，他就给老子站在三分线外放飞！”
“关键是！”说到这儿王雷突然磕巴了，“关键……关键是！”
他一磕巴把王昱急了个够呛：“关键是啥？！”
“关键是还输给他了！”
话是说出来了，人却抱着头蹲下了。
王昱还从没见到过王雷这么难受——都哭了。
虽然他没看见王雷的眼泪，但他懂王雷心里的不忿。
因为他心里同样不忿。
虽然在场上直接遭受“羞辱”的是王雷，但从未出场的王昱更遗憾。
“哭个屁……”
王昱拿脚踹了蹲在地上的王雷一脚：“再不走要被人看笑话了。”
视线投降已经收拾完装备，朝大门口走来的泉大附中的队伍，站在球场围网外面的王昱咬了咬牙。
看来，有所保留的不止我们。
王雷快速地用耷拉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站起来给了王昱一个憨厚地、一张灿烂的笑脸：“走吧，希希都回来找我们了！”
章平看了一眼十六中离开的方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暂时留在场地里跟采——一会儿还要向老友王峰表达一下谢意。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传出一阵强震动，他一手继续拿着录音笔，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顺势打开OA办公软件，一条显眼的审批通知趴在屏幕上——“您的出差审批已通过，请保持手机通畅，与公司保持联系。”
“你们俩快点跟上啊！”尉迟希热站在冬日暖阳里冲他俩招手，整个人依旧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圆滚滚的，看上去就暖和。
两人看向重新出现在转角的尉迟希然，快速跑了过去，跟上了队伍。
第七十八章 谁都不想输的比赛
整队到达训练场地的时候，意外的碰上了正在训练的建安一中。
“怎么样？”张大庆走到十六中的训练场地里，看向王立中和段成。
建安一中的队员也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围了过来。
“输了。”段成耸耸肩，不怎么在乎的说道——昨天他和王立中已经就今天的比赛深入的讨论过了，这个结果是意料之中的。
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心。
“73:64，九分的差距，还可以了。”王立中和煦的微笑，让张大庆误以为他们在讨论别人的比赛。
“嗯，看来你们心理准备挺充足。”
“嗐，胜败乃兵家常事，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段成突然放大了声音，他这话想说给所有队员听，奈何他环视过去，自己的队员没一个在关注他们三个教练在说什么，而是围成了一个个小堆，讨论着。
“输了正常，那可是附中！”李涛夸张的表情足以评上影帝，“我跟队打了两年省赛了，我们都输给他们两次了！那个张潮洋就很邪门儿，他总能表现的刚好压制住跟他对位的对手，让人特难受！”
“嗯，领略了。”王昱在一旁附和道。
“师父，他是跟你对位吧？！以你的本事，除了身高上体重上咱吃点儿亏，你肯定也给他狠狠地上了一课吧？！”
建安一中在G组，他的比赛场地——15号场地在紧西边儿，1号场地在紧东边儿，建安一中跟建安十六中入场走的都不是一个门，李涛自然不知道王昱没上场。
李涛兴致勃勃地等着听他心里的两名王牌之间的过招细节，却没成想王昱留下了一个“切！”字，就抱着球走开了。
临近正午的训练场里，有很多支球队还在坚持训练——“赛后加练是最宝贵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大家都再认真训练，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顺着声音看过去时，仅看到一颗篮球在场地上弹跳着，刚刚发出巨大声响的篮筐还在颤动着。
而球场上，一个少年被另两名少年架着胳膊，双脚腾空着，朝一组人中走去。
没人看到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篮筐和篮球知道。
赛程十分紧凑，十六中只是简单地进行了几组赛后的基础训练，就和一中一起，带队去食堂用餐了。
用餐结束后，全员步行回宿舍。回到宿舍的队员们都乖乖的爬上了自己的床铺，再不像前两天那样精力旺盛地乱串宿舍、打打闹闹了。
只有王昱，一个人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得力于泉城大学的比赛场地充裕，球员们中午休息的时间比较长，下午的比赛三点钟开始，足足给球队留下了近五个小时的调整休息时间。
下午一点钟，段成准时喊醒午休了一个多小时的队员们，全员拎着小板凳在201宿舍集合。
尉迟希然将笔记本打开，调出今天段成录下来的比赛视频，并将一支翻页笔交给了坐在门边的王立中。
队员们都坐在电脑前面，在尉迟希然的帮助下，调整了“塑料桶”的高矮，前后排错落有致。
“看来，大家睡得不错。”
王立中看向表情还有些迷茫的众队员，半分调侃半分夸赞地说道。
“教练，我们这是要干嘛？下午不是还有比赛吗？”李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出了大家伙的疑问。
“今天上午输给泉大附中了，你们的心情怎么样？自己调整的过来吗？”
王立中不答反问，队员们顿时失去了回答问题的兴致，当场僵在原地。
“不好，调整的一般。”
万万没想到是不善言谈的队长回答了这个问题。
说完了之后他还不忘看向一脸严肃、吃的贼多但一中午没睡觉的王昱。
一旁的崔文也跟话：“心情特差，中午我们想讨论一下的，但是李琦睡得太香了，我们就也睡了。”
“你别怪我头上啊，我虽然上的时间短，但是真的很累……”李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引得王立中发笑。
“哈哈哈……没关系，累了就睡，这是成为一名合格运动员必备的心理素质。”
“那你不太合格啊。”听到自己师父这么说道，王雷忍不住低声羞臊了王昱一句。
“滚你！”王昱简单嗤之，不予争辩。
王立中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也长话短说：“我来帮你们调整一下心态。”
抬手按了一下翻页笔，电脑上的视频开始播放。
“这是段老师今天上午拍回来的比赛录像，比赛双方是我们A组的另外两支球队，青城四中和潍城十中。”
“我建议大家，今天主要看潍城十中的表现，找到与自己对位的人，盯着看。”
“看啥大家都知道吧？之前我们也看过很多比赛了。”
王立中一问，就获得了全员回应：“知道！”
视频里，比赛正式开始，十六中全员也认真地观看起来，队员间不时会有一些针对某个球或某名球员的讨论，有时王立中也会摁停比赛，为队员们讲解一下潍城十中的战术以及破解方法。
被剪辑过的录像只有43分钟，尉迟希然利用中午的时间，将录像加工过，删掉了与比赛无关的一些片段。
时间过得很快，连讲解带讨论，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比赛视频观看结束。
“怎么样？下午的比赛有信心拿下吗？”王立中微笑着问道。
“必须有啊！”李琦再也没有了刚开始瞌睡的迷茫，反倒精神振奋得很！
“教练，这是潍城十中的全部实力吗？这也太弱了……”邹强心有余悸地问道。
“对啊，看上去去年的四强青城四中也没有多强的样子！”陈伟也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就是潍城十中的全部实力了。”段成回答道，“因为他们的对手可是去年的四强青城四中，如果他们不全力以赴，那么基本没有与之一拼的机会。青城四中的真实实力，我们晚上再讨论。”
一句话下来，所有人顿时醒悟。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
“所以……”王立中用表情将话题引道最初的问题上。
“有信心！”
十六中全员，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观看完对手的比赛录像，十分有信心地进入了即将进行比赛的九号场地。
而他们的对手早早的来到了比赛场地进行热身。
身在死亡之组，这场球，谁都不想输！
第七十九章 练兵
12月19日，下午三点整，第一轮小组赛第二场比赛准时开场。
裁判站在10号场地的中圈，将球高高抛起。
两米零二的李仲通面对只到他肩膀的潍城十中的中锋，毫无压力的将球拨向脑后。随着边裁手势下落，记录台的倒计时钟开始工作。
坐在十六中替补席的王昱与王雷面面相觑。王雷一脸茫然，王昱则一副“习惯了”的表情。
二人同时看向场内，在江波接到跳球的那一刻，场上的阿飞正以全速向对方篮下冲去，江波虽然反应不算快，但好在对方的防守速度更慢，球还是精准地传到了阿飞手中。
阿飞接球后直接上篮，轻松快速地拿下两分，完成本场比赛的第一次进攻。
“哎，别惦记了。”王昱开口道，语气十分失落。
“哎，潍城十中啊潍城十中！”王雷一声叹气，语气中夹带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两人的叹息声霎时逗笑了一旁的王立中：“我呀，劝你俩一句。”
“嗯？”二人疑惑道。
“有这个时间在这儿唉声叹气，不如去绕绕场子，看看比赛。”王立中把视线从场上收回，看向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徒弟，“你们觉得呢？”
王昱与王雷一对视，又看向场内：李仲通轻松摘下篮板，将球交给江波，江波缓缓推过半场，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
“咱去看哪一场？”王雷翻着手里的比赛手册，问道。
二人离开9号场地后，王雷就一直在研究赛程安排：“去年的亚军临易一中，下午在3号场地，第三名——咱们的老朋友——建安一中就在离咱不远的7号场地，泉城二中在4号场地……看哪个？”
王昱并没有王雷那么纠结，他的心里只想看“那”支队伍的比赛。
“去1号场地。”
“你确定？”王雷不是不想去布满摄像机的1号场地，只是……
“师父不是派希希去录像了么……要不我们还是看看别的种子队伍吧？”
“咋？你怕被人发现你太关注附中然后被人笑话是手下败将？”
王昱总是能一脸人畜无害地说出最毒的话，扎的人心里疼得慌。
“你不是他们的手下败将？”王雷无奈。
“我没上场。”王昱摊摊手，“我也没被张潮洋打哭。”
“你特喵的！！”王雷怒了，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将王昱的头夹在自己的胳肢窝下，将人连拖带拽地拖到了1号场地！
“看看看！给你看！”王雷没好气地说道，“你哥哥我就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不像你！”
王昱知道王雷心里不痛快，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反驳道：“我不是输不起，我是不想输。”
