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梨汤销魂又酥骨 木箱无罪食人身
很快,夜幕降临。
奔波了一整天的孙无忧只觉得半个身子都不听使唤,简单凑和了两口吃的,便回到偏房之中,收拾了一下今晚睡觉的地方。
房间之中虽然多是杂物,但老丈平日喜爱干净,所以地面和周围的物件之上鲜有灰尘,所以打扫起来也相当方便。
拿来被褥,反手将门插上,孙无忧长舒了口气,仰头就倒了下去。
“现在两边局势这般紧张,不知边境处是否容易通过,碰到初升大陆的人还好,若是被蓬莱大军给截住,那就百口莫辩了。”
就在孙无忧为明天的行程发愁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几下敲门声、
“小哥,你睡了吗?”
“还没,老人家有事情吗?”
出于礼节,孙无忧还是下床穿上鞋,上前将把重新打开。此刻,满面笑容的老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热情地走了进来。
“你瞧我这什么值钱的都没有,这两天受了点风寒,晚上经常咳嗽。这是我熬的梨汁,趁热喝点,能够袪火润肺。”
孙无忧双手接过汤碗,一股梨香扑面而来,当真令人有些垂涎。孙无忧连声谢过之后,也不管那汤水有什么烫嘴,一口便喝了下去。老丈愣了一下之后,当即尴尬笑道:“怎么,不够么?”
“啊……哈哈,够了够了。不过我一个糙汉子,平常吃饭习惯了狼吞虎咽,刚才让您见笑了。”
“哈哈,不打紧不打紧,我看你也累了,就先歇着吧!对了,之前我这个老家伙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明天你先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用不着一早就走。”
孙无忧抱拳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谢过了。”
“好了,你歇着,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将老丈送出房门之后,孙无忧重新关门屋门。伸了个懒腰,困意随之来袭,吹灭桌上的灯烛,也不脱身上的外衣,整个人直接钻到被窝之中,不一会儿,房间之中便响起了鼾声。
蓬莱大陆四季分明,且气候多变,白天时候还炎热难忍,如今地上已经落下一层白白的薄霜,经月光一照,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吱扭”一声,正房的屋门响动了一下,老丈猫着腰,一点一点蹭到偏房跟前,小声朝里面道:“小哥,你睡下了么?”
等待了一会儿,见里面无人应声,老丈顺手拿出一把牛角匕首,小心刺入到门缝之中,并借着仅有的那点空间,一点一点将里面的横木移到边上。又静候了片刻,老丈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入到偏房之中,一眼便看到了睡在边上的孙无忧。
“啧啧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本好意劝你离开,你却非要赖在我这里。这下好了,中了我的安神香,一时半会你也醒不过来。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我就送你一程吧!”
说完这些,老丈来到一旁的角落之中,费了好大力气里面的一口木箱拖了出来。之后,他又走到床边,像拖死狗一样,将人从上面拉到地上,一步一步将其拽到木箱跟前,最终将人一股脑地抬了过去。做好这些,老丈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但见到躺在箱中的孙无忧依然一动不动,毫无知觉,他的脸上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接出马车,又将牲口套了上去,老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装有孙无忧的木箱搬到车上。走出院子,前后看看,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他这才将马车拉了出来,身子轻轻一跳,坐上马车,挥起手里的鞭子,赶着马车向前行进。
如今刚过午夜时分,天上的月亮显得尤为明亮,将一切藏匿在暗处的邪祟照得无所遁形。路旁,几道黑影飞快蹿过,老丈看了一眼,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来也奇怪,我这一生做了不少坏事,为何走走夜路竟是如此坦荡?还是说,那些所谓的邪门邪道,也惧怕我这样的恶人,所以一早便改道避退了?呵呵,这谁又知道呢!”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工夫,前方的路上忽然出现两道黑影,不等马车到跟前,其中一人随即亮出兵器,怒声喝斥道:“来者何人!”
“老丈赶紧下车,小路着来到前方,腿脚异常利落,全然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身手。那手持兵刃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这才将家伙收了起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葛老头,你最近来得挺勤啊!”
“啊,哈哈哈,没有办法,最近大人催得紧,我也不想打扰两位官爷的清静。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还请二位收下。”
说着,老丈翻过手掌,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正是傍晚时候孙无忧送给他的那锭银子。两位“官爷”可真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一看到对方拿出银子,一把便将东西“抢”了过来,说话的证据也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嘿,你还真别说,最近我俩在赌桌上确实输了点钱,没办法,互相理解一下吧!哎,别在这里站着了,快点带东西进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老丈笑盈盈地转过身去,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股怨恨之色便爬满了那张皱纹积累的老脸,那股冷酷无情的表情,让人看上一眼便永世难忘。只是,他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早已习惯这种白天做人,晚上“做鬼”的生活。
随着深入,两旁的路边开始出现星星灯光,偶然有几个在此看守的士兵,看到那辆马车,也当没有看见一样,甚至连正眼都不瞧那葛老头一眼。终于,一个醉熏熏的中年人从暗处走了了出来,虽然此时已经时至凌晨,但现在的他却是赤着上身,后背上还腾腾冒着蒸气,好像刚刚在做什么剧烈的活动一样。
葛老头一见此人,便主动迎了上去,一躬到地,满脸恭敬道:“见过艾大人。”
“哼,没想到你这老家伙长得憨厚耿直,肚子里却都是坏水。这么快就找到新的了?”
“是是。呵呵,大人让小的办得事,小的怎敢不尽心尽力?别说是做卑鄙小人,就算是当牛作马,戴上项链做条看门狗,小的也是由衷的高兴啊!”
那个被唤作“艾大人”的中年人,摇摇晃晃,来到马车边上,随手一掏,更将装有孙无忧的那口箱子担在肩上,不费吹灰之力。看到这一幕的葛老头不由得拍了下巴掌,一脸谄媚道:“艾大人好功夫,都说您是醉将军,我看您这状态比平常时候还要厉害几分啊!”
艾大人不屑地笑了笑,几步走到跟前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醉意是装出来的。不怕和你说,普天之下还没有能够灌醉我的酒。你瞧我这副样子,像是醉了么?”
葛老头赶紧道:“不像不像,艾大人海量,肚子里面能盛酒池醴海,这点酒怎能算数?今天天色不早,等过两天,我亲自陪您好好喝一场。”
艾大人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随手拿出一枚药丸,丢到葛老头的脸上,后者赶紧将东西接住,连看都没看就咽了下去。
“呵呵,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啊……哈哈,那怎么可能?大人留着我还有用处,没了我,谁帮您去寻找这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呢?“
艾大人伸手指点了对方两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托着箱子,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见人影已经看不见,葛老头这才怒骂一声,紧接着朝地上吐了口浓痰。
“你刚才吃的是什么东西?”
猛地一激灵,葛老头甚至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因为刚才那人的声音四散而逃,慢慢转过身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正站在牲口的背脊之上。而再看那牲口的面部,竟是透露着一股无法言表的恐惧之色,好像十分忌惮背上的那个人。
“你……你怎么……”
孙无忧呵呵一笑,淡定道:“你想问,我明明睡在箱子里,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跑出来了呢?”
葛老头见对方的目光越发凌厉,顿觉不妙的他一边向后退步一边怒吼道:“你别过来,只要我一喊,这里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你包围,到时你就是变成老鼠,也休想从这里逃出去。”
“哦?先不说我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但我可以保证,在你的援手到达之前,你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怎么样,要不要赌一下?”
望着孙无忧脸上的杀气愈发浓郁,狂啸一声,当即纵身朝马车飞奔过去。
“想不到,你的腿脚还挺不错,怪不得可以一个人将我抬出来,可惜……”
说话之间,孙无忧已经从牲口的背上跳了出来。黑暗之中,葛老头手掌一抖,牛角匕首随即闪现,并径直刺向对方的胸膛。
“给我去死!”
“砰!”
葛老头甚至都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悄然之间,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撞在一堵铁墙之上。收回手来,定睛一看,跟随自己多年的牛角匕首,竟然已经齐腰折断。抬头望去,孙无忧正在直视着他,身后的空间处竟然浮现出一股诡异的黑气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葛老夜话
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悬殊差距,葛老头终于放弃了抵抗,瘫坐在地。见状,孙无忧淡然一笑,紧接着道:“说吧,把你的事情都交谈清楚,这种勾当,你到底做了多久,还有你之前吃下那枚药丸又是什么东西?”
葛老头叹了口气,接着便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曾经的葛老头乃是附近山头之上一名土匪,跟着当时的头领做过不少大案,死在他们手里的来往行人,不计其数。之后,因为他们恶名太大,招致附近的正义人士联手围剿,大意轻敌的他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为首的老大也也因此惨死在混战之中,事后尸体还被悬挂在山下的树上,以来威慑其余残党。
葛老头虽然身手平平,但为人机灵警敏,一收到风声便提前偷偷下山,这才逃过一劫。然而,身无长物的他,除了杀人越货之外,根本不会其它的谋生手段。于是乎,他在一旁的路边买下了一间旅店,平日里招待一下路过的旅客,若是见到身怀巨款的主儿,便趁夜将其杀害,夺财毁尸。一晃多年,葛老头的黑店运作得极为顺利,也并没有被人发现其中的隐情。直到一天,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乱了他接下来的生活。
那天临近关门的时候,一行人仓促赶到,为首的是一个酒气熏天的男子。见这些人携带的行礼众多,而且看分量绝不是小物体,手心发痒的葛老头不禁再次动起了邪念,准备当晚将几人一举拿下。按着以往的惯例,他往几人的房间之中各自送去一碗掺了“佐料”的糖水,可能这些人并不是行走在江湖,对于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防范心思,不一会儿一众人便被相继迷晕了过去。葛老头手持凶器,一个挨一个地将他们全部了结,最后只剩下那个打起鼾声,睡得不醒人士的醉汉。荀老头来到床边,刚要举刀砍下,谁知下一刻,一记重拳径直打在他的胸口之上,将其整个人硬生生地震飞出去,一直从房中跌到走廊之上。
这一拳的威力之大,几乎令葛老头当场丧命。而此时,床上的醉汉竟然自行站起,不急不慢地走出了房门,并将人重新拉回到房间之中。
求生的本能让葛老头旷下以往的尊严与架子,不住地向那人叩头求饶。而那醉汉眼见自己的众多手下皆已断气,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开始赞扬起葛老头的胆实,说他是一个可造之才。再然后,醉汉拿出了一颗丹药,让葛老头服下。说来奇怪,本足以致命的那记拳伤,竟然转瞬之间消失不见,而葛老头自己也恢复了状态,起身活动了两下,并无察觉到任何异常。
眼见葛老头吃下了自己所赠的药丸,醉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并告之于他,那药乃是一种邪门的毒蛊,此物一旦进入体内,便会在里面“生根发芽”,虽然可以治愈大多数的伤势,但身体也随之成为了这些蛊虫生长的温床,过不了多久便会被活活蛀死。
听闻自己会有那般悲惨的下场,葛老头再次跪地求饶。醉汉突然收拾起笑容,并告诉他,想要活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按时服用自己的独门解药,否则时辰一过,便会毒发身亡。而作为交换,从今往后葛老头必须对他惟命是从,绝不能有二心。虽说葛老头过腻了那种受人使唤的日子,当性命要紧,当时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从那时起,每逢当月十五,他便会找这名醉汉求要解药,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醉汉竟然向他派出了一个奇怪的任务:寻找一个正值壮年的健康男子,关键是要活的。说说是死鬼,葛老头还是十分在行的,但若要将一个大活人绑起来,还不能让他发出声响,最后再送到醉汉的家中,这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为此,葛老头前后尝试了数次,期间那些中了迷药的人,虽然起初失去了抵挡之力,但半路上便因为颠簸的路况被迫苏醒过来,进而与荀老头扭打在一起。好在,葛老头身上一股与生俱来的狠劲,即便身形不如对方高大,但也能一刀令其魂飞魄散。终于,在尝试了数种方案之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完备的方案,并将所需要的男子成功来到了这里。
“你说的那个醉汉,就是刚才的那位艾大人?”
葛老头微微点头道:“你别看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实际上武力相当了得。这回段知风组建蓬莱大军,便请他去做了参谋。”
“哦?这人如此被段知风器重,想来是有些才能的了。”
“那是当然。这位艾大人原名艾义珍,是曾经天乌派祈云祖帅的高徒。此人下山之后,集结了一股势力,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号,私下里却是做了不少恶事,几个实力不俗的门派,因为不同意与他们同流合污,皆已被他连根拔起,彻底从蓬莱大陆上抹除。”
可能是天凉地上太冰,葛老头的身体有些盯不住,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迈步来到马车边上,随即坐了上去。
“艾义珍除了武艺精湛,熟读兵法之外,还对一些方术十分感兴趣,先前我所服下的毒蛊与解药,便是由他亲手炼制的。近一个月的时候,他已经向我索取了十余名壮汉,想来是他又在搞什么不知名的试验,准备拿他们充当靶子,以来确定试验的成功与否。”
“这个艾义珍,空有一身本领,却为侠不仁,老天爷今天将我引到这里,想来是要借我之手,将他彻底铲除了。”
见孙无忧这般义愤填膺,正气凛然,葛老头怪笑一声,继续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奇迹了,回到家中,他若发现你已经逃出了箱子,你我恐怕就插翅难逃了。”
“嘿嘿,那可不一定。”
艾义珍回到住所,依然抬着那口箱子,步伐轻快地向下走了一段台阶,进而来到一处漆黑的暗室之中。随手放下肩上的东西,点了墙上的油灯,暗室之内渐渐明亮起来。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这下应该不会出错了吧!段知风催得太急,不然有更多的时间多做几次试验,那样更加万无一失。唉,也罢,既然东西已经带来了,那就先试试看吧!”
艾义珍手臂一挥,木箱上的盖子登时横着飞了出去,一股轻微的血腥气随之从中飘散出来,前者微微皱眉,望着基中的那个人影,一脸嫌弃道:“葛老头那家伙怎么越来越不像话,怎么找的猎物一次比一次瘦小。这样,就算试验能够成功,也看不出那东西的真正威力,真是让人恼火。若是还有下次,我就让他亲身来试!”
艾义珍力大无穷,箱中之人虽然瘦小,但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他竟只用虎口便将其举了过来,随手将其丢到一旁的长条木桌之上。再然后,他点起旁边的炉灶,不时,灶上的铁锅之中便泛起了大量的气泡,艾义珍瞧准时机,伸手朝里面一捞,一件赤红色的“刑具”赫然挂在他的手掌之上。
“这东西得趁热,冷却之后就粘不住了。”
说着,艾义珍用力一撕那人的衣服,令其瞬间赤身祼体。几乎是在其一时间,他将手里的刑具用力按在男子的胸口之上,一股白烟随之飘升起来。
“啊!”
恐怖刺耳的惨叫声回荡在夜色之中,而在此看守的士兵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便转身避让开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消停下来,而先前被艾义珍攥在手里的刑具,如今已经完美地贴合在那人的身体之上,以胸膛为中心,上至天灵,中至两边手腕,下到一对脚踝,尽数被刑具的锁扣束缚起来。此刻,艾义珍的眼中忽然升起一股血红色的疯狂,抄起旁边的酒坛猛灌了两口,随即将自己的上衣褪下,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身上居然有一件与那躺在木桌之上男人一模一样的锁具。只见他砰砰砰朝自己的胸膛连拍几下,一道蓝色的幽光随即从那胸前的甲板之中徐徐浮现。再然后,那股蓝色如同火焰一样,袭遍全身,并将所有的锁扣全部点亮。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艾义珍艾大人是一个何等惊人的绝世天才,有了这件乾坤甲,整个人间都将臣服在我的脚下!”
