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对策
“孽障！”
何夷看着手中的水球咬牙切齿道。
水球中，关着的正是仿佛失了神志、暴躁狂怒的林川。
虽然何夷很想将林川杀死，但此刻却不得不想办法保护林川。
要说林川立下天条对谁影响最大，那无疑是何家了。
何家多年来凭借的就是收取信仰之力凝聚神位，才能做到让家族大部分修士都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死。
如今天条一立，中荒连下雨都不能，河水也全部冻结，谁还会祭祀河神？
这是在动摇何家的根基。
信仰之力减少，先不说往后凝聚神位越来越难，以前靠神位成仙的仙人说不定都会跌下神坛。
长此以往，何家早晚从中荒除名。
想要更改天条，就需要另外一位至少六阶的神仙或者天仙出手。
这样的存在，整个中荒都不知道有没有。
作为何家最高战力，何夷才五阶。
勉勉强强算是摸到了六阶一点点门槛，但要晋升六阶，不知道还需多少年。
同样，寒宗的老宗主、闻道院的院长、孟家的老祖都是五阶仙人。
而六阶仙器虽然等同于六阶仙人，可身为五阶的何夷根本无法用出六阶神器的全部威力。
最多就是在一场战斗中短暂的改变天地规则。
总不能每天都持续使用六阶仙器吧。
那个消耗，就是几个五阶仙人加一起都吃不消。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破解林川立下的天条，还得从林川身上想办法。
何夷也是没想到，这个水神传人完全是个疯子。
这种灭杀生灵的天条，就是水神在世都不敢轻易立下。
随着北海数以兆计的生灵死亡，林川身上已经出现了血红的薄雾。
那是无尽的业力。
要不是他用一个水球将林川与业力隔开，这个水神传人恐怕立刻就会被业力化作的业火烧死。
他一死，整个何家就真的没救了。
“各位仙友，麻烦到闻道院一聚。”
正愁眉不展之时，何夷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闻道人的声音。
此刻这声音宛如天籁。
有闻道人牵线，集合四大宗门世家之力，此局可解矣。
“龙王，一同前去吧。”何夷邀请道。
此刻北海龙王也是一筹莫展。
北海的惨状他已经从龙后那里得知，他们夫妻之间有特殊的联系，不管隔着多远都能互相沟通。
龙后的传音中，可是把他一顿好骂。
如今龙族不得不和鲲族及其他海族一同向上荒迁徙，他心中也是愧疚无比。
而且迁徙也不是好事。
上荒之中，各大仙山福地早已有主，要是整个北海的妖修都挤到了上荒，上荒仙人肯定也不乐意。
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战。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龙后去了上荒，那他就在中荒想想办法。
所以何夷邀请他同去，敖御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一同前往闻道院。只是本王甚少来中荒游历，与众多仙人少有联系，稍后还要靠道友多多照拂了。”敖御说道。
“没问题。”何夷说道。
正说着，天上突然出现几道流光，从东方来，朝西方去，一闪而逝。
“走吧，已经有仙友先行一步了。”何夷说道。
那流光乃是神仙赶路时的神域所化，他也会。
张开神域，直接将闻道院都包含在内。平时这么做是对闻道院的冒犯，但此刻是非常时期，闻道院也不会追究。
神念一动，何夷就带着敖御出现在闻道院闻道峰闻道殿中。
此时大殿之中，已经有十几位仙人到来。
离地三尺，有数百个蒲团漂浮。
先前到来的仙人，已经在蒲团上坐定，且四下打量，点头示好。
中荒仙人喜独处，真正相熟的反而没多少。
正好趁着这次聚会，相互结识。
作为何家之主和北海之王，何夷和敖御直奔最靠前的几个蒲团而去。
对于那些偷来的目光，二人都直接无视。
“你去了无用，在这好好休养，我去去便回。”温然说完，一步迈出，就消失不见。
“兄长，一定要把小川儿救回来，再打何夷一顿给我出气！”温如玉在洞中喊道。他知道温然听得见。
…………..
“浣花，随我去闻道院一趟。”一个白发白眉白瞳白肤白裙的雍容妇人突然出现在浣花婆婆身前说道。
作为寒宗的太上长老之一，敢这样称呼她的，也只有寒宗的开宗祖师，雪山女神了。
女神身后，跟着一个与她长得七分像的少女，正是寒宗的宗主，第七雪女。
“是，母亲。”浣花婆婆摇身一变，衰老的面容褪去，再度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见过小姨。”第七雪女盈盈一拜，尊敬地说道。
雪山女神有九个孩子，皆为雪女。
以雪为名、第一到第九为姓，浣花婆婆的真名便是第九雪，而第七雪女则是第七雪的女儿，也就是雪山女神的外孙女。
“怎么现在倒是客气了起来，平日里你可不是这样的。”浣花笑道。
“姥姥，你看小姨，她欺负我。”第七雪女扯着雪山女神的袖角撒娇道。
“好了，不要闹了，正事要紧。闻道人召集，咱们寒宗也得给几分面子。不过也不能全去。小九，反正你也闲着，就陪我跑一趟吧。咱们祖孙三代同去，也差不多够了。”雪山女神说道。
她是天泣雪山中诞生的第一个生灵，所以就叫雪山女神。
“何止是够了，我和小姨同去就已经是给了闻道院面子了，哪里还需要姥姥出马。那闻道人不过修道几万年，跟小姨比都算是晚辈。”第七雪女说道。
“可他实力比你们强的多。你呀，光知道做宗主使唤人，都耽误修炼了。还有小九也是，天天守着冰池雕琢冰花，也不知道修炼。”
“是是是，等这趟回来，我立刻把宗主之位传给寒冥。”第七雪女吐了一下舌头说道。
这画面要是让寒宗弟子看见，肯定会大跌眼镜。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严宗主，竟还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我也是，等回来就去闭关。”浣花也是立刻表明决心。
“倒也不用，你开心就好，为娘还护得住你。走吧。”雪山女神素手一划，空间直接撕裂。
向着空间裂缝中望去，那边似乎是个大殿。
雪山女神一步迈出，第九雪和第七雪女紧随其后，三人直接出现在了闻道殿中。
和何夷一样，雪山女神直接带着女儿和外孙女走到了最前方的蒲团上坐下。
刚落座，又有几个人从地下钻了出来。
是孟家的人到了。
“让诸位见笑了。”孟无忧朝着四下拱手笑道。
只是他这一笑，在场的仙人大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都说宁见鬼哭，莫见鬼笑，孟无忧作为孟家老祖，可谓是老鬼中的老鬼。
他这一笑，一些初入仙道的仙人道心都差点不稳了。
“好了，既然四方都已来人，咱们就不多等了。自我介绍一下，本座闻天音，乃是闻道院院长，诸位称本座‘闻道人’即可。天条之事，诸位觉得应该如何是好？”闻道人开门见山道。
原本来了这么多仙人，他还有些压力，但温然坐定之后，他就底气十足了。
温然是谁？
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
能被东境尊为‘天尊’，就已经说明了温然的实力。
不敢说天下至强，但也称得上中荒最强。
温然一人就可解中荒之乱。
但人家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出力。就算出力，总得给些好处吧。
这也是闻道人召集所有仙人来此的原因之一。
要是实在商讨不出解决天条之事的办法，那就凑钱请温然出手。
“此事大家有目共睹，都是何家老祖惹得货，何家该全力负责。”闻道人话音刚落，第七雪女就开口说道。
闻道人有底气，第七雪女更有底气。
亲姥姥就在身边站着，她谁都不怂。
“不错，第七宗主说的对。咱们都看到了，何夷，你可不能赖账。”孟无忧附和道。
他和何夷都是老祖，第七雪女不敢直呼何夷大名，他孟无忧可不在乎。
“孟祖此言差矣，何祖也是一片好心。诸位也看到了水神传人有多危险，就是老祖不去抓他，他早晚也会生出事端。
老祖是为了大家好。这样的潜在隐患，只能尽早除去。
只是没想到，一时不查，还是酿成了大祸。”何家大祖祭环顾四周说道。
作为何家仙人，大祖祭自然也来到了这里。
何夷虽然是老祖宗，但久不问世，这种口舌之战，还得由小辈来。
“那为何在水神传人开口之时，何家老祖并不打断？”金光山的金光仙人问道。
这也是在场仙人共同的疑惑。
“此事我倒要为何祖说句公道话了。”闻道人开口道：“诸位有所不知，天条立下之前，需得神识沟通天道，经天道许可，天条方成。
也就是说，当我们看到林川立天条的那一刻，天条就已经立下了。只不过天道需要借林川之口，将天条传播出去。”
“好了，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纠缠。不管何祖是对是错，天条都已经立下了，现在该讨论的，是解决办法。”敖御开口说道。
龙族的生存对他来说远比这些口角重要。
这些人还有仙山福地可住，龙族可是被赶出了北海。
“这位是？”万花城主问道。
作为植物得道的仙人，天条直接限制了她的本体，所以也来到闻道院求一个解决办法。
不过她来的是化身，本体能外出的秘密并未暴露。
还有就是来看看那个惹事的小家伙。
“在下北海龙王，见过诸位仙友。”北海龙王拱手道。
他一介绍，在场的仙人纷纷对他产生了一抹同情。
要说这次天条谁受损最严重，那无疑是北海水族了。
就是天条解决了，北海水族也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因为缺少口粮而刀兵相向。
谁让北海的水中生灵全部死绝了呢。
“不知可否请高阶仙人出手改动天条呢？”万花城主问道。
“天条不可朝令夕改，要改天条，至少要等百年。不过城主所说不无道理，天条虽不可改，但可以补充。比如将奶、酒、灵液等从‘水’中去除，到时天条的影响就会大大减弱。”食神说道。
他也来了此地。
主要是来见林川最后一面。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几个月不见，就能搞出这么大乱子。
至于天条，他是三阶仙人，又曾在中洲求道，比旁人多了解一些。
“那诸位可有认识的六阶仙人？天条需六阶之上才可更立。贫道不才，不足六阶。”闻道人说道。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六阶。
虽然只比五阶多一阶，但与五阶之间可谓是天壤之别。
五阶调动天地之力，最多算是‘天子’。
六阶直接改写天道，算是与天同齐。
这样的存在，上哪儿找去。
“还有一个办法，找几位地仙张开仙国洞天，将整个中荒都包含进去。地仙仙国隔绝天道，且只遵循地仙意志，地仙可在仙国内重立仙则。”温然开口打破僵局，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大家日后就要生活在仙国之中了。”
“这岂不是要受到地仙掌控了？”金银镇的金银仙人说道。
生活在仙国之中，一举一动都会被地仙感知，毫无秘密可言。
而且仙国相当于另一个世界，一旦进入，在大天地界修行的大道都会失去作用。
他们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地仙手中了。
这谁能接受？
“掌不掌控先不说，据在下所知，仙国或是洞天，想要成型，需要地仙将自身道果化作洞天、仙国的核心，铭刻下仙国洞天运行的法则。
也就是说，只有拥有两枚或以上道果的地仙，才有在仙国之中重新立下法则的可能。这样的地仙，就是在咱们中荒都不多吧。”
太华山的太华仙人说道。
他自身就是地仙，所以对地仙比较了解。
寻常地仙，只有一枚道果，所建立的仙国、洞天也都是对自己修行有利的。
比如金属性的地仙，就会在仙国洞天中利用道果增加金属性灵气的浓度。
除非是不建立洞天仙国，一旦建立，道果肯定是使用过的。
而第二道果，相当于是另走一道，并且再度成为了地仙。
这样的地仙，可不多。
而且还要保证第二枚道果未使用。
“而且中荒广大，恐怕至少要四个这样的地仙，才能将整个中荒都覆盖。”太华仙人补充道。
“别忘了还有北海，至少要五个。”何夷说道。
敖御一直给他传音，他不得不为敖御说句话。
敖御要是自己说，根本不会有人理他。
北海都成死海了，就让它死着好了。
“那恐怕需要更多，北海的面积可比中荒大好几倍。”第七雪女说道。
寒宗另一边就是北海，除了北海龙王，第七雪女最有发言权。
“这可如何是好。”闻道人有些为难地说道。
“难道以您实力，都没有凝聚第二枚道果吗？”太皓山的太皓仙人问道。
他是孟家地界的仙人，对闻道人不太了解，所以有此一问。
“太皓仙人，贫道是人仙。”闻道人有些无语地说道。
人仙修人道，人道分器物与自身，闻道人修的便是自身，通过发掘人体秘境来获取强大的实力。
但人体秘境强弱不一，作用不同。
闻道人可以一拳碎虚空，也有自己领域，在地仙仙国也能自保，可他确实没有地仙道果。
“哦哦，抱歉，恕在下孤陋寡闻。”太皓仙人立刻致歉。
“对了，何不从水神传人入手？他既能立下天条，自然也能补充天条。”金银仙人说道。
他是一点都不想住在地仙仙国里。
那水神传人能立天条，不也相当于六阶仙人了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弱，但位格却是实打实的。
“对啊，何家老祖，快将水神传人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说不定有办法呢。”万花城主附和道。
“那好，诸位请看。”
说着，何夷就取出了神志混乱的林川……
第九十四章 改天换地
“诸位请看，这便是水神传人林川，只是此刻他已经怒火攻心，神志不清。”
何夷取出关押林川的水球向众人展示道。
水球中，林川却是向疯魔了一般对着球体的内壁不断的拳打脚踢。
“当真无法沟通吗？”金银仙人不死心地问道。
他本是一块金银合金得道化形，与水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次的天条事件可以说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来此地，就是怕有人会主张用地仙仙国覆盖中荒。
到时候难免会将他也包含进去。
平白受人监视，这比坐牢还难受。
所以但凡有一丝希望，金银仙人都会尽力争取。
何夷摇了摇头，反正他是无法与林川沟通。
甚至当他试图与林川沟通的时候，林川会变得更加暴怒。
万一林川再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那可就是火上浇油了。
“将他交予贫道，贫道有办法与他沟通。”温然开口说道。
他此行主要就是为了林川来的。
“这位是？”何夷问道。
虽是在问温然，但何夷望向的却是闻道人。
闻道人却望向了温然，在温然微微点头之后，才向何夷及在场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天尊，前些时日受邀来我院讲道。”
“竟是天尊当面，失敬失敬！”何夷有些惊讶地说道。
雪山女神和孟无忧也是如此。
当年东境修士入侵，他们都做好了大战的准备，没想到一位骑牛的道人突然出现在东境大军之前，只一个‘静’字就将所有修士定在了空中。
随后道人坐下青牛一蹄子将所有修士踢回了东境。
何夷暗忖，化作是他，也绝对做不到这么轻松解决东境修士。
雪山女神和孟无忧也是如此。
自此之后，这位骑牛的道人就被尊为了‘天尊’。
可这道人甚是低调，那日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只知道中荒多了一位天尊，却不知道这位天尊在何处隐修，更不知道这位天尊长得什么样子。
此事就成了中荒一桩奇谈。
没想到闻道人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天尊都能请动。
“既然天尊在此，天条之事可解矣。”何夷恭维地说道。
温然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可解，但不可解。”
“天尊此言何意？”雪山女神问道。
对于这位强大的仙人，她也有意结识。
“诸位当知，天条需六阶仙人才可更立。当这个小家伙立下天条的那一刻，他就不是水神传人了，而是真正的水神。何夷，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温然看向何夷说道。
何夷面色难看，有些难以相信，不死心地问道：“天尊会不会搞错了？他要是水神，又岂会被本座轻易抓住。”
其实当林川立天条的时候，何夷就已经产生了这个想法，只是他一直不愿相信。
“何须自欺欺人。这小家伙只是一道分身罢了，但真正的水神确实已经出现了。所以虽然贫道可以解决天条之事，却不能这么做。
否则就是在挑衅一位至少六阶的神仙。
贫道生的晚，没有亲眼见过远古水神，但那位应该不止六阶吧。得了他的传承，这位水神恐怕也不是六阶那么简单。
到时候，万一他再立下‘天谴’，中荒可就真的完了。”温然平静地说道。
只是这平静的话语却在众人心间翻起了巨大的波澜。
天谴，是天道的责罚。
天谴的原则就是不死不休。
要真降下天谴，中荒生灵不死绝，天谴就不会停止。
这生灵包含仙人在内。
一股寒意不由自主的出现在在场众人的心底。
可千万不能再惹水神了！
“天尊，请！”
何夷犹豫再三，还是将林川交到了温然手中。
温然看着这个刚认识四个月不到的师侄，见他疯癫的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怜的小家伙。”
温然面朝大殿之外，有些怜悯地说道。
林地正隐匿于闻道峰外，却感觉一道恐怖的目光穿破空间望了过了。
林地甚至不敢与这道目光对视。
此时林地万分庆幸，幸好没有直接出现在闻道殿内，那道目光分明是从闻道峰的方向投来的。
只是，到底是谁这么恐怖？
让他一个鬼仙都会害怕。
自己到底怎么惹了他？
“静心。”温然收回目光，对着林川说道。
二字出口，林川果然平静了下来。
