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檠二指一拗,那汇集了不俗威力的光剑便立时炸成点点星光,猝然坠地。见此诧异的一幕,刚施展杀招的神秘来者不由得面露惊色,当即怒声道:“不知死活的家伙,以为破掉我一枚飞光剑就能算完了吗?你看这是什么!”
说话间,那人双指齐弹,周边数十枚光球顺势激出,并于呼吸之间全部幻化成为凌厉光剑,再次朝尊檠射去。后方,孙无忧见此情况,欲要拉他回身躲避。谁知,尊檠不紧不慢,口气平静道:“不用害怕,这里有我!”
声音还未消失,但尊檠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确切来讲是与那众多飞光剑打成一团。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务求完美,出招的角度都臻至无伦,哪怕只是普通的指剑动作,但如今他可以发挥的力量却较从前有了数倍威力的激增,以至于那些还未来得及发挥威力的飞光剑还未回过神来,便被尊檠逐一击破。待他再次停止攻势之时,空中已经再无任何光球光剑,只剩下一脸吃憋模样的神秘敌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大人亲手赐予我的力量。不,不可能……一定是过程之中发生了我不知道的变化,这才令招式威力大减。不要自乱阵脚,宿影,你还有很多杀招可以使用,你一定可以击杀目标,你一定可以!”
自称“宿影”的神秘人不断用话语激励着自己,趁此机会,孙无忧来到尊檠的身边,不由得开口询问道:“尊皇子,你这是怎么了?一觉醒来,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似的,不止是出手时候的动作套路,就连体内散发出的气息也与之前截然不同,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尊檠回过头来,淡定自若地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梦里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这人由我来对付即可,你再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还未发现的邪祟。”
见尊檠已经平安无事,且修为实力大增,孙无忧自知再在这里待下去也帮不上忙,于是只得微微颔首,并叮嘱道:“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你的十方宝境给你。”
说着,孙无忧将镜子双手递到对方跟前,尊檠将之挎腰间左侧,神采奕奕道:“说好了,事成之后,我们要好好喝一场。”
孙无忧笑道:“我的酒量虽不好,但皇子相邀我孙无忧又岂能出言拒绝,就这么说定了。”
望着孙无忧渐渐远去的身影,尊檠重新将目光对准正前方的邪祟宿影,进而意气风发,豪情万丈道:“好了,有种放马过来吧!”
一一别过“战友”,孙无忧继续朝和城中心处奔去。从刚才他便感觉到,那里似乎聚集了一批实力超强的邪门歪道,正与第九组阵中人在激烈交锋。刚就在不久之前,双方战斗停止,显然已经分出高下。而随着不断接近事发地点,孙无忧发现两侧建筑的损坏程度也在不断加重,起初只是门窗破损,后来便是墙壁开洞,直到现在,四周的房屋已经很少有能保全下来的,大多都已坍塌倾覆,散落出来的转石瓦砾掉得到处都是。
“砰!”
一声闷响,孙无忧顺势向前方看去。只见在那一旁二层小楼的看台上,赫然挂着一个湿身污垢的身体,此人混身是血,头发散落,虽然面目被发丝遮挡,但凭借他右手之上的十方宝镜,还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阵中人之一。而且一个更坏的情况是,那人手中的镜面已然破碎了。
当日拜托轩家轩家所制造的十方定韩镜,只有整整一百面,一旦受损,便再无其它备用顶替,所以说是珍品般的存在。而如今,十方宝镜出现损坏,也就意识着十方定坤阵无法完全成形,也就不能发挥原本的威力。而一旦九阴冲天劫达到全盛巅峰之时,城内阵法必须无法阻止那股灭世威力,城中黎民百姓定会陷入到空前的绝境之中,生死难料。
想到这里,孙无忧只得先将心中的顾及撇到一旁,并来到那看台之上,将人从上面解救下来。伸手一试,伤者尚有一丝呼吸,但身上伤势过重,想来也没有多少时间。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孙无忧轻摇了那人两下,见对方眼皮有眺动的反应,这才马上追问道:“喂,听得见吗?我是孙无忧,快告诉我,是谁将你伤成这副模样?”