“呵呵,好大的口气!”
“是谁!”
就在艾义珍准备进行最后一部工作的时候,门口处的黑暗之中上忽然传来了几声阴恻恻的冷笑。定睛望去,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但自己从始至终居然毫无察觉,甚至连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情。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出声,说不定现在的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宵小之徒,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滚过来!”
第五百五十八章 铁甲锁身 异心同敌
艾义珍手中的锁链倏然一抖,径直掠向黑暗之中。仓啷啷一阵清脆的撞击声,锁链的一端已经缠绕在黑影身上,死死将其捆住,堪比十龙十象之力的巨大劲道当即通过链身传递到黑影之中,整条锁链皆在此刻被砰然绷直。
本以为这一拉就来让对方被迫现身,但令艾义珍始料不及的是,黑暗之中的那人竟然纹丝未动,反而是自己的手掌被震得生疼。知道来者不善,他当即调整呼吸,进而故作镇定道:“你是初升大陆派来的刺客?”
“呵呵,那倒也不是。不过,我和你有点过节,所以特意进来想要和你讨个说法。”
“过节?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
黑影之中,那人冷笑道:“是啊!你是不曾见过我,但葛老头可是差点把我送到这里啊!”
艾义珍微微皱眉,目光凌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还没有发现么,躺在桌子上的那位,不过是你的一名护卫而已。”
“什么!”
艾义珍低头察看,果然发现躺在那里的男子竟然有几分熟悉,稍一回忆,他终于想起,此人乃是自己的一名远房亲戚,前不久才加入自己的麾下,因为并不离乡,加上眼下光线太暗,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对方的身份。发现真相的他当即怒喝一声,手中的力道也随之暴增数分。这下,躲在黑暗之中的神秘人终于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可让艾义珍倍感意外的是,如今出现在视线当中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混身上下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所覆盖,只有面部状态稍微正常一些。但即便如此,此人的身上依然散发着浓烈的妖邪之气,令人内心极为不安,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艾义珍也不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义珍为何要为难你这个女人,你又是怎么从他手里脱身的。还有,那个老家伙现身身处何方,难道是他把你带过来的?”
“嘿嘿,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可没那么多耐性一一回答你。说罢,你找这些壮丁来到底是何目的,你身上的枷锁又是怎么回事?”
艾义珍低头看了一眼身箭的那件“甲衣”,当即面色阴沉道:“这本是我和段知风之间的秘密,不该让第三人知道。不过,我看你身手不错,貌似是一个可用之才,怎么样,加入我们,成为我计划的一部分,如何?”
“呵呵,你刚才的胡言乱语我也听到了几句。说到底,这些玩意是你征服蓬莱大军,乃至初升大陆的重要道具,就连段知风也不是你的棋子。你现在拉拢我,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打手而已,等事成之后,定然会毫不留情地将我舍弃。小子,这种鬼话只能偏偏不经事的愣头青,对我可没有效果。”
艾义珍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对方说话的口吻相当奇怪。对方年纪看上去明明不过三十出头,但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就好像是多年不出现在的隐世高人一般。再联想方才双方较量自己落败的情景,艾义珍悄悄咽了下口水,这才继续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那葛老头已经告诉我了,迷晕壮丁,将人送到这里,都是你的主意。我看这里除了这个家伙之外,已经没有其它人,想来先前被送到这里的那些男西已经全部遇难了吧!咱们之间的仇怨可以选放一放,但你之前犯下的罪孽,今日要好好算一算了!”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的地盘上教训我?别以为力量大点就能无法无天,不要忘记,我可是艾义珍!”
说话间,艾义珍性情大变,手掌顺势按压在那桌上之人的胸膛之上。刹那间,原本包裹在前者身上的蓝色光辉,竟然沿着指间,过到手下那人身上一部分。一时间,四下密闭的暗室之中突然狂风大作,而在这股妖风之中,原本已经失去知觉的那人竟然自行“飘浮”起来,眼睛缓缓睁开之际,一对湛蓝色的焰头随即呈现在眼瞳的中心处。
“哦?原来这家伙还没死,怎么,你想与他一起上么,也好,来吧!”
艾义珍残酷一笑,目光前伸的同时,浮在空中的那人竟然如脱弦之箭一般,骤然飞射出去。不知怎么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眨眼之间竟然拥有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强大修为,空间之中掌影拳劲上下翻飞,竟能迫得那名女子连连败退,就连自己先前积攒下来的气势也大大折扣,已然有些支撑不住。
“原来如此!你是利用这件奇怪装置,令此人获得了异于寻常的力量。”
那女人突然变招,一指戳出,直取那人的面门。这一招弯化来得实在太快,以至于连艾义珍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呲”的一声尖啸,被装置控制的那人,左边的眼睛被整个挖了出来,鲜血登时喷涌而出。女人收回手掌,随意将那眼球丢到旁边的地上,看都不看一样。就在他以为二人的较量就要到此为止之时,一只铁钳般的手掌猛然卡在他的咽喉之上,并凭借自身怪物般的力气,生生将人提到了半空之中。
“你……没有痛觉了吗?”、
眼见那女人被自己的“杰作”一举擒住,艾义珍当即狂笑了两声,神情激动道:“笨蛋,我的乾坤甲不只可以提升修为力量,还能切断人体的感知与情绪,使得受到甲衣保护的人成为彻彻底底的战争工具。区区一只眼睛而已,怎么可能让我的部下轻易放手。你这妖女识相的话最好现在投降,否则接下来我就让你身首异处!”
艾义珍心念一动,位于前方的部下再次发力,只听女人的脖颈处不时传来几声“咯咯”的脆响,再这么下去,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头就要搬家了。
“好厉害的法器,连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见那女人命悬一线,还不忞出言挑衅自己,艾义珍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怒声咆哮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狗东西,明明已经三番二次给你机会,你居然还不知悔改,算了,我艾义珍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把她的头给我扭下来!”
“咔嚓!”
清脆的响声忽然从那护卫的手中传了出来,再看女人的头颅猛地耷拉下来,有什么黏稠的液体顺势从上方“滴嗒滴嗒”流了下来。看到这一幕的艾义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收回缠绕在那女人身上的锁链,随即自说自话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由我所创、乾坤甲衣的真正威力。什么初升大陆,什么人皇,就连段知风,也要折服在我的智慧之下。”
“唰~”
刚刚还在肆意狂笑的艾义珍突然摒住了呼吸,因为就在赐刚,他的耳边忽然闪过一道不同寻常的怪叫。四下看过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出现,最终他的目光又重新对准了前面的甲衣护卫。
“好了,把尸体放下,你可以回来了!”
艾义珍一怕令下,那名已经被乾坤甲完全控制的护卫竟然还在原地,手臂也还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姿势。见此情况,艾义珍心中“咯噔”一声,顿觉不妙,刚要上前一探究竟,护卫的右臂忽然齐肩断裂,陡然飞了出去。再看那女人,本应该已经命丧当场的她,竟然奇迹般地站住了身体,并且还用两手扶着脖颈,轻轻扭动起来。
“好久没有活动,关节都要生锈了,多谢你的手下为我疏缓筋骨。”
说着,那女人猛然用手扣住护卫胸前的甲板,紧接着又抬起一脚,用力踹在对方的腹部之上,一时间,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作用在一处地方,依靠着那股强大的蛮力,原本已经与护卫身躯紧密粘合在一起的乾坤甲衣,竟然生生被从其胸前剥离下来,而如此做的后果就是,护卫全身鲜血淋漓,一大块皮肉被直接撕扯下来,场面异常血腥。
没有了乾坤甲衣的支持,那名可怜的护卫如同瘪了气一样,身体登时瘫软在地。伴随着眼中的火光越发黯淡,其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也变得越来越少,直到完全枯竭,终于一命呜呼。见自己的智慧结晶就这样断送在对方的手上,艾义珍猛然朝自己的胸膛擂了几拳,原本已经是归于平静的那股晓色幽光,随即再次变得明亮起来。
“哦?这回你想亲自出马?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是万万打不过的。”
“你少得意忘形!不过是具试验体而已,今天过后我可以再找十个百个过来。看清楚,我身上乃是乾坤甲衣之中的母甲,他的威力可远远不止你刚才见到的那一点。比如这样!”
说话间,女人忽少量眼前遽地亮起一道白光,在视觉即将失效之际,他惊讶发现,自己眼前的事物,竟在那道白光之中迅速消散,就连地上的那具尸体也未能幸免,随即化为漫天飞灰,均匀地散落在暗室的各个角落。
第五百五十九章 因果报应
要是清崖子在场,一眼便能认出暗室之中的这位奇女子,正是自己昔日的好友飞仙子,也就是九幽魔姬。只是,自从在太一门神秘失踪之后,他又为何突然现身于此呢?
强光散去,暗室之中除了气喘吁吁艾义珍之外,已经别无其它,原本位于其中的所有物体,都在那股超乎想象的能量之下化为灰烬,此刻在暗室上方,一股黑色阴云徘徊在那里,久久不肯落定。
“呼,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总算把那个棘手的女人处理掉了。多亏有乾坤甲衣相助,否则今天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啊!”
一声惨叫忽然从走廊之中传了过来,不等艾义珍回神,一个护卫便从外面跌撞进来,鼻孔这中还淌着鲜血。
“艾大人,有……有人闯入!”
语毕之间,一个稍显佝偻的身影随即从拐角之中走出,艾义珍定睛一看,不禁怒声道:“葛老头,竟然是你!你是活腻了么,连我的暗室都敢闯进来!”
见艾义珍一脸凶光的样子,葛老头怯怯看了对方一眼,身后伸了伸旁边的空地道:“你误会了,不是我,是……”
话音未落,孙无忧飞身一跃,借着葛老头的肩膀,直接将自己弹入暗室之中。艾义珍见状接连出招,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一接住了。
“干娘,回来吧!”
就在孙无忧与艾义珍交手之时,只听他忽听一声,原本飘浮在上空的那股黑云倏然下降,并沿着孙的后脊尽数融入其中。这边,艾义珍还在试图用拳脚功夫令对方屈服,却不想孙无忧的胸前忽然伸出两只漆黑的手掌,一举便会轰在他的胸口之上。不得不说,这一招的威力实在太过刚猛,即便有甲衣护体的艾义珍依然无力招架,身体摇晃着急退了两步,张口“哇”的一声吐出大量鲜血,气力顿消。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什么怪物!”
孙无忧与九幽魔姬当然不是怪物,而令他们成为今天这副样子的,全都要拜那天于魔界之中的“补天”所赐。
当时,孙无忧为自己将逆龙跷的力量,归还到苍穹之上,以至于令自己的身体崩溃解离,险些灰飞烟灭。而于一旁的九幽魔姬不忍不直悲剧发生,竟以自己的幽冥鬼力为代价,将对方已经齑粉化的身体,一点一点又缝补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九幽魔姬同样也将自己的肉身一同融入其中,这才救回了孙无忧的一条性命。之后,二人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利用了妖龙跷的跃离之力,回到了人间之中,并被霍重等人发现。
如是,孙无忧与九幽魔姬虽然双双幸存下来,却被迫共用一具身体,而九幽魔姬也只能借着夜晚无光的时候,暂时出来活动一下,这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本来,面对孙无忧一个对手,艾义珍还有一战之力。然而,如今又多了一个厉害的“女魔头”,作为“智将”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其身上那件乾坤母甲,也变得愈发黯淡,尤其是周身浸淫着那股蓝色幽光,更是变得少得可怜,仿佛随时都要隐去。
艾义珍连宫败退,终被逼到角落之中。孙无忧抬手要打,却见对方忽然从身后的墙上扣下来一块石砖。石砖一经离开墙体,暗室内的地面立即开始剧烈晃动起来。葛老头见状大叫一声“不好”,头也不回去地便朝出口狂奔而去。
“无忧,这家伙想和我们同归于尽,还是衔离开这里吧!”
孙无忧心有不甘,伸手要去捉那艾义珍的手臂。可后者如今除了那件乾坤甲衣之外,身无一物,且经过连番的激战之后,皮肤之上已经聚集起大量的汗水,孙无忧一抓未果,手掌竟然从其手臂处滑脱下来。也正是借着这个空当,艾义珍用力向后一倚,身形随之被落下的砖石掩埋起来。孙无忧用力叹了口气,接着掉头就跑。
不知过了多久,孙无忧已经可以感受到外界空气的凉爽之意,他才终于停下脚下。放眼望去,不远处葛老头同样站住了两脚,双手拄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极力喘息着,恨不得将肺撑炸开来。
“完了完了,这下艾义珍一死,我身上的蛊毒是彻底没救了。”
才抬起头来,孙无忧已然来到跟前,这回葛老头竟然不不再闪躲,好像已经认了命一样,眼中毫无光亮。
“你身上的罪孽太重,就算我能饶过你,老天也不会答应。不过,看在你时日无多的份儿上,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面对孙无忧突然的大发慈悲,葛老头哈哈一笑,神情苦涩道:“事已至此,再做什么都没用了。我虵曾经尝试逃离艾义珍的掌握,但蛊毒发作的滋味属实不好受。与其在怨恨与痛苦之中慢慢死去,我还不如!”
话未说完,葛老头的那枚牛角匕首,已经钉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只见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脸上竟然出现了一股奇异的光芒,背负了大半生的血债深仇,如今总算可以一笔勾削。对于那那些因其枉死的无辜者,葛老头的下场是远不如平息他们的怨气的。但对他自己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结局,最终他露出一股会心的笑容,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至死都还保持着求饶的跪姿,或许在断气之前,他已经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
九幽魔姬略显丧气道:“知道又如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他的命,怪不得谁,也不用为他惋惜。咱们快离开这里,基虽被其它护卫发现,再想脱身就不容易了。”
在九幽魔姬的提醒之下,孙无忧赶紧回到先前马车所在的地方,将牲口从车套之上解脱出来,顺势骑了下去,两脚轻轻一夹两侧软腹,后者立即四啼齐张,如飞一般朝来时的方向独飙而去。
别看这马匹已经上了年纪,但依然宝刀未老,沿途的护卫想要借手拦截,根本来不及,只能望着对方的背影,一点点地远离。马背之上,孙无忧心情愉悦,口中不断发出催促马匹的叫喊声。而这时候,位于其体内的九幽魔姬也终于安定下来,随之化为一张抽象的人脸,浮现在他的后颈之上。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没有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苏醒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孙无忧笑道:“有件事干娘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什么都能吃,什么都爱吃,但偏偏不爱喝什么糖水。”
九幽魔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放了迷药的糖水你根本就没有喝。”
“喝倒是喝了,只是趁着上床的工夫,又顺势吐到了床榻后面的夹道之中。干娘,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救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话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恢复原样?”
九幽魔姬笑道:“怎么,这才一起待了几天,你就已经厌恶我了?”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我男女有别,一起这么生活实在有些方便。再说……”
不等孙无忧说完,九幽魔姬直接继续道:“再说你还有小情人,我在旁边看着实在大煞风景,是不是?”
