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悬殊差距,葛老头终于放弃了抵抗,瘫坐在地。见状,孙无忧淡然一笑,紧接着道:“说吧,把你的事情都交谈清楚,这种勾当,你到底做了多久,还有你之前吃下那枚药丸又是什么东西?”
葛老头叹了口气,接着便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曾经的葛老头乃是附近山头之上一名土匪,跟着当时的头领做过不少大案,死在他们手里的来往行人,不计其数。之后,因为他们恶名太大,招致附近的正义人士联手围剿,大意轻敌的他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为首的老大也也因此惨死在混战之中,事后尸体还被悬挂在山下的树上,以来威慑其余残党。
葛老头虽然身手平平,但为人机灵警敏,一收到风声便提前偷偷下山,这才逃过一劫。然而,身无长物的他,除了杀人越货之外,根本不会其它的谋生手段。于是乎,他在一旁的路边买下了一间旅店,平日里招待一下路过的旅客,若是见到身怀巨款的主儿,便趁夜将其杀害,夺财毁尸。一晃多年,葛老头的黑店运作得极为顺利,也并没有被人发现其中的隐情。直到一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乱了他接下来的生活。
那天临近关门的时候,一行人仓促赶到,为首的是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见这些人携带的行礼众多,而且看分量绝不是小物体,手心发痒的葛老头不禁再次动起了邪念,准备当晚将几人一举拿下。按着以往的惯例,他往几人的房间之中各自送去一碗掺了“佐料”的糖水,可能这些人并不是行走在江湖,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防范心思,不一会儿一众人便被相继迷晕了过去。葛老头手持凶器,一个挨一个地将他们全部了结,最后只剩下那个打起鼾声,睡得不醒人士的醉汉。荀老头来到床边,刚要举刀砍下,谁知下一刻,一记重拳径直打在他的胸口之上,将其整个人硬生生地震飞出去,一直从房中跌到走廊之上。
这一拳的威力之大,几乎令葛老头当场丧命。而此时,床上的醉汉竟然自行站起,不急不慢地走出了房门,并将人重新拉回到房间之中。
求生的本能让葛老头旷下以往的尊严与架子,不住地向那人叩头求饶。而那醉汉眼见自己的众多手下皆已断气,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开始赞扬起葛老头的胆实,说他是一个可造之才。再然后,醉汉拿出了一颗丹药,让葛老头服下。说来奇怪,本足以致命的那记拳伤,竟然转瞬之间消失不见,而葛老头自己也恢复了状态,起身活动了两下,并无察觉到任何异常。
眼见葛老头吃下了自己所赠的药丸,醉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并告之于他,那药乃是一种邪门的毒蛊,此物一旦进入体内,便会在里面“生根发芽”,虽然可以治愈大多数的伤势,但身体也随之成为了这些蛊虫生长的温床,过不了多久便会被活活蛀死。
听闻自己会有那般悲惨的下场,葛老头再次跪地求饶。醉汉突然收拾起笑容,并告诉他,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按时服用自己的独门解药,否则时辰一过,便会毒发身亡。而作为交换,从今往后葛老头必须对他惟命是从,绝不能有二心。虽说葛老头过腻了那种受人使唤的日子,当性命要紧,当时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从那时起,每逢当月十五,他便会找这名醉汉求要解药,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醉汉竟然向他派出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寻找一个正值壮年的健康男子,关键是要活的。说说是死鬼,葛老头还是十分在行的,但若要将一个大活人绑起来,还不能让他发出声响,最后再送到醉汉的家中,这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为此,葛老头前后尝试了数次,期间那些中了迷药的人,虽然起初失去了抵挡之力,但半路上便因为颠簸的路况被迫苏醒过来,进而与荀老头扭打在一起。好在,葛老头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狠劲,即便身形不如对方高大,但也能一刀令其魂飞魄散。终于,在尝试了数种方案之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完备的方案,并将所需要的男子成功来到了这里。
“你说的那个醉汉,就是刚才的那位艾大人?”