“你们怎么来了？”尉迟希然大老远就看到了以独特姿势走过来的雷昱二人组，于是将DV和支架放在原地，惊讶地走到二人身旁。
“我爸还是不打算让我上场。”
王昱的委屈溢于言表，尉迟希然一阵好笑，咯咯笑出声来，不忘拍拍王昱的肩膀给予安抚。
“哈哈~我其实猜到了~”
说完看向王雷，王雷也很识趣地自己回答道：“我也是。”
“你才不是。”王昱打断他，“你是因为体力太差，我爸特意让你多休息一下。”
“啊对对对！”王雷一边夸张地点着头，一边给了王昱后脑勺一巴掌，“就你明白！”
王雷懒得继续跟心情不好拿自己撒气地王昱斗嘴，于是将视线也投放到比赛场里：“比分这么低？”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问从比赛开始就守在场边的尉迟希然的。
“嗯，12:10，附中领先。”尉迟希然看了一眼手机，“第一节比赛还有20秒就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王昱看着场上不急不忙带球推过半场的青城四中的4号，纳闷道。
尉迟希然也不故弄玄虚，很专业地说明情况：“青城四中的进攻比较单一，主要是打内线，成功得手两次后，附中换下外线的孔令昭，换上了二中锋史义鹏，再加上任磐石和胡楠，双方内线趋于势均力敌，在那之后，青城四中的进攻成功率并不高。”
“泉大附中怎么也才得了这么点分？”王雷等不及问道。
“因为……”尉迟希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平淡说道，“青城四中的防守有点儿吓人。”
话没说完，第一节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球员退场。
尉迟希然将雷昱二人一起带到自己的DV前，暂时关闭了录制。
“青城四中的阵容很奇怪，他们的外线球员上了两名。”尉迟希然将做了比赛细节记录的本子递给王雷后，继续说道，“但是这两名外线球员好像只会传球，好在内线给力，也达成了几次。多数情况下，是将时间耗完了球也没能传进内线。对了，他们的三名内线的进攻手段还算多样吧……我拿不准，一会儿你们再观察一下。”
“好。”王昱答道。
王雷看着手里的比赛记录，忍不住发出感慨：“希希，你这比赛记录是哪儿学来的？！好专业啊！所有细节清清楚楚，我甚至能猜到每次换人的意图！”
说着，王雷翻了一页：“嚯，这里居然还有战术分析！”
被他这么一夸，尉迟希然竟有些羞赧，脸上飞起了一丝红晕。
“没，我就是看你们比赛多了，所以大概其了解一些，都是我瞎写的。”
“别别，你还是看阿昱的比赛比较多！哈哈哈！”
王雷一句话出口，不只是尉迟希然脸上飞红晕了，连王昱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
“内个…大雷哥，我们还是说回比赛吧~”尉迟希然强行把话题拉回到比赛中来。
“第一节比赛中，附中换人三次，其中有两名是上午跟我们对位也上了场的大前锋武玖和史义鹏，有一个是我们没见过的，9号马帆。”
“哦？上午他们除了陈敏和张潮洋之外，轮换了那么多次，我以为全员进轮换了呢……”王雷回想道这儿，又有些生闷气。
“嗯…还有人没上过。9号马帆的突破能力很强，让我感觉风格有点像阿飞。这也是我觉得青城四中的防守有点儿恐怖的地方，面对张潮洋和马帆的进攻冲击，无论是内线还是外线，附中居然都没能占到便宜。他们还不犯规！”
听了尉迟希然的介绍，王昱也对青城四中的阵容好奇起来。
“防守这么厉害？上午我们几乎没在防守端占到便宜。”
王雷对这种说法也很认同：“没错，我们无论是联防还是人盯人，都不怎么奏效，也就最后的全场紧逼起了些作用。”
“对了，青城四中用的什么防守策略？”王昱突然问道。
“……”
一阵沉默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人盯人。”
“人盯人。”
王雷看到本子上写了这三个字，也就念出了口。
“……”
这下变成三个人一起沉默了。
“还有……”
尉迟希然迟疑着打破了尴尬，而场边哨声响起，第二节比赛开始了，她顺手摁下DV的录像键。
见人犹豫，一直看着尉迟希然的王昱明白她可能有顾虑，于是安慰道：“没事，你说。”
“内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泉大附中这场比赛还是在练兵。”尉迟希然眼睛看向王昱的眼睛，有些为难。
“还是……”王雷抓到了重点。
“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上午的比赛附中在拿我们找感觉。”王昱安慰道，“我们何尝不是呢。”
说着，王昱释怀地笑了起来，这是他一中午没睡想明白的事情。
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王雷突然接话道。
“拿去年的第四练兵，呵！”
“特喵的真有想法……”
第八十章 与沉稳格格不入
话音未落，哨声响起。
球场上，泉大附中的9号马帆将青城四中4号传向内线的球毫不留情地拍出场外。
“他叫常征。”尉迟希然指着青城四中的4号介绍到，“就我观察，他是全队的大脑。”
“就这水平？全队大脑？”王雷不相信。
王昱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从张潮洋身上移开，盯住了常征。
常征传球失误后，并不见有任何负面情绪，而是，快速跑到边线，接过裁判的递球，不做思考地将球传给了与张潮洋对位的6号球员。
“6号叫韦清普。他和4号的配合很好，就好像……公用大脑。”
张潮洋的防守松松垮垮，韦清普准备持球突破，向右虚晃后反常规地继续向右突进，却被张潮洋慢悠悠地拦住了去路。
被封堵了前进路线的韦清普不得不再次拉开与张潮洋的距离，脚下变换着节奏，快、快、慢、快、慢……
“左边。”王昱突然开口道。
“啊？”一旁的王雷没明白王昱想说什么。
而就是这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场上的韦清普速度突然加快向左侧突进。
王雷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昱，又回头看向场上的韦清普：“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不然呢？”王昱一脸嫌弃。
此时的王雷内心十分受挫，他知道王昱是不可多得的篮球天才——虽然他矮——但他还是低估了王昱天才的程度。
在场下这个不怎么好的角度都能预判到场上人的动势吗？
乱搞！
而在场上的韦清普同样在努力抵抗着沉重的挫败感！
因为他面前表现的十分不认真地防守队员——张潮洋——同样先他一步卡住了防守位置。
终究使尽浑身解数，换来的结果只有失败。
“嗖——”
篮球被无奈地扔向刚刚勉强摆脱防守的常征手里，而此时进攻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十秒……
“估计，又要24秒违例了。”尉迟希然在本子上记了两句话，随口说道。
王雷看向身旁的王昱，想要提问，却看到了王昱紧皱的眉头，于是换了个问题：“你……想啥呢？”
“我在想李涛昨天说的话。”王昱松开眉头，抬头看向王雷。
“他总能表现的刚好压制住对手。”
“嗯，我还想问你呢，有没有觉得下午的张潮洋比上午的他防守更积极了一些……现在不用问了。”王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果然如尉迟希然猜测的一样，又是一次24秒违例，攻守转换后，青城四中场上最高的内线11号愤怒地锤了空气两拳，其余四人面无表情地快速退防。
“区域联防打2！”落位地常征看着张潮洋意外的带球过半场，大声喊道。
场上的四名队员，迅速调整防守位置，站在右侧防区的11号与左侧防区底线的13号快速完成换位，而禁区内的15号快速上提了一大步，与高位的常征和韦清普形成了一个三角形防区。
“嚯，还真是听他的！”王雷感叹道。
“如果没记错，这是张潮洋第一次自己带球过半场吧？”尉迟希然问道。
王昱瞬间领悟到尉迟希然问的不只是这场比赛，还包括上午的比赛，于是眼睛紧盯住球场上的张潮洋，回答道：“是。”
球场上，张潮洋带球过了半场之后，抬眼看了一下半场，见青城四中的三角防区严阵以待，他竟不自觉地挑起了嘴角，轻笑了一下。
与他对位的还是身高一米八七，比他高了几公分的韦清普。
张潮洋玩心大起，一个加速冲到了韦清普面前，韦清普也很强悍，愣是没有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到。
不仅不动如山地守在原地，而且一瞬不瞬地盯住了张潮洋的眼睛。
“没意思。”张潮洋开口，再次拉开与韦清普的攻防距离，“你们青城四中就是闷葫芦。”说着，向右一个虚晃，“无味得很。”
最后一句话伴随着向右的突然加速，在风中飘乱了。
一直关注着张潮洋动作的韦清普，愣是没能跟上！还好身后的15号，完美地封堵了已经成功突破防线地张潮洋的去路！
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让此时整个人被罩住的张潮洋显得格外渺小无助。
“漂亮！”王雷小声地喊到，张潮洋此时的“弱小”让他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暗爽。
一旁的王昱夸张地向旁边跨了一步：“出息。”
“哈~”尉迟希然看着玩笑着的二人，笑出了声，“这个15号叫吕向宁，虽然他没有11号鲁宾高，但他其实才是核心中锋。”
“哦？”雷昱二人同时出声。
“你怎么知道？”王雷问到。
“我猜的。”尉迟希然仰着脸漏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他们虽然一直都在场上，而且总是转换站位，但是15号一定是核心中锋。”
“怎么说？”王昱也表示疑惑。
通常情况下，中锋都会站在防守位置的最中间，除非是有特别安排，而就在他看到的比赛中，11号和15号总是轮流站中，几乎都看4号的指令来占位。
所以，为什么15号更值得关注？
“15号沉稳啊！”尉迟希然已然得意，“你们没发现青城四中的主力们都很像老头儿吗？！”
“11号伪装功力不够，他总是发脾气~如果不是4号老瞪他，我感觉他都控制不住自己要直接动手干架了！”
“哈哈！还有这事儿？！”王雷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防下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王昱突然开口，两人把视线直接投向场内。
张潮洋面对吕向宁的封堵后想要撤步，却受到了阻力——常征和韦清普直接从他身后实施了包夹！
三人包夹！
面对如此沉重的“特殊照顾”，张潮洋果断将球从空隙中精准传到三分线外的第二节出场的8号张华手中。
无人防守的张华果断跳投，但篮球砸到了篮脖子上，没能打进。
篮下早已卡住位置的13号林遇和鲁宾，轻松拿下篮板——防守策略成功。
看着场上沉默不语的四人和嗷嗷乱叫着的11号大块头鲁宾，王雷赞赏地拍了拍尉迟希然的肩膀。
“尉迟同学慧眼啊，11号果然与青城四中的整体风格——”
“格格不入。”