“呃……大煞风景算不上,但总归不自在。干娘,您别误会,我没有赶您走的意思。”
“哎,好了好了,我也不和你说笑了。实话实说,早在你真正恢复意识之前,我其实已经开始着手此事。”
听闻此言,孙无忧喜出望外道:“是么,我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您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做?”
“说来可能是巧合,但更有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我恢复自由之身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太一神水。”
行宫之中,一个中年男子用力伸了下腰,放眼望向外面,时至拂晓,他人竟还没有入眠。收起面前桌上的书籍,起身离开座位。此刻,于一旁侍侯的一名仆人赶紧上前道:“盟主,您有什么吩咐?”
“哦,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千尊盟盟主,如今俨然成了一名治世明君,甚至可以通宵达旦,为战事积极准备。没有办法,初升大陆的人皇,乃是一个如山一般强大的敌人,若想将其掰倒,除非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再上天时地利人和,才有机会。迈步走出房间,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随风飘来,扭头一看,一个身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人赫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盟主!”
“嗯,怎么是你,艾大人,这时候你前来本座这里,所为何事?”
原来,艾义珍并没有被砸死在暗室之中,一切都只是他的苦肉计。早前,为了以防万一,在建立暗室之初,他便在里面设置了机关,只要扣下特定的砖块,就能将其触发。表面上,暗这到垮塌,待在里面的人也只会必死无疑。但别人不知道,他提前在暗室之下挖了一条隐密的通道,趁着砖石落下的混乱场面,他便顺势钻入其中,这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五百六十章 奇人
话说孙无忧从艾义珍的住所离开之后,一路朝北行进。见天边微微露白,孙无忧背上的九幽魔姬随即道:“太阳要出来了,我也要休息了。记住,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切忌不要与它人发生冲突,更不要一个人孤身犯险,听清楚了吗?”
孙无忧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九幽魔姬随之叹了口气,原本浮现在前者后颈上的那张脸颊慢慢消失,而原本围绕在孙身边的那股黑色邪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夜没有合眼,这回真得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了。哎,话说这里距离蓬莱大军的大本营应该相距不远,按理来讲这附近应该有不少可供落脚的地方。嗯,可惜郁真也在那里,为了不给他再添麻烦,我还晃改道另找别处吧!”
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径直向北便可以去往蓬莱大军所在,而向西的一条岔路一直延伸出十余里,看样子那边会有规模大一些的村镇。稍作思考之后,孙无忧猛地拍了下马上的脊背,后者心领神会,当即飞奔起来,顺势进入到西边的岔路之上。
这马匹别看上了年纪,但耐力却是十分优秀,即便是样的高强度跋涉,速度依然丝毫未减。转眼之间,孙无忧便已来到一处村落跟前,里面的摊贩刚刚收拾利落,准备开张作生意。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豆浆,不香不要钱。”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祖传三代油炸馅饼,您过来尝尝?”
饥肠辘辘的孙无忧独自一人走在尚且冷清的街道之上,不时看向两侧的摊位。终于,他在一旁的一家牛染面前停住了脚步,顺着香味便走了过去。
“小哥,来碗牛杂面么,价格公道,而且色对让你心满意足,怎么样?”
孙无忧咽了口唾沫,随即点了点头,回身坐到一旁的桌边上,等待店家准备齐全。
等候的工夫,闲来无事的孙无忧,打量着路上来往的行人。这些人之中有老有少,个个睡眼惺忪,但脸上却并没有因为生计而神情难看,反而透露着一股难得的朝气。从这一点上来看,蓬莱大陆的老百姓要比初升大陆的幸福不少,生活压力也要小上许多,否则绝不会像这般悠然自得。
终于,店家将面端了上来,孙无忧用力嗅了一嗅,紧接着便狼吞虎咽起来。
“嘿嘿,小哥饿坏了吧!真是抱歉,今儿就我一个人出摊,家里的最近生病,在家卧床休息,所以做起来慢了不少,请你不要见怪。您慢点吃,这面刚出锅,汤也是刚刚煮沸的,小心别烫着。哦,差点忘记和你说,桌上竹篮里有剥好的蒜,就着面吃解腻。”
不一会儿的工夫,孙忧便将满满一碗碳条全部倒入到自己的胃里。一碗面汤下肚,他只觉得疲倦的身体立即复活过来,之前的倦意也随之消失大半。起身扔下一枚碎银子,店家赶忙上前将钱收起,并连声向孙无忧道谢。
“小哥慢走,有空常来!”
孙无忧刚刚离开摊位,忽然背脊一凉,仿佛刚刚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环视四周,其余人对此丝毫没有察觉,而此刻他的肉眼也确实没有看到异样的事物,甚至连一丝杀气都没有感应到。然而,那股分明的不祥之感盘旋在孙的头顶之上,始终无法离去。无奈之下,他只得回过头来,再次看向那个牛杂面的摊位。这一看不要紧,他的整个人都因此僵在了原地。
“哇,这面闻起来真不错,可惜那家伙没有口福,那我就不客气了!”
孙无忧看不清那说话之人的面容五官,甚至连对方的轮廓都瞧不清。要知道,孙无忧的目力异于常人,甚至超越那些知觉灵活的飞禽猛兽。然而,谅是这样的他,竟然无法看穿对方的房山真面目,答案只有一个:面对的这位是一个绝顶高手。
此人不只可以隐匿自己的身形,甚至可以让周围人无视由他行为导致的环境变化,所以即便他在锅边正在大块朵颐品尝着锅里的牛杂,但店家,包括路过的行人,都没有意识到此人的存在,而他自己则可以为所欲为,如入无人之境。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能力,若是将这种功夫运用到刺杀行动之中,那岂不是无往不利?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如此无礼!”
孙无忧怒喝了一声,但那人竟然没有发觉他的声音,仍然蒙头在那里自顾自吃着。见状,孙无忧实在按捺不住,两步走到跟前,一把便拍在对方的肩膀之上。
“你听到没有,快给我停下来!”
被孙无忧一掌击中,原本还在那里大口吞食的人影猛然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而后慢慢转过头来,显出一副异常惊骇的表情,直勾勾地看向身后的年轻人,语气疑惑道:“你能看得见我?”
直到此时,孙无忧才终于看到那人的真实面容。此人看上去有四十左右,身材颀长,面容消瘦,鼻子却显得尤为挺拔,鼻尖如同一把刀子一样。脸颊之侧,分别垂下来一缕白色长发,手上还提着半截牛肠,还未来得及送入口中。
“你是活人,我也没瞎,为什么看不见你?少和我这打哑谜,你怎么挨着锅边,用手拿里面的东西吃?”
此刻,还在专心做面的店家突然发现孙无忧折返回来,而且还独自一人对着空气大声喝斥,一时间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但出于善心,他还是好意劝说道:“小哥,你怎么又回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孙无忧摆摆手道:“不用管,我来替你出头。”
店家一脸愕然地看着孙无忧,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满脸堆笑道:“小哥,您就别拿小的开玩笑了。小的这是小本买卖,经不起折腾。您要是对刚才的面不满意,我再给你做一晚就是了。实在不行,我把面钱退你也可以。”
说完,店家伸手便到钱匣之中寻找刚刚的那枚碎银子,而这时候孙无忧右手缩成爪形,抓着一团“空气”走到路边,用力朝前方空蹬了一脚,口中怒骂道:“我看你穿得挺体面,没想到竟是个沾贪图便宜的铁公鸡。来来,这里都是推贩,打起来怕是要毁了人家的东西。你同我过来,我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孙无忧臂力强悍,那人被其单手抓住,竟然挣脱不开,只能乖乖跟随对方进到了隔壁的一条窄巷之中。孙无忧用力一推,那人立时撞在一旁的墙壁之上,额头左边还因此被划出了一条血口,好在伤势并不严重。
“喂,你这人怎么如此蛮横,不就是几条牛肠么,回头我赔他便是了。”
“哼哼,若不是被我当面撞破,你会这么痛快答应么?还有,我就不住你的身上一点钱都没有,快把钱袋交出来,我拿去还给店家。”
“哎呀,没有就是没有,这种事情我怎么还能骗你,不住你看!”
说话间,那怪人竟然解下腰带,眨眼之间便将衣服几乎脱净,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此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气温尚低,经风一吹,那人竟也抗不住这样的刺骨寒风,当即双脚夹紧,面色铁青。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让你还钱,没让你脱衣服。”
“笨蛋,我脱衣服就是为告诉你我身上没有钱。要不,你把我的衣服当了,换了钱再转交给那个商贩吧!哎,这该死的时节,早上温度怎么还这么低,不行了,鼻涕要流出来了。你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彻底看傻眼的孙无忧,望着对方小跑着的远去背影,一时间竟灰忘记却阻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只留下了那一地的衣服。
“这人疯疯疯癫癫,行为这般古怪,不知前来此地所为何事。不过,他的那股力量倒是相当棘手,万一被他挪作它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唉,我刚才为何那么大意,怎么说放就放了呢!现在只能祈祷对方千万不要四处作恶,否则我便要成为一方罪人,终日难以心安了。”
无奈之间,孙无忧将志上的衣服一一拾起,并将其裹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转头回到面摊前,店家以为他又来找茬,脸上已经初现愠色。谁成想,孙无忧随手一摸,又拿出一锭银子,直接摆到了对方的跟前。
“小哥,你这是……”
“对不住了,刚才的那个小偷,我没有捉到,这就算是我替他付得面钱吧吧!记得,下回多加注意,别再让那些毛贼有可趁之机。”
看着那个一手牵马,一手背着包袱的孙无忧,店家拿起桌上的银锭,面露怪笑道:“今儿个,真是绝了。”
酒足饭饱,孙无忧就近来到一处客栈之中,小二将马匹牵到后院喂食草料,这边他在柜台处办理入住事宜。就在等待掌柜分配房间之际,一个怒气冲冲的人影忽然从一旁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说了多少遍,你怎么不信我的话。我这伤真的是被一个长着两捋白发的怪人打的。我还记得他穿着一件黑底金纹的衣服,就像那人的包袱一样。哎,不对,他有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百六十一章 巷战
孙无忧回头一看,一个满脸淤青的男子正怒气冲冲瞪着自己,与其同行的另一名男子伸手将其拉住,当即上前道:“是你打伤了我的朋友?”
孙无忧一脸茫然道:“什么朋友,我从来没见过他。”
“哼,就算不是你,你和那人一定有关系。否则,他的衣服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孙无忧侧脸看了一眼背着的那个包袱,随即将他放下,神态温和道:“你说这个啊,我也是无意之间得到的这些东西,本想找个地方随手扔了,但看这衣服布料不错,就这么丢弃实在可惜,所以便一路拿了回来。”
“老四,别和他废话。看来这小子是不想老实交待了,刚才我受伤全都是因为一时大意,这回还是让我来,顺便排解一心中的闷气!”
眼见双方就要开打,一旁的掌柜赶紧上前劝和。与此同时,在后院忙活的几个伙计也纷纷走了过来,虽说这些人身形并不高大,但因为长年从事体力劳动,身上的肌肉尤为明显,对付一般人,打他三两个不是问题。此刻,对面的“老四”看出这眼前的局势,随即淡定一笑,不紧不慢道:“二哥,你先别着急动手,万一冤枉了人家,那就不好了。况且,人家客栈还有做生意,打坏了东西,耽误了人家的买卖更是不合算。依我看,咱们不如换个地方详谈此事,不如这位兄台意下如何?”
孙无忧点了点头道:“也好,就算要打,也得打个宽敞的地方,这里施展不开。”
“嘿,你小子的口气比你的身材一点也不小。好,咱们出去吧!”
眼见孙无忧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趁机逃跑的意思。“老四”心中一沉,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关注起对方,生怕期间又有意外发生。
三人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面带淤青的男子怒啸一声,想要先在声势上压过对方一头。
“小子,识相的就把那家伙有行踪说出来,这样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说着,那人翻开手掌,一股烈焰登时从掌心之中喷射而出,即便相隔一丈多远,仍能感觉到火焰之中传递过来的炽热。
“这位兄台,我们兄弟二人并不是想以多欺少。但之前我这哥哥在别人手上吃了大万,差别连性命都不保,现在你拿着他的衣服,却说与其并不相识,这种说辞实在无法让人信服。如果真的知道什么线索的话,烦请告知一下,我在这里先替二哥谢过了。”
孙无忧笑道:“同是兄弟,你们二人的脾气却是迥然不同。我盾你年纪比我略长一些,那我就叫你一声四哥吧!但我之前所说确实句句属实,我和那个家伙确实不是一伙的。不瞒你说,这衣服是他主动脱下来送给我的。”
接着,孙无忧便将先前在面摊边上发生的事情大致复述一遍。听完这些,“二哥”目光炯烔道:“胡说八道。连我都敌不过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你三两下轻松解决。你还是在撒谎。不算了,等把你降服我看你说还是不说!”、
“二哥”河口一张,一股液体顺势喷射而出,那些液体一遇到掌中火焰,立即化身成为一条狂躁火蛇,骤然扑向孙无忧的身前。下意识间,后者闪身躲避,火蛇扑空,竟将后侧的墙面烤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斑,孙无忧偏头看了一眼,略带诧异的口吻道:“大早晨的,火气怎么这么大。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说完,孙无忧拿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见此情形,那位“二哥”立时嗤笑道:“吃吧吃吧,把你身上的补品全部放在嘴里,我倒想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目光一闪,一击不成的火蛇立刻调转身形,再次朝孙无忧狂攻过去。一时间,那蛇头倏晃,竟然分裂出九只头颅,一齐戳向孙无忧的身体。强招当前,孙无忧屏气凝神,一股奇妙的力量随之笼罩在身体之上。而在此物的作用之下,本来应该已经得逞的多关火蛇,竟是被吹得在原地打起了转,而且越转越快,最终被那股强劲风力贯穿身体,化为乌有。
看着一点一点落在地上的火苗,“二哥”眉头微皱,面露狐疑道:“这小子刚刚使了什么邪术,为何能够破解我的火蛇功。好,既然你实力不弱,那我就不再保留了,看来不把你……”
“好了二哥,收手吧!”
老四一经说话,“二哥”真的停了下来,虽然面露不甘,但身子却已嫁了一步,主动放弃。那边,孙无忧刚刚摆出作战架势,如今见对方突然收手,不由得为之一愣,意犹未尽道:“怎么,不打了么,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呵呵,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无辜者,那才是真正的可惜。”
说完这些,他扭头又对“二哥”道:“算了,看样子他真的不知情,咱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
“放心,等见到那个罪魁祸首,我自然会与你联手将其击败。试想,蓬莱大陆之上能接住你我二人合力一击的能有几个,那个人也不例外。”
说完这些,他径直走上前去,伸手抱拳道:“刚刚多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陟无忧不解道:“你怎么确定我和你们口中提到的那个人没有关系?万一,我刚才在说谎呢?”
“呵呵,你能这么问,就已经足以说明真相了。什么人会愚蠢到招摇过市,自投罗网,自己坑害自己?况且,你刚才出招的时候,明明可以趁机反将我们一军,但你并没有那么做,这说明你对我们根本没有敌意,同伙一说更是不可能的了。依我所见,你同我们一样,也被那个家伙给耍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二哥”忽然道:“你是说,那家伙故意让这小子得了自己的衣服,引诱我们找他报仇?”