原本愤怒的表情收起、也不再对着水球内壁拳打脚踢，反而是毫无表情地盘膝坐下，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川，我且问你，可有办法撤销天条？”温然说道。
林川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办法。”
“那好，你先休息吧。”温然说着，将装有林川的小球，收进了袖中。
“诶，那是我……”
何夷正想阻拦，天尊怎么不经意间就将水神分身昧下了？
却被温然直接打断：“闻院长，你既召集诸位仙人前来，怕是早有打算吧？”
“不错，诚如天尊所言，贫道想了个法子，但能不能成，还得诸位商讨之后才有结果。”闻道人说道。
对于温然的小动作，闻道人自然看在眼里。
不过若是能想办法与水神较好，温然这么做绝对是利远大于弊，所以接过温然的话语，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解决办法上。
“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吧。”雪山女神说道。
温然的动作她也发现了，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了另外一点。
这位天尊与水神交谈之时的自称竟然是‘我’，在此之前，天尊的每一句自称用的都是‘贫道’。
这是否意味着天尊与水神有交情呢？
所以雪山女神也直接加入了讨论，分散何夷的注意。
这是在对天尊示好。
果然，天尊对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诸位都知道，天条限制的是北境中荒和北海海族，若是中荒和北海不在了，天条自然无法再起作用。”闻道人说道。
“你是说将中荒和北海改名？这没法糊弄天道吧。”孟无忧说道。
连从中荒逃走的修士都依然被打上了‘中荒’的标签，改个名字又岂会有用？
这不就相当于‘张三’犯了罪，给自己改名叫‘张四’，以此来逃脱惩罚吗？
行不通的。
“可若是中荒和北海真的不存在了呢？”闻道人说道。
“何解？”孟无忧问道。
“只要将中荒击沉，再于北海之中升起一块陆地，北海和中荒地形改变，也算是彻底改头换面。这时候再给新出现的陆地取个别名，不要在称它为‘中荒’即可。诸位以为如何？”闻道人有些期待地问道。
“啪啪啪！”
雪山女神拍了几下手掌说道：“妙啊，真正的中荒被沉在海底，北海也相对迁移，这改天换地的大手笔，也只有你闻道人想的出来了。”
“这样真的有用？我阴司可是已经收到许多从中荒逃出去的修士亡魂了，他们都是饮水而死。出了中荒，他们还是会被天道算作中荒之人。”孟无忧说道。
“这不一样。中荒还在，他们自然怎么躲都是中荒修士。但中荒不在了，自然就不算了。你孟家境内的大齐国，前身乃是大魏国，大魏国灭亡之后，修士还算魏国修士吗？想必是自然而然成了大齐修士吧。”雪山女神说道。
“好像确实如此。”孟无忧眼睛一亮。
当大齐建国之时，原本的魏国修士在生死簿上的国籍信息自动改成了大齐。
此法看来当真可行。
“但中荒从动至西少说也有两百万里，这么大范围怕是不好击沉吧。还有，四海相连，海水源源不断，又如何从海底升起陆地？天条可是规定了，入水即死。”金光仙人忍不住说道。
这几位不愧是大佬，沉下一块大陆跟闹着玩似的。
看其他几位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真想这么干。
“金光仙人，你成仙不久，对仙道还不了解。专注战力的人仙，一般到了四阶就有击沉大陆的实力。到了五阶，甚至可以毁灭一境之地。闻院长身为五阶人仙，想要击沉中荒，不过是跺跺脚的事。”浣花解释道。
看雪山女神有些意动，作为女儿自然不想扫了母亲的性子。
不过在中荒呆了十几万，确实该换个地方住住了。
“而且一旦中荒大陆下沉，北海之水自然会流入中荒。
我寒宗可先派人设下一道寒冰屏障，将北海与其余三海之水隔开，没有海水补充，北海水位自然会下降。
若是下降不多，可派仙人将整个北海冰封，再将冰块转移，自然就能将海下陆地升起。”第七雪女眼睛发光地说道。
果然是活的越久，见的越多。
她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地底的陆地，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贝壳。
这可比常年大雪的天泣雪山好玩多了。
“既然如此，贫道也同意如此。”金光仙人说道。
“既然要重新升起大陆，这块新陆面积可以更大一点。中荒不过方圆百万里大小，咱们可以弄个方圆两百万里的新大陆，这样诸位的领地都可以再扩一扩。”闻道人提议道。
击沉大陆可是个大工程，中荒现在还有许多仙人没来呢。
要是不许以好处，就怕到时候会有人阻拦。
果然，闻道人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仙人立刻都点头称赞。
方圆两百万里，那就是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有四百万里。
这么大地盘，足够众人分了。
“如此甚好，到时候，咱们还可以将自己的仙山都打包带过去，也不用再重新建立洞府了。”金银仙人说道。
他这是为了彻底打消众人的顾虑。
连山带走，又省事了不少。
“诸位还有什么疑虑吗？不妨说出来共同解决。”闻道人问道。
“没有。”
“没有。”
……
“那好，咱就定在七日后改天换地。在此期间，希望在场诸位能尽力通知认识的、未到场的仙人这个消息。也请寒宗修士，提前在北海之中立下屏障，贫道感激不尽。”闻道人向四下作揖说道。
“院长不用客气，都是应该做的。”
第九十五章 安排
“好了，人已到齐，大家就随便坐吧。”
闻道人坐在主位上说道。
还是在闻道殿中，只是此时殿内的人已经不是先前从四方而来的仙人，而是闻道院这些年中自己培养的仙人级长老和弟子。
就连被罚面壁的温如玉都派了一道化身过来，足以见此次会议的重要性。
“都知道叫你们来所谓何事吧？”闻道人很随意地问道。
“是为了改天换地之事？”刘齐问道。
刚才的群仙会议，他也在场。
不只是他，林轩、星殒、杨金叶也都在场。只是他们虽然都是仙人，但在闻道院还不主事，所以只是在一旁旁听。
“不错。此事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还有许多细节要处理，所以本座才提出一个七天的准备时间。”闻道人点点头，说道。
“全凭院长吩咐。”在场的十大弟子齐声说道。
“那好，首先，咱们整个闻道院数百座山峰到时候肯定要搬走的，不然等新大陆出现，还要从头再来，这个谁愿意负责？”闻道人问道。
这次会议，主要就是把具体工作分配下去。
“交予贫道吧，贫道的仙国装下整个闻道院还是没有问题的。”温然说道。
闻道人点点头，温然确实是最佳人选。
他一个人就能承包所有山峰。
虽然千傀也可以，但用成千上万的傀儡举起山峰，不如派这些傀儡做其他事情了。
“非常时期，贫道就不与天尊客气了，多谢天尊。”闻道人对着温然谢道。
“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通知闻道院境内那些还不知情的仙人。这个就需要你们亲自出马了。”闻道人看向众人说道。
“刘齐，你去卧龙岭，唤醒沉睡的卧龙仙人，将搬迁之事告知于他。”
“林轩，你去大晟国，将此事告知大晟国主，然后留在大晟国，助大晟国搬迁。”
“苍蓝，你去……你去宋国原本所在之地，救援潘雪，她被困在了地底深处。”
闻道人专修的是‘听’之道，因此听力异于常人。
即便隔着万里，闻道人也听到了潘雪的呼救。
而苍蓝在陨石坠落之时，召唤出了一只硕大的极光蝶。此蝶有数百丈大小，只一个振翅，就能飞行万里。
苍蓝就是靠这只蝴蝶，带着所有人飞回了闻道院。
“所以宋国之事，还真是潘师姐搞出来的了？”苍蓝有些无语地说道。
“不错，潘雪乃是水患的主要起因，不过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召唤陨石、订立天条，谁又能想的到呢。不过她也因此被磅礴的灾劫之力困在了地底，所以需要你去营救。”闻道人解释道。
“那好，我就负责营救三师姐了。”苍蓝说道。
“院长，我想和二师弟换一下任务。”刘齐突然开口说道。
“这个你们私下交流即可，先把任务都分配完。”闻道人无所谓地说道。
这点小事，根本无关紧要。
所有事情都有人做就行。
刘齐点点头，不再多言。
“张百死，你就去通知白骨山和葬仙山的几位仙人吧。那里比较危险，寻常人去了就死，根本见不到隐居的仙人，但你可以拿命堆。”闻道人思虑再三，说道。
张百死：……
难受，不想说话。
“王杰，你不擅长争斗，就和几位长老一起，维护闻道院的秩序吧。不过你的重心要放在前院弟子身上，一定要保证他们别死。”
王杰修的乃是生机一道。他喜爱种植香菜、发布种植香菜的任务，也是为了集思广益，看看师弟们有没有加速香菜生长的办法，从而使生机之道更加完善。
“周峻，你去不深渊。不深渊说是不深，但要是从山崖上跳下去，不知道多久才能落地。你擅长破坏，想办法直接撕裂空间，进入不深渊底，接渊露神女出来。”
“星殒，你擅长急速，要多跑几个地方，这是你要去的几个地方。”闻道人说着，取出一张地图，送到星殒面前。
“无妨，能者多劳。”星殒将地图收起，笑着说道。
这一笑，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画面。
“蓝穆，你……你擅长什么？”闻道人说着，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蓝穆了。
蓝穆速度不如星殒、单打独斗不如林轩和刘齐、整体破坏不如潘雪和周峻、生命力不如王杰和张百死，也就比杨金叶稍微强一点。
这还是杨金叶不喜欢争斗的缘故。
当初他俩那一战，杨金叶是直接认输的，所以他们一个排第九、一个排第十。
“我就与大师兄同去大晟国好了。大晟国人口繁多，恐怕大师兄一个人也难以为继。”蓝穆说道。
“那好，就这样安排。”闻道人同意道。
“金叶，你就和千傀长老、刘青红长老、卓遥长老一起，拜访那些不出的仙人。”闻道人安排道。
有一些仙人，不仅是在仙山隐居，还将自己的仙山都隐藏了起来。
一般的仙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所在，只有千傀这样活了好几万年、经验丰富的仙人，才能把他们找出来。
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千傀等人头上。
而杨金叶修炼的是‘耳听为实’，与何家的何晨差不多，辅助三位长老寻路，再合适不过了。
“章止凡长老，你就带领其他长老和讲师，维护前院和外院的秩序，内院由本座亲自负责，务必要通知到每一个学员，让他们做好准备。”闻道人严肃地说道。
“是，交给我吧。”章止凡点点头说道。
“好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吧。”闻道人说完，大家都陆续退出了大殿。
“天尊请留步，有要事相谈。”温然正要和温如玉一同出去，却被闻道人叫住。
“何事？”
“寒宗的老宗主雪山女神想要见您一面，您看……”
“让她直接来此便是。”温然无所谓地说道，见个人而已。
“拜见天尊。”
温然话音刚落，雪山女神就带着浣花和第七雪女走了进来，显然是在门口等候多时。
“无需多礼，不知雪山女神有何事找贫道？”温然问道。
这一问却是明知故问。
他与雪山女神又不认识，除了修为上的事，不会再有其他事了。
“却是要向天尊请教如何晋升六阶，小女子愿以《冰肌玉体》相赠，此乃寒宗不外传的仙级道术，可凝聚一具完美的水元素仙体，望天尊收下。”雪山女神取出一卷道术卷轴、恭敬地说道。
所谓仙级道术，那必要能使人长生才可。
这样的道术虽然稀奇，但对温然来说没什么用，所以雪山女神说完之后也有些忐忑。
不过也不是必然，如果水神林川当真与天尊关系匪浅的话，天尊肯定会收下。这卷道术可以助水神林川凝聚一道与正常人相同的身体。
所以雪山女神在赌，赌天尊对林川的关心程度。
“你是掌握权柄的神仙，想要靠悟道晋升六阶确实有些困难。
那需要在权柄之上增加自己的领悟，这个领悟要与天道之中所有的法则都不同。
不过倒是可以教你一个取巧的办法，也不算白拿你的道术。
你当知道，五阶仙人能调动天地之力，但只能在神识范围之内。
而六阶仙人可以改写天道法则，也就是所谓的‘订立天条’，是对五阶仙人的能力进行了强化。
天道作用于整个世界，所以六阶仙人才看起来远比五阶仙人厉害的多。
但只要你的神识范围够大，大到能覆盖整个世界，这时候调动天地之力，自然是整个世界的天地之力。
整个世界的天地之力，就是天道之力。
一旦到了这个地步，你自然而然就成六阶仙人了。”温然说道。
这算是由六阶仙人的特性反推六阶仙人。
虽然是取巧，但这样的六阶仙人反而比正常晋升的六阶还强一些。
正常的六阶仙人，神识范围也不可能覆盖整个大天地界。
就像林川，他只要能沟通天道，将想要制定的‘天条’告诉天道，天道就会帮他完成。可温然说的这种办法，却是实打实的提升自身的神识之力。
一旦有一天大天地界破灭，神识之力强的六阶仙人生存的几率会远大于一般的六阶仙人。
“竟还能如此，多谢天尊告知！”
雪山女神恍然大悟。
先前多年，一直在闭关感悟寒冰之道，却忽略的提升自我。
其实大部分修士都如雪山女神一般，成仙之后，方圆万里、十万里的神识范围已经够用了，就会下意识地忽略神识的提升。
反而变成专心悟道或者提升自己修为。
不仅是雪山女神，闻道人、温如玉、第九雪、第七雪女也都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对未来的方向也更加清晰。
不过闻道人心中也多了一层疑惑：蓝穆这小子专修神识，他是不是在隐藏实力？
“不用谢，可还有其他事？若无事，贫道便回去了。”温然说道。
“天尊请便，日后有机会再去拜会。”雪山女神说道。
温然点点头，带着温如玉离去。
第九十六章 天道有情
“此间事已了，从此安心修炼吧。这有一卷道术，修成之后可以压制你的情绪，你拿着。”
温然和温如玉二人回到洞府之中，温然将林川放出，对着林川说道。
此时林川有温然道则压制，显得十分平静。
而温然交给他的那卷道术，自然就是刚得来的《冰肌玉体》。
《冰肌玉体》乃是雪山女神根据自身创造的道术，以冰雪为肌、寒玉为骨，修成之后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最适合林川这等没有实体的水灵、雪灵。
更重要的是，冰肌玉体只是小成，就能减缓寿元流逝。
一旦大成，直接将寿元冰封在体内，从此玉体不损，寿元就不在流逝。
乃是实打实的仙级道术。
不过这股寒意在冰封寿元之时，也会顺带冰冻灵魂、压制情绪，让人变得无喜无悲。
所以温然才说，这个卷道术可以压制林川的情绪。
“是啊，听你师伯的话，从今往后好好修炼。”温如玉也说道。
林川却是没有接过道术，反而直接跪在了温如玉面前。
“师父，我有罪。我害死了好多人！”
温如玉叹了口气，将林川扶起，说道：“傻孩子，不是你的错。”
“是我！都是我的错！弱水是我引来的，天条是我定下的！害死了那么多人，还害得你们不得不搬离此地！”
林川内心万分愧疚，想要嘶吼发泄却又被压制了情绪。
但温然也不能随意放开压制，否则林川又会再度怒火攻心，失去神志。
“不要高估了自己，这些事情没有你也会发生。”温然淡淡地说道。
此地他的修为最高，知晓一些隐情。
本不想多说，不过看林川的样子，若不及时开导，恐怕又会走上极端。
于是温然说道：“不管是弱水还是天条，都是天道在背后操控。你不该怪自己，要怪也该怪我们这些仙人。”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不仅是我，闻道人应该也早就知道了，他能听见天道的声音。孟家有生死簿，应该也早就知道今天会有大伤亡，可你见我们做了什么吗？”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因为我们怂，因为我们不敢，我们要是出手阻挠，天谴立刻就会降临。”
“你只是这件事的导火索，没有你这些事情也会发生，因为天道想要这些事情发生。
天道的意思不难猜测，一个是敲打何家，一个是敲打站在金字塔尖的仙人。”
“水神于天地有功，天道对水神有所亏欠。而作为水神的部下却背叛了水神，天道自然要敲打敲打何家。
但其实这也是在保全何家，否则水神亲自动手，何家损失远比现在还要惨重。”
“这其中也有你的原因。因为你在水界的分身成了新的水神，接替了远古水神的责任，让远古水神能够脱离水界。”
“要是远古水神亲自前来，定下的就不是天条而是天罚了。
天条只要遵守就不会有事，比如饮水则死、不饮则不死，天罚却是无差别攻击，到那时中荒所有人都要完蛋，包括我们这些仙人。”
“现在我们这些仙人还能安然无事，还要多谢你心中的那份良善。”
“不过何家也不好过，一旦搬离中荒，他们赖以生存的河流消失，何家的许多神位也会消失，许多人都会跌下神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牺牲他们，平不了远古水神的怒火。”
温然将所知的事都娓娓道来。
林川听到后确实好受了不少，但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宋国的修士多无辜！中荒的修士多无辜！天道就这般无情吗？”
“恰恰相反，天道不是无情，而是有情。有情才会衡量利弊得失。你该庆幸，在天道的天平上，你的分量远远超过了那些死去的修士。”
“宋国三千万修士，能成仙的最多也就一两个。中荒那么多仙人，明面上最高的也只有五阶。而水神是六阶以上的仙人，整个中荒加起来也比不上水神一个。”
“怎么能这样！那都是活生生的命啊！”林川有些无法理解。
“因为天道在害怕。三十万年前的纪元大劫才刚刚过去，下一次的纪元大劫又快要到来。大劫到来之时，只有六阶以上的仙人能对天道产生助益。”
“在天道看来，那些低阶修士反正在大劫中也会死去，早死晚死并没有区别。”
“不要钻牛角尖，若是你站在天道的角度，就会明白天道的想法了。”温然说道。
