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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面妖狐     美男天师联盟txt下载     美男天师联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爬墙探讨案情

    “找什么啊?”何仕麒随口问,坐回桌边。

    黑焰转回眸看何仕麒:“找……找她老情人。”黑焰收回手,一屁股坐下,猫爪环胸,蓝眸眯起,“这女人水性杨花,老情人可多了!你知道冥王不?”

    何仕麒摇摇头,冥王是啥?他不认识,他只认识村西的王敏。

    “不重要!”黑焰猫爪一挥,“反正你只要知道冥王是个人,也是她老情人就行了。啐!”黑焰一口唾沫鄙夷啐出,“冥王当年还是我们曾经的魔神之首,被那女人抓了居然就降了!哪像我!到现在都没有屈服在那个女人的淫威之下!现在做了什么冥王?没骨气!真TM丢我们魔神的脸!真是眼瞎!没品味!不像个男人!啐!啐!啐!”黑焰啐一口不过瘾,又连啐三口。

    何仕麒抓抓头,疑惑地看愤怒的黑焰,他看起来气的好像不是他主人,而是那个他口中的冥王。那个叫冥王的人,难道和凛霆钧抢了他衣服一样,也抢了黑焰的衣服?

    莲悠悠在暗影世界之中被黑焰那副样子气笑。

    暗影世界现出的是所有人的真身。无论黑焰被封印成是何形态,在这里,都是他的真身,魔神域的太子殿下,黑焰殿下。

    莲悠悠笑了笑,立在黑焰身侧伸手,轻柔地抚上黑焰的长发,犹如抚摸他那个可爱的,小小的猫头。

    正在吐口水骂骂咧咧的黑焰倏然又再次定住,蓝色的眼睛缓缓眯起,侧落目光,看见地上那个女人的影子正温柔地抚摸他的头。

    他的猫脸扬起了笑容,身体也慢慢趴伏在了桌子上,露出了舒适的神情,半垂眼帘,轻轻撒娇:“恩……恩……不要停……不要停……恩……舒服……舒服……”

    何仕麒愣愣看他一会儿,发现他变得安静软萌,也觉他圆头圆脑分外可爱,他本就爱各种动物,着实忍不住心中那份喜爱的心,也伸出手,想摸黑焰的头。

    “你想干嘛!”黑焰登时挥爪,锋利的爪子直接抓上了何仕麒的手背,金刚不坏的何仕麒,竟是被抓出了三条伤痕!

    何仕麒自己也愣住了,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任何伤,任何小动物若是抓挠他,他的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但是,今天黑焰这一抓,他的手背上,竟是有了淡淡的血痕,显然,黑焰看在那盘牛肉饺子的份上,还给了他面子,没有狠抓。

    黑焰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本殿下不是猫!你耳朵有没有聋?!你个傻子!人猫也不分吗!你要是敢摸本殿下,本殿下挠死你!”黑焰一边骂,一边看桌下,地面上,又只剩下他一猫的阴影。蓝色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不悦与失意。

    好凶哦……何仕麒委屈地捂住被挠伤的手。但是,他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宠。

    他主人那么凶,她的宠物,当然也那么凶啦!

    此时付明蕤的院子里,赵成和王权两人终于搬来了长长的梯子。

    王权还觉得奇怪,大白天他们家大人要那么高的梯子干什么?

    等他们搬来后,付明蕤指着对面的墙:“放那里。”

    王权懵了,放那里?那墙后面不是九门?九门就在他们隔壁,付明蕤从后院出去,没几步就到,为什么要爬梯子?他们家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懒了?那可是要胖的啊。

    但作为属下,两人自然不会多言,老老实实放好梯子。

    果然,付明蕤真的往上爬了,赵成和王权两人也是看的有些呆滞。

    付明蕤爬上了墙头。

    付明蕤的院子正对九门前院,所以他爬上去先看到的,是原来胖佛他们住的小厢房的屋顶。

    他走上了屋顶,自然发出了脚踩瓦片的轻微声音。

    手执茶杯的凛霆钧眸光倏然一闪,眼睑已经完全打开,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掀起,他冷厉的眸光已是向上飞斜,如利剑出窍。

    瓦楞上,浮出了付明蕤的脸,他走了上来,站在胖佛他们房间的房顶上,往下看,正看到凛霆钧与小莴苣坐在大厅里。

    “凛兄,请问莲姑娘在吗?”付明蕤朝凛霆钧喊。

    凛霆钧收回目光,垂眸悠然饮下杯中茶。

    小莴苣坐在他身边,微微后缩,他不习惯见陌生人。

    “不在。”淡淡两个字,从凛霆钧薄唇中而出,他抬手提壶,再次悠然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香茗。

    付明蕤并未离开,俊秀的脸上,神情微沉,黑澈的双眸沉沉注视凛霆钧淡漠的侧脸:“是真不在,还是你让她不在?”

    凛霆钧放落茶壶,面不改色地回:“真不在。”淡淡的话音,神态自若,无半丝说谎之色。

    付明蕤沉沉脸,眼中划过一抹执拗。他索性提袍原地坐下,在烈日下就是不走。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

    一人日晒,一人品茗。

    在两人对峙之时,只听一声开门的声音,随即,那白色身影执卷悠然而出,一边走路,一边看手中书卷。

    付明蕤一怔,竟是一时愣神,忘记呼唤。

    凛霆钧已是一手提壶,一手执杯,给她倒了一杯茶,在她坐下伸手之时,稳稳放入她的手中。

    她抿了一口,点头:“好茶。”

    “莲姑娘。”付明蕤终于回神,急急唤了一声。

    莲悠悠手执茶杯,顺着那声唤抬起脸,一抬眸,望穿了日光,看到了那张急切秀美之颜。

    愣了片刻,“咕咚”莲悠悠咽下了口中的香茶,忍不住笑了出来:“付明蕤,你还真爬墙啊!”

    凛霆钧在旁微微蹙眉,面露一丝不悦,转身再次仰躺条凳上,双手枕于脑后,开始假寐。

    小莴苣见遮挡自己的人躺了下去,立时变得不自在起来,无人挡住他,让他有如脱光衣服曝露在别人眼中般不舒适。他匆匆起身,一路跑入后院。

    付明蕤从原处站了起来,也是面露急切。心中的好奇抓挠他太久时间,让他已经无法按捺:“莲姑娘,我这里有个案子,想跟你探讨一下!”

    莲悠悠看看他,起身,懒洋洋从一侧拎出了躺椅。

第十四章 凶手是谁

    老藤躺椅一人多长,若是普通女子,双手搬也是吃力,而莲悠悠犹如只是提一个小木凳般一手提出,放在廊檐之下,随即躺下手执书卷看了起来。

    “你说吧~~”莲悠悠懒洋洋地说,只看手中书页,不看梁上美男。

    付明蕤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坐下:“这个案子很蹊跷,凶手叫白占奎,死者是他的父母。他精心设计了密室案,伪造成死者自己上吊。死者下面没有凳子,凶手白占奎也在狱中畏罪自杀。”

    付明蕤说到这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如果说人间的案子,他必然条理清晰。而今天,他不知该如何向莲悠悠描述他此刻心里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云。

    莲悠悠悠闲地翻过一页书页:“这不是结案了吗,密室凶杀一直是你的强项。”

    “但我总觉得……”付明蕤拧拧眉,心中疑云密布,那直觉越来越强烈,如果相信这个直觉,那会推翻他先前所有的判定,将一把已经整理好,快糊的牌彻底打乱。

    “觉得什么呀~~~”莲悠悠一边看书,一边搭腔。

    付明蕤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整理了一会儿思绪:“总觉得,这个案子里,有一个看不见的凶手!”

    莲悠悠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在书页间抬眸,视线跃过书页的上方,看向眸光变得坚定的付明蕤。

    他手中紧紧捏着卷宗,他过目不忘,只要是他接收的案子,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分外清晰:“如果白占奎想伪造自杀的现场,为何要拿走凳子嫁祸给鬼魅这么多此一举?而且,白占奎在狱中是半躺着自杀的,那样的姿势,不可能没有挣扎。”

    “半躺着自杀?”莲悠悠来了一丝兴趣,放下书卷看付明蕤,“像我现在这样?”

    付明蕤落眸,看躺在躺椅上的莲悠悠,脸不知为何,微微一红,匆匆收回目光:“差不多,幅度比你还高一些,挂在牢里的牢窗上。对了,还有一点!”付明蕤立时认真看向莲悠悠,“如果现在排除白占奎是凶手,那么,他就成了死者,他和他父母的死法是一致的,都是自己上吊,没有挣扎,身上没有伤痕,凶手用的是同一种手法杀害了白占奎一家三口,符合连环谋杀的特性。”

    付明蕤说到此处,又顿住了话音,又不敢盯着莲悠悠看,那样看着一个女子,并不礼貌。他只有再次垂下目光,看自己手中的卷宗。可是,不看着莲悠悠,反是心跳莫名地加速起来,让他胸口微微有些滞闷,呼吸不畅。

    莲悠悠抬眸注视他一会儿,收回眸光,拿起书卷再次看了起来:“所以你觉得那个看不见的凶手是谁?”

    “我……不知道。”付明蕤是真不知道,一切只是他的直觉,他总觉得整个案子哪里有些奇怪,这份奇怪让他心底一直在发毛,每每想起,全身的鸡皮也会一起起来。

    “鬼?”莲悠悠直接说了出来。

    付明蕤一怔,看向她。

    莲悠悠在书卷后嘴角一扬:“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敢说~~所以,你觉得是哪只鬼啊~~~”

    在莲悠悠说出那个字后,付明蕤心底云绕的迷云,和那全身的不适宜忽然全数消散,或许,真像莲悠悠说的那样,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只是一直无神论的他,不想去接受这个答案,才会让他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定。

    付明蕤终于恢复镇定,徐徐再次说了起来:“整个案件中,其实还有第四个人,这个人,就是白占奎的妻子,余娉婷。而白占奎自杀的那个晚上,正是他和余娉婷成婚之日……”

    莲悠悠的目光停落在面前书页上,看来,又是一个隐于背后的故事……

    白占奎与其妻子余娉婷是在丁酉年七月二八成的婚。

    之后,余娉婷三年抱仨,更是给白占奎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可谓羡煞旁人。余娉婷本是书院院长之女,自然是知书达理的千金,故而在家相夫教子。

    而这白占奎也是勤奋好学,去年过了会试,夺得会元,今年若能再参加殿试,或能进士及第,前途一片光明。

    他人三十而立,而白占奎这二十出头便已家业,事业,双丰收,成为白家镇让人称颂与羡慕的大才子。

    而余娉婷也将成为进士夫人,很快便成官员妻子,即将荣贵一生。

    可是,令所有人不解的是,在今年三月初春之时,余娉婷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携其子女投河自尽了,余娉婷自此也被白家镇人骂作毒妇,自己死,还带着孩子,简直恶毒中的恶毒。

    “后来,余娉婷三岁的女儿被救起,但余娉婷和另两个一岁的儿子被找到时,已经溺水身亡。余娉婷丧事结束后不久,白占奎他们一家就搬离白家村,住到了镇上的余家老宅,五月二八那晚,白占奎的母亲,陈金花上吊而亡,六月二八……”忽的,付明蕤顿住了,目露吃惊,他怎就先前没有察觉?这一家人死亡的日子,全是二八!

    他只想到七月二八是白占奎与余娉婷成婚的日子,因为这个日子尤为明显。而白占奎整个案件也拖了三月之久,一时没有察觉从陈金花上吊开始,他们一家与这二十八日,便有了紧密联系。

    在最初判断白占奎为凶手时,以为是白占奎特意选的二十八日。一些连环凶手会有选日子的习惯,那个日子对他们有某种特殊含义。

    而直到现在,付明蕤才想明白为何白占奎选在二十八日,因为这个日子,根本不是白占奎选的,而是,余娉婷选的!

    莲悠悠再次抬眸,看向在屋顶上忽然怔愣的付明蕤,勾唇笑了笑,落眸继续悠然翻看书页:“这案子都结了,你怎么还心心念念呢?你这是被吓上瘾了吗?”