“哈哈,二哥,今天你的头脑可比平常灵光多了,看来挨了那人几招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老四,你怎么能这么拿我说笑。你忘了,原来小时候,是谁帮你出头,替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了?”
“哎呀,二哥,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里。可是一码归一码,刚才你不由分说,举手就要打别人,确实是你的不对,我出言调侃两句也未尝不可。好了好了,没让那个家伙得逞,也逄是一场胜利。这样,今儿由我作东,咱们回去好好喝一顿,顺便化干戈为玉帛,那不是美事一桩?”
盛情难却,在“老四”的再三邀请之下,孙无忧只得跟着二人回到客栈之中,并叫了一桌好酒好菜,三人一齐落座,美酒入肠,没过多久,先前的误会便被抛到了脑后。而之前对孙无忧充满敌意的“二哥”,也终于放下了心中芥蒂,甚至还将一只胳膊,挂在对方的脖颈之上,口齿含糊道:“别怪哥哥之前邮手鲁莽,大清晨的白挨一顿打,这换谁能忍得了?直到现在,我的半边脸还在疼,后边的大牙也松动了,若是让我再碰见那个杂毛,非得叫他趴在地上吃狗屎。”
孙无忧因为一夜未眠,状态不佳,只是泯了一小口杯里的酒水,便说道:“二位不要见怪,但我瞧那个家伙虽然疯疯癫癫,但倒不像那种是非不分的大恶人。难道,是二位之前做了什么事,引得他的不满,所以才遭其报复?”
孙无忧这边话音一落,“二哥”和“老四”相视一眼,身上的醉意也解了大半,许久都没有回话。
“哦,对了,我突然有些内急,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这些,“二哥”匆忙起身,开门便走了出去。片刻后,旁边房间的屋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孙无忧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明了二人果然有问题,于是便在心底里画了一个问号。
“酒都快喝完了,我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
孙无忧端起酒杯,看向对面的“老四”。后者尴尬地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叹了口气道:“我和二哥有要事在身,不便透露身份,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孙无忧微微颔首道:“这种事情我明白,既然不方便,我也就不勉强了。今日多谢二位招待,但在下身体抱恙,恐怕不能坐陪了,咱们有缘再见!”
从房间之中离开,回到自己的客房之中,随手将那个包袱丢到桌上,拿起茶杯连饮了几轮,这才坐了下来。
“在这种节骨眼上现身于此,他们明明身手不凡,却又不敢表露身份,看来他们一定不是普通人。难道,他俩是初升大陆派来的‘探子’?”
就在孙无忧独自一人于房中思考此事之际,门外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嚣,侧耳听去,几个男人的声音交强在一起。
“救……救命,他们是初升大陆派来的奸细,大家快把他俩合力拿住!”
“嗯,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我得出去看看!”
第五百六十二章 再聚头
推开房门,打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混身是伤,外表极为狼狈的人影忽然穿过人群,拼命朝外面爬离。那人抬起脸来,孙无忧愣了一下,当即惊声道:“霍重,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只是孙无忧,霍重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讶,来不及多想,他赶紧小跑了两步,直接扑倒在走廊之上,声音略带恳求的语气道:“救……救我,我遇到了初升大陆的探子,杜勋还在里面帮我拖着他们。”
“哦?还有这种事,我过去看看。”
“别……别过去,他们修为高强,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对手。快,去太一门搬救兵,晚了我和杜勋都得死在他们的手里。”
“砰!”的一声巨响,一股突如其来的爆炸,将一众看客全部震飞出去,有的躺在一旁的楼梯之上,有的则索性从二楼跌落下去,重重摔在一楼的饭桌之上,当场便昏死过去。
“老四,快抓人!”
“二哥”急步向前,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的孙无忧。霍重见到他人,如同看见了恶鬼一样,赶忙躲到孙的身后,手脚甚至还因此不住地颤抖起来。
“喂,兄弟,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处理一下私事。”
孙无忧看着对方那张充满笑容的脸颊,随即沉声道:“你真的是初升大陆派来的卧底?”
身后,霍重接过话茬补充道:“这家伙是人皇手度下的夏官肖烈,此人擅使火力,我和杜勋全都败在他的手里,就连千尊盟的陆升副将都没能幸免。”
“嗯,你们见到陆升了?他现在怎么样?”
霍重微微摇头道:“他们四季将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捉拿陆升,在先后败在他们手上之后,我们三人全都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被绑在房间的角落之中,而陆升已经不知去向。”
“呵呵,本来想留着你另有它用,但没想到你这家伙如此多事,看来你已经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
说着,夏官肖烈身形一晃,一道烈焰随即隔空打出。孙无忧顺势挺身上前,欲要故计重施,将其招式破解。可如今的那道火焰竟比之前学乖了许多,见到他人之后,竟然没有选择正面交手,而是绕了一个大弯,转而从侧面发动攻势。霍重因为之前的战斗,加上许久没有进食,早已是虚弱无力,因此即便看到肖烈的目标是自己,也没有反抗的余力。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遍体火苗的霍重已然倒飞出去。孙无忧回头怒叱一声,随即施展将诀之中的水字法,将其身上的火势立时扑灭。
“兄弟,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们为敌么?本以为咱们是一条路上的人,却没想到现在竟会沦落到兵戈相向的地步。”
面对肖烈的话,孙无忧挤出一丝苦笑道:“本来我也不想插手此事,甚至我连人们的真实身份都不感兴趣。只是,我与他乃是旧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他。”
“呵呵,这个天下可是真小,这都能让你遇到朋友。也罢,既然已经出手,那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看来你我之间的缘分要到此为止了。”
外边肖烈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房间窗户,忽然炸裂开来,两个长相一摸一样,就连脸上胎迹也如此一辙的年轻男子随之从房间之中退了出来,其中一人转头一看,随即面露惊喜道:“孙无忧,原来是你!”
肖烈看了那杜勋一眼,紧接着便将视线投回到面前之人的身上,神态狡黠道:“原来你叫孙无忧。”
“呵呵,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互相了解,真是惭愧。”
“好!我肖烈向来不杀无名之辈,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你的名字,那我也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说着,肖烈双臂一震,强大的力量随之从沸身上下的穴道之中狂喷而出,一时间破碎的衣物四下分溅,一身红色铠甲随之呈现在一众眼前。
“受死吧!”
亮出红甲之后肖烈,实力竟然有了质的飞跃,脚掌用力一蹬身下的木板,一条长达十余丈的走廊竟然立刻坍塌下去。与此同时,肖烈的同伴“老四”也蹲到了窗台边上,见杜勋只靠一只手臂,挂在半空之中,当即怪笑道:“手下败将,还不速速投降,要我把你冻成冰块,然后一点一点地碾碎么?”
是了,所谓的“老四”,正是四季将之中的冬将许冰。先前他在野外,轻松战胜了霍重,又在接下来的对决之中,一度将陆升逼到绝境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事外出的肖烈忽然赶到,并以压倒性的实力,一举击溃了陆升的千机剑,使其彻底丧失了战力。
不同于肖烈火爆易怒的性格,相对而言许冰要沉稳许多,做起事也是尽善尽美,绝不打无把握之仗。眼见外面的杜勋已经几近力竭,房间之中的他,总算主动走了出来。随着移步,其脚边开始生出大量的冰壳,并将已经塌陷的走廊重新填补起来。杜勋见状,赶紧从栏杆外跳了回来,并落到距离许冰不到一丈的空地之上。
“怎么,你后悔对我们出手了?”杜勋冷笑道。
“不,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现在你双脚着地,我可以堂堂正正将你击倒了。”
语毕,许冰忽然使出移形换影之术,一道分身随即朝杜勋冲了过去。后者见状连忙缩身后撤。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其身上忽然飘出一道黑影,黑影于空中飞速变幻,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杜勋的模样,并朝那具冰之分身迎了过去。
同样是分身,但二者的修为相差极大,使用的效果也是迥然不同。杜勋在太一门中虽然主攻分身之法,但因为自身修为一般,所以幻化出的分身只能使用最普通的招式,甚至连最起码的飞行御空都做不到。相比较起来,许冰一方具有绝对优势,且自本尊之中分离出来的身体,会携带玄阴掌的功力,实力异常强悍。只过了三招,杜勋的分身已经被寒气冰封起来,两只腿如同长在了地上,再也无法挪动一步。见此情况,后面的许冰隔空弹指,一记指弹随之打在杜勋的分身之上,伴随一阵“哗啦啦”的脆响,后者立时化为无数冰晶,倾洒在二人的脚边。
“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说话的是许冰,动手的则是自己的分身。这分身来势之快,竟比先前还要强上一些。另一边的杜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半边身子便已进入到冰晶的包围之中,眼看自己就要与分身山同样的下场。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紫色的拳影忽然来到,呼吸之间便将那声冰壳打得粉碎。漫天冰晶下坠,杜勋透过它们,正好看到了与肖烈激战的孙无忧,而刚才的碎冰一击,正是出息他的手笔。
“孙无忧,多谢了!”
杜勋猛然握紧右手,又一道身形自身体蹿出,趁着对方分神之际,忽出一拳,正好打在那具分身之上。许冰的分身法虽然相当棘手,但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过脆弱,稍稍受到冲击便会立即土崩瓦解。而在这种近距离下结结实实挨上一拳,那分身自然也难逃毁灭的命运,一声爆炸响起,无数夹杂着冰粒的白雾登时铺散开来,从走廓之上一直蔓延到外面的大堂之中,孙无忧与肖烈因为视线受阻,不得已双双暂停下来。肖烈抬头望了上方一眼,大声呼喊道:“老四,你又在搞什么鬼,快点把那家伙解决,咱们该走了!”
孙无忧抬起手来,本想借住一些落下的冰晶。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些还未落地的比细小冰粒,竟然自动向上飞去。回头去看,不只是他的身边,这间客栈之中,所有的冰晶都在这一刻朝那走廓之中聚拢过去,随即一道冰蓝色的光辉浮现在雾气的中央处,而距离最近的杜勋,此刻已经面无血色。
“这个怪物,力量居然再次提升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得……”
“玄阴掌!”
不等杜勋想出对策,一记掌力忽然撕碎雾障的阻碍,径自打在杜勋的身上。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皆被那股惊魂慑魄的严寒所充斥,真气,血液,连同意识都在此刻被其冰冻起来,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杜勋!”
眼见师弟不敌受难,原本躲在后方的霍重,此刻竟然再次站了出来。因为身体健硕的缘故,他的恢复能力也是相当出色,经过刚才短时间的休整之后,他已获得些许体力,并借着这点微末的力气,飞身上前,准备营救师弟杜勋。而这时候,雾气之中,重新穿上银色铠甲的杜勋阔步上前,拳头抬起之际,不下十道刺骨气流全部射向霍重的身体。
“不自量力!”
“去死!”
就在许冰准备出手,将二人一同了结之际,身后的走廊忽然炸裂开来,原本应该被定在前方的杜勋,此刻竟然从下方突然钻出,自腰间抽出的百柔软剑,如同闪电一样,直挺挺挺劈向许冰的后心,眼看就要将其一剑洞穿!
第五百六十三章 双将战三杰
先前与陆升一战,杜勋便依仗这招“声东击西”成功令其认输。而眼下,故计理施的他,能否让堂堂四季将的许冰同样吃亏?
答案是不。
百柔软剑剑身纤薄弹韧,因为这个缘故剑的主人可以施展出许多超乎想象的刁钻战法,令对手防不胜防。
然而,相对应的,因为拥有过于柔韧的剑身,所以百柔软剑的钢性便略显不足,尤其是在与硬物正百相击之时,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杜勋本来已经稳操胜券,剑尖抵在那许冰的身脊之上。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剑无论如何竟然刺不进去了。
“怎么……这是……”
“哼哼,区区一兵软剑,怎能击破我的玄阴战甲,给我破!”
说话间,许冰双臂齐振,随即一股强劲力道自其背后陡然击出,百柔软剑抽离不及,半截剑身应声断成了碎片。
“不好,我的剑!”
还在为自己痛失“利器”而心痛不已的杜勋,已然忽略了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个那般恐怖的对手。许冰双掌举过头顶,随之一股森然寒气骤然降下,并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冰封起来。而以真身亮相的杜勋,这回再也没有金蝉脱殻的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冻成冰块。
另一边,孙无忧虽然还在与肖烈激战,但他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一旁的战斗之中,如今见杜勋败下阵来,当即怒喝一声,肖烈以为他要使什么招式,连忙退后两步。趁这个机会,孙无忧使出一招天外飞仙,直接跳到了许冰的跟前。
“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这里是蓬莱大陆的地盘,你还是趁早收手吧!”
许冰瞥了一眼已经无法动弹的杜勋,随后淡然一笑,神色舒展道:“你放心,我不会取他的性命。刚才我听他们唤你孙无忧,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孙无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已然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话术。
“没错,我和你一样,同是初升大陆的百姓。”
许冰哈哈大笑几声,而这时候肖烈也已跟了上来,伸手指着孙无忧,怒发冲冠道:“老四,还和这家伙废什么话,既然他要与我们为敌,咱们也不用顾及别的了,省得自寻烦恼。”
耳听到肖烈的怂恿,许冰却是不徐不急,依然慢条思理道:“既然同是人皇的人子民,为何你要替别人说话,难道你已经叛变到蓬莱大军的阵营了?”
孙无忧忿然道:“当然没有。初升大陆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我喜欢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背叛!只是,这两人与我颇有渊源,我实在无法看着他俩被你们随意蹂躏。放了他们,就当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肖烈怪笑道:“面子?我们才认识一上午,甚至之前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们凭什么要给你面子?况且,这两个家伙修为本来就不差,若是就此放走,那岂不是放虎归山,自找麻烦?”
许冰看了肖烈的背影一眼,而后微微点头道:“二哥说的没错,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唉,既然如此……”
说着,孙无忧拿出一只药瓶,咕咚咕咚将里面的药丸猛倒了几颗,紧接着咽了下去。见此情况,许冰凛然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要与我们拼命?”
孙无忧用力咽下所有的药丸,一股痛苦的表情随之呈现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颊之上,进而艰难道:“既然你们不肯罢手,而我也又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只能重新打过了。这回不用手下留情,我也不会有所保留了。”
许冰笑道:“你以为,只凭你一人之力,有可能同时打败我和肖二哥?:”
“不管有没有可能,我都不会放弃,亮招吧!”
孙无忧双拳同出,两道魔拳拳影分别轰向许冰与肖烈。饶是二人修为高强,武艺精湛,面对这等气吞山河之势,依然不能幸免,只得暂避锋芒,双双倒退出去。趁此机会,孙无忧挺身上前,一把将那瘠冻成冰砣的杜勋从地上拔了起来,随手丢给身后不远处的霍重。
“想办法给他化冻,然后有多远走多远,这里有我顶着!”
眼见孙无忧为自己与师弟杜勋,竟能如此舍生忘死,全力相助,一股强烈的激动之情随即升起,致使其眼中立即被眼泪逼红。而这时候,躺在他怀里的杜勋,虽然身体四肢无法活动,但脸上的五官却还能动作,只见他双眼急眨,示意对方赶紧思考对策。霍重平日里脑筋愚笨,这中时候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然而,无意间的扫视,令其看到了下面桌上放着的茶壶,霍重惦中灵机一动,当即道:“有了,我有办法了,咱们走!”