第八十一章 小老弟，只要努力训练……
第一个比赛日的晚上十点，202宿舍里仍然躁动。
崔文把刚从洗衣房拿回来的队服一一晾到阳台上：“诶，青城四中的实力你们看懂了吗？”
正在跟江波讨论自己下午比赛时的问题的李琦，显然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
“教练不是说了么，他们实力不如咱们。”李琦说道。
“可是他们把附中的比分压到了44分！全场没过五十！”贾宏亮走到李琦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他和江波旁边。
这时崔文也走了过来：“没错，这防守也太狠了，连附中都只得了44分，咱会不会连三十分都拿不到？”
“不会吧……”江波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他今天下午打了整场，被王立中夸了很多次有做组织后卫的天赋，所以现在大家都觉得替补里，江波最懂球。
看着大家都看向了自己，江波一时间还有一些局促，但他已经能很好地处理这种局促了，于是淡定的开口：“我只是觉得如果明天阿昱上场之后，我们的外线杀伤要比附中强……”
说完自己的看法，江波还是不太习惯当意见领袖，所以又开口问道：“你们觉得呢？”
宿舍里另外五个人面面相觑，直到李琦大声喊道：“我去！我把阿昱给忘了！！”
“对对，有阿昱呢，他们内线强他们的，我们不进去都能投死他们！”崔问道。
“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明天还跟今天上午似的，全线打铁咋办……”一直没说话的陈伟突然插嘴道。
“闭死你那个乌鸦嘴！走！去203玩儿会儿！”李琦鼓动到。
第一个响应的就是崔文：“走，正好给队长他们送衣服去！”
见二人端起盆往外走，贾宏亮嗷哇乱叫地跟上了，江波也默默地跟上了，已经躺被窝的陈伟表示自己不想再出被窝了，而这么吵闹的202竟然没能吵醒熟睡的钟鸣——下午的比赛他也几乎上了整场——他累了。
走进203宿舍的众人，目瞪口呆，房间里只有两位队长和邹强。
“队长，他们人呢？”李琦第一个问道。
李仲通看了一眼门口堆着的队友，看了一眼王雷的床铺：“坐。”
“哦，说是去复习了。”张立坤看了眼手表，“也该回来了。”
替补们都有点儿怕这个惜字如金的严肃队长，刚才李琦也是看着张立坤发问的。听队长发言了，都赶紧乖乖的找地方坐了下来。
几个人刚坐下来，门又开了。
王雷和阿飞一起走了进来。
“哟，挺热闹啊！”王雷笑呵呵地把书包甩到桌子上，大大咧咧地拧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
阿飞也喝了口水：“你们这是在干吗？开会吗？”
“不是，我们这不是想过来商量商量讨论一下明天的比赛嘛~顺便看看阿昱……”李琦说道，“谁成想你们都不在啊！”
“阿昱呢？”江波问道。
“他没回宿舍？”王雷也疑惑了。
答案显而易见。
王昱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所有人都睡着了。
临近十一点了，满头大汗地王昱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跑进宿舍，趁着还有几分钟熄灯，三下五除二洗了一个战斗澡。
他上床的时候，还是吵醒了睡在他下铺的王雷。
王雷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才回来……”就又一秒入眠，去会周公了。
一天两场比赛再加上必不可少的加训，大家都累脱了。
躺在床上的王昱却依旧精神振奋。
下午的比赛结束后，王立中并没有再安排训练，而是带全员回201边泡脚，边看青城四中的两场比赛录像。
吃过饭后，也没有安排晚间训练，而是让大家回屋休息了。
王昱没忘记与戴茹的约定，再加上王雷的赛前补考并没有通过，这让王昱也不敢松了补习这根弦。于是联系了和泉大学姐住在一屋的尉迟希然，问过了教室的位置，三人就出发了。
没想到的是，尉迟希然居然在教学楼下等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尉迟希然完全可以给雷飞二人当“补习老师”。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王昱毫不犹豫地将二人补课的重任交到了尉迟希然手里，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他想打球，发了疯的想打！
所有人都累得要死，只有他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忍了一天的悸动！
一个人来到训练场，竟意外地发现有一方球场亮着灯，场内有一个人站在中圈，反复枯燥地联系着基础运球，从他湿溻溻的训练服和脸上的汗珠中不难看出，他已经训练了有一会儿了。
王昱看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他走到自己的训练场地里，掏出钥匙打开球框，拿出一颗篮球，但他并没有去开自己场地的灯，而是径直走到了那片唯一开着灯的球场里。
“你好，张潮洋，我叫王昱。”
自打王昱走进球场那一刻，张潮洋就看见了他，虽然心中好奇——今天这么大强度的比赛怎么还有人会来训练场——但他也没有什么具象的表现。
直到看着这人抱着篮球走到自己面前，他才真的看清了这张脸，很帅，但更多的是可爱——给人一种个子长得挺高的正太的感觉。
老二次元张潮洋瞬间产生了一种想法：嘿，是个弟弟！我的迷弟？！
王昱自然不知道张潮洋心里的古怪想法，他只是想让张潮洋记住他。
“建安十六中的。”
“嗯？你等一下。”张潮洋有些微喘，手下不停的继续着背后运球，嘴里还在计数：“495、496、497、498、499、500！”
“好了。”张潮洋把球定在中线上，拉起前襟擦了把脸上的汗，“你说你是十六中的？”
“对，我叫王昱。”
“哦哦，你好王昱，你是来训练的吗？”张潮洋自来熟的像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王昱的肩膀，“好样的！多练习总是没错的，总有一天你也能成为首发！小老弟，只要努力训练，成为主力远离替补席，指日可待！”
“你在说个啥……”
王昱一脸黑线，这货，是把我当成替补了？？
第八十二章 决赛见
王昱其实早就习惯陌生人因为身材对他的篮球实力产生误解了，基本上有人在球场上质疑他的球技，他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非要打人脸证明自己了。
但今天，对方可是张潮洋！
王昱将篮球向篮筐处高高抛起，篮球的弧线很高，但飞行的速度也着实不慢！
“他这是……”
张潮洋心下的疑惑很快被震惊取代了！因为他看到身边的可爱迷弟快速冲到篮下，追赶上了高速下坠的篮球，且瞬间起跳，在空中单手将平直飞行的篮球摁进了篮筐！
单手空中接力灌篮！
他还在空中单手调整了一下篮球的位置！
什么鬼！这张可爱的脸是骗人的吗？！
这种实力不上场？！
“你们建安十六中这么奸诈的吗？！”张潮洋跑到篮下，冲着他眼中会扣篮的卷毛小可爱弟弟大喊道！
“我叫王昱。”王昱一脸不爽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张潮洋一脸黑线：这是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吗？！
“王昱王昱！我知道了！”张潮洋的无奈语气中略微还有一丝欣喜，“小老弟，你为啥不上场！”
天知道，你要是上场了，上午就好玩了！张潮洋心里想着，忍不住用手指弹了弹王昱被风吹乱了的小卷毛，柔软Q弹！
“我……们教练不让我上。”王昱挥掉张潮洋在自己脑瓜子上作乱的手。
“呦吼！真是奸诈啊！把自家主力藏起来！”
张潮洋兴奋地乱叫引来了王昱的不满。
“你不奸诈？球场上摸鱼，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呵呵……”张潮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反正能赢。”
“你真是……”王昱简直不能理解张潮洋对待比赛不认真的态度，“咱俩单挑！”
王昱近乎平视着张潮洋的眼睛，这让他很意外，张潮洋只有这么高吗？
两场比赛下来，防守张潮洋的人都比他高，但却被王昱忽略了。
“单挑就单挑！”张潮洋听到王昱要和他单挑，兴奋又激动！
但激动完的下一秒瞬间恢复了冷静：“算了算了，我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没完成呢，时间不太够用了。”
“你别找借口！”王昱反驳道，“怕了就直说。”
“谁怕了！小老弟你挺有意思啊！”张潮洋不怒反笑，看着眼前斗志满满的小老弟，他竟然觉得一见如故。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训练，训练完了如果还有时间，咱俩单挑。”
王昱觉得张潮洋的建议也不错，他来这儿本来就是要训练的——发泄，太幼稚，他只是想保持住自己对篮球的感觉。
“也行，怎么练？”
张潮洋微微一笑，一张老成的长脸上，露出了又满意又开心地表情。
“先来一组爆发力的练习。”
两人不再多话，张潮洋详细地给王昱介绍着动作要领和训练目的，还不忘提醒王昱注意一些容易造成运动损伤的细节。
这一练，两人就练到了球场闭灯——十点半，泉城大学会关闭所有运动场地的电闸。
“怎么了？”灯黑的那一刻，王昱懵了，“停电了？”
张潮洋哈哈大笑起来：“你看，我说时间不够用吧！到点了，熄灯了~哎！又没练完！”
“摸黑练不行吗？我能看见篮筐。”王昱提议道，三个多小时的训练让他身心舒畅，他喜欢这种“系统训练”的感觉。
“你能看见？”张潮洋惊喜，“早说啊！那咱继续！”
不到一刻钟，两人先后完成100个三分进球之后，双双精疲力尽的躺倒在场边的小垫子上。
两人虽然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但只有一米长的小垫子还是很难躺得下一个一米八的男生，两双长腿就这么平放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躺在垫子上。
张潮洋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往自己嘴里灌水。天气太亮了，一口矿泉水下去，冰了他一激灵。
回头看向一旁的王昱，忍不住赞叹道：“老弟你挺行啊，我这训练量，你第一次做就能完成的又快又好的，你特么的也是个天才啊！”
“我不理解。”
王昱一句“不理解”把张潮洋整蒙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谢谢你也是吗”？最次也得回一句“没错我就是天才”之类的才应景吧？
“不理解啥？”
“你打比赛的时候能偷懒就偷懒，私下里训练却这么拼命。”
“我不理解。”王昱说出自己的困惑。
“呵~有啥不理解的！”说着，张潮洋起身披上了羽绒服，顺便把王昱的冲锋衣扔到王昱身上。
“先穿上，别着凉。”
“我说，大冬天你穿这么点儿不冷吗?”