“是，师伯，我明白了。师父，徒儿先退下了。”林川收下《冰肌玉骨》后，对温然和温如玉说道。
温然点点头不再多言。
温如玉却突然说道：“徒儿，莫要想太多，随遇而安即可。想的多了，只会像你师伯这般，什么事都藏在心间。”
温然先前提到的事情，有些连他都不知道。
“当初收徒之时，其实为师看上的是詹太华，他的剑道天赋极高。可当为师见到你时，却感觉冥冥中你和我有师徒之缘。”
“当时为师没有多想，直接将你收入门中。”
“如今想来，可能正是因为你的暴怒情绪吧。你也知道，为师脾气暴躁，三句话不和就会拔剑相向。暴怒的你正适合做我的徒弟。”
“你的水神之身既然接替了远古水神的责任，估计一辈子也别想从水界出来了。日后行走北境，尽可报上为师的名号，保证你畅通无阻。”
“多谢师父！”林川有些感动，温如玉还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
“对了，还有这个，你拿好。”
温如玉说着，又扔给林川一个蚌壳。
正是林川居住了一千多年的那个小蚌壳。
林川打开一看，自己的分水剑竟也立在其中。
“这个怎么会在师父那里？”林川问道。
他当时受了何慕的诅咒，自爆了神念，这个蚌壳应该是落在了林怒手里。
后来林怒不小心被温如玉一件劈死，林川还以为这个蚌壳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早跟你说了，宋国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关注着，只是不敢出手，不过悄悄拿几件东西还是可以的。”温如玉说道。
“对了，师父、师伯，你们知道强晟他们去哪里了吗？”
虽然林川知道有阴无月在，强晟他们应该无碍.但万一阴无月没出手，强晟他们不就死在陨石之下了？
不过既然师父连自己的蚌壳都能取回，肯定也能保证强晟他们的安全。
“强晟他们去了下荒，你不要担心，他在下荒有自己的机缘。”温然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林川就带着自己的蚌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兄长，你方才说下一次的大劫即将来临，可是真的？”
林川虽然走了，但温家兄弟的谈话尚未结束。
“来一定会来，但什么时候到来，就不一定了。你也当好好修炼，否则为兄到时候怕也护不住你。”温然说道。
“这是为何，你说清楚，别卖关子。”温如玉刨根问底道。
“其实是三十万年前的事了，你也知道，那时候纪元大劫刚过去，大天地界还是刚拼凑出来的残破世界。这时候有五位强者从天外降临，他们经历大劫而不死，可想而知有多强。”
“这个我知道，是天外天的源神，不过源神不是有六位吗？”温如玉道。
“确实是源神，有一位源神是本纪元新晋的。当时那些源神提出要帮助天道修复天地，天道虽然同意了，却保留有一份戒心。”
“果然，那些源神所谓的修复，只是创造了几个‘圣人’。那些圣人来自一个叫做洪荒的地方，东境和西境就是洪荒的大陆残留。
其中有一个名为女娲的圣人，确实可以修补青天，但另外几位却想把他们在洪荒的那一套照搬到此界来。”
“这可就触犯了咱们天道的底线。”
“要知道，按他们那套来的洪荒都破灭了，真这样，大天地界岂不是早晚也会破灭？”
“天道怕死，所以就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又在天之上立下九天、地之下设立地狱，同时命地火水风四大先天神灵和一些强大的修士镇守九天、地狱，就是为了防止源神再度进来。”
“不过源神们也知道是他们理亏，于是在界墓的另一边开辟了天外天，从此与大天地界老死不相往来。”
“但咱们的天道在之前的相处中，从源神们哪里听来了几个消息。”
“其中一个就是，在源神们来到大天地界之前，他们在混沌中遇到了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大劫降临、诸源陨落’八个字。”
“原本这些源神并不放在心上，可偏偏真源信了。真源掌控真实，他相信的都会发生。这可了不得。”
“天道还从其他源神口中得知，第一次纪元大劫的起因就是界源陨落。界源是一切世界、边界、界限的本源化身。
他一死，就造成了所有世界破灭、界限模糊。”
“咱们的天道也是见证了万千世界毁灭、吸收其他世界天道的残余之力，才灵光一闪，不再以‘世界’自居，而是改为了‘天地’，才得以幸免。”
“不过自那之后，咱们的天道就有了情绪，有了思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据某个源神说就是真源相信界源会死，界源才突然暴毙的，所以当他相信石碑上的字的时候，其余诸源也都担心陨落。”
“所以虽然表面上天外天的几个世界和咱们大天地不在往来，但那些源神会每隔几百年就往此界塞几个人进来。”
“这些人就是咱们口中的天外来客，他们自己称自己为‘穿越者’。”
“因为大天地界是经历界源殒落之劫都能幸存的世界，所以那些源神也相信咱们大天地能培养出对抗第二次大劫的强大修士。”
“这就是全部秘辛，大劫一定会来，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仅我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
温然将所知的事情都悉数道来。
温如玉是他的弟弟，没什么好瞒着的。
不过这个事情不能宣扬出去，否则会引起天地大乱，到时候天道肯定会将他驱逐出去。
“竟然是这样。可是，兄长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哥哥我还是有点修炼天赋在身上的，所以修为稍微强了一点点，自然就知道了。你努力修炼，这些秘密自然就瞒不住你了。”
“所以你真的六阶了？我还以为你是在忽悠雪山女神。”
“贫道从不骗人！”
第九十七章 各显神通
大人物们要改天换地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四处传播，当天晚上就已经传遍了中荒每一个角落。
消息一出，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无数人饱含期待，也有人觉得无所谓。
对于还不能辟谷的修士来说，此举是在救他们出火海，他们欣喜、他们期待，恨不得直接到七天后，赶紧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可对于孟家和何家来说，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孟家对于搬不搬其实无所谓，他们只是随大流。
孟家的大本营建在阴间，阳间的事对他们影响不大。只不过要是不搬，就会随中荒一起沉入海底。
当时寒宗明显是站在闻道院一边。
北海龙王病急乱投医，明显是抓住这根稻草不想撒手。
孟家自问抵挡不住寒宗和闻道院联手，更何况还有北海龙宫这个不定时炸弹，还不如从了他们。
反正对孟家没什么影响，就算搬了地址，也能重新联系到阴间大本营。
反倒是何家，何家高层回去之后也商讨了一番。
这一商讨，才发现这其中埋了一个多深的坑。
要是何家脑子一热，想着到新大陆也能重新借助河流凝聚神位，不把何家掌控的河流带走，何家一定会有一大部分仙人掉下神位。
何夷暗骂闻道人心黑。
但事已至此，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中荒河流数以万计，想要全带走是不可能的。只能优先保证将仙人无损，牺牲一部分虽然有神位但却还没成仙的河神了。
都怪寒宗的贱人。
闻道院一有什么建议，寒宗就立马赞同。
要不然再讨论一段时间，或许会想出更好的办法。
除了这两家以外，还有一些仙人对此无所谓。
比如闻道院和寒宗之间的卧龙岭。
此岭东西走向，绵延万里，正好将闻道院和寒宗分隔于两侧。
岭上隐居的是卧龙仙人，此仙贪睡，又是龙族出身，洞天一开，隔绝天道，就是沉入北海之中，也不影响他睡大觉。
对此，闻道人的态度是：通知天尊将他一并带走。
开玩笑，卧龙岭可是真正的仙山福地。
卧龙仙人修的是沉睡之道，不经意间泄露的道则都能影响到整个卧龙岭。
这就导致岭上除了植物外根本没有其他生灵。
不管是修士还是野兽，一入卧龙岭就会犯困，越往里走，瞌睡越大。
一般结丹期修士都只能深入五百里，再往里就会倒头就睡，只能等待救援，否则就会睡死过去。
这就导致卧龙岭上的仙药生长的极好，越往里，仙药的年份越高。
而卧龙仙人只想睡觉，只要不打搅他，又有本事深入，仙药随便采摘。
这么好的仙药培植基地，闻道院怎么可能让他沉入海底。
七日一道，闻道人腾空直上，再度敲响了那个能将声音传遍中荒的钟。
“当。”
“当。”
“当。”
浑厚悠长的钟声想起。
温然直接张开仙国，将整个闻道院和闻道院附近的仙城都装了进去。
仙国张开、仙国关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多修士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了温然的仙国之中。
等他们反应过来，一身道行都已失去作用。
同一时间，金银仙人、金光仙人、太华仙人、太皓仙人、万花城主、食神……也都将自己的仙山装走。
有些仙人虽然还没有领域，但他们有仙器，仙器中的空间，装座山还是可以的。
整个中荒，放眼望去，变成了光秃秃一片。
只剩一些没有仙人居住的野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闻道人闭上双眼，仔细倾听天地间的声音。
他的耳朵变成了蒲扇大小，身体不断转动，确保没有修士躲在野山之中被落下。
林川随着温如玉站在空中，见证了整个闻道院瞬间消失，对于地仙的强大，又了解了一分。
除了林川之外，还有一些学长也站在空中。
他们都和林川一样，被师父带出来见见世面，稍后也能在其余仙人面前混个眼熟。
不过对于林川来说，混脸熟完全是不必要的。
现在，大天地界还有人不认识林川？
不存在的。
甚至有些不法之徒，已经开始扮成林川招摇撞骗了。
还别说，一骗一个准。
因为谁也不敢赌自己遇到的林川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的，再来一道天条，就问你怕不怕？
对此林川也无可奈何，只能期望水界的那个他能趁早发现，降下雷罚。
“天尊，劳您大驾，先带着众人离去，咱们于北海之上再集合，我先将中荒沉入地下。”闻道人说道。
他已经听过了，闻道院范围内，连只鸟都没有。
七日中，千傀长老早就派傀儡将所有野兽都抓了起来。
现在闻道院范围内只剩许多虫子还在，但虫子不带也罢。
“可需要贫道祝你一臂之力？”温然骑着青年说道。
他座下青牛，论踩踏可是一把好手。
“这……”闻道人有些犹豫。
虽说五阶人仙可破坏一境之地，但谁也没破坏过。
这要是没把中荒击沉，丢脸的可是自己。
温然这么一问，他还真有点不自信了。
“也罢，牛儿，你留在这里吧。”温然拍了两下牛头说道。
闻道人既然不说，那意思就很清楚了。
把青牛留下，也算个保障。
“叮铃铃”
“叮铃铃”
“呜~呜~”
三道声音从东、北、西三面传来，是孟家、寒宗和何家的信号，表示他们也都准备完毕，闻道人可以开始了。
闻道人撸起袖子，露出坚实的右臂。
拳头紧握，开始蓄力。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温如玉对林川说道。
只是林川却是想看看院长出手。
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陆，真的能被击沉吗？
“温仙师何必如此，既然师弟想看，就让他看好了。”刘齐说道。
原本他是要协助大晟国国主将整个大晟国都搬走的，但他嫌麻烦，刚到大晟国就用仙器将大晟国全部装了进去。
对于他这个闻道院大师兄来说，仙器自然不缺。
就像林轩，当初把乾坤钵借给了寇罡三人，被林川夺走之后也完全没有追回的意思。
一件初级仙器而已，他们还损失的起。
然后刘齐就回到了学院之中。
此刻，刘齐这么说也是为了卖林川一个面子。
林川自从立下天条之后，就成了香饽饽。
别管他干了什么，在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就是正义。
能订立天条的六阶神，谁不想结交呢？
“不错，反正是要破坏中荒大陆，不如大家一起出手好了。”林轩说道。
大师兄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既然想看，那就多看一点。
大家一同出手，保证让林川看个够。
“噢？一同出手？”温如玉有些心动。
剑仙，谁不想展示自己的杀伐之力呢？
平日里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上次砍了西海龙宫就被罚了面壁。
这次砍中荒大陆，总该没人管他了吧。
“你们都想出手？”
闻道人见众弟子都跃跃欲试，于是收起了拳头。
反正也是个无用的大陆了，不如看看弟子们是神手。
有些喜欢隐藏的，这次总不好再藏着掖着了吧。
“是，院长。”在场众弟子齐声说道。
能单独留在外面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好，就让本座看看你们的本事。动手吧。”闻道人退到一旁，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
“林川师弟，看师兄这一招。一气化三清！”刘齐低喝一声，三个一模一样的刘齐从他体内走了出来。
“一气化三清！”
刘齐再次低喝一声，之前的四个刘齐体内，又分别走出三个刘齐。
此时空中已经有了十六个刘齐。
“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
“林川师弟，师兄这招还可以吧。”
四千零九十六个刘齐都看向林川，同时笑着问道。
这场面既磅礴又恐怖。
林川被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脸盯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差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同时也万分惊讶，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一气化三清’用到如此地步。
以前他看小说就好奇过，既然是道术，为什么不能多次使用。现在他更好奇了，因为真的有人能够多次使用，这是怎么做到的？
“师兄威武！”林川鼓掌道。
“你再看，开山掌！”
四千多个刘齐同时出手，击向地面。
这么多人，就算是一般的道术，也能用出仙术的效果吧。
“师兄，看看是你的开山掌厉害，还是我的碎石掌厉害！”
林轩向着中荒大陆一掌拍出，一个丈许大的手印快速追下。
只是在下落时候，这道手印快速变大，转眼就变成了万里大小。
放眼望去，除了这个黄色手印，再无别物。
连刘齐的四千道化身都被遮在了掌下。
“两位师兄好性质，师妹最近学了一招，请师兄品鉴。陨石天降！”
潘雪一声娇呵，林川顿时感觉天色变暗。
抬头一看果然是一道陨石遮住了太阳。
这样难怪，潘雪修炼的乃是灾劫之力，可以借此施展产生灾劫的道术。
当日一枚陨石从天而降，砸毁了宋国之地，产生了极大的灾劫之力，潘雪也从中学会了这一招。
“三师姐什么时候偷学了师弟的本事？还是看师弟的吧。流星雨！”星殒向上一指，天色变得更暗。
林川一看，天空竟然又出现了几百枚陨石。
虽然大小不如潘雪召唤的那枚，但数量多啊。
陨石落在大陆的各个角落，掀起一团又一团炸裂的风暴。
“师妹不才，就不掺和了。”苍蓝笑着退到一旁。
她的本事主要是招蜂引蝶，这一招可强可弱。弱的只是招来几只普通蝴蝶，强的则可以召唤南华仙人等神仙。
没必要为了破坏一块大陆就将这样的仙人请来。
“我也是。”
“我也是。”
张百死和王杰也说道。
前者死亡经验丰富，若是对敌，越级也轻而易举，但论破坏力，就有些不足了。
后者精通生机之道，恢复力极强。
杀他不容易，他杀别人也不容易。
就靠硬耗耗死别人。
“那师弟我就献丑了。湮灭之光！”
周峻眉心张开一道神目，一道漆黑的光芒从神目中射出，所过之处，万物不存。
“既然师兄师姐们这么热情，小弟也献个丑吧。”蓝穆说着取出了一把玉如意。
“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将中荒击沉！”
蓝穆对着玉如意念念有词，玉如意腾空而上，变成数万里大小，然后猛地向中荒砸去。
“师兄，赖皮可不行，大家都用道术，怎么你还动用神器呢？”杨金叶笑道。
“别笑了，你们都退远点，本座要出手了。”
温如玉话音刚落，大家都自觉地退到他身后。
林川是见过温如玉的剑的，就在宋国那里，可也没这个师兄变态吧。
正在不解之时，温如玉突然爆喝一声：“万剑齐发，合二为一！”
“铮！”
仙剑争鸣。
只见数万把仙剑从温如玉腰间的乾坤袋中钻出，在温如玉头顶化作一把万丈大的巨剑。
温如玉举着巨剑向下一挥，一道数十万里长的剑气瞬间落下。
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大陆瞬间一分为二，浩渺的海水从两端灌了进来。
“剑仙威武！”
“师父牛逼！”
虽然众人之中有人能将大陆打穿，岩浆都能到处蔓延，但能将大陆一分为二的，还得看温如玉。
“你再去补两脚。”温然看着青牛跃跃欲试的样子，对他说道。
“是主人！”
青牛跑上前去，向下跺了两蹄子，就再度回到了温然身边。
众人只见下方突然出现两个万里大小的牛蹄印，正好落在中荒两边。
“轰！”
剧烈的轰鸣响起，两块大陆竟被踹的一左一右翻进海里。
“快跑！”
有人大喝一声。
大陆入海，溅起数千丈的浪涛。
“怕什么，一点浪花而已。还能淋湿了不成？”
闻道人淡淡地说道。
这些弟子，他很满意......
