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
自从6月上架至今,我更新不稳定,这是因为我想在7月之前更好的构思一下,顺便提高自己,请见谅哈。7月快到了,我也要好好加油啦!
第一章 出道即巅峰
这是中原的某个小县城。一个不明来历的年轻人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他留着一头长发,头发的一边长的盖住了他的眼睛,另外一边则绕在耳朵后面。两道浓密的眉毛配上深邃的眼睛,好是好看。他一边走一边说着:“还有谁,出来!”
尽管看起来他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他的声音却遍布了这条横街的每一个角落。因为,他用的是内功传音!
早已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当然没人回答他。他一直走一直走,终于,在一块招牌下停下。
“嗯,凤凰武馆!这么大的院子道场,应该有高手。”
下一刻,没见他怎么动,只是把手很随意的往前挥了一下,只听到蹦一声响,门后面的插销应声而断,门,打开了!
院子里,几十个人排列整齐,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武器,有刀、棍、枪、剑等。气势甚是凶猛。这群人为首的是个年约五十的光头大叔,头上扎着一条红布,此刻正一手背着,一手压刀而立。只见刀尖已入土一指,此人功力可见一斑。
只见年轻人面不改色的走进大院内,双手向着那光头大叔抱拳。光头大叔则并未回礼,而是语带不满的说:“我知道你,黄陵。自从你横扫了梁县和玉县的武馆,早已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为何还要来我这里耀武扬威呢?”
原来这个好看的年轻人叫做黄陵,并且已经连续扫了两个县城的武馆了!
黄陵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平静的道:“这位师傅,我想你误会了。”
“什么误会,都已经打出名堂来了,还要四处挑战,师傅,请让弟子一战!”
光头大叔后面的一个弟子抖动着他手上的红缨枪,大声说着。其他的弟子也是纷纷应和。一时间,院子里甚是喧嚣。
只见光头大叔把右手举起往后一挥,全场肃静。
“黄陵,你说。”
“这位师傅,我并没有故意要来你这里找茬,而是我要从梁县一直找武馆切磋到京师。”
“太嚣张了,还要从这里打到京师!”
光头大叔眉头一皱,示意徒弟们稍安勿躁。
“好,我的好徒儿让开,今天就让我刘四和我的大刀领教领教这嚣张的年轻人!”
话音刚落,刘四手压着的刀马上就嗡嗡作响,伴随着剧烈的颤动,果然是内功深厚的用刀大师。
“刘师傅好功夫!你的内力已经和刀融为一体了,看我的,小心了!”
也没见那黄陵有什么动作,手上已多了一把扇子。浑身白色的扇子,只在扇子的尾部镶嵌着一颗墨绿色的玉。
黄陵缓缓举起扇子指向刘四,每抬起一寸,刘四的刀震动的频率就慢一拍,当黄陵的扇子正正的遥指刘四的脸时,刘四的刀早已偃旗息鼓,一动不动了。同时,刘四脸上豆大的汗珠早已顺着他的脸颊湿透了他的裤子。
刘四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拔刀而起,闪电般向黄陵直斩而下。
“何必呢,刘师傅,你早已经输了啊!”
只见黄陵轻轻把扇子往上一摆,刘四的刀就已经再也不能往下一寸了。
“我输了!”
刘四说完这句话后,现场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看着刘四低下的头,他的弟子们都张大了嘴,口型都像在喊着师傅,却没人敢出声。是的,这个平日里在他们心目中神一样的汉子输了,让他们都难以置信。
刘四在这几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里都有着非常大的名气,绰号“一刀四”,寓意没人能在他的手下走过一刀。然而,今天刘四却没能在黄陵的头上完成这一刀,延续他的一刀“死”。
黄陵把扇子收回,挂在腰间,然后双手托着刘四。
“我来的时候早已说清楚了,刘师傅,我只是来切磋的,我的目的就是希望在不断的切磋中提升自己,找到武术的最高境界而已。”
此时的刘四早已泪流满面,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输给了这个年轻人,还是因为在他的这群弟子面前丢了脸面而哭,或者愧疚自己的井底观天?
“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别人在我这里走不过一刀,我却在你这里连这刀都没能走出,罢了罢了,从此我就封刀吧。”
“师傅不要啊!”
“都怪你,好端端的来什么切磋,我师傅的一世英名就这么给毁了,你滚”
刘四的弟子们迅速的围了上来,一边搀扶他们的师傅,一边指着黄陵骂。
“刘师傅,我......”
“对不起,刘师傅!”
黄陵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刘四,心中一阵莫名的心酸。
“滚吧,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了,我们的师傅都这样了。”
罢了罢了。
黄陵转身离去。
留下一个孤独的汉子和一群不知所措的年轻人。
起风了,把写着“凤凰武馆”的招牌吹的啪啪响。
黄陵的心有点乱。
是不是过分了点呢?是不是应该不用内力压着他的内力,纯招式的和他走几招,让他输的不至于那么难看呢?还是我这个四处切磋太高调了?
可是我已经尽力的留手了啊,也许只是刘师傅太弱了?
算了算了,我就尽量低调点吧,免得把别人的脸和饭碗都拿下了。毕竟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说话的,只要保存着我的善良,不欺善怕恶,我又怕谁呢。
想通了的黄陵用手拨了一下头发,继续昂首向着下一个目的地潇洒而去。
黄陵,出身于一个贫苦家庭。他穷迫的家旁边,有一个武术道场,从小他就喜欢在旁边观察,暗中学习,并且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在没有正式拜入道场学习一天的情况下,曾经因为帮助菜贩拿回菜钱而打败了道场里面最厉害的三个弟子。当然,黄陵没有进入道场学习的原因是因为他家穷。
时至今天,十九岁,自认为初有小成而出门闯荡,梦想成为一名游侠,并寻找自己心目中的武术的最高境界,至于什么是最高境界,他也不知道。
或者在武术的最高境界以外,还有其他更厉害的?谁知道呢?
第二章 不平拔刀助
话说黄陵从凤凰武馆出来后,继续往下一个县城走去。一路上优哉游哉,并不急于赶路。在观赏沿路的风景之时,也是每天勤加练功。风餐夜宿虽说并不好听,但是也偶有野兽加餐,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不觉之间,黄陵已走了半个多月,走进了信县的郊区了。
信县,相较于黄陵走过的梁县、玉县等还要更大一些。信县的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水陆皆通。因此,信县的经济相对也是更为发达。经济发达的县城当然人也会更兴旺,黄陵会在这里找到对手么?
“来啊,来捉我啊!”
“小姐,你不许耍诈,我会捉住你的”
正前方的不远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是几个姑娘在玩耍。以黄陵现在的武功,他的听觉可比普通人厉害多了,完成能够听得到远处的风吹草动。无奈的笑了笑后,黄陵打算绕过正前方。毕竟,从这对话来看,是几个富家小姐和她们的婢女在游戏,没必要打扰她们。
“小姐,我捉住你了,我要奖励!”
“想得美,抓住葭姐再说。”
随着黄陵的远去,耳边能听到的嬉笑声也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了,只有一些模糊的声音了。黄陵当然不会刻意留意她们的对话,只是练武之人的各种感官都会放大,所以他也只能被动的听取她们的对话了。
有点不对劲!
黄陵停了下来。他发现那几个姑娘模糊的声音在他没走几步后迅速的没有了。他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努力的去听,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几只无聊的蝉在叫。有点不对劲啊,黄陵思索着。声音怎么会从模糊一下子就没了呢?或许她们换地方玩了?嗯,不奇怪。可是要是真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呢?
在斗争了几秒后,为了确认一下那几个姑娘的安全,同时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黄陵决定回头看一下。至少也是能听到她们的嬉笑声后再走。
黄陵回头之后,可不像刚才那么随意了。练武之人的警觉让他这次回头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黄陵靠近刚才那几个姑娘嬉戏的地方时,耳边传来了一些模糊的声音,不过,明显是男人的声音。果然有情况!黄陵立刻把自己的精气神都调动起来,他要保证要是现在动手,他是处在巅峰状态出击。
越来越近了,都能大概听清楚那些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的男人的谈话内容了。
“大哥,马车怎么还没到?”
“别吵,快到了,盯紧周围!”
紧接着,黄陵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四个姑娘横着一排的倒在地上,周围站着五个黑衣人,眼睛以下全都蒙上了面罩。五个黑衣人正手持各样武器警惕的四周观察。黄陵虽自认为武功高强,但是面对这眼前的五个黑衣人也不敢托大,默默的观察着。毕竟,看得见的有五个黑衣人,但是隐藏起来的有没有,谁也不敢说。更何况,若不能一击而成,对方对那四个姑娘不利,局面将更加难以控制。所以,黄陵在等,等一个时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时机已到!
趁着那五个黑衣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马蹄声之时,黄陵出手了!凌空跃起两丈多,左手持打开的白扇以内功为气机锁定那五个黑衣人,右手五指分夹四块地上捡来的石头。就在这一跃的最高处,石头破风而出,分别击中远处的四个黑衣人的百会穴。只见那四个黑衣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黄陵人已到了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跟前,右手紧扣住黑衣人的喉咙。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那五个黑衣人任何反击的机会。
被扣住喉咙的黑衣人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嘴里咕噜咕噜的,像是在求饶,也像是在求救。黄陵低声说道:“马车就快到了,想活命就机灵点,懂?”可怜的黑衣人无法说话,只能拼命的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一样。
“出去,告诉马车上的人,让他们等一下,马上就好,记住,我在你身后,你要敢胡乱说话,我保证你会在你说完之前没命。”
说完,黄陵把那黑衣人往前一推。
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黄陵跟着那个黑衣人走出路边,刚隐藏起来的时候,马车到了。
“十五,事情搞好没有?”
马车都没停稳,驾着马车的一个中年男人便向那黑衣人发问。
被称作十五的黑衣人似乎有点怕这个中年男人,怯怯的说道:“回六爷,马上好了!”
“磨磨唧唧的,快点,要是我的手下在这,何用你们这群废物。”
还没等那名叫十五的黑衣人回答,那中年男人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往黄陵藏身的地方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知道已无法隐身的黄陵手抓四块石头向那名叫六爷的中年男子急速掠去。破风声响起,四块石头在黄陵的前头往那六爷面门四角打去。
“雕虫小技!”
只见那六爷把手中的马鞭往前一伸,一个蛇形舞动,四块石头分别应声落地。
随后的黄陵也是心头一惊,知道已不能保留实力应付可能还有的敌人,眼前的这个人必须要全力而且快速的击倒。说时迟,那时快。黄陵迅速的打开扇子,锁定六爷的面门,从上急速掠下。此时,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黄陵的扇子尖不知何时出现了数把小尖刀。面对这集中了黄陵所有精气神的巅峰一击,那六爷也是不敢正面硬刚,甩动手中的马鞭往黄陵的腿部窜去。马鞭带起的风声光是听着都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可想而知若是被那宛若毒蛇的马鞭击中会是什么后果!
“嗖!”
“卑鄙!”
只见那刚刚还坐在马车上挥动马鞭的六爷一个踉跄,往边上的草地滚去。同时传来了一阵阵草木折断和逐渐远去的叫骂的声音。
“小子,算你命大,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得罪我的后果了,还有,告诉花葭,请多少保镖都没用的......”
呼,落在地上的黄陵长出了一口浊气。紧接着似乎又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肌肉紧绷起来,往后一跃,用扇子一拨,一阵清凉的大风把那马车的帘子卷起,里面空无一人。这时的黄陵才一屁股的坐在地上喘气。
黄陵扭头一看,只见那被称作十五的黑衣人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都让人觉得又气又好笑。
“哎,十五是吧,刚才大好机会,怎么不走?”
只见那十五好像还沉浸在刚才那六爷的余威中一样,不敢说话。
“你还不说话?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感觉到周围没有了危险的黄陵也是对着十五调戏了起来。同时,把手中打开的扇子往回一收。这真的是一把白扇子,扇子上没有任何的内容。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黄陵收回扇子的时候,扇子尖的小刀也是同时不见了。但是,似乎原本插满的刀子在中间少了一把?
此时的十五才算是回过了一点神一样,惊恐的看着黄陵,口中喃喃不休。黄陵只听清了其中的那么一两句。
“得罪了六爷,我们都得死!”
“我们摊上事了!”
黄陵看着仿佛疯了一样的十五。
什么?我们?摊上事了?
第三章 护花的使者
“什么得罪了六爷,我们都得死?你给我说清楚!”