眼见霍重抱着杜勋,就往后院跑去,刚要上前抢攻的肖烈立时改变方向,如幽灵一样,笔直地朝二人飘了过去。
“哪里走!”
肖烈火掌连环,一记记手掌形状的火印如同陨石一般相继砸落,大堂之上立即狼狈一片,虽然这里的人食客早已不知所踪,但剩下的桌倚板凳却是无一幸免,全部成为了陪葬品,残骸散落的到处都是。渐渐蔓延开来的火势,很快便将爬到了周围的房间之中,四下的梁柱也不例外。
“霍重别怕,有我在!”
孙无忧心念一动,将诀抚水顺势显灵,一时间,客栈的穹顶下方,竟然莫名其妙地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用来堵截二人的火墙也随之消失不见。
“好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使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看来,不先把你解决,我是没办法对他俩动手了。”
说话间,肖烈双手变爪,合于身前,屏神聚气。当手掌再次分开之际,一团如同太阳一般明亮的球体,赫然悬浮在掌心之间。距离较宾的霍重只觉得自己的眼神仿佛要被刺瞎,趁机会,他赶紧眯起眼睛,按着之前所见的情景,蒙头朝后院狂奔过去。
“姓孙的,这是你逼我的,到了下面,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一辣!”
“轰!”
一道血色疾光撕破屋脊,直冲天际,此刻方圆十里之内的人,都能看清此物的样子,半边天空更是被其映成了相似的颜色。而在小镇之外,一个身着破衣烂衫的英俊男子负手仰望,见那光柱久久不肯消散,他的口中忽然缓缓道:“终于打起来了么,不枉我的那件衣服。不过,就凭那小子的功夫,究竟能不能打得过许冰肖烈呢?”
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原先生意火爆,一片繁荣的客栈,如今已然面目全非。肉眼可见,所有的木制器物,皆已变成焦炭。先前,一些为了躲避打斗,躲回到房间之中上的客人们,此刻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味,见外面的声音已然消失,个别几人这才大着胆子开门去看。这一看不要紧,迎面扑来的焦糊味险点将他们活活熏死,空气里弥漫着各式各样的古怪气味,就算形容是身在地狱也不为过。
“出来吧,我知道这点威力杀不死你!”
顺着声音向前望去,身披赤甲的肖烈脚踏一对火丹宝珠,悬于半空之中,泰然自若。而沿着他的视线看去,混乱纷杂的废墟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咳嗽,但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哈哈哈,我的怒火真龙,滋味还不错吧?不怕告诉你,刚才你所领教的,不过是此招的冰山一解。如若全部施展出来,别说是这间客栈,连小镇都要损失惨重。看在一起喝过酒的的份儿上,我就饶你这一回,离开这里,不要回来。里面的二人,也和你没有关系。”
孙无忧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伸手用衣袖将嘴巴重新擦干净,而后冰怏怏道:“我孙无忧什么长处,但有一点,认准的事情就绝不会改变主意。他们二人,我今天保定了,要拿他俩,先过我这关!”
“嘿,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我!”
话音未落,肖烈两眼一瞪,手掌赶紧捂在自己的脖颈之上。虽然并不起眼,但仔细观察,他的脖子侧面,竟然出现卫道浅浅的血痕,虽然伤口不深,但位置却是十分致命。刚才他只顾着施展杀招,却忽略了自身的安危,这才被孙无忧趁虚而入,险些性命不保。
“二哥,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次换我来!”
肖烈偏头一看,许冰一脸从容地看着前方,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就好像能够洞穿世间一切玄机一般,让人看得心惊胆颤。
“老四,我……”
“别忘了,后面还有两个呢,让他们跑了,咱们四季将恐怕就要颜面扫地了。”
“唉,那我去了!”
肖烈瞪了一眼对面的孙无忧,当即收回火丹宝珠,并落回到地面之上。虽然已经身上挂彩,但他那股火爆脾气却是丝毫未损,人还未到便张口大喝道:“两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你肖烈爷爷来找你们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举杯邀敌
随着肖烈追入后院,大堂之上终于只剩下孙无忧与许冰二人。随手一挥,一把由冰块雕刻而成的王椅赫然出现在身后,许冰随即坐了下来,凭空一握,一只洒壶便出来在他的眼前。
“冰玉泉,是我自己酿造的酒,别处你绝对喝不到,要不要来一点。”
面对许冰的盛情邀请,孙无忧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一脸憨笑道:“你别说,刚才活动了一下,我还真有些口喝了。不过,我酒量并不好,还是不要喝多为妙。”
“呵呵,接着!”
不知何时,许冰的另一只手上已经多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冰杯,将酒满上之后,随手一扔,灵敏丈之外孙无忧当即施展将诀风流,顺势将空中的酒杯接了过来,张口将其一饮而尽。、
“哇,好甜好香,丝毫没有辛辣之感,我喜欢。”
许冰怪笑道:“我这冰玉泉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消受了的,小心喝得太猛,被里面的寒气冻伤。”
说完,许冰自酙自酌,同样喝了一杯。但与孙无忧不同的是,喝下冰玉泉的他,有上竟然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粉红色,其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剧增数分。见此情况,孙无忧道:“好了,酒也喝了,咱们开始吧!”
许冰淡淡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喝下刚才的酒吗?”
孙无忧回道:“你该不会是在酒里下毒了吧?”
许冰再次笑道:“害怕洒里有毒,你还敢喝我给的酒,你岂不是自寻死路?”
孙无忧看了一眼手里的寒冰酒杯,神态从容道:“至少到现在,我还将你当成是我的朋友。朋友敬的酒,我孙无忧岂有不喝之理?”
“好,很好!都到了这一步,你居然还将我当作朋友。我答应你,如果这一战之后你我都能平安无事,我要与你义结金兰,成为永世相好的兄弟。”
两人相亮一笑,各自将手里的酒杯摔得粉碎,伴随着许冰起身,以那寒冰王椅为中心,大片的冰晶自其中疯狂伸出,转眼之间便将大堂冰封起来,连同房门窗户一起冻结,现在连只蚂蚁都无法逃脑,这里已经成为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战场,谁也无法插手接下来的对决。
“怎么,你怕我中途跑了不成,干甚要将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
面对孙无忧的疑问,许冰浅笑道:“你误会了。我把窗门堵住,不是怕你逃跑,而是为了避免待会交手会殃及到外面路过的行人。要知道,我的力量在四季将之中可是最棘手的,亦是最危险的,危险到连我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握。”
孙无忧点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和你的二哥不同,他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你却不会。”
“呵呵,不要再给我粉饰了。说到底,我和肖烈不过是人皇手里的凶器而已,更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
孙无忧轻“嗯”了一声,似是在和自己说话,又似在向许冰道:“我们本可以不这样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应该感到满足的,毕竟你是除了人皇以外,第一个见识到玄阴之力完全体的人。”
“玄阴之力?与玄阴掌不同么?”
“嗯,玄阴掌只不过是玄阴之力一部分而已。然而,只凭借这点残缺的力量,便足以令我在最近十年当中一跃成为了初升大陆之上显赫一方的强力高手。不过和真正的玄阴之力相比起来,玄阴掌简直就像襁褓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哦?你这么一说,我的兴趣倒是被你吊起来了。我想看看,你口中的玄阴之力究竟是不是那么般神乎奇迹。”
“呵呵,希望你不要后悔!”
跌跌撞撞,霍重匆忙来到后院之中,一把推开厨房的屋门。此刻,一个正在蒙头做饭的厨子,抬眼正巧看到来人,这边还没来得及说话,霍重却是抢先急声道:“热水,你们这里有没有热水。”
被霍重这么突然一问,那厨子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该如何回话,愣了片刻之后才终于结巴道:“有倒是有,不过都在锅里,还没来得及往外盛。”
顺着厨子目光方向,霍重大步走了过去,掀开锅盖,见锅内净是热气腾腾的沸水,二话不说,肩膀一送,便将冻得结实的杜勋扔到了铁锅里面。
“胆小鬼,你们去哪了,快出来给你肖烈爷爷磕头赔罪,不然把你们烤成肉串!”
霍重见那厨子欲要出去,连忙伸手将其拉住,小声嘱咐道:“别去,不然小心性命不保。”
那厨子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平民百姓,如今被霍重这么一吓唬,立时萎了下来,面露惧色地小声道:“那我该怎么办?”
“在这里守着,直到里面的人完全化冻,那样我们就有办法打败外面的那个人了。”
“啊?可是他人就在外面,成一这种时候闯进来,咱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霍重正气凛然道:“不用担心,我出去先拖住他,一时半会他还进不到这里。记住,别出声,我去了!”
说完,霍重轻轻拍了拍了厨子的肩膀,随即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离开厨房,侧头一看,只见肖烈蹲坐在井边的杂物之上,正在用清水淘洗脖颈上的伤口。孙无忧虽然没有对他千万致命伤,但伤在脖颈处同样十分棘手,且不能用平常的办法进行包扎。虽然已经敷上了金创药,但伤口之中溢出的鲜血很很快便将粉末冲散,血水随之滴到铠甲之上,反射出异样的红光。
“呵呵,这不是夏官肖烈吗?你怎么跑出来了,难道是怕败在孙无忧的手上,所以提前遁逃?”
霍重的声音传入耳中,肖烈却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只因为他的知觉异于常人,对方一经出现,他便立即感知清楚,因此才能像这般有恃无恐。
“好小子,不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逃走,居然留了下来。怎么,你担心里面那个姓孙的家伙,不愿撇下他不管?呵呵,丑话说在前头,和他过招的可是许冰,如果他认真起来的话,你们几个就算是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说话间,霍重只觉得后院之中气温骤降。回头望去,平时的后门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冰块所填满,至于里面是什么情况,因为冰的透光性不好,所以并不知道。
“好了,解决掉你们之后,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呢。是你过来,还是我自己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肖烈忽然掷出带血的手帕。也不知那血里到底是蕴藏了何等可怕的力量,手帕一经离开肖烈的手掌,输我立即燃起熊熊大火。更加恐怖的是,那道火焰竟然能够自行变幻,随之化罚一道火焰人影,直立在霍重的面前。
“自己不动手,居然只怕个分身与我过招,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肖烈冷笑道:“我就是太看得起你,所以才祭出了这一招。实话告诉你,这是我的独门绝招,连许冰都没有见过。若不是我身上有伤,不便出手,你哪会有这般荣幸见识到我的燧人翁!”
不等霍重回过神来,只见站在对面的那个火人,忽然眼开漆黑的眼眸,视线扫过一旁的空地,轻轻勾动手指,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作用在不过处的扫把上面,并将其举到了半空之中。呼吸之间,一道火焰自火人身后分离出去,并将扫把完全吞噬,不消片刻,一把闪烁着万千火光的利刃从空中落下,火人伸手将剑接住,扭曲的五官之中,随即暴发出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
“杀了他!”
霍重明明在心底里告诫自己,千万要多加泸主,绝不能有丝毫份神。可让他百思不得解解的是,刚才还在两丈开外的火焰人影,为何错神的工夫便已蹿到自己的跟前。而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那柄不同寻常的兵刃已经抬到了半空之中,只要迎头斩落,自己便会立即身首异处。
“完了,吾命休矣!”
危难之间,霍重的眼前忽然划过无数的画面,其中就有他当初背景离乡,前去太一门拜师学艺的景象,与众师兄弟初相识的景象,还有那个永远在人群之中最显眼的妙龄女子,也是他心宜许久,朝思暮想的周师妹。
现在,他要和这一切彻底诀别了。
“师兄小心!”
一声惊喝令霍重回过神来,再次定睛,一道人影已然跳到半空之中,结结实实撞在了那个燧人翁的身体之上,并且双双摔落在地。然而,由肖烈召唤显灵的燧人翁并非善类,那人虽然成功令其失手跌落,但下一刻,他便被后者体内探出的无数条手臂,用力拉入到身体之中,须臾间便已灰飞烟灭。
“别看了,那是分身!”
随着声音,霍重扭头看去,还晕那张熟悉的脸颊,还是那道永远无法消退的迎迹,是了,那人正是杜勋。
“杜勋,你已经可以活动了?”
说话间,杜勋已经来到跟前,霍重上下打量了他两圈,这次放心地拍了拍他的后脊,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刚才辛苦你了,接下来让我们兄弟二人并肩作战!”
第五百六十五章 冰火两难
霍重朗声一笑,气吞山河之势,竟令后院之中的许多物体不禁为之战栗颤抖起来。眼见不久这前还被冻成冰块的杜勋,如今竟然已经恢复原样,肖烈伸手一指对方,表情阴沉道:“你小子刚刚解冻,这么着急前来送死么?你的同伴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被玄阴掌寒气入袭过身体之后,体内的经络,甚至连同筋骨都会变得异常脆弱,稍有不慎便会当场暴毙。听我一句劝,你还有大好前程,犯不上在此搭上性命。”
听了肖烈的话语之后,霍重不由得看向身旁的杜勋,神色凝重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杜勋面露尴尬地笑道:“呃,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但也没有他说的那般悬乎,至少不会弱不禁风。”
“那你在旁边看着,还是让我一个人来吧!”
说着,霍重用力撕下两只袖管,并将那棱角分明的双臂裸露出来,于阳光之下反射出漂亮的光芒。肖烈见状冷笑道:“那样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必败无疑!”
“哼哼,你就瞧好吧,待会我会让你闭嘴的!”
语毕,霍重迈步就要上前,谁知身后的杜勋忽然一手将其拽住,并道:“师兄,这样你是赢不了他的。况且,你的爆威神拳还未练成,若是强行运用的话,手臂会被废掉的。”
霍重淡然道:“事已至此,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就算是要搭上这对拳头,我也要让他领教下一咱们太一门的厉害。”
“不,师兄,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法有机会击败敌人。”
此话一出,对面的肖烈也来了兴致,想要一看对方口中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你指的是……”
霍重看着杜勋的脸庞,二人视线忽然交于一点,电光火石之间,前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微微点了点头:“看来你是有把握的。”
“嗯……实话实讲,这一招我之前也只成功过一次,而且并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刚好,你在旁边,我终于有机会让它在别人的面前亮相了。”
“镜花水影功,你真的已经掌握了吗?那可是咱们太一门里独一档的超强神功,自从建派以来修习过的人不超过五位,而且都未曾达到炉火纯青之境。难道,你真的是受上苍眷顾,被你歪打正着,冲破玄关,融会贯通了?”
“融会贯通还谈不上,但拿出来使上两招还是不在话下的。刚好,我现在行动不便,正好可以借用此功弥补不足。霍师兄,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了。”
“嗯!你就放心出招吧,无论过程有多么艰辛,我绝不会临阵退缩!”
杜勋用力点了点头,右侧手掌随之按压在霍重的肩头之上。下一刻,自其掌心之中缓缓流出大一股黑色的液体,并将自己与霍重迅速包裹起来。而看到这一幕的肖烈,神色明显发生了变化,本想静观其变的他,此刻竟然按捺不住,大声呼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俩给我烧成焦炭!”