那人慢慢启开双眼,见身边人正是自己的同伴,立即伸出那沾满自己血污的手抓住对方的衣袖,声色俱厉道:“快走,你不是它的对手!”
“谁?是谁?”
那名阵中人迟疑了片刻之后,目光随之涣散,呼吸也跟前一同消失。
“好可怕的鹤!”
“鹤?什么鹤?”
孙无忧本想继续询问,却发现那名阵中人再也不会说话,勾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指也随之落回到身旁,终于猝然离世。见同伴不幸身亡,孙无忧默默哀悼了一会儿,而后才重新站起身体,并朝着死者飞上来时候的轨迹,反向望了回去。终于,他的目光瞧到一处庭院之后停了下来,并快步追了上去。
“哈哈,老大,还是你厉害。小虎他俩实在愚笨,那么无能的对手,居然也斗不过。这么说来,他们根本没有资格留在咱们的行列之中,死了也是活该。”
云天府的大门已经重新开启,门前倒落着几个生死不明的阵中人,其中只有尤存的身影没有见到。顺着里面的嬉笑声向院内望去,中间竖立着一枚旗杆之上,赫然挂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虽然五官已经被血污完全隐去,但通过仔细观察还能依稀辨认,此人正是九组组长尤存。
如今的尤存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就连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生怕过大的身体起伏会撑裂刚刚止血的伤口。他身上的血已经所剩无几,若是连这点都保不住,那就只能变成一具无人认领的干尸。
“喂,老大,那个家伙你留着他还做甚?直接杀了吃了,难道不好吗?”
说话间,一个眼冒绿光的邪祟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围着旗杆左右打起转来。他的嘴角已经渗出口水,满脸都写满了贪婪与馅饼。只要屋里一发话,他便会毫不迟疑地扑上去,将人啃个皮肉无存。只是硬于那位“老大”的存在,他还不感贸然行动。
此人话音出口,屋里再次走出一人。此人身着黑袍,体格瘦削,如同一根船篙一样,好像经风一吹就会倾倒。但就算如此,他的步伐却是极为稳健,每走一步,脚底都仿佛能够生出无数根系一样,与大地紧紧连接在一起。先前的绿眸一人,一见对方出现,连忙躬身行礼,而那黑袍人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注视着杆上的尤存,神情冷漠道:“东山狼,你跟我多久了?”
那被唤作“东山狼”的邪祟思考了一下之后,随即道:“回老大,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对于我们来讲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寻常人类而言,却也可以称得上是半生时光。既然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何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如果不是有利的东西,我又为何会费这么大的周折将人吊在这里?”
东山狼连忙道:“老大说的是,是我太过鲁莽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人质了吗?那个老家伙又该如何处理,我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撑不了多久了。”
“嗯,那个人你先不用管,我有些事情要当面与他问个清楚,之后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东山狼恭敬道:“一切听从老大的安排。”
“找些水给这旗杆上的人喝一些,别让他死在上面。我有些事情,去去就来。”
“好的老大,你去吧,我一定替您完成任务!”
阿鹤微微点头,转身朝云天府的后院走去。经过了一条走廊,一个凉亭,一处池塘,终于来到一处偏僻,且荒废多年的房间前,门前的脚印可以说明,这里不久之前刚刚有人进来过。
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霉气扑面而来,阿鹤以手捂面,低头寻找,只见一个被绑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正蜷缩在角落之中,且一眼惊恐地望着自己。
缓步走到跟前,伸手拿出堵在对方嘴里的烂布,好不容易重获些许轻松的柴通大呼几口空气,而后恶狠狠道:“要杀就杀,何苦搞那些阴损毒招。”
阿鹤看着面前的人,停顿了好一会儿,柴通见对方神色有异,不禁声音颤抖道:“你……你想做什么?”
“你真的认不得我了?”
柴通心中一惊,当即拿眼睛又一次打量了一番对方,但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你是谁,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呵呵,柴员外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不能一味地怨你,毕竟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而我当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你又如何能记得我呢?”
“你究竟是谁?”柴通不禁尖声问道。
“你还得当初的百鸟秦家吗?”
“百鸟秦?马王殷,难道你们是……”
“没错,我就是从云梦仙泽逃出来的,秦鸟后裔,秦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