    付明蕤缓缓回过神,听见莲悠悠的话立时看她:“所以你也觉得这案子其实是余娉婷做的?!”

    莲悠悠神情平常,继续翻看书页:“谁做的……并不重要,你都结案了,何必再去节外生枝?”人间事,人间了。付明蕤已经把人间的部分了结,他又何必多管闲事去管鬼间的事?而且,那里的事,他也没有资格管。

第十五章 拿钱办事

    “因为,因为我觉得余娉婷有话想对我说!”付明蕤忽然激动起来,“她留下的所有蛛丝马迹是想告诉我们真相,我付明蕤办案,求的只是真相,我想知道余娉婷为什么要杀他们!所以,想请莲姑娘帮忙!”

    莲悠悠缓缓起身,合上书页:“这个世上,真相未必要通过鬼来自己说的。”

    付明蕤微微一怔,迷惑看莲悠悠:“莲姑娘何意?”

    莲悠悠抬起脸,看付明蕤:“白占奎是谁?”

    “凶手啊。”付明蕤不假思索地答。

    莲悠悠轻笑起来,摇摇头,起身,执书卷的手背于身后,微微抬脸:“白占奎是谁?这就好比你付明蕤是谁。”莲悠悠转身,抬眸,看陷入更加迷惑的付明蕤,“你付明蕤是谁?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你现在觉得余娉婷可能才是这整个案件中看不见的真凶,那么,我请问你,余娉婷是谁?她从哪儿来?她到哪儿去了?”

    付明蕤怔怔看莲悠悠,她那双充满睿智光芒的黑眸深深映入他的黑眸之中,他的脑中不断回荡莲悠悠的这些问题:余娉婷是谁?她从哪儿来?她到哪儿去?

    电光闪现他的脑海,他恍然明白了莲悠悠的话。

    他认为凶手是余娉婷,但是,他却连余娉婷是谁都全然不知。他只知道余娉婷是白占奎的妻子,于今年三月跳河自尽。那为什么余娉婷忽然要自杀?为什么余娉婷嫁给了白占奎?

    这一切,他都不知。

    莲悠悠目视他闪闪的黑眸,知道他已想明:“判定一个凶手,可以像你这样,找全所有证据,即可定他为凶手。很少人,会去问这个凶手,为何杀人,这背后的成因。这案子,你其实可以结了。但是,你觉得凶手有话要对你说……”莲悠悠的脸上,浮出了欣慰的微笑,“我觉得,我要替那个凶手,谢谢你,给她这份尊严,这个说话的权利。”

    付明蕤在莲悠悠那微笑中怔住了神情,莲悠悠脸上的微笑在日光中多了一分暖意,如一缕春风,又如平静湖面上的一抹涟漪,明明平淡寻常,却是那样倾国倾城。

    莲悠悠的微笑,在付明蕤的心中,成了一道光,成了一幅画,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她的清丽脱俗,睿智博才,让付明蕤的眼中,再也看不入其她女人,因为她们只是些庸脂俗粉。

    莲悠悠见付明蕤看着她出神,轻笑一声,微微垂眸:“你想看我看到什么时候?”莲悠悠抬眸之时,眸中却是冷光闪现。

    付明蕤立时回神,脸上已经炸红一片。

    躺在条凳上的凛霆钧微微蹙眉,看似熟睡的脸上,已浮出丝丝阴沉。

    付明蕤羞窘难当:“对,对不起,在下失礼了,在下是因为姑娘一番话,醍醐灌顶。所以……所以……”付明蕤已是不知所措,赶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快速冷静,“所以我会查清楚余娉婷想跟我说什么,但是……”他微微拧眉,“我还是好奇,余娉婷是怎么办到的?”

    付明蕤眨眨眼,眼神闪烁起来,似是想看,又不敢看一般时不时看莲悠悠一眼:“人的过往,我可以去查,可以去问,可是……人……变成……那个……之后,到底是怎样的?”付明蕤偷眼观瞧莲悠悠,既然都已经涉及鬼魅,他的确好奇鬼魅到底是如何的?

    莲悠悠挑眉眯眸,注视付明蕤那幅想看,又怕看,但又偏偏好奇的有趣模样。每个人,如果真的接触到了,都会好奇,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所以,才有了人间的巫婆巫师,才有了通灵之术。

    当然,大多都是骗子神棍。

    人想与鬼接触的这份好奇心,自古以来,从未间断,即便是在未来。

    莲悠悠注视付明蕤一会儿,笑了:“你确定要去看看?他们可不太像是你所知的那副模样。”莲悠悠特意强调,此鬼非彼鬼。在民间,大多对鬼魅的描述是和生前一个模样,或是死时的模样。或是一身白衣飘来飘去。

    付明蕤现在但凡听到莲悠悠这个“你确定”三个字,心里就开始发毛。但是,喜爱办案的付明蕤,好奇心自是更加超过常人。正因为这份好奇心,才让他对疑案不断提出疑问,去破解其中的个中奥秘。

    他咬咬牙,点头:“恩!”

    莲悠悠放落目光,转身,走回躺椅再次躺下。

    她翻开书卷,一边闲散地翻开一边说:“行,拿钱办事儿,五万两。”莲悠悠伸出一个手掌,要钱毫不含糊。

    “扑通!”竟是凛霆钧从条凳上翻了下来,摔在地上。

    凛霆钧不急不慢爬起,丝毫没有慌乱之色,神情平常。

    他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坐回条凳,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个女人,太狠,太黑!如果这样的条件付明蕤都能答应,那真是不用去那里看鬼,因为,这里就有一个,叫冤大头鬼。

    付明蕤呆愣了一会儿,恍然明白,登时跳起:“什么?!五万两!人家请神不过十两……”

    “人家能跟我比吗?!”莲悠悠的脸立时拉长,不悦。宛如只要谈钱,她六亲不认!完全一副做不成生意就翻脸的市侩模样。

    她冷冷白房顶上的付明蕤一眼:“你出京城,去个郊区游玩,也要五两,出京都,去下个州府,五十两。出边界,去邻国,五百两。出海域,垮西洲,五千两。付明蕤,我可不是那些你平日见的神棍巫婆,给你来个什么请鬼上身,我现在要带你去看的,是另一个世界,让你直接去看余娉婷这个鬼,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要你五万两,我还觉得亏呢。那地方是活人能随便去的地方吗?!”

    经莲悠悠这么一说,付明蕤还真是无力反驳。现在雇个马车,出个京城郊游一番,也不止五两了。

    付明蕤双眉紧拧,他哪儿来的五万两?就算他们家再有钱,也一下子拿不出这五万两!而且,他怎能告诉自家大哥,自己是想去看个鬼。

第十六章 筹钱

    他大哥一定当他疯了!

    五万两什么概念?

    他付明蕤月奉五十两,一年六百两,十年不过六千两!

    倒是过了百年,他这五万两可省下,因为,免费去了。

    可莲悠悠说了,她不是像那些巫婆请鬼上身,也就是请余娉婷来,而是带他去,怎么去?他还活着又怎么去?

    付明蕤难以想象这当中的方法,他无法想象,便又更加好奇。他忽然觉得,莲悠悠这五万两,要得真是不多。

    “容我再想想。”付明蕤的好奇心,决不能败给这五万两,他得想想怎么弄这五万两,或是,跟莲悠悠分期付款。

    “你筹钱的这段日,可先去查查这余娉婷,到底是谁~~”莲悠悠继续看落书卷,已是摆出一幅没钱就别再来烦我的势利模样。

    付明蕤头皮发紧,能破无数疑难杂案的他,却在筹钱上犯了难。

    他往回走,跃下了高高的墙头。

    赵成和王权见他们家大人终于回来,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有些不对,不由关心询问:“大人,怎么了?”

    付明蕤看看他们,开口:“你们有钱吗?”

    赵成和王权面色有些僵硬,他们家大人缺钱?!

    两个人也是忠心,身上搜罗了一番,摸出了几十辆银子:“大人,就这些,你要是急着用,拿去。”

    付明蕤看看那几十两银子,已是皱眉,这离那五万两远远不及。这钱不能靠着几十两几十两地来,得再想想办法。

    他自己心里也开始盘算。

    做八扇门门主这些年,他也多少存了些私房钱。他付明蕤平日也无什么开销,家里也有大哥照顾,他自是不愁吃穿。因为三弟参军之故,他能感觉到父亲对他更为宠爱,平日隔三差五便让大哥来问他钱够不够花。

    所以他几本能将月奉都存下。大致也有几千两了。但离莲悠悠要的五万两,着实太远。

    王权和赵成看自家大人那模样是真在为钱发愁,也是担心起来。

    “大人,要不我们让兄弟们给你凑凑,你大概要多少?”

    付明蕤见自己的事让兄弟们担心,放松表情,笑看他们:“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你们去帮我做件事。”

    “什么?”听到付明蕤让他们做事,王权和赵成自是认真起来。

    付明蕤黑眸划过锐光与深沉:“再查一遍白占奎的案子,尤其,是余娉婷为何要自杀!”

    王权和赵成愣住了。白占奎的案子明明已经了结,怎么大人还要查一遍?而且,还是查余娉婷。

    “去向白家村村民询问有关余娉婷的一切,务必要将口供记录详尽!”付明蕤更加严肃地叮嘱!

    王权和赵成心中虽是狐疑,但付明蕤的吩咐,他们不可懈怠。立刻领命:“是!”

    王权和赵成立刻领命离开,付明蕤将案件放回案桌,想了想,也是大步出门。既然,要想知道余娉婷是谁,自是该从源头查起,正是余娉婷的家。

    九门院中,凛霆钧给莲悠悠又倒上了一杯茶,放落莲悠悠伸手可及的条凳上:“刚才进书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莲悠悠微微起身,拿过茶杯,一边喝一边继续看书,随意开口:“去找个人~~”

    “找人?”凛霆钧微微侧眸,看躺在躺椅上悠闲的莲悠悠。

    “恩,八部天机仪最擅长找人。”

    “找谁?”

    莲悠悠抿了口茶,放落茶杯与书卷,扬脸对凛霆钧勾唇而笑:“你说我如此冰雪聪颖,秀外慧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

    “噗!咳咳咳……”凛霆钧嘴里的茶不受控制地喷出,还呛到咳嗽。

    莲悠悠坏笑看他:“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当然是找男人啦。”

    “咳咳咳……”凛霆钧继续咳嗽,咳到耳根绯红,“找到了吗?咳咳咳。”凛霆钧一边咳嗽一边看莲悠悠。

    莲悠悠的神情再次变得随意,随手翻开了书,面露无聊:“这么快就找到,不好玩了。”

    凛霆钧缓了缓,神情少许平静,再看莲悠悠:“找到之后呢?”

    “找到之后……”莲悠悠悠然地翻过一页书页,又是悠闲随意地开口,“自是揍他一顿。”

    凛霆钧黑眸微微睁了睁,抿唇收回目光,脸上神色越来越平淡。他再次拿起茶壶,给莲悠悠倒上了一杯茶。

    莲悠悠也顺手拿起茶杯,继续她品茶看书的悠闲时光。

    时辰已快接近巳时,正是上书房皇子们将近下课之时。

    作为皇子们的太傅,蔺敬之蔺右相,除了每日要处理繁重的公务,这一上午,还要在上书房给皇子们传授治国之道,为君之道。

    成帝共有五子三女,最大为长公主端木妤淑,已是远嫁佛国暹罗。

    老二,就是太子端木卿尘。老三端木瑾翃,只比端木卿尘晚了一个时辰出生,太子之位,就这样给硬生生错过。这人生,有时候还真不能差了一分一秒,迟来一步,没了整个江山。

    接下来过了两年,才有了四公主端木静慧,一年前也已是远嫁东洲海国盂兰国,十七岁的她,已是一国王妃,听说近日也是即将临盆。

    老五端木瑞风,老六端木延康都还是十六七岁少年,与太子和三皇子年岁有了些差别。

    这年纪有差也是好事,两个少年皇子总以太子与三皇子为心中偶像,行为榜样。

    七公主端木雅心,才只有十五岁。七公主平日生活无忧无虑,又被几位哥哥纷纷宠着,再加上宫中只剩她一位公主,故而成帝对她也是尤为宠爱,端木雅心在皇宫中真是被宠上了天。

    而小八端木云崇方才五岁,明年才能入上书房学习读书。

    蔺相手执《治国策》,继续认真讲课:“治国,当以民为本,民生,民计,民心,民情,民……”蔺相顿住了口。

    六皇子和七皇子立时神情紧绷起来,只要是蔺相忽然顿住讲课,那必是有人在开小差。

    他们第一眼就看向太子哥哥端木卿尘,只见端木卿尘书卷竖在课桌前方,而书卷之后,端木卿尘正全神贯注在一本册子上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第十七章 无聊的太子

    端木雅心俏眸转动,可爱的脸上浮出调皮的神情,用毛笔偷偷戳了戳两旁的两位皇兄,他们已是一脸紧张的神情。

    蔺相严厉的目光已是落在端木卿尘埋头苦干的后脑勺上,他沉脸放落书册,随手便已拿起了那根可打皇子的御赐黄金戒尺!