第九十八章 难题
“果然，闻道院虽然是后起之秀，但实力已经不可小觑了。”
孟无忧感叹道。
闻道院乃是一万多年前，闻道人牵线组建的，历史远远比不上孟家、何家和寒宗。
这三者都有三十多万年的历史，各自拥有的仙人数量也远超闻道院。
孟家擅长勾魂夺魄，暗杀之道一流；寒宗擅长冰冻万物，群战一流；何家则是处于中间，既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群战。
但要论对环境的破坏，还是闻道院强上一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术业有专攻，孟家的专攻的方向从来就不在破坏上。
“闻道院这是在示威吗？早知道也让咱们的圣女露一手了。”第七雪女说道。
寒宗离北海最近，一大早就带人来到了北海之上。
结果刚离开不久，闻道院就开始秀自家的战力，显得其他势力都比不上他们似的。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几个圣女一同出手。
这样别人也不会小瞧了寒宗。
“不用在意，只是弟子们的狂欢罢了。”雪山女神无所谓地说道。
“不过只听说闻道院的大师兄刘齐能与咱们冥儿比肩，如今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浣花婆婆说道。
刘齐的名号虽然传遍了中荒，但浣花婆婆并未见过刘齐。
如今看来，刘齐只是分身多了些，战力还不及他的几位师弟。
“你怎知他出了全力？寒冥，你说，你和刘齐相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雪山女神问道。
如今寒宗除了还在闭关的仙人，基本都在她身边，十大圣女自然也是如此。
“禀太上长老，我二人确实曾经比试过几招，大抵是五五之数。他奈何不得我，我也杀不死他。”寒冥说道。
当日虽然只是短暂交手，但也能看出不少东西。
刘齐专修肉身，不知到了何种地步，反正她的攻击是破除不了刘齐的防御。
不过她的冰冻之道能将刘齐冻住，刘齐也奈何不了她。
“倒是我看走了眼。”浣花有些惊讶，寒冥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
“不怪小姨，这小子特别能藏。”
相较于孟家和寒宗在海上云淡风轻的看热闹，何家就糟心了。
闻道院每破坏一条河流，何家就有一名河神跌下神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何家历经三十万年，家族子弟多如牛毛。虽然何家的仙人也不少，但也不可能每个弟子都照顾到。
所以就只能牺牲一批不重要的河神了。
好在跌下神位只是受到反噬，身受重伤，不至于立刻就死，还有抢救的机会。
“诸位，早上好。”闻道人带着林川等人向海面上空的仙人打招呼。
林川放眼望去，空中零零散散站着两百多个修士。
这些修士大致分成了六个阵营。
何家那堆有何夷在，林川一眼就能认出；寒宗都是女子，也很好认；孟家整体上阴气森森的，人也不少，也很好辨认。
还有一堆也是阴气森森的站在一旁，与众人格格不入，是林地所在的鬼仙团体。不过这个团体只有三个人，三个鬼仙虽然站在一起，但是也不交流。
剩下最多的两个团体，一个是北海的水族修士，一个是中荒原本隐居的地仙和神仙。
都很好辨认。
北海水族身上多少都会带着一些本体特征，比如龙族，就算化为人形，头上也有龙角。其他种族也是如此，林川甚至见到了人身鱼尾的美人鱼，在这里应该称呼他们为鲛人族。
而中荒那些隐居的仙人之中，林川一眼就看到了食神，所以不会认错。
都说中荒多地仙，如今看来也没有多少。
至少地仙那个团体的仙人加起来，也就和四大势力差不多。
而四大势力中，仙人最多的反而是何家。
寒宗那边只有二十人，而且还有一个是林川见过的寒滢圣女。说明寒宗和闻道院一样，在场的不全是仙人。
闻道院这边，十大弟子加上院长、三位长老、师父和师伯和三个同林川一样被师父带出来见世面的弟子，也只有二十人。
孟家那边林川见过的孟秋良也在，但他们有三十多个人。
而何家那边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明面上看去，闻道院远远不及其他两家，但却依然能成为中荒的四大势力之一，只能说闻院长很牛了。
“很不好，天尊，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水神林川会出现在此？”何夷没好气地问道。
那人温然将装有林川的水球，不动声色地装进袖中，被他发现了。
他想要阻止，却被雪山女神等人扯开了注意力。
结果后来就忘了把水神林川要回。
虽然他也知道，九成九是要不回来了，但每次想起了，还是很气愤。
天尊就可以明抢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与贫道有缘，仅此而已。”温然盘坐在青牛背上，淡淡地说道。
虽是在解释，但连正眼都没瞧何夷一下。
“何夷，正事要紧，这点无关紧要的事就别提了。”孟无忧说道。
他有些不解，相识了几十万年，这个何夷怎么还是如此不开窍？
天尊都说了，林川已经是水神了。
何家狙击水神传人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还在纠结水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能怎样？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和新水神搞好关系。要不然惹得水神不痛快了，早晚给何家降下天罚。
“孟祖说的是，正事要紧。北海浩瀚，即便中荒沉没，北海的水位也只是降了一尺不到。还得将北海之水彻底冰封，再由诸位共同出力，将冰块移走。”第七雪女说道。
“那就有劳诸位了。”孟无忧朝寒宗方向拱手说道。
虽然孟家也有几个寒冷一途的仙人，但孟家的‘寒’更多的是作用在灵魂上。
对于海水有用，但没有太大用。
真正的冰封还得看寒宗，这是玩冰的好手。
“几位长老，咱们共同出手吧。”第七雪女说道。
与闻道院不同，寒宗不想弟子太过招摇。
所以第七雪女并不打算让圣女们出手。
四大势力中就寒宗培养的全是女修，闻道院是有男有女、何家与孟家培养的全是男修，要是寒宗圣女们太过招摇，免不了要被其余势力的弟子追求。
要是正常追求倒也罢了，最怕的是其余三家打着‘联姻’的名号求亲。
寒宗虽然不强，但也没到需要弟子去联姻的地步。
“不用，我来即可。”雪山神女说道。
本来她是不想暴露实力的，但既然闻道院展示了弟子实力，寒宗就展示高层战力。
这么好的机会，能让所有仙人都重新认识寒宗。
包括正在其他各境偷窥的仙人。
“极寒冰国！”
雪山女神唇齿微动，默默张开了自己的神国。
林川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原本还是阳光明媚的海上风光，转眼就变成了银装素裹的雪地。
幸好他修炼了《冰肌玉骨》，虽然连入门都算不上，但也对寒冷有了一丝抗性。
要不然此刻林川已经冻成了冰棍。
林川还是头一次来到这样的神国之中，天上时刻飘着鹅毛大雪，放眼望去尽是雪山。在雪山之间的平谷，还有村庄存在。
村庄里的房屋都是由寒冰建造而成，一个个雪人在村庄里进进出出，像修士一样忙碌。
有的在冰湖里垂钓，有的拿着猎具向雪山走去，有的在灵田里劳作，还有的竟然在闭关修炼。
而最多的，则是正在一处殿堂里祷告。
那殿堂离得太远，林川放出神念才感知到，殿堂里祭拜的雕像，竟然与雪山女神一模一样。
这是在收集信仰。
这些雪人一样的生灵，就是雪山女神创造的信徒。
“可还能承受严寒？”温如玉问道。
这里的温度对于正常修士影响不大，但林川不是正常修士。
所以温如玉才有此问。
“倒是还能承受，多谢师父关心。”林川说道。
“嗯。有事一定要说，雪山女神还未发力。”温如玉点点头说道。
这里的景象只是神国中最平常的样子，要是雪山女神愿意，瞬间就将仙人都冻结。
“冰封！”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寒宗方向传来，是雪山女神再度开口。
林川只觉得身边的温度突然降低。
若之前是零下二十几度，现在就是零下一百多度，林川感觉灵魂都快冻结了。
不过只是一刹那，温度重新回到了零上。
原本的冰天雪地消失不见，大家又重新回到了阳光明媚的海上。
不，说海上已经不准确了。
此刻的海面完全冻结，一丁点浪花的声音都听不见。
林川全力放出神念，方圆十万里内的海水，全都变成了冰块。
而这只是林川神念能覆盖的范围。
在往外还是冰面，只是林川感知不到了。
没想到看起来雍容华贵的雪山女神，一出手竟恐怖如斯。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被雪山女神吓到了。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的神国竟然开辟到了如此大小！”何夷面色阴晴不定地说道。
一出手，冻结了方圆数百万里的海域。
这个范围，都能将原本的中荒装进去了。
而何夷的神国大小，远不及雪山女神。
这就表示，他打不过雪山女神。
雪山女神的神国可以直接将他的神国包含在内，这还怎么打？
这娘儿们一声不吭，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难道寒宗想做四大势力之首了？
何夷不由得想到。
恐怕新大陆建成，四大势力要洗洗牌了。
孟无忧也是暗自心惊，不过幸好他的神域已经与地狱相连。
虽然大小不及雪山女神的神国，但可以调动地狱之力加持，倒也不怕雪山女神。
闻道人也不知道雪山女神低调了无数年为何突然出手，不过他也不怕。
闻道院仙人虽然不多，但都很强啊。
他是五阶，千傀是五阶，温如玉是五阶，温然是五阶之上，试问，其余三大势力，有哪个还能找出第二个五阶仙人？
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有四个吧。
就算有四个，那也不可能超过天尊吧。
所以，任你再强，我闻道院不怂。
“闲着无聊，就多开拓了一些土地。”雪山女神淡淡地笑道。
似乎开疆扩土不过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何夷撇撇嘴，说的到轻巧。
谁不知道仙国有多难开辟，要是简单的话，他神国也不至于三十万年了还不及中荒大。
“既然海面已经冻住，那就劳烦诸位仙友，将冰块清理出去吧。”温如玉说道。
不过他只是随口一说。
因为雪山女神完全可以将这些冰块一起装走，但她没这么做，估计是给谁留的舞台。
他只是出声提醒，可以开始表演了。
“不用麻烦诸位同道了，此事交给本座吧。”
果然，闻道人话音落下，何夷就站了出来。
闻道院和寒宗先后展示了自身实力，何家自然也不能落后。
只见何夷取出一个华丽的冠冕，正是当日出现在宋国的水神冠冕，只是不知道这件神器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何家手中。
水神冠冕能收摄神水，海水自然不在话下。
何夷有些挑衅的看了一眼雪山女神，又朝林川瞥了一眼，才将冠冕抛出。
冠冕之上立时出现一个漆黑的深洞，磅礴的吸力瞬间将整块海水凝结的冰块吸起，然后在冠冕上化作了指甲盖大小的寒冰宝石。
果然，不同的仙人驱使神器会有不同的效果。
当然要是何夷在，所有的弱水都会瞬间被冠冕吸走，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样，本座这招快捷了不少吧。”何夷洋洋得意地说道。
只是雪山女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凭借神器算什么本事。
搞得好像寒宗没有六阶神器一样。
“几位神通了得，不过升起大陆之事，还是要看各位的。非是在下推辞，只是实在不擅长此道。”孟无忧苦笑道。
闻道院毁陆、寒宗冻海、何家清冰，按道理下面就该轮到孟家升陆了。
只是孟家确实不擅长此道。
与其强撑面子，费时又费力，不如交给其他人来做。
反正只要还是新大陆的霸主之一，排第几都无所谓。
闻道人也知道确实有些难为孟家了，于是问道：“有哪位仙友擅长移山吗？”
不过这一问却是问了个寂寞。
移山和升陆可是两个概念。
陆地比山大得多。
这分明是在抓苦力。
自然无人应答。
一时间，场面竟然尴尬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北境天荒
“移山初级仙人就能做到，但问题是海底并没有山可移。贫道建议可以让几位擅长遁地的仙人，直接进入地底，然后共同法力，将大陆抬起。”
沧澜江神站出来说道。
沧澜江乃是原中荒最大的江河之一，总长十数万里，流经寒宗及何家范围。
不过虽然沧澜江神却不属于何家和寒宗任何一方。
其实力可见一般。
“那该如何支撑大陆不再沉陷？总不能让这些仙人一直在下面抬着吧。”泰恒仙人问道。
若是没有支撑，大陆再度恢复到之前的样子，那和没抬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间，临时准备那么大范围的浮阵法也有些来不及。
还不如想办法让周围冻起来的海水永远不会融化，大家凑乎凑乎，直接住在海底算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雪山女神的神国领域非常大，海面上冻结的冰块远远超过当初说好的方圆两百万里。
所以何夷也只是在这些冰块中掏走了一块半径两百万里的圆柱形冰块。
大陆不需要太大，够用就行。
所以现在的海底就像是一个深坑，被万丈深的寒冰包围。
只要这些冰永远不会融化，海底陆地确实可以直接居住。
“泰恒仙人，这题我会。”刘齐站出来说道，“只要在新大陆抬起之后，大家合力引地底岩浆汇聚过来，再想办法将岩浆冷却变成岩石，自然就能撑起大陆。”
“你说是不是啊，寒冥圣女。”刘齐贱兮兮地问道。
他这么说，自然是在调侃当年寒冥引千河之水灌入火魔窟，致使火魔兽从此灭绝。
林轩在一旁气的牙痒痒，大师兄又在调戏寒冥圣女。
“若是有需要，小女子亦可引来四海之水。”寒冥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过这句话没说完，寒冥想的是，引来四海之水灌入刘齐口中，就不行还堵不上他的烂嘴。
“那谁下去呢？”孟无忧身后站出来一人问道。
林川正好奇这是哪位，张百死就直接说道：“这是孟家大公子孟望。”
说完还冲林川笑了笑。
死去的张天夭是张百死的一个分身，所以和张百死长得极像。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林川再度想起了那起碰瓷事件。
不过林川多经历了五百年，早就看淡了，所以对张百死点了点头。
张百死简直受宠若惊。
“不用这么麻烦，只需将仙国种子置于地下，用仙国将大陆顶起就可以了。不过后续的支撑确实可以按刘齐说的操作。”站在林川侧前方的温然说道。
只是这话一处，在场众人又沉默了。
不过只是片刻，立刻就有人开始恭维：“天尊说的是。”
“不愧是天尊啊！”
“天尊牛逼！”
……
“师父，这是怎么了？”林川悄悄地传音问道。
这些仙人更像是寿命无忧的高级修士，有些有人、有喜有悲，跟前世看过的小说中的仙人完全不同。
所以他们突然开始恭维师伯的操作，让林川有些摸不透。
温如玉也传音给他，说道：“因为你师伯太强，已经可以把仙国化作种子随意玩弄了。这个操作，就是雪山女神也做不到。
神域其实是以修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和收拢的，神域不用的时候蜷缩在丹田之中，强行取出必然伤及丹田。
所以他们才感叹，你是师伯不愧是天尊，连仙国也敢从丹田取出。不仅取出来了，还能随意把玩。”
这么一说，林川就懂了。
温然既然有此提议，那必然是因为自己就能做到。
只是没想到，他能做到，旁人都做不到。
“那就有劳天尊了。”雪山女神笑着说道。
“那就有劳天尊了。”其余仙人也都齐身说道。
温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批仙人，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
轻轻一抹腹部，一颗翠绿色的拇指大小的种子就出现在温然手中。
林川还是第一次见缩小后的仙国，于是就多看了两眼。
“别看了，稍后送你一个玩。”温然的声音出现在林川耳边。
看众人并无奇特的表情，林川这才意识到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这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普通仙人一辈子就一个仙国、领域，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温然真送他，他是收还是不收呢？
收的时候要不要稍微推辞一番呢？
就在林川瞎想之际，温然随手一抛，绿色种子瞬间坠入海底大陆之下。
一息之后，海底大陆开始晃动。
林川看到远处万丈厚的寒冰竟开始破碎，是地下有东西在往上顶。
“没控制好，仙国变的太大了，不用担心。”温然说道。
众仙人：……
不想说话。
这个坑里的面积有原来的中荒四个大。
听天尊的意思，只是没控制好，不是仙国到了极限。
原本以为雪山女神的神国估计是众仙人中面积最大的了，现在看来，可能天尊的更大。
不愧是天尊。
“轰！”
一声巨响。
海底的大陆瞬间抬起，直到超出海平面一些距离才停止。
“小丫头，还不引四海之水灌下？”温然朝着寒冥淡淡地说道。
寒冥有些无语。
新大陆虽然升起，但根本没有超出原本的海底。
虽然有万丈的落差，但两者紧靠，根本灌不进水。
所以天尊是在故意为难她？
还是在考验她？
“天尊瞧好，小女子献丑了。”寒冥盈盈一拜，一伸手，一个半尺高的玉瓶就出现在她掌心。
“此乃四海瓶，可装五湖四海之水。”
说完，寒冥便将此瓶抛出。
四海瓶一脱手，立刻直直地坠下。
刚接触地面，就钻了进去。
也不知是瓶子太沉，还是地面太软。
“啪啪啪！寒冥圣女好本事。”刘齐鼓掌喝彩道。
“刘齐，不说话不会哑的。”寒冥翻了一个白眼。
“天尊，那四海瓶还要劳您取出了。”寒冥又说道。
那瓶子只是寒冥随手炼制的仙器，或者连仙器都算不上，平时只是用来装装水。
在身边还能收放自如，要是离远了，就不好控制了。
不过温然的仙国还在底下，正好可以让温然收起仙国的时候顺便把四海瓶带上来。
虽然那瓶子不算珍贵，但永久了多少有点感情。
“好说。”温然点点头。
“各位，新大陆既然已经形成，大家一同祭天吧。”闻道人说道。
大陆毁灭和建立，都需要禀告天道。
虽然天道肯定知道，但流程不能少。
有了流程，他们才能合理合法地获取新身份。
“自当如此，只是祭词想好了吗？”何夷问道。
“简单，阐明事情经过就行。你看这样可行：天道在上，吾闻天音以至诚昭告天下。中荒不幸沉沦，吾等另开新土。今抛却过去身份，独以天荒修士自居，望天犹怜！如何？”闻道人说道。
“.…..是不是太随意了？”
何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何家每次获取河神之位的时候，都要祭祀天道。
那祭文，可不比这正式的多。
而且篇幅也很长，少说也得写满三张纸。
“能用就行，只要天道同意了，咱们就是天荒修士了。中荒的天条从此对我等无用。”闻道人说道。
“等等，什么时候新大陆有名字了？你问过大家没有？”何夷突然发现了华点，闻道人竟然想独占新大陆的命名权。
“诸位，新大陆尚未命名，不如就叫‘天荒’吧。天者，大也。正适合这块最大的陆地，诸位以为如何？”闻道人果断向四周问道。
其实问不问根本无所谓，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仙人，哪里会在乎一个地名。
“附议。”温然第一个说道。
他这一说，基本上就确定了。
不会有人因为一个名字而得罪天尊，除非是脑子有问题。
“附议。”雪山女神说道。
“附议。”孟无忧说道。
“附议。”林地代表鬼仙说道。
“附议。”散仙中有人说道。
“附议。”北海龙王说道。
“那好，从今往后，新大陆就叫‘天荒’了。诸位，与吾一同颂念祭文。”
“天道在上，吾闻天音（何夷、雪山女神、孟无忧、温然、温如玉、林川……）以至诚昭告天下。中荒不幸沉沦，吾等另开新土。今抛却过去身份，独以天荒修士自居，望天犹怜！”
“轰隆隆！”
一道银色的雷霆从天而降，转瞬又消失无踪。
这是天道在表示：可。
第一百章 温然授课
似乎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天荒除了比中荒大，其余的相似度高达九成。
那日，天道落雷之后，众仙重新划分领地。
但新领地除了比之前大外，布局与之前并无不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四大势力，连闻道院都经营了万年，背后的利益牵扯岂是说变就变的。
就比如万花城，一直是在闻道院势力范围内。贸然换到其他三家的地盘，难免引人猜疑，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最多也就是关系比较好的仙人将各自的仙山搬的近了些。
这就由他们去了，正好空出地方建立新的国度。
之前中荒整体低调祥和，孟家、寒宗、闻道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各自只扶持了一个帝国，而且还会限制三大帝国直接的争斗。
如今天荒面积太大，只扶持三个帝国，就显得天荒很空。
新陆新气象，在一次秘密集会之后，三家决定再扶持几个国家，让天荒更加热闹一些。
这样不仅能有效开发自家领土资源，也能保证有更多优质弟子提供。
