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
“咚——”
空灵的敲击声不断在脑中响起，林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知何时出现的声音驱逐出去。
但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个时间点，自己应该没有头了吧…...
所以……
终于从那个地方出来了吗？
林川当即使用念力一扫，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便印入意识之中。
床铺、书桌、衣柜、镜子、轿子……
除了桌上那颗用来照明的珠子没以前亮了，其他的连位置都没有一丝一毫改变。
‘算了，不管了，当务之急，是给自己凝聚一副身躯。’
林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团会发光的意识。
虽然一团意识能看到东西这点很不科学，但这本来也不是个科学的世界，他已经习惯了。
想当初穿越而来，直接附身到了一个坠桥的书生身上，林川还没熟悉这幅身躯就直接淹死了。
因为书生是水鬼找的替身，林川自然而然就成了水鬼……之一。
嗯，就是之一。
天知道为什么“禅让制”的水鬼在这条河里能有一窝？
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一代接一代，一条河里就一个吗？
刚开始的时候，林川是不习惯的。
寒冷的环境、摸不到物品、时不时冒出来吓人的水鬼同事……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但是后来发现不吃东西也不会饿、睡觉也不会被尿憋醒、找个破罐子就能住进去、身上的衣服也不会脏不会坏……
林川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虽然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这条河内，但林川是个死宅。
以他的性格，可以窝在一个地方几年不出去，偶尔出去逛一逛就可以回来再窝几年，这点限制跟没有一样。
最重要的是同事们告诉他，他们有着河水的保护，只要河不干就能一直活下去。
而且还是一直保持着生前二十多岁的样子。
没有生老病死的忧虑、没有柴米油盐的困扰，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所以林川其实一直没搞明白，为什么那些同事都赶着去投胎。
但是当林川准备安安心心做一辈子宅鬼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那大概是林川做水鬼的第五十年，资历深厚的他已经成为了这条河里的老大。
五十年间看着老鬼走、新鬼生，一代接着一代，林川却仍然没有投胎的打算。
可忽然有一天，林川发现他的一根手指正在渐渐的变淡。
这变化很细微，也没有疼痛感。
加上身为水鬼，林川本就是半透明的，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林川也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这根手指彻底消失，接着下一根手指开始变淡，林川知道，他摊上大事了。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找个替身去投胎，要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
作为三观正常又心地善良的新时代穿越者，林川选择了后者。
没错，林川选择消失。
大家无冤无仇的，平白让林川去害另一个人，林川表示自己做不到。
之后的事情就是林川交代完后事，跟其他同事说要睡一觉，勿扰。
然后窝在了这个住了几十年的蚌壳里，闭上了眼睛。
原本林川以为自己会悄悄地消散于天地间，没想到他却意外的来到了另一片空间。
那是一片水与冰的世界，放眼望去除了水就是冰。
林川辨不清方向，只能凭着感觉飘荡。
这片世界没有日月星辰，林川也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直到某天在一座冰山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非常好看，好看到林川的所有词汇量加在一起也描述不出来。
这女人也非常奇怪，见到林川只是打量了一眼，甩给林川两个卷轴，就不再理会。
林川看着手中的卷轴，一卷名为《水行图》，另一卷名为《万流归宗》。
他随手打开了《水行图》，里面居然真的只是一副图。
图中间画着一座大雪山，雪山上的冰川融化后向下流淌，变成了一条条宽阔的大河，大河最后又汇入大海。
林川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幅图有啥用。
另一卷《万流归宗》倒是写了不少字。这些字林川不认识，但只要盯着一直看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后来林川才知道这种‘盯着一直看’的方式叫做感知，是精神力的一种最直白的运用。
林川通读了《万流归宗》三遍，确保自己没有领悟错其中的真意。
这上面记述的就是一种法门，一种很简单的修炼法门。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修炼这个法门只需两步。
第一步：将自身设立为‘宗’，第二步：靠近水源吸水。
唯一的难点应该就是将自己设立为“宗”，构建自身与水源的联系。
但这在林川看来这也不算什么。
因为卷轴上有具体步骤，照着做就是了。
无非就是失败了多花些时间再来一次，但总归会有成功的时候。
虽然修行起来很简单，但这法门威力却不弱。
按照卷轴上描述，这法门的威力完全看修炼者身上吸收了多少水。
吸收了一条河，就能调动一条河的力量；吸收了一条江，就能调动一条江的力量。
看起来是句废话，但一条江怎么也得有几亿吨水，要是用这个力量一巴掌扇下去，那后果简直恐怖如斯。
当然了，林川因为没有出过河，除了偶尔见到过路过的鬼差外，对这个世界根本不了解。
但想来就算是修炼之人，能挨上一掌而不伤的估计也是金字塔尖的存在了。
毕竟卷轴上压根没有提到上限的事，要是没有上限，等回去了就躲到海里死命吸水。
一条河不够就十条，十条河不够就百条，百条河不够就换成江，江不行还有湖、海、洋。
林川就不信一巴掌拍出大海重量的力度还有拍不死的。
但这法门也有明显的缺点。
一是修炼速度慢。就算一条到晚不休息又能吸多少水呢？要想变强，主要还得靠持之以恒。
二就是命中低。大家又不是傻子，不会站那儿不动给你打。看到出拳也不躲的，估计只有炼体的修士了。
说是这么说，但该练还得练，正好这是一片全是水的世界。
林川不知道在这片世界呆了多少年，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
之前的女神在林川找她尬聊三次之后也消失不见了，不过林川也得知了一些重要信息。
比如《水行图》是一种观想法门，每日观想《水行图》能提高自身的灵魂力量，灵魂力量足够强大之后可以看到《水行图》后续内容。
再比如《水行图》和《万流归宗》要搭配使用，能提高修炼速度，并掌握一些其他能力。
再比如……
林川在那片神秘空间修炼了无数次，才将成功将自己设立为水“宗”。
对于修炼步骤，林川早已烂熟于胸，如今再次修炼，也毫无难度。
感受这意识团中那水滴般的淡蓝色印记，林川知道这边是修炼成功的标志。
看着周围汇聚过来的河水，林川控制着蚌壳打开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