    与端木卿尘坐在同排的,正是三皇子端木瑾翃。

    与端木卿尘相貌艳丽不同,端木瑾翃面容温润沉静,与端木卿尘相似的双眸只是狭长,并未带勾,少了端木卿尘那份桃花撩人,却多了成帝的一分威严沉稳。

    端木瑾翃在蔺相停下讲课时便已皱眉,瞥眸冷眼看向身旁端木卿尘。

    此时的端木卿尘真当是比听课更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老六端木延康偷偷伸腿,想去踢端木卿尘坐于席上的屁股,但见蔺相过来,急忙收回腿,低下头老老实实看自己书册,不敢再抬头看蔺相一眼。

    端木卿尘写得分外忘我,以致于蔺相走到他的身旁,他也不知。

    蔺相伸手,慢慢取走端木卿尘用来遮挡的书册,端木卿尘依然不知。

    蔺相俯下身,看端木卿尘到底在写什么,正见端木卿尘快速写道: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蔺相的脸登时沉下,戒尺狠狠拍落。

    “啪!”一声,全场静。

    端木卿尘一怔,手中毛笔捏了捏,桃花水眸眨了眨,忽的扬起脸对蔺相灿灿一笑:“蔺相,要不要欣赏一下我写的小说?”

    蔺相沉脸看他:“太子殿下,您将来是治国的,不是说书的!”

    端木卿尘却是一脸无所谓:“诶~~太傅,人各有志,我生下来是太子的确没得选~~”他张狂地站起身,在端木瑾翃面前晃来晃去,深怕他的三弟看不见。

    端木瑾翃阴下脸,低落脸认真看书。

    “但我志在文豪!”端木卿尘抓起毛笔,在空气里豪放地挥洒,墨汁飞溅,溅落在老三白色的衣袖之上。

    端木瑾翃抽了抽眉,拿起书册直接起身,对太傅蔺右相一礼:“太傅,本殿下先行一步。”

    端木瑾翃彬彬有礼。

    蔺相也是点头同意,也是到下课时分。在课堂上,蔺敬之是师。在课下,他蔺敬之是臣。

    “诶,别走啊~~老三。”端木卿尘蹿过来就把端木瑾翃一把抱住,桃花眼已经眯起,“你别老是闷在皇宫里,多没意思,要不要跟皇兄我出去玩玩?我们去找付明蕤好不好?去看看他那边又有什么好玩的案子,让我可以写到我的《乾朝异闻录》里!”端木卿尘右手挥过空气,宛如他写的是宏伟史诗。

    蔺相已是拧眉叹气。

    端木雅心听见付明蕤三个字立刻跳了起来:“太子哥哥!你带我去吧!”

    端木卿尘抱着端木瑾翃嫌弃看小七妹:“去去去,你都还没成年,不是你太子哥哥我打击你,等你十六岁,父皇肯定又开始盘算把你嫁给哪个王子了。”

    端木雅心一听,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圆睁起来,里面也是眼泪汪汪:“父皇……真的会把我嫁给那些臭烘烘的大叔吗……呜……我不要————”端木雅心哭着就跑了。

    “七妹!七妹别哭!”端木瑞风和端木延康匆匆收拾好书册,对蔺右相一礼,追端木雅心而去。

    端木瑾翃看了,生气地推开端木卿尘:“你非要把皇宫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才开心!哼!”

    “老三!我这不是觉得你在宫里闷嘛~~”端木卿尘不正经地再次拉住端木瑾翃。

    一旁蔺右相拿起端木卿尘写的东西,细细观瞧。严肃的脸上越看越沉,这些的都是什么东西?!狐女勾引女生,女鬼爬上了床,全然都是市井艳俗小说,难登大雅之堂!

    端木卿尘还拽着端木瑾翃:“老三,老三,你在宫里学的,那都是理论,我跟你说,学的这些东西,对老百姓真没啥用……”

    蔺右相目光微顿,从端木卿尘写的东西中抬眸,沉着冷静看端木卿尘那幅纨绔的,不正经模样。

    “别来碰我!”端木瑾翃扯回自己袍袖,脸上嫌恶之色已是不再藏起。

    偏偏端木卿尘还要粘来:“我知道你喜欢治国是不是?但你学那么多东西,不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你是真不知道,老百姓爱什么,到底该怎么治这个国,我就问你,现在的老百姓在想什么你知道不?他们喜爱什么你知道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治国?所以跟你皇兄我多出去见见世面,才是正道。”

    “跟你去青楼胡混吗?!哼!”端木瑾翃白袖一拂,愤然离去。

    端木卿尘蹦蹦跳跳追上:“老三,青楼是诱惑啊!你能抵住诱惑,就不会做昏君了,你不是一直想做太子吗?”

    端木瑾翃跨出门槛的脚步在端木卿尘的话音中立时绊住,往前摔去。

    端木卿尘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往前摔倒的身体,咧嘴一笑:“看,你摔倒的时候,还是要我这个哥哥在你身边把你扶起来~~~”他的话音,却是放得柔和。

    端木瑾翃站起时已是双颊绯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戳到了他的心中秘密,变得心慌。他推开端木卿尘,脚步更快离开,如避瘟神。

    端木卿尘走回太傅蔺相身边,也是没大没小地抬手环住太傅肩膀,遥看三皇子仓皇而去的背影:“太傅,您说,这人说真话怎就没人爱听呢?”

    蔺相沉着脸,拿着他写的书册:“这个,我会交给皇上。”蔺相说完,摇摇头转身。

    “哦。啊?!”端木卿尘猛地回神,立时拦住蔺相哀求,“别别别,太傅,这个交给父皇我肯定没办法出去玩了!我认罚!”端木卿尘殷切地抬起蔺相手中的戒尺,主动伸出手,“你打我。”

    蔺相沉面看他片刻,拿起书册:“好,既然太子也认为治国以民为本,又能经得住世间诱惑,太子所写的书中太子对人心似乎也有所了解,那么,接下去三日,太子若能写出一篇人性论来交给臣,臣便不将太子所写的市井小说,交于皇上。”蔺相沉沉说罢,收拾书册步履沉稳离去。

第十八章 奉旨玩

    端木卿尘怔怔立在上书房中,瞪大桃花美眸呆滞了片刻,忽的回神,开心地一拍手:“明蕤~~我来啦~~~~哈哈哈——”他高兴地蹦着就出去了,身形轻浮如飞舞的蝴蝶,那神情更像是花蝴蝶奉旨采花。

    要知人性,付明蕤的八扇门无疑是最好去处!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各种人性尽显,他那里是取之不尽的素材。

    端木卿尘满脸欢乐,这一次,他可是奉太傅之命,出宫调研人性。说不准又能获得一个好故事,写入他的《乾朝异闻录》里。

    恩!他得想个笔名,比如聊斋先生之类的。

    御书房内,成帝正在矜矜业业批阅奏折。他是一个勤劳的皇帝,才有那几位皇子的悠闲生活。

    太傅徐徐进入,来汇报各皇子们的学习情况,这是成帝每天必会关心之事。

    因为蔺敬之每日是准时前来,所以门口太监已不用再扯脖子通报。

    差不多时间点了,成帝自会放落朱笔,抬脸看向窗外,看看天空,听听鸟鸣,休息片刻,喝口参茶,以免在听取太傅蔺相汇报过程中,又被他那好逸恶劳的太子给气到心口疼。

    太傅蔺相拾袍进入。

    成帝转回脸,沉沉看他:“今日太子有无胡闹?”成帝只问太子,是因为其他儿子他心里清楚,其他皇子绝不会在太傅蔺相的课上作妖。

    蔺相手执书册,太子的小说夹在其中。他对成帝一礼,老成持重:“皇上,太子虽然生性顽劣,但及其聪慧,太子有时所言,也会让老臣有一番深思。”

    成帝皱眉,自家儿子自家知道,嫌弃之中已是微微愠怒:“他今日又说什么了?”他可不信就他那油嘴滑舌的儿子也会说出什么让人深思的话来。

    蔺相轻捋白须:“太子言,治国以民为本,是书中理。然,外界诸多变化,这民也在日益变化。昨日之民,为昨日之民,今日之民,为今日之民,今日民何所思?何所想?不知如何治国以民为本?”

    端木卿尘那番大白话,在蔺相这边再作修饰,还真有了一番深意。

    成帝微微吃惊,这是他儿子说的?怎么想也觉得不像是他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蔺相再次一礼:“故而臣给了太子一个实践题。”

    “什么题?”成帝一向不会干涉蔺相在上书房的教学。

    蔺相认真庄重:“老臣亦是认为,理论不如实践,只会理论乃是纸上谈兵。太子对人,尤为好奇喜爱,故而老臣命他三日写一篇《人性论》,让太子好好去观察人心人性。”

    蔺相的话让成帝有些吃惊,回过神时一愣:“你这不是让他去宫外胡混三日?!”

    蔺相反是笑了,沉着捋须:“老臣相信,这三日,太子必有所得。”

    成帝已是抽气拧眉,太子本就贪玩,平日他还恐他外出胡闹,命人看紧。未曾想,蔺相居然还准太子出去玩了。

    但他与蔺相有君子协定,不干涉他教学之法。这三日,他应是会寝室难安了。

    忽的,他龙椅后面的屏风探出了个大圆脸。

    “皇……上……”阴森森的话音随风而来,让成帝后脖子一凉,他转身一看,吓一跳:“姚,姚广!你怎么在这儿!”真叫成帝好脾气,是仁君,不然姚广如此胆大包天,砍几次头都不够。

    姚广咧开嘴挑眉猥琐地笑了:“是我啊~~~皇上惊不惊喜?”

    成帝立时脸一沉,惊喜什么?姚广你这头胖猪是不是想死?!

    姚广转脸看御书房内,惊喜:“哟!蔺相也在啊!”

    蔺相见姚广如此偷偷摸摸,心中已是有数,对成帝一礼:“老臣告退。”蔺相识相走人了。

    成帝立刻站起,绕着屏风走了一圈,发现无门无路,而屏风后面,只有御书房的茅厕之门,这姚广到底从哪儿钻出来的?!

    而且,姚胖子那身形,只怕想藏也藏不住!

    “姚广!你哪儿蹦出来的!”毕竟第九门直辖成帝,所以成帝对第九门的事,还是有所了解。虽然姚广不用事无巨细地汇报,但大致上,成帝心里有数。

    姚广立于屏风后对成帝挑挑眉:“皇上,约一个啊。”

    成帝威严的脸沉下了。他对姚广早已“不满”。马冠群一案,太子对他所作的汇报里,他听到了一个新人:莲悠悠。

    九门日常虽是姚广打理,但何时有了个新人姚广却是不报,让成帝心中不悦。

    成帝不爽,脸上便给姚广看了脸色:“你终于想起朕才是九门之主了吗?!”成帝的话音放了沉,带出了几分严厉与不悦。

    姚广的小眼睛早已洞穿了一切,脸上立时堆起谄媚的笑:“皇上,这不是前段时间事情一下子都挤在了一起,臣又跟左相有比试,来不及汇报。今天终于有时候了,臣那是马上马不停蹄,翻墙来跟皇上您汇报啊!您看臣这体形,翻墙得多累啊!”

