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遇到郑娟，是我命好
“郝冬梅家也在这里，你去过？”陆天问道。
周蓉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跟陆天说：
“没有。
别说我了，连我哥也都没去过。
其实，要不是现在冬梅姐家出了状况，我哥和冬梅姐是很难走到一起去的。毕竟，两个家庭差的太大了。
陆天，那天冬梅姐说，你可能是她的孪生哥哥，我觉得你有必要查一查。真要是了，冬梅姐爸妈的问题解决，你也能住进这样的房子了。”
“我，我觉得现在住的也挺好。”陆天喃喃道。
“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周蓉停下脚步，望着陆天。
陆天也停了下来，“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在哪里住，都是最幸福的。”
陆天的话，令周蓉心头一颤。
陆天说的很清楚，他和郑娟已经住在了一起。其实，即便陆天不提，他和郑娟的亲密举止，周蓉也能猜出几分。
不过，当陆天亲口说出实情后，周蓉还是有些动容。
默默不语，一个向前走去。陆天也不再吱声，与走周蓉并肩同行。
走了很远，周蓉突然说道：“陆天，郑娟有你这样爱她的人，命真好。”
“不，能遇到郑娟，是我命好。”
陆天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吉春，也进入了初夏。
这两个月，陆天和周蓉除了每日在环卫站写标语和板报外，差不多每隔半个月就要到市礼堂，为即将下乡的知识青年演出。
除了去市礼堂演出，在马守常的邀请下，他们二人还去了吉春军事学院，为学院师生演出。
几次演出下来，周蓉的美貌在整个军事院校传来了。
每次周蓉来军校演出，都是人山人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不少人慕名而来，就是想见见周蓉的真容。见过之后，不少人为之倾倒，通过不同渠道打听到了周蓉住址。
于是，求爱的信纷至沓来，周家成了邮递员来的最多的地方。
周母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这一次周蓉该收收心谈恋爱了。可没想到的是，周蓉还像以前一样。
就两个字，
不见。
这令周母，又白欢喜一场。
……
而在太平胡同，陆天和郑娟则过起了没羞没臊的二人生活。
每天安顿好郑大娘和郑光明，一起拾掇好家务后，剩下的时间，大多都在炕上度过的。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
这，就是最好的娱乐。
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
在陆天看来，这些最美好的词都无法形容两人如胶似漆般的幸福时光。
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不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生活更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经过一段时间的服药，郑大娘的头晕减轻不少，令二人安心下来。
没过多久，郑光明的眼睛却出了问题。
之前还能模模糊糊看清形状，不知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郑光明的眼睛干涩厉害，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陆天和郑娟带着郑光明去吉春市医院看过后，大夫告诉他，郑光明的眼疾是角膜炎造成的。因为之前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现在医治已经晚了。
唯一复明的可能，就是趁着眼部神经没有彻底损坏，做视网膜移植手术。如果不及时医治，再有一两年，郑光明的眼部神经彻底坏死，就没有任何复明的可能。
不过，视网膜移植手术在国内临床成功的案例很少。
可以说，想治好郑光明的眼睛，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这件事，郑娟又忧心忡忡起来。
郑娟也知道，郑光明的眼睛已经积重难返，想复明不大可能。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怀揣一丝希望，盼望着奇迹的出现。
陆天当然能感受到郑娟的难受。不过，对于这件事，他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年代，条件就是这样。吉春市医院作为江辽省的医疗权威都无法医治，其他地方就更不可能医治了。
每当郑娟提到郑光明的眼睛，陆天也只能宽慰她，让她往好里想，不那么难受而已。
整个吉春，能看眼睛的地方都走了一半，可都没法治。倒是有个从国外回国的大夫说了，这样的眼疾，国外也许能医治。
这个年代，离开吉春都要费好大劲，去国外更是不可能了。
就算能治，也没有用。
慢慢的，郑娟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
而这两个月，进展最快的就是水自流和乔春燕了。
一个月前，水自流终于禁不住乔春燕的缠磨，去了她家，见了乔春燕的爸妈。
本来，乔春燕的爸妈见到水自流腿脚有问题，不是满意。
后来听乔春燕提到水自流父母都过世，并且还有一间瓦房、一辆手推车后，乔春燕的爸妈对水自流顿时另眼看待。
父母双亡，有车有房。
在任何年代，对于女方家长来说，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条件。特别是乔家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能有这样的女婿简直太好了。
于是，水自流每次到乔春燕家，都会被二老热情招待，生怕这个未来女婿不满意。
当然，水自流每一次到乔春燕家，也都不空手来。至少鸡蛋是一定有的。有的时候还带来些水果和河鱼。
正式见过乔春燕的父母之后，两个人算是正式处上了对象。
与陆天一样，水自流也有自己住的房子。尽管也不大，不过足够私密。并且还是瓦房，还有个不大的小院。
在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就是顶流了。
有了这样私密的地方，恋爱中的男女便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乔春燕开始夜不归宿起来，慢慢的也就不大回家住了。
乔春燕的爸妈常常提醒她，
“燕啊，你虚岁才十七，离登记结婚还有两年，万一有了娃，水自流再不要你了怎么办？”
乔春燕的回答很干脆——他敢！
的确，水自流确实不大敢。
在社会上也算有一号的“水哥”，在乔春燕身边却成了病猫。任由乔春燕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忍气吞声，不去无谓的抗争。
后来，连骆士宾都看不下去了，说他不是找个媳妇，而是找了祖奶奶。
每当这个时候，水自流总是淡淡一笑，“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第五十九章 突生变故
说到这个份上，骆士宾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多少有些心理问题的大哥，现在做回了正常人，骆士宾也跟着高兴。
特别是现在做鸡蛋生意，没有乔春燕跟着他们一起收鸡蛋，农户卖都没人卖。收不到货，也就谈不上挣钱了。
骆士宾是个很实际的人，清楚乔春燕的价值，自然不会棒打鸳鸯了。
不过，骆士宾和水自流的麻烦事也是不少。
七哥越来越眼红他们的鸡蛋买卖了，除了跟他们抢货源，还让人举报他们倒买倒卖。幸好，骆士宾和水自流在小市场雇佣的都是孤寡老人和残疾人，符合特殊规定，方才没有被取缔。
可骆士宾和水自流知道，七哥是有背景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此，陆天也劝过二人，适可而止便可。做大了，就要有人眼红，一定会出问题的。
可人挣到了钱，就很难收手了。
钱有了，拿着钱去黑市换粮票和工业票。有了这些硬通货，吃香的喝辣的，社会上几个有些姿色的燕子便黏上了骆士宾。
有钱，有票，有小弟，有女人，
骆士宾也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水自流有了乔春燕，骆士宾身边女人太多，
两人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
这样的日子需要物质基础做保障，离不开钱和票，想停也停不下来。
……
六月的吉春市是它最美的季节。
树的叶子全都绿得油旺旺的，特别是那些老杨树的叶子，能长到比壮汉子们的手掌还大，每一片都像刚从手工纸上剪下来粘到枝上。
吉春市一向不缺水，仅仅冬季的雪在春季化成雪水渗入地下，便会让植物在以后的两个月生长茂盛。吉春市的夏季又是多雨的，这使吉春市大马路两旁的柳树像南方的柳树一样，普遍长出又细又长、柔软得可以在手指上缠几圈的枝条。
到了六月份，许多人家小院里的丁香树和扫帚梅也都开花了。
丁香花和扫帚梅使吉春市到处弥漫着馥郁的香气，特别是在清晨和夜晚的时候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陆天家和郑娟家都没有院子，他们只能在贴着墙根的地方种些花草。
自从医院开具了郑光明视力低于0.1的证明之后，郑光明被认定为无行为能力的残疾人。这样的话，郑娟不下乡也顺理成章，不用再东躲XZ了。
与陆天已经住在一起，郑母觉得挺好，也就一直住着了。
反正两人都愿意。
日子越来越好，也不再仅仅追求吃饱穿暖，开始多了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种花种草，便是美好生活的一部分。