“不冷。”
“好吧。”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回答~”张潮洋一边收拾着器材，一边平静又认真地说道。
“因为我的目标不止省赛。”将橘红色的桩子一个个摞在一起，张潮洋慢悠悠地继续说，“一场比赛，能赢就行，不必全力以赴我也能赢。但是训练不一样。”
“一天不努力训练，就会被每天都在努力训练的人追上甚至超过，我可不想等我站在更高的赛场上的时候，被人碾压。”
“更高的赛场？”
“对呀。”
“CBA、NBA、世界杯、奥运会。”张潮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王昱，“你不想去赢吗？”
“想。”
“嗯。”张潮洋又恢复到了平时略显轻佻的样子，“所以啊，每天都要认真训练，只要身体状况允许，我就得练！”
“这世界上的各个角落里，还有无数的，比我们更有天赋的人在更努力地进行着更为专业，更系统训练，我们有啥理由不练？”
“对不对？”
张潮洋抱着建安十六中的篮球，交到王昱的手中。
“要熄灯了。看来，今天是没时间单挑了。”
王昱看着手中的篮球上面用黑色马克笔上写着的“建安十六中”的字样，又抬头看向眼前的张潮洋。
“看我干啥？咋不说话了？哑巴了？刚刚训练的时候你不是话挺多，嘴挺毒的吗？说我关节僵硬的像老大爷，说这就是我场上偷懒的报应。啊？”
“我嘴毒是因为我有一说一，但是我话不多。”王昱反驳道，“你才是个话痨，张潮洋！”
“哈哈哈！”张潮洋看着眼前的王昱，又想起了上午比赛里非要跟他对位却吃了瘪的后卫，和那个几乎冲垮了附中内线的前锋。
“王昱老弟，我在决赛等你。”
“好，决赛见。张潮洋！”
第八十三章 晨练
第二天早晨五点钟，王雷和王昱准时醒来。
“淦！世界上为什么要有生物钟这种东西！”王雷没好气地抱怨着，双手胡乱地揉搓着自己的肌肉，明显没歇够。
王昱环视了一下，队友们都毫无形象可言地睡了个昏天暗地，哪怕二人聊着天，都没有要醒的趋势。
一天两场比赛的强度，对于每天只训练两个小时不到的高中生而言，确实有些大了。
大家都有些缓不过来，有余力的只有他这个没能获得上场机会的体力充足的“替补”。
“再睡会儿吧，你现在的体能已经够用了。”
说完，王昱直接翻身从上铺跳下，落地时悄无声息。
王雷虽然醒了，但脑子里还是一团面糊，对于王昱异常“矫健”的身手没有发现任何反应，得到“赦免”后，踏踏实实地蒙头继续睡了。
等王昱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能听到王雷的鼾声了。
“古指导，我明天说什么也不陪你来晨跑了！”欧阳剑一边喘着粗气追在古风身后，一边对自己的领导提出合理申诉。
“你有的选吗？”天命之年的古风，匀速地跑在前面，气息均匀，跑姿标准。二人从五点开始，已经绕着泉大慢跑了四十分钟了，依旧不见古风疲惫。
欧阳剑拿自己的领导没办法，只能咬牙跟上：“我们这是要绕泉大一周才算完吗？”
“差不多吧。”古风挂着微笑跑得带劲，“好几天没跑步了，今天咱多来点儿。”
欧阳剑心里怨气冲天，脚底下却不得不调整好节奏，跟上古风的节奏。谁知道跑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诶？诶诶！”
“嘭。”
刚刚加快步伐的欧阳剑一个刹车不及时，直接撞到了停在原地不动的古风身上。
“您怎么又停下来了？！唔唔唔……”
欧阳剑大声喊道，却被古风捂住了嘴巴。
将近六点的泉城的十二月，虽说气候温柔，却也具备了北方冬天的基本特征——昼短夜长。天空还是深蓝色，黑暗中，只有昏黄的泉大路灯，能把甬路照的明亮。
而处于亮出的古风，一眼就看见了处于暗处的篮球场中，有一个少年在不停地运球、突破。少年从一边底线，以各种方式变相突破到另一边底线。古风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他走了两个来回。
欧阳剑纳闷地问古风看到了什么，并没有得到古风的回答，他只能站到相对较暗的地方，朝着古风眺望的方向，看过去。
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欧阳剑也看清了黑暗的篮球场中来回以各种高难度突破招式，行云流水地进行着“单兵训练”的人，是王昱。
“好小子！咱真没看错他！”欧阳剑忍不住感叹道。
回过头来看向古风，欧阳剑竟然没看懂古风的表情到底是种什么情绪。
是满意还是不懈？怎么还发出了一种类似轻蔑地冷哼？
“古指导，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呵~还差得远呢！”古风重新拾起步伐，只是他没有继续慢跑，而是慢悠悠地背着手溜达了起来。
一边溜达，还不忘解开系在腰间的羽绒服，将自己过了个严严实实。
欧阳剑跟在古风身后，也乐呵呵地穿好了外套——不用跑步了，他自然高兴。他也早就明白了古风的脾气——他不想说的，问也白问。
听见古风在前面哼起了小曲儿，欧阳剑心情也很放松。
“古指导，昨天约上了孙路明的视频通话，今早九点！”欧阳剑说这话时有些兴奋和期待。
“推到晚上八点~”
古风一句话把欧阳剑整蒙了——不是着急吗？不是誓要拿下孙路明吗？怎么终于约上了却推迟了？又不着急了？
前面的人不知晓也并不理会后面之人心里的弯弯绕，仍旧惬意地继续边走边哼着定军山——
“这一封啊~书信来得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立在营门高声叫~大小儿郎听根苗……”
一个人在训练场里挥汗如雨的王昱自然不知道有人因他而雀跃，他只是想训练。
昨天晚上，他被张潮洋的话震撼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足够努力。
其实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见识了昨天独自训练的张潮洋，听着他给自己讲解动作要领和训练安排的意图与目标，他被震撼了。
在团队训练结束之后的独自训练内容，竟然还能如此科学，除此之外，他相信张潮洋给自己定制的个人训练计划，其实更具有针对性！
从七点半到十点半，三个小时……
不，或许更久！
王昱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独自训练从未超过两小时。
在球场上和同学们胡乱玩耍倒是有过五个小时的记录，但那有什么用呢？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对待篮球，不够认真，不够努力。
即使他已经比身边的人多训练了不止一点半点。
但是就像张潮洋说的那样——你不知道世界上的哪个角落里，还有比你更有天赋，且比你更努力地人还在刻苦训练。
对，就是刻苦。
还不够！
“呀啊啊啊！！！……”
一声怒吼划破长空，东方竟被撕开了一条线，太阳不知道在哪里，但被撕开口子的天空，泛起了广袤的鱼肚白。
新的一天，这才刚刚开始。
“阿昱呢？”
被闹钟叫醒的阿飞看向自己对面空空如也的床铺，望着窗外，满眼深邃，深不见底，神秘有有些抓不住的帅气。
邹强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上铺的帅模样，有些不知所措：阿飞是在问我吗？我该不该回答？
好在203宿舍里除了邹强和阿飞接触不多之外，其余三个人都明白这个酷哥的日常习性——他只是还没醒过神来。
“喂，醒醒~”张立坤坐在自己的床上喊着对面的阿飞。
阿飞也很给面子的转过头来看向他这边，只是眼神并不聚焦：“嗯？”
“嗯个屁！快醒醒吧酷哥~阿昱在群里说了，他在食堂等我们！”
张立坤说完，阿飞还是没能彻底醒过来，依旧一脸懵逼的样子，如梦似醒。
直到——
“嗖——砰！”
“哎呦喂！你干嘛啊！”阿飞突然被一颗飞过来的篮球砸中了前胸，一生痛呼后看清砸疼自己的不明物体后，下意识抱稳了即将被他自己拍下床的篮球。
站在他正对面李仲通完全不在意阿飞爆裂的表情，而是冷冷地说道：
“五分钟，去吃饭。”
王雷刚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阿飞揉着被砸疼的胸肌，上嘴唇不可控地抽动了两下，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灰头土脸的爬下了床，又以极快的速度，穿戴整齐、洗漱完毕。
五分钟后，全员在201门口集合。
进军食堂！
第八十四章 抱歉了，青城四中
“你们终于来了！”
章平脖子上挎着他的无敌兔，快步迎向段成和王立中——昨天下午他们已经碰过面了，对于王立中这位前CBA职业球员成为了建安十六中的主教练，章平有些难以置信，却也十分欣喜。
“还有十分钟比赛就开始了，青城四中已经训练了半个多小时了。”
“没关系，章记者，我们也训练了半天了。”
章平看向王昱、达蒙等人，确实，每个人都略微带喘，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当然，段成豪放地脸传递着自信，这也安抚了莫名紧张的章平。
“王指导。”
“不敢当哈~”
章平打过招呼之后并没有理会王立中的谦虚，而是继续问到他感兴趣的话题：“这场比赛很关键了，赢的队伍才能晋级下一轮，是不是也该考虑让王昱同学上场了？”
一众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属于十六中的球员区，这个问题成功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当事人。
王昱控制着自己不说话、不争取，但是他整张脸、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迫切——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迫切、对上场的迫切！
其实不止王昱，王雷、阿飞、甚至是“面瘫”李仲通都关切地望向王立中。
众目睽睽之下，王立中恣意一笑：“嗯，是时候了。”
“太好了！”
一直悄咪咪站在王立中背后的邹强突然大喊着跳了起来，吓了王立中一跳！
“呼……你是要吓死我么？”王立中回头无奈看向邹强。
看惯了教练温文尔雅的邹强被王立中意料之外的严肃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着：“对、对不起教练，我不是故意的！”
“哼！”王立中竟然一反常态的冷哼一声，这一声让所有十六中的球员都紧张了起来——教练从没有严肃地训斥过任何人，他都是认真地教，耐心地纠正，没有发过脾气啊……
谁料下一秒入耳的话语，却让众人从担心变成开心——
“小强！今天你没机会上场了！因为你吓到我了！让王昱替你上场！你做好今天坐一整场冷板凳的准备吧！”
邹强瞬间转惊为喜，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没问题！我愿意！我会做好啦啦队的！”
“你要跟我抢啦啦队长的位置吗？”一直没说话的陈伟突然冒出来一句，惹得十六中球员区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阵轻松地爆笑，成功引起了对手青城四中的注意。
“队长，新来的建安十六中很狂妄啊。”林遇站在常征旁边，一边整理装备一边说道。
“他狂任他狂。”常征淡淡一笑，将护腕递给前锋魏海靖。
接过护腕的魏海靖也是一阵轻笑：“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走吧，上场了。”
常征一声喊，青城四中的首发走进球场。