    成帝沉了沉脸,看一会儿姚广那张委屈的肥脸,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自带喜感的姚胖子,真可谓他生活中的一贴开心药。

    成帝没好气地看看姚胖子,沉语:“先从那个莲悠悠开始吧。”

    姚广立时行礼:“是……”

    宫门打开,端木卿尘一席便服潇洒策马而出,能出宫,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宫内多留一分,还不赶紧骑马去找好基友付明蕤?这果然是好基友,几日不见,端木卿尘对他也是甚为想念,不知今日付明蕤又在办什么疑难奇案。

    一想到情杀,谋杀,密室杀人的那些案子,端木卿尘已是心中兴奋。二想八扇门隔壁的第九门,他更是激动!

    他一路策马到八扇门,正看见付明蕤从里面出来,也要上马。

    “明蕤——明蕤——”他老远喊了起来。

    付明蕤扭头一看,秀目已经瞪大!好巧不巧,他正要出去查案,这个太子来了!

    给付明蕤牵马的赵成他们一看是太子,匆匆跪迎。

    端木卿尘坐在马上立刻让赵成他们起身:“都起来起来。”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摸摸看四周,然后俯身对起来的赵成他们低语,“以后看见本太子不用跪,低调,低调懂不?”

    赵成众人立时垂首恭敬立于旁边。

第十九章 苦痛催人老

    付明蕤嫌弃地看端木卿尘两眼,上马:“今天我要去办案,无暇陪你。”付明蕤拽起马绳,语气敷衍打发。

    若是付明蕤知道端木卿尘会如此粘人,当年他绝不会跟父亲入宫参加中秋宴会,他与他的这段“孽缘”便是从那场御宴开始。

    端木卿尘策马贴近付明蕤的马边,伸脚踢了踢他的脚:“我跟你一起去啊!什么案子?”

    付明蕤已是头痛,但端木卿尘是太子,他又不能太过分,只能答:“先前跟你说的密室上吊案,我又有了新的线索,现在要去查探。”

    “那个案子啊!好啊!带上我一起去啊!你上次都没跟我说你是怎么破解的,这次你一定要跟我好好说!”端木卿尘更加激动。

    付明蕤转脸沉沉看他:“案情重大,不便带你。”付明蕤的黑眸中已是蹿起怒火。

    端木卿尘看他一会儿,桃花眼微微眯起,唇角坏坏勾起:“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付大人办案~~我去找悠悠玩!”说着,他已是要掉转马头。

    付明蕤情急探身,一把握住了端木卿尘拉马绳的手。

    端木卿尘看看付明蕤握自己手的手,坏坏地笑了:“哟,付大人,没想到你还真喜欢我啊~~”

    付明蕤立时收回手,气闷拧眉:“行了,你跟我去查案!”付明蕤气郁甩动缰绳,跑在了前头。

    端木卿尘在后面得逞一笑,立时跟上。

    广元镇在京城东郊城外。京城城区很大,方圆百里,故而广元镇离京城也有百里远。付明蕤到的时候,已是午时。

    端木卿尘紧跟付明蕤身后,肚子已是有些饥饿。但依然不见付明蕤有停下吃饭的意思。

    付明蕤在查看卷宗时,已将余娉婷家的地址记在心中。他常年京城办案,京城那张地图早印入他的心中,这穿街过巷无须问人。

    端木卿尘一直跟着,不知付明蕤到底去何处。正疑惑间,看见付明蕤已经停在余家大宅门前。

    余家大宅的边上,就是余贺章开的开明书院,读书是为开明开智,开明两个字是余贺章对每一个入院读书的学生的美好心愿。

    付明蕤下马,将马拴在一旁的老榕树上。端木卿尘立刻紧跟。

    付明蕤正要上前拍门,却见门开了,一个大夫从里面匆匆而出,他的身后紧跟一脸疲惫苍老的余贺章。

    这三年,余贺章也是老得极快,本只是中年,却已是老态龙钟,形容消瘦,发须花白。

    老大夫走得极快,连连摆手:“贺院长,老夫真是黔驴技穷,还请您另请高明。”老大夫连连抱歉拱手。

    “姚大夫!请再看看吧!丫儿真是痛苦难眠,您发发慈悲吧!”容颜苍老的余贺章拉住老大夫苦苦哀求。

    老大夫也是颇为无奈,连连叹气:“贺院长,我若是有此能耐,又怎会不想治愈丫儿那可怜的孩子?但是……啧,老夫是当真看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老夫实在!哎!”

    余贺章见老大夫是真的无计可施,已是江郎才尽,只有苦痛放手,对老大夫一礼:“多谢姚大夫了。”

    “哎,惭愧,惭愧……”老大夫掩面而去。

    付明蕤看看匆匆离去的老大夫,这是余家有人病重。听两人的对话之中,提到了丫儿。这丫儿便是余娉婷的长女,也是余娉婷投河自尽时,唯一幸存的孩子。大名白玉琦,小名叫丫儿。

    在审理白占奎弑父杀母案时,白家村村民里的口供有提及丫儿,说是余娉婷自杀后,丫儿被余贺章夫妻领回了余家,自此改姓为余。因为丫儿身患奇病,日夜啼哭不眠,所以白家人认为丫儿跟她外公去镇上,或能找到更好的大夫医治。

    但让付明蕤奇怪的是,丫儿被接回不久之后,白占奎一家也搬入了广元镇上,余家老宅。既然白家全家会搬入广元镇,为何不自己照顾丫儿,要将丫儿交给余娉婷父母呢?

    当时只因主要查的是白占奎弑父杀母案,付明蕤所有心思放在破解密室上吊之谜上,这些关于余娉婷的细节却少有推敲。而如今付明蕤心中的凶手锁定为余娉婷,方觉关于白家的诸多口供里,疑点重重。

    付明蕤匆匆上前,见余贺章立在门内垂脸呆滞,苍老的容颜完全不像是四十出头,更像是将近六十的老叟。

    都说岁月催人老,但随岁月而老是自然法则。这苦痛催人老才真是催人老。

    “是余院长吗?”付明蕤进门一礼。

    余贺章滞纳抬头,这些年的苦痛,让他的反应也是越来越慢。他打量付明蕤一会儿,方才看出他身上穿的是八扇门的官服。而他袖子上的绣纹和腰带上嵌的宝石都证明他的官阶不低。

    余贺章是书院院长,自然识官阶官服。

    他愣住了神情:“你是……八扇门门主?”

    付明蕤镇定点头:“正是在下,在下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些您的女儿余娉婷生前之事。”

    当听到自己女儿的名讳时,贺知章却是立时激动起来:“人都死了!你们还来问什么?!怎么!还想说白家全家是我女儿索的命!出去!都滚出去!”贺知章怒极,看见门边的扫把,抓起来就朝付明蕤挥了过来,“滚!滚——”

    白占奎全家死后,广元镇上到处都在议论纷纷,说是余娉婷恶鬼讨债。她女儿生前命苦,死后还要继续被人谩骂,背上污名,这轮到谁的身上,都无法承受。

    更有恶毒之人,说丫儿的病是因为她母亲作恶太多,罪有应得,是余娉婷的孽报,报在了丫儿身上。

    丫儿不过三岁,何罪之有?这日夜承受病痛,已是可怜至极,还要被那些恶毒之人日日非议,余老夫妻真是心力憔悴,苦痛悲极。

    付明蕤被余贺章扫帚逼退出了门。对方是长辈,他付明蕤自是不好还手。

    端木卿尘在旁边看得连连摇头,不由想起先前付明蕤去赛仙阁,也是门都进不去,还被莲悠悠取笑。

    端木卿尘淡定上前,在余贺章要关门时开口:“我认识御医!”

    一句话,登时让门大开,现出了余贺章充满期待与激动的脸庞。

第二十章 娃儿心痛

    余贺章激动地看着端木卿尘:“这位公子……当真认识御医?!”余贺章不由细细打量端木卿尘,发现端木卿尘一身锦衣华服,布料材质都是上乘,这一眼,就能看出端木卿尘必是京中权贵公子,地位不低。

    端木卿尘借机入内,面露同情与关怀:“余院长,只要你让我们进去……”端木卿尘伸手将付明蕤强势揽过,正色说道,“御医的事儿好说,我跟张御医,梁御医,钱御医都熟,如果一个治不好,我把他们全叫来!”

    端木卿尘拍拍付明蕤,对他挑挑眉,满是得意之色。

    付明蕤都懒得看他,从他身边别开身体,离开他的“怀抱”。

    “好好好。”余贺章立时请端木卿尘与付明蕤入内。

    付明蕤走过余家大院,察觉余家的奴仆都无精打采,做事时也都在窃窃私语,看见他们时,纷纷低下脸佯装做事,心虚鬼祟。

    余家大院仆人做事心不在焉,而余贺章没有察觉斥责,也从旁证明,余贺章已无心无力再去管自家的仆人,这丫儿的病必是将这家人折磨不清。

    这还未到丫儿房间,便已经听见了啼哭声。

    “哇——哇——痛——头痛——啊——外婆——外公——哇——”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立时扯痛了付明蕤与端木卿尘的心。无论谁都能听出这不是寻常的哭声。

    孩子的哭声也有不同,被父亲训斥的,受了欺负的,跌倒摔伤的,都是稍有啼哭或是大哭。但这丫儿的哭声格外撕扯人的心,小小年纪,却承受着让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外公——外公——哇——哇——外,外公去哪儿了——哇——”丫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沙哑。

    余贺章立时改为小跑:“哎——外公来了——外公来了——”他的声音也是已经有些哽咽。

    从前方的房中,一妇人怀抱一小女孩儿匆匆而出,也是泪湿双眸:“丫儿不哭……不哭……外公来了,外公来了……”怀抱丫儿的,正是丫儿的外婆,余娉婷的母亲孙淑娟。

    孙淑娟看见余贺章,匆匆将丫儿抱上前,丫儿立刻扑到余贺章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抽泣:“外公……疼……丫儿疼……疼……”孩子苦累了,在余贺章的肩膀上快速睡去。

    孙淑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四十不到的妇人也是与贺知章一样,如同五十出头,头发花白,眼角已有了深深的皱纹。

    端木卿尘在一边看着难过,转过身拍拍付明蕤,哽咽:“你自己去吧,我看着难受……”端木卿尘仰起脸,努力不让自己眼泪掉落,他最见不得小孩子那么痛苦。

    付明蕤虽然生里来死里去,但凡是办案办到小孩的尸体,他也难受。他只是少许比端木卿尘好些,没有他那么感性。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心中的梗痛,变得冷静。轻轻上前轻语:“孩子既然睡了……让她回房吧……”

    余贺章哽咽摇头:“不行的……丫儿沾床就会醒,晚上即使睡着了,也会被痛醒……”余贺章说到伤心处,眼泪已是忍不住掉落。

    “我家丫儿真是遭罪……”孙淑娟说着已是泪流满面,自从丫儿来了余家,孙淑娟可以说是夜夜洗面。

    余贺章伸出手揽了揽孙淑娟的肩膀,擦擦眼泪,轻声说了起来:“这位是八扇门的付大人,他们能给丫儿找御医看。”

    “什么?御医?”孙淑娟立时要给付明蕤跪下,“大人您可要救救丫儿啊。”

    付明蕤匆匆扶住,也是心里难受:“余夫人莫跪了,跟我说说,这丫儿到底是怎么了?”