这一天是礼拜天，陆天从水自流那里借了手推车，从不远的河堤处，铲回了半车黄土。
卸下车后，陆天和郑娟在墙根堆上黄土，一起撒下了花籽。
差不多到了中午，陆天直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娟子，都快中午了，娘和光明怎么还没有回来？”
郑娟摘下戴在头上的斗笠，直起身，“对啊，按理说今天是星期天，应该买的快才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陆天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要是出事了，骆士宾他们会来找我。咱们先进屋歇一会儿，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去到小市场看看。”
“天哥，我还是不放心。这样，你在家，我现在就去小市场。”
不知为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郑娟心头，令她惴惴不安起来。
“娟子，那我们一起去吧。”
陆天也觉得有些不对，放下了铁锹。
话音刚落，从胡同口传来了乔春燕的喊声，“陆哥，陆哥，不好了，小市场出事了。”
陆天寻声望去，只见乔春燕从胡同口处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陆天连忙迎了上去，“乔春燕，出什么事了？”
乔春燕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
“陆哥，不好了，小市场被纠察取缔了。水哥和宾子都被抓走，鸡蛋全被没收了。”
听了乔春燕的话，郑娟的心咯噔一下，忙问道：“那我娘、我弟弟有没有被抓走？”
“郑大娘和郑光明没有被抓，不过……”乔春燕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郑娟拉着乔春燕的胳膊，急着问道。
“出什么事了么？”陆天也盯着乔春燕。
“陆哥，刚才鸡蛋被纠察没收，郑大娘一上火，晕过去了，现在还躺在小市场那里呢。”
听到乔春燕的话，陆天顿时火冒三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说！娟子，咱们赶紧去小市场。”
“陆哥，水哥和宾子现在被抓了，你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乔春燕见陆天急着去小市场，拉住陆天的胳膊。
陆天一把扒拉开乔春燕的手，“人命关天，等救了郑大娘再去想办法也不晚。”
说着，陆天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
小市场外，除了看热闹的人，还有不少纠察在维持治安。
就在刚才，两个车的纠察将小市场团团围住，以倒买倒卖罪名，抓走了水自流和骆士宾，还把小市场正在售卖的鸡蛋全部没收。
卖货的残疾人和孤寡老人没有被抓走，呆在小市场，等着家属认领。
陆天和郑娟进到了小市场的时候，一眼看见郑大娘躺在郑光明怀中一动不动。
郑光明被吓得不知所措，坐在地上哇哇痛苦。
“光明，妈怎么了？”郑娟飞奔上前，将郑大娘抱在自己怀里，向郑光明问道。
“姐，刚才来了好多人，把鸡蛋没收了。妈一上火，就倒下了。水哥和宾子哥都被抓走，我也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你们。”
说完，哇哇哭了起来。
听到郑光明的话，郑娟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晃了晃怀中的郑大娘，“妈，你醒醒，你醒醒。”
见此情形，陆天清楚，这个时候不是哭的时候，
“郑娟，别哭了，马上把你妈口袋里的药，先给她服下。服好了，马上送去医院，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郑娟是知道轻重的人，听到陆天这么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药，一边说道：
“天哥，我现在就给我妈吃药。”
敲开郑大娘的嘴，将药片塞进口中，又拿起早上为他们带的水，将水灌了进去。
见药片顺下去后，陆天将郑大娘背到身上，急冲冲地离开了小市场。
刚到小市场门口，正看见周秉昆和周蓉推着一个板车迎了过来。
见到陆天背着郑大娘，周秉昆喊道：“陆哥，把郑大娘放在车上，咱们一起去医院。”
陆天不晓得周秉昆和周蓉是怎么知道郑大娘出事的，这个时候，也不是问话的时候，陆天只是嗯了一声，在周秉昆和周蓉帮助下，将郑大娘稳稳放在车上。
第六十章 不幸中的万幸
几个小时急救后，郑大娘躺在了吉春医院的加急病房中。
幸好来的及时，经过一番抢救，郑大娘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脱离危险之后的郑大娘一直昏迷，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见此情形，陆天和郑娟一起来到医务室。
郑娟向主治医生问道：“大夫，我想问问，我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听到问话，主治医生拿起病历看了看，“这个不好说。有可能三五日，也有可能三五年，甚至再也醒不过来了。即便能醒过来，很有可能会瘫痪在床，丧失劳动能力。”
听了大夫的话，陆天上前问道：“大夫，就没有办法医治了么？”
“这种心血管疾病引发的昏迷，没有什么特效药。
至少在国内临床，还没有能够让病人快速复原的有效治疗办法，只能静养。
你们也要有心里准备，老人随时有可能离世。在医院呆上几天，就带回家静养吧。”
听到主治医生这般讲，郑娟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大夫，有没能看好我娘病的地方？再远的地方我也想试试。”
主治医生放下病历，叹了口气，
“我说过，现在国内对心血管疾病没有特别成功的治疗办法。国外也许有，你们也去不了，还是在家好好照顾老人吧。
也许什么时候，老人就醒了。”
……
离开医务室，二人回到病房。
病房中，郑大娘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周蓉和周秉昆坐在郑大娘身旁，不时为她补水。
见到陆天和郑娟回到病房，周蓉起身问道：“郑娟，怎么样？郑大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郑娟摇了摇头，“医生说让在医院住几天，之后回家静养。至于什么时候，就要看造化了。”
“那，那就听医生的。大夫这么说，应该没什么事了。”周蓉安慰道。
陆天看天色已晚，道：“周蓉，秉昆，你们都跟着忙一天了，这里有我和郑娟在，你们回去吧。”
“没事，不在这，也是在家呆着，我留下帮你们照顾。”周秉昆也站了起来。
“不用，真不用，我在这就行。陆天你去送送周蓉和周秉昆，天都黑，早点回去吧。”郑娟柔声柔语道。
周蓉和周秉昆见郑娟这般讲，也不好坚持，向郑娟告别。
走出病房，陆天问道：“周蓉、秉昆，你们是怎么知道郑大娘在小市场出事的？”
“陆哥，是乔春燕跟我们说的。她说小市场被取缔了，郑大娘也晕倒了。我们听到后，就赶过来二楼。”
听提到是乔春燕说的，陆天知道了缘由。
想到乔春燕跟自己说过，让自己想想办法，能不能救水自流和骆士宾，陆天觉得也不能不管不问。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郑大娘的病。
人命关天，其他的事可以往后放放。
……
五天后，郑大娘出院，回家静养。
令二人多少欣慰的是，在医院的第四天，郑大娘睁开了眼睛，身体有了反应，能吃流食了。
正像医生说的那样，醒是醒了，却还是不能动弹，只能瘫痪在床。
对于陆天和郑娟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主治医生说的很清楚，郑大娘的病不能耽误，耽误久了随时有生命危险。
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精心照料，往好里想，希望那一天能够彻底康复。
小市场被取缔，鸡蛋没法再卖。
郑大娘和郑光明又相继出了状况，本来已经日子向好的郑家是雪上加霜，一下又步入窘境。
好在，小市场虽然被取缔，不能去那里卖鸡蛋换钱。
公办的代销点还收鸡蛋，只是之前能卖上一毛钱一个的鸡蛋，送到代销点只给三分。
十个鸡蛋，一天能换回三毛钱。
即便这样，对于举步维艰的郑家来说，也是雪中送炭。
……
晚上，郑大娘和郑光明都安顿好后，郑娟和陆天回到属于他二人的小房。
这段时间，连遇波折，两个人也没有之前的兴致，亲热次数越来越少了。
躺在炕上，陆天背抱着郑娟，嗅着郑娟身上幽幽的体香，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娟子，这段时间你瘦了。”
郑娟转过身来，柔声柔语道：“陆哥，我是娘的闺女，是光明的姐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还没有嫁给你，其实，你不用跟我受这个苦的。”
听到郑娟的话，陆天心头一热，伸出手臂将郑娟紧紧抱在怀中，“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愿意跟你受这份苦，一辈子都愿意。”
郑娟眼睛一红，有些哽咽道：“其实，好姑娘很多，你没有必要这样跟我吃苦的。”
陆天紧了紧抱着郑娟的手臂，
“我说过，你是天上的仙女落入凡尘，现在的苦是暂时的，将来一定能过上很好很好的日子。
到时候，你不嫌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陆天的话，郑娟轻叹道：“你就会哄我开心。仙女有我这样的么？刚过两天好日子，就要出状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我说是就是。”
见陆天一脸真诚，郑娟吻了吻他的脸颊，