与昨天的阵容都不同，今天上场的五人中，有两个生面孔。
7号高晏鹤，司职得分后卫，身高一米八四，体重六十五公斤；8号魏海靖，司职小前锋，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也是六十五公斤，但臂展足有一米九六！
魏海靖的出场，一下子引起了王昱的注意，过膝的双臂，着实有些惹眼。
“这哥们儿，得注意。”走在王昱身边的王雷忍不住提醒道。
被提醒的人倒是一脸无所谓：“该注意的人貌似不是我。”说完，看向身后的阿飞。
走在前面的两个兄弟突然回头对自己做注目礼，直接整懵了阿飞：“咋了？”
看着阿飞一脸的单纯无知，雷昱二人非常默契地开口：“没咋。加油！”
“哦，加油。”
比赛开始，李仲通再次面对比他矮了半头的吕向宁，轻松将球拨给王雷。
青城四中的防守落位非常快速，王雷第一时间放弃了第一抢攻点——已经下顺道底角的阿飞，见他与王雷见叠了三层防守，也顺势溜过底线。
因为就在右侧三分弧顶的位置，王昱已经伸手要球了，他要给王昱腾地方。
王雷能感受到王昱快要抑制不住地进攻欲望，见王昱摆出要球姿势，毫不犹豫地将球传到王昱手里。
青城四中也不是无备而来，他们趁着休息时间，看了电视台晚上重播的泉大附中与建安十六中的比赛录像。
他们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对手够强，但在他们眼里，建安十六中还不足以成为他们进军下一轮的阻碍。
关于建安十六中，青城四中采用的是半场人盯人防守。
开球之后，8号魏海靖就追着达蒙跑了个半场，从中圈出发，跑到右侧底角，又从右侧底角跑回了中圈左侧附近。
开场短短六七秒，阿飞已经十分清楚——他被针对了。
因为每当他跑到一个防守落位点，除了追着他紧盯的8号之外，都会有第二名队员对他进行跟防，就像送快递一样，把他安稳地送到下一站，再跑回自己的防守位置。
所以，当王昱拿着球冲进三分线的时候，阿飞双手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丁在原地，不见半分移动，甚至有意将位置夸张地移到了中圈附近。
他心里甚至有分得意，酷酷的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三分笑意，暗想着：“阿昱，宣泄吧。”
在面前无人防守的情况下，冲进三分线的王昱是恐怖的。
没人防守，为什么不投三分？
呵，当然是因为三分球不够爆裂！
当本应防守王昱的7号高晏鹤惊觉对方8号的小个子猛冲内线的速度有点儿过于快了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回到防守位置的机会，不得不一声大喊——
“向宁！补防！”
篮下的吕向宁在“传送”完“十六中王牌”“失踪已久的篮球天才”达蒙归位后，一心一意紧盯着“十六中第二杀伤”中锋李仲通。
当他听到高晏鹤的惊呼时，才发现外线那个没见过的小个子竟然已经杀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眼前在他面前举着篮球高高起跳的不自量力的“小朋友”，吕向宁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想得太美！”
说着，卡住身后李仲通的位置，挡在王昱面前，奋力一跃！
此时的王昱看着眼前如山一样的壮汉伸手挡住了近在咫尺的篮筐，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爽，但很快，他眼里的不爽被精光代替！
蜷身，收手！
伸展，扭身！
青城四中的替补席将王昱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
看着停留在空中的小个子面对高壮的吕向宁顺利完成拉杆的情况下，转换了方向后，居然还在上升，有些球员已经惊恐地呼喊出声！又很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们甚至祈祷着这个小个子只是在逞强~
但，此时地王昱眼里只有篮筐——赛场上的篮筐——所以不可能让他们的祈祷如愿。
“轰！！”
一记双手转身暴扣瞬间点燃全场！！
场上的四人有三个人都疯狂了！
就在篮下的李仲通伸手将挂在篮筐上不肯下来的王昱抱下篮筐，王雷和张立坤瞬间扑过来暴力表达着自己的激动！
只有深藏功与名的酷哥达蒙，眼神笃定地，望着篮下的少年。
“滴——红队，青城四中，15号，打手犯规，两分算，加罚一次！”
挣脱队友热情的王昱淡定地走向罚球线，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篮筐。
“抱歉了，青城四中。”
“我必须赢。”
余光中，一个人影出现在球场边，王昱的眼神这才从篮筐上移了下来。
见来人冲着自己微笑，王昱表情不见波动，冲着来人举起了大拇指。
张潮洋看到举向自己的大拇指，会心一笑，将两只手比作眼镜的样子，夸张地上身前倾着把“眼镜”放到自己眼睛前。
“看到了，小老弟。”
第八十五章 杀停比赛
一开场就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的王昱，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一众目光引导了张潮洋身上。
王雷看到张潮洋时心里一阵疑惑：这俩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青城四中的常征此时也一阵糊涂：他们俩很熟吗？
场边的计时器不作停留，场上的裁判将球交到王昱手中，王昱没有多余的调整动作，手起刀落，篮球稳稳入筐。
二加一打成，开局半分钟，建安十六中3:0青城四中。
场下的章平站在十六中球员区后面，翻看着刚刚拍下来的照片，空中的王昱动作十分舒展，结合刚刚的整体观感，无论是弹跳力、滞空水平和动作的连贯程度，都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名一米七八的十五岁少年完成的！
“真漂亮……”章平忍不住感叹，引得坐在他前面的王立中一阵笑。
“哈哈！章记者一会儿间歇的时候可别夸他啊。”王立中的视线还停留在场上，但话确实是对身后的章平说的，“这个臭小子爱嘚瑟，太感性的称赞我怕他会迷了心。”
“感性……吗？”
不愧是资深从业记者，章平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您的意思是，他刚才的表现不够好？那个动作只能引起感性的震撼而在理性上分析并不够漂亮？”
王立中将自己的轮椅转了个圈，面对面朝向章平：“是的。不愧是资深篮球记者，您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阿昱如果只是想把篮球当爱好，那他现在的表现自然好的没话说，但……”
“怎么可能只当爱好！”
不等王立中说完，章平已经激动地加大了声量打断了王立中的话。
“哈~章记者别激动，他自己确实有更高的目标，只是……”
见王立中不再继续，章平着急问道：“只是什么？”
“没什么，看球吧。”
这是章平亲见王立中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也有“强硬”的一面。一直温文儒雅的王立中，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任何解释地终止一次对话。
三十九岁的王立中，将难以启齿的话吞回肚子里，他清楚，自己的犹豫不决，或许耽误了儿子至少五年的追梦进程。
不过，好在王昱的天赋确实惊人。在从未接受过专业指导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依靠观看比赛和在业余比赛中实践，自己总结出一些实战中使用的招数，已经让人很欣慰了。
但越是这样，王立中的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容不得他多想，该想的，在成为十六中没工资的外聘教练之前，他已经想了个七七八八了，只是心头的这抹愧疚还会时常涌上心头。
场上的比赛被王昱一记扣篮带领的有些躁动。
建安十六中在防守端，表现的火药味十足。
常征带球通过半场，直接将球交到了与王昱对位的右侧高晏鹤手里。
高晏鹤接球就遇到了王昱的紧逼防守，在身高上并不占太多优势的情况下，王昱反应巨快的干扰，致使他不得不很快将球交还给常征。
常征接球后，尝试突破王雷的防守，但还是没能实现有效冲击，只能勉强将球做进底线林遇的手里。
张立坤因为常征的向内突袭，下意识的回收防守，而右侧底角的林遇面前，此时无人防守。
林遇也不由于，一记跳投出手，但篮球砸在篮筐上，弹了出来。篮下的吕向宁将李仲通卡在身后，起跳，轻松摘下篮板。
就在他双手抱球惯性向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短促强劲的力道由内而外，由下而上的通过篮球传递到他的手指尖。
“啪”！
篮球脱手后，王昱从李仲通和吕向宁身后迅速窜出，将球收入怀中！
漂亮的挑球！
准确地预判！
有效抢断！
抱住篮球的王昱直接将球朝着对方半场的篮下扔去！
一个身穿白色15号队服的朗逸少年跑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出现在篮球的飞行路线上。
“阿飞！”
从十六中的替补席传出一声高呼——那是钟鸣激动地喊声。
被喊的阿飞也不负众望，接球后双脚着地，像脚下长了弹簧一般，高高跃起，在他的眼前只有篮筐，在他的身后，追防的魏海靖刚刚跑进三分线——来不及了！
“轰！”
又是一声巨响，又是十六中替补席的欢呼时间！
已经跑过半场保护篮板的王雷迎上前，与刚刚完成单手劈扣的阿飞撞胸庆祝，没等二人跑过半场，裁判的哨声响起——开局不到一分钟，青城四中叫了全场第一个暂停。
建安十六中的两个天才少年，用两个近乎完美的扣篮，杀停了比赛！
暂停时间里，王立中并没有任何指示。球员们也没有什么体力消耗，都站在球员区活动着关节。
张潮洋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这里，不仅毫不拘谨，甚至与十六中的同学们打起了招呼。
“哈喽哈喽~大家好啊~还记得我吗？我是附中的张潮洋啊~我们昨天比过赛了的！我来看看你们的比赛~顺便看看我的小老弟~”
王昱看着他大摇大摆毫不避嫌的出现在自己的球员区里，再听到他厚脸皮的自我介绍，表情上根本掩饰不住嫌弃。
“呸！谁是你小老弟？你也忒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王昱吐槽到。
没想到一旁的王立中却笑嘻嘻地跟张潮洋客套了起来：“哈哈~是小张啊~昨天的比赛表现的真不错~你们认识？没听阿昱说起过啊~”
……
十六中全员黑线中：教练，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么……昨天还在球场上“羞辱”了我们您忘了么……您这是在干什么……
“哈哈~我们昨天晚上认识的！一起打了会儿球！”张潮洋一脸坦然的跟王立中聊着天，完全不理会背后那些个能把他捅出窟窿的眼刀。
“嘀——暂停时间到。”
王昱随着其他人一起走进球场，却听见身后的张潮洋大声冲他喊到：“别跟吃了炸药似的！扣篮太累了！”
“闭嘴吧，摸鱼怪！”
忍无可忍的王昱头也不回地大声吼了回去，却听到自己老爸笑了个欢畅——
“哈哈哈~别理他小张~来来，坐坐！”
第八十六章 真正的核心