黄陵站起来朝着十五就是一脚。十五却仿佛失了魂一样,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后,朝着里面躺着的其他几个黑衣人走去,口中还在嘟囔着我们完蛋了什么的。黄陵确认了四周的安全后,无可奈何的跟在他身后。
十五忙着叫醒他的同伴的时候,黄陵也是在一旁警惕的站着,时刻准备着出手。谁知道十五把他的同伙叫起来后,会不会突然发难。黄陵并不担心十五,他十分确定这个十五已经是被逃走的六爷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黄陵也奇怪六爷是什么来头,能够让十五变成这样,心中暗暗想着等一下得好好盘问一下。
“七哥,醒醒啊,我们完蛋啦,快起来啊,我们要跑路了!’
十五叫完这个摇那个,终于是有一个醒了。
“十五,哎,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那几个妞呢?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哎呀,好痛啊!”
最先醒来的是一个叫七哥的,边摸头边疑惑的问着十五,看来已经是对刚才遭受到黄陵攻击的事情忘了。
“七哥,别问了,快点把九哥他们叫醒跑路吧,我们任务失败了!”
“什么,六爷呢?失败了?妞还在这里啊,六爷呢?”
十五胆怯的往黄陵那边指了指。
“什么,还想打一架么?”黄陵对着名叫七哥的黑衣人微笑的问,一脸的单纯。
那个七哥看见黄陵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抓住散落旁边的剑,这边却又是扯着脑袋了,嗷嗷的叫疼。
陆续的几个黑衣人都醒了,看着他们暂时应该没有战斗力了,黄陵才走近那几个女孩。
“十五,你说,你们是下药还是打晕这几个女孩的?”
“点穴的。”
详细的问了点中的穴道后,黄陵一气呵成的帮四个姑娘解开穴道。
几个姑娘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顿惊叫。
“抢劫啊,救命啊”
“啊,我们有钱的,不要劫色啊”
......
黄陵觉得他宁愿去面对几个六爷这样的人也不愿意去面对这几个疯子一样的美貌姑娘。
“别吵!”
黄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内力,在场的各人都感到心脏一下子颤抖了一下。安静,绝对的安静,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老实交代,否则,我绝不介意让在座的各位缺胳少腿的”黄陵一脸冷漠的转向十五等人。黄陵杀气外露的样子吓得旁边几个姑娘都抱在了一起发抖。
在黄陵救醒那几个姑娘的时候,十五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其他几个陆续醒来的黑衣人。面对黄陵的逼问,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七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把事情都说了。
原来,他们几个是信县周边的小混混,会一点功夫,平时靠着在路边买路打劫生活。这次是受雇于逃走的六爷前来绑架花葭的。花葭正是这几个姑娘中的一个,而且,这个花葭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她是县太爷的掌上明珠。至于六爷为什么要捉花葭,抓住花葭后做什么,他们一无所知。而对于六爷,七哥他们只知道这个六爷是个武功高强的商人,在信县是出了名的手眼通天,而且和京城那边有关系。六爷在他们出发绑架花葭之前就发话了,顺利完成绑架奖励一千两,若是他们不办或者办事不力,他会让他们几个从此消失。
“大侠,求求你,让我们几个兄弟逃命吧,我们虽说平时做些打劫什么的,但是我们从没害人性命,求你行行好吧,再不走,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十五战战兢兢的对黄陵说道。旁边的七哥狠狠地瞪了一下十五。
黄陵看向花葭等几个姑娘。其中一个四方脸大眼睛女孩怯怯的问道“为什么要抓我啊,我爹知道了,一定会将你们治罪的。”
“花小姐,我们不办,我们就会消失了,我们也不想的啊,我们放着路霸不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绑架县太爷的爱女,我们也不想的啊!”十五一脸认真的对花葭说道,其他人也是附和着,只有七哥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一样。
“花小姐,这几个人你想怎么处置?”
“我也不知道啊!”
“告诉老爷,让老爷把他们全都捉住,哼哼,看看还敢不敢绑架小姐”,其中的一个像是花葭的丫鬟恶狠狠地说道。旁边的姑娘也是齐声附和。看来也是对十五等人十分气恼了。毕竟,无冤无仇的,给他们点穴打晕了,还意图把她们交给幕后主谋了,如果黄陵没有出现,交给那个六爷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边的几个姑娘在叽叽呱呱的议论着怎么处置十五他们。十五他们也没闲着,在忙着为自己辩解。现场只有黄陵、花葭和七哥没有出声。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黄陵又开始觉得头大了。他看着花葭,想让花葭做个主意。这时,一直沉默的七哥说话了。
“大侠,我们绑架花小姐的确不对,遇上你,我们也是认了,但是如果你想把我们交给县太爷关进牢房,我宁愿和你一战,死在你手上!”
黄陵听到这话,双眼发出精光盯住七哥,七哥继续说道。
“我这样说代表了我并不怕死,但是如果我们进了牢房,在六爷的势力里,恐怕我们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所以,我宁愿和你战死,这样也算是能够死得明白。”
听到犹如枭雄末路般毫无精神的七哥说的这般话,黄陵心中也是一阵涟漪。
“花小姐,那个六爷真的如此恐怖?”
“那个马六的势力我不清楚,但是我常听到我爹跟手下的人说,小心那个马六,不要得罪他,否则他也保不了他们。”四方脸的花葭说到这也是一脸无奈。
“是啊,大侠,你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我们信县的事情,在我们县城,得罪过六爷的人,后来都没人再见过他们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日后有报答的地方,我们兄弟一定会以命相报的。”十五说话的时候似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如果他不是演戏的话,那么这个六爷在他心中的印象可算是神一样了,当然,是邪神,催命的那种。
黄陵思考了一下,再次看向花葭。
“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们也是要去逃命了,希望你们不要再做坏事了。”这次,花葭终于是做出了决定。旁边的丫鬟还想说什么的,让花葭制止了。
“那么,你们就滚吧,以后,我再发现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绝不饶你们!”黄陵落下了狠话。
七哥他们像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样,对黄陵和花葭等人多次拜谢。毕竟,进牢房和与黄陵一战,他们都不想选择。虽然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但是黄陵能够一击将五个人同时制服,而且还将六爷打跑,真的打起来,他们也是凶多吉少的。
在十五等人匆忙离去后,现场剩下黄陵和四个姑娘了。
“哎,大侠,能不能,送我们回县城啊,我们害怕。”说话的是一个有着水灵灵大眼睛的瓜子脸姑娘。接着,花葭逐一给黄陵介绍,这个瓜子脸姑娘是花葭的闺蜜,也是信县里一个米铺老板的千金,名叫叶淑求,另外两个是她们的丫鬟。没错,接下来便是丫鬟出场了,两个丫鬟像是菜市吆喝叫卖的商贩一样求着黄陵。无可奈何之下,黄陵只能答应。
回去的路上,几个姑娘一直追问她们晕倒后的事情,黄陵只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们。说到精彩之时,各个姑娘欢呼雀跃,特别是叶淑求,双眼发光似的盯着黄陵。黄陵一头黑线,心中暗想,我可宁愿去打十个六爷啊!当说到六爷误认为黄陵是她们请来的保镖时,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接着,叶淑求一脸认真问黄陵
“那大侠可愿意成为我们的保镖?”
第四章 草民与官员
作为一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黄陵哪里遇到过这种富家小姐暧昧的询问,当场就从脖根红到了脸上。看着黄陵这个心目中的大英雄有如此娇羞的一面,几个姑娘更是肆无忌惮的嬉闹了。
“你们再闹,我就走了,还有,我很好奇,你们几个姑娘怎么敢自己就来郊外游玩?你们的家丁呢?”尴尬的黄陵终于找到了话题转移注意力。
“哎呀,对啊,阿福他们呢?”花葭如梦初醒般的问其中的一个丫鬟。
“不知道啊,小姐,你不是吩咐他们在外面等着,三炷香以后再来接你么?”
“那现在过了多久?”
“不知道啊,但是感觉很久了啊,他们也应该来找我们了啊。”
听到她们的对话,黄陵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几个家丁会不会是六爷的内应?但是他知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会吓着她们,或者打草惊蛇。如果不是,岂不冤枉人了?一番的分析让黄陵在心里暗暗种下打算。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他们走出差不多一里路的时候,花葭的家丁们驱着马车匆忙而至。显然是匆忙而来,几个家丁均是满身大汗。花葭很不满的告诉了他们刚才发生的事,然后责问他们去哪里了。为首的家丁叫阿福,一张国字脸下留着粗黑厚的短须,看着像是个不善言谈的老实人,也让黄陵对着几个家丁的怀疑减少了几分。阿福解释说他们看着三炷香的时间太多,便驱马去了远处喂马。然后几个家丁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请求花葭不要告诉县太爷,否则他们就要受到惩罚了。
“好了好了,你们下次就不要跑太远了,这次就算了,幸亏有黄大侠在,不然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花姑娘客气了。”黄陵一边请花葭上车,一边暗中观察阿福等人。
阿福等人对黄陵甚是客气,一番介绍感恩后,准备驱车回府了。
“花姑娘、叶姑娘,我也想去县城的,能载我一下吗?”黄陵在阿福面前刻意地大声询问花葭,眼睛则是紧紧地盯着阿福。黄陵是多么的希望阿福能面不改色,因为,这样至少表面上阿福是没问题的,黄陵也就能跟一会儿就离开了。可是,就在黄陵说完这句话后,阿福的脸猛地抽动了一下,而且眼角露出了一丝精光,那么的一瞬间似乎还散出了一缕杀气。若是平常人,根本就不可能觉察到的。但是,这个是感觉超出常人的,而且还是特意观察阿福的黄陵。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阿福,最起码是阿福,有问题!
“好啊,好啊,黄哥哥,我正想请你继续护送我们呢!”说出这句话的当然是对黄陵有点盲目崇拜的叶淑求。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叶姑娘把黄陵的称呼也改成了黄哥哥了。
车厢里的几个姑娘还不知道就在刚刚,黄陵就已经对阿福出招了。
“谢谢黄大侠,虽然阿福到了,但是如果黄大侠时间允许的话,我们也是很乐意的,顺便让我爹代我谢谢你的救命大恩呢。”花葭一如既往的做出最后决定。
“什么,见县太爷?”黄陵停了一下,才说:“好!”
“好咧,大侠,上马吧!”阿福热情的邀请黄陵和他一起骑马。马车当然是不能坐上去的了,一是避嫌,二来也挤。黄陵只好和阿福挤在一匹马上朝衙门出发。
来自穷苦人家出身的黄陵其实是想拒绝见县太爷的,毕竟阶级相差太远,他不习惯。但是现在的他心里有着别的打算。
就在这回城的路上,黄陵的精神始终保持在战斗状态,心里隐隐的有一种期待。期待阿福坐不住,自己拆穿自己,暴起与黄陵一战。
一路平安,衙门到了。
黄陵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衙门门口,双手负背,迈着八字步,虽然精瘦但是却犹如泰山般立在那里。往近了才看清,这个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和花葭一样,犹如复制般的国字脸,干干净净的脸上留了半截小胡须。
看来,是前面领路的家丁早到一步,先行通知了县太爷。
“爹!”从马车的卷帘早早的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花葭一下车就朝着县太爷跑去。叶淑求和丫鬟们也是赶紧跟上。阿福和黄陵下马后,跟黄陵打了招呼后也是快步跟上花葭。只剩下黄陵自己留在原地不知所措。从小到大都没跟官员打过交道的他,此时连步子都不知道怎么张开。
只见花葭他们和县太爷交流一番后,县太爷快步向黄陵走来。
“少侠,谢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县太爷一把捉住黄陵的手。黄陵脑海一片空白,一脸的尴尬。也许是早猜到了黄陵会有如此反应,一边的叶淑求赶紧过来打圆场。
“花叔叔,黄哥哥不善言辞的,对我都很害羞的,别介意!”