    余贺章怀抱丫儿轻轻走动,似乎只有这样,丫儿才能小睡片刻。

    孙淑娟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了起来:“我们也不知道丫儿是怎么了……一直在找大夫看……一直看不好……大夫都说……看不出丫儿什么病……”

    “丫儿是被送到余家后有了此病,还是之前?”付明蕤继续轻问。

    “是之前……”孙淑娟的面色也因为长期不眠而有些蜡黄,“娉婷写来的信中,就已经提到了丫儿的病,好像是……丫儿半岁的时候就有了……那时丫儿也是总是哭,但那时小,不会说话,娉婷只是以为丫儿睡不好,等丫儿会说话了,丫儿才说头总是痛……真的不是我们家娉婷的报应报在丫儿身上,真不是……”孙淑娟面对外面恶言恶语,再次伤心悲痛落泪。

    付明蕤默默记下。丫儿这病是余娉婷生前就有的,那么那些什么污蔑是余娉婷的孽报报在丫儿身上的谣言,已是不攻而破。人心恶极,乃见不得人他人好。

    付明蕤立时安慰:“余夫人放心,等治好丫儿,那些恶毒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孙淑娟越哭越厉害:“我们真的,真的用了很多方法……我们连和尚道士都请过了……因为丫儿有时候会说,娘来了……我们真的以为……呜……呜……我们真的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孙淑娟已是泣不成声。

    “都是你!去信那些迷信的东西!”说到请和尚道士来家里念经,贺知章气不打一处来,“那不是让外面的人得意!证明他们说的那些鬼话全是真的!”

    “嗯……嗯……疼……疼——哇——哇——”突然间,丫儿真的又大哭起来。

    贺知章赶紧怀抱丫儿轻哄:“喔~~爷爷在这儿,爷爷在这儿……”

    但丫儿这一醒,就嚎啕不止!

    付明蕤立在旁边,看着也是心痛心急,真恨不得上前也帮贺知章哄丫儿一会儿。这孩子当真只是睡了一会儿,又被活活痛醒。这样的折磨,付明蕤无法想象!他再聪明,再能解开迷案,找出再聪明绝顶的凶手。可是,在此刻,在这个孩子痛苦的哭泣面前,他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无助,与无力感。

    贺知章与孙淑娟这长期以来的苦痛和无助,他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他想帮忙,但是,他却不知如何帮他们。

第二十一章 神医莲悠悠

    贺知章抱着痛苦痛哭的丫儿立刻跑到端木卿尘面前,当即跪下苦苦哀求:“这位公子,求求你,帮我把御医找来吧。无论多少钱!我们都愿意给!就算卖房子,卖书院,我们都会筹钱给丫儿治病!”

    端木卿尘早就见不得丫儿哭,才躲在一边偷偷难过,现在贺知章跪在他的面前,他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他匆匆扶起贺知章:“行,我马上叫,把他们全叫来!”端木卿尘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看向付明蕤,“你快去把御医给我全叫来!”

    付明蕤立在原处,想帮助丫儿摆脱病痛的他,脑中电念飞闪。丫儿这必是疑难杂症,丫儿又说能看见自己的娘……

    御医来了,真的能治好丫儿吗?

    但是有个人,她那么神,那么仙?她是不是更有可能治好丫儿的病?

    “付明蕤——”端木卿尘急得都大吼起来,上前一把揪住付明蕤的衣领,“我让你马上去叫御医来,你还在发什么呆——丫儿的病不能等——”端木卿尘就像是自家孩子病了般着急。

    付明蕤看向焦急难过的端木卿尘,这个白痴,平日看着不正经,倒是单纯地像个孩子。他镇定拉开端木卿尘的手:“我知道有个人,一定能治好丫儿。”

    “谁?!”端木卿尘,余贺章和孙淑娟异口同声,余贺章夫妻立刻围了上来。

    付明蕤看向余贺章与孙淑娟认真嘱咐:“她是一位姑娘,姓莲……”

    姓莲?端木卿尘知道付明蕤说谁了。可是?莲悠悠会破案他知道,但她还会治病?难道她的医术比御医还强?

    付明蕤的神情更加郑重起来,严肃交代:“余院长,余夫人,但这位姑娘脾气古怪,说话也很古怪,但请你们不要觉得古怪,或是当她骗子,而且,她要价很高!”付明蕤心梗了,一下子郁结说不出话来。

    他自以为跟莲悠悠为友,哪知只是他一厢情愿,人家可从未将他当作友人,跟他开价五万两没有半丝犹豫。

    余贺章和孙淑娟对视了一眼,余贺章感觉付明蕤口中的这个莲姑娘有点靠谱。因为神医都是脾气古怪,要价很高。而且八扇门的人见多识广,见过的奇人也定是比他们这些足不出户的平常人多。

    “好好好。我们听你的,只要能给丫儿治病,我们多少钱都愿意出!”在给丫儿治病上,他们夫妻已是下定决心,即便倾家荡产,也要保住丫儿的命!

    余家大宅门口,家仆匆匆备好马车。

    他们平日做事心不在焉,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在担心丫儿的病,那样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儿,却是日夜苦痛啼哭,谁的心里不难受?

    “老爷,一定要治好小小姐的病啊……”有了孩子的老奴们更是眼眶湿润,感同身受。

    余贺章哽咽点头,这片刻,丫儿又痛累了,哭累了,趴在他肩上睡着了。每日就是这样周而复始,这病折磨的不仅仅是丫儿,还有他们夫妻俩,因为丫儿这病,他们一夜白头,接回丫儿不到半年,却已是老了十岁。

    他们难以想象,自己的女儿,那个曾经被他们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娇生惯养的女儿,又是如何挺下来的。

    孙淑娟手拿锦盒匆匆而来,里面是他们余家现在全部的家当,她一边抹泪一边赶紧上了马车,手中是一串佛珠,不停捻动祈祷。

    骑在马上,端木卿尘狐疑地看付明蕤:“莲姑娘还会治病?你可别耽误人家小姑娘治病啊!还是让我直接带去御医那儿吧。”

    付明蕤双眉紧拧,但眼神依然坚定:“莲姑娘应该不仅能治好丫儿的病,还能解释为何丫儿会说看见娘来了。”

    端木卿尘桃花眼微微圆睁,看来这个莲悠悠比他看见的,本领远远强大。

    一行人立刻启程,又是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只为丫儿能少受些罪,尽快摆脱病痛。

    今日九门,格外安静。

    人都出去办案了,只留凛霆钧和小莴苣二人看家。

    莲悠悠依然躺在躺椅上,此时连书都不看了,一本书盖在自己脸上,手臂挂落,随风轻摆。

    “小凛子,你怎么不去做任务?”书册下,传来莲悠悠更像是梦呓般,有气无力的话。

    凛霆钧也是躺在条凳上,闭眸睡觉:“看着你。”三个字,淡淡吐出,也是有气无力,更像是梦中缠绵情话。

    “嗤。”莲悠悠的肩膀颤动了一下,懒洋洋抬手,拿掉脸上书册,“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会抢你们九门东西。”

    凛霆钧睫毛轻轻颤了颤:“看着你别乱打人……”

    莲悠悠眨眨眼,大笑起身:“哈哈哈——原来是怕我打死人啊,哈哈——”莲悠悠伸个懒腰,看看补好的墙和地面,“好无聊啊~~~小凛子,要不咱们领个任务,去耍耍?”莲悠悠扭头,看躺在条凳上死人一样的凛霆钧。

    半晌,凛霆钧嘴唇像是动,又像是没动般吐出了一个字:“懒。”

    “噗嗤。”莲悠悠好笑地白他一眼,转回脸看向门外,“你跟我认识的另一个男人,真是完全不同。他从不休息,更不睡觉,整天忙碌,不是神域公务,就是到处征战。而你,整天睡觉,躺下就懒得动了,饭总得吃吧,哦,对,你可以因为睡觉而懒得吃饭,但小莴苣总得吃吧。”

    凛霆钧在莲悠悠的话音中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还真是把小莴苣给忘了,得给他喂食。

    凛霆钧坐起了身,呆呆目视前方,这是还在半梦半醒状态。

    “想吃什么?”他半垂眼帘低声问。

    莲悠悠坐回圆桌,双手托腮:“嗯……全聚德烤鸭,你多叫几个菜,然后让人家晚上送过来不就行了?”莲悠悠知道凛霆钧懒,给他想了个送外卖的方法。

    凛霆钧连连点头:“此法好,我去全聚德订餐。”凛霆钧眼睛睁开,已是全醒,他转身朝莲悠悠伸出手,“给我一把钥匙。”他之前可是全看见了,有了钥匙的大家,直接走任意门,不用再费时间和脚力在路上。

    像他这么懒的人,这把钥匙可是必备!

第二十二章 猫也要穿衣

    莲悠悠扬唇一笑,翻手,手心里已是秘境之钥:“自己在手心里印好放回秘境墙上。”

    凛霆钧接过钥匙,迅速前往后院。

    他睡着,可以不吃。但醒了,会饿地发慌。

    莲悠悠继续躺下,仰面朝天,双手再次挂落躺椅边,一脸咸鱼模样:“人果然是犯贱呐……”她望着从九门院子上空静静飘过的白云,那云走的速度犹如一个快要百岁的,已经走不动路的老叟。

    她看着那朵白云,长叹:“看你那么久,你都没飘过去……哎……以前整天打打杀杀,只想休息,现在休息了,却感觉无聊,浑身骨头痒痒啊~~~~啊~~~~早知道把公子虹留着,没事打两下也舒坦啊~~~~~~”

    她的这声喊让从帘子后面钻出的何仕麒又钻了回去,他的后背趴着惶惶的黑焰。

    黑焰紧张环住何仕麒的脖子,神情有如军师般深沉,眉心的蓝色花纹因为眉头发紧而挤成了一条细线:“现在不能出去,那女人正无聊,肯定会打我!”

    何仕麒拧眉,咬牙,心一横,英勇无畏地掀帘而出,大步到莲悠悠面前,双手一插腰,闭眼:“主人你要打人就打我!以后不要再打小黑猫了!”

    莲悠悠瞥眸,懒懒看何仕麒,他脸上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黑焰圈住他的脖子畏畏缩缩躲在他的背后。

    莲悠悠看一会儿,收回目光,再次拿起书,无聊翻看:“你们怎么出来了?”

    何仕麒愣了一下,主人居然没打他!

    他偷偷睁开眼,看见主人看书了,眨眨眼,低下脸嘟囔:“我们饿了……”

    “嗤。”莲悠悠看着书摇头,“就知道你们是因为饿了才敢出来,在这儿等着吧,爱睡觉去买了。是全聚德烤鸭。”

    “全聚德烤鸭!”何仕麒立时兴奋起来,蹲在莲悠悠躺椅边已是一副乖巧模样,“主人,你能别打小黑了吗,我跟他说过了,他会乖的。”何仕麒替黑焰向莲悠悠求情,乖巧的像是老实认错的孩子。

    莲悠悠在书下瞥看黑焰,黑焰的猫头慢慢缩到何仕麒脑袋后面,只能微微看见那对黑色的耳朵尖。

    莲悠悠看他一会儿,收回目光。

    何仕麒感觉莲悠悠这是答应了,笑了起来:“主人最好了!主人你今天最美!”何仕麒开心地连连夸赞,坐在圆桌边,对躲在身后的黑焰说,“主人不打你了,你不用怕了。”

    黑焰从何仕麒后背跃落,蹲坐在了莲悠悠身旁的条凳上,猫脸沉闷地看莲悠悠:“喂,能不能给我做件衣服。”

    莲悠悠瞟他一眼,继续看书:“你自己的呢?”

    黑焰眯起蓝眸:“还不是为了帮你扛界壁烧掉了。”黑焰没好气地白莲悠悠两眼,伸出猫爪,“你说本殿下都豁出命去护你了,摸你两下怎的?”

    莲悠悠双眸立时眯起。

    何仕麒眼睛大张,什么?黑猫摸他主人了?

    黑焰继续用猫爪指着莲悠悠的脸:“而且!有什么好摸的?摔地比我还平了!诶,就跟这板凳一样!”黑焰啪啪啪拍板凳。

    何仕麒惊恐看他,捂嘴:“你!你!原来你摸我主人!俺娘说了,男孩子不能随便摸女孩子的!会被人打死的!怪不得主人打你,我,我也不帮你说话了!哼!”何仕麒转开脸,双手环胸生闷气。亏他还帮他求情,结果是他先对主人做了那么下流的事。主人再漂亮,他都不敢摸主人一下,因为他是好孩子,乖宝宝。

    莲悠悠在书册下,寒气上升,眼眸开始瞟向拍板凳的黑焰,立时眸中金光闪现,双眼竟是放出了银白光芒。

    黑焰拍凳子的手顿在了空气中,全身短短的黑猫开始全数竖起,尾巴又再一次绷直。他慢慢眯起蓝眸,眸光变得狠辣,僵硬在空气中的猫爪猛地抽向自己:“我错了!我下流!我银荡!”