张潮洋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条凳的最边边上，不忘向王立中道谢：“谢谢王教练，都把我站累了！”
“你刚站了两分钟就累了？”坐在他旁边的邹强怼道。
“是呗，站不了太久。昨天陪你在场上站了那么半天，我都快累死了。”
邹强被堵了个哑口无言，无奈地冲张潮洋翻了个白眼，却换来了张潮洋的哈哈大笑。
比嘴上功夫，他张潮洋就从来没吃过亏。
与王昱的直肠子的嘴毒相比，张潮洋有脑子的嘴贱好像更让人难受。
这一点，邹强深有体会。
重新返回球场的王昱自然不知道场下这些无聊的对话，憋了一整天的他，站上球场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爆发，意味着宣泄！
站好防守位置后，王昱的眼神如同一头瞄准猎物的豹子，整个人的气场犹如煞神，让人望而却步。
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高晏鹤，在与王昱接触后，瞬间有种周围的空气临近冰点的错觉。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认真地观察着队长常征的动作。
倒霉蛋青城四中也在短短一分钟的比赛里，意识到了自己赛前对建安十六中的判断可能是致命性的误会。
短短二十秒的暂停里，青城四中的教练一直在给首发队员做心理调适，至于赛前安排的防守策略和进攻策略，暂时不做调整。
通过建安十六中与泉大附中的比赛录像，青城四中原本判断的是，十六中的15号达蒙没有外线投射能力，进攻手段多以强悍的突破和内线冲击为主，而十六中的其他外线球员，除了王雷的组织能力可圈可点外，外线得分能力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本就擅长防守的青城四中，将防守重心放在了内线，而进攻的重心放在了外线。
开局第一分钟里，虽然王昱表现两眼，两记扣篮刹停了比赛，但根本没有影响到青城四中主教练对于十六中的队伍特点的判断。
再次回到场上，青城四中的球员们，明显摆脱了刚刚两记扣篮给他们带来的心理震慑。常征平静地将球准确塞进内心吕向宁的手里，就在吕向宁接球的一瞬间，王昱的包夹也到位了。
却没成想吕向宁沾手就传，篮球从王昱的头上反吊给了站在三分线外的高晏鹤，高晏鹤毫不犹豫地出手，刚好擦过王昱的指尖，朝篮筐飞去——
“刷！”
三分命中！
无视掉青城四中替补席传来的欢呼声，高晏鹤冷静回防。
再次与王昱那双气势凌人的双眼对视时，高晏鹤多了几分底气。
王昱接发球，独自带球推过半场。
身为正牌组织后卫的王雷也不恼，顺势调整自己的位置，让出了王昱更习惯发起进攻的右侧位置，自己落位到左侧45°，看王昱的动态打配合。
青城四中按照教练的指示，缩小了防守圈，所以无论是防守王昱的高晏鹤还是防守王雷的常征，都下意识的向禁区靠拢。
他们的站位让场上的王昱牵起了嘴角，同时让场下的张潮洋夸张地五指张开着捂住了眼睛。
就在昨晚，他见识到了一个百发百中的王昱——一百个三分的远投训练，场上的家伙比他提前了一刻钟，完成了训练。
可怕的命中率！
场上的王昱也不让张潮洋失望，迅速收球起跳，出手速度之快，都没容得高晏鹤反应，球已经问问落尽篮筐。
追身三分命中！
8:3。
“怪不得昨天你们外线没怎么得分，原来全队的远投能力都集中在我小老弟一个人身上了！”
坐在十六中球员区的张潮洋悠闲地说道，惹来了身边一众人的无语……
只有王立中还有心思跟他胡闹：“哈哈！昨天运气不佳而已。”
张潮洋本以为王立中这句话只是挽尊，却被后面的比赛震惊到了。
因为场上的两支队伍明显画风跑偏，开始了对飚三分的好戏！
青城四中刚一落位，与阿飞对位的8号魏海靖依靠臂展优势，面对阿飞的封堵，**进球，比分来到8:6。
反观建安十六中，被紧逼的王昱将球传给左侧落位的王雷，后者也毫不犹豫地起跳出手，轻松命中三分，11:6。
双方你来我往了几个来回，无论过程多么曲折，最终都以外线命中结束进攻。几分钟下来，内线全程陪跑，而外线频频得手，双方比分迅速攀高！
场边围观的大学生越来越多，欢呼声也越来越大，可见比赛的精彩程度。
张潮洋看着场上命中率高达90%的王雷，便面淡定，却忍不住心下惊讶！这还是昨天没怎么命中中远投的组织后卫吗？心下不免多了些盘算。
场下的李琦看着场上的三分对投大战，一时有些恍惚，这还是昨天与泉大附中死磕防守的青城四中吗？这还是昨晚让他们担心自己分数不能过50的防守怪物青城四中么？这还是没有外线进攻，只有内线强打的青城四中吗？！
“青城四中居然有外线……”李琦不禁感慨出声。
张潮洋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地说话机会：“何止有外线！去年建安一中差点儿死在高晏鹤和魏海靖的神枪之下！准的一批！”
说完不忘露出一丝自豪的神情：“当然，不如我老弟准。”
“你是说……阿昱？”坐在两人中间的邹强插话道。
“对啊！”张潮洋笑的更得意了，直接引来了邹强的不满。
“你醒醒！阿昱是我们队的！！你是个外人！不，是个敌人！”昨天在场上邹强就憋了一肚子邪火，今天更是被这个不要脸皮的“对方王牌”惊到昏厥！
邹强如此气愤，一旁的张潮洋却没有半点坏情绪，甚至笑嘻嘻地拍拍邹强的后背，给他顺顺气：“啥你的我的的，看球，看球哈！我老弟又进了！漂亮！”
最后一句“漂亮”吼出声，不仅吓了邹强一跳，连青城四中的替补席都在朝他翻白眼——张潮洋你几个意思？
随着王昱一记超远三分进账，第一节比赛结束，比分32:25。
随着第一节比赛的结束，没能在建安十六中身上讨到半点好处的青城四中的教练——一个带着眼镜，花白头发梳成三七分，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的，更像是一名数学老师的小老头，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建安十六中的预判，错得离谱。
再看一眼坐在建安十六中替补席上的张潮洋把8号抱进怀里的画面，老头儿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仅仅因为一名球员的变动，就让整个十六中的风格天翻地覆，那这名球员才应该是整支球队，真正的核心。
第八十七章 听教练的，听爸爸的
第二节比赛一开场，青城四中换下了中锋吕向宁和与王昱对位的高晏鹤，代而上之的是昨天比赛中在防守端颇有建树，与张潮洋直接对位、比王昱高出十公分的6号韦清普，和在进攻端手段更丰富、脚步更灵活，身高也更有优势的11号鲁宾。
而建安十六中这边，让青城四中为之惊讶的是，在第一节中表现优异，独得20分的王昱，并不在出场球员中！
这一次阵容的调整，不仅让对手大吃一惊，就连代替王昱出场的邹强和坐在场下的王昱都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战术。
“为啥又不让我上了？”王昱有些委屈的看向自己的老爸。
“你累了。”王立中一脸慈父样，不忘把保温杯递给王昱。
“我不累。”王昱不接水，把大毛巾梦到自己头上，期期艾艾地回了一句。
他说的是实话，王立中也知道他没撒谎，父子俩都不觉得尴尬，因为这种对话经常发生——甚至没有外人在的时候，父子俩的互怼回来的更直白些——但是坐在两人中间的张潮洋整个人都尬住了。
一边是自己敬重的前辈、教练，一边是自己刚刚认下的小老弟。
帮谁？
这怎么王牌教练还跟自己队里的王牌有矛盾？
小老弟一整天没上场不是为了隐藏实力而是单纯的因为得罪了教练？
高中篮球界都这么黑暗了吗？！
不能吧……
话痨在心里千回百转，回到口头上就成了——
“怎么跟教练说话呢！教练说你累你就累！教练不让你上你就歇会儿再上！在球队就该听教练的！”说着一巴掌听起来响但实际上卸了力的拍在王昱的后脊背上，“听教练的知不知道！”
这一声清脆的“啪”吓了十六中替补席一跳！
咋？在我们眼皮子低下欺负我们的王牌？！
正当要爆发矛盾的时候，当事人说话了。
王昱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儿，无奈地看向张潮洋：“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大哥？”
“诶？阿昱，你真是他的小老弟？”李琦惊叹道，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八卦一样。
“谁是他小老弟！”王昱回嘴，竟然有些急躁。
“那当然，没听他喊我大哥么！”一旁的张潮洋倒是得意得很，抓紧承认。
这下把王昱整急眼了，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叉着腰冲张潮洋喊：“闭嘴！我那是喊你吗？！我那是烦死了！你要么滚回去打比赛，要么别说话！”
场上的人无暇顾及场下的事，但这不意味着没人关注到十六中替补席的动静。
围观的大学生和青城四中的球员区纷纷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泉大的学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条凳上，并着双腿，坐的乖巧，一脸委屈，低头挨训的正是他们心中的球星，泉大附中的队长张潮洋！
而站在他面前，叉着腰，凶巴巴，不留情面训着他的人正是刚刚出尽风头的建安十六中的8号王昱！
天，这是什么剧情？
青城四中的球员区想的没有观众那么轻松，他们只有一种想法——能这么训斥张潮洋的人他们只见过一个，那就是附中的吉克教练，王昱是第二个。
这意味着，他们之前就认识。
果然，强者之和强者做朋友。
这两年来，他们都没见过张潮洋同高中联赛里的任何人打成一片，更别说甘愿死皮赖脸的自己不打比赛，而是忍着被人训、被人嫌弃的尴尬，来看别人的比赛。
这太突破认知了……
一代高中球王，竟然被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朋友凶到不敢说话。
王立中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插手这个“意外状况”，虽然这个意外其实是他造成的。
“阿昱……”坐在一旁的李琦也被王昱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了，当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这边，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
张潮洋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乖巧地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顺便往王立中的方向挪了挪位置，示意王昱赶紧坐下来。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欢呼听得，嘘声听得，这异样的目光忍起来挺难的。
王昱但这张潮洋的反应，也听到了李琦的声音，恢复理智之后，反倒是觉得自己刚刚表现的有些过于激动了。
坐下之后，王昱不忘小声给张潮洋道歉：“抱歉，我刚刚……”
王昱还在措辞，旁边的张潮洋已经把胳膊搭到了王昱的肩膀上：“妈呀……吓死个人了……”
“老弟，你脾气一直这么不好么？”
“我……”王昱有些羞愧，“我只是想上场。”
“嗐！多大点儿事儿啊！”张潮洋一脸释然，“我跟你说，没必要因为这种事儿跟教练闹矛盾。”
“你这辈子还有打不完的球，这场不能上还有下一场，总之，你上不上到头来还得听教练的。”