所以当务之急就变成了协助三国修士繁衍。
闻道院甚至为此发布了任务。
只有人口变多了，才能建立新的国家。
总体来说，每个国家的人口至少要翻四番，才勉强够用。
因为天荒几乎相当于完全没有开发过的大陆。
之前的水族修士虽然也采摘海中灵药，遇到海底矿石也会收起，但很少会再往地底深挖。
因为海中更加弱肉强食，直接抢夺其他修士的资源就行，何必干那累人的活。
而且海底都是稀泥，也不适合开采。
如今既然变成了陆地，四大势力自然不会浪费这些资源。
这一日，温如玉将林川叫到面前。
“明日，你师伯在内院讲道，你也去听听吧。”温如玉说道。
此时距离新大陆建立已经过去了一年，林川也将《冰肌玉体》修炼指小成，就是用神识感知，也同寻常修士无异。
对于年轻修士来说，经常闭关并非好事，更多的还是要去历练。
只有经历的多了，才会对世界有更深刻的认识。
当然，这点对林川来说，可能会有一点点不适用。
所以温如玉也很纠结。
到底要不要将林川当成寻常弟子对待呢？
说他是年轻一辈吧，他又能发挥出水神的实力；将他当成水神吧，偏偏他平日里与涉世未深的少年也差不多。
仔细权衡了许久，温如玉还是打算将林川当成刚悟道的新人对待。
因为水神要镇守水界，防御天外势力入侵，平时也帮不上林川什么忙。
而林川本人实力确实不行，悟的又是掌控之道，与水神的大道不说八竿子打不着，至少联系也不紧密。
所以温然即将讲道，温如玉才会让林川过去听道。
温然道行高深，又喜清净，如今是一年才讲道一次。
错过了这次，就得再等一年了。
但即便如此，温然也是内院最受欢迎的讲师。
“师父，有您教导就够了。师伯平日里也会指导我修炼，没必要专门去听课吧。”林川说道。
话虽如此，但林川其实更想问的是温然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只是去听课的话，师父直接传音给他就可以，没必要专门把他叫来。
“你师伯讲课很有意思，你去了就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你已悟道，应该下山历练，增长道行。正好院内下达了协助大晟国增长人口的任务，你听完课就下山去吧。”温然说道。
搬迁的时候，大部分的洞天福地、仙家遗迹也都一同被搬了过来。
虽然有一些野山被留在了中荒，其中可能也有前辈高人的宝藏，但那其实就是留给海族的。
中荒和海族对调了位置，中荒的修士占了海族的遗迹，海族自然要得到一些补偿。
现在的天荒，不仅有之前中荒大部分有名的洞天福地遗址，还有一些海族未被发掘的奇遇。
这也是温如玉想要林川下山的原因之一。
水神有大气运，他又出不了水界，这个气运就会作用在林川身上。
有这么强的气运加持，根本不愁遇不到好东西。
反而是天天窝在山上，奇遇都被别人获取了。
“是，师父，弟子领命。只是不知道何时归山复命？”林川说道。
“院长的意思是二十年内，大晟国的人口翻四番，这样就能再组建两三个帝国。所以就以二十年为限吧，二十年后，不管任务如何，你都可以回来。”温如玉说道。
二十年，对于仙人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
温如玉连被罚面壁，都是千年起步。
“好的师父，徒儿明日听完课就下山。”林川说道。
温如玉闻言，一边的嘴角微微翘起，内心坏笑道：明日？明日你怕是下不了山。
不过嘴上说的却是：“没事就回去吧，为师要闭关修道了。”
“是，师父，徒儿告辞。”
第二日，林川一早就来到了温然讲课的山峰。
如今，林川的身份信息早已换成了内院弟子，享受的待遇则是和十大弟子一样。
这也没办法，林川的身份大家都知道。
要留住这样一尊大神，这点待遇，闻道院都嫌少了。要不是林川拒绝，院内还能给的更多。
说真的，要是小蚌壳丢了，林川可能还真的会多要一些资源。
但小蚌壳还在，里面的资源也在。
那是林川五百年的积累，灵石都是按山算的，平时根本用不完。
没必要再从学院获得更多。
还不如给学院省下一点，分给有需要的同学。
温然峰很好认，只比闻道院的主峰矮一点点，一眼就能看到。
山上有几座恢弘的大殿，温然就住在这里。
林川跟着听课的学员一同上山，遇到的师兄师姐都对他持以微笑。
林川也都点头回应。
这些师兄，大部分他都不认识。
不过奇怪的是，除了师兄师姐之外，林川还看到了几个身穿讲师服的讲师。
难道师伯讲课还需要其他讲师协助吗？
总不能这节课是公开课，还有讲师来旁听吧？
向上望去，还有其他讲师也在沿着山路上山。
闻道院并不禁止飞行，但温然特殊，大家不敢在他面前乱飞，所以都是老老实实地徒步上山。
不过也在腿上加持了提速的道术，比如缩地成寸、咫尺天涯、御风而行，不然可能天黑也到不了山顶。
“早上好，林川师兄。”有人拍了拍林川的肩膀说道。
这个声音听起来贱兮兮的，必是张百死无疑。
而且会叫林川师兄的，内院至今只有张百死一人。
能进内院的，都是已经悟了道的。
这样的修士都是储备仙人，成仙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都有自己的傲气，称呼方面只看道行。
道行高者称师兄，道行低者称师弟。
内院有一件可以测道行的神器，林川曾经去测试过，只有一百多年的道行。
虽然林川修炼了五百年，但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
扣除休息时间、钻研道术的时间、炼丹炼器的时间，还能有一百多年的道行已经不错了。
只不过一百多年的道行，连内院弟子排行榜都上去。
榜上只有一百个席位，排名第一百的钱星雨师兄，有三百七十八年的道行。排名最高的是刘齐师兄，有四千八百六十九年的道行。
而刘齐本人从出世至今，也才两千五百多年。
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与林川有过一面之缘的宋镇师兄，则有五百三十一年道行，在榜上排名四十六。
这些人见了林川都是以师弟称呼。
而榜上无名的内院弟子，大都潜心修炼，很少外出，根本不会出现在林川身边。
“张师兄，早上好。”林川说道。
就算张百死在林川这里占了便宜，林川也不可能得寸进尺，强求张百死做什么。而这样一来，张百死觉得林川人不错，更加想要和林川相处。
“师弟是在疑惑为何有讲师在此？”张百死问道。
他在山下看了林川一会儿，特地来为林川解惑的。
“不瞒师兄，确实如此。”林川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师弟或许不知，天尊初来之时，授课并非一年一次。只是天尊讲课内容高深，对讲师都大有裨益。
时间短了根本消化不了天尊授课的内容，于是才改做一年一次。
这一天，全院的讲师都会来此听课，而听课之后，他们也都会集体闭关一段时间。”张百死解释道。
“那前院和内院的弟子怎么办？”
“内院每座峰上都有助教在，影响不大。前院的话，本来就只是一个筛选弟子的地方，有没有讲师也并无影响。”张百死说道。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虽然能从帝国中的九年修道义务教育毕业，就已经算天赋不错，但这也只是获得了一个筛选机会。
只有三年中能从外院进入内院的，才是真正值得培养的。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解惑。”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咱们一同上山吧。我看师兄似乎没有增速的道术，我这有一卷《幽灵疾步》就赠予师兄了。”
张百死递给林川一个卷轴，林川也不客气，直接收了下来。
悄悄放出神念进入卷轴，原来是一卷可以将肉身短暂化作幽灵之体的道术。
幽灵就是鬼魂，可以无视物理碰撞，穿山遁地轻而易举。
所以也算是可以提速。
但更重要的其实是防御物理攻击。
学会这门道术，根本不怕刀剑加身。
“多谢师兄。不过这道术倒是给了我启发，我请师兄坐轿子吧。”林川说道。
他有一顶阳间烧过来的轿子，还有四个纸人轿夫。
这轿子不知怎地，变得越发神异，连轿夫也越来越像活人。
有了林怒之事，林川甚至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某种情绪附到了轿子上。
“轿子？那好，我还没做过轿子。”张百死有些好奇地说道。
轿子他当然知道。
但修士很少有坐轿子的。
就算抬轿子的也是修士，那脚力也不如专门的飞行坐骑。
更何况一般的修士根本不会去给别人抬轿子。
会去抬轿子的修士，修为不高，速度估计也快不到哪儿去。
只见林川一摸小贝壳，一个四四方方的四抬轿子就出现了张百死眼前。
这轿子看上去不大，应该只能坐一人。
轿子整体呈暗红色，连轿夫也身着红袍。红色的帽兜戴在轿夫头上，让张百死看不清轿夫的面容。
但毫无疑问，轿夫不是活人。
“没想到师弟还有这宝贝，我就先上去了。”
张百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围着轿子转了一圈，才掀开门帘，坐了进去。
轿子内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的多，就是躺在里面打滚都可以。
林川随后进入轿中，拍了一下轿子内壁上的把手，说道：“起步，向山顶进发。”
“吱吱~”
张百死明显感觉轿子晃了两下，掀开窗帘一看，外面竟然一片漆黑。
“他们太懒，直接抄近道，打算从山体内部直接钻上去。”林川解释道。
他有坐轿子的经验，这四个轿夫，那是遇山钻山，遇河趟河，能少走几步，绝不多动一下。
上山的路七弯八绕，哪里有直接钻山来的快。
“好宝贝，回头我也弄一个。”张百死欢喜地说道。
他已经没了生命之忧，剩下的时光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
比起飞舟、灵兽之类的寻常坐骑，哪里有轿子来的舒服。
灵舟要驾驭，灵兽要喂养，这轿夫既不用喂养，也可以自动寻路，还有比这更省事的吗？
林川笑笑不说话，这样的轿子，他也不知道哪里有卖，幸好张百死没有问他。
不一会儿，轿子又震动了一下。
林川知道，这是落轿了。
“咱们到了。”林川起身说道。
“这么快？”这个时间和他使用《幽灵疾步》差不多，瞬间感觉自己的道术不香了。
出了轿子，入眼就是近道殿。
这个大殿就是温然授课的地方，平日里大门紧闭。林川曾来此拜见温然，也只是从大殿门前经过，并未进去过。
此刻大门已开，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大殿之中。
林川和张百死也相继走了进去。
大殿之中，雕梁画栋，看上去恢宏大气，却无一丝奢靡。
一眼望去，三千蒲团漂浮在离地三尺之处，再往里，便是一副承天接地的巨大字画。
字画虽大，却只有‘天地’二字立于其上。
天地之下，也有一蒲团。
这个蒲团同样漂浮在空中，只是比其余蒲团都高，不用想也知道是温然的席位。
此刻已有不少人已经在蒲团上盘坐，不过空位更多。
“林川师兄，可随意落座，坐哪里都一样。”张百死说道。
“那就坐那边吧。”林川指着左边靠墙的位置说道。
要是单独向温然请教，林川自然不怕。可这是课堂，林川突然有些害怕提问，所以选了一个较偏的位置。
张百死自无不可，他来听过课，真的坐哪里都一样。
“师兄，天尊讲课是什么样子的？”林川问道。
一年一次的课，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张百死闻言，竟也一脸坏笑。这个笑容，林川昨天在温如玉的脸上也见过。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待二人坐定，又过了两刻钟，近道殿的大门突然关了起来。
林川四下望去，殿内后排还有一些空位。
不过，院长闻道人、大长老千傀、师父温如玉等人，竟也在殿中。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林川都没注意到。
这就更让林川好奇了。
到底师伯讲的课是有多好？连院长都要来听。
“各位道友早上好。”
就在林川胡思乱想之际，温然突然出现在了最前方的蒲团上。
“多谢诸位道友赏脸，只是贫道不善授课，各位自己悟吧。”温然又说道。
这话一出，让林川甚是不解，什么叫自己悟？
自己悟还要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前面的是师伯，林川差点都忍不住要怼他两句。
却见温然向上伸手一抓，然后用力一拽，大殿之中立刻道则充斥、道纹蔓延。
林川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当年用问道香问道时遇到的天道化身身上的气息。
所以……师伯是直接将天道抓来了？
林川：……
对不起，是我没见识。
道都放眼前了，确实要自己悟……
第一百零一章 御物达人王寒
怪不得师父要专门提醒自己来听课。
怪不得讲师们宁愿停课也要来听课。
怪不得内院十大师兄都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连院长和大长老都不愿错过。
一辈子能有几次这么接近大道的机会啊？错过一次都能后悔一辈子！
修士悟道就像是摸黑走路，走到哪都不一定。
而师伯讲课直接把天道抓在身边，就像是考试时直接公布答案，照着抄就行了。
虽然天道不一定与自己修的道完全适用，但天道中记录了数十万年所有修士的修道感悟，触类旁通之下，总能对自己的道有所增益。
林川闭上了双眼，只用神念不断观摩天道。
林川敢保证这是最正宗的天道。
因为刚一接触温然手中的天道，无数的信息洪流就涌入意识之中。
火之道。
心火之道、肝火之道、欲火之道、鬼火之道、怒火之道、天火之道、异火之道……
还有衍生出来的火灾之道、焚烧之道、炼器炼丹之道、浴火重生之道……
同样还有水之道、金之道、木之道、土之道、风之道、阴之道、阳之道、雷之道、因果之道、命运之道、轮回之道、灾难之道……
以及它们衍生出来的其余万道。
都说悟道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可是猛一扎进天道之中，林川只觉得头疼。
虽然他的头没有痛觉神经，但还是觉得头脑发胀。
林川只好专门寻找对自己有用的大道。
像是火之道及其衍生大道就对林川作用不大。
林川随便瞟一眼，知道对自己无用，就直接放弃，转而寻找对自己有用的大道。
比如念力之道、剑之道、掌控之道，都是林川重点关注的对象。
林川也不挑，遇到哪个就先悟哪个。
挑拣了半天，林川还真遇到一个与自己相关的大道——御物之道。
林川集中精神，专心感悟此道。
忽然间，林川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名为剑音谷的修仙门派。
刚入门的弟子都会学习门派的基础炼气功法《剑气诀》和低级道术《御物术》。这样一来，等筑基之后，弟子就可以直接学习御剑飞行。
这一日，有一位名为王寒的少年带着长老的信物前来，声称是在外救了身受重伤的剑音谷长老，才得到长老信物。
谷主见他虽然天资不佳，但也确实是有灵根在身，便将他留了下来，做了个外门弟子。
只是在林川看来，王寒何止是天资不佳，应该是极差才对。
比他稍晚一些入门的弟子都炼气三层了，王寒还是炼气一层。
等他们炼气五层了，王寒才勉强二层。
等那批弟子都筑基了，王寒才侥幸突破五层。
不过林川确信，王寒日后的成就定然不凡，因为林川看到的视角完全是围绕着王寒来的。
王寒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果然，王寒自知天赋不佳，于是便没有将心思花费在别的道术之上，反而是一门心思钻研御物术。
所谓孰能生巧，当御物术运用道炉火纯青的地步，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炼气一层之时，王寒只是能控制桌上的茶杯漂浮道身边。
炼气三层之时，王寒只是能控制飞剑对敌。
不过飞剑比茶杯重的多，多控制一会儿，王寒就会觉得心神疲惫。
等王寒炼气五层之时，御物的范围开始变大。原本只能控制周遭十米之内的物体，现在已经能控制三十米内的物体了。
但这个物体不能太重，否则王寒还是会吃不消。
这天，王寒下山去坊市寻找能够帮助突破炼气六层的丹药。因为天赋稍好一些的弟子，在炼气期不用任何丹药就都能突破到九层，所以门派内的丹师也没有特意炼制。
而如果找丹师炼制的话，不仅药材要自己提供，还要给丹师一笔出手的费用。
算下来不如直接去坊市购买。
但王寒经验不足，在坊市不小心漏了财。
王寒入门修行十年，每年剑音谷都会给外门弟子发放十枚灵石作为修炼资源。而平日王寒也会种植一些灵药用于售卖，扣掉平时的吃穿用度，也攒了一百多块灵石。
虽然对于林川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在那些天赋不佳的散修眼中，也算是个香饽饽。
于是，有一个中年散修悄悄跟在了王寒身后。
这个散修是炼气六层，实力比王寒高一点，在一个无人的山谷中，直接一发火球术射向王寒背后。
幸好王寒感受到了火球的温度，侥幸躲了过去。
匆忙中，王寒取出飞剑，直接控制飞剑朝散修胸口射去。
中年大汉一惊，没想到王寒竟能控制飞剑飞这么远，立刻取出一面盾牌挡在胸前，同时又是三发火球术向王寒打去。
火球术与御物术都是低级道术，不过火球术攻击范围更远，而且火灵根的修士更容易练成。
所以即便同时凝聚三个火球，对这个散修来说，也只是稍微有些吃力而已。
王寒见火球袭来，只好向身后退去。
这一退，却拉远了与飞剑的距离，原本抵在盾牌之上的飞剑突然掉了下来。
中年修士立刻将飞剑收起，并向王寒追去。
连飞剑都丢失了，又没有其他手段，只知道逃跑，这样的小肥羊，岂能放过？
这样一想，中年修士立刻取出一张神行符贴在腿上。这符能在半刻钟内提升移动速度，而且只需要一枚灵石一张，用来追这个小修士，再合适不过。
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中年修士又不断发射火球术，自己除了御物术之外并无任何对敌手法，王寒不由得心急如焚。
少有不慎，自己或许就永远埋骨于这个山谷之中了。
就在这时，王寒突然灵光灵光乍现。
御物术既然可以控制水杯、可以控制飞剑，还能控制石头之类的东西，那能不能控制火球？
这个想法一出，王寒立刻付诸实现。
他悄悄用御物术控制接近自己的火球，稍微改变一点火球的轨迹，火球竟真的从自己身边飞了过去。
原本需要自己躲闪的火球，变成了躲开自己。
这个发现让王寒激动不已。
中年修士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射准，又是一道更大的火球射向王寒。
只是他没发现，王寒放慢了脚步，两人直接的距离还不到二十米。
这枚火球刚刚射出，就被王寒直接控制，转而射向了中年修士。
猝不及防之下，中年修士直接被火球击中，头发眉毛直接烧光，脸上的皮肤直接烧伤，身上也燃起火焰。
“啊！”
中年修士惨叫一声，慌忙地扑打身上的火光。
王寒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控制一块足球大的石头不断向修士身上砸去。
不一会儿，中年修士便没了气息。
王寒走上前，从修士怀中拿出他的储物袋，转身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进去。
经此一战，王寒尝到了甜头。
中年修士的储物袋中的宝物，可比自己积攒了十年的东西多不少。
于是突破六层之后，王寒又找了个坊市，故意露财，吸引散修追杀他。
他也故意朝没人的地方走，然后反杀散修。
就这样，过了二十年，王寒虽然已经筑基，但还是专修御物术。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王寒连自己门派的御剑飞行都没学。
虽然没学，但王寒也能御剑飞行。
用御物术直接控制飞剑带他飞，甚至比用御剑飞行术飞，消耗还小一些。
这些年中，王寒靠反杀修士夺宝，在散修中闯出了个‘钓鱼郞’的称号。因为他，散修们都安分了许多，夺宝之事鲜有发生。
王寒只得离开剑音谷，去其他地方闯荡。
又过了两百年，王寒生财有道，靠着丹药硬生生突破了元婴期。
虽然是元婴期大修士，但王寒主修的还是御物术。
只是与炼气期时的小打小闹不同，此时王寒已经可以御山砸人。
林川也想过御山砸人，虽然可行，但还未付出实践，没想到这个叫王寒的修士早已做到。
此时王寒在林川眼中，就像是一个修真界的‘慕容复’。
不管别人用什么招数攻击他，都能被王寒当做‘物’来驾驭，并原封不动的回击过去。
哪怕是灵器，只要敢靠近王寒，都会瞬间被王寒掌控。
于是王寒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个‘王老魔’的称呼。
因为王寒成为元婴之后，越来越过分。
坊市里卖的丹药，他想要，直接用御物术取来。
灵器，想要，直接取来。
妖兽的内丹，想要，直接取来。
寿命不足了，看谁寿命长，直接取来。
修为有些低，看谁修为高，直接取来……
这画风，从一个纯良小修士，变成了无物不夺的大魔头。
看的林川是目瞪口呆。
忽然有一天，这个世界破碎了，眼前一黑，林川退出了这个世界。
感受着天道的气息还在，林川还想去探索其他大道，却听到耳旁传来了师伯温然的声音：
“醒来！”
第一百零二章 一同下山
“醒来！”
温然的声音虽然温和，但此刻却如雷音一般，在耳边轰鸣。
林川立刻从悟道中退出，睁开了双眼。
周围的学员也纷纷睁开了眼，只是有的一脸茫然，有的一脸可惜，显然是还没从悟道的情境中走出。
“感谢诸位道友来此听课，这节课到此结束，咱们下节课再会！”
温然说完，直接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林川回头一看，师父和院长、大长老等人也都消失不见。