    “啪!”

    “啪!”

    他两只猫爪轮番抽自己的脸:“怪你太美!我挡不住诱惑!是我内心魔性太强!是我定力不足!扛不住你对我的诱惑!”

    “啪啪啪啪!”

    莲悠悠眸中银光在那一声声拍打声中熄灭,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抹冷笑:“你要做什么衣服?你的皮全遮得住,谁看得见。这是凡间~~乾朝还不流行给猫穿衣服~~”

    黑焰见莲悠悠跟他说话,停下了猫爪,像人一样坐在条凳上捂住下身:“感觉不一样。我不穿衣服总觉得光溜溜的,我害臊。尤其是下面……”黑焰低下脸,郁闷别扭,“不穿总觉得怪怪的,有点晃,有点凉……你给我随便做一件,一条裤子!我就要一条裤子行不?”黑焰做出退让,可怜巴巴地看莲悠悠。

    莲悠悠瞥眸看看黑焰那副捂着下身坐立不安的别扭模样,目光转回,坐起身,放落书册,随手从发髻里取出了王母神针,目光已是看向何仕麒。

    何仕麒微微察觉,屁股往远处挪了挪,转身抱住自己的身体。

    “阿麒,把褂子脱下来。”莲悠悠发话。

    “我不!”何仕麒不开心地开始闹别扭,“这褂子我喜欢,我不要再给人!”他身上的褂子是他自己选的,白色的布料,边上一圈蓝色绣纹,可好看了,他舍不得给别人。

    莲悠悠微笑轻哄:“乖啦,过会儿再买件一模一样的,那样就又是新褂子罗。”

    何仕麒眨眨眼睛,转回身,看莲悠悠:“真的?你会给我再买一件?不不不,我要……两件!”何仕麒也学会了讨价还价,每次都打他衣服的主意。

    莲悠悠好笑地仰起脸,抬手抚过刘海:“行~~~没问题。快把褂子脱了吧。”

    何仕麒开心了,一件换两件,值。他脱下了褂子递给莲悠悠,莲悠悠随手丢在了黑焰的身上:“站起来,张开双手,别动啊!”

    “哎。”黑焰在褂子下站起。大大的褂子盖住了他的全身,他像一个小人一样立在褂子底下,双臂撑开。

第二十三章 行走的钱袋

    莲悠悠随手甩出了王母神针,神针闪现电光,飞速掠过空气,极快的速度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残影,犹如它的身后拖拽着如同闪电一般美丽的丝线。它穿过褂子时,已是将褂子裁开,再穿出时,黑焰的脑袋露出,已是一条小褂在黑焰身上成形。

    黑焰看着高兴喜欢:“哟!你什么时候把瑶池圣母的绣花针给弄来了?”黑焰一自得,要往下坐。

    莲悠悠眸光一闪,倏然出手,手指停在了他的裆前!剑指之间夹着的,正是飞速穿梭的王母神针!而此刻,那闪现电光的针尖正对着黑焰的裤裆。

    黑焰登时僵住了身形,低头看着那差点要了他的根的银针。

    莲悠悠沉脸横白他,厉喝:“你想做太监吗?!让你别动了!”

    黑焰僵硬地咽了口口水,砸吧砸吧嘴:“那个……不过是绣花针,伤不了本殿下!”黑焰得挽回一下面子。

    何仕麒探过脑袋看,眼睛拉直:“哇——小黑,你要是被阉掉了,会生不出宝宝的……”

    黑焰拧眉咬牙,这还用傻子提醒?!

    “这绣花针不一样,经过了万把年的雷霆锤炼。”莲悠悠的话进入黑焰的猫耳,登时黑焰陷入僵直,他自然明白这神针经过雷霆锤炼之后会变成什么。虽然还不足以跟他的魔神兵器媲美,但阉掉他也是绰绰有余。

    “别再动啦!”莲悠悠凶巴巴大喝。

    现在,叫黑焰动他都不敢动了,哪个男人想做太监?更莫说他黑焰殿下。平时还能睡在莲悠悠的床上,如此待遇,也只有他。为了“报仇雪恨”,他更不能被阉,他要用它来找回魔神殿下的尊严!

    银针穿梭如电,眨眼之间,黑焰的上身已是一件白色小马甲,而下身是一条平角短裤。何仕麒喜欢的蓝色围边依然留在黑焰的马甲上,另有一些成了马甲和裤子上的蓝色花纹。

    其实不用何仕麒告诉黑焰莲悠悠的好,他跟随莲悠悠那么多年,自然了解莲悠悠的脾性。只要不招惹她,她对谁都会很好。

    银针停落空气,对着一动不动的黑焰上下指了指,似是在看自己设计的花纹款式。停顿了片刻,它似乎比较满意,飞回了莲悠悠的发髻之间。

    黑焰继续僵硬站直,一动不动:“可以动了吗?”他连睫毛都不敢动一下。

    “可以了~~”莲悠悠再次躺下,拿起书卷。

    黑焰大大松了口气,看自己身上的马甲短裤,非常满意。

    “好看。”何仕麒笑呵呵看黑焰。忽的,门外传来了马蹄和车轮声。

    何仕麒看向外,正看到付明蕤的马停在了九门口,他鼓起脸了,不开心地抓抓头:“怎么这个男人老是来我们家,一定又是来找主人的。”

    “谁?”黑焰跳上了桌子,依旧像人一样的坐姿,一条腿曲起,开始冷冷盯视门口下马的付明蕤。

    “付明蕤啊,上次主人跟他一起去查什么案子,都不带我一起玩。”何仕麒说到此,就一脸不开心,他好想去公堂看热闹,主人都不带他去。

    黑焰继续紧盯付明蕤,这种喜欢缠着莲悠悠的男人,他看得实在太多。他看着付明蕤匆匆下马,他将马牵到一侧,接着,又有另一个长相美艳,而且是桃花眼的男子出现,也将马牵了过去。隐隐的,那男子身上还闪现微弱星光。

    “哟!紫微星也在。”黑焰瞪大了猫眼。

    莲悠悠立时横白:“嘘!在凡间要低调!”

    黑焰眯眯眼,抿紧猫嘴,脸上因为被莲悠悠嘘而不悦。

    付明蕤和端木卿尘匆匆进入,他们身后紧跟余贺章和孙淑娟,他们怀里的丫儿还在沉睡。

    付明蕤进入九门,见莲悠悠还躺在躺椅上,立刻暗示余贺章:“就是那位姑娘。”

    余贺章和孙淑娟立刻怀抱丫儿快步上前,停在大厅外,对躺在躺椅上的莲悠悠弯腰下拜哀求:“求莲姑娘救救我们的外甥女!”

    端木卿尘看见莲悠悠,心中又急又好奇。忽的看到厅内圆桌上竟是坐着一只穿马甲的黑猫,一愣!

    黑猫蓝眸闪亮,眉间还有一道蓝色的花纹,全身黑猫油光锃亮,身穿马甲小裤分外有趣可爱。而且,黑猫坐姿如人,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王者霸气。

    端木卿尘一见就喜欢,但现在治病要紧,人家还在哭哭啼啼,他总不能上前逗猫吧。

    莲悠悠瞥一眼他们怀中的丫儿,继续看书:“那小孩活不过七日了,你们给她准备身后事吧。”

    余贺章,孙淑君以及付明蕤和端木卿尘听见,都是一惊。

    余贺章夫妻惊的是这姑娘只肖看一眼,就能作出判定,那必是神医无疑了。

    “悠悠还真会看病啊!”端木卿尘惊呼,要上前,却被付明蕤拉住,两人只站在门前。

    端木卿尘疑惑看他:“你干什么?干嘛不进去?悠悠姑娘又不吃人。”

    以前,付明蕤看莲悠悠肯定不会这么想,那么纤细柔弱的一姑娘。但现在,付明蕤感觉真不好说。

    他只是拽住端木卿尘,不让他上前。

    余贺章夫妻见莲悠悠真不医治,立刻下跪:“神医,求你救救我们丫儿吧,这孩子真的命苦,无论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孙淑娟含泪慌慌张张地打开锦盒,因为太过着急,锦盒掉落在地,立时房契地契,银票,金银珠宝洒落一地。

    “哇——好多钱啊——”何仕麒跑了出来,蹲下整理,以免被风吹乱了,他一边整理一边笑呵呵看,“主人,真的好多钱呐……”何仕麒拿起银票房契给莲悠悠看。

    莲悠悠只是瞟一眼,看向靠在余贺章肩膀上的丫儿,她的身上,隐隐笼罩一层淡淡的黄光,那光芒渐渐从丫儿身上离开,竟是化作了一个人形,看不清容貌,仅是一个光影。

    莲悠悠抬眸看她:“你应该知道这不是钱的事吧。”

    余贺章和孙淑娟听见莲悠悠说话,因为是低着脸,所以没有看到她其实目光向上,看着他们身旁的空气。

    两人抹着眼泪:“姑娘请说,无论要什么,我们都愿给……”

    他们老夫妻没看见,但在付明蕤和端木卿尘看见了,他们清楚地看到莲悠悠是对着余贺章身后的空气问的!

第二十四章 不是钱的事

    “怎么回事?那儿没人啊。”端木卿尘凑近付明蕤,压低声音。这时,他也觉得全身有点发麻了。

    付明蕤更是微微侧转身,全然一副随时准备逃出九门的模样:“一定是看见什么了,你就别问了。最好……别看。”

    但端木卿尘怎么可能不看?付明蕤的话让他更加好奇,看得更加认真。

    立在丫儿身后的光影点点头,对莲悠悠恭敬下拜。

    莲悠悠拧眉,转回脸,叹口气:“哎!”忽然,她坐起身,目光狠狠射向付明蕤:“付明蕤!你知道你把他们带来,代价是什么吗?!这点钱能买回一条命?!”

    付明蕤立时转身,也是发狠相视:“多少钱!你说!我筹给你!”

    倏然,黑焰从桌上猛地蹿起,化作一道黑影眨眼间就落到了付明蕤的面前,仰首张嘴吼出一声嚎叫:“嗷——————呜——————”

    黑焰其实是想喊出他原本的声音的,但无奈,莲悠悠先前说过,在人间要低调,于是他这声吼只能降低无数分贝,如廊檐上猫儿打架时吼出的声音。

    付明蕤和端木卿尘都愣住了,付明蕤低脸看着黑猫,这九门里,什么时候有了只黑猫?还穿着衣服?

    而端木卿尘看着只觉有趣,这小小黑猫,非要吼出远古巨兽的气势来,真是越看越好玩。若非此时场合不合适,他是真想逗逗这小黑猫。别人家的看门口都没这猫凶悍。

    “嗤————”黑焰继续朝他们吼,这两个男人别想靠近莲悠悠一分。

    但猫毕竟不是狗,两个男人各自看一会儿,也是不觉怕。

    端木卿尘回过神,看莲悠悠:“是要钱吗?我有啊!”端木卿尘从怀里猛地拿出一把银票,“悠悠姑娘,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只要能治好丫儿的病,你要这座京城,我都买下来给你!”端木卿尘豪气地扬起银票,银票正好扬在付明蕤面前。

    付明蕤不看也得看,这一看,他怔住了身体。那一张张银票,都是一万两!成帝对皇子那么阔绰吗?给零花钱是一万一万给的?

    莲悠悠懒得看他们两人一眼,放落目光,只看那个光影,那光影依然拜伏在地,一动不动。

    莲悠悠面色下沉,忽的烦躁地大叹一声:“哎!”紧跟着直接扬手,似是发力般往回又是用力一拽,登时,七道寒光从丫儿头顶猛地飞出,带出了七条血丝!