“一个好的教练，会统筹全局，这场让你歇了，可能也是为团队考虑，下场让你上了，也不是为了让你开心如意，那也是为了团队考虑。”
“我不上场对团队有啥好处？”王昱反问道。
“那我不知道，总归要是你认可你的教练，那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
“……”想反驳的王昱一时间竟被细声慢语的张潮洋堵住了嘴。
谁是小孩子？你才是小孩子！你们全家都是小孩子！
他很想这么怼回去，可突然间他好像真的意识到了什么。
我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
是因为我的教练是自己老爹我才这样放任自己“耍脾气”吗？
问题在提出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答案了。
“没关系。”
一直没说话的王立中突然出声，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嗯？”王昱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我说，你只是信赖我而已，所以本就没什么关系。”
王立中在说这些的时候保持着严肃，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把微笑挂在嘴边，这让他的话落在王昱耳朵里更多了一分可信度。
“儿子，你相信我吗？”王立中突然问道，“我是说，不是相信我这个父亲不会计较你的‘撒娇’人性，而是相信我这个教练能带你拿下冠军，那种相信。”
这话说的有些绕，但王昱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他脑海里突然瞬时闪现了自家书房里那个忘记上锁的大木箱，仿佛又看到了里面的荣誉、照片和一些证件、证书。
沉吟片刻，王昱彻底冷静了下来，十分认真地回道：“我相信你。”
一旁的张潮洋也瞬间get到了王立中话中的重要信息——
“儿子？”他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王立中，有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王昱。
“你别跟我说你是王立中的儿子！”
“是啊。”王昱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脑袋晃成拨浪鼓的张潮洋。
另一边的王立中又带上了玩味的微笑，扶住张潮洋不断随着脑袋晃动的肩膀。
“儿子，听爸爸的，叫声爸爸听听！”
“干……爸？”
第八十八章 真的要止步于此了吗？
谁都没成想场上不招人待见的张潮洋场下居然是个开心果。
父子三人一场说正式不正式，说不正式又挺正式的对话结束后，第二节的计时器也走了一半了。
所有人都被三人的“小插曲”吸引了目光，但有三个人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比赛场上，一个是青城四中的教练安春景，一个是建安十六中坐在替补席最边上的江波。
此时两人的心绪起伏都很强烈，但安春景的心里惊恐比激动多，而江波的心里满满都是惊讶！
还有一个人，同样震惊，那人正是建安晚报的记者章平。
第二节比赛开局五分钟里，十六中的主力球员王昱并没有上场，章平本以为开局将是青城四中的单方面反扑局面，却不成想，代替王昱上场的邹强虽然表现的不如王昱抢眼，但在与对方6号——曾经防了张潮洋一整场的——韦清普对位时，竟然不落下风！
三次外线出手，三中二，拿下5分，防守端竟然只让对手在自己头上拿到了两分！
不仅如此，他还能配合组织后卫王雷将球做进内线，盘活十六中的内外联系——这真真是出乎了章平的意料！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名在建安市决赛中没能让他记住名字和表现的9号球员，竟然进步成为了一名攻守兼备、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邹强的成长速度，让章平咋舌！
也燃起了同为替补的江波的希望与斗志——我也可以吗？
五分钟过去了，两队的分差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扩大到了九分。场上的十六中俨然从“球星球”风格，转变成了“团队球”风格。
两种风格的切换无缝连接，无痛过度，这让场下的安春景后背发凉。
年过半百的人在本届省赛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好的语感——真的要止步于此了吗？
不，绝对不可以！
安春景突然从条凳上站了起来，朝场上吹了一声口哨。见常征看向自己，安春景将右手食指抵在左胸前，敲了两下。
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但带球推进的常征已经领会了教练的指示。
常征将左手五指张开，高高举过头顶。青城四中的球员看到这个收拾之后，迅速跑动了起来！
常征一改刚刚只是平稳过度球的状态，开场第一次将球快速平传给6号韦清普之后，迅速纵切！
王雷快步跟上，但还是被常征先一步抢到了位置。
把王雷卡在自己左侧，常征稳稳接到了韦清普的回传球，不做犹豫，快起三步！
当王雷紧追常征来到禁区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本应该出现在右侧禁区腰线给他提供协防的阿飞不见了，而本应该出现在篮下的李仲通竟然在自己的斜后方！
青城四中刚刚的跑动太凌乱，他一时间屡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跑动方式，竟骗的他们的防守布阵四分五裂！
想不了太多，王雷无奈，只能选择犯规！
裁判哨声响起，常征转身看了一眼在筐沿儿上滴溜打转的篮球最终旋出篮筐，低头走上罚球线，没有任何表情地，轻松拿下两分。
两队比分，44:37，青城四中落后7分。
当王雷把球带过半场，将球传给左侧落位的阿飞时，青城四中的五个人在他眼里犹如一张巨网一般，快速装换了形态！
刚刚还聚集在塔附近的防守阵型，瞬间集中到了阿飞身边。
速度快到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五个独立个体完成的阵型调整！因为他们的同步率太高了！犹如被手柄操纵着的防守机器！
标准的二三联防！
“是联防！”
随着王雷的喊声，阿飞的回传球也飞了过来。
王雷接球的一瞬间，左手指示小强落位到罚球线右侧延长线上，而另一侧的阿飞不用多说，已经站到了小强的对面。
“队长！”王雷的喊声未落，李仲通已经提到了罚球线的位置，而张立坤从左边横穿禁区，转移到了右侧。
五个人的移动同样迅速，幺三幺的阵型一落位，王雷直接一个高吊球，将球导入李仲通手里，而两侧的阿飞和邹强，也默契地沿着三分线向底角开跑！
这样的破联防阵型达到这样的熟练程度，着实又让章平吃了一惊，建安十六中市决赛时的表现，章平眼里的惊讶更浓了！
王立中也对场上无人的临时应对非常满意，全队的沟通很流畅，执行效果也算及格。
但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十六中五人启动幺三幺阵型的同一时刻，伴随着常征一声大喊：“一号一号！”青城四中的五人几乎同时，分别跑向了各自的防守目标！
李仲通刚转身就撞进了和他一样高的鲁宾的防守圈，而高位的常征一步就拦住了打算向左移动的王雷，迫使他只能停在三分线弧顶。
而早就向后回缩防守的韦清普，更是轻而易举地追上了跑向右侧底角的邹强，还顺便为队友林遇干扰了一下李仲通与张立坤之间的传球路径，直到林遇落防到位！
全场只有魏海靖还在追着阿飞跑！
阿飞凭借自己更快一些的速度，率先横切进禁区，但鲁宾近似疯狂地“樱木花道式”的挥手干扰，成功延误了李仲通的传球！
场上四名队友均被控制，一时之间竟没有传球的机会！
无奈之下，李仲通只能选择落球！
说时迟那时快！篮球刚刚脱离李仲通的左手，就被身后深处的一只手，快速完成了背后切球！
是常征！
被切球的李仲通惊惶地回头，却发现始作俑者已经带着球全速向己方半场跑去！而跟在他身后半米距离的，是唯一站在三分线弧顶，离己方半场最近的——王雷！
“不可能！”王昱的心里十分震撼，因为在切球之前，常征一直都是在李仲通的斜后方背对着他！并没有机会看到李仲通做出落球的动作！
他是怎么做到的？！
心下的疑惑还没放下，场上常征略微滞慢地脚步惊到他站起来大喊！
“老雷别追！”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裁判哨声再次响起，王雷与常征平行落地，而这一次，常征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两分算，加罚一次！”
第八十九章 困境是什么
“嚯，这糟老头子把大招都露出来啦！”
场下的张潮洋兴致勃勃地看着场上的变动，边感叹着边看向王立中：“王指导，还是你厉害！”
“你是不是该叫我干爹？”王立中一脸调笑，没个正经的样子。
一旁的王昱拿这两个自来熟的厚脸皮人类完全没有办法，直替他俩羞耻，却不料两位当事人自己压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
“干爹！您有空了能教教我打篮球么？！”张潮洋狗腿的样子又让王昱露出了万分嫌弃的表情。
“你们这就确定父子关系了？”王昱问。
“不然呢？”新生父子俩异口同声道。
“……”
王昱无话可说，只好转移话题，让自己逃离这个尴尬的与他无关但又与他有很大关系的认亲现场！
“我们的局面处于劣势吧，你别净顾着拍马屁，不顾现实情况。”
“我说的怎么不是事实了！老头子万万没想到我干爹能把你换下场，所以他第二节换上真正的主力阵容，用韦清普的高压防守来控制你的计划也落空了。这都把人逼急了，把藏着的大招儿都给你们用上了你没看出来么？”
“真正的主力？隐藏的大招儿？”王昱疑惑。
青城四中对他们不了解，同样的，他们对青城四中的了解也只有这两场球赛的录像而已。
张潮洋好脾气的给他慢慢讲：“对，这才是青城四中真正的主力阵容，外线有能防的韦清普，和能攻的魏海靖，内线有擅攻能防的天赋型中锋、高一新生鲁宾，和策应能力极强的林遇，再加上他们的大脑——队长常征，这才是完全主力阵容，攻防两端都不吃亏的阵容。”
“嗯，确实比第一节的阵容均衡多了。”王昱思考着。
见王昱又在认真消化自己说的话，张潮洋继续回答他第二个问题：“至于他们现在用的战术——我是说防守战术——打我们的时候他们都没舍得用，从完全联防瞬间转换成完全人盯人，太变态了……”
“没错，一般情况下，球队会选择用区域联防，或者混合联防来应对对方球队有攻击力较强个体的情况，而不会选择整体防守策略的变化。”
一旁的王立中适时补充道。
“哦……”王昱只简单的应了一声，但他的脑子里却快速地飞闪着他曾经亲自下场打过的比赛和看过的高水品比赛的画面。
“而且，常征不轻易亲自发起进攻，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得分能力。”
“所以，昨天跟你们比赛的时候，他也是有意在隐藏自己的进攻实力。”
王昱接话道。
“没错。”
猜测得到了张潮洋的认可，王昱在脑海里重新构建了一张关于青城四中整队的概况图。
信息消化完毕后，他有一丝迷茫，脑海中的信息就想一团揉乱了的毛线团，但他好像很难抓住线头，把线捋清楚。