“师兄，咱们听了多久的课？”林川问道。
“三天。天尊授课一般是三天。”张百死回答道。
“竟然过去了三天。既然课已结束，那咱们就此别过，师弟要下山了。”林川拱拱手，说道。
“你不留下来消化一下收获吗？你看他们，都不急着走。”张百死指着四下里的师兄们说道。
林川一想，确实需要好好感悟一番。
他只是旁观了王寒的一生，知道王寒已经将御物之道运用的出神入化。
但王寒对道的感悟，林川却是一点不知。
此刻应该趁着记忆犹新，从王寒的身上提取精华，充实己道。
悟道就是这样。
要通过别人的修道经历，从中悟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天道只会记录下生灵修道的场景，却无法直接收录修士悟道的经验。除非这个修士死了，一身道行消散于天地之间，天道才会将他一生的修道感悟收集。
这时候才可以直接复制别人的大道。
有些强大的炼丹师，甚至能从天道中提取已故仙人完整的大道，炼入丹药之中。常人服用了这样的仙丹，就可以立地成仙。
只是今后想要再进一步，也是极为困难。
而林川并没有得到王寒的大道感悟。
要么就是这个王寒还没死，要么王寒身死之时，一身道行都被外人所获。
不管怎样，王寒的一生还是对林川有所启发。
比如对敌之时，掌控别人的道术和灵器。
这个对林川来说并不难，多加练习就可以做到。只是之前甚少与人对敌，所以没怎么试过。
而像是直接拿走店铺里售卖的丹药，难点不在于拿，而在于如何突破店铺内的禁制。一些贵重的灵宝、丹药、道术等都是有禁制守护的。
否则随便进来一个小偷，不就想拿什么拿什么了吗？
林川反复回想王寒当时的操作，终于从中看出一点端倪。
王寒应该是同一时间出手了两次，第一次仙用御物术驾驭禁制，第二次才是用御物术控制丹药飞向自己。
掌控禁制的事情，林川还没有做过。
这次下山正好可以试验一下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而王寒更加高难度的操作，比如趁着妖兽睡觉直接取出妖兽体内的金丹、趁着修为比自己高的修士重伤直接夺取对方的修为安置在自己身上，就需要林川慢慢钻研了。
这一消化，就下意识地忽略了时间。
等林川再度睁开眼，近道殿中已经有不少人都离去了，但张百死还在。
“师兄，过去了多久？”林川问道。
张百死在一旁早已醒来，一手撑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听到林川叫他，才转头看着林川说道：“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多三天。”
林川点点头，心中有数。
之前五百年中，他也有过一次闭关就过去一两年的情况。
“师兄这么早醒来，是没有悟道有用的东西吗？”林川问道。
张百死摇摇头，说道：“不是，因为我的道已经基本定型，只需要不断补充就行。所以很多和我一样的，早早就离去了。而像你这样的，虽然已经悟道，但修道的方向还没确定，所以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
“修道的方向？悟道之后，不断完善不就有结果了吗？怎么还有方向之说？”林川不解地问道。
关于这点，温然和温如玉都没有告诉他。
主要是因为林川道行尚浅。
就像一棵小树，一直长就完事了。至于今后是做家具还是做雕像，得等长大了才知道适合哪种。
“是这样说没错，不断完善总能有个结果。但确定了方向，才能有自己满意的结果。
打个比方，修道就像种一棵树。
只要不断施肥，树确实就能不断成长。
修道的方向则是你想用这棵树做什么？
要是做果树，那就不需要太高，太高了不好管理。还需要给它修剪消耗养分又不结果的枝条，这样果树才能高产。
而如果只想让它做一颗景观树，那这棵树不需要太大，只需要好看。树上的果子也不用管它好不好吃，能不能吃。
而如果明知道它是果树，却偏偏想用它的主干做器具。那就需要尽可能的让树长高长大，那些没用的枝条，直接剪掉就行。
就像我的道，我曾经假死过上百次，从中悟出了死亡之道。而我定下的方向就是不同的死亡方式。
所以我只需要获取不同的死法，就能完善我的道。
感悟天道之时，你们都在搜寻对自己有用的大道，我却不需要。
我只需随便找条大道，直接跳到那个修士的结局，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行。”张百死耐心解释道。
他现在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
虽然不是仙人，但却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天道之中已销户，哪怕就算推演能力再高的修士，对张百死进行卜算，得出了结论也是‘已死’。
而如果卜算与张百死相关的事情，比如林川在这次听课时身边坐的是谁，得出的结果要么是无人，要么是一片模糊。
这一切都得益于林川当时签下的大名。
但有得必有失。
张百死得到了改命的机会，也失去了成为仙人的资格。
就算他有了仙人的能力，他也不敢去仙碑上留名。
当然，这不是说天道真的不知道他还活着，只是天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他一马。但他要是不知好歹，还非要去仙碑上留名证明他未死，那天道只能将他的命格重续，立马降雷将他劈死。
“确定了修道方向，以后还可以改吗？”林川问道。
“当然可以。一条路走到了极致，自然可以换条路走。
修道又不是真的种树。
确定一个方向，只是为了更好的凝聚道果。
不是每个修士都像你一样，拥有无尽寿元的。
就像周峻师弟，他好像才化神期。化神期寿元只有三千多年，周峻师弟都一千八百多岁了。要是无法在寿元耗尽之前凝聚道果，怕是只能羽化了。
而凝聚了道果，其实就算是仙人了。
仙人没有寿元之忧，到时候想怎么修道就怎么修道。”张百死解释道。
“那我岂不是已经可以想怎么修道就怎么修了？”
“那是自然，你可是水神大人啊！不过你应该也修不了什么吧，六阶神应该都已经把与水相关的道都悟透了。我还奇怪你为什么消化一下悟道感受需要一个月呢。难道天道记录之中，还有比水神更强的水系神灵？七阶还是八阶？”张百死好奇地问道。
“师兄误会了，我修的是另外一条大道。”林川说道。
“是是是，正该如此。”张百死恍然大悟。
他听说眼前的林川只是水神的分身，分身要是和本体同修一道，那完全没意义。
正是应该修习别的道，再融入本体之中，才能增长本体道行。
只是和林川相处久了，又没见过水神林川，才忽略了这一点。
“对了，林川师兄，先去你急着离去是有什么事情吗？”张百死问道。
当时林川看着挺急的样子，自己多留了他一个月，怕是有事耽搁了。
所以才提醒道。
“倒不是什么急事，而是师父让我下山去完成院内发布的那个任务。”林川说道。
“那个增长天荒修士人口的任务？”
林川点点头。
“那我和你同去便是。”张百死说道。
这个任务是全院任务，不管是前院、外院还是内院弟子，都可以领取，学院会根据任务完成度给予奖励。
比如这个村只有一百人，十年内增长到了二百人，学院就会根据增长了一百人来奖励完成任务者。
但这并不是个强制任务，就算不完成任务也没事。
原本张百死是不打算接这个任务的，因为对他的道行增长不大。但既然林川要去，他也不介意一同前去。
眼前的林川毕竟不是水神本体，说不定会遇到危险，正是自己偿还因果的好时机。
“师兄也要同去？”林川有些不解地问道。
虽然身边多个经验丰富地师兄是好事，但十大弟子级别的师兄跟着自己，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林川听说刘齐和林轩二位师兄是直接奔赴大晟国皇都，督促大晟国主制定相应的法案，以此来完成任务的。
要是法案制定的合理，二十年中大晟国人口翻四番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自然，咱们走吧。”张百死当即起身说道。
“那好吧。”林川也不多言，跟着张百死走出了近道殿。
下山时，路过测试道行的大殿，林川进去测试了一下，发现道行竟然增长了四十年，如今已是一百五十多年的道行了。
除了闻道院，张百死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师兄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师兄有何建议？”林川说道。
“那就去树鸟一族。不知师兄可听说过这个族群？”张百死问道。
“树鸟一族自然是听说过，不过为何要去那里？”林川问道。
当日一剑劈开树鸟一族的族地，死了不知道多少树鸟，林川自然知道这个族群。
“那里是大晟国西边边陲之地，大晟国要是人口翻倍，领土必然要外扩。咱们先去把树鸟一族的地盘打下来，也是完成任务。
不然等大晟国修士自己去攻打，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修士，人口说不定反而减少了。而且，我也想去抓只树鸟当坐骑。
听说树鸟一族常年聆听天音，产生了不同的神异，正好抓一只飞的快的。不然你我二人在天荒瞎跑，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张百死说道。
“额……其实我有坐骑，可以带着师兄的，不用专门跑一趟。”林川说道。
“那顶轿子？也行。那就先去北冥鬼城，我也买一顶鬼抬轿。”
“不是，我养了一只鲲。”林川说道。
这只鲲当初不明不白的跟着自己，不是在玄水界睡觉，就是在玄水界睡觉。
如今过去了五百年，当初的小鲲变成了少年鲲，体型大了不少，但每天还是在玄水界里无所事事，也不觉得无聊。
不过林川后来明白了，自己原来就是水神。
这小鲲肯定是当初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神力，才迫不及待地认自己为主。
作为水神的坐骑，对于水族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幸。
而且水神地位高，坐骑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就像温然师伯的青牛，谁敢当着温然的面说一句青牛不好？
“师兄竟还有这等坐骑，鲲族可是海中霸主之一。不过也对，师兄是水神，别说是鲲，就是骑龙都正常。那咱们就先去北冥鬼城吧，那里正好离大晟国不远。”
“那好，就去鬼城。不过我不认识路，到时候要师兄指路了。”
说着，林川就从玄水界中将小鲲召唤出来。
此时小鲲体长已经有了二十里，算的上‘遮天蔽日’。
至少外院的弟子纷纷抬起头望天，因为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像鱼一样的庞然大物飘在空中。
“走吧师兄。”林川一跃而起，直接立在小鲲背上。
不过林川的体型与鲲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百死也紧随其后，一跃而起，站在林川身旁。
“主人，要去哪里？”小鲲沉闷地声音响起，听起来就像闷雷一样。
“往东去，叫你停你再停。”
“主人，坐好，要走了。”
小鲲双臂一振，化作一道深蓝的的流光向东边飞去……
第一百零三章 长生久视
《逍遥游》中有载：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虽然没有直接描述鲲的速度有多快，但在水为鲲、在天为鹏，鹏乃体型最大的神鸟，速度绝对不会慢。
而林川的鲲虽然还只是少年时期，体长远远不足几千里，但也有了一些鹏鸟的神通。
双翅一开一合，几个振翅就不知道飞出了多少万里。
反正林川放出神念，都没感应到闻道院的所在，那至少是十万里开外了。
“往东偏北一点的方向进发，到一座像老坟的山再停下。山前有一块巨大的石碑，很好认。”
张百死说道。
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道术，顶着狂风，吐出的字还能清晰地传入林川和小鲲的耳中。
“竟还有这样的山？”林川惊奇地说道。
张百死点点头，道：“自然是有的。天荒有三位鬼仙，分别位于大陆的东部、中部和西部。
东部的是北冥鬼仙，中部的是三葬鬼仙，西部的是阴黎鬼仙，每个鬼仙都有自己的鬼城。
但鬼城处于阴间，只有通过阴阳相接之地，才能进入鬼城。而北冥鬼仙的鬼城，就需要通过坟山进入。”
“虽然离咱们最近的是三葬鬼城，但三葬鬼仙脾气不好。阴黎鬼仙又很排外。三大鬼仙之中，只有北冥鬼仙最好说话。”
“可能也是因为北冥鬼仙是新生的鬼仙吧，他才成仙一千多年。”
“不过话说回来，三葬鬼城在一片乱葬岗中，阴黎鬼城在一片死域之中，那两个地方晦气的很，我也不是很想去。”
“三大鬼城中只有北冥鬼城附近的环境稍微好一点，至少身死之人还有个坟包埋葬。不像另外两座鬼城，死尸遍地、蚊蝇乱飞、蛆虫乱爬、尸气滔天，让人范呕。”
张百死一边吐槽一边为林川讲解道。
说到最后，似乎脑海中有了画面，张百死差点恶心地吐出来。
林川不由地想笑，没想到林地居然会因为爱干净被夸。
正说着，小鲲突然停了下来。
林川向下一看，果然有座山。
山上长着一棵巨大的柏树，四处伸展的枝干差不多都快将山头盖住了。
看起来真的和老坟一模一样。
山前还有一块巨大的石碑，只比这座山矮一点。
若是这座坟山有千丈高，那石碑至少得有九百九十九丈。
不过奇怪的是，石碑之前，有许多修士。
不仅有修士，还有许多房屋，似乎是一处修士聚集地。
可是……住在坟前，真的好么？
还是这么大的坟。
不会觉得晦气吗？
“那就是仙碑。”张百死指着坟山前的石碑说道。
“那就是仙碑？所以仙碑其实是块墓碑？”林川有些难以置信。
就算废物利用，也不能利用别人的墓碑吧。
“不能这么说。这是北冥鬼帝的恶趣味。北冥鬼帝是在这座仙碑上留名成仙的，只是成仙之后，忽然说了句‘墓碑都立好了，怎么能没有坟呢？’然后就在仙碑后面建造了坟山。所以仙碑不是墓碑，但这块墓碑确实是仙碑。”
张百死这么一说，林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地就是林川，所以林地做过的事都可以算到林川身上。
不过这倒还真像是林川会做的事情。
生前没能力的时候就会瞎想，如今有了实力，自然会把胡思乱想变成现实。
只不过奇怪的是竟然没人阻止。
“你要不要下去试试在仙碑上留名？”张百死问道。
“可以吗？”林川立刻来了兴趣。
“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有三次留名的机会。”
“那三次都没成功呢？”林川问道。
“和问道期一样，超过三次，天道就会心烦，然后降下道问之劫。撑过道问之劫，就会重新获得三次机会，撑不过基本上道途就断了。”张百死解释道。
“道问之劫就是天道向修士提问，修士必须作答。一如问道期向天提问，天道也必须作答。不过道问乃是劫，能不能过只看天道。”
见林川还想再问，张百死索性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就去试试吧，反正有三次机会。”
浪费一次也能接受。
于是林川一跃而起，直接从小鲲身上跳了下去，张百死也紧随其后。
不过俩人似乎早有预谋，一点道术都没使用。
“哈哈，我果然没看走眼。”张百死活动着四分五裂的身体说道。
他假死欺天，经历过数百次死亡。
坠亡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
所以才一时兴起，想要吓吓林川。特地不使用道术护体，把自己摔的血肉模糊。
没想到林川也是这么想的。
也把自己刚凝聚不久的冰肌玉体摔成了碎片。
能不谋而合的，林川还真是张百死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
像大师兄他们，虽然也摔不死，但根本不会像林川一样陪他玩。
“赶快把你的身体聚合，血淋淋地，看着恶心。”林川一边重组身体一边嫌弃道。
他的身体虽然看着是血肉之躯，但体内并没有血，所以摔碎了也只是一滩水。但张百死那可是真的。
“好的。”
不一会儿，俩人整理好衣衫，相视一笑。
“主人，刚才真的吓到我了。”小鲲变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说道。
“没事，我俩都是不死之身。对了，你是要回玄水界，还是跟我们一起玩？”林川问道。
“不想回去，也不想玩。”小鲲说道。
“那你想做什么？回家看看吗？”林川问道。
这个时候小鲲回去，可能连家都找不到了。
“想和主人在一起。”
小鲲说完，就摇身一变，化作一个鱼形吊坠。
“你不会是神兵兽吧？”林川将吊坠拿在手中问道。
“神兵兽是什么东西？这只是鲲族传承中的一种变化之术。”小鲲传音说道。
“那好吧，神兵兽是一种可以变作武器的灵兽。”说着，林川就将吊坠套在了脖子上。
还别说，这吊坠沉甸甸的。
“走吧，去仙碑吧。”张百死说道。
林川点点头，和张百死并肩朝仙碑走去。
越靠近仙碑，修士越多。
不过这些修士大都在见到林川和张百死二人之后，就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像是在为他们让行一样。
林川也不奇怪，这很正常。
鲲的体型那么大，只要没瞎都能看见。
修士都耳聪目明，自然能认出他们就是乘鲲而来的修士。
能将鲲这种神兽当坐骑，不是背后有人，就是自身实力过强。只要脑子没病，都不会来找人林川和张百死。
而像王寒遇到的杀人夺宝，也基本不会发生。
露一点财可能会招人觊觎，但露太多了，就会让人害怕了。
于是两人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仙碑之下。
仙碑之下，有几处芦棚，芦棚之下是一些闭目打坐的修士。见有人来，只是随意朝林川二人瞥了一眼，就再度闭目修行。
仙碑乃天道产物，靠近仙碑修行自然能提升修道效率。
不过大都是散修才会在此结庐修行，像闻道院那种大门大户，直接请天尊出手，让天道降临。
只一次，林川就增长了四十年道行，可比在这修行快的多。
仙碑高三千丈，宽一千八百丈，林川站在碑下，跟一只蚂蚁无异。
“用手触目仙碑，神识投入仙碑即可。”张百死说道。
虽然他没在仙碑上留名，但也听说过应该怎么做。
此刻仙碑之下，只有三个人正在经历成仙考验，考验通过就可以试着在仙碑上留下自己的名号。
林川抬头一看，仙碑上大致分了五列，每一列刻下的名字有多有少，且字迹不一。
鬼仙一列最少，只有七个名字，但除了最下面的三个名字外，其余四个根本无法看清。
而那三个能看清的，则正好是阴黎鬼仙、三葬鬼仙和北冥鬼仙。
人仙一列，名字虽然也不多，但比鬼仙要多不少。
林川一眼就看到了大师兄刘齐和二师兄林轩，他俩的名字紧挨着，很好辨认。
再往上，有些名字明明只在刘齐上面一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不过再往上，林川看到了师父温如玉和院长闻天音的名字。
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他的名号是‘温柔剑仙’。
而院长的称号则是‘闻道人’。
再往右，就是神仙一列，这一列算是人数最多的了。
林川看到了不少熟人，食神前辈、潘雪师姐都在其中。
在过去就是地仙了，不过林川认识的地仙不多，最熟悉的自然是师伯温然。而师伯的道号竟真的是‘野岭道人’。
林川知道，仙碑上的道号都是自己取的，但却没想到，师伯真的叫这个。
以前听说‘荒山野岭一道人’，还以为只是调侃地说法。
天仙那列，大多都看不清楚。偶有几个能看清的，林川还不认识。
“看不清的是其他四境的仙人。天机阁会发售完整的仙碑名单，他们就靠这个挣钱。还且还搞了一个仙人排名，也要花钱买的。”张百死说道。
林川一时间有些无语。
天机阁还真是生财有道。
“轰！”
正吐槽着，突然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将一个贴着仙碑的修士劈成了黑灰。
吓得林川一颤，林川在心中向天道致歉。
“啧啧，又是个历劫失败的倒霉蛋。”张百死摇头感叹道。
“师兄，你可没说历劫失败了会死。”林川说道。
“每个人的结果不同，这个人肯定是做了亏心事，才会遭天谴。”张百死无所谓地说道。
“哦，那咱们走吧。”林川说完，就准备离开。
要说亏心事，还能比他更亏心的吗？
只是立下了天条，就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生灵。
“你不去试试仙碑了？”张百死疑惑地问道。
“不敢，怕死。”
林川自问，自己还没到可以硬刚天道的地步。
“没事，第一次又没有道问之劫，怕什么。再说，水神是先天神灵，比天道出现的还早，天道怕你还差不多。”张百死边说边拉着林川靠近仙碑。
“是这样吗？”林川问道。
“那当然，我骗你做什么？”
“那好，我试试。”
说着，林川就将手放在了仙碑之上。
物换星移，只一瞬间，林川就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四周灌木丛生，树木丰茂，野草比林川还高。
神念外放，林川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湖泊，离湖泊不远处有一个山谷，山谷里有人存在。
只是这些人有的披着破烂麻布，有的只用兽皮包裹隐私部位，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晒得黝黑。
看起来像是活脱脱的野人。
林川不知道天道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决定向山谷行进。
要想了解这里的一切，只能从这些‘野人’入手。
只是刚到山谷入口，一大批青壮‘野人’就跟着一个老迈的婆婆迎了上来。