“县太爷,你好。”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黄陵从嘴里硬绷绷地说出了几个字。
“少侠客气了!我叫花溪落,是花葭的父亲,来,我们进去坐”说完大笑一声,手扶黄陵的肩膀往里堂走去,同时,示意阿福他们散开。
在里堂分席落座后,花溪落让丫鬟们退出,只留下花葭、叶淑求和黄陵。在详细询问了花葭后,花溪落更是对黄陵十分感恩。
“少侠,今天如此凶险,若不是得少侠挺身而出,老夫这辈子将内疚一生啊!”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花溪落也是感慨万千。
接下来,在叶淑求和花葭的巧言连接下,黄陵也是终于放下了来自心底对官员的敬畏,四人相谈甚欢。经过交谈,黄陵感觉到花溪落是个博学多才的人,而且冷静,谦虚。他对花溪落也从最初的敬畏变成了敬佩,正寻思着应该如何告诉他关于阿福的事情时,外面的丫鬟拍门说道,饭点到了。
开怀畅饮一番后,花葭和叶淑求先行休息了。再打发完管家和丫鬟,花溪落带着黄陵到了他的书房,关上门。
第五章 一见而如故
脸上微微泛红的花溪落叹息道:“少侠,你我一见如故,可惜为了明天的工作,不能畅怀痛饮,实在可惜可惜。”黄陵连忙抱拳说“花叔,正事要紧,来日方长嘛。”早已在饭桌上熟络的黄陵也是亲切的称呼花溪落为花叔了。两人接着闲聊了一会儿,在这期间,黄陵也是用自己的感官去探索,看看有没有窃听者。感到他俩的对话应该是没有人在旁偷听后,黄陵正打算跟花溪落探讨一下阿福的事时,花溪落先问了。
“少侠,有什么但说无妨啊,为何在这左顾右盼的,放心,我这里很安全的。”
接着黄陵便把今天的试探阿福和自己担心的事告诉了花溪落。花溪落听到后,久久没有出声。黄陵看着神情略显落寞的花溪落,也是沉默不语。良久,花溪落才说“少侠,既然你对我如此坦白,并且还如此好心让我小心阿福,我就把一些事情告诉你吧,倘若他日我遭遇不测,也算是有个明白人。”黄陵听到花溪落这番话,正想好言安慰,花溪落示意他别出声。
花溪落先从六爷发家的事情说起。马六,本是信县人,少年时被父母带到了外地,也不知道从哪位高人那里学到了功夫,成年后回到了信县开武馆。因为有着过硬的功夫,马六的武馆也是做得声势浩大。听说其中的一个弟子后来进了暗厂,这更是让马六变得肆无忌惮了。
“花叔,什么是暗厂?”
“这个等一下再和你解释。”
话说马六随着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大,生意越做越多,人也是变得无比的骄横跋扈。杀人放火的事做不做不知道,可是强奸抢夺的事却是时有发生。上一任的县太爷是马六的结拜兄弟,任由马六胡作非为,搞得民怨四起,上面迫不得已只能将花溪落和原来的县太爷对调以平息民怨。在来之前,上面特意交代了花溪落,要求他对马六前事不计,后面若没有太出格的事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马六,估计也是收到了上面的意思,变得低调了起来,明眼上只经营着茶楼武馆等生意。然而,从前年以来,花溪落断断续续的接到一些小孩丢失的报告,经过花溪落的秘密调查,最后的线索都指向了马六。两个月前,花溪落收到过一封匿名信,里面直接了当的提出让花溪落停止调查这件事,否则将会采取行动报复他。当时的花溪落也是奇怪,暗中进行的调查为何马六会知道,直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让花溪落确定了衙门内有鬼的事情。
“少侠,我本想采集到足够的证据就强行抓人的,看来我的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眼里,很是让人沮丧啊。”
听完花溪落说的话,黄陵陷入了沉思。是啊,一个县太爷,本来是应该保一方平安的,现在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难免会自责。
‘花叔,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为信县的人民,为花叔留下铲除祸害!”黄陵像是下了决心一样,站起来双手抱拳向花溪落行礼。黄陵这次出来本就是想通过不断的切磋以达到提升自己和寻找武功的真谛的目的的,现在决定留下来倒也算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历练。
“少侠,单是你救回我的乖女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让你留下冒险,而且直说吧,我本来就想让你早点走的,却是见你和我投缘才留你吃饭畅谈的。”
看着黄陵的一脸疑惑,花溪落继续说道:“为何想让你快走呢,因为今天你让马六负伤而逃,这里又是他的势力之下,他必将把信县翻起直到找到你为止。就算少侠武功盖世,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尽快的离开信县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你拖得越久,给马六组织人马堵你的时间就越多,到时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那我就留下衙门帮您,顺便把马六连根拔起,我不信他敢进来抓人。”
“少侠,先不说能不能把马六连根拔起,经过今天的事,衙门有鬼,恐怕我连我家里人能不能周全都不知道了,天知道马六究竟收买了我衙门里多少人了。”花溪落仿佛苍老了十年一样,手中提起的茶杯,微微颤抖着。
“少侠,你留在这里,终究是马六的势力范围,我的衙门都有内鬼了,我怕害了你,你先走吧,现在就走,马上离开信县。”花溪落突然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花叔,可是你们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现在我还是县太爷,他还不敢拿我怎么办,我先保护好我的家人,先暂停调查就没事了。你快走吧。”说着花溪落就打开房门,看着黄陵。
事已至此,黄陵也只好起身告辞。黄陵不是一个拖拉的人,他也明白,他留在这里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因为自己在这里让花溪落又多一个牵挂。
明明马六就是绑架花葭的主谋,自己和他也交过手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自己还要跑路。出了书房的黄陵一直在思考着,至于花溪落在一旁教他秘密离开县城的话,他一句都没能听进去。实力真的不够强啊,若是我的实力再强一些,我便能够直接上门把马六捉来给县太爷审问了,绑架县太爷的女儿就可以治马六的罪了。黄陵今天藏身的时候能够让马六发现,就足以证明马六的实力并不在黄陵之下。我还是要努力的进步,等到我实力能够碾压一切的时候,便能够惩治马六这种地头蛇,还当地的人民平安了。
马六,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黄陵暗暗的下定了决心!
刚刚认识就如故人般的花溪落和黄陵在县衙门口告别了。略显遗憾,不过黄陵下定决心后已然是充满了希望。
走出衙门不到两里路,黄陵就明显的感到了有人在跟踪他,而且人数应该不少。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黄陵并不管身后跟了多少人,他的眼里只有城门,他要离开这里。并不是托大,打不打得过是一个问题,但是能够逃出包围,黄陵还是有那么一点信心的。
刚出城门不到半里,前面突然火光冲天,后面也传来急速的马蹄声。
“黄陵是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说过,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得罪我六爷的后果的,哈哈哈!”从后面骑马赶来的马六大声叫到。
黄陵转过身去,看到马六骑在马上,和今天一样,手持马鞭,腰上挂着一把剑,不过左脸包着一块纱布。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我没带着我趁手的兵器,现在你可没那么走运了。”马六拿起佩剑,缓缓的抽出剑身,银色的剑身把月光映在了黄陵的脸上。
“是么,所以今天你自己打不过我,今晚就拉了一大群人来打算群殴我?”黄陵不冷不热的嘲讽着马六。
“放屁!小子,口出狂言,其他人退后,我自己来会一会这个狂妄的小子!”马六气炸了,今天的事已然让他不光彩了,现在带着一群弟子过来还要被这小子当面讽刺,他不出手,以后怎么能在这些徒弟面前保持光辉形象。
黄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激怒马六,逼迫马六出手单挑,到时再找机会逃走,毕竟,他也明白,群殴,就算他能打二十个,可是二十个以后再来二十个呢,恐怕不挂彩,体力也跟不上了,终究难逃败阵的后果。所以,现在只能智取。
黄陵不知何时已手握扇子,遥遥指向马六。就在他的气机锁定马六之时,马六的剑也完全拔出来了。通体银色,寒气逼人。
马六出招了!
第六章 连场的激战
这个中年男人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的剑挽起一圈剑花,宛若一朵银色的玫瑰,美丽却带刺。惹得身后的马六弟子们一阵欢呼,而身临其境被马六锁定的黄陵则是清楚这美丽的危险。剑花是假,其中的真剑却是致命杀招,倘若不能挡住真剑,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如同魔神降世般的马六即将到达黄陵头顶的时候,黄陵也动了。如同万军中取敌将首级一般,往上一跃,以扇子精准的顶住了真剑的致命一击,再往边上一挑,迅速的打开扇子,转一圈,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
“哼!”马六往边上一躲,大声骂道:“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会犯两次吗?!”远处的一颗树木上的树枝丫应声而断。现场的马六弟子们都是一脸惊讶,回头寻找,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黄陵和马六知道,在黄陵打开扇子转动的一刹那,黄陵再次弹射出扇子上的尖刀。不过,这次却没能再成为奇招,马六早有准备,不然以这破坏力,恐怕马六也是要当场毙命了。
“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小把戏!”马六大叫一声,往黄陵急速掠去。黄陵一击不成,心中也是暗道可惜,知道今天已是恶战难免。黄陵收扇应敌之时,突然心中一动。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后,黄陵一个虚晃,马六心中暗喜,持剑追击。只见黄陵露出肋下空挡,马六一剑刺来之时,黄陵一个扭身,银剑贴着衣边而过,带起的剑气轻松的撕开了黄陵的衣服。黄陵不惊反喜,反手一掌,逼得马六只能猫下身来躲避。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刚刚隔剑只能远战的黄陵逮到机会近身,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或掌或拳,有时又出其不意的以扇击之,反正就是不让马六的长剑能够施展开来。这下可是弄的马六十分的难受,只能全凭拳脚功夫见真章。却说这黄陵越战越勇,招招都有破绽,却又是招招都是杀招,纵然马六能够借得破绽击倒黄陵,自己也肯定是不死也伤。马六当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毕竟,自己有钱有势,瓷器又何必与烂瓦一起碎呢?
一个一往无前,一个缩手缩脚,在这样的战斗中,本来伯仲之间的对决已然早已没有了悬念。黄陵逼得马六与之硬拼一掌后,反手一扇打在马六的肩上,马六闷哼一声急速地往后飞去。此时不追,更待何时!黄陵明白,此时不制服马六,今日就将难以离去。就在空中离马六只剩两个身位时,前方急速掠来几个马六的弟子前来接应马六,黄陵暗道一声可惜。说时迟那时快!黄陵打开扇子朝着马六一挥,急速的破风声响起,空中的马六再次闷哼一声,豆大的血滴从他的大腿处洒落。
“天杀的,给我捉住他,不能活抓,就地打死!”被弟子们接住躺在地上的马六咬牙切齿的大吼道!
“哼,马六,不是说同一个错误你不会犯两次么?”黄陵转身逃跑时仍不忘嘲讽一下马六。听到这话的马六当场喷了一口血,指着黄陵,脖子青筋暴起,却是空有嘴型,没有声音出来了。旁边的弟子们赶紧的拍着马六的背,让他安静些。
话说黄陵没能制服马六当人质时就已经明白今天将会是连场恶战了,能不能有命离去都是问题,此时心中却是豪气万丈!
要战便战,大丈夫何惧一死!
迎面而来的是密密麻麻举着火把以逸待劳的人群,后面追来的是有伤师之仇的马六弟子们,而黄陵,则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的疲惫之躯。毕竟,近身的以命换命战斗,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扇挡、拳打、脚踢,落在人群中的黄陵无所不用其极,只为杀出一条血路。明显的能感觉到前面的敌人都是一些只会套路拳法的普通人,就仗着人多围着黄陵。但是后面追来的马六弟子们却是有着真材实料的。黄陵一冲再冲,奈何前面的人群实在太多,刚打倒五个,马上又有十个补位,冲了两轮后,后面的马六弟子们也已形成了包围圈。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啊,黄陵心中一声暗叹。
不能,我黄陵还没成就大事,我岂能在此失败。
形势并不会给你轻松的时候,就在黄陵夺过一把枪横扫一圈后大口喘气时,左肩膀冷不丁的就被一个马六弟子的刀刮过,鲜血直流。黄陵收起被马六弟子们扰乱的心神,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来啊,与我一战!”趁着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声楞着一秒的时间,黄陵凌空跃起,把手中抢来的枪往后一砸,同时跃上前面一人的头顶上,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倒也是方便了黄陵,一个或者跳一个的迅速踩着人头就飞快的走了起来。疼的下面敌人是哇哇大叫,后面的马六弟子们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几个人高高跃起,直追黄陵。
“中!”黄陵舞动扇子,往回一甩,后面的马六弟子们纷纷落地闪避。“哼,你们还不足以让我用我的飞刀呢!”留下这句话后,黄陵已是走出了一丈远了。马六的弟子们受此一骗,追击黄陵的步伐稍微是慢了。这也是给黄陵有了喘息的机会,跃过最后一批武功稍差的敌人后,黄陵已把敌人都甩在了身后。或许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敌人也是准备马匹留着追击黄陵的。反正,眼下,黄陵的面前有一匹马。
真是天助我也!黄陵兴奋的一跃,策马远去。
后面的马六看着远去的黄陵,也不着急,静静的闭着眼睛。他的弟子们纷纷回来请罪,马六仍然是一言不发。
就在黄陵骑马还没出一里时,前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黄陵,今天你坏我的事,我在此已等候许久了,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黄陵一看,正是县太爷府中的阿福!