“阿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困境是什么？”
王立中的声音传到王昱的耳朵里，清晰有力。
“我们的困境……”
王昱轻念出声，一旁的王立中和张潮洋都静静地等他回答，并没有再多言。
场上的常征顺利投进罚球，攻守交替后，张立坤压哨匆忙出手，篮球弹框而出，未能将比分进一步扩大。
反观青城四中的进攻，调理清晰，不疾不徐。
常征就像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不急不忙地将全队串联起来，而其他四人都以他为中心，听指挥办事。
跑位、落位、配合，都像演练过一般，行云流水。
最终，鲁宾抢下篮板，补扣拿下两分，更在气势上扳回一城。
这回轮到青城四中的替补席欢呼雀跃了，因为两队分差已经被追到了区区两分！他们只要在成功防守一次，就能追平甚至反超建安十六中！
十六中的替补席一阵静默，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又紧张又不甘！
“十六中加油！”
突然坐在最边上的江波一声大喊划破寂静！其他人如梦初醒一般，加入到了加油的行列！就连身为“外人”的张潮洋都加入到了十六中啦啦队的行列，他甚至比谁喊得都起劲。
只有王昱，还在沉思着刚刚王立中提给他的问题。
突然，王昱的脑海里一条智慧的亮线横穿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撞了他一下！
王昱猛地站了起来，两手做成喇叭状，朝着远在另外半场的王雷大声喊道——
“老雷！得分！我们需要得分！”
场上的王雷听到王昱的激动地呐喊声，虎躯一震！
他实在想不到王昱会以这样的方式去指挥他该怎么打球——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场上有默契，场下有信任。
得分吗？
王雷心里无意识地反问着自己。
那好吧，谁让他是王昱呢！
没人知道王雷心里的想法，也不是所有场上的球员都听到了王昱的喊声——球员在专注于比赛的时候，很难留意到场外因素。
王昱之于王雷不同。
所以王雷向外拉开与常征的距离，见常征并不放弃自己的联防位置，王雷毫不犹豫地，外线出手！
篮球经过的地方，太阳从一朵云里探出了头，阴沉的天空中突然多了一抹温柔的橘红色。
“刷！”
“远投三分！”
现场播报响起，王雷转身落防。
他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王昱的判断，而在他相信之后，自己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无论防守的阵型变化的再诡计多端，再匪夷所思，再十分迅速，联防就是联防，人盯人就是人盯人。
破联防的两大法宝，一是大范围快速转移球，牵动联防的网，撕开裂缝——这一点显然已经被青城四中的阵型变化克制了。
二是，致命精准的远投能力粉碎联防的梦幻！
刚巧，王雷擅长这个。而刚刚他被对手带进了对方的节奏里，被眼前迷乱的阵势扰乱了心绪！
想依靠防守赢了我们？
那我们偏要用得分把你们踩进深渊！
47:42，建安十六中的领先优势再次扩大到五分。
五分，追赶起来不难，但相比触手可及的两分而言，追逐方要付出的心血和时间可能会叠倍增加。
常征带球未过半场，第二节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两队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古指导，您捂得这么严实就是为了躲过所有人的注意来看王昱的比赛吗？”
穿了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头戴一顶黑色毛线帽的欧阳剑，看向一旁帽子、围脖、墨镜、手套一样不落的，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某全国知名篮球教练，无奈地问道。
“随便看看。”嘴硬。
“就为了随便看看，所以推掉了在NCAA表现优异的天才中锋孙路明的视频连线？U17的内线是不需要被孙路明守护了是吧？”欧阳剑吐槽道。
欧阳剑心里有气，他以及他们背后的团队为了联系孙路明已经努力了一个月了。好不容易等到孙路明有档期来谈入队的相关事宜了，身为主教练的古风竟然不顾全组人一个月的辛勤汗水，说推迟会期就推迟了！
啊啊！要疯了！
“嗐，今天小家伙儿第一次上场，那不得来看看么？”古风云淡风轻，权衡之后，决定避重就轻地老实回答第一个问题。
“你看，爆发了吧！来值了！哈哈！”
古风知道自己的决定让团队心酸了，他没办法解释，但他必须这么做。
“值了？坐了一节冷板凳了！哪里值了？！您那个学生是故意的吧！有王牌不上非要让球队面临输球的风险！”
“快上了快上了！”卑微古风，在线安慰暴躁助教。
“得！第三节，还是没上！”
第三节比赛开始的哨声已经响起，而王昱仍旧坐在板凳上，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比第二节更加自如的、津津有味的做起了观众。
第九十章 王雷的爆发
青城四中阵容不变，建安十六中的阵容也没有任何变化！
前两节比赛没有发生争球，所以第三节的球权率先交到了建安十六中手中。
阿飞主动承担起了发球的职责，哨声响，篮球第一时间传到了王雷的手中。
中场暂停时间很长，王立中利用这段时间，讲解了几个面对对方防守变阵时的应对策略，王雷记下了，但他心中突然燃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火焰——他感觉自己的手心热的发烫——无人知晓！
所以当王雷跳投出手的时候，不仅青城四中的队员没能反应过来，连建安十六中的队友都忘记了反应！
“回防！”
直到听到王雷的喊声，所有人才惊觉，三秒钟的时间，建安十六中的控球后卫已经再一次拿下了关键三分，将分差再次扩大到8分！
分居两节的两记三分，让青城四中第三节的全部努力付之东流！
可那个稳定战局的少年，此时却比任何人都淡定。
王立中难得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有挂上了欣慰又纵容的微笑，嘴里却唠叨着：“臭小子，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场下的队友在欢呼，观众们在惊呼，对手们在大声加油鼓劲儿，冷静的只有那个又一次完成超远投的7号少年。
“好球！”在远离众人视线的角落，欧阳剑大喊出声！
他喜欢有远投能力的1号位！
“确实漂亮。”一旁的古风应和道——他今天格外照顾身边年轻人的情绪。
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风凉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持到比赛结束……”
欧阳剑一听古风这话，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应该没问题吧？这都打了二十分钟了，面对青城四中高强度的防守，体力消耗应该挺大的，从王雷现在的表现来看，稳定度是全队最高的。”欧阳剑翻看着手机，找到白队7号那一行，习惯性向古风汇报着数据。
“王雷，上场二十分钟，14分，两个篮板，两次抢断，两次失误，10次助攻……”
欧阳剑大体知道王雷的表现很稳定，但没想到他的表现居然这么出色！
“怎么会……”他禁不住提出了质疑。
“据我对你的了解，记数据你应该不会出错。”古风出口的话很平静，但他的内心也同样荡起了涟漪。
两周前，一个体力难以支撑全场的少年，一个全力配合队友，只在需要的时候出手的典型组织后卫，短短两周后居然有了蜕变！
“看来小伙子们都很卖力气啊~”古风将羽绒服帽子套到毛线帽的外面，满意地搓了搓手，眼神一直盯着场上的王雷看。
就在他们说话的三、四分钟里，王雷已经又扔进了三个远投。
王雷硬生生用第三节开局连续两个超远三分，逼的青城四中将花哨的防守阵型转变成了保守的区域联防！在常征的严防死守下，王雷成功突破后急停跳投拿下两分，并助攻内线的李仲通，利用位置优势，接球后背转成功砍下两分。而他的个人得分从14分变成了——
“22分了……”欧阳剑低声念到，“超过王昱了。”
“嗯，这俩孩子今天都打疯了。”
古风突然觉得这场面很有趣，呵呵笑了两声。
如果说看过建安市的决赛完整录像后，他对王雷是失望的，甚至是要放弃的，那么今天这场比赛中的王雷，用实际表现重新赢得了古风的青睐！他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努力，同时也让古风看到了他可能不比王昱低多少的天赋。
场上的王雷不知道角落里有个人对他重燃了希望与热情，他只知道，他的手很烫，唯有不断地进攻，能让他宣泄这股躁动！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他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但他知道他该怎么做！
得分！
不停地得分！
让对手的防守因为他而不断被迫改变，直至逐步瓦解的感觉让他从未有过的爽快！
青城四中的教练安春景坐在教练席上一动不动，本来矍铄的双眼，此时竟如同瞬间苍老了一般，无精打采。
这个战术是他特意为泉大附中准备的，更准确的说，是为了在淘汰赛中的泉大附中准备的。
泉大附中的阵容看似完备，但唯一的缺陷是整体远投实力薄弱。就连张潮洋，也是凭借手感，准星时有时无。
这套防守阵容，他们已经磨炼了整整半年了，所以才能达到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行云流水般的转换。却不成想，竟被一只新队伍的控球后卫打破了所有幻想！
老头子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但他不想坐以待毙，没了绝对的碾压式胜算，那就拼刺刀！
随着魏海靖将球扑出场外，青城四中随即要了暂停。球员们快速向自己的教练跑去，因为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
等青城四中再出场时，擅长进攻的5号高晏鹤换下擅长防守的6号韦清普，内线换下了前锋林遇，换上了中锋吕向宁。
王雷站在中线处，看着青城四中的新阵容，嘴角挂起了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老子等的就是这个双塔阵容！
青城四中的赛前准备时针对15号达蒙和12号李仲通而准备的，但一开始就被突然杀出来的8号王昱搅乱了局势；第二节的阵容是针对8号王昱做了调整，但有一次被邹强和王雷打乱了计划！
如果说青城四中的赛前准备失算了，那么建安十六中的赛前准备其实也失算了。
只不过，青城四中可能再也找不回赛前做好的周密计划了，而建安十六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努力将比赛带回赛前计划之中。
那个人就是王雷！
王雷在中圈接到阿飞的传球，左手原地运球，右手高举，食指与中指交叠在一起，嘴里大声喊着：“注意！注意！”
场上的队友本就一直关注着王雷的动态，见他摆出了赛前约定好的手势，一时间竟有些兴奋了起来！
与领先了十分无关，这是一种“既定预想成真”带来的天然心理优势！
“再打一个！”王雷有一次大喊道，“让王昱没球可打！”
这一句不出意外的引来了众人应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