老婆婆对着林川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又是比划又是在地上涂涂写写的，可林川完全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
无奈之下，林川只好直接读取了老婆婆的意思。
幸好人体大部分都是水组成的，要不然林川还真没办法。
原来老婆婆是这个部落的巫祭，刚才烧甲占卜的时候，发现有天神使者降临，所以特地出来迎接。
刚才说那一堆，大部分都是对天神的夸赞，而在地上涂画则是在询问天神有什么指示，他们会记录下来。
最后则是请林川这位天使进入部落休息。
于是林川就在这个部落定居了下来。
部落不算大，只有三百多个人，但每日都会为林川奉上最新鲜的瓜果和刚猎取的兽肉，兽皮也是供林川有限挑选。
林川在这里可谓是不愁吃喝。
巫祭还派了几个女人来服侍他。
只是这些人难以交流，林川对她们一点都不感兴趣。
一连很多天，林川完全不知道天道让他来干什么。
终于，林川忍不住了，开始教这些原住民说话和文字。要不然跟住在动物园里没啥区别。
十年后，巫祭去世，服侍林川的一位侍女成了新的巫祭。
新巫祭任然将林川当做天使对待，林川的待遇变得比之前更好。
只是，哪怕成了巫祭，也难以活过五十岁。
于是林川开始教他们修行。
又过了十年，部落中的居民基本上都成了炼体期修士，少数几个更是成为了炼气期。
部落实力提高，获取的食物更多，林川的待遇也变得更好。
现在的他就像土皇帝一样，不管说什么，都会有人去执行。
又过了几年，林川所在的部落，征服了周围所有的部落。原先只有三百多个人的小部落，一跃成为了人口数千的大部落。
但林川还是不知道天道想做什么。
又过了五十年，最开始的那批部落居民陆续开始死亡。
即便已经开始修炼，但起步太晚，成就不高，多活五十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这一天，林川悄悄地离开了部落。
他要探寻天道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一路向东。
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但他又不敢直接飞过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就这样，过了三百年，林川走走停停，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每道一个部落，部落中人都会将他当做天神下凡。
林川也有了经验，传下一些文字和基础的修炼方法就离去。
又过了五百年，林川终于来到了海边。
只是海边也无任何线索。
林川放开神念搜索，方圆十万里内根本没有任何妖物。海水之中，除了不认识的大鱼，什么都没有。
但当林川想入海一探的时候，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林川向前一步，大海就会后退一步，似乎是在拒绝林川进入。
不过林川不信这个邪，不断向前进发。他倒要看看是海退的快，还是他走的快。
不知过了多久，林川终于一脚踏入了海水之中。
林川想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竟已改头换面。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愚昧的原始世界。
无数的修士在天上飞来飞去，最强者已有元婴修为。
他们有的驾驭灵舟、有的御剑飞行、有的骑乘飞鸟、有的凭空飞行……俨然是一片修真世界。
“这就是沧海桑田吗？”林川自语道。
若是如此，那该过了多久？
正想着，眼前的景物突然变换，林川再度回到了石碑之前。
只是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那声音只说了一句话：长生久视，可为仙矣。
第一百零四章 坟山鬼城
“恭喜师兄，仙道可成矣。”
林川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张百死的祝贺。
“为何这么说？”林川有些不解。
“师兄请看。”张百死伸手指引林川向仙碑看去。
只见仙碑之上，空无一物。原本成百上千的提名，都消失不见。仙碑，变成了一块无字碑。
“它在等着你提名呢。只要在上面留下名号，今后你就是仙人了。”张百死有些兴奋地说道。
见证别人成仙，他这也是头一回。
虽然他不能成仙，但不妨碍他为别人开心。
可是说完却看到林川一脸纠结的样子，便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师兄，你是知道的，我只有一百多年的道行，这点道行能成仙吗？”林川问道。
“啊这……”
这一问倒是真把张百死问住了。
林川在内院测试道行的时候，他也在场。
林川确实只有一百五十多年的道行。
这点道行别说成仙了，放在妖族身上，连修炼成人都做不到。
他也终于明白林川为何一脸纠结。
因为凭这点道行能成仙，那必然是受到了水神的福泽。可林川是水神分身（张百死认为的），开创分身本来就是为了在走出一条可以成仙的道。
如果分身受了本体的福泽，那岂不是说分身练废了？
“这点道行必然是不能成仙的。你将在仙碑中的经历细细说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张百死说道。
“我就去了一片蛮荒世界，教了一些原始人族修炼，然后见到沧海变成桑田……”
“等一下，你说沧海变成桑田。我找找。”
林川正说着，却被张百死直接打断。
张百死突然取出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古书，开始一页一页地翻找着什么。
林川弯下腰、低下头，才看到那书的书名是《仙碑杂谈》。
“这本书是一位比较八卦的仙人，按照仙碑上的名字，一位一位拜访，询问那些仙人在仙碑中的经历后，才写成的书。虽然每个人在仙碑中的经历都不同，但总能在这本书中找到相似的经历。”张百死解释道。
“有了，沧海桑田，四千七百八十二年前的融山仙人经历过。你看，书上说‘沧海桑田，一步万年。’这是融山仙人的原话。
他走了三十二步，感觉到了寿元耗尽，但却获得成仙资格。你走了多少步？”张百死指着书上的一段文字，看向林川问道。
“不记得了。”林川诚实地说道。
因为他当时是跑着追海的，谁跑步地时候会记步数？
反正不会比三十二步少就是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时一回头，就看到很多修士在天上飞了。
他留下了修炼功法，又经历了至少三十二万年的发展，要是没有元婴期修士就怪了。甚至元婴期都低了。
早知道就传播一点科技了。
三十二万年，人类都能凭借科技永生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他林川一个道行不过一百多年的小修士，凭什么能活过至少三十二万年呢？
虽然平时不担心死亡，但那是因为一开始把自己当成了鬼魂，鬼的阴寿本来就比活人长。他一觉就能睡上一千五百年。
后来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仙人、师伯是仙人。虽然自己还没有成仙，但有这二位相助，寿元耗尽之前成仙肯定不是问题，所以不担心。
再后来则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天地二魂很牛逼，而且又念旧情。
可这不是说他一定不会死。
要是当初何慕诅咒对了，让林川自爆神念或者意识，他肯定就无了。
林川身上虽然也有几种长生的法门，可都没有修炼大成。
温然传授的‘人剑合一’，至今还没找到头绪；神念世界也没有重新开辟，这一年来光顾着重新凝聚神念之剑了。
《情比金坚》虽然可以修炼了，但林川也只是浅练了一下。
《冰肌玉骨》虽然可以冻结寿元，但根本不是刚入门的林川能做到的。
掌控之道修炼大成自然可以掌控自己的寿命，但现在的林川根本做不到。
那他是凭什么能活那么多万年的呢？
难道是因为林天和林地都是他分离出去的，所以共享了他们的寿命？
还是他身上还有什么不知道地秘密吧？
可别了吧！
把这些秘密分给其他人吧，他只想安心地修仙。
“师兄，你说会不是水神……”林川看向张百死问道。
“其实我也有此猜测。不过这样一来…..”张百死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一个练废的分身，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换做是他，怕是会直接把这个分身销毁重练。
要是强行保下林川，那就是与水神作对。与水神做对，不会有好下场。中荒就是前车之鉴。
一时间，张百死无比纠结。
可林川却没领悟到张百死的意思，还以为张百死说的是‘这样一来，林川的道不就白修了吗？’
于是林川说道：“没事，我先试试能不能在碑上留名吧。不能留名的话，想什么都没用。”
成仙考核一共就两部分。
一个是在仙碑之内经历寿元考验。一般能活过十二万年，就算是达成了仙人的基本寿元线。
所以林川在那个莽荒世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能活的超过十二万年，就算合格了。
第二部分则是在仙碑上留名。
仙碑之上，有天道设下的防御，只有战力达到天道设定的‘仙’级，才能对仙碑造成破坏。
能破坏仙碑，才可能在上面留下名字。
两者同时达标，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天道认证的仙人。
林川如今的攻击手段不多，拿得出手的也就剑术和神念攻击。
神念攻击显然对仙碑无用，就是万道神念之剑齐发，也不会对石碑有什么影响。
那就只有剑术了。
林川凭空一握，红蓝二色的分水剑就出现在手中。
此剑经过林川一年多的祭炼，掌控之道已经融入剑身，已经是下品道器了。
道器都有特殊的能力，林川这把分水剑也不例外。
一般的武器，尤其是剑类，只要靠近分水剑，立刻就会被分水剑所掌控，和分水剑一同攻击敌手。
所以若是有人御剑击杀林川，那这把剑必定有来无回。
再者就是道器的道纹与修士所修大道相同，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林川默默运转逍遥剑诀，分水剑上的剑气更甚。
一剑刺出，只听‘咣’的一声，仙碑不动分毫，但分水剑与仙碑接触的地方却溅起四五点火星。
果然，以林川如今的实力，根本奈何不得仙碑。
收起分水剑，仙碑上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成千上万的仙号再度有序的排列在仙碑之上。
“林川师兄，不用气馁，下次再来就是。”张百死鼓励道。
林川自然是无所谓，早就预料到了结果。
要是修炼五百年就能成仙，那这个世界的仙人也太水了。
“嗯嗯，我知道。咱们还是去鬼城吧，张师兄，这鬼城从何而入？”林川问道。
张百死见林川脸上无异，也放心不少，又听林川发问，便说道：“当夜幕降临，鬼城立刻就会出现，倒时可以直接从城门进入。当然也可以让城中之人出来接应。”
“如何接应？莫非师兄在鬼城有认识的人？”林川问道。
“这个也简单，你看好。”
说着，张百死就取出一把匕首，然后对着心脏直接刺入。
“砰！”
张百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然后一个透明的张百死从他身体中走了出来。
“变成鬼自然就能进鬼城了，林川师兄，麻烦帮我收好尸骨，回头复活的时候还有用。”张百死对林川笑道。
只是他一笑，胸口就会喷出一些红色血浆。
这血浆虽然不是真实存在的，但看上去和真的没有差别。
好家伙，这可就撞在了林川的枪口上。林川可是水鬼出身，水鬼也是鬼。
直接散去冰肌玉体，林川重又变回了半透明的身体，在此之前，林川将张百死的尸身小心地收进了蚌壳之中。
“诶，不对，我有鬼抬轿，直接坐轿子不就完事了。”林川散去冰肌玉体才想起这回事，顿时悔恨不已。
这冰肌玉体凝聚起来可是很费劲的。
“没事，回头再练就是。沿着上山的路走，走着走着就会进入阴间，到时候就能看见鬼城了。”
林川点点头，跟着张百死朝山上走去。
只是他们人虽然走了，故事却留下来了。
“仙碑前来了两个疯子，说自杀就自杀，其中一个还有仙人之资。”
传出去就变成了：有两个人在仙碑留名的时候，因为接受不了失败，直接自杀了。
在后来直接变成了：有两个仙人想不开，直接跑到仙碑之前自杀了。
当然，林川和张百死现在可没功夫关注这些，他二人已经来到了北冥鬼城之前。
鬼城比林川见过的所有城池都大，光城门都有百丈高。
城门之上，摆放着一个狰狞地骷髅，骷髅之下的城墙上乱糟糟地写着‘北冥’二字，看字迹，确实出自林川之手。
城门两边，各摆放着一尊不知名的妖兽白骨。白骨有半个城门高，看起来威武不凡。
奇形怪状的鬼怪在城门下排着队进出，有没有脑袋的、有头朝下脚朝上的、有没有脸的、有浑身焦黑一看就是烧死的、有只剩一半脑袋的、还有……
反正各种死法的都有。
有些因为瘟疫而死的鬼，浑身还起着水泡、流着脓，看的林川直恶心。
“这还没到黑夜，怎么这么多鬼等着进城？”张百死拉着排在前面的鬼问道。
这是一个溺死的鬼，按理说应该呆在河里做水鬼，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跑出来瞎溜达。
那鬼面色惨白，身体被水泡的发胀，幸好还没有巨人观，要不然林川绝对会阻止张百死找他说话。
“你没听说吗？北冥鬼帝嫌宝库里的东西太占地方，就清理了一批。那些东西虽然鬼帝陛下看不上，但绝对是好东西。这几天，鬼帝府直接派人在城中摆了摊子低价售卖，谁都可以去买，所以大家都挤破头进城。”
溺死鬼冷冰冰地说道，配上面无表情地惨白面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多谢兄台告知。”
张百死冲溺死鬼拱拱手，溺死鬼就慢悠悠地转过头去。
“看来咱们来的正是时候，说不定可以淘到一点宝贝。不过北冥鬼帝还真富有，竟然嫌宝物占地方。”张百死有些羡慕地说道。
修道者都有储物法宝，像储物袋、储物戒之类的，一个盒子就能装上好几个。就这样还能嫌占地方，可想而知北冥鬼帝到底有多少财富。
“说不定还真有好东西。”林川附和道。
他有理由怀疑，是林地知道他要来，才特地搞的这一出。
要不然正常人谁会闲着没事变卖财产。
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挑东西就必须往不起眼的挑。
比如小瓶子、小石头、残破的珠子、古朴的戒指，这些都是小说中常见的金手指。林地是从林川身上分离出去的，肯定和林川一样中二。
不多会儿，就轮到张百死和林川进城了。林川这才发现守城的竟然是几个牛头马面，也不知他们是牛妖马妖，还是林地从阴司掳来的鬼差。
“快走，别发愣！”一个拿着钢叉的牛头人说道。
这是对林川说的，因为他刚才看到牛头马面的时候愣了一下。
回过神，林川立马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张百死。
要说鬼城，还真的和阳间的城池不一样。
林川看到有一间卖汤的店铺，就在门口支起了大锅熬汤。一个凶神恶煞的厨师拿着大铁勺在锅里一直搅拌。林川凑近了一看，锅里竟然都是残肢断臂。
差点把林川恶心坏了。
跟着人流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溺死鬼说的摊子上。
这是城中的一处广场，林地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喷泉。只是喷泉中喷出的都是黄色的水，也不知是黄泉水还是尸水。
摊子围着喷泉摆了一圈。
每个摊位之前，都挤满了孤魂野鬼，林川差点都没进去。
主要是不想挤，在一群鬼怪中挤来挤去，那感觉并不是很美好。
“怎么卖？”一个青衣鬼拿着一枚戒指问道。
摊主拿起烟杆，抽了一口，说道：“三百阴石。”
“便宜点。”
“不买就滚。”摊主放下烟杆，看着青衣鬼说道。
那青衣鬼停顿半天，脸上看不出表情，最终还是将戒指放下离去。
林川不由得感叹，到底是鬼帝府出来的，脾气就是硬。一般的摊主，哪里敢这么对顾客说话。
一边想着，林川也将那枚戒指拿了起来。
放出神念探测，这戒指只是一枚普通的储物戒指，里面大概只有八个立方米的空间，属于低级储物戒指。
不过这戒指似乎能汇聚阴气、提升修炼速度，对鬼魂来说算是不错的宝物，卖三百阴石也合理。
阴石是阴间流通的货币，也有低级、中级、高级、极品之分，和阳间的灵石差不多。但灵石兑换成阴石，要去专门的兑换点，且兑换时会抽取半成的兑换费。
“老板，这个是什么丹？”林川又拿起一个石瓶问道。瓶子里装着三枚黑黢黢地丹药，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不知道，想要就给钱，两千阴石。”摊主说道。
“莫问，问了也没用。他们要是知道，还能不留着自己吃吗？”张百死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林川一想，还真是。
他们要是知道，还不自己吃了。
“我要了，但我身上只有灵石。”林川说道。
一听林川要这东西，摊主立马换了笑脸说道：“不妨事，灵石的话应该收你两千一百零五枚，你给两千一就行。”
两千一百灵石，算下来就是七百灵石一枚丹药。
普通的一品丹药才卖十几块灵石，二品丹药则是几十到几百灵石不等，三品丹药则一般都在一千灵石左右。
这三枚丹药，至少要两枚是三品丹药才不亏。
林川果断付钱，然后将丹药收了起来。
又在摊子上看了一会儿，除了这瓶丹药外，再没有让林川心动的东西。
“师兄，去那边看看。”
第一百零五章 天哭
“师兄，咱们是来鬼城干啥的？”
林川一边挑东西一边问道。
喷泉这一圈，摆了七八十个摊子，每个摊子上都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他和张百死已经逛小一半。
虽然有些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只要合眼缘，林川都会买下。
就是有钱，就是任性。
但也正是逛的有些忘乎所以，林川才有此一问。
因为他真的不记得来鬼城是做什么的了。
“好像是来顶轿子的，但是刚才买了一架歩撵，说是以前北冥鬼帝坐过的。虽然没有试驾，但应该和你的轿子差不多。”
张百死拿起一个缝缝补补地破布娃娃说道。
“老板，这是什么？”张百死问道。
“巫傀娃娃。在她背后写上别人的名字和八字，就能将人咒死，但只对活人且无道行的人有效。”摊主说道。
这东西在鬼界不值钱，连‘鸡肋’都算不上。
首先只对活人有效。阴间全是亡魂，要这东西有何用？
其次就是限制比较大。要是光写名字也就罢了，还要写八字，八字岂是那么好弄到的。而且用之前还要打听一下对方有没有道行，太麻烦了。
不过这东西也不是完全无用。
像是一些冤死的小鬼，鬼力不足却知道仇家的八字，倒是可以用这个东西隔空杀人。
不过对于鬼帝来说，这布娃娃确实没什么用处，拿出来变现也很合理。
“怎么卖？”
“两百阴石拿走。”摊主说道。
张百死果断拿出两百多枚灵石交给摊主，这笔买卖就算成了。
“师兄要这东西有何用？”林川问道。
“你有所不知，这东西是鬼帝自己缝的。”张百死对林川传音道。这里是鬼城，他怕背后编排鬼帝被鬼帝听到。
“师兄怎知？而且，鬼帝亲自缝的又如何？”林川也传音道。
“鬼帝这人，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寻常巫傀娃娃都是七块不同的布拼接而成，拼接之处都是十三针。你看这个娃娃，拼接之处只有九针，布料也只有四种。肯定是鬼帝缝着缝着觉得没意思，就开始草草了事了。”张百死传音道。
“那这娃娃还有原本的功效吗？”林川问道。
张百死一解释，林川就信了九分。因为他确实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而且特别容易对不熟悉的东西起兴趣。
北冥鬼帝是林川的地魂所化，还真有可能突然对这种能诅咒的娃娃感兴趣，也非常有可能缝到一半就不想缝了。
“不仅有，说不定还会有奇效。”张百死一脸奸笑地传音道。
“这是为何？”
“因为鬼帝是要面子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做的娃娃咒不死人，岂不是让人耻笑？这东西既然敢从鬼帝府里拿出来卖，就说明一定会成功。只要写上名字和八字，说不定鬼帝会亲自出手把那人除掉。”张百死无比确信地说道。
要是一般不知道用途的东西，鬼帝府自然不提供任何保障。就比如林川买的三颗药丸，吃死了也是活该。
但像巫傀娃娃这种鬼尽皆知的东西，要是买来没把人咒死，那就是在打鬼帝府的脸。
所以这东西买了绝对不亏。
林川心道：不愧是我。为了不丢脸，就是想尽办法，也得把被写了名字的人带走，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连一个简单的巫傀娃娃都缝不好。
正说着，一个脸上带着面罩、腰间挂着刀、穿的和侍卫一样的男鬼来到了林川身前。
“二位可是林川和张百死？”那人微微躬身问道。
“正是。”林川说道。
这里是林地的地盘，虽然他没现身，但林川也不担心会在这里遇到不测。更何况，身边还有张百死在。
“鬼帝陛下让我把这封邀请函交给您。”那人说着，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林川。
林川接过信封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那人摇摇头，转身离去。
林川拆开信封，张百死也凑了过来。