先前被杜勋分身撞倒在地的燧人翁因为听到肖烈的命令,登时弹了起来。因为吞食了杜勋的分身,如今的燧人翁微型竟比之前整整大了一倍,仗着体形的优势,只见他猛然伸出一臂,直奔霍重胸前。一时间,空气被那燧人翁体内的高温烤得通红,一股灼人的气浪迎面扑来,致使暴露在空气之中上的毛发立即蜷曲起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杜勋发出的那股黑水已经将二人完全吞没,并且形成了一团巨大的水球。那燧人翁的猿臂径直没入到黑色水球之中,却是什么都没肖触摸到,空落落地再次缩了回来。而这时候,那团黑水急速向内收缩,并在眨眼之间幻化成一个单独人的身影。
“嗯?怎么剩了一个,另一个去了哪里?”寻个胎迹男身上果然有古怪,早知如此就该先把他处理掉。也罢,无论你们是一个还是两个,今天统统都得成为燧人翁的食物!
不等那人影完全凝实下来,巨大化的燧人翁忽然发出一声刺耳尖啸,紧接着两只手臂拄在地面之上,身体再次发生变化,这一回,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一只吞吐炎息的血红色猛兽,并以匪夷所思的身法,一跃便来到了那道人影跟前,进而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那黑影吞食下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行动的那人忽然举起右臂,朝着猛兽的下巴结结实实来了一拳。巨大的劲力在后者的身上完全爆炸开来,恐怖的威力竟让半个猛兽头颅当场消散,身体也随之仰倒在后方的空地之上,而这一切都被肖烈看在眼里。
“居然能够将两个人的力量合于一处,进而达到质变的效果,太一门果然名不虚传,这次是我大意了!”
虽被轰掉了半拉脑袋,但那燧人翁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竟然再次站了起来,并且恢复到最一开始的人类形态。同一时间,肖烈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用力抹一把,并将血淋淋的手掌贴合哑巴燧人翁的后背之上。有了新鲜血液的注入,燧人翁非但没有继续暴走横行,反而变得理智了许多,整个人都随之冷却了下来,周身的火势也跟着减弱,直到将自己原本的轮廓呈现在对方面前。
那居然是一个与肖烈一模一样的小“红人”。见到燧人翁彻底安静下来,肖烈微微一笑,开口道:“虽然只有十招的时间,但对你而言已经足够了。如果十招之后还打不败你们两个,我削烈就认输!”
说完这些,肖烈转身回到之前所在的位置处,俯身坐了下来。而另一边,因为奇功进而完全“融合”的霍重杜勋,终于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漆黑如墨的身体,一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嗓音随之响起:“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感觉也太奇妙了,我感觉现在的自己无所不能!”
“砰!”
动如风,立如钟,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尊拥有肖烈面孔的燧人翁,居然已经持着喷火枪杀到了跟前,枪尖挥落,其中内含万钧之力,别说是正面击中,就算是被枪风划过,也要皮开肉绽,魂飞魄散。然而,融合体见那枪尖划落,竟然只抬起一只手掌,两指用力一捏,便将那沉重的枪身生生接了下来。
“喝!”
燧人翁怒啸一声,喷火枪中立时射出一股高温怒焰。一瞬之间,脚下的地面被烤成了粉红色,一条条裂缝也随之接连浮现,如同干涸的河床。“咚”的一声巨响,枪身之下的那道人影竟然矮了一半,两条黑腿如钉子一般陷入到地表之下。然而,即便是这般情况,融合体的那只手掌,依然没有从喷火检上挪开,反而是在不断增加力道,令那枪尖不住地传出吱吱怪响,枪头之上也因裂开无数细纹,眼看就要不敌瓦解。
“哗啦!”
终于,喷火枪枪头破碎,但那燧人翁却并没有因此停手,反而使着那半截枪杆,用力戳向对方的咽喉,欲要在其身上开个血洞。可是,融合体反应更快,就好像早已料到会有此招一样,竟用自己的下巴强行那那枪杆夹在身前,令其无法继续向前。燧人翁双臂一齐用力,借势将那融合体从地下一举挑了出来,融合体顺势落到一旁的空地之上,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从他的气息判断,似乎刚才的交手并没有耗费多少气力,连大气都不喘。
“没想到,仅仅是将两个修为平平的人合而为一,就能拥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基虽换成我们四季将,那岂不是所向披靡?”
“呵呵,与其在那里白的日做梦,不如上来与我打过。叫个替身过来送死,这算什么本事?”
面对“融合体”的挑衅,肖烈面沉如水,声音沙哑道:“燧人翁的可怕之处,你们根本还没有领教过。实话告诉你们,现在的他,已经拥有我巅峰十期的九成功力。更加恐怖的是,燧人翁是不死之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休想将其消灭。”
话到引处,燧人翁撇下手里的枪杆,随即两手向背后摸去,“噌噌”两声风啸,一对弯刀已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上,虽然身处在这种极端炎热的环境之中,但看了那刀刃一眼,霍重与杜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分明的寒意。
“屠杀开始!”
“砰!”
伴随着一团寒气慢慢散去,孙无忧的狼狈身形也随之从一旁的立柱之上缓缓滑落下来。见识了那么多高手的绝强招式,这还是他第一次像现在这般无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面再看对面,许冰双腿分立,两手环抱,如王者一般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仿佛刚刚的战斗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了,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已经置身在由我一手创造的冰之奠堂之中,只要身在此处,你就休想胜过我!”
第五百六十六章 镜花水影
如今,眼下的这间大堂,已经成为了许冰的一件绝强兵器,心念闪动之间,无数寒气自大堂的诸个角落相继涌现,并对其间的孙无忧发动凌厉猛攻,不一会儿的工夫,后者的身上已经结成大片的冰壳,且寒气入袭经脉,使得反应与速度也大大打折扣。
“你少得意!”
孙无忧忽出一拳,拳影于空中划过,直奔上方的许冰。面对这般情况,许冰居然不闪不避,直面飞来的拳劲。然而,那道紫色的拳影还未来到近处,弥漫在四周的玄阴之力便立即将其冻结起来,并变作一只巨大的冰砣,颓然摔落在地。
“可恶,再看……”
话音未落,孙无忧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低头察看,原来是身上冰壳覆盖的地方,竟然因为自己用力过猛,被生生撕裂开来。看到这一幕的许冰随之冷笑一声,脚尖一点,便从二楼跳下,一直来到孙无忧的面前,并道:“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再继续勉强下去,不用我动手,你的身体竟会自行土崩瓦解,你输了!”
“那可不一定!”
“砰”的一声炸响,孙无忧突然变招,右脚踏出之际,双掌微弯,一阴一阳聚在腹部跟前,急声道:“将诀,重巽!”
伴随着孙无忧再次发力,冰之奠堂之上突生数股诡异疾风,风中似有无数看不见的利刃,所过之处,原本包裹在大堂之上的众多冰晶,竟然一一剥落下来,并恢复到最一开始的状态。感受到自己的玄阴之力受到压制,许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天底之下居然有功法可以压制我的玄阴之力,怪哉!”
眨眼之间,半边冰晶已经全部消散在那些狂风瞬劲之下,许冰左右环视了一番,忽而半凌空跃起,双掌急推数轮,喝道:“玄阴十杀!”
每一掌都寒气逼人,第一掌都能击杀数名高手,孙无忧虽已在极力躲闪,但掌力打在地面之上,被二次反弹起来,四散的余波一次次地吹过他的身边,并令其身体“冰化”的程度再次加重。而在这般不同寻常的攻势之下,原本分布在大堂之上的怪风,竟开始逐渐减弱,甚至个别地方已经凝结出一枚枚一人多高的风斗,其中似乎还有风声呼啸,但已然于事无补。
“连重巽都被冻住了,玄阴掌力果然可怕!”
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一点优势,就这样被许冰重新夺了回去。孙无忧叹了口气,随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再次倒入了口中几粒。再次落回到地面之上的许冰见状,随即道:“只靠那点丹药,是不可能斗得过我的玄阴之力的。妖风已经被彻底化解,你还有什么没来得及施展的怪招,统统都亮出来吧!”
“哼哼,少得意!”
孙无忧双拳相击,一股疾光遽地自身前暴射而出,许冰眼中寒光一闪,一声巨响登时自身后的墙壁处轰然升起,哪怕是坚固异常的冰之奠堂也不堪重创,受伤的地方居然开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一缕久违的阳光缓缓散入到客栈之内。
“不行,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被冻死的,我要出去!”
“砰砰砰”几声闷响,较为薄弱的窗棂竟然被人从房间里面击成碎片,一个中年男子顺势从里面跳离出来,迈步就朝门口奔去。
然而,后面的人还未来得及跟上,打头阵的那人便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低头一看,剔透晶莹的冰晶如同拥有生命一样,飞快地爬上自己的身体,并一点一点将其变成冰雕,并夺走他的生机。眼见同伴不幸中招,房间内的几人不敢再贸然离开,赶紧用衣物将窗口堵住,不一会儿缺口便被新生的冰晶再次填满,房间内的声音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到没有,除了像你我这样拥有一定修为的修行得之外,其余人只要接触进入到冰之奠堂之中,便会立即成为冰块,而且……”
许冰隔空弹指,一股气劲随之发出,正中那个已经被冰封起来的男子,随着一连串的碎裂声,刚刚还完好无损的身体,便碎作一地冰渣,从皮肤到骨架,无一幸免,死状异常惨烈。
孙无忧扶着自己越发僵硬的手臂,面露愤怒道:“他们是无辜的,为何要连他们也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话,待在客房之中的人们,还能活到现在么?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抵抗,免得他们因你受罪。而且就算这样,冰之奠堂传递进去的寒气,依然在不停地蚕食着他们的生命力,过不了多久,他们也将和刚才那人一样,成为一座座塑像,永远地消失在世间。你不会想因为你自己一个人,让这么多平民百姓为你陪葬吧!”
孙无忧自知翻盘无望,索性垂下手来,表情黯然道:“好,只要你放了他们,我愿意投降。”
“呵呵,连死都不怕,居然为了几个毫不相干的人束手就擒。孙无忧,你还真是天真无邪啊!”
语毕,许冰手掌一挥,一股玄阴之力正面扑了过去,孙无忧身表一晃,下一刻便已陷入到一块巨大的透明冰魄之中,彻底没有了动静。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本来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的。也罢,肖二哥那边应该已经完事了么,怎么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嗡~咚!”
一记超乎寻常的重击猛然砸落在客栈墙面之上,伴随着一丝丝裂纹铺裂开来,冰之奠堂终于支持不住,砰然解体。递目向前望去,一个混身鲜红的人影正被一个诡异的黑人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忽然间,底下那人眼中爆发出一股炽热瞬光,径直打在黑人身上,一击将其贯穿。许冰嘴角微微上扬,以为底下那位已经取得胜利。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受到致命伤的黑人身体,竟然开始迅速鼓胀,片刻之间就已经变作一只浑圆的球体,体内一丝火光随随即闪过,黑色的巨球转眼之间竟化为一记惊天动地的火器,于客栈眼前轰然引爆。
“嗡~”
不知过了多久,因爆炸产生的硝烟才几乎散去。许冰放下双臂,低头一看,只见手臂外侧已经因为刚才的剧烈爆炸被炸出了无数细小的裂口,而自己的战甲也因此受伤严重,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居然连玄阴甲都无法抵御那股威力!”
再次看向前方,客栈的正门处,赫然出现了一个两丈多宽,数尺之深的巨大深坑。爆炸瞬间散发出的高温,竟将地面的泥土尽数烤化,并形成了一块块类似玻璃的结晶物,散落在坑底四周。而先前于那里激战的二人,已然双双失踪,全部不知去向。
“不好,二哥有危险,我得过去看看!”
许冰刚要驱身上前,谁知空无一人的街道之上,忽然走来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许冰竟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压抑,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了他的脖颈,令其无法动作。
“老四小心,这就是早上我碰到的那个家伙!”
“轰隆”一阵乱响,两个人影相继从后院滚落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夏官肖烈,而另一位竟然拥有着与之前所见的那个黑人,一模一样的外形,只是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气息也比刚才好位强大数倍。
“这个家伙是谁,你怎么变得如此狼狈?”
肖烈摸了一下脸上的冷汗,略显不甘道:“说来话长,我小瞧了那两个家伙,居然被他们使出了秘法方术,这个黑家伙就是他们融合之后形成的产物。”
“哦?融合法,好久没有见识过的怪招了。姓孙的那个家伙已经被我控制住,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冰话音一洛,黑色的融合体茫然看向其身后的巨大冰块,并在里面发现了孙无忧的身影。突然间,融合体身体剧烈颤抖,原本均匀分布在体表之上的那股黑晕也随之迅速褪却,“砰砰”两声闷响,霍重与杜勋相继从那融合体内跌落出来,脸上尽是疲倦与虚弱之态,显然已经无法继续战斗。
“没想到,使用了镜花水影功之后我们,竟然拥有如此力量,师父见了一定会十分高兴吧!”
耳听得杜勋的声音,霍重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随之喃在地上,人也无力地瘫软下来。
“霍师兄,你怎么样?”
霍重努力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那个肖烈的拳头还真硬,虽然他的火焰没能伤到我们,但拳劲却是结结实实打在了身上,恐怕我已经无力再战了。不过,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们也要想办法将孙无忧救走,毕竟他是因为我们才受牵连,绝不能让他在这有个三长两短。”
“可是……我已经力竭,无法再次施展水影功,而你现在又是这副样子,只凭这样的我们,怎么能在两名四季将手中夺回一个大活人?”
“这两人就交给我吧,救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顺着声音,霍重与杜勋的眼中出现了一个脸上挂着怪笑的人。
第五百六十七章 融冰熄火
此人年纪三十上下,但一双眼睛却好似看尽了世间百般,睿智之中透露着些许哀伤,让人不由得为之一震。虽然身着破破烂烂,但其强健身体的轮廓却依然可以隐约可辨。最为诡异的是,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霍重与杜勋居然一无所知,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站在这里,又好像对方是突然从天而降,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生,实在奇怪。
“老四,小心这个家伙,别看他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出手却是异常狠毒,不然我也不至于在他手上吃亏。不过,这次有你作陪,将他击败绝不是空想。”
“二哥,恕我直言,只凭你之力,是斗不过这个家伙的。”
此话一出,不只是肖烈,就连霍重杜勋也不禁心中大惊。再次回头看向那名男性,对方脸上的笑容竟变得比开始时候温和了许多,仿佛根本没有意思要插手此事一样。
“冬将就是冬将,你是四季将之中为人最沉稳,也是最有自知之名的,单凭这一点,你便可以取代春爵,成为四季将之首。既然已经认识到你我之间的差距,那就让开吧!”
“让开?做梦!就算老四点头,我肖烈也不答应。许冰,不管你动不动手,我可要为之前的事情掰回一局,看招!”
肖烈双目凝望,一道火光忽而钻过二人之间的空间,直挺挺地射向那人的面门。视线来不及追上,那位神秘高人的脸上已经腾起一片火星焰丝,然而下一刻,那张充满了笑容,又略带着一丝轻蔑的脸颊便再次呈现在众人跟前,毫发无损。
“可恶!明明已经打中了他,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只可惜,我的燧人翁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之中损毁了,不然现在还有一战之力。老四,现在怎么办!”