    “啊!啊!”余贺章受惊大叫,双手颤抖地摸上丫儿的头部,已是血染发丝。

    “啊——”孙淑君看见余贺章手心里的血,登时晕眩过去。正好蹲在旁边的何仕麒赶紧伸手扶住。

    莲悠悠一把握住那七道寒光,在余贺章面前摊开手心:“这就是让丫儿病痛的真凶。”

    余贺章看向莲悠悠的手心,竟是七根绣花针!

    刹那间,余贺章全身都颤抖起来。这七根绣花针是从他丫儿头中取出的吗?也就是说,有人在这可怜的孩子的头上,扎了七根绣花针!

    头骨坚硬,丫儿大了必是难扎,而这病是丫儿打小就有,也就是说,这绣花针在丫儿未满岁时,就被扎了进去。

    想打次,余贺章早已心痛地难以言喻,更因这恶毒的行为而怒极颤抖:“谁……谁会这么恶毒?这么恶毒啊————”余贺章被这种恶毒又是惊吓又是愤怒地直接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丫儿哭泣,“我可怜的孩子……没想到你遭了这种罪……我可怜的丫儿哦……啊……”

    莲悠悠看向丫儿身后的光影,她在空气中渐渐漂浮起来,凝缩,成为了一颗小小的黄色光珠,飞向莲悠悠。

    莲悠悠摊开另一只掌心,光珠落于她的掌心,没入她的掌心之内。

    莲悠悠轻轻叹一声,看向一旁的何仕麒:“扶余夫人去房间休息,再去我房里的药架上,把第一排第三个药瓶拿来。”

    “哎!”何仕麒乖巧听话,抱起了余老妇人,前往边上三娘她们原先住的房间。

    付明蕤终究抵不住好奇,想要上前。

    黑焰立时蹿到他的面前,伸出猫爪:“嗤!”

    “黑焰,让他们进来吧。后面的事,要他们去办。”莲悠悠发了话,黑焰才让开身形,转身,猫尾一摆一摆,迈着标准的猫步走回莲悠悠身边,轻轻一跃,蹿上莲悠悠所坐的躺椅,继续冷冷盯视付明蕤与端木卿尘。

    付明蕤和端木卿尘一起上前,付明蕤看落莲悠悠的手:“到底是什么?”

    “自己看。”莲悠悠托起那七根染血的绣花针,付明蕤和端木卿尘看得立时一阵恶寒。

    “这,这扎在丫儿的头里?!”端木卿尘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谁那么恶毒啊!谁跟白家有仇?!”

    “哼。”莲悠悠轻轻一笑,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不说,因为,这是人的事儿,自然,该有人去管。

    而且,这是付明蕤的案子,他亲自去查,去看,去听,真相对他的震撼,才会越大,印象才会越深刻。

    她抽出帕巾,包住了那七根绣花针,递到付明蕤面前,勾唇看他:“付大人~~~这事儿是不是该你去查?”

    付明蕤结果绣花针,却感觉像是接过七根铁杵那般沉重。这针不仅仅扎在了丫儿的身上,更是扎在他付明蕤的心底,是对他神探这个称号的讽刺。

    如果,他付明蕤先前真的依照白占奎畏罪自杀来结案,为解开白占奎的密室杀人案而自鸣得意,今日,便不会知道,这案子里,原来还有那么多的秘密,那么多的黑暗。

    如果不是今天莲悠悠取出丫儿这头中的七根绣花针,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案子底下隐藏的黑暗,会如此令人发指!

    何仕麒取来了药瓶递给莲悠悠:“主人,给。”

    莲悠悠点点头,拔开药瓶闻了闻,确定是对。然后转身走回圆桌边。

    端木卿尘又是立时跟上,一步不离。

    蹲在躺椅上的黑焰眯起蓝眸,身上杀气升腾,这种喜欢黏在莲悠悠身边的男人,他见过的太多了,身上留下他黑焰殿下挠痕的,也是数不甚数。

    他抬起了猫爪,爪子根根锋利,他开始舔利爪,他不介意今天再多两个。

第二十五章 大人情

    莲悠悠倒出了一颗只有芝麻绿豆一般大的药,在手心里捏碎,随即将粉末放入桌上的茶壶。

    晃了晃,倒出了一杯茶,再转身递给抽泣的余贺章:“给丫儿喝了吧,然后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会儿,半刻后,丫儿如果醒了,你们就可以离开。”

    余贺章现在对莲悠悠是言听计从,也不管茶水是不是能给小娃娃喝。他匆匆擦了擦眼泪,接过茶杯给丫儿喂下。

    “茶水能喂药?”还是端木卿尘,忍不住问。

    在宫里御医治病的时候,那规矩,多得他都记不住。这其中的讲究,更是千千万万。

    莲悠悠横白他,他眨眨眼,转脸看向别处,不再对莲悠悠的做法提出任何疑义。

    “阿麒,带他们去休息。”莲悠悠吩咐何仕麒。

    何仕麒扶起了余贺章。这跪久了,余贺章还真有点起不来。

    “老伯伯,跟我来吧。”何仕麒搀扶余贺章前往一旁的房间。

    余贺章步履蹒跚,但比来时更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但这块巨石还拖在他的脚上,让他脚步变得沉重迟缓。

    莲悠悠见余贺章进了厢房,面色立时阴沉,拂袖到桌边,拿起凛霆钧喝剩的茶水,倒在手心里开始冲洗残留的血迹。

    端木卿尘从小长在宫中,身边女人围绕,立时看出莲悠悠现在非常生气。他多精明,知道生气的女人不能惹,自觉站到一边,不敢再近莲悠悠一分。

    他精明,但付明蕤在识女人上并不像他办案那般睿智。他上前对莲悠悠一礼:“多谢莲姑娘,出手相救。”

    “救你个屁啊!”莲悠悠勃然大怒,甩手就扔掉了茶杯。

    “啪!”一声,茶杯在付明蕤脚前碎成了渣。

    黑焰见状,也是赶紧走猫,蹿地老远。

    付明蕤以为是自己过于唐突,“逼”莲悠悠救人,所以她才如此怒极。

    “对不起,我本该询问莲姑娘是否愿意救人,但事出紧急,在下也是情急,是在下冒失唐突了……”

    莲悠悠冷脸看付明蕤解释了一会儿,已是好脾气,见他还解释个没完没了,再也忍无可忍打断:“这是钱的事儿吗?这!是!钱的事儿吗?!付明蕤,你跟着我也见识过不少了,难道你连以命换命的规矩都不知道吗?!”莲悠悠眯眸,摇头。这付明蕤以为救人是吹口气的事儿吗?

    付明蕤一怔,目露疑惑地看向莲悠悠,以命换命?

    莲悠悠气怒地双手叉腰,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付明蕤那懵然天真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没想通:“付明蕤,既然你都要花五万两跟我去见鬼了,那你就该知道,这世上,是有生死簿的!”

    莲悠悠的大喝不仅让付明蕤怔立在原地,更让端木卿尘圆睁眼睛,什么?付明蕤要花五万两跟莲悠悠去见鬼!他的脸控制不住地像是快要笑出来,他今天还真是来对了!去见鬼!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居然被他给碰上了!

    莲悠悠转回脸,阴沉冷笑:“丫儿的命,七天止,这是生死簿上订下的。要活,可以,等!价!交!换!你说,是你付明蕤的命去换?还是让余老夫妻的命去换?!”

    付明蕤继续呆立,他是真当完全没有想到,救丫儿一命,会是如此复杂!在他眼里,莲悠悠就是一抽手的事情,丫儿的命就保住了。哪知……这里竟是牵涉到了鬼神的交易!

    莲悠悠指向自己:“要不是我,跟冥王有私交,这件事,就算是你们佛国寺里供的菩萨!都未必能摆平!丫儿的命,都未必能要地回来!付明蕤,你欠我这么大个人情,你怎么还?你用命都还不清!”

    “我……我……”付明蕤已是失措,现在他脑子里真是一团乱。这个莲悠悠还跟冥王有交情?他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跟不上莲悠悠说的话。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到底什么身份?老百姓是肯定无法跟冥王攀亲戚的!

    莲悠悠反手指向他,大喝:“你以后TM别再给我九门带人叫我救,我就当你还了我这人情!”莲悠悠气难平,沉脸坐在条凳上。

    救人,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随手的事情。但是,凡人不知道一个人身上是牵连着因果的!本该死之人忽然活了,他所引发的连锁效应,是难以预计的。

    有时看着是寻常人,他将来或是帝王。

    而有时看着富贵人,他的生死,或许反是与历史进程无关。

    若是本该死的帝王没死,那就直接影响了朝代的更迭,历史的发展。整个体系的混乱!

    更莫说那种身上或许会牵连更多人生死的关键之人。有时候,救活一人,死的,或许是成百上千,更多的人。

    让一个人起死回生,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即便如丫儿,她的生平或许只跟芸芸众生一般,出生,死亡,在这历史河流中,并不会激起半丝浪花。

    但要救活她,还是要跟冥王报备,修改她的生死册。

    这七日后,阴差收魂,还是得她莲悠悠来招呼。

    从死神手中夺回生命,还真不是,钱的事。

    端木卿尘立刻上前,拿起茶壶,给莲悠悠殷勤倒茶。他堂堂乾朝太子,给莲悠悠倒茶,还一脸谄媚,也难怪成帝每次见他,就已经心口发闷了。

    “别气别气,付明蕤他懂什么,他除了查案,什么都不懂。悠悠你别气啊。”端木卿尘给莲悠悠递茶。

    付明蕤立在一旁,脑中一片混乱,涨得他的头有点痛,他心烦地坐下,心乱成了一锅蚂蚁。他知道自己给莲悠悠应该是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是,他不后悔自己带余贺章他们过来医治。

    端木卿尘笑呵呵看莲悠悠:“悠悠啊,刚才你说什么?付明蕤让你带他去见鬼?你还跟冥王有交情?”

    莲悠悠挑眉,黑焰见端木卿尘要靠近莲悠悠立时蹿回,蹲在她的身旁和端木卿尘之间,端木卿尘敢再靠近一步,他挠死他。

    端木卿尘瞟一眼旁边还在心烦的付明蕤,从怀里又取出那一叠银票:“不如……你带我去吧,我有钱啊!”

    付明蕤听见立时回头,居然被端木卿尘给截胡了!

第二十六章 爱钱薄情

    莲悠悠瞥落目光,看端木卿尘放在桌上的银票,嘴角慢慢扬起。

    付明蕤见状立时起身,大步到端木卿尘身旁直接伸手将他拽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端木卿尘摇头晃脑:“见鬼啊,啧。”他搂住了付明蕤的肩膀,“你也知道,我向来对这些事特别好奇,嘶……我说,你还当我是不是兄弟?有这种好事居然不叫上我?”

    付明蕤气郁,压低声音:“我是为办案!这根本不是好事!”

    端木卿尘挑眉,桃花眼半眯:“不是好事你去看?”端木卿尘睨他两眼,那两眼在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的演绎中,真若女子的媚眼,媚波流转之中还带着一丝娇嗔,“嘻嘻,反正现在有钱的是我,不是你。”端木卿尘舔舔唇,勾着付明蕤笑眯眯看莲悠悠,“悠悠是不是啊~~~”

    莲悠悠将端木卿尘给她倒的茶倒回茶壶点头:“不错~~~我拿钱办事,谁有钱,我带谁去。”

    端木卿尘见莲悠悠把他给她倒的茶又倒回茶壶,一时心中有些许失落,那可是他堂堂太子倒的茶,这女人居然不领情。再一想,才想起那茶水是放了药的,他怎就给忘?莲悠悠自然要倒回。

    付明蕤脸上划过一抹失落之色,果是他自作多情,莲悠悠只认钱,不认人,对他没有半分同僚情意。

    端木卿尘对付明蕤直挑眉,还贴近付明蕤的耳边得意低语:“爱钱的女人,我最喜欢了,她爱我的钱,我爱她的人,大家互不相欠。”端木卿尘语气轻浮,暗示像莲悠悠这种爱钱薄情的女人最好上手。

    付明蕤失意低脸,最终,他还是败给了五万两。

    端木卿尘乐颠颠上前,想坐在莲悠悠身边,黑焰突然伸出猫爪,朝他就是毫不客气地一挠:“嗤!”