“我要真的是仙女，你就是我的董永。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嫌弃你。你永远是我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郑娟的话令陆天兴起，一个翻身压在了郑娟的身上，“那我，就好好做你的董永吧……”
不知过了多久，郑娟一脸幸福地窝在陆天的怀里，甜甜入睡。
抱着怀中软玉温香般的郑娟，陆天却一直睡不着。
现在郑家的困境令他难受，他觉得该做些什么，改变这样的窘境了。
到了后天凌晨，【生存系统】中的【求助功能】就能再次开启。
如果【求助功能】可以提供郑娟亲生父母、也就是振邦集团创始人夫妇的联系方式，那凭借振邦集团的实力，认亲之后，一定有办法带郑娟，甚至郑大娘、郑光明离开吉春，去香港的。
到了香港，郑光明的眼睛有可能治好，而郑大娘的瘫痪也有可能医治。
更重要的事，郑娟可以过上本该属于她的美好生活。
至于他自己，能跟郑娟一起离开当然最好。
要是不能，也要成全郑娟。
幸福别人，才能快乐自己！
想到这里，陆天不禁又吻了吻郑娟的脸颊，嗅着她的体香，紧了紧抱着的手臂，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一章 再启
环卫站，工作间。
一大早，陆天刚到办公室不久，乔春燕便来到了这里。
小市场被取缔已经半个多月了，水自流和骆士宾关在哪里音讯全无，乔春燕的心急的是火烧火燎的。
郑大娘出院后，乔春燕找了一回陆天，可陆天也打听不到他们被关在哪里。
想帮，也帮不上忙。
今天乔春燕一来，又是哭天抹泪的，
“陆哥，水哥和宾子最服的就是你，拿你马首是瞻，现在他们有难，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在办公室，陆天也不好说什么，“春燕，我都说了，能打听的地方都打听了，根本打听不到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也没办法啊。”
“春燕，陆天这几天没少帮着打听，他真的是没办法。”周蓉为乔春燕倒了一杯水，说道。
“蓉姐，我才不信他没办法呢。
现在你和陆天到处去演出，那么多领导接见过，就没有能帮着说说话的？
水哥说过，陆哥要是有难，他就是拼上命也要冲上去。
现在水哥出事了，陆天就当没事人似的。让我怎么说好。”乔春燕不依不饶道。
听乔春燕提到水自流，陆天心里涌上自己应该帮一帮他一下的情绪。这种情绪的由来，陆天也不清楚，只是觉得，水自流的事，自己一定要帮。
可是，自己怎么办呢？
刚才乔春燕的话，似乎提醒了他，这件事可以向马守常去打听一下。
虽然曲秀贞说的很明确，出格的事不要提。
可打听一下水自流、骆士宾的状况也不是让他们捞人，不算是过格的事。
明天又要去军校演出，顺便问问马守常，能帮忙最好，不帮忙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陆天道：
“乔春燕，这是办公室，在这里哭哭唧唧的，让外人看了不好。这样吧，我再想想办法，三天之后你再来找我。”
听到陆天的话，乔春燕抹了抹眼泪，“陆哥，那我听你的，三天后再过来。你一定帮一帮水哥啊，他不是坏人。”
“行，我知道。”
“那，那我走了。”
乔春燕冲着陆天和周蓉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见乔春燕离开，周蓉道：“陆天，你想到帮乔春燕的办法了？”
陆天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周蓉，明天去军事院校演出，我想问问马院长，看他能不能打听一下，水自流、骆士宾被关在哪了。”
“陆天，水自流和骆士宾就跟你一起共事了几天，他们还都是社会无赖，你用得着这么上心么？”周蓉不解道。
周蓉说的没错，怎么看水自流、骆士宾和陆天的交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没必要这么上心的。
其实，除了乔春燕外，陆天也想知道现在水自流的处境，即便乔春燕不来找，他也会想办法去知道。
可跟周蓉，却不好直言。
“周蓉，乔春燕来好几趟了，总敷衍她也不好，反正就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天随口答道。
“也行，你想好了就好。陆天，郑大娘的身体怎么样，好没好些？”
“不幸中的万幸，醒过来了。虽然全身瘫痪，能喂着吃饭了。要是一直昏迷，就不好办了。”
“那就好。
我听说要是一直昏迷的话，就要输液才能维持生命，要是能吃饭，就好多了。
陆天，要是什么地方需要帮忙，你就别客气。我和秉昆现在都在家，随时可以过去帮忙的。”
“行，我跟你们就不客气。”陆天爽快答应了。
其实，从郑大娘送进医院那天起，周蓉和周秉昆便一直忙前忙后的。郑大娘出院那一天，也是他们两个帮着送回家。
郑大娘住院那几天，没人照顾郑光明，周秉昆便把郑光明带到家里，在周家吃住。
可以说，没有周蓉和周秉昆帮忙，这段日子陆天和郑娟更难熬。
……
又到了晚上，安顿好郑大娘和郑光明。
回到屋中，等到郑娟在陆天怀中睡着，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再过两个小时，【求助功能】将再次启动，陆天不禁期待起来。
上一次求助，通过【求助功能】知道了郑娟的身世。
这一次求助，目的是为让郑娟与亲生父母相认。
【求助功能】能不能帮到，陆天并不知道，毕竟【求助功能】上写的很清楚，“超出求助范围，不予支持”。
两个小时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和郑娟亲热的时候，对于陆天来说，两个小时一转眼就过去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陆天却觉得两个小时，好长好长。
两个小时后，会是什么结果，陆天不好判断。能否能圆郑娟找回亲生父母的心愿，陆天也不知晓。
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等待。
……
午夜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陆天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灵。
叮。。。
【求助系统启动。是/否】
是！
【本系统只在有限范围内提供帮助，并且不提供货币、有价证券、物品等直接帮助，请谨慎选择。继续启动选是，终止启动选否】
看到这个提示，陆天没有犹豫，
选择，
是！
【请输入求助信息】
看到对话框，陆天在对话框中认认真真输入道:
如何联系上郑娟的亲生父母？
输好，回车。
【请稍后。
十分钟后将提供帮助信息，如果十分钟后未能收到相应信息，则超出了系统求助范围，本次求助失败】
很快，对话框在陆天脑海中消失。
陆天睁开了眼睛，心里一下空唠唠的。
就像犯人等待着审判，令人惴惴不安，心神不宁。
本来应该很短的十分钟，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的漫长。
不过，想到郑娟与亲生父母相聚，郑大娘和郑光明疾病能够康复，陆天心中便有了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这份憧憬，随着时间临近令他愈发激动起来。
叮。。
这时，脑海中期盼已久的对话框又重新出现了，陆天顿时兴奋起来。
【系统提示：请重新启动求助功能】
终于等到这一刻，一种特别的激动涌上陆天心头，心跳也比平常加快许多。
启动！
几秒钟后，启动功能对话框打开：
第六十二章 相当给力
叮。。
【根据系统查询，与郑娟亲生父母联系上的唯一方式，是去酱油厂。
酱油厂的味精车间，通过香港振邦集团从国外引进了一条最先进的谷氨酸钠生产线。
振邦集团将派人交接和安装设备，十日后抵达吉春。
此次派到吉春的振邦集团员工，除了在酱油厂交接和安装生产线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找振邦集团董事长徐振邦遗失在吉春的女儿徐晓晚。
本次求助结束。
特此说明：求助功能，半年后方可再次启动】
对话框里的文字在陆天的脑海中停留了五分钟后，瞬间消失。
……
对话框中的这个结果，陆天很是满意。
这么看来，这个【求助功能】关键时候，是相当给力啊！
想到对话框中提到的酱油厂，陆天一下想到了曲秀贞。两个多月前去马守常家唱歌，曲秀贞曾经主动提出要把他调到酱油厂。
现在曲秀贞去酱油厂任职已经一个多月，自己可以毛遂自荐，主动去找她。
更令陆天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振邦集团来的人，竟然是为了找到徐振邦遗失的女儿，也就是郑娟。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难题摆在了陆天面前。
怎么证明郑娟就是徐晓晚？
当时郑大娘捡到郑娟的时候，随身只有一个篮子和一个锦缎包被，仅仅凭这两个物件，能证明郑娟就是徐晓晚么？
陆天不敢确定。
这个年代没有DNA技术，就算郑娟就是叶晓晚，也拿不出有利证据。
看来，还不能高兴太早了。
……
当天下午，吉春军事学院。
每半个月来军事学院演出，已经成了陆天和周蓉工作的一部分。
因为周蓉的到来，每一次演出的都会有很多的观众，这一次也不例外。
尽管谢幕很久，还是有人在礼堂围观。
直到有人清场，在校学生方才悻悻离开。
后台卸妆后，陆天和周蓉一起来到马守常办公室。
见周蓉和陆天到来，马守常让二人进屋，笑道:“小陆、小周，今天怎么想着过来看我了？”
“马副院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有事求你的。”
马守常是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陆天也是投其所好，单刀直入。
“说吧，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马守常也是快人快语。