“呵呵,这回轮到我了。”
神秘高手忽然抬起右手,与此同时,本来站在许冰身旁的肖烈,竟然诡异地闪现到前者的拳头之上,并且狠狠地撞在了上面。中招之后的肖烈抱着下巴,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以居高临下姿态看着肖烈的神秘高手,随即道:“明明已经见识过我的力量,居然还这么疏忽大意。我看你这夏官有些名不副实啊!”
“你少来!”
肖烈突然使出了一招扫堂腿,直好路踢在对方的脚踝之上。神秘高手居然来不及闪避,身体顺势朝一边载倒下去。削烈见状喜出望外,立时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准备继续猛攻。然而,就在视线收回之际,其眼前的景物居然匪夷所思地翻转了一次,而后自己便不知为何竟从地面掉到了房梁之上,一只腿还挂到了上面,摔得结结实实。
“呵呵,居然敢对我出招偷袭,这下你自食恶果了吧!”
“你……你给我闭嘴!”
怒不可遏的肖烈,纵身一跃,再次扑向下方的神秘高手。可是后者已然看穿了他的全部招式,不紧不慢地朝旁边迈了一步,让出的楼梯扶手,刚好撞在肖烈的胸口之上。这一下令他好大晌都喘不过气来,脸色憋得紫红,险些没有昏厥过去。好不容易又一次战起身来,神秘高手似无意地转身挥掌,又一次地将肖烈掀翻在地。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高手,不对,二人简直云泥之别。和这个人相比起来,肖烈根本就是一只蝼蚁,连孩子都不如。”
许冰看了一眼旁边霍重与杜勋,随即道:“你们想救孙无忧?”
杜勋毅然决然道:“没错。”
“呵呵,既然你们这么想将他要回,那就给你闪就是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因为被玄阴之气冰封,如果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从里面脱身,那么他便会永远地沉睡下去,再无苏醒的可能。你们两个好自为知!”
说完这些,许冰绕过二人,大步来到肖烈跟前,将人重新扶起:“二哥,你没事吧?”
削烈咧着嘴,捂着一只右眼,气急败坏道:“别管我,先给我揍他,我不相信,集合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斗不过他!”
许冰摇头道:“除非大哥三哥也在场,不然只靠你我两个人的力量,是斗不过他的。”
说完这些,许冰看向那个憨态可掬的男子,表情阴郁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它日有机会我定会登门拜访。”
“呵呵,拜访就不必了,我的名字也不值一提。不过,既然你们身为初升大陆的人,就应该好好待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要四处乱跑,省得自寻麻烦。还有,那个陆升现在是不是已经被你们的大哥送到那边去了?”
许冰微微点头道:“没错,阁下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你以为你们今日遇到我,只是单纯的巧合么?罢了,有些事情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日后自然会有人向你们说明。对了,在临走之前,把那小子身上的玄阴之气驱散了吧,省得让我们自己费事。”
此话一出,许冰忽然发笑道:“那我可做不到。”
“嘿,我以为你小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到头来也和你的糊涂二哥一样混帐。怎么,你也想尝尝我的厉害?”
“正有此意!”
“咔嚓!”
谁也没有看到那名神秘高手是如何出手,待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许冰的脑袋已经掉到地上,脖颈处却是异常平整,连一丝血液都没有流出来。
“原来,你们已经逃走了啊!”
在神秘高手的声音之中,不只是许冰,就连其手上所扶的削烈也慢慢变成冰雕模样。原来,就在许冰刚刚上前扶起肖烈的时候,二人已经趁机使用了金蝉脱壳之法,悄然从这里遁地潜走。看到这一幕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懊悔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被两个后生摆了一道,这事要是被那些老家伙知道,岂不是要被他们笑死?老了老了,身手和知觉都大不如从前,趁着还没有被别人发现,我也要走了。”
说完,神秘高手斜眼看向上面二楼,“砰砰”两声闷响,一个布包忽然穿过房间,径直落到他的手中,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正是先前被孙无忧带走的那套衣服。
“还好,没有将你弄丢,不然回去又要被那孩儿他妈数落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不便在此多逗留,先行一步!”
“步”字刚刚出口,那位神秘高手便随着自己的声音一同凭空消失,至于他是如何离开这里的,谁也不知道。
没过多久,原本待在房间之中的众人相继走了出来,见外面已经恢复正常,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四散而逃。霍重与杜勋相视一眼,后者拿出自己的钱袋,直接丢到了旁边的桌子之上,作为此战对掌柜的赔偿。而另一边的霍重双臂运力,大喝一声,竟将包覆着孙无忧那枚巨大冰块直接抗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后院。
此刻,厨房的厨子也才露面,见霍重又搬了这么一个大家伙进来,立即心领神会,赶紧烧火煮水,准备为孙无忧化冻解封。
然而,不同于杜勋的那镒,这回的孙无忧冻得格外结实,而且体积巨大,根本无法全部放入到铁锅之中,只能担在锅边上,用水蒸气却熏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见冰块只化为了表面一层,里面的部分依然十分坚实,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霍重怒喝一声,当即道:“不行,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孙无忧会被活活冻死在里面的。”
杜勋同样着急道:“可是我们现在也找不到更大锅具了,除它之外,你还有什么主意?”
此话一出,霍重举起自己的拳头,大义凛然道:“事到如今,我只能用那一招了!”
“什么?你要用暴威神拳?霍师兄,你可不能轻举妄劝。之前你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全是因为镜花水影功可以制造分身,即使发生爆炸,本尊也不会受到损失。但现在的情况不同,如今的你只是智力肉之躯,只凭你现在的修为,根本不足以承受那般可怕的反噬,轻则损失一臂,重则性命难保。师兄,你可要想清楚啊!”
“一只手臂换一条人命,这笔买卖做得值。况且,他是因为我们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于情于理我都得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孙无忧悠悠转醒,终于恢复了意识。刚一睁开眼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在锅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朝灶台之中不停地加柴,全然没有意识到孙无忧已经苏醒过来。
“孙无忧,你终于醒了!”
随着声音,孙无忧看到满头大汗的杜勋大步流星地进到房中,手里还端着一沁满鲜血的铜盆,神态看上去十分劳累。
“这水里的血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先前突然发生了什么。”
杜勋苦笑了一下,于是便将孙无忧被冰封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其复述了一遍。听说霍重为了救回自己的性命,竟然献出一臂,孙无忧立即从锅里跳了出来,一把拉住杜勋,急切道:“霍重人呢?”
第五百六十八章 闹剧之后
孙无忧猛然推开房门,幽暗的灯光之下,一个混身缠满绷带的人赫然躺在床榻之上。床边,还散落着之前用过的药瓶和衣物,整个房间之中都因此蒙上了一股清晰的哀伤。
“霍……霍重!”
“你是谁?”
孙无忧蓦地回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短发男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显然是对他的贸然出现相当不满,眼中随之流露出淡淡的嗔意。
“你是?”
“这是我问你的问题,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闯到我们的房间。”
“你们?那这里是……”
不等孙无忧搞情眼前的情况,对面的客房忽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显现出来,披着上衣,吊着绑有绷带的右臂,此人不正是霍重本尊吗?
“哎,孙无忧,你终于醒了啊!哎,你怎么跑到对面去了,快过来,不要打扰人家。”
霍重迈步上前,连连对那短发男子鞠躬道歉,而后才用左手将孙无忧从里面拉了出来,回到房中。孙无忧挠了挠头,表情尴尬道:“居然记错了,我明明记得之前是在对面的房间……”
“哦,你说的没错。不过,许冰和肖烈逃走之后,我和杜勋便换了房间,以防他俩中途杀回。”
二人来到桌边,孙无忧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霍重的身上,仔细打量了几圈之后,吞吞吐吐道:“你的手臂……”
“哦,没什么大碍,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说着,霍重活动了一下吊在身前的手臂,脸上显露出轻松之色。
“那刚刚杜勋端的那盆血水是怎么回事?”
“血水?我也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房门再次打开,杜勋空着手走了进来,一脸淡定道:“刚才的脸盆是对面房间的,我刚刚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所以就顺便替他们打了盆热水回来。不过实话实讲,床上躺着的那个真是惨,明明没有走出房间,居然还是被许冰的玄阴力入袭了经脉,以至于全身上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冰伤,混身的皮都绽开了。这么严重的伤势,能不能挺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以后也要面目全非了。”
杜勋叹了口气,来到桌前,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这才坐了下来。孙无忧看着几乎毫发无伤的二人,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从刚才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对了,之前救下我们,逼走许冰他们的那个高手,你认识么?”杜勋忽道。
孙无忧想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说实话,被玄阴气冻结之后,我的意识也随之沉入到了黑暗之中,直到你们尝试将我放到铁锅之中,我才稍稍有了一点记忆。”
霍重点点头,继续道:“那位高人不知是何方神圣,强如许冰和肖烈这样的四季将,居然也无法在他手下走过两个回合。我和杜勋虽然并不经常在江湖走动,但消息也算灵通,但我们却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更不知道他那弹指之间放倒肖烈的功夫,究竟是什么名堂。或许,师父在场的话,我们就能弄清楚了。”
“呵呵,用不着清崖子,我便知道。”
就在几人围坐在圆桌之前,交谈白天之战的时候,一股黑烟忽然从孙无忧的身后升起。霍重与杜勋见状连忙站起身来,二人立即摆出战斗姿态,生怕其中暗藏杀机。
“孙无忧,你的背后是怎么回事?”、
“哼哼,数日不见,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我的两位好师侄!”
杜勋眼睛倏尔眯起,表情狐疑道:“难道你是……飞仙子师叔?”
伴随着杜勋声音落下,那团黑烟终于从半空之中降下来,并化为一道女人的身影,待五官面貌完全清晰之后,霍重与杜勋这才确定,方才说话之人正是飞仙子九幽魔姬。
“干娘,你终于醒了。”
孙无忧赶紧起身,对着九幽魔姬深施一礼。九幽魔姬摆了摆手,神态忧伤道:“白天的时间,我都知道了。只是,因为条件所限,那时的我无法现身,否则区区几个虾兵蟹将,怎么伤得到你们?无忧,你现在切忌不要动气,否则极有可能伤到脆弱的经脉。还有霍重,别看你现在平安无事,但那个冬将的玄阴之气还是相当棘手的,加之先前你为了将孙无忧从冰封之中解救出来,强行发力,使得真气出行了短暂的逆行,如若不尽快调息的话,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才一现身,九幽魔姬便道明孙无忧与霍重的隐患,二人不敢有怠慢,赶紧就地打坐,随即不合理阵白烟从二人的身上缓缓飘起。
“师叔,那我呢?”
九幽魔姬看了一眼杜勋,随后不以为然道:“你没事,待会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去药店买些药回来,趁着天色还不晚,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接头,九幽魔姬就着旁边的桌子,书书写写记了几味药在纸上,杜勋看了一眼,转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再看地上的孙无忧与霍重,二人的发丝之上已经浮现出一层淡淡的乳白色汁液,而这些正是玄阴气进入经脉之中形成的物质,如今被逼出体外之后,二人的气色终于恢复了一些,孙无忧微瞑双眼,随即悠悠道:“干娘,你之前说你认得那个救下我们的人,他究竟是谁,难道他也认得我?”
“哼,何止认得,小时候的你还见过他呢!”
说起“小时候”,孙无忧的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心田之中被打翻了什么一样,一股阴云忽然从心底升起,令其清晰的思绪立时变得混乱起来。
“本来,我还有点好奇,他怎么会来到蓬莱大陆,但看到那两个四季将之后,我似乎明白了。”
“飞仙子师叔,你就别卖关子了,那个人究竟是谁?听您刚才的意思,此人好像并不是我们这的人?”
“呵呵,他不仅不是蓬莱大陆的人,甚至连人类都不算,他与我一样,都是魔界同道,只不过很多人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号。而就在不久之前,我和孙无忧还和他的儿子打过交道。”
“儿子?你指的是?”
“是了,此人正是当年威震八方,令无数英雄豪杰闻风丧胆的魔界战神,阳爻魔君。而壬辰魔将,正是他的儿子。”
孙无忧忽然眼开眼睛,面露惧色道:“这……这是要被那个阳爻魔君知道我们曾和他的儿子交恶,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我们,还好,看来他对此事并不了解。”
九幽魔姬轻笑道:“我看是你误会了。堂堂一代魔君,怎么会因为后辈的事情耿耿于怀。况且,据我所知这些年来他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就算壬辰魔将想要找他侈替自己出头,也找不到啊!况且无忧,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当日在黑水潭上补天之时,若不是壬辰魔将分去了部分压力,说不定现在的你我已经灰飞烟灭了。于情于理,阳爻魔君都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孙无忧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稍显黯然。九幽魔姬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接着道:“早晨的时候,你碰到他我还感到十分意外。但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主动示弱,甚至愿意乖乖束手就擒。我早就知道其中定肯隐情,却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想借你的手,阻击许冰和肖烈二人。至少从战斗的结果来看,他并不想与初升大陆的人皇交恶,否则只凭那两个小子的身手,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霍重睁开一只眼睛,随即道:“这么说来,这位阳爻魔君是故意将他们放走的了?”
“嗯嗯,他能现身蓬莱大陆,本就是一个稀奇事,如今又有这种巧妙的方式,成功逼退两名四季将,想来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帮助我们。”
孙无忧“哦”了一声,如梦方醒道:“怪不得早上在面摊的时候,只有我能看得到他,原来是因为干娘你的缘故,才让我发觉了他的存在。说真心话,我对他还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经干娘你这么一番讲述,我更想认识一下这位前辈了。”
“嗯……不用担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现身,说明他已经决定插手两方的大战,现在没有大动作只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想来再过不久,我们和他定会在某个地方再次相遇。”
不久之后,雷厉风行的杜勋便将九幽魔姬需要的药品全部买回,之后他又到厨房将汤药熬好,分别给二人服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以及药力的帮助,孙无忧和霍重的情况这才有所好转,九幽魔姬将大家尽早休息,并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外出一趟,简单地交待了几解码器之后,便迈出了房门:“虽说现在杜勋的情况最佳,但经过白天的战斗也已是精疲力竭,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尽快恢复元气。如果有陌生人造访,千万不要开门,天亮之前我自会回来!”
第五百六十九章 午夜急奔
夜里,孙无忧,霍重,杜勋三人同挤在一间客房之中。后面二人睡在床榻之上,而孙无忧则打了一个地铺,就在旁边,相互叙说着以往的趣事。
“就是那一回,杜勋因为偷看一位女师叔洗澡,被罚在无影泉下洗了一个月的衣服,后来因为这件事大家嘲笑了他好久,到现在他都愿意再去那个地方,心里早已有了阴影。”
“那么久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你是出了名的听话懂事,我这个活跃分子,偶然做些有损风化的事情,也算是情理之中。再说没有我们这种劣等生,怎么突出你这样的好弟子呢?”