    端木卿尘匆匆闪避,看着黑焰好笑:“你这猫,好凶啊。”

    “恩~~~”莲悠悠将茶杯里的水倒尽,不疾不徐放回桌面,“我以前的男人,心眼小~~爱吃醋,所以,抓了只猫,来当门神~~~”莲悠悠扬唇瞥眸看向后院门帘。

    忽的,门帘掀起,凛霆钧手提一个大大的餐篮回来了。

    他抬脸,一眼看见了端木卿尘与付明蕤。

    端木卿尘回眸一笑,他自是认识凛霆钧。在马冠群公审时,他见过他,只是,当时全场的注意力都在莲悠悠身上,更莫说他,所以并未仔细留意。

    付明蕤见凛霆钧回来,神情平淡地一礼:“凛兄,打扰了。”

    凛霆钧看看他们两个,面色已是有些沉下,他没有搭理他们两个,兀自提着餐篮到莲悠悠身边。

    黑焰见凛霆钧过来就要神爪挠,莲悠悠抬掌直接拍在黑焰身后,“啪!”一声,黑焰被直接拍落了条凳,凛霆钧在那一刻顺势坐下。

    黑焰被拍到桌下有点懵,转回身狠狠瞪视凛霆钧桌下的双腿。他伸出利爪,上去就挠。

    他挠!他挠!他挠挠挠!

    嗯?他愣住了,他忽然发现凛霆钧身上穿的,是神域神甲!所以他挠了半天,也挠不破凛霆钧半抹衣衫。

    他像一个小人般愣愣立在凛霆钧的腿前,这女人居然把战甲都给凛霆钧穿了?这女人看不上漫天男神,居然对这么一个凡人有意思?!

    凛霆钧开始打开餐篮,立时芳香四溢。

    他看端木卿尘和付明蕤一眼,看莲悠悠:“他们吃吗?”

    “吃吃吃!”端木卿尘早饿了,不客气地坐下。

    凛霆钧淡淡看他:“我没准备你们的份。”

    “呃……”端木卿尘愣了一会儿,笑了出来,有趣地看凛霆钧,“你是凛霆钧吧,你见我也不跪?”

    凛霆钧淡淡看他一会儿,收回目光:“懒得跪。”

    “噗!哈哈哈——”端木卿尘大笑起来,连连拍桌,指向付明蕤,“明蕤,九门这么有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我应该早点来九门玩。”

    凛霆钧取出碗筷,全聚德服务周到,连碗筷都给准备了。碗筷只有四副,莲悠悠,何仕麒,小莴苣和他四人,真没多的。

    付明蕤拧拧眉,上前再次拉端木卿尘:“走吧,别在这里没事找事,把你的钱收起来!”付明蕤去收拾桌上端木卿尘豪气放落的几万辆银票。

    “啪!”倏然,凛霆钧出手按住了那些银票,抬眸淡淡看付明蕤,“放在九门桌上的,就是九门的了。”他凛霆钧可是一早看见那些银票了,银票上印的是皇家的印,所以他猜测应是莲悠悠跟端木卿尘又谈了什么生意,给他们九门挣钱了。

    “噗,哈哈哈——”端木卿尘又大笑起来,随手拉付明蕤一起坐下,“坐下坐下,这顿饭我付钱了,请你吃。”端木卿尘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点点桌上的银子,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啧,哎,有什么办法呢?我是太子,就是那么有钱,不像有的人,还得筹好几年才有这五万两,哎~~你说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呢?让我做了太子~~”

    付明蕤坐在他身边真是有气没处发。

    莲悠悠也是抿唇而笑,这个端木卿尘真是嘴欠,偏偏又是金贵至尊,没人敢打他。

    正巧何仕麒扶着孙淑娟出来了,孙淑娟出来就匆匆给莲悠悠下跪:“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紧跟孙淑娟出来的是余贺章,他还抱着丫儿,但是丫儿此刻,已是醒了,大眼睛咕噜噜到处转,好奇地看着四周,异常机灵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付明蕤和端木卿尘见丫儿醒了不哭不闹,心口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脸上终于绽开欣慰笑颜。

    “谢神医——”余贺章也要跪。

    莲悠悠扬手:“扶他们起来。”

    何仕麒立刻匆匆扶住余贺章,再扶起孙淑娟:“主人让你们不用跪了。”

    凛霆钧看看院中多出了这一对老夫妻和那个小姑娘,收回目光开始兀自吃饭,淡漠的神情似乎并不关心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要一起吃吗?”莲悠悠指桌上的饭菜。

    孙淑娟连连摆手,苍老的脸上难掩喜色:“丫儿醒了,要回去吃我做的皮蛋瘦肉粥,哦,对了,这是诊金。”孙淑娟再次拿出那个锦盒。

第二十七章 买一送一

    莲悠悠看看余贺章老夫妻,指指桌上的银票:“你们的诊金已经付了,可以回去了。丫儿病好了,也不能过贫苦的日子,那些钱你们留着好好照顾丫儿吧。”

    “这……”孙淑娟有些吃惊,也有点做不来主,看向余贺章。

    余贺章怀抱丫儿只有再次一拜:“谢诸位恩人,诸位的大恩大德,小民不知何以为报。”余贺章老夫妻抹了抹感动而感激的眼泪,恳切地看向付明蕤:“付大人……”

    付明蕤立刻上前:“余院长还有何事,请尽管说。”

    “但求大人替小民查出到底是何人害了丫儿。”老夫妻再次下拜哽咽。

    付明蕤也是义愤填膺:“放心,我会查出来的!”

    “多谢大人……”

    “对了,把这茶壶拿去。”莲悠悠递出茶壶。

    孙淑娟见状不敢怠慢,匆匆上前恭敬接下茶壶。

    “回去再给丫儿喝一杯,剩下的你们两个分了喝了,对你们也有好处。”莲悠悠淡淡交代。

    老夫妻是认真地听。

    “送他们出去吧。”莲悠悠对何仕麒说。

    何仕麒送两个老夫妻出门。

    莲悠悠开始收拾桌上的银票,数了数,正好五万两:“爽快!跟有钱人做事,就是这么愉快!”莲悠悠拍了拍银票,看端木卿尘,“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

    “这么快!”端木卿尘吃惊,“大白天?”这还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恩,晚上更吓人,怕你被吓死。”莲悠悠淡淡说,叠好银票转手交给凛霆钧。

    凛霆钧面无表情接下,迅速藏入衣内。

    端木卿尘眨巴大大的桃花眼,有那么恐怖吗?还能把他给活活吓死?

    付明蕤此刻更是坐不住了。本是他的想法,结果被端木卿尘给截了胡。而且,端木卿尘是太子,这万一被吓傻了,怎么办?

    他这一想,再也顾不上君臣之仪,拉住端木卿尘的胳膊:“别胡闹了!那真不是好玩的事!你知道这九门到底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上次在公堂,这女人给你手背抹的是什么吗?!”付明蕤是真急了。

    端木卿尘转脸看付明蕤:“什么?”

    莲悠悠扬唇起筷,含笑吃饭。

    外面响起马车离开的声音,何仕麒进来,看见满桌子的菜已是开心不已:“我去叫小莴苣出来吃饭!”他兴奋地蹦哒去了后援。

    付明蕤本想回答,在看见何仕麒去后院时,他心中起了疑。方才也是看见凛霆钧从后院出来。

    他心中开始奇怪,若是去全聚德买外卖,怎会从后院来而不是前门?这九门就这么点地方,他们的后院应是厨房与柴房,再无其它后门,怎么人人都往后院走?心思细密敏锐的他,让他很快留意九门后院有古怪。

    “喂!到底是什么?!”端木卿尘再次追问。

    付明蕤回神,拧紧了眉,偷偷看莲悠悠两眼,侧开脸:“是尸油!”

    “师……什么?!”在皇宫长大的端木卿尘哪里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那张放荡不羁的脸上多了一分宝宝般的纯真。

    付明蕤气闷转回脸,直接开口:“人尸体上的油!把死尸!先煮熟!然后!就有油了!”

    登时,端木卿尘的脸变得煞白,下一刻,就站起,仓皇地跑到院子里,找个角落去吐了。

    “呕————呕————”

    莲悠悠忍不住笑,淡定地继续吃鸭肉,好笑地看被逼急的付明蕤:“你说那么清楚干什么?做过功课了?”

    付明蕤也是脸色发黑,那件案子之后,他还真是去做了点功课,把一些冷门的知识给补全了。

    “不这么说,他怎么死心?”付明蕤也是为端木卿尘好。端木卿尘身份特殊,真不能有半分闪失。到时候,他付明蕤全家的命都赔不起。

    莲悠悠笑:“你兄弟,跟你一样好奇。若非兴趣相投,你们也不会成兄弟了。”莲悠悠抬眸看付明蕤两眼,微微眯眸。

    以前她只当付明蕤是过客,并未好好看过,现在细细一看,这付明蕤身上也是带着星光,只是那星光比端木卿尘更加隐晦一些,说明付明蕤的星阶比端木卿尘的低上一阶,可能是文曲星或是武曲星这般的级别。

    看来,这两人的情意,是从天上带下来的。没准儿这两人还是手拉手约好一起凡间会。

    这星君下凡历世,大多和自己好基友一起,有个伴儿,不寂寞。

    小莴苣与何仕麒从后院出来了,小莴苣感觉有外人,有点怯生,躲在了何仕麒魁梧的身躯之后。

    “小莴苣~~这是付明蕤~~我们邻居,你也见过,别怕啊。”莲悠悠对小莴苣柔声说。

    小莴苣立刻跑到莲悠悠的另一边,紧挨她坐下。

    “吐的那个,是太子端木卿尘,人挺好,给咱们还送钱,所以,你也不用怕。”莲悠悠摸摸小莴苣的头,将最好的大鸭腿,给了小莴苣。

    小莴苣坐在莲悠悠身边便感觉到了安心,开心地拿起大鸭腿啃了起来。何仕麒也是毫不客气地抓起另一只鸭腿。

    闻到香味的黑焰也蹿了上来,像人一样坐在桌子上,双手抓起一个鸭翅膀,一边啃咬,一边冷冷环视这一桌子男人。

    他眯起蓝眸,今天男人,是不是有点多了!这个招蜂引蝶的女人!

    端木卿尘吐了半天,回来,哪里还有食欲,看着满桌子的鸭骨头,又联想到了人骨,差点又要吐出来。

    付明蕤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感同身受,不免又想起那某个晚上的阴影了。

    端木卿尘扶着付明蕤肩膀看莲悠悠:“悠悠姑娘,买一送一怎样?我那五万两,捎上我兄弟。呕!”端木卿尘一边讨价还价,一边干呕,脸色发白。

    “噗嗤。”莲悠悠吃着吃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端木卿尘已经这样了,还是想去,果然是付明蕤的好基友,同为好奇宝宝,这是要带上付明蕤壮胆啊。

    付明蕤也有点惊讶,他本该劝阻端木卿尘,但端木卿尘的这个提议,不免让他有点见“财起意了”。毕竟,靠他自己筹那五万两,不知猴年马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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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天师联盟介绍:
“轰隆”一声响,天上掉下个莲悠悠,砸平一座山。
是穿越?是渡劫?还是天上宫斗被哪个仙妃踹下了天庭?whoknows?
是傻姑?是嘴炮女?还是神棍?whocanguess?
朝廷设立大内第九门八部天龙神卫,专查各地灵异事件与疑难杂案。
八部神位凛霆钧前来调查天降流火之事。
却粘上了一个嘴炮女莲悠悠,死皮烂脸忒黏糊。
山上白发狼妖,贵公子化蝶失踪,神秘消失的宫女们……
一桩桩灵异案件,看似妖做怪,却是人作妖。
一件件疑难杂案,断是人在为,原是妖鬼乱。
是人搞鬼?还是鬼搞人?是人作妖?还是妖做人?whocares?
吃瓜群众表示热闹就行!
查着查着,怎么凛霆钧和其他八部神卫也有各自的目的与故事?那她莲悠悠又是何方神圣?
远古的维度怪物又在蠢蠢欲动,对地球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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