信封里确实是邀请函，但不是鬼城的邀请，而是一个名为‘群英会’的邀请函。
“师兄可知这‘群英会’是什么？”林川问道。
邀请函上说，群英会将在一年零三个月后，于东境栳山召开，却没说召开了做什么。所以林川才要向张百死询问。
“群英会就是个少年英才的聚会，没有固定的召开时间，没有固定的举办场地。这个聚会一般是在五境中出现了风头最胜的修士，其余四域才会联合起来召开，为的就是打压那个风头最胜之人。”张百死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不去了。”林川说道。
这只是一封邀请，去不去林川说了算。
“我建议你还是去一趟。”张百死说道。
“为何？”林川不解。
“显而易见，这次群英会就是为了打压你。你要是不去，他们不就说你不敢去了吗？”
“我？怎么会是我？”
“废话，连天条都敢立，整个五境加强来都没你风头胜。你又名不见经传，肯定是近千年才出现的修士，算是年轻一辈。年轻一辈的修士，各个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服，自然想当面与你较量一番。”张百死说道。
“可我实在不想去。以前有人收到邀请函而不去？”林川问道。
“有。”
“谁啊？”林川好奇地问道。
“你师父。当年你师父还未成仙，却凭着一把剑连仙人都能击败，一时间在五境中风光无限。
那时南境也举办了一次群英会。
因为击败仙人对一些天资卓绝的人来说并不难，只是他们没有你师父那么爱出风头。所以他们想邀请你师父前去，当面较量。
可在宴会当日，你师父并未前往。
而是在北境一剑挥出，隔着数千万里，送去一道剑气。
听说当时在场的人死伤不少，更有甚者发动了背后势力，要来北境找你师父算账。
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现在我知道了，你师父有个天尊哥哥，敢来北境找他麻烦，肯定是有来无回了。”张百死说道。
这事也是当初刚知道‘群英会’时，顺便打听到的。
真不真不确定，但确实很像是温如玉讲师会做出的事情。
“那我要是将这件事告诉师父呢？”
“在他知道的那一刻，这座栳山就不会存在了。”林川一问，张百死立刻回答道。
这根本不用想，温剑仙的实力可比当年强太多了。
当年都敢劈了群英会的举办场地，更何况是现在。
要是林川在群英会当天将此事告知温如玉，连人带山，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从阳间除名。
“那看我心情吧。一年多之后，要是想起来了，就去东境的栳山逛逛，要是想不起来，就算了。”林川说道。
“随你吧。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买把伞？”张百死问道。
说着说着，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阴间居然也会下雨，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师兄，这雨的颜色是不是不太对？”林川接了几滴雨水在手心，这雨水竟然是红色的，说是血雨也不为过。
张百死用神识之力做了一个屏障，将雨水挡在外面说：“阴间不能按常理推测，下什么都正常。不过要是在阳间，只有高阶仙人去世，才可能天降血雨。”
“高阶仙人还有这待遇？”林川问道。
当时见何家的几位仙人死去，并没有什么异象。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张百死不愿多说。
“那会不是有高阶仙人死了？”林川也不纠结，转而换了个话题问道。
“不能吧，中荒都十几万年没有高阶仙人离世了。”张百死有些不确定。
“可现在是天荒。而且，说不定是其他四境有高阶仙人离世呢。”林川说道。
“这……管他呢，死就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找个地方歇歇，等雨停了，就去大晟国找师兄他们。”张百死说道。
“也行。”
第一百零六章 倒了血霉
“师兄，这个雨下了三天三夜，合理吗？”
林川站在客栈二楼的窗边问道。
窗外的雨水虽然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透明无色状，但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和张百死已经被困在北冥鬼城三天了。
期间林地除了派人送了一封信来完全不露面。
林川甚至专门跑了一趟鬼帝府，也没有见到林地，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这场雨来的蹊跷，鬼城除了林地就没认识的人了，完全无法获得外界有用的信息。
但与林川不同的是，张百死还能安心地坐下来吃东西。
“是有些奇怪。按理说有高阶仙人死亡，天道一般就随便下场血雨意思意思，断没有连下三天的情况。而且这雨势丝毫不减，在阳间早就爆发洪灾了。”张百死边吃边说道。
鬼城的食物都是提供给鬼怪的，所以吃下去能直接增强神魂力量。
虽然不多，但对于张百死来说，也是不错的体验。
“就随便下场雨啊？看来高阶仙人的待遇也不咋样么。”林川说道。
“嗐，那不很正常吗？你看见不熟悉的人死了，不也就最多对他的家人说句‘节哀’吗？咱们天道是有情的，你就把她当做一个特殊的修士。
她能做做样子下场雨就不错了。
不过天道有情并不是好事。
比如凝婴期之后，每突破一个大境界，都要经历一次天劫。
无情的天道只会按规则办事，该几道雷，就劈几道雷，能不能度过全看修士自己的本事。但咱们的天道只看自己的心情。
她要是不想让人度过天劫，就一定会把人劈死。
任你再强都无用。
除非能比天道还强。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天道不会让任何比她强的修士存在。”张百死说道。
他活了一千多年，早已看透了天地。
生在大天地界，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只要不干坏事，就能安稳地活下去。就算是突破境界时的天劫，天道也就随便劈几下。
这也是之前中荒平和了数万年原因之一。
因为天道对好事、坏事的评判标准，就是有没有杀过人、杀了多少人。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上一次纪元大劫来临，混沌潮汐吞噬世界，但修士可以挡在混沌潮汐之前，延缓一丝世界毁灭的时间。
所以大天地界的修士越多，第二次纪元大劫来临时，天道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就这么简单。
因此天道会想办法培养高级修士，也会想办法不让高阶修士争斗。
在天道看来，高阶修士可以死，但一定要死在正确的时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下一次大劫就很合适。
而坏处就是天道会衡量价值。
一旦有修士杀戮过多，就一定会被天道处理掉。不管是驱逐还是囚禁还是直接弄死，反正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如果这个修士的价值高到了一定程度，天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林川，就算不慎弄死了中荒几千万人，但他有一部分灵魂在镇守九层天的水界、防止天外势力入侵，这个价值就高的难以估量。
只要林川不灭世，天道就不会去管他。
但要是太过分了，天道也不会手下留情。
九层天毕竟有三十三个世界，少一个也能接受。
“好吧。那这样，会不会有一些修士哪怕修为够了也死活不突破？”林川问道。
“诶，这位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张百死把座椅朝另一边拉了两下，离林川远了一些说道。
看他这个样子，林川也有了答案。
显然是有的。
可能还不少。
林川不由得想到，或许中荒的四大势力之中，都有这样的存在。而他们宁可在林川立下天条之后补救，也不愿当时就出手，或许也有不愿暴露自身实力的原因。
再往深了想，天道未必没有通过立天条来筛选出中荒实力过强的仙人的目的。要不然这天条立的也太顺畅了。
而且后面的补救方案也是说通过就通过。
闻道人的那篇祭文，分明是睁眼说瞎话，但天道也认可了。
这么一想，林川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林川阁下，主上让我将这个带给您。”一个黑袍裹身、面色苍白、口中长着细长尖牙的修士突然来到林川身边说道。
而他双手奉上的，也是一封书信。
“给我的？你家主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川看着这个长得像吸血鬼一样的修士问道。
“您看过信，自然就能明白。至于如何知道您在此地，其实我们并不知道。只是每个城池都派了人前往，而我运气好，正好遇见了阁下。若无事，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黑袍修士留下书信，化作一股黑烟，消失不见。
“师兄，你可认识这变成黑烟的遁术？”林川看向张百死问道。至于书信，则先放在一边不管。
“这种遁术海了去了，我哪能知道这是谁家的。不过这个送信的看起来像是四阶神仙创造的神仆。四阶的神仙，在整个天荒也不多。又是修炼的黑暗、诅咒之类的大道，除了孟家外，就那么三四个。而不敢暴露身份的，就只有何家的何慕了。”张百死分析道。
“他还活着啊！”林川有些意外。
还以为那几个何家的年轻仙人都惨死在陨石之下了呢。
“怎么，他不该活着吗？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人了，你还是直接拆开信封看信吧。”张百死说道。
“师兄，要不你看吧。”林川说道。
对于这位差点把他咒死的仙人，林川还是有些害怕的。
万一信上有什么诅咒，林川怕自己直接凉凉。
“罢了，脏活累活都交给我吧。”张百死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说完，就拿起了桌上的那封信，拆开看了起来。
“林川师弟，恭喜你，你倒了大霉了。”张百死看完信，不怀好意地笑道。
“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张百死将信递给了林川。
林川一看，差点气的喷血。
这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信上说何家的老祖宗何夷和另一位老祖何蛮突然暴毙，不仅如此，何家的镇家之宝、远古水神的兵器——止战戈，也不翼而飞。
除此之外，水神冠冕、水元令这两件与远古水神相关的神器也消失不见。
于是何家有人就猜测是水神前来惩罚何家了。
再三求证后，何家发现水神林川确实已经离开了闻道院，而且与何夷死亡的时间基本吻合，就怀疑是林川下的黑手。
而何家又派问道期修士亲自问道，得到的答复也唯有‘水神’二字，更加确信了是林川出手。
如今整个天下，能被称作‘水神’的，除了林川再无旁人。
何家高层决定向林川讨个公道。
当然，他们也不傻，也知道不是林川的对手，所以特地花钱去罗刹请了杀手。罗刹作为大天地界最有名的杀手组织，曾经暗杀过六阶仙人。
所以林川才说倒了血霉。
而写这封信的确实是何慕。何家仙人也不是完全一心，有支持暗杀林川的，自然就有投靠林川的。
何慕的意思就是林川如果真的想对付整个何家，希望到时候能对他们这些不愿‘同流合污’的何家人手下留情。
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很合理的，连何家最强的两位仙人都无了，何慕等人自然觉得不是水神的对手。
既然不是对手，那就只能投降了。
要不然除了死，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而且只要投诚成功，等水神清算之后，他们就会是何家以后的高层。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林川此刻心中有几十万只草泥马奔腾。
怎么好好地，这么大口黑锅就扣他头上了。
要是那三件六阶神器真的在他这儿倒也罢了，可问题是没有啊。这是纯背锅，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要提防罗刹组织的暗杀，真是日了鬼……
第一百零七章 打算
“为何愁眉不展，这不是好事吗？何家没了高层，你收服起来也容易些。”
张百死看着林川说道。
“一点都不好，脏水都泼我身上了。而且，我收服何家做什么？”林川有些抱怨地说道。
“那可是何家，天荒四大势力之一。一旦收服了何家，至少几十个仙人听你差遣，更能占据天荒四分之一的领土，各种资源随你使用，从此再也不用为修仙发愁。这么好的事情，你居然问我收服何家做什么！”
“可是，我现在也不用为修仙发愁。你觉得我师父和师伯还提供不了这点资源了？”林川问道。
“也是，有那两位在，说不定提供的更好的。不过你是水神，何家是水神部下，你收服自己的部下，也是理所应当吧。”张百死说道。
“不好意思，何家是最初的水神部下，不是我的部下，他们家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不会是远古水神做的吧？她也是水神。”
“不能吧，要是远古水神，直接冲进何家大杀四方，完全没必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何夷和何蛮。何家还是让问道期族人问道之后才知道凶手的。”张百死不确定地说道。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何家那点本事，哪里拦得住初代水神。
要真是初代水神下凡，根本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反而会昭告天下，她回来了。
“可是，师兄你是知道的，我是和你一起下的山，而且是从闻道院一路向东，跟何家完全是两个方向，所以不可能是我做的。”林川为自己辩解道。
但此话一出，张百死反而沉默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林川问道。
“额，这个……这个还真不好说。”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川问道。
“林川，你可知咱们闻道院的教学理念？”张百死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换了个问题问林川。
“咱们学院还有教学理念？”林川有些惊奇地说道。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他才入学两年不到，平时主要靠师父教导，听的课少，所以不知道。
“自然是有的，咱们闻道院的教学理念就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再强，也很难打过几个人围攻，所以学院会在这方面着重培养。
你要是平时多留心，就会发现，前院的主事袁明才长老会撒豆成兵、外院的主事章止凡长老会剪纸成军、内院的主事千傀长老操纵了万千傀儡。
他们平时战斗，都是乌泱泱一片去打一个，所以向来是战无不胜。
要是这些都没发现，那中荒沉没之时，大师兄随随便便就化出了四千个分身，你总记得吧。
咱们闻道院，别的不说，分身术可谓是天下一流。
就算是我，也很擅长分身之术。之前假死欺天，便是用分身去死。毕竟假死不是不死，要是死的不够真实，根本欺不了天。
而你师父温如玉温剑仙，也是极为擅长分身之术。你是他的徒弟，想必也学了一点。所以就算你是和我一起下山的，我也不敢保证此刻眼前的你就是本体。
不瞒你说，此刻你面前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正经人谁用本体下山历练啊，万一死了咋整。
而且之前何夷曾经与你有过争斗，你也因他逼迫才立下天条，害死了无数生灵。从此对他怀恨在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又是水神，完全可以驱使止战戈、水元令等神器。
至于出了闻道院就一路向东、一路都有我陪伴之类的‘不在场证据’，都是可以作假的，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所以何家才会认为就是你动的手。”张百死为林川解释道。
“可是，真不是我动的手。我对何家那点地方根本不感兴趣。我又不是顶天立地的巨人，闻道院又不是住不下我了，我要何家那块破地干什么。”
林川有些心累的说道。
这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张百死这么一分析，林川还真成了动机最大的人。
寻仇、夺宝，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动机吗？
“真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那好，我相信你。”张百死道。
“师兄，你信了没用，要何家信了才行。算了，不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罗刹组织真的能杀六阶仙吗？”林川问道。
这种杀手组织反而才是最需要提防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那么一下子，不小心防范，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传出来的，难以辨别真假。也许只是给自己打个口号招揽生意，也许是真的杀过。不过我觉得唬人的成分偏多。六阶仙人一共就那几个，也没听说谁死了。你要是害怕刺杀，咱们现在就回闻道院。有天尊在，罗刹的杀手肯定不敢放肆。”张百死说道。
整个天下加起来才三个天尊，除了南境的颠倒天尊和西境的幻影天尊，就是北境的骑牛天尊温然了。
不仅如此，温然还是有记载的第一位天尊。
是他被称为天尊后，天道没有任何表示，之后才陆续有人敢称天尊。
但那些敢称天尊的仙人，除了颠倒仙人和幻影仙人外，都不知所踪。
这也侧面体现了天尊的含金量。
所以张百死才能无比确信，有温然在，林川肯定无事。
“刚下山就灰溜溜的跑回去，这也显得我太没用了。师兄可知罗刹的杀手都有哪些，又有什么长处吗？”林川问道。
“不是很清楚，罗刹毕竟是南境是势力。南境人口众多，光大陆都有十三块，谁知道会培育出什么变态修士。不过听说他们有个金牌杀手叫做不见日，凡是她要杀的对象，都会见不到太阳。这雨下了三天，确实见不到太阳，说不定就是她来了。”张百死望天说道。
“这里是阴间，就算不下雨，也见不到太阳。”林川冷冷地说道。
“那你有何打算？”张百死问道。
“保命要紧，我想先去买几件防御诅咒和灵魂攻击的宝物。一般的仙术就是将我打成粉尘都杀不死我，只有那种诡异的道术才难以防备。”
“那这个给你。”
张百死拿出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交给林川，说道：“这个是替死草人，可以替死一次，不管什么攻击，都能保你一次。”
“那就多谢师兄了。”林川小心翼翼地将草人收下，生怕弄坏了草人。
“然后呢？还有什么打算？”张百死又问道。
“就正常游历呗，顺便完成一下任务。那些杀死在哪都不知道，我总不能放着我的事情不做，去找他们吧。”
“那何家呢？”
“再看看，说不定那个凶手耐不住寂寞，会再度出手呢。到时候再做打算。”林川说道。
“也行。酒足饭饱，也该离开了。”张百死起身说道。
随后两人就一同退了房，准备离开鬼城。
离开鬼城很简单，按原路返回，走到阴阳交界之地，自然就能回到阳间。
只是进入阳间才发现，这里也在下雨。
天空阴沉昏暗，竟和阴间也没有什么分别。
“走，去看看。”张百死指着仙碑说道。
林川跟着张百死来到仙碑之前，向上一看，原本排在上面的何夷和何蛮的名字都以消失不见。
这是陨落的表现。
仙人一旦陨落，就会从仙碑上除名。
说明何慕写的消息确实可信。
但这对林川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他宁可何慕是随便写了一封信逗他玩儿。
“听说了吗？天荒这块大陆原本是海神的领地，海神在这里还有一份传承一直没有被找到，据说这个传承就要开启了。”
“我也听说了，不过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有个海族朋友说的。你呢？”
“我也是从海族朋友那里听来的。”
“还得感谢水神林川，听说就是因为海族生灵死的太多了，海神传承才会开启。”
“对，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如果得到海神传承……”
两个修士撑着伞从林川和张百死身边经过，边走边说道。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得到传承之后要做什么了。
林川和张百死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怎么事情都挤到一起去了？未免太巧了。
“好了，林川师兄，不用想了，准备接受海神传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