陆天直了直身子，开口道：
“是这样，半个月前，我的两个朋友在小市场卖鸡蛋，被纠察队带走。现在渺无音讯，家人十分着急。
我想求一下马副院长，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这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听了陆天的话，马守沉默片刻，道：“这件事不难，纠察队的副队长是我当年的警卫员。你把这两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我让他去查查。”
听马守常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陆天心下一喜，
“马副院长，他们一个叫骆世宾，一个叫水自流，是在半个月前在小市场卖鸡蛋被带走的。”
马守常用铅笔在记事本上，记下了这个两个人的名字，“小陆，今天太晚了，我就先不联系，明天我再给他去电话。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那就谢谢马副院长了。”
“有什么谢的，举手之劳罢了。不过有言在先，我只是帮你问问他们现在情况，其他的事我是不会再帮的。”
马守常先把丑话说在了前面。
“马副院长，这已经很感谢你了。曲阿姨说过，触碰原则的事不要开口。我谨记她的话，不会什么事都张嘴的。”陆天忙说道。
“不错，懂规矩。对了这个礼拜天你们有没有事？要是没有就来我家，陪一陪你曲阿姨。”
马守常的话，正说到陆天心坎上。
本来，陆天还想着如何开口说去要见曲秀贞，没想到马守常先提到了。
“我有时间。周蓉，你呢？”陆天扭头向周蓉看去。
见陆天答应，周蓉也没有犹豫，“我有。”
“那就好。你曲阿姨刚去酱油厂工作，烦心事太多，有人陪她坐坐，说说话，让她心里敞亮敞亮。”
“行，马副院长。后天就是星期天，我和周蓉什么时候去更合适？”陆天问道。
“上午十点半，中午在家里吃顿便饭。”
“马副院长，上一次把你家好东西都吃了，怪不好意的。”周蓉开口道。
见周蓉有些扭捏，马守常笑道：“你们吃的越好。那些东西都是我的战友从全国各地给我寄来的，我家的孩子都不在身边，你们不吃，就浪费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记着，星期天上午十点半，我和你们的曲阿姨在家等你们。”
“马副院长，我们一定准时到。”陆天起身道。
……
离开了军事院校，陆天将周蓉送回家后，自己一个人从光字片往太平胡同走。
涂自强家是光字片回太平胡同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过他家的话，就要多走十多分钟。
虽然有【自卫系统】保护，可陆天还是不想与涂自强这样的社会地赖有太多的接触。可没办法，他也不想绕大远走。
与冬天家家户户紧闭房门不同，现在是盛夏，家家户户都开着门窗，往里看去，整个屋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陆天走到涂自强家门口，本来没想往里去看。
可耳朵里却传来了说话声，“强哥，落水狗现在一进去，将来鸡蛋的买卖就是你的了。”
接着，又传来了涂自强的声音，“三子，我不是说过么，这是七哥的生意，不是我的。你要是再乱说，我废了你。”
听到二人对话，陆天不由地放慢了脚步，有意无意向里面望去。只见外屋地放着一个大架子，架子上堆满了鸡蛋。
看到鸡蛋，陆天暗忖：“看来，小市场被取缔，骆士宾和水自流被抓，是七哥搞的鬼。”
骆士宾和水自流被抓，在陆天看来是咎由自取。贪得无厌，早晚会出事。不过，因为七哥捣鬼，鸡蛋被纠察没收，郑大娘才会一股心火，瘫痪在床的。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屋里的涂自强似乎看到刚才门前经过的是陆天，连忙示意身边的三子，闭上嘴。
望着陆天走远了，涂自强方才开口：“三子，你他吗的不想活了，当着他面啥话都说。”
“强哥，谁知道是他这个活阎王啊。要知道是他，我屁都不敢放。”三子缩头缩脑道。
“行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们说的。以后记住了，这个活阎王，我们能躲就躲，少惹乎他。”
“知道，知道。”三子连连点头。
第六十三章 老天都在帮自己
回到家中，郑娟正在外屋地张弄着饭菜。
自从得到了与郑娟亲生父母联络的方式后，陆天心情大好。
进门看到美的像画中人的郑娟，顿时有了想法。蹑手蹑脚走到郑娟身后，双手将她环抱在怀中，凑在她耳边，“娟子，我回来了。”
郑娟应该是知道了陆天进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你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你这一脸喜气，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了？”
郑娟问到了，陆天心里确实有高兴的事。
从凌晨【求助功能】启动，得到了与郑娟亲生父母联系的方式，到今天马守常主动邀请他去陪曲秀贞坐坐，有给了自己进到酱油厂的机会。
陆天觉得，离郑娟找到她亲生父母不远了。
不过，这件事不确定的地方太多，暂时只能埋在心里，还不能跟郑娟直言。
“看到你了，不算是高兴事？”陆天紧了紧背抱郑娟的手臂。
“乱讲。胡同全是人，看到不好。”
郑娟轻轻挣开陆天抱着的手臂。
陆天也没再纠缠，见里屋郑大娘正在熟睡，说道：“娟子，你妈睡多久了？”
“小半天了。”
“睡这么久？”
“是啊。我妈最近越睡越久，我也越来越担心了。有的时候，都硬把她摇醒，生怕她再醒不过来。”郑娟叹了口气道。
陆天轻抚着郑娟的香肩，“娟子，吉人自有天相，郑大娘不会有事的。”
郑娟将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回身道：
“天哥，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心。不过，我娘和我弟弟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开心不起来。”
“会好的。相信我，一定会好的。”陆天将郑娟揽入怀中，轻声道。
……
大院，马守常家。
这一次来马守常家，陆天和周蓉没有空手去。陆天带了三十个鸡蛋，而周蓉则带了几副周母李素华亲手缝制的鞋垫。
尽管马守常家不一定缺这些，不过作为礼节，去人家里总不能空手去，多少带点东西，还是好的。
与上次一样，二人一进屋便换上革面的拖鞋。
不过与上次相比，这一次周蓉从容多了，没觉得这个大房子，有什么太大的特别。
马守常和曲秀贞见二人进屋，从客厅迎了出来，看他们手里还拿着东西，曲秀贞板着脸道：
“小陆，小周，来我家，怎么还拿东西了？”
“曲阿姨，这些鸡蛋都是从农家那边带回来的，很新鲜。
周蓉带的鞋垫，是周蓉她妈亲手缝制的。周蓉她妈的针线活在光字片可是一绝，一副鞋垫穿上几年都不带坏的。”陆天解释道。
“是么？那这样，鞋垫我们留下，鸡蛋一会儿带走。”曲秀贞接过周蓉递过来的鞋垫。
见曲秀贞不容分说，陆天也不再坚持，“曲阿姨，听你的，一会儿我把鸡蛋带回去。”
“这样多好，记着，以后来我家，不准带东西，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陆天连连点头。
四人坐到客厅，陆天开口道：“曲阿姨，去酱油厂上班，还舒心吧？”
听了陆天的问话，曲秀贞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小陆，我以前是在法院工作，冷不丁地去了酱油厂，琐碎事太多，不习惯啊。”
见曲秀贞一脸愁云，陆天道：“曲阿姨，你有什么难心事，也跟我讲讲，我对生产企业还多少知道一些，也许能帮你出出主意。”
曲秀贞摆了摆手，
“小陆啊，你没做过领导岗位，不知道领导岗位有多难。
远的不说，就说味精车间刚刚新引进的国外设备。
再有十多天，香港那边就来人做调试了，现在厂里没有懂英文的，设备迟迟无法组装。
没办法，只能向商务厅求助。
可商务厅过来帮忙的，英语太普通，上面的专业术语根本看不懂。
再有一个星期，香港人来了。
看咱们这么大的厂子连设备都组装不上，那不仅是丢酱油厂的脸，连整个吉春市的脸都丢光了。”
听到曲秀贞说起困难，陆天心中暗暗窃喜。
这一路上，陆天就一直在想，怎么向曲秀贞开口，要去酱油厂工作。
陆天很清楚，马守常和曲秀贞两口子都是那种很谨慎的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自己平白无故要去酱油厂上班，一定会有质疑。
有了质疑，就不会轻易同意自己去酱油厂。
这个时代，国外来的人都是重点关照，要是不进到酱油厂，想接触到振邦集团的人将十分困难。
可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到太好的理由，这令陆天十分懊恼。
万万没想到，老天都在帮自己。重生前苦学二十载的外语，竟然能在这里用上了。
想到这里，陆天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曲阿姨，我能帮这个忙。”
“你能帮这个忙？怎么帮？”曲秀贞眼睛一亮，看着陆天。
“陆天，你懂英语？”坐在陆天身边的周蓉，诧异道。
“是，我懂英语。”陆天自信地点了点头。
陆天的话令曲秀贞十分激动，一拍大腿，“那太好了。这样老马，叫上车现在就去酱油厂。”
“老曲，今天酱油厂放假，去也没用。明天再去也不迟。”马守常道。
“是啊，我怎么把今天是礼拜天的事给忘了，老糊涂了。陆天，你真的行？”曲秀贞将信将疑道。
“曲阿姨，军中无戏言，我可以给你立个军令状，要是不行，军法处置。”陆天言之凿凿道。
“老曲，小陆都要立军令状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小陆这个孩子透着内秀，他说行一定行。”
马守常轻轻拍了拍曲秀贞的手臂。