“好一个内奸,我正好替花叔清理门户!”黄陵纵身一跃,手持白扇锁定前面骑马等候的阿福。
“给我挡住他!”阿福话音刚落,四周火把燃起,至少十多人骑马立在阿福背后。
黄陵心头一惊,知道也是不宜恋战,持扇把迎面而来的一柄枪往外一拨,顺着前冲一掌把那人劈落,站在那人的马上借力一跃,直奔阿福而去。吓得阿福猫腰大喊:“快,挡住!”旁边的几个人慌忙拔枪挡在阿福的背上,正好给黄陵一脚踩住,借势往最后一个敌人那里飞去。结果那人惊于黄陵的来势汹汹,自己滚下马去。黄陵跃上马背,扯着马头往回一拉,再往马屁股一拍,骏马吃疼飞奔而跑。此时的阿福反应过来,马上尖叫:“放箭!”黄陵听到这一声,也是顺势趴下,一回头,扇子一甩,几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阿福前面的几个人应声而倒。但是还是有几支箭发射了过来,幸亏黄陵早有准备趴在马背上,几支箭贴着马头边飞过。就在黄陵以为风声已过,重新坐起来全力赶路时,“嗖!”一支利箭稳稳的插进了黄陵本就受伤的左肩膀!
远处的阿福射出这支箭后,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头,大吼道:“你们这群废物,我要你们何用!一个人都能让他离去!”旁边的几个人是大气也不敢出,都低下了头,只能听见被阿福骑着的马的受痛嘶鸣声。阿福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火光不能及之处,黄陵却是刚好中了他的箭,现在已是情况不容乐观。
阿福等人以为黄陵安然无恙,还有着异于常人的战斗力。受怕于黄陵如杀神般的威势,也是怕深夜追踪的不方便,反正种种原因加起来,阿福等人是放弃了追杀黄陵。正是这个决定救了黄陵一命,因为黄陵就在他们不远处昏迷了。
马六微笑着瞪大眼睛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阿福,口中轻轻的说:“有意思,有意思,一个疲惫的少年,给一群又一群的大汉围着打,还能安然离去,哈哈哈!”“是我无能,请六爷降罪!”阿福耸拉着头无力的说道。
“既然他能走,说明他还命不该绝,给我滚吧,扶我回去疗伤。”马六说的时候是微笑着说的,心中却是想着好了再治理阿福这次的办事不力。阿福接连道歉后逃命似的走了,心中也是奇怪六爷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呢,居然不赏我几巴掌就让我滚。他不知道的是马六不是不想揍他,而是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话说黄陵被阿福射中一箭后,旧患的失血过多上又加新伤,一下子眼前一黑,就倒在了马背上。心中虽是想着不能倒,身体却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失去控制的马带着昏迷的黄陵急速的奔跑在信县的郊区道路上。
第七章 风雨欲来也
当黄陵睁开眼睛时,白茫茫的一片,隐约看到的是一个正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有点眼熟啊,黄陵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就又晕过去了。再次醒来时,已是夜里,烛光温柔的洒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黄陵努力的眨了几次眼,视线也是逐渐清晰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伏睡在床边的姑娘,黄陵正要说话,却是发现自己喉咙干枯,不能说话。想动,又四肢无力,浑身都疼。也许是那姑娘也处在浅睡的状态,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迷蒙的抬起头。黄陵首先看到的是两个斗大眼睛,既红又黑,可能是哭的过度加上睡眠不足的缘故吧。那姑娘抬起头也是看到了黄陵正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一阵惊呼。
“我的天啊,爹,黄哥哥醒了?不是我做梦吧!”接着这傻姑娘居然往自己脸上捏了一下,“哎呀,痛,不是幻觉啊!”看着这小孩一样的姑娘,黄陵也是嘴角扬起,想笑,拉扯一下,那边伤口又痛起来。
不是叶淑求那傻姑娘又是谁呢。
接着房间里陆续走进了几个人,众人们给黄陵喝水,换药,一阵忙碌后,黄陵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叶淑求呆呆的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黄陵。
“淑求啊,你去休息吧,这有爹看着呢,黄少侠也醒了,没啥担心的,但是你这样,爹心疼。”说话的是个一脸福相顶着个大肚腩的中年男子。
“爹,我没事,就让我在这守着黄哥哥吧。”
“唉,真拿你这个傻孩子没办法,你也休息一下吧。”说完,叶淑求的爹转身离开了。
就在叶淑求伏在床边睡着的时候,没人发现黄陵的眼角湿了,汗水还是泪水?没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黄陵醒了,看着叶淑求那泛着红丝的眼睛,黄陵心疼的叫道:“叶姑娘!”口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如同老鼠尖叫的吱吱声,尴尬的黄陵一下子从脖根红到了脸上,惹得叶淑求也是哈哈一笑,赶紧的拿来水给黄陵喝下。
接着叶淑求的爹也进来了,叶淑求给黄陵介绍。叶淑求的爹名叫叶善,人如其名,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平时经营米铺生意为主,也是经常免费给附近穷苦人家送粮给米的。
叶善慈祥的看着黄陵说道:“黄少侠,你身体不便就不用多说了,你也是我家淑求的救命恩人,就放心的在这先养好伤吧。”
“谢谢叶叔!”黄陵艰难的从嘴里冒出几个字,也是自来熟的称呼叶叔了,惹得旁边的叶淑求一脸的羞涩。
接着,叶淑求便把黄陵来到叶府的经过告诉了黄陵。
原来当天叶善一早的去郊外的农民家收购粮食,就在一个麦田里查看时,发现了奄奄一息,左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的黄陵。试探到黄陵还有微弱的气息时,善良的叶善赶紧用马车把黄陵带回叶府。刚刚请来大夫时,叶淑求也气冲冲的回来了。叶淑求在县衙起床后发现黄陵不辞而别,十分的生气。然而回到府中看到浑身伤痕,血迹都已结成疤的黄陵时,一切的生气都转换成了嚎啕大哭,央求着叶善救回黄陵,吓得叶善连忙又请来几个大夫一起开方救人。所幸的是,大夫们都说黄陵的求生意志是十分的强硬,除了失血过多,倒也是没有什么致命伤口。更令大夫们称奇的是,原本以正常人中箭后,一晚上没能得到救治,都会因失血过多而让人无力回天的,黄陵的情况却像是很早就停止了出血,得以保存性命。他们都不知道,也正是因为黄陵是练武之人,就在他晕倒之际,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让浑身的内力自动堵住了伤口,防止连续出血了。
接着,叶淑求告诉了黄陵一个不好的消息,外面的黑道都在发疯了似的在找黄陵。似乎他们都笃定黄陵就在信县,或者信县周围,反正都在四处寻找黄陵的踪迹。
这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一阵疼痛传来,痛的黄陵眉头紧皱。叶善和叶淑求吓得赶紧好言相劝,让黄陵不要担心,在叶家是安全的。毕竟,叶家也是个生意大家,除此之外,远近闻名的叶大善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没人蠢得会来叶家找人。
却说黄陵在叶家养伤的日子转眼已过十天,另外的一边的马六府上。
“蠢材,不是说那天在你们射箭不远处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吗?不是说不出一天就能提着那小子的人头前来见我吗?不是说已悬赏五百两,发动了信县周边的英雄豪杰都去找那小子吗?人呢?人头呢?”躺在床上,大腿上敷着厚厚的草药的马六正指着阿福大声骂道。阿福等人依然还是老样子,耸拉着头,时不时的回一声:“求六爷降罪!”
“降罪降罪,就知道这句,十天了,煮熟的鸭子都会飞了!”马六大口喘气的骂道,时不时的发出一声闷哼。黄陵的尖刀已然是直接穿透了马六的大腿,一动气就疼的马六是暗里嗷嗷闷哼。
“报,六爷,阿青回来了!”房外家丁敲门说道。
“哈哈哈哈,赶紧叫他进来。”说完,马六瞟了一眼低着头的阿福等人,自顾自的说到:“终于,能办事的人回到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给活活气死了。”听得阿福等人的老脸一红,更加不敢说话了。
“六爷,听说您受伤了,可无恙?”一个英俊的青年快步进来,半跪在马六床边。这个青年年约二十有五,长着浓眉毛,挺鼻子,独是那细长的眼睛让本来可以无可挑剔的脸多了几道阴险的感觉。
“唉,这个等下再说,先说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
“回六爷,一切都办好了,我在大师兄那里确认文书后再回来的,所以耽搁了几天,还请六爷降罪!”这个名叫阿青的年轻人扶着马六的手低头说道。
“那个事情重要一点,办好就行!你果然是我最得力的干将啊!”马六举起手温柔的拍着阿青的头,眼睛却是斜着看向阿福等人。
接着,马六便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告诉了阿青。阿青听完,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做样子,双腿跪下,眼里湿漉漉的,把马六伤口的草药拿开,帮忙换上新的草药后,大吼一声:“六爷,您放心,这个天杀的小子,我定为六爷取下那小子的项上人头!”
接着,阿青详细的询问了阿福等人与黄陵一战后,发现地上血迹的事情。良久,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而狡猾精光的阿青说道。
“六爷,我有九成把握,那小子还在信县,而且,是让人藏起来了。”
“此话当真?”马六两眼放光,继续说道:“只要在信县,加上你回来了,那小子就算是藏在县衙,我也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六爷,继续保持线眼,那小子就跑不了。现在眼下,我们不宜乱动,先等待文书的到来,估计也是这两天到了!”
“还是阿青想的周到,依你所言!”
“呀~呀”一只乌鸦从马六大院上飞过。
刚刚还是明媚的阳光,现在已是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也!
第八章 花谢而花落
“报,大人,外面来了京师官员要宣读文书!”一个捕快飞快地跑进内堂向花溪落报告。花溪落赶紧起身往外迎去。
“信县知县花溪落,自当知县以来,兢兢业业,为当地的稳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现因工作需要调动,自收到文书之日起不再担任信县知县,即日回京师报到!”
宣读文书的官员宣读完毕后,现场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花溪落。然而花溪落却像是石化了一样,久久没有任何的身体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是啊,此时花溪落的内心像是被人投下了一颗炸弹一样。想着自己堂堂信县的知县,虽没有说能为信县的人民都带来富裕,但是,每天的摸黑起早,有案必为人审,有冤必为人伸,现在远没到换届的时候,却是突然传来了一纸调令。花溪落的内心充满不甘与惆怅,不甘的是还没能为信县的人民带来更好的生活,遗憾的是?花溪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马六的身影,或许,遗憾的是还没能将马六绳之以法,给信县以长治久安吧。
纵是不甘,纵是遗憾,文书已到,也只能罢了罢了。
看着眼睛空荡又逐渐泛红的知县,最后还是旁边的主薄轻轻的推了一下花溪落:“大人!”
好事者的嘴巴是最好的公告。就在文书宣读完一炷香后,花知县将要离职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的从信县的东城传到了西城。平日里藏头露尾的乡里村霸们开始高谈阔论,张罗酒菜;受过花溪落冷眼的心机巴结者则是蠢蠢欲动,准备打听继任者;而得益于公正严明的花大人断案的穷苦百姓们则是一脸愁容,准备送别花溪落。
“乖女!”叶善略显低落地打断了正在和黄陵说话的叶淑求。当听到花溪落将要离开信县的消息时,黄陵和叶淑求都很失落。一个失落忘年之交的一见如故,一个失落今生难遇的姐妹之情。
“爹,黄哥哥,我去跟葭葭姐道个别。”话都没说完,叶淑求已是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黄少侠别见怪,我这女儿从小就这样,有点随性的。”叶善无奈地和黄陵说道。
“没事,叶叔,淑求这样的性格挺好的,只是我有伤在身,怕是不能够送花叔离开了。”黄陵一脸落寞,又是想起了与花溪落的酒后夜谈,甚是痛快啊。
“黄少侠你别乱想了,你去也做不了什么的,而且,虽然现在你是恢复了一点,但是还是行动不便,外面的人还在找你,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叶善走进黄陵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知道,谢谢叶叔关心!”