孙无忧笑道:“杜勋,你就别再自谦了,以你的资质和天赋,即便是放在高手如云的太一门中,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吧,为何看你平时如此低调,甚至有些过于平庸。如果你能在师辈面前展露本领,我想他们应该会很愿意花精力栽培你的。”
“呵呵,有天赋如何,有资质又如何。孙无忧,你没在太一门里待过,根本不知道门里的规矩。在那里,只要背景雄厚,实力超群的弟子,才有可能受到师尊们的青睐,比如吴帅。而像我和霍师兄这样的,能够得到一两部功典,并成功将其融会贯通,那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希期更多的东西。再说,我的样貌平平,不像霍师兄长得这么干净精神,更讨不到师父们的欢心。我看啊,就这么庸庸碌碌过下去也挺好,至少不用担心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对了无忧兄,你和我们讲述一下苍北新苑的事情吧!据我所知,你们那也曾经出现过数位绝世高手,其中有个和你一样,姓孙的,实力尤为强悍,甚至可以逆转乾坤,倒颠阴阳。你知道他的事迹么,给我们讲一讲呗!”
孙无忧听得此言,心情立时陷入到湖底之中,一时间不知该媬开口。杜勋提到的那人分明就是他的父亲孙长空,但身为唯一传人的自己,对他的事情却是知之甚少,仅有的一些印象,也多半是从母亲以及众多前辈口中听说的,至于真相如何,他也不知道。
“小点声!”
霍重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顺势从床上坐了起来,侧耳去听窗外的动静。孙无忧淡淡一笑,随即低声道:“外面有人,而且不只一个,至少有一个小队,大约十一二个人。”
“啊?这么多?这半夜的,是谁前来投店?”
面对霍重的疑问,杜勋不以为然道:“是路过,还是住店,与我们都没有关系。飞仙子师叔临走的时候千叮万嘱,一定要我们留在房间之中,不能四处走动。再说,白天时候许冰和肖烈已经在这里吃了大亏,我就不信他们的脸色那么厚,还敢在这附近露面。”
孙无忧点点头道:“是的,既然别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那还是尽早歇息吧!哦,对了,你们明天是不是还要前往潜龙渊,去启动跃离法阵?”
杜勋看了一眼霍得的手臂,稍显无奈道:“本来是那么打算的,但师兄现在状态不佳,此去天界一切都是未知,万一遇到什么差池,只凭现在的我俩根本不足以对付。”
说到这里,杜勋那双凌厉的目光在孙无忧的身上猛地扫过一下,片刻沉寂之,后者悠悠道:“虽说我的身份不适合继续在蓬莱大陆活动,但为了你们两个,我可以把计划推迟几天,过些日子再回去。这样吧,等把天界的灵药拿回来,让那个吴帅起死回生,我再与你们分别。”
“哈哈哈,无忧兄,你知道我们等你这一句话等了多久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提前谢过了。”
虽然九幽魔姬没有在场,但想来几人这些日子朝夕共处,早已成为好友,如今对方有难,自己怎能不伸出援手,这种事情就算是让九幽魔姬来评判,也绝没有不帮的道理。几人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终于相继睡下。不时,房中除了鼾声已经没有其它动静,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已经合上的窗户,竟被外力轻轻拉了开来。
“是谁!”
孙无忧最先警觉,但出手最快的却是躺在床榻外侧的杜勋。黑暗之中,他右手猛然击出一物,只听窗外那人“哎呦”一声,紧接着外面的空地上便出现了一次重物落地的动静,摔得那叫一个结实。
“哪个毛贼这么不长眼,居然胆敢夜闯小爷的房间,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头是包!”
说着,杜勋纵身下了床,探头望向穿外。然而,还未看清外面的局势,一声风啸忽然从下方传来,下意识间杜勋偏了下头,紧跟着一支箭羽便插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直入三分。
“居然还敢动家伙,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所以三人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脱衣服。因此,杜崭蹬上自己的鞋子,飞身一跃,便去到了下面。孙无忧与霍重相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怎么办,咱们也跟上去么?”孙无忧转头向霍重问道。
“不要轻举妄动,记住飞仙子师叔的话。再说,杜勋他自有分寸,以他的修为与力量,就算遇到棘手的敌人打他不过,也能顺利脱身,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月光如雪,将外面的街道连同周围的建筑,一同涂抹成苍白色。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稍有风吹草动,哪怕是跑过一只老鼠,都能被立即辨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二人趴在窗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杜勋回来。眼见霍重的头上已经微微见汗,孙无忧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道:“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万一杜勋那边有个意外,那现在的他岂不是孤立无援?”
“唉,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追出去。对了,刚才的那支箭在哪里,我想看看有什么线索。”
孙无忧伸手将那箭从墙上拔了下来,伸手递给了对方。霍重伸手接过,迎着月光观察了片刻之后,终于在箭头之上看到了线索:
“哎,这个记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无忧兄,你见过么?”
孙无忧上前端详了片刻之后,微微皱眉道:“还真别说,这东西我确实见过,这好像是千尊盟的东西。”
“什么?千尊盟?他们不在边境与人皇的部队对峙,跑到这里做什么,难道许冰他们的事情已经被知道了?”
孙无忧道:“既然是千尊盟,那最起码不是我们的敌人,这样杜勋就安全了。”
“这可说不准,不瞒你说,先前与陆升相遇的时候,我们就大打出手,还利用了一个破绽将对方生擒了。”
“啊?还有这种事情,怎么之前没有听你们提起过?如此说来,万一千尊盟是来寻仇的,那杜勋岂不是自投罗网!”
“呼呼呼~”
就在孙无忧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外面的街道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粗犷的呼吸声,侧身看去,来者不是杜勋还能是谁。只是,现在的杜勋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盛气凌人,肩膀上的衣服好像也被撕掉了一块,鲜血从皮肤之中缓缓渗出,已然将周围的衣物染成了血红色。
“杜勋,快回来!”
听到孙无忧的呼唤,杜勋抬头望了一眼,紧接着用力叹了口气,连速度都未曾减慢,继续朝前方奔去。孙无忧心道对方是怕自己和霍重受到牵连,所以没有返回客栈,危难之间,孙无忧急提口气,翻身便出了客房。
“就算是千尊盟又如何,我倒要看看谁敢伤我兄弟!”
来到街上,孙无忧回身朝杜勋来时的方向望去。不知为何,原本被月光照得一览无余的街道,此刻竟然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虽然还未真正来到,但直觉告诉孙无忧立即转身离开。于是乎,孙无忧向着杜勋的方位狂奔而去,见自己已经追到近处,这才连忙叫道:“后面的是什么东西,你什么如此慌张?”
话音一落,杜勋转过头来,脸色煞白的他,声音略带哭腔道:“那个家伙,不能和它硬碰硬,不然不止会性命不保,就连尸首也剩不下!”
也就是二人对话的这点工夫,那团气已经从后方包超过来。说来奇怪,凡是被那东西经过的东西,都会立即变得黯淡无光,好像连月亮都不愿意打扰它们。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事物沉入黑暗之中,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变得愈发恐怖起来。
“不好,那家伙要发动攻击了,让开!”
孙无忧用力一推杜勋的肩膀,紧接着二人双双翻滚倒地。而就在身体转动之间,一道疾光遽地自那黑暗之中奔脱出来,一举便打在了前方不远处的石桥之上。顷刻之间,石桥在那股极致的光芒之中逐一崩解,甚至连散落下来的灰尘都已没有实体,遇风一吹,荡然无存。
“哼哼,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小子,我们好久不见啊!”
孙无忧看着那个自黑暗之中走出来的人影,停顿了片刻之后,终于惊声道:“郑海兰!”
第五百七十章 人中龙
不只是郑海兰,数名身着黑衣的人影相继自那团诡炁之中显现出来,面对彼此人数之间的悬殊差距,孙无忧的神经立即为之绷紧起来。
“郑海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这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一个苍北新苑的弟子,跑到我们蓬莱大陆有何意图,难道你和四季将一样,也是人皇派来的奸细?”
孙无忧冷笑道:“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已经与苍北新苑没有关系,而我更没见过什么人皇,同样也不会为他所用。”
郑海兰猛然向前一步,一时间,其周身的空气之中竟然划过数道幽光,如同一条条细小的灵蛇一样,自由自在地空间之中来回游荡,看上去丝毫没有威胁。
“就算你和人皇没有关系,但别忘了之前在千尊盟的事情。你和将王在我们的地盘上大闹一场,损坏的地方还有部分未曾来得及修补,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犯下了必死之罪。识相的,和我乖乖回去,那样还能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孙无忧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杜勋,而后道:“我若不应呢?”
“哼哼,今晚无论是你,还是你身后的那个家伙,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我还有其它要务在身,没时间与你在此绊嘴,快点做决定吧!”
见郑海兰已然摆出战斗姿态,孙无忧深吸了口气,转身对杜勋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可是你……”
“孙无忧,你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可没有答应你要放过你的同伴,既然你是危险人物,那这小子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为免节外生节,还是一起抓回去的好。来,你们几个先把那小子给我拿下!”
郑海兰随意挥了下手,刹那间分布于空间之中的一条灵蛇忽然变叁数百倍。与此同时,三名黑衣人顺势钻入到灵蛇体内,双方力量于眨眼之间融合为一体,一股吞天食之地之势登时充斥在众人跟前。
“喝!”
幻化之后的灵蛇已经变成了出海狂蛟,速度之快,已至臻境,不等杜勋回过神来,那条危险的东西便已蹿到自己的跟前,一只血盆大口顺势咬合下来,丝毫不给杜勋反应的机会。
“小心!”
“砰”的一声巨响,孙无忧的拳头已经陷入到狂蛟体内,并成功挡下了对方的来势,使得三名黑衣人的联手攻击就此崩溃。伴随着大片光斑随风散去,三人纷纷从里侧跳脱出来,一齐落到郑海兰的身边。
“大人,你看这……”
“哼,没用的东西,到头来还是得看我的。你们都退下,省得一会儿被牵连殒命。”
说罢,郑海兰双臂一阵,身后黑色披风无风自起。也不知怎么了,那披风的末端竟是尤为修长,就好像一条黑色的尾巴一样,一直飘到半空之中。看到孙无忧再次钭目光投向自己,郑海兰随即怪笑道:“两年不见,你的修为居然只提升了这么点,只凭这点能耐可不是我郑海兰的对手,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郑海兰架掌造势,远远看去,其身后仿佛盘踞着一条潜蜇许久的魔龙,随时准备迸射而出。孙无忧伸手去摸自己的怀中,一丝诧异之色随之浮现在他那张阴沉的面容之上。
“糟糕,药瓶忘在了客栈之中,这下可大事不妙了。”
孙无忧因为自身问题,在离开了魔界之后,再次失去了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若要施展功法,必须通过内服灵气丹,方能运作。然而,先前睡觉的时候,他将身上的物品全都放到了桌子之上,又因为自己出来的急,忘记了将东西带出来,这才有了眼下的这般局面。没有灵气丹的支持,不消片刻他便要力竭落败,到时不管是自己还是杜勋,都将成为郑海兰的阶下囚。
“孙无忧,你们认命吧,只凭那点微末的伎俩,是应对不了我的升龙神功的。看招,潜龙应劫!
孙无忧极力将眼睛睁大,以便看到对方的所有动作。然而,郑海兰的速度之快,来势之凶,完全不在孙无忧的想象之中,龙影划过之处,无不是地裂山崩,湖河泛滥,一记记闪电霹雳并其精准无比地含在体内,只待时机来到将其一并全部释放。”
“凋落!”
不只是一时听错,还是真的天神相助,一片不知从哪飘来的枯黄树叶,忽然落到了郑海兰的身上。后者惊讶于自己的升龙神功无可比拟,一般事物根本没有办法穿过龙影的保护,触碰到自己的真身,然而就在刚刚,一片不起眼的枯叶居然做到了。
然而,那树叶不只粘到了他的身体,甚至还施放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威力,竟让无往不利的潜龙应劫居然真的停滞了下来。呼吸之间,龙影周身腾起大片蒸汽,无神的双瞳之中流圳咄滚滚黑烟,最终随着一声不甘的嘶吼,烟消云散。
“飞叶凋零,这手法,难道是他!秋侯颜寻,是你来了吗?”
“哈哈哈,郑海兰,我们好久不见!”
随着一阵爽朗嘹亮的笑声,月光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并且翩然落到双方之间的空地之上。孙无忧望向那个背影,只看了一眼,便清晰感觉到一股森然寒气扑面而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是……”
“你不认识我也没有关系,我是来救你的。”
说话间,说话之人转过身来,孙无忧抬眼望去,心中随即泛起一丝涟漪。
此人年纪二十五六,比起孙无忧还要年轻几岁,但其身手极为不凡,修为实力在同辈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否则也不能凭借一招便轻易化解了郑海兰的升龙神功。想到这里,孙无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恭敬敬朝对方行了一礼。
“原来你就是四季将之中秋侯,幸会。”
“呵呵,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人皇大人。如果不是他老人家示意,我也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种穷乡僻壤之中。”
说完这些,略显不悦的颜寻再次看向身前的郑海兰,如同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老友一样,一脸和气道:“这么长时间没见,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看来盟主对你的疼爱丝毫未减啊,否则也不能容忍你这般暴行戾气。”
“哼哼,小颜寻,我也没有想到,年纪轻轻你就能成为四季将之中的秋侯,深爱人皇器重。刚才你施展的飞叶凋零确实不错,已经有人皇的几分样子了。不过,要想打败现在的我,这还远远不够。”
面对郑海兰的公然挑衅,颜寻却是展现出与之年龄不符的沉着老辣,淡然一笑,便轻松化解了刚才的尴尬,并道:“我知道,我一个人还不足以对付你这个千尊盟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不过,有这位孙兄弟相助,我想打赢你还不是件难事。”
说完这些,颜寻换了一种口气,如同师父教导自己的辫子一般,声音低沉道:“之前将王不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精华,将诀传授给你了么,快让我们的郑海兰郑大人见识一下吧!”
孙无忧心叫不妙,蛤眼下情形自己已经骑虎难下,退无可退。心如乱麻之间,杜勋忽然来到跟前,低声说道:“别忘了,还有我。无忧兄,如果你需要真气的话,大可以从我体内进行提炼。”
孙雹成吃惊地看了杜勋一眼,神光锐利道:“你怎么知道……”
“呵呵,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了,等时机成熟,你自己明白。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施展镜花水影功,否则又怎能让对方这般猖狂。刚好,我这一身的真气无处消耗,就索性给你吧!”
说话间,杜勋伸手将一掌搭在孙无忧的后心之上,后者当即运起谶技将役同,并将对方体内的真气一一纳入到自己的经脉之中。然而,让孙无忧大为震惊的是,看似普通的杜勋,体内竟然蕴藏着数量异常庞大的真气,片刻之间自己的体内便已经精纯的真气充满,甚至还有富余。前方,看到二人正在秘密交流的郑海兰怒啸一声,虽然身形未动,一道龙形疾光便已呼吸而出,直击二人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隔空递拳,一记风火大道破体轰出,正刚与那龙影撞在一起。
“嗡!”
剧烈的爆炸令得在场众人不一例外,全部被震飞出去。而在这种情况之定,郑海兰双目死死地盯在爆炸中心处,似乎是在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动向。
“这种气息,这种威力,果然是将诀没错。没想到,将王之后还有人能将千尊盟一大奇功发挥到如此骇人惊魂的境界,不过这样刚刚好,我也要认真起来了。”
语毕,郑海兰的脚下接连升起数道流光,并且全部汇入到天灵之中。极致的蓝色光芒,几乎将他的身材照得透明,猛然看去,其体内仿佛有万千蝌蚪潜伏其中,并在此刻被尽数唤醒。
“这就是升龙神功的真实面目么,千龙郑海兰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