曲秀贞轻轻点点头，“那好，明天上班，我就向环卫处借人，让小陆暂时调到酱油厂这边帮忙。小陆，你在环卫站准备好，最晚明天下午就能接到通知。”
“曲阿姨，我等通知。”陆天道。
“老曲，你看今天小陆来，没白来吧？一下就给你解决了大问题。”
“老马，别忘了，小陆第一次来咱家，我就说，要把小陆调到酱油厂，我这才是慧眼识珠呢。”
曲秀贞不让呛了，自诩道。
“你行，你行。你是伯乐，还不行么？”马守常打趣道。
“知道就好。”
曲秀贞像斗胜了的雄鸡，得意洋洋起来。
马守常也不再争辩，扭头对陆天说道：“小陆啊，你让我打听的事，我已经给你打听到了。”
“马副院长，水自流和骆士宾在哪，查到了？”陆天问道。
第六十四章 借调酱油厂
马守常点了点头，“对，打听到了。
你说的这两个人现在被关在吉春市新兴农场，再有一个星期，就要判了。”
马守常的话，令陆天的心一阵颤抖。
他清楚，被关在吉春新兴农场的犯人，都是要判刑的，看来这一次水自流和骆士宾躲不过去了。
“马副院长，他们定的是什么罪？”
“倒买倒卖的经济罪。”
“倒买倒卖能判几年？”陆天试着问道。
未等马守常开口，曲秀贞接过话来，“小陆，这方面，我是专家。倒买倒卖至少三年起刑，至多……就不好说了。”
“三年！……”
听到曲秀贞的话，陆天不禁脱口而出。
虽然觉得骆士宾和水自流贪得无厌，被抓是咎由自取，可要判三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见陆天一脸惊讶，曲秀贞板着脸道:
“现在经济犯罪都是重罪，判三年都是轻的。陆天，你年纪轻轻的，要行得正站得直，千万不能和乱七八糟的人往一起凑，白白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见曲秀贞一脸严肃，陆天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表现出对二人的关心，否则马守常夫妇对自己的品行会有新评断。
“曲阿姨，你说的，我懂。
乱七八糟的人我从来不接触，这两人当中的一个，对象是周蓉家邻居，我才帮着问的。”
“是啊，曲阿姨，这两个人陆天一点关系都没有。”周蓉也帮着陆天解释着。
“没有就好，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走错路。中午了，咱们边吃边聊。”曲秀贞起身道。
……
吃过午饭，陆天和周蓉小坐一会儿后，一起离开了马守常家。
临走的时候，曲秀贞反复嘱咐陆天，要做好来酱油厂的准备，最晚明天下午就能接到通知。陆天连连称是。
出了大院门，马守常夫妇不在身边，只有周蓉和陆天两人。
周蓉忙问道：“陆天，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英语？现在学校连英语老师都没有，你是跟谁学的？”
听到周蓉的问话，陆天脑子里浮现出很多解释理由，可总觉得解释不通，于是，直言道：
“我没跟谁学过。”
“没跟人学，怎么就会了？”周蓉诧异道。
见周蓉一定要问清楚，陆天只好硬着头皮说:
“自学的。”
“现在英语教材都买不到，你是怎么自学的？”
周蓉越听越惊讶。
“我都有办法看到金庸的书，搞到英语教材也不是什么难事。”周蓉越是问，陆天就越不好答，可不答也不行，只好接着胡咧咧。
现在看来，还是郑娟好。
家里平白无故多出大米、白面、肉、鸡蛋，郑娟从来也不问出处。要是郑娟像周蓉这样，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那日子就过的太累了。
“那能不能让我也读读英语教材？”周蓉一双美目看着陆天。
“周蓉，英语教材现在不方便拿出来，还是不看为好。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吧。”
“那就一言为定，从明天开始，你就教我英语。”周蓉一脸喜色。
“行！”
陆天清楚，周蓉是一个把学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姑娘。自己一说教她英语，投其所好，她便不再追问其他的了。
……
环卫站，陆天工作间。
写完标语和板报，周蓉便拿出纸笔让陆天教英语。
周蓉上中学的时候学的是俄语，对于英语，几乎一窍不通。陆天便从最简单的字母开始教起。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连同音标写好后，带着周蓉读了两遍，就让她自己去学了。
今天，陆天的心思并不在此，他在等酱油厂的借调函。
借调函到了，就能去酱油厂那边，等着振邦集团的人到吉春。
曲秀贞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中午刚过，郭站长将陆天叫进办公室。拿着一张写着字、盖着章的信纸说道：
“陆天，刚刚接到环卫处的借调函，将你借调到松花江酱油厂工作，时间暂定一个月。要是没什么事，下午你就去那边报到吧。”
终于等到借调函，陆天内心多少有些激动。
不过当着郭站长的面，激动是不好表现出来的。
“郭站长，我听你的，下午我就过去。环卫站的宣传工作，我向周蓉交代一下，她要是应付不过来，我就抽空过来帮帮她。反正酱油厂离环卫站也不远。”
“行，有这话，说明是名好同志。幸亏有小周在，要不你这一走，我还真抓瞎了。”
“站长，那我先回去了。”陆天应声道。
……
回到工作间，陆天对正在办公桌写标语的周蓉道：“周蓉，酱油厂的借调函到了，这个月我要去酱油厂，环卫站的宣传工作就要靠你了。”
听了陆天的话，周蓉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段时间，除了晚上回家外，白天的时间几乎都和陆天形影不离。尽管昨天她就知道，陆天要去酱油厂一段时间，可真的要走了，周蓉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她清楚，陆天已经答应了曲秀贞，一定要去的。
想到这里，周蓉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绪，放下手中的毛笔，
“陆天，你去吧，环卫站这边有我在，你放心。”
“那行周蓉，我先过去了，有什么事，就酱油厂找我。”说完，陆天转身便走。
望着陆天离开的背影，看着桌子信纸上陆天写的英文字母，周蓉百感交集，一种说不出情绪涌了上来，久久不能平复。
……
松花江酱油厂，曲秀贞办公室。
来松花江酱油厂担任书记兼副厂长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曲秀贞已经适应了新的工作岗位。
松花江酱油厂是省商业厅直属的重点厂，为了扩大产能，提高产品质量，经过多方努力，从国外引进了一条最先进的谷氨酸钠生产线，投入到味精车间的生产。
这个年代，从国外引进的设备大多用通过香港那边的渠道转关，这条味精生产线也不例外。曲秀贞到酱油厂担任副厂长兼支部书记上任那天起，便与香港方面对接，而对接方就是香港振邦集团。
第六十五章 大海捞针
用了两个月时间，整条生产线终于运抵吉春，设备零部件也摆放到了窗明几净的味精车间。
可是，这条生产线的安装说明书，只有英文版，没有中文版，令设备部的技师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振邦集团的人一周后会来酱油厂，协助安装和调试。
可要是等到振邦集团的人来了后再安装，那么调试的时间有些太紧了。毕竟，振邦集团的人在吉春只呆一个月。
这个年代，香港人来内地手续非常繁杂，来一次也不容易。
曲秀贞觉得还是先把设备安装好，等香港人来边生产边调试，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效率会更高。
就这样，她才急于让陆天来酱油厂来协助工作的。
不过，对于陆天的英语水平，曲秀贞还是将信将疑。
通过侧面打听，陆天并没有学过英语的经历，他真的能行么？
陆天下午到了酱油厂，见了曲秀贞一面后，便来到了味精车间。
味精车间的技师把厚厚一沓子的英文资料递给了陆天。
陆天将这些英文资料拿到办公桌，打开一本仔细翻阅后，心里有了底。
虽然有个别专业名词读不懂，不过影响不大。
三天之内，就能翻译完成。
于是，陆天又来到了曲秀贞办公室。
见陆天拿着安装手册过来，曲秀贞问：“怎么样？有把握么？”
陆天轻轻点点头，“曲书记，三天之内就能翻译完成，到时候按照安装手册，就可以安装了。”
“三天？不行！最多给你两天。
两天完成，我们就有一个星期时间安装，等到香港人到了，主体的生产线基本就能安装完毕。
我的想法是，半个月后投入生产，边生产边调试。”
见曲秀贞着急，陆天拍着胸脯道：
“曲书记，这两天我就是不睡觉了，也把这个活拿下来。”
“好，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听人说大话，两天之后，我要的是结果。小陆，你听明白了么？”
“明白！”陆天应声道。
……
答应的事，就要做到。
连续两天，陆天都吃住在酱油厂，并没有回家。
借调到酱油厂之前，陆天跟郑娟说过要去酱油厂。郑娟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被借调。
对于郑娟来说，陆天的事，无条件支持就好，没必要问东问西的。
对于这一点，陆天十分满意。
要是郑娟也想周蓉那般打破砂锅问到底，心就太累了。
两天后，翻译好的安装手册，陆天工工整整书写好，摆放到曲秀贞办公室。
拿到翻译好的安装手册后，曲秀贞第一时间召开技术骨干会议，传阅这份翻译好的安装手册。
技术骨干传阅完陆天翻译的安装手册后，纷纷点头，觉得可以按照这个手册进行设备安装。
曲秀贞当机立断，立刻开始设备组装。
一周后，也就是振邦集团的工程师到吉春的前一天，生产线安装完成。
累了一个星期的陆天，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
想到明天振邦集团的人就要到吉春，为郑娟找到亲生父母又近了一步，回到家中，陆天便格外的兴奋。
洗漱过后，抱着郑娟上了炕，尽情享受起两个人的幸福时光。
……
吉春，松花江酱油厂。
振邦集团人员欢迎会开过之后，陆天对来吉春四个人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四个人中，