“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啊!”出门前,叶善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接近下午的时候,在出城门的道路上已是人山人海。老百姓们安静整齐地站在路边等待送别这位深爱着他们的知县大人。
在这条宽阔的大街上的一家大酒楼之上,半开着的窗户前,一张桌子上铺着一张相当讲究的丝绸被子。“阿青,都准备好了吗?何时出发?”说话的正是躺在这丝绸被子上的马六。
“回六爷,都准备好了,我现在和您说一声就走了。”阿青恭敬的回答道。
“好,去吧。”马六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冷眼看着下面的人群。
“出来了!花大人,我们来送您了!”这样的道别声此起彼伏。
花溪落的马车缓缓的从县衙中驶出。撩开帘布,花溪落逐一和送别的人群打招呼,不一会儿已是两眼通红,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送过水果的阿婆来了,帮助拿回克扣工资的大伯也来了。见到这一个个熟悉的脸孔,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花溪落再也忍不住是泪如涌泉。花溪落最后不忍让他的悲伤情绪蔓延开去,只能轻轻的挂上帘布。
送别声越来越远,渐渐的耳边传来的只剩脚下的马蹄声。花溪落整理好心情,撩开帘布,已经到城外了。
信县,再见了。花溪落回头深情的看了看信县的城门。
偶尔想想往事,偶尔和自己的乖女透露心声,聊聊天。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两天,大概已离开信县一百多里了。
“大人,前面是山谷,我们要不要在这树林休息一下?”
“好,原地休息。”花溪落从马车上下来,活动一下筋骨。对着傍边的花葭说道:“爹老了,一阵子而已,全身的筋骨像是僵硬了一样。”
“爹,我不许你这样说话,我的爹是个健健康康的清官!”花葭俏皮的说道。
“父女情深啊!真让人羡慕!”旁边的树上突然跳下几个人!接着,一旁的树林里又跑出一群手持各样兵器的壮实男人。
“你们是谁!我乃朝廷命官,现在正回京师复命,你们若是拦路打劫的,速速离去,我可以当没见过你们!”说话间,花溪落往花葭前面一站。花溪落瞬间已经将形势都分析了一遍,敌人有二三十人之多,而他们,算上丫鬟家丁才十多人,其中能打的护送官兵才四五个,实在是不宜硬拼!
“哈哈哈哈!”为首的青年男子,大笑着挑了挑眉毛,细长的眼睛里散出危险的光芒。
“花大人,我们不是拦路打劫的,我们是特意在此恭候您老人家大驾的!”
花溪落听此一言,再看看背后拿着各种武器面露凶相的众人,傻子也能够明白这若不是拦路打劫的,就更不会是来亲切送别的。赶紧的把花葭往身后的家丁一推,厉声喝道:“大胆,既然知道我是花溪落,朝廷命官,不得无礼,你们速速退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花大人,这样说吧,马六,六爷那天没能送您离开,觉得甚是遗憾,现在特意让我前来送大人您一程,希望大人一路走好!”
“马六?!你们是......!”
三天后的信县。
信县所有人都沉浸在一个悲伤的消息里。
前任知县花溪落花大人在回京师复命途中遇上劫匪,除了他的女儿花葭生死不明外,包括丫鬟家丁在内的一家十多口惨遭灭门!
第九章 危险与机会
当哭的肝肠欲断的叶淑求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告诉黄陵后,黄陵半张着嘴,脑袋仿佛停留在了这一刻,不想再听,也不想思考。站在一旁的叶善也是不忍,轻轻的拉着叶淑求,在她耳边说道:“乖女,让黄少侠冷静一下吧。”
那个干干净净的国字脸上留了半截胡须的县太爷缓缓的向黄陵走来,邀请黄陵一起共进晚饭。装点小酒,就着饭菜,相谈甚欢,人生有此聊得如此投契的朋友,夫复何求!还有花葭身边那两个常常调戏自己的丫鬟在旁伺候,偶尔的添上美酒,若是县太爷不在,必当又调戏黄陵了吧。至于冷静善良的花葭,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对往年之交,偶尔来一句画龙点睛的好诗,引得众人陶醉其中......
画面渐行渐远,花溪落的脸庞越来越模糊,身旁的丫鬟在向黄陵道别,花葭早已不知所踪。最后,黄陵的脑袋中又恢复了一片空白。夜已深,眼前是一片漆黑,而黄陵的眼角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黄陵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在生死战斗中常常比别人有着更多的勇气,但是私下的黄陵面对朋友却有着多愁善感的一面。
黄陵用手抹了一下眼角,一股浓浓的恨意忽然就从心口潮水般涌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初不听花叔的话,秘密离开信县,不然我也不会受伤,我就能够护送花叔离开!为什么?为什么那天我不送花叔一程?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要灭门如此重手!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黑暗中,黄陵活动活动左肩膀,虽然还有一些疼痛,但是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本来也是过几天就可以痊愈了。年轻人加上练武的体质,让黄陵的恢复速度本来就异于常人,再加上叶家的细心照料,黄陵的恢复就更快了。
活动了一下筋骨后,黑暗中的黄陵闭上眼睛静静的坐在床边,运气疏通着全身的气血。渐渐的,空虚迷惘、自责仇恨的情绪逐渐退去,清晰的思路逐渐回来,对了!黄陵猛然张开眼睛,仿佛黑暗中的夜明珠一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花葭!消息里说花葭生死不明?花葭去哪了?
第二天一早,恢复了理智的黄陵在安慰哭了两天眼睛红肿的叶淑求。此时,只见平日里四平八稳的叶善急匆匆的跑进来,“黄少侠!”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赶往私塾的教书先生经过城门处常常粘贴通缉犯人的公告栏处时,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刚好从公告栏处飞奔而走。吓得教书先生一跳,待那人走远后,鼓起胆子的教书先生往公告栏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悲花大人一家的惨烈遭遇,其千金已被我等在野外救回,奈何花小姐受惊过度,始终不愿多说半句,直言现在只相信一位名叫黄陵的少侠,请黄陵少侠尽快前来带花小姐离去,节哀。落款是五十里外的“凤凰茶馆”。
正在为花葭祈祷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接着,全城寻找一位名叫黄陵的少侠的行动开始了!
这就是叶善急匆匆跑来寻找黄陵的起因。
“黄少侠,不瞒你说,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要三思啊!”说完了事情经过的叶善不忘提醒黄陵,也许,在叶善的心里,因为叶淑求的缘故,早已当黄陵是自己人了。
“谢谢叶叔,不管真假,为了花叔,为了花葭,我都要去赌一把,我准备一下就出发了。”黄陵站起来,坚定的说。
“黄哥哥!”叶淑求欲言又止,心里很是矛盾。理智上说,黑道上的人都在寻找黄陵,加上花家刚刚惨遭不幸,现在跑出一个人来指名道姓要黄陵去接花葭,任谁都觉得这中间有问题。但是,理性上来说,就没得说了,她是叶淑求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本来生死不明,现在有个机会找回她,加上,花葭说只相信黄陵一人,也是行得通的,不是么?叶淑求的心也是乱成一团了。
“我懂,我现在就出发,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接回花小姐的!”黄陵看着纠结的叶淑求,温柔的说道。
黄陵让叶善父女帮他准备一下出城的马匹和干粮等,自己则关上房门。或许是出于经过多次生死考验后的敏感,黄陵对这次前去找花葭也是感到充满了种种危险,但是他已没有退路。黄陵不愿在错过与花溪落道别后,再错过找回花溪落女儿的机会。
黄陵拿起挂在床边的扇子,像是抚摸爱人一样,自言自语:“宝扇啊,这次前去,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与你并肩作战咯!不过,你跟了我这么久,应该和我也是一样了吧,大丈夫,要战便战!”
“嗖!”打开的扇子上,平时镶嵌着黄陵秘密武器的尖刀位置已是空余多处。黄陵拿出尖刀补上,合回扇子后,换过衣服,准备出门了。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仿佛还有什么遗漏似的,黄陵回头向桌子上的白纸和毛笔看去。
打开房门,黄陵看着在门口等待的叶善父女,轻轻的点了点头。三人无话,默默地往叶府外走去。
“黄少侠,保重!”叶善首先向黄陵告别,眼中充满慈爱。
“黄哥哥,答应我,平安的带葭葭姐回来。”一旁的叶淑求早已哭的梨花带雨,说话的时候,轻轻的捉住黄陵了的手。
“我会的,淑求。我走后,若明天晚上还没回到,你再打开房门,我留了东西给你。”黄陵用力的握住叶淑求的手。
“叶叔,保重!淑求,我会带葭葭姐回来的!”说完后,黄陵向叶善一拱手,随后策马离去。
黄陵排除杂念,眼中只有五十里外的“凤凰茶馆”。
越往城外走,路上的人便越少,最后,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黄陵独自赶路的身影。还有二十里,十五里,十里。
距离提到的凤凰茶馆还有五里的时候,黄陵的感官里能隐隐的发现相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埋伏在道路的两边了。而且是随着离茶馆越来越近,埋伏的间隔越来越短,埋伏的人也越来越多。
“哈哈哈哈!大丈夫何惧一死!见不得光的,始终只能藏在阴影里吗?”
带着万丈豪气的黄陵转眼已到。眼前的与其说这是一间茶馆,不如说这只是一间瓦房,只是挂了一块布,布上写着“凤凰茶馆”而已。
“果然有种!”,从简陋的瓦房里走出一个人,年轻人,长着细长的眼睛的年轻人。挑了一下眉毛后,这个年轻人往黄陵走去。
“你好,黄陵,欢迎来到凤凰茶馆。”
第十章 单挑与群殴
“你是什么人?花小姐在哪?”黄陵警惕的看着这个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精光的细长眼睛年轻人,大声问道。在他问话之时,也是竖起耳朵,调动身体感官看看能不能感应到花葭的存在。
“别急,黄陵,花葭正好端端的在屋子里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青。”阿青笑嘻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拿出了一把扇子在手里把玩。阿青的扇子通体青色,青得发亮,看着像是刚做出来或者刚买回来的,还没经过把玩的新扇。
“你好,现在可以带花小姐出来见我了吗?”黄陵微一拱手,戒备地看着阿青把玩手中的扇。
“嗯,我不怎么好,所以,暂时还不打算交花葭给你!”话音刚落,阿青以扇遥指黄陵,继续说道:“能够伤的了六爷的人在这个地方不多了,就让我领教一下吧!”
突如其来的被阿青以气机锁定,换做其他人可能都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了,幸亏黄陵早已知道今天的事并非如此简单,所以一直全神警戒着,就在阿青锁定黄陵之时,黄陵也已扇子在手。却不想阿青跟着说出了马六的事情,让黄陵顿时怔了一下。
好机会,阿青暗道一声!以扇为剑,往黄陵脸上一挑,黄陵格挡不及,以腰发力,往后一仰。方躲过一扇,阿青以黄陵闪躲的方式又来一击,只见阿青借着上升的势头,双脚往黄陵的脸上踩去,黄陵把手中的扇子往前一推,刚好与阿青的双脚顶在一起,两人各向后退了几步。又是阿青,“嗖”,扇子一开,便与黄陵纠缠在一起。扇子,不同于其他的兵器,尤其是打开扇子后。因为打开扇子后,扇子大面积的表面可以遮挡攻击者的其他攻击,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所以,黄陵与阿青在扇子的兵器交接之下,另外的一只手和双脚也是源源不断的在过招。
却说阿青露出了一个破绽,黄陵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有诈!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下来,也是假装攻击阿青露出的右腰处。只见阿青右手反手持扇一挡,左手闪过一缕银光,“嗖!”急速的破风声刚响即消!很明显,阿青使出了暗器,而且,是在非常近的距离之下。任由你武功再高,在毫无防备的近战之下,突然遭到暗器袭击,也是难挡。只见黄陵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后飞去,阿青大喜,中了!
阿青凌空跃起,以扇引路,打算给黄陵致命一击。近了,近了,在黄陵将要落地之时,阿青的攻击也到了。阿青此时都已经能够想象的到六爷给他准备的庆功宴的酒菜了。然而,在黄陵落地的那一瞬间,异象突生!黄陵以扇顶地,往上一翻,一脚踢在阿青的扇子上!随后顶在地上的扇子往阿青脸上一撩,一阵黄土飞起,阿青格挡不及,吃了个黄土盛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的阿青短暂失明。黄陵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否则也不会用上这种招式。他早已明白,生死之战中,仁慈,有可能会自己埋葬自己。高手过招,就算是半秒,也已经足够分出胜负了!扇子一转,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阿青在生死存亡之际也是有所预感,作出了挽救他生命的闪躲。微微往左一倾斜,尖刀已洞穿他的右肋下,若是阿福之辈在这,恐怕早已是穿肚将亡了。却说黄陵一击得手,也不追击阿青,甚至都没有看掉在地上的阿青一眼,以当下能达到的极致速度赶往那间瓦房。并非托大,只是黄陵太清楚自己的尖刀的威力了,全中,可以当场毙敌,稍中也是必定能够让敌方损失战斗力。阿青右边的身体血如泉涌,确实也是已经昏迷在地了。
黄陵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查看花葭的下落!