葛老头微微点头道:“你别看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实际上武力相当了得。这回段知风组建蓬莱大军,便请他去做了参谋。”
“哦?这人如此被段知风器重,想来是有些才能的了。”
“那是当然。这位艾大人原名艾义珍,是曾经天乌派祈云祖帅的高徒。此人下山之后,集结了一股势力,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号,私下里却是做了不少恶事,几个实力不俗的门派,因为不同意与他们同流合污,皆已被他连根拔起,彻底从蓬莱大陆上抹除。”
可能是天凉地上太冰,葛老头的身体有些盯不住,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迈步来到马车边上,随即坐了上去。
“艾义珍除了武艺精湛,熟读兵法之外,还对一些方术十分感兴趣,先前我所服下的毒蛊与解药,便是由他亲手炼制的。近一个月的时候,他已经向我索取了十余名壮汉,想来是他又在搞什么不知名的试验,准备拿他们充当靶子,以来确定试验的成功与否。”
“这个艾义珍,空有一身本领,却为侠不仁,老天爷今天将我引到这里,想来是要借我之手,将他彻底铲除了。”
见孙无忧这般义愤填膺,正气凛然,葛老头怪笑一声,继续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奇迹了,回到家中,他若发现你已经逃出了箱子,你我恐怕就插翅难逃了。”
“嘿嘿,那可不一定。”
艾义珍回到住所,依然抬着那口箱子,步伐轻快地向下走了一段台阶,进而来到一处漆黑的暗室之中。随手放下肩上的东西,点了墙上的油灯,暗室之内渐渐明亮起来。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这下应该不会出错了吧!段知风催得太急,不然有更多的时间多做几次试验,那样更加万无一失。唉,也罢,既然东西已经带来了,那就先试试看吧!”
艾义珍手臂一挥,木箱上的盖子登时横着飞了出去,一股轻微的血腥气随之从中飘散出来,前者微微皱眉,望着基中的那个人影,一脸嫌弃道:“葛老头那家伙怎么越来越不像话,怎么找的猎物一次比一次瘦小。这样,就算试验能够成功,也看不出那东西的真正威力,真是让人恼火。若是还有下次,我就让他亲身来试!”
艾义珍力大无穷,箱中之人虽然瘦小,但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他竟只用虎口便将其举了过来,随手将其丢到一旁的长条木桌之上。再然后,他点起旁边的炉灶,不时,灶上的铁锅之中便泛起了大量的气泡,艾义珍瞧准时机,伸手朝里面一捞,一件赤红色的“刑具”赫然挂在他的手掌之上。
“这东西得趁热,冷却之后就粘不住了。”
说着,艾义珍用力一撕那人的衣服,令其瞬间赤身祼体。几乎是在其一时间,他将手里的刑具用力按在男子的胸口之上,一股白烟随之飘升起来。
“啊!”
恐怖刺耳的惨叫声回荡在夜色之中,而在此看守的士兵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便转身避让开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消停下来,而先前被艾义珍攥在手里的刑具,如今已经完美地贴合在那人的身体之上,以胸膛为中心,上至天灵,中至两边手腕,下到一对脚踝,尽数被刑具的锁扣束缚起来。此刻,艾义珍的眼中忽然升起一股血红色的疯狂,抄起旁边的酒坛猛灌了两口,随即将自己的上衣褪下,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有一件与那躺在木桌之上男人一模一样的锁具。只见他砰砰砰朝自己的胸膛连拍几下,一道蓝色的幽光随即从那胸前的甲板之中徐徐浮现。再然后,那股蓝色如同火焰一样,袭遍全身,并将所有的锁扣全部点亮。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艾义珍艾大人是一个何等惊人的绝世天才,有了这件乾坤甲,整个人间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呵呵,好大的口气!”
“是谁!”
就在艾义珍准备进行最后一部工作的时候,门口处的黑暗之中上忽然传来了几声阴恻恻的冷笑。定睛望去,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但自己从始至终居然毫无察觉,甚至连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情。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出声,说不定现在的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宵小之徒,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