一名英国工程师，一名香港工程师。这两个人的工作是负责设备调试。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三十多岁、个子不高、戴着黑边眼镜的女子，名叫林晓晓；一名四十多岁瘦高个的中年男子，名叫崔中奇。
这个两个人来吉春的目的，与调试设备关系不大。根据【求助功能】提供的信息，他们来的吉春的，就是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设法找到徐振邦的亲生女儿徐晓晚的。
安装手册翻译过后，曲秀贞又给陆天安排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做英国工程师的翻译，便于和中方技术沟通。
陆天欣然接受。
陆天的想法很简单，与振邦集团的人接触越多、越紧密越好。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找林晓晓和崔中奇，说明郑娟的身世。
陆天觉得，时机还没有到，需要一个很好的契机才行。
不出陆天所料，来吉春第二天，林晓晓和崔中奇便拿着介绍信去到了吉春市的户籍部门。
陆天并没有去打听他们去户籍部门做什么。毕竟刚刚接触，相互之间都有防备，没必要这么早就刨根问底。
陆天清楚，她们是去查找郑娟的话，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那时候再交流就简单多了。
果然，十多天过后，
初来吉春，有些意气奋发的林晓晓和崔中奇，也垂头丧气起来。
这个年代，特别是追溯到解放前。
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哪有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刚刚收到香港那边的电报，电报上的内容似乎对两人的工作很不满，令两人更加沮丧了。
十多天的时间，陆天与振邦集团两个工程师已经混的很熟，借着两名工程师与林晓晓、崔中奇也慢慢搭上了话。
午饭的时候，见林晓晓和崔中奇一脸沮丧，茶饭不想。
陆天问道：“崔先生、林小姐，你们闷闷不乐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听到陆天的话，林晓晓放下碗筷，“陆先生，我想问一下，要查一名遗失的人，除了去户籍部门，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晓晓的话，令陆天心头一热，这番功夫没有白费，香港人终于跟自己搭话，说到寻亲的事了。
于是问道：“林小姐，你说的遗失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吉春解放前。”崔中奇接口道。
到吉春快十多天，查找董事长女儿还毫无线索，两个人多少有些心急，陆天毕竟是当地人，问一问也许能有新的线索。
“解放前就有些难了。
很多孩子都是那个时候丢的，不少收养遗失孩子的家庭，担心是敌方的后代，就把年龄改到了解放后。
想查到，简直是大海捞针。”
陆天的话，令林晓晓和崔中奇恍然大悟，怪不得查了这么久，没有丝毫线索，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陆先生，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们找到一名解放前失踪的女婴呢？”林晓晓问着。
“这个，不好找。”陆天摇了摇头，“今年是六八年，要是四八年出生的女婴，现在周岁都二十了。养这么大，谁愿意把孩子送走啊。”
“我们可以给一些补偿的。”崔中奇接口道。
“你们是香港人，给补偿也不敢要。
远的不说，我的对象就是四八年出生的弃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年龄改到了五一年。
现在养母和弟弟都疾病在身，就算亲生父母认她，她也不一定会走的。”
绕了半天，陆天终于把郑娟的身世透露给了林晓晓和崔中奇。
现在，就等着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有，最好。
没有，还得接着唠。
第六十六章 像，太像了
听到陆天提到他的对象是四八年被收养的女婴，林晓晓顿时眼睛一亮，“陆先生，你的女朋友是四八出生，被收养的？”
“是啊，她是吉春解放前被养母收养，收养的时候有三四个月大。”陆天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四八年十月份被收养！
收养时三四个月大！
听到这两人信息，林晓晓和崔中奇不禁相视一望，难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
陆天的女朋友，就是董事长遗失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里，林晓晓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稍稍转移下话题，旁敲侧击道：“陆先生，你和你女朋友很相爱吧？”
“是啊，我的女朋友很漂亮，我很爱她。”
“漂亮？怎么漂亮法？能不能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林晓晓故意说道。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
不过，你们是香港人，见你们是要有介绍信的。你们走了之后，搞不好还有麻烦，还是不见的好。
对了，我身上有一张我和我对象的合影，你们看看就行了。”
说着，陆天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的第一页插着一张照片。
为了见振邦集团的人，不留痕迹地把郑娟身世告知给他们，陆天也是做足了功课。
为此，还特意跟郑娟去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
今天，这张照片终于用上了。
林晓晓接过笔记本，崔中奇脑袋也凑了过来。
这是一张四寸的黑白照，相片上的人物虽然不像彩色照那么清晰，可柔美的五官还是清晰呈现在他们眼前。
像！
太像了！
特别是照片上姑娘那双大眼睛，简直和董事长夫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难道，陆天的女朋友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
二人不禁激动起来，脸上呈现出异样的表情。
陆天看在眼中，却依旧不动声色，“崔先生、林小姐，我的笔记本能还给我么？”
听到陆天的话，林晓晓和崔中奇方才从兴奋中缓过劲来，十分不舍地将笔记本递给陆天。
递过去之后，林晓晓似乎有些后悔，开口道：“陆先生，我们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也算是相交甚好。你看，笔记本中的照片能否送给我，将来留作纪念。”
陆天当然知道她要这张照片做什么，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个是我和我对象的照片，给你不方便。明天我拿一张我单人的照片给你，行不？”
“不不，我觉得这一张就很好。”林晓晓近似哀求道。
陆天知道，该演的戏已经演足，再演就过了。
于是，不情愿地从笔记本中抽出这张照片，“既然林小姐这么说，那我就把这张照片送给你。”
林晓晓赶忙从陆天手中接过照片，“谢谢了陆先生，谢谢了陆先生。对了林先生，你家住在哪里？有时间的话也去你坐坐。”
“这个可不行，你们是香港人，进出都要开介绍信，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我家的好。”
“没事，我们去别的地方顺便去你家就行，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是这样啊。
我家住在太平胡同89号，现在和我对象一起住。
不过，要是没有什么事，还是不要去为好。
真要哪一天有人追查，为何有香港人来我家，你们一走，我还不好解释了。”
陆天婉拒着。
“陆先生，放心，我们有内地首长的批文，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那就好。”陆天点了点头。
……
吃过午饭，林晓晓和崔中奇回到了酱油厂为他们安排的招待所。
进到房间，林晓晓连忙将照片从包中取出，二人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后，林晓晓道：“崔经理，照片上这个姑娘的眼睛和董事长夫人的眼睛真的好像。”
“不仅眼睛，鼻子、嘴也有几分相似，最主要的是，这个姑娘一看就不是北方人长相，真的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
“崔经理，我觉得，下午应该去陆天家看看。他不是说了么，这个姑娘和他一起住，眼见为实，还是看到真人把握。”
听了林晓晓的话，崔中奇点了点头，“也行，那我们下午就去陆天给的住址看看。本来这两天我们就要去光字片、太平胡同那边转转。
市里已经跟那边的片警打好招呼，见过片警顺便去陆天家坐坐，不会被人怀疑的。”
“行，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说完，林晓晓把照片放进了包中。
……
到了光字片，接待林晓晓和崔中奇的是民警龚维则，也就是周家人口中的“小龚叔”。
龚维则已经接到上面来的指令，要求全力配合这两名香港人，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现在这个形势下，上面能来这样的指令，可见这个两个香港人来头不小。
龚维则当然不敢怠慢。
根据林晓晓和崔中奇要求，龚维则把这个片区四八年出生被收养人员的户籍都挑了出来，交给二人。