就在黄陵刚靠近瓦房门口时,从里面伸出两把大刀,黄陵以扇击之,同时抢入房内,反手扣住一边敌人的喉咙,接着一脚踢倒对面的另外一个敌人。转头看向房内,坐在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不是花葭又是谁呢!此时花葭的脖子上正架着两把大刀,寒光闪闪,锋利无比,似乎稍微一动便能割开花葭稚嫩皮肤下的大动脉。
说时迟,那时快!赌一把吧,黄陵大喝一声,趁着敌人神魂俱恐的状态下,扇子一转,破风声响起,那两个架刀在花葭脖子上的大汉应声而倒,“哐啷一声”刀子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也是自由落地。
黄陵赶紧往花葭处跑去。
“花姑娘!”
此时的花葭甚是狼狈,口里被塞着一块粗布,手上,脚上被几条手指粗的麻绳捆住,身体也是被麻绳缠绕着。眼角处满是泪痕,脸上红通通的,都是手指印。看着黄陵走过来,早已流干泪水的花葭眼里红通通的,再次流下了让人心痛的泪水。看的黄陵心痛的像是被浸在水里,不能呼吸。当黄陵拿出花葭口里的粗布时,花葭已是不能发出声音来了,嘴里只剩沙哑干涸的漏气声。
“别怕,我在,看着你这样,我心好痛啊,我怎么跟花叔交代啊!”黄陵的视线也是模糊了起来。
就在黄陵为花葭解开手上的麻绳后,正欲解脚的麻绳之时,花葭激动的大口喘气,嘴里发出嘶嘶声,用手拍着黄陵,同时指向门口。
黄陵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熟人,手提大刀,正阴阴的看着黄陵,不是县衙上的阿福又是谁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黄陵顺手抄起旁边的大刀,正欲往阿福砍去。
“杀了他们两个!”阿福却是下了命令之后就往门外走去。
门外一下子就站满了手持各种兵器的汉子,碍于房门不大,只能两两进来。
“哈哈哈哈,又是车轮战么?我黄陵何时怕过!”高声大喊后,黄陵就拿着随手的大刀往前砍去!
胜负真的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在这狭窄的房子里,敌人再多,也不能全部进来,天色也是逐渐转黑,外面的敌人是投鼠忌器,更多的是在外面徘徊,而手持大刀的黄陵早已没有了手持扇子时在优雅中暗藏杀机的样子,现在可谓是杀神一般,大开大合,在这空间内如鱼得水!
不一会儿,黄陵的面前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十多人,在黄陵的乘胜追击之下,把敌人都逼出了门口,黄陵单手持刀,站在门口那里大口喘气,又是豪情万丈的喊出了那句话。
“还有谁,来与我一战!”
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刀尖上的血还在“嘀嘀”的往下流,黄陵冷眼看向前方的人群,却是没人敢再轻易往前一步。
“他马上就没有体力了,继续上,六爷说了,拿下他项上人头,从此将会荣华富贵,还有机会推介到暗厂,若是退缩,六爷将不会留情,到时也是死路一条!”
这是黄陵第二次听到暗厂这个词,上次听到是花溪落跟他说的,当时忙着说马六的事,忘了解释,现在听到却是已经无暇再想。因为,敌人在听到阿福的这段话后,又冲了上来!
我能守住么?
我能!
为什么?
因为花葭在我背后!我无路可退!
第十一章 是敌还是友
却说那黄陵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仗着天时地利把敌人杀得大败。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黄陵的身体也是响起了警告,毕竟人的体力是有限的。如下雨般滴落的豆大汗珠,不断加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慢的挥刀和闪躲动作,都在时刻提醒着黄陵,身体已到极限了。
敌人当然也能发现黄陵此刻的状态,加上阿福在后面不断的大声吆喝,时而以嘉奖诱惑,时而又以惩罚威胁,冲上来的敌人就更多了。
敌人那不计生死的冲锋看得黄陵也是心里一惊,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啊,究竟还有多少人,罢了罢了,我只能战至最后一秒。脚下的伤亡者已经堆到了黄陵的膝盖上了,还不算门边和屋里的。在浓郁的血腥味中,花葭早已是退到墙角吐得连胃都快要反过来了。
已是麻木的出刀、闪躲的黄陵在冷不防中被人刺了一枪,还好枪尖是贴着他的腰部而过,只刺穿了衣服,但是枪边还是把他的腰部刮掉了一层皮。若是黄陵中此一枪,就算不是当场毙命,也肯定是要被乱刀砍死了。
被刮掉一层皮的黄陵如同在冬夜睡梦中被人泼了一盘冷水,猛然醒了过来!对啊,我刚刚在干什么,生死搏斗中,我居然走神了。其实并不怪黄陵,人若是一直机械的重复一件事,也是很容易走神的。“喝!”黄陵大喝一声,举刀把面前压过来的几把刀剑往上一挑,然后横扫一刀,外面的三个人瞬间见血。刚刚以为已重伤黄陵的那个人从左侧再来一枪,黄陵一个摆动,夹住枪,再往后一拉,那人猝不及防的就往黄陵靠了过来,黄陵手起刀落。
“弟兄们,这个黄陵已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还不上去,更待何时!”阿福手挥大刀,大声吼着。
没错,黄陵再次重伤四人后,身体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拿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另外一只手则是扶住叠起的不知生死的敌人,不让自己倒下。
虽然阿福还在大声叫嚷,但是他前面的几个人却是左顾右盼,不愿再上前了。或许是惊于刚刚黄陵的再次爆发,谁知道,黄陵会不会再次爆发呢。
却说黄陵此时已是筋疲力尽了,用来支撑自己的手突然一滑,一下子就倒在下面的不知生死的敌人堆里,黄陵赶紧抬起头,左顾右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喊。
“哈哈哈,你们也就剩这几个人了?我还以为你们还有很多人呢。来啊,过来啊,不怕死的过来与我一战啊!哈哈哈!”
黄陵不知道这样的话能不能够唬得住敌人,反正他是坚持不住了。黄陵全身都在颤抖,拿刀的手抖的几乎都要拿不起刀了,双脚也在抖,半跪在地上,全靠上半身倚在敌人堆里才没有倒下来。当然,这些阿福他们是看不到的,但是花葭能看到。花葭看到的是一个男人在为了一个可以说是毫无关联的人在拼死战斗,有关联么?也许有吧,那就是这个男人曾经救过她一次,还有在她家吃过一次饭,和她心爱的老爹曾经把酒畅谈,就此而已!既苦又甜的泪水从花葭的脸上流下,流进了花葭的嘴里,滋润了花葭的喉咙,嘴里一声声的叫唤终于是有了一点声音出来。
“黄陵,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可是,没办法的时候,我宁愿你走!”疲惫无力的花葭声音小的只有自己听够听见,却仍然在一次一次的说着。
“一群废物!”阿福往前把自己面前的几个人一把推开,顺势赏了其中两人一个耳光。看着黄陵那既像瘫倒又像在观察休息的模样,终究也是不敢大步向前。迈着小碎步,嘴里骂骂咧咧的:“好小子,装的还不错嘛,还说与你一战,呸,我看你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吧。”
“你过来试试,嘿嘿!”黄陵咧嘴一笑。
阿福回头看了看仍然留在原地的手下,正想骂人,却见那几个手下的眼中似乎在透露着轻视一样,特别是刚刚被赏耳光的两人,更是在碎碎念,仿佛在嘲笑阿福也不敢上去。
阿福顿时怒从心起,一个加速,在离黄陵一步前停住,深吸一口气,对黄陵说道:“起来啊,不是说不怕死的与你一战吗?我来了!”
“好,你再近一点!”黄陵仍然是笑嘻嘻的样子。黄陵其实也明白,他这样做也是徒劳无功的了,从白天一直战斗到月上半空,没有任何东西下肚的情况下,就是让他再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他也不会坚持的太久的了。只是,黄陵从来就不是服输的人,更何况,战是死,不战,脑袋也是搬家,倒不如轰轰烈烈,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同时也让自己敬爱的花溪落泉下能看到他的骨气。除此之外,当然还有他身后想保护的花葭。
“嘿嘿,就让我看一下你这小子还有多少斤两!”说完,阿福举起手中的大刀。
“碰”,黄陵是举起刀来和阿福对接了。结果却是黄陵被连人带刀一起劈落在地!墙角的花葭惊得脸色发白,仿佛心跳停止,赶紧爬过去。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强弩之末嘛,我还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若不是阿青那小子低估了你,又高估了自己,还要让我派人送他回去,何用现在这么大费周折。”嘴里骂骂咧咧的阿福极不情愿的搬开挡在他和黄陵之间的已是不知死活的手下,继续骂道:“这群废物,几十个人,连个小子都搞不定,最后还不是我亲自出马?”
“黄陵,你能听见吗?我是花葭,若能听见,你应我一声啊!”声音沙哑到只能让人勉强听清的花葭抱起血泊中的黄陵。地上的血有的凝固了,有的还是在流动,让人分不清是黄陵刚刚对砍一刀流下的,还是敌人的。“花小姐,我能听见,可是我好累啊,累的连眼睛都快张不开了。”微弱的声音从黄陵的嘴里传出,却是没有睁开眼睛,如果不是刚刚说了话,仿佛就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黄陵,你为什么那么傻啊......”抱着黄陵的花葭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滚烫的泪珠打在黄陵的脸上,黄陵却是依然紧闭双眼。
“好温馨的场面啊!小姐,老爷下去了,现在,你也该去陪老爷啦,不然他老人家寂寞啊!”阿福慢慢地走近花葭,语气轻浮的笑道。
花葭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长大的中年男子,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但是也许现在是恨来的更多吧,已是无力说话的花葭恶狠狠地往地上做出吐口水的动作以示自己的态度。
“小姐,别怪我,我也是人往高处走而已。对你我也是下不了手,就这样吧,小姐,来生,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阿福边说边踢了几脚黄陵,花葭见状,心疼的赶紧用手护住。
“你们几个蠢材,还不进来,黄陵已经被我打倒了!真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阿福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是啊,打败黄陵让阿福感觉到了莫大的成就感,便放松了自己。甚至还对花葭进行了一番自以为是的告别,也许也是掩饰自己内心对于花家的愧疚吧。到了此时才是发现情况有点不对路,外面实在是安静的可怕。照理来说,自己打败了黄陵,手下看到就应该跟过来收尾的啊。
“阿群、阿九,你们两个小子,该不会记着我打你们耳光的事吧,赶紧过来,现在给你们立功了!”阿福大声对着外面喊道,无人回答,能听到的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叫。
“自己吓自己?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情况!”明明已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阿福,却是大声叫喊着,往外缓缓走出,手里紧紧握着大刀,掌心已是微微出汗。
刚走出没几步,借着皎洁的月光,远远的就看到了刚刚还在那里轻视自己的手下的位置那里躺了几个人!
“不好!”暗道一声的阿福赶紧的想往房子里跑,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网落,包住,收缩,阿福被紧紧裹在里面,动弹不得。
“何方高人,我是马六的手下,请高抬......”话还没说完,从房边的阴影角落里走出一个黑衣人,一刀捅进了阿福的心脏。
阿福,这个曾经的花家人,信县的衙门人,打败过黄陵的人,就在这个皎洁的月光下,被一刀刺穿心脏,再无生机。
紧紧抱着黄陵的花葭也是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虽是仇恨阿福,心中却还是不忍,转过头去。突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花葭回头一看,吓得把黄陵抱得更紧了。
一个,两个,三个,逐渐从房前阴影里走出的黑衣人,增加到了五个。
“我是,我是信县前知县花溪落的女儿......”惊慌失措的花葭连话都说不完了。
第十二章 得救与失望
迷蒙中感受到花葭紧张的情绪,已经属于半昏迷状态的黄陵努力的撑起一点眼皮,从地上狭长的影子逐渐看到五个黑衣人,黄陵在昏睡过去前暗叹:阿福还有这么多帮手啊,就这样了么?我黄陵就要陨落在此了么?真的好不甘心啊,花葭,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么?淑求,我能留给你的真的只有遗书了么?还有,武功的最高境界究竟是什么?天旋地转中,黄陵终究是彻底失去了意识,沉睡前,双手紧紧的拽住了花葭的衣袖。
“花小姐,对于县太爷的事,我们深感遗憾,还好今日我们能赶上,若是再迟一步,恐怕我们就真的终身留恨了。”为首的黑衣人边说边把头罩拿下来,诚恳地看着花葭说道。
“你们是?”花葭胆怯地问道。
声音太小了,此时的花葭说的话也就自己能听见了。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花葭的嘴在动,却是没有什么声音出来,以为又吓到了花葭,连忙一拱手说道。
“花小姐,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我们是......”后半句,带头的黑衣人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一直在那重复着我们是,我们是。听得花葭也是糊涂,既然是来救自己的,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面目呢?
“哎呀,七哥,是是是,看你啰嗦的,花小姐别怕,我们就是上次绑架你的那帮劫匪,我是十五,还记得不?”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迫不及待的脱下自己的头套,笑哈哈的往前凑,想让花葭看清楚。
为首的黑衣人七哥听到十五这么一说,当下老脸一红,赶紧的别过脸去,还好是大晚上,没人看到他脸红,心中暗骂,蠢材,哪有人跟别人介绍说自己就是上次绑架你的人的!
刚听到十五说自己是上次绑架过自己的劫匪的时候,花葭也是当场蒙住了,下意识的护住怀里的黄陵,那十五又是自己凑过头来,更是一惊,慌忙转过头。
“十五,别闹,我都说你这样会吓到人的!花小姐,是的,我们就是上次绑架过你的那帮劫匪......”好像有什么不对,七哥自己说着就停下来了。旁边的十五心中暗乐,哼,我还以为七哥能有什么方法介绍我们,还不是说我们就是绑架花小姐的劫匪?
“但是,上次承蒙花小姐的大发慈悲,对我们既往不咎,现在我们已是洗心革面的重新做人了。几天前我们听到县太爷出事,花小姐却失踪了,我们也是到处查找你的下落,希望能找到花小姐报恩。今天得知有人在信县张榜说指定要黄陵来接你,我们就赶紧的过来了。”一口气说完,七哥就默默的站在一边,仿若是在回想着当天花葭大方的放过自己的事。
半晌,终于消化过来的花葭是重重的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反正说话也是没人听得见的,花葭只能报以一笑,然后指着自己的喉咙。
七哥等人都在等花葭的反应,大气都不敢喘。虽不曾经历或者看见,但是他们的心底都知道花葭此刻真的是脆弱无比,他们也害怕再次惊吓到花葭。直到花葭露出了笑脸,众人也才是长出一口气。看到花葭指着自己的喉咙,为首的七哥仿若三岁小孩一样,挠一下头,又回头看看众人,正准备发问。
“哎,七哥,人家花小姐是说自己的喉咙干涸,说不了话,让我们找水给她喝!来来来,谁带水了?”十五边说边往旁边的黑衣人身体摸去。
众人忙碌一阵,最后是互相摊开手。当下,气氛就尴尬了。
“不好意思,花小姐,我们顾着带一些装备预备突发情况,没带水,我们现在去找水!”十五一脸无辜的站出来说道,旁边的七哥又是老脸一红,感到羞愧无比。
花葭笑了笑,挥一挥手,让十五他们去找水。低头深深的看着怀里的黄陵,时刻用手探着黄陵的气息,既怕探测不到,又怕阻碍黄陵的呼吸。这个善良的姑娘也许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吧?七哥心中暗暗感叹。
就在十五刚出门口时,七哥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叫停十五。
“十五,我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你忘了?阿九负责找水,十五留下,其他人房外戒备。”从愧疚中清醒过来的七哥恢复了往日里大哥的风范,冷静的下达任务。
七哥让十五帮花葭检查屋里有什么物品是花葭留下的。自己则是接过黄陵,仔细的查看黄陵的伤势。当听到七哥确认黄陵受的都是一些皮外伤,现在只是因为久未进食加上体力消耗殆尽而睡着时,花葭才是松了一口气。
很快的,名叫阿九的黑衣人拿回了水,七哥让花葭喝下,再稍微休息一下,便有序的离开了。
“七哥,我们现在去哪?”花葭拿了一根棍子扶着自己走路。
“花小姐,前面有个村庄,先找到马车,然后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再打算吧。”背着黄陵的七哥时不时的四周观察。在前面带路的是十五,至于其他人则是分散而走,暗中保护。
却说另外一边。
“六爷!”
早已在半路醒来的阿青还没进门就大声叫道,同时捂住受伤的肋下,扮作一拐一拐的走进房门,还没等马六说话,阿青往地上一摔,眼泪鼻涕齐流的痛哭道:“六爷,属下无能!属下一直惦记六爷受伤的事,一见到那小子,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想着要为六爷报仇,便与那小子大战一场。在打伤那小子后,那小子恼羞成怒,突然暗器伤人!”说完,扬起刚刚因为捂住肋下而被血染红的手来抹泪。
“阿青,快起来,快扶阿青起来啊,蠢材!”马六挣扎着,想要起来,手指旁边的手下骂道。马六的伤在大腿,可比当初黄陵的肩伤严重多了,现在仍然没能下床。
旁边的人赶紧的扶起阿青,阿青挣扎了两下,才勉强站起,口中仍在一直请罪。
“真是岂有此理!那小子连你也伤了,不过也怪不了你,那小子的暗器的确烦人,阿福呢,阿福他们去哪了,不帮你吗?等阿福回来我要重重惩罚他!”
“六爷,你也别怪阿福,他们都在外面,可能他们没想到我会这么愤怒吧,面对伤了六爷的人,我实在忍不住,要怪就怪我技不如人吧。”阿青心里暗乐,幸亏没让阿福的手下跟着进来汇报,又幸亏是我先回来,怎么说都行。
“哼,阿青你别维护阿福了,你不是说你们大战一场吗?那么长的时间里若是他来帮你,你又怎么会受伤,你的功力我还不了解吗?那小子要伤你并非易事。”顿了顿,马六像是自己说话一般呢喃道:“莫非是有人故意要你出丑?”自认为分析的头头是道的马六是越说越气,就在那自顾自的骂起了阿福。阿青识趣的闭起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也许马六也是累了,便让阿青先行休息。
已是深夜时分,马六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房门被拍的咚咚作响!梦中惊醒,马六气的咳嗽两下,大声骂道:“若不是什么大事来报,我便宰了你。”
“六,六爷,阿福的手下回到了,正在外厅等候!”门外传来战战兢兢的回答。
“好,让他等一下!”马六莫名的想笑,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外面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黄陵在瑟瑟发抖。马六的高兴很理所当然,根据阿青的描述,黄陵与阿青大战一场,阿青还伤了黄陵,自己这次又是派了几十人前去,当中不乏自己的一些亲传弟子,面对体力被消耗还受了伤的黄陵,光是车轮战,黄陵就必死无疑了。对啊,也许不是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黄陵啊,也许是披头散发的项上人头咧!一想到这,马六便想哈哈大笑!
“带他进来!”马六对门口那边吩咐道!
很快的,房门打开,一个瑟瑟发抖的中年男人被带到马六面前。马六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发抖的人,也不出声,想静静的听这个人报喜。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还有,我有那么可怕吗,怎么眼前的这个人抖的那么厉害?
扑通一声!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就跪了下来!
马六的心随着这个人的跪下也是感到瞬间被提了起来。
“六爷,呜呜呜”眼前的这个人已是泣不成声。
“蠢材!有话直说,不然,马上让你人头落地,阿福呢?!”马六气得大声骂道,声音传的老远,心中更是烦闷无比!今天这是怎么了?阿青受伤,现在阿福也不来,却是叫来了一个只会哭的蠢材,气煞我也!
“六爷,福哥,福哥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那人在哭泣中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句话。
马六的心“咯噔”的剧烈跳动了一下,一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上,一手扶住受伤的腿,向着那人急速问道:“什么福不福哥的?我现在是让你告诉我,阿福在哪,黄陵在哪!”
“六爷,阿福,死了,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死了,黄陵,我不知道,我当时去方便了。”这个跪在地上的人是越说越小声,后面的几个字众人都没有听清。不过,听清前面的几个字就已经足够了。马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三十年一样,浑身无力的就倒在床上!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了没,这是叫全军覆没吗?哈哈哈哈,阿福也死了,好啊,死的好啊,蠢材,留在世上又有何用呢?”马六倒在床上自言自语,按在胸口的手在微微发抖。
“六爷!”门外是阿青急匆匆的跑进来。
看到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再看到马六躺在床上那空洞的眼神和颤抖的手,傻子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阿青啊,好好的问一下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回事,然后好好问一下他,他不随阿福一起去,怎么还好意思回来跟我报告?”马六有气无力的吩咐阿青,涣散无神的眼睛毫无焦点的盯着床顶。
阿青心中本来也已猜到八九分了,现在一听,更是确认。心中不曾想阿福的事,反倒是想起了黄陵。这个人,真的是天神下凡一般啊,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啊!
在断断续续的描述中,阿青等人也是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当听到这个人是因为恼怒被阿福赏了耳光而赌气去方便时,马六床上明显的动了一下。
这个人最后说到亲眼看到阿福被黑衣人杀了,他怕黑衣人发现他而逃回来时,阿青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他道:“原来如此,敌人如此强大,倒也怪不了你。”
“谢谢青哥,请青哥帮我向六爷说说情吧。”说着,地上的人便向阿青磕起了头。
“这个好说,不过刚才我还没说完呢,敌人强大,是怪不了你,但是你大哥死了,你不跟着一起去,这个就怪你了呀!”地上的人听到阿青越来越快的语速,惊讶的抬起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已是身首异处。
“哎呀!”阿青捂住伤口,刚才的动作让伤口又裂开了。把大刀还给旁站的手下,赶紧走向床边,低头说道:“六爷,属下无能!”
“退下吧,我好累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马六无力的挥一挥手。
“是的,六爷,我现在就派人去追查那几个黑衣人的下落和黄陵的生死。”阿青边说边往门外退,同时示意边上的手下收拾地下的尸体和血迹。
“等等,阿青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请你大师兄回来一趟帮忙呢?”
地上的血散的很快,一大片的,很腥,很腥。
第十三章 问情为何物
这是信县通往丰县路上的一个小村庄,村庄不大,一共才几十户人家。隔着各种农作物的村民家相隔的有些远,一户与一户人家通常都隔着几十米,还有的建在较远的斜坡上。一辆马车匆匆的穿过村庄,来到村庄远处的一处平房前停下,
“七哥,一切安全,快进来!”回来时先行探路的十五从房里打开了门,对着马车上的七哥说道。
七哥赶紧的把马车开进院子,关上门,对着旁边的十五说道:“让阿九和十一到远处散散步,看看有没有陌生人。”十五领命而去。
“花小姐,下来吧,这里就是我们五个人的家,你们可以在这里住着。”七哥敲了敲马车边说道。
花葭从马车边上的小窗口往外一看,一脸惊讶的说道:“七哥,你们的房子好大啊。”
“哈哈,花小姐见笑了,我们也是刚买下来的,上一手的主人刚好要出城里了,就把这里卖给了我们,可不便宜啊,用光了我们之前的积蓄呢。”说完,七哥的脸就从脖根红到了脸上。
花葭看到这红通通的七哥,马上就猜到七哥所说的积蓄,估计就是之前打劫别人留下来的钱吧。当下有点尴尬,花葭灵机一动说道:“七哥,来帮帮我抬黄陵下来吧,他好重啊。”
“好咧!”七哥赶忙上车。
从昨晚到现在,七哥等人在黄陵沉睡期间找来了食物,奈何实在是叫不醒黄陵,只能时而喂他喝水。把黄陵抬到床上休息后,十五回到了。告诉大家外面没看到陌生人,也没有陌生人走动,七哥这才稍微的放心下来。
夜已黑,迷迷糊糊的黄陵在一阵阵的疼痛中逐渐的苏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只见花葭正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黄陵想坐起来,却是无力。
“花姑娘,怎么在地府,我还能感觉到这么疼痛的,我还坐不起来的?”黄陵一脸不解的问道。本来花葭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黄陵的,看的久了,思绪早已飞到了几天前,几年前,十几年前了。突然的被这黄陵一问,吓得花葭几乎都要掉在地上了,抬起头来,看到黄陵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花葭这才回过神来。
“七哥,十五,黄陵醒啦!”花葭赶紧的在门口叫一声。再回头坐在床边,轻声的问道:“黄陵,你终于醒了,我们都快要担心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花姑娘,我不怎么好啊,我的胃这里很痛很痛,不是说人死了就不会痛了吗?难道我是饿死鬼,所以一直都要忍受这种疼痛吗?你刚才去叫谁,你在地府认识很多人吗?”黄陵捂住胃,连珠炮似的对着花葭问道。
扑哧,花葭乐的笑了起来,圆圆的脸此刻像个灿烂的苹果似的。
“黄大侠,你终于醒啦?”七哥带着十五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
“你们是,哎,那么巧啊,你们不是上次绑架花姑娘的那几个小贼么?怎么,你们也被马六杀了?你们不是说去跑路了吗?还有,在地府别再打劫啦,这里鬼差很多的。”黄陵板起脸来严肃的说道。
花葭已是乐的捂住嘴在偷笑了,七哥等人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十五壮着胆子问花葭:“花小姐,黄大侠,脑子出问题了?”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黄陵除了有些疲惫,已是能下床活动一下了,看的十五等人是啧啧称奇。真是个神奇的年轻人啊,激战一天半夜的,又昏迷了一日,现在睡醒了居然就能下床活动了。七哥自是知道其中的内情,黄陵当时看着到处是血,又到处是伤口,样子实属难看。真实却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血都是别人的,伤口都是损表破皮的。
“黄大侠,我煮了一盘饭了,若是不够吃,我还可以再煮的。不过,我希望大侠你这样的吃法还是就吃几顿好了,若是长期如此,恐怕我和七哥去卖身也不够你吃的快呀!”十五在黄陵的旁边故意的拍了拍肚子说道。惹得黄陵是老脸一红,装作要打十五一顿。花葭看着大家在黄陵醒来后的轻松愉快,心里也是很安慰,只是,有时看着他们在说笑,心里就会不自然的想起和父亲花溪落说笑的情形,让她时常眼角带泪。
下午时刻,黄陵找来七哥商量。
“七哥,我想回信县找一下叶淑求小姐,你有办法?”黄陵开门见山的问道。经过昨晚的了解,黄陵对七哥等人早已是放心下来。毕竟,本来已是打算隐姓埋名生活的几个人,还能不顾一切的救花葭,若不是出自于真心,怎么能做到呢?