林晓晓和崔中奇翻看一边后，并没有找到相匹配的人员。
“警官，这些没有我们想找的人。”林晓晓直了直身子道。
“那就没办法了。”龚维则听后，摇了摇头。
“行，没有就没有吧，可能我们要找的人，的确不在这里。
警官，我问一下，太平胡同89号在哪？我们要过去一趟。”崔中奇道。
“你们去那做什么？”龚维则警觉起来。
“警官，是这样。
太平胡同89号住的陆天是我们这次在酱油厂的翻译，对我们很照顾，我们带些南方特产表示下感谢。”崔中奇解释着。
“是这样啊，那好，我领你们去。”
说着，龚维则站起身来。
……
走了二十多分钟，三人穿过光字片，来到了太平胡同陆天家。
说来也巧，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郑娟在屋前的晾衣绳晾晒衣服。
龚维则走到近前，喊道：“这是陆天家吧？”
郑娟一回身，见三个人走近，领头是一名民警。
又听他提及陆天，心里多少有些心慌，“是啊，找他有事么？”
第六十七章 一定是她！
“是陆天家就好。没什么事，有两个香港人要来你家看看，我就给他们领过来了。”
说着，回身对林晓晓和崔中奇道：“林小姐、崔先生，这就是陆天家。”
听到龚维则提到眼前两个要找陆天，郑娟冲着二人问道：“你们，找陆天什么事？”
林晓晓和崔中奇寻声看去，眼前的郑娟令他们目瞪口呆。
眼前的姑娘有张蛾眉凤目的脸，柔柔弱弱，令人怜惜。
不仅眉眼与董事长夫人相像，我见犹怜的气息与董事长夫人更是一模一样。
二人不禁内心狂喜，一定是她！
见二人盯着自己不放，郑娟又问道：“你们找陆天有事么？”
听到郑娟再次问话，林晓晓方才缓过劲来，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哦，我们是在酱油厂调试设备的香港人，陆天是我们的翻译。这些天，他没少帮忙。
知道他家就在这住，我们特意带些南方特产过来，以表谢意。”
说着，林晓晓从手包中取出两盒精美糖果，递给了郑娟。
“我……我不要。”郑娟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林晓晓以为郑娟是担心有麻烦，忙说道：“你收着，没关系的。我们有上级部门的批文，不会有麻烦的。”
“不，我跟你们也不认识，不会收你们东西的。
你们实在要给，就给陆天，他带回来不就行了？我还要照顾老人，没别的事，就不陪你们了。”
郑娟柔声柔语中透着拒绝。
林晓晓无奈，只好收回糖果，道：“这位姑娘，你是陆天的女朋友吧？”
“是，我是陆天的对象。”每当有人这么问时，郑娟都会很自豪地应答。
“哎，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林晓晓又问道。
“我叫郑娟。我回屋照顾老人了。”
说完，郑娟回身进了屋里。
林晓晓和崔中奇见此情景，相视一望，只好悻悻离开。
……
与郑娟相见，林晓晓和崔中奇几乎能够断定，郑娟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过谨慎起见，还要董事长夫人做最后的确准。
回到招待所，林晓晓道：“崔经理，你现在马上去电报局，往香港发电报，告知董事长夫人，我们已经找到疑似目标。”
“董事长夫人要是问及疑似目标具体情形，我要怎么回答？”
“这个……就按陆天说的，疑似目标吉春解放前被收养，收养时差不多三四个月大，与小姐年龄相仿。
最主要的是长得和董事长夫人像，气质也像。”
“就这些？”
“也只有这些。明天我找机会再套套陆天的话，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也好。”崔中奇应声道。
……
傍晚，陆天下班回家。
郑娟看他进门，开口道：
“天哥，今天民警带两个香港人来咱家，看起来神秘兮兮的，还要给我两盒糖果，我没收。”
“哦，那两个香港人应该是来酱油厂调制设备的。
中午问我家在哪住，我就随口说了一嘴，没想到他们还真来了。除了送糖果，没说什么吧？”
林晓晓和崔中奇的到来，陆天并不意外。
稍稍有些意外的是，他们还要在吉春呆上二十来天，时间充裕的很。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就来了。
看来这次来找遗失的女儿，搞不好是有什么目的，否则不会这么着急的。
“没说别的，就是身上身下看我半天，看得我直发毛。”郑娟轻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的郑娟，陆天禁不住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
“乱讲，其中一个女的也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该我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
郑娟轻轻挣了挣陆天的手臂。
“连女的都这么看你，可见你有多好看了。”陆天非但没有松开手臂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
“天哥，门开着，让外人看到不好。”郑娟一用力挣开了陆天的手臂。
这一回陆天规规矩矩地松开了。
站到郑娟身边，道：“娟子，你把你娘捡到你的时候，那个篮子和包布给我找来，我想再看看。”
郑娟扭过头，“你不是看过了么，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想看看，你给我拿来就行。”
“行，你想看我就给你拿。
我和娘、光明都吃过饭了，菜已经炒好，你一个人吃吧。我去那屋把篮子和包被拿来。”说着，郑娟离开了屋子。
陆天盛了一碗米饭，端起菜盘坐到炕桌旁吃了起来。
刚撂下碗筷，郑娟拎着放有包被的篮子进到屋里，递给了陆天，“你看吧。”
陆天拿起包被仔细看了起来。
包被的内层是白色的棉布，外层是浅蓝色锦缎。锦缎的一角绣着一朵淡粉色的荷花。
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又拎起篮子，上上下下看了又看。
篮子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篮子，更是没什么特别。
看来，唯一有些价值的只有这个包被了。
见陆天翻来覆去看个不停，郑娟不解道：“天哥，你这么仔细看这些，要做什么？”
陆天将包被放在篮子里，拉过郑娟的手，“娟子，我现在接触人越来越多，方方面面的都有。我想多替你打听打听，帮你找找亲生父母。
娟子，你不会觉得是多此一举吧。”
听到陆天这般讲，郑娟靠在陆天身上，柔声道：“天哥，你无论做什么，我都觉得有必要，不会有多此一举的事。再说，谁不想知道自己亲身父母是谁啊，你不想么？”
因为自己是夺舍重生的缘故，在陆天心里，重生前的父母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对原身陆天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一直太不在意。毕竟这副皮囊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这副皮囊的亲生父母自然不是自己亲生父母。
直到郝冬梅提到她失散的孪生哥哥，陆天才对夺舍后亲生父母有了些许期待。
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是高干子女，能多一分荣光。
而是自己若是郝冬梅孪生哥哥，那周秉义就是自己的妹夫，大舅子帮妹夫，天经地义。
这样，就有了更多理由去帮周家。
否则，岂不是太圣母了。
看到陆天没吱声，郑娟以为是触到了他的伤心处，道：“天哥，你不开心了？都是我多嘴，以后我不问了。”
“不不，我是在想，这么好的包被，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陆天见郑娟会错意，解释道。
听陆天这般讲，郑娟轻叹一口气，柔声柔语道：
“天哥，是不是大小姐，我从不在意。
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到底是谁，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娘、我弟弟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找到亲生父母，我也不会离开他们的。”
郑娟的话令陆天动容，贫贱不能移，遇到这么好的姑娘，真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陆天情不自禁伸出手臂，将郑娟娇躯揽入怀中，“娟子，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嗯，我相信。”说着，郑娟往陆天怀里，靠了又靠。
第六十八章 无能为力
松花江酱油厂，陆天和外籍工程师临时办公室。
为了调试设备的需要，酱油厂特意在味精车间隔出了一间办公室用于外籍工程师办公和临时休息。
上午，陆天刚回到办公室，林晓晓便走了进来。
“林小姐，有什么？”陆天问道。
林晓晓坐到陆天办公桌前，从手提包中取出两盒糖果，
“陆先生，昨天下午路过你家，看到了你的女朋友。我送她两盒糖果，可是她没有收，今天给你带来了。”
听林晓晓这么说，陆天倒没客气，接过了她手中的糖果。
“林小姐，过去坐坐就坐坐，还带什么东西啊。”
“不不，空手去人家总是不好的。陆先生，你说的没错，你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你很有福气。”林晓晓浅笑道。
“我也觉得她很美，美的像天上的仙女。”陆天由感而发。
“是啊，虽然没有打扮，看起来却比电影里的大明星都好看。
陆先生，你说过，你女朋友是被遗弃后收养的，这些年没试着找找她亲生父母么？”林晓晓试着问道。
陆天见林晓晓话入正题，便顺着她的话说道：“都二十年了，上哪找去啊。”