“黄大侠,恕我直言!你这样做不明智。”七哥很严肃的说道。
黄陵知道七哥的话还没说完,安静的坐在一边。
“你现在已经不能回信县了,你回信县,找谁谁倒霉。上次,叶大善人能藏住你没被发现是因为你在他家先,马六的人搜你在后,加上叶大善人的慈善之名在外,没人会联系到他身上。这次你从叶大善人府中出来接花小姐,不知道马六等人是否知道,但是你想再回信县而不被人发现就肯定很难了。”顿了顿,七哥继续说道:“上次的事情就已经看出马六是非要杀你不可了,连花小姐都能用作引你出来的诱饵。现在,你想回马六的势力里找人,就算最后你能逃跑,你就不怕马六再来一次要挟引诱你?”
七哥的话听得黄陵的心里一阵后怕,幸亏是跟七哥商量,不然害了叶家,自己也不知道。
“你想进城呢,肯定是不行的了,若只是带口信给叶小姐呢,或许还有办法。”七哥看着略显沮丧的黄陵,心中不忍。
“七哥,当真?”
“当真!”七哥的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句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却说叶淑求在黄陵出城后,每隔一段时间便跑出门口守望,看的她的父亲叶善是既心痛又无奈!说吧,女儿不听,不说吧,自己又不忍看着女儿这样。
随着时间的过去,叶淑求往门口看的次数越来越多,当天夜里,若不是叶善以父亲之名威胁,恐怕叶淑求已在门口席地而睡了。第二天一早,初闻鸡啼声的叶善刚一起床便往门口处跑,还没到门口,便看到管家对着他摇头。倚在那门边发呆的不是他的宝贝女儿叶淑求又是谁呢?
“淑求,吃饭吧,当爹的求你了。”
“爹,你放下吧,我等不到黄哥哥,我是不会离开门口半步的!”叶淑求抬起头和叶善对上,眼里充满了坚定。无奈的叶善轻拍一下叶淑求,摇摇头便离开了。
中午时分,在叶善近乎哀求的情况下,叶淑求终于吃下了一点点。
“爹,黄哥哥没事的是吧,他武功那么高,现在应该是在带葭葭姐回来的路上了吧?可是,时间有点长了吧,没事的吧?”叶淑求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嘴里喊的却是叶善。叶善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按照时间推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黄陵确实是应该早回来了,如果不顺利?叶善已是不敢想下去了。他怕她的女儿经受不起这个不顺利。
“乖女,黄少侠快到了,快到了,爹有信心。”
“真的?爹不许骗人的喔。”
天色渐黑!
“爹,天黑了,要不要挂多两盏灯啊,我怕黄哥哥回来找不到路。”已是挂着两行泪的叶淑求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父亲。
“好好好,乖女想的周到,为父这就叫人办,天黑了,可能要起风,你先回房子里等着,工人们也好干活。”叶善想起来在叶淑求小的时候,她母亲走了,叶善欺骗她的时候。
“哦,爹,那我先回房了,黄哥哥回到叫我啊。”
看着缓缓向房间走去的叶淑求,叶善的心像是在流血一样。
是啊,昨天上午出的门,今天的月亮都要爬上来了,该回到的,也该回到咯,叶善眼睛一热...
路过黄陵休养的房间,叶淑求终于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在外面听到乖女痛哭的叶善,感到他这个父亲除了心痛,什么也做不了。
拿起信的手在微微颤抖,滴落的泪水打湿了信上的字“淑求,亲启”
淑求,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是回不来了......
哐啷一声,门外的叶善听到了什么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第十四章 黄雀已在后
“六爷,阿青认为大师兄公务繁忙,对付这么一个普通人,请他回来,恐怕大师兄会不高兴。而且,我这次败北乃是因为轻敌,若我与黄陵再战一场,必能取下他的项上人头!”阿青恭敬的回答道。
“你可有良计?我都快被这小子搞得头晕了。”睡在床上的马六无力的问道。
“六爷放心,我们现在知道黄陵是从信县出发去接花葭的,那么他在信县之内必有藏身之处,只要我们查清黄陵藏身的地方,在那里守株待兔或者监控有没有人出远门接应黄陵,必有所获。”
“那你去办吧,我有点累,你们出去吧!”
“是!”阿青出门后吩咐手下调查黄陵出城的路线,抚摸肋下伤口,心中暗想,若不是我轻敌,想调戏那小子,用他用的武器击倒他,何会闹成这样!下次用回我的拿手武器,嘿嘿。
却说叶淑求晕倒后,被叶善抬回到房间休息,又请来大夫查看。请了四五个大夫,个个把完脉后都摇头而走,只留下一句话:“叶大善人,小姐身体无恙,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抱歉。”看着乖女醒来就哭,哭累了就睡的乖女,叶善也是无能为力。
“老爷,外面有一人求见。”
“是过来拿米的穷苦人家吗?那你拿米就是了,你看,小姐这样,唉”叶善抬抬手便让管家出去。
“老爷,那人并不是来拿米的,他给我看一把扇子,然后让我带他见老爷和小姐。”
“什么?快快请进!”叶善脑海中想起了那个白扇挂腰间的年轻少侠,真的是他回来了吗?我的乖女要好了?!真的是上天保佑啊。
待管家把那人领进来时,叶善心里一噔,这身材,不像啊。
只见那人把头上的草帽一摘,恭敬的说道:“叶老爷,我叫十五,可否单独一谈。”说完故意的拍拍腰间的扇子,却是一把崭新的赤色扇子。
叶善大手一挥,让管家下去,带着十五来到书房。
“这位十五兄弟,可是有要事相谈?”叶善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多年以来在商界的摸爬打滚让叶善在猜测此人与黄陵有关时仍是保持着警惕。
“叶老爷,黄陵让我带来口讯,他没事,另外,他还有口讯给叶小姐,不知是否方便。”
“什么,什么黄陵!我不认识,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说什么黄陵的口讯!”叶善故作怒气冲冲的问道。
“叶老爷?”十五本想着这么顺利的就见到了叶老爷,估计也是很快就能回去跟黄陵和七哥交差的了,谁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叶老爷突然就翻脸了。一脸问号的十五再次摇晃腰间的扇子问道:“叶老爷?您是叶老爷吧?您可有一位后辈朋友喜欢用扇?”
叶善稍微收起怒容,盯着十五,慢悠悠的说道:“我似乎是有喜欢玩扇子的少年朋友,不过我的朋友遍天下,谁知道你说谁呢?”
“这个,叶老爷,可否请小姐出来,等我与叶小姐说上两句便能知晓!”十五心里有点急了。
“年轻人,大家闺女的,怎么能你说见就见呢?你再不说清楚,我可就要送客了!”叶善背过身去。
“爹,爹!”一个倩影从门外冲进来,也不管立在那里的十五,径直向叶善跑去。
“爹,让我去找黄哥哥吧,生死我都要找到黄哥哥!”眼睛红通通的叶淑求扯住叶善的衣袖哀求道。
叶善一手把叶淑求拉回背后,语气略显生气的说道:“乖女,你没看到爹在见客么,一切等下再说,先回去,来人啊!”
“叶老爷,请问这是叶小姐吗?黄陵有口讯让我传给叶小姐!”十五知道叶淑求的身份后,冲口而出。
“啊?”叶淑求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五,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松开了抓住父亲衣袖的手,“黄陵,黄哥哥,你认识黄哥哥?”
叶善知道已不能隐瞒,急忙挡在十五面前说道:“年轻人,你说你认识黄陵,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有意前来打探什么,我们无可奉告,也不欢迎!”私下,对跟着叶淑求过来的丫鬟打了一个手势。
丫鬟转身离去。
十五也是机灵过人,知道此时若是不能再拿出杀手锏,可能不单完成不了任务,还会有危险。
“叶小姐,黄陵知道此去危险,怕耽误了小姐,特意留下了遗书,是吗?”
叶淑求听到十五这么一说,眼泪顿时花花直流,“是的是的,黄哥哥,你真的是黄哥哥的朋友!”说完便想往十五走去。叶善一把拦住,直勾勾的看着十五。
“遗书的第一句是淑求,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是回不来了。是吗?叶小姐。”
叶善看向叶淑求,叶淑求大哭着点点头,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是的,黄哥哥!”
“年轻人,请坐,跟我们详细说一下吧!”放下心头大石的叶善赶紧请十五坐下,同时示意从四周赶来的家丁退下。
当听到阿福一刀砍倒黄陵的时候,叶善父女也是感到一阵后怕,像是在现场一样,冷汗直流。一直听到最后,成功杀掉阿福,救下花葭和黄陵时,父女俩的紧张情绪才放下。当听到黄陵今天已是能起床活动,并且提出要回来见叶淑求时,叶善也是心中暗叹,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神奇小子咧!这么快的时间复原,复原的第一时间就是要来找我的宝贝女儿,不愧是我的?好女婿?哈哈哈,叶善扬起嘴角看向自己的女儿,心中充满安慰。
三人详细的说完这两天的事情后,十五正欲起身告辞。恢复了神采的叶淑求也是心情愉快,随口说道:“十五哥,谢谢你,谢谢你们救了黄哥哥啊!”十五忙推手说道:“哪里哪里,是黄大侠自身强大罢了!”
“十五哥,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叶淑求抬起明亮的眼睛好奇问道。
十五的脸色当场就跟大红的染料一样。若是只有叶淑求在场,那当然可以直说无妨。但是,叶淑求的父亲叶善在呐,难道我跟叶淑求说,是啊,上次我绑架过你咧。怕是今天走不出叶府了吧?尴尬的十五干咳两声说道:“嘿嘿,人有相似嘛,对了,叶小姐,我也先赶回去复命吧!”
“等等!”叶淑求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父亲,还没说话。叶善就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要说什么为父岂能不知道!女大不中留啦,我知道的,为父这就去安排一下吧,麻烦十五兄弟等等,带我这让人操心的女儿去见黄少侠吧。”
马车准备好以后,叶善再让人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陌生人走动。花葭上车后,叶善也跟上车里,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递上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哑声说道:“黄少侠这段时间是不能回信县了,你这次前去,也是会随黄少侠出去闯荡一番了吧?”叶淑求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操劳了大半生的父亲,眼睛一红,微微的点了点头。“爹懂你,拿着吧,留些钱财在身终究好点,爹就不能陪你啦,有时间就回来。”说完,叶善疼爱的看了叶淑求一眼,转身回去。
从那小小的马车窗口中,叶淑求看到的是高大的父亲缓缓的步进屋内,左手一挥,让家丁们护送,右手则是往脸上抹着。前后各有四匹马护送,中间的马车上,叶淑求靠在车厢内,回想着慈父,潸然泪下。
天色已黑,几匹马和一辆马车快速奔跑在信县郊外的道路上。
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就在那马车和马驶过后,远远的又跟上了几十匹马蹄上包着布的骏马,过路的动静惊得这郊外道路上的虫子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