“那也不一定，只要有线索，就有找到可能。”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对象亲生父母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想找到估计够呛。”
陆天欲擒故纵，接着演。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也许多一个人帮着出主意，就能多一个思路。”林晓晓期待着。
陆天清楚，已经演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
“那我就说说。我对象是四八年吉春解放前，在吉春城南静慈庵被她养母捡到的。
捡到的时候，只有一个篮子和一个包被。
除了这些，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篮子是什么篮子？包被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还留着么？”林晓晓已经顾不得掩饰，直接问道。
“篮子就是最普通的竹篮。
包被么？
包被的内层是白色的棉布，外层是浅蓝色锦缎，我记得锦缎的一角绣着一朵淡粉色的荷花。
这个包被一直被我对象的母亲保留着，现在还在。”
这一回，陆天没有任何保留，一口气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陆天摇了摇头。
“确实线索有些少。”林晓晓自语道。
“我就说么，以这么少的线索，想找到我对象的父母，简直是大海捞针，不可能的。”
“那行，陆先生，我就不打扰你了。糖果还有，要是你对象喜欢，我再多给你拿几盒。”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天道。
……
离开松花江酱油厂，林晓晓急匆匆赶回招待所。
回到房间，见到等着消息的崔中奇，“崔经理，董事长夫人有没有新的指示？”
“刚刚收到董事长夫人发来的电报，让我把郑娟的照片寄给她，我已经寄出去了。
寄的是航空件，估计最快也得一个星期。
再有，董事长夫人让我们搜集新的线索，越详尽越好。小林，去见陆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
林晓晓把刚才陆天说的，一五一十说给了崔中奇。
听完林晓晓的话，崔中奇道：“陆天提到包被这个线索还是很重要的，我现在就往香港发电报。”
“行。最快什么时候能接到董事长夫人的回复？”
“怎么也得一天。
往香港发电报需要中转和审核，要不是有内地领导的批示，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
“一天就一天吧。反正天天能看到陆天，也不担心找不到他。”林晓晓点了点头。
……
晚上，陆天准时回家。
与平时不同，一进门，便看到周蓉、乔春燕坐在屋里，正和郑娟聊着什么。
见到陆天，乔春燕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哭天抹泪地说道：
“陆哥，水哥判刑了，我该怎么办啊。你认识人多，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水哥少判几年。”
就在三天前，陆天通过曲秀贞得知，水自流和骆士宾，被判了三年。
宣判后，就押到了新兴农场执行判决。
得到这个消息，陆天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不过，这样的事是自己左右不了的，难过也于事无补。
想到乔春燕急着想知道水自流的消息，陆天便告知了周蓉，让她回家的时候告诉乔春燕。
乔春燕这两天一直在水自流家等着他回来，就没回家。
今天周蓉才看到她，她才知道水自流已经被判刑了。
于是，她拉着周蓉一起来到陆天家，看看陆天有没有什么办法。
陆天清楚，乔春燕说的事，他是无能为力的。
只能期望，他们在里面能好好表现。毕竟三年不长，如果好好表现的话，很快就能出来。
“春燕，法院判了，我也没办法。如果他们能在里面好好改造，有立功表现，倒是可以帮着争取一下。”陆天安慰着。
“陆哥，你这么说，就是不想管了？
水哥和宾子的市场，郑娟的妈和弟弟也在那卖鸡蛋，一直被水哥罩着，怎么说多少也和你有些关系。
你现在管都不管，是不是太不讲究了？”乔春燕不依不饶。
乔春燕的胡搅蛮缠令陆天有些恼火，脸色一变，
“乔春燕，我跟你说。
宾子和水哥没占那个市场的时候，娟子妈和光明就在那卖了。
现在市场被取缔，想卖都卖不了，家里一下没有了收入，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胡咧咧，就是能帮，我也不帮了。”
见陆天一脸怒气，乔春燕知道不能想说啥就说啥了。
于是抹了抹眼泪，
“陆哥，我，我这不是担心水哥么，才什么话都说了。
我们乔家就是小门小户，不像你，能认识到大官，水哥出了事，不找你找谁啊。”
“找我，没问题。我能帮你一定会帮，帮不了的，也不会乱承诺。即便你不来找我，这件事我也会帮着留意的。”陆天见乔春燕语气变软，说道。
“陆哥，那我就等你信吧。有水哥的消息，让我早点知道就好。”
“行。”陆天应声道。
周蓉见乔春燕该说的都说完了，起身道：“春燕，天快黑了，没什么事咱们就回去吧。”
“行，回去吧。”乔春燕知道多说无益，应声道。
陆天看外面天色渐晚，想到回去时候，周蓉和乔春燕要经过涂自强家，有些不放心，说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郑娟听到陆天要送周蓉和乔春燕走，也从炕沿站了起来，“天哥，我跟你一起去，一起去送送她们。”
陆天心里知道，郑娟不大想让自己与周蓉独处，才要陪着送的。于是道：“也行，咱们一起送送她们。”
第六十九章 周蓉的心事
将周蓉和乔春燕送回光字片，到了周家门口，周蓉看着二人，“陆天、郑娟，才七点多，到家里坐坐吧。”
“天不早了，就不打扰了，下次早些再坐吧。”郑娟柔声柔语道。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秉昆一直想听陆天给他讲金庸小说。”
周蓉话音刚落，
屋里的周秉昆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陆天和郑娟，趿拉个板鞋，从里屋走了出来，高声道：“陆哥，娟子姐，你们来了。”
“是啊，送你姐回家。”陆天望了望周秉昆。
“那快进屋坐坐。陆哥，我最近写了几个评书本子，想让你看看呢。”周秉昆憨笑道。
“秉昆，守着你姐姐这样的大才女，还用问我啊。”陆天拍了怕周秉昆的肩膀。
“我姐？我姐那是高高在上的阳春白雪，和我尿不到一壶里去。”
“秉昆，你要是再乱说话，你下个月的公交月票就没有了。”周蓉一双美目，瞪着周秉昆。
“姐，你是我的亲姐，我不说还不行么？陆哥，进屋吧，蚊子马上就下来了，在这站着，不是等着挨蚊子咬么。”
“行，秉昆。”
说着，陆天跟着周秉昆一起往屋里走。
郑娟见状，知道陆天想留，也和周蓉一前一后，进到了周家。
周母见陆天和郑娟来了，连忙把他们让到里屋，问寒问暖后，又洗了一小盆院里枣树结的枣子，放到了地桌上。
周秉昆从小屋拿出个大本子，坐到陆天身旁，“陆哥，你给我讲的金庸小说，我是越听越入迷，真想改成评书段子。不过你也说过，人家是有版权的，咱不能盗用。
思来想去，我借鉴了你讲的金庸小说部分元素，融入了中国传统文化，想了一个本子，这是大纲，你看怎么样？”
说着，把大笔记本递给了陆天。
陆天接了过来，翻了几页后，点头道：“《七侠五义》？有想法，不错。”
“陆哥，别就说好啊，你提提意见，我好改。”周秉昆一本正经说着。
陆天合上本子，
“秉昆，当下环境，这种本子还是不写的好。
就算写了，也没有哪个广播电台能让你去讲。我给你提几个段子，你可以写写。”
“什么段子？”周秉昆问道。
“《小兵张嘎》、《肖飞买药》……这些，都行。”
“这些啊？太没意思了吧。”听了陆天的话，周秉昆一脸无趣的样子。
无论哪个年代，青年人都想走在时代的前沿，周秉昆也不例外。
听过陆天讲的金庸武侠后，周秉昆顿时有了创作的热情，也想写一本武侠的评书。
本以为陆天会夸自己几句，没想到却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见周秉昆有些灰心，陆天道：
“秉昆，我说的这些故事，虽然大众些，不过同样可以旧瓶装新酒。通过表演技巧的丰富，达到与众不同的效果，一样能受观众欢迎的。”
“怎么个旧瓶装新酒？”周秉昆挠了挠头。
“我不懂曲艺，不会说评书，也不会打快板，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会打快板，也学了评书，假如把说评书和打快板结合到一起来创作，也算是一种旧瓶装新酒。
你可以考虑一下。”
听完陆天的话，周秉昆顿时眼睛一亮，
“陆哥，快板的本子通常都是短篇，而评书大多都是长篇，如果把这两样表现形式结合到一起，写一本长篇快板确实没人这么做过，的确与众不同。
陆哥，你太厉害了，这也能想到。”
“我就是随口一说，行不行的，你自己寻思。”
“行，绝对行。我明天就按你说的，开始写本子。”周秉昆用力挠了挠头，一脸憨笑。
“秉昆，我说什么，你都愿意顶我几句，陆天说什么，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坐在对面的周蓉笑道。
“姐，你说话总是那么严厉，想长辈似的，我当然不愿意听。
陆哥就不一样了，像哥们一样说话，我当然能听进去了。”
周秉昆冲着周蓉做了一个鬼脸。
“我要真的是你长辈，我就打你几棍子，让你这么多废话。”周蓉假怒着。
“可惜你不是。你现在，也打不过我了。”
周秉昆伸出舌头，又做了一个鬼脸。
“行了，亲姐弟，在一起像斗鸡似的。”
周母李素华摇了摇头。
“妈，你就宠着秉昆吧。”周蓉瞪了周秉昆一眼。
“你们都是我掉下的肉，哪个我都心疼。娟子，我听周蓉说，你妈瘫痪在床了？”周母向郑娟问道。
“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郑娟轻叹道。
周母李素华想到了什么，拉过郑娟的手，道：
“伺候瘫痪在床的老人，那可够熬人的。
娟子，人一瘫痪，就怕血气不通，时间久了，就要出毛病。如果常按穴位，血气畅通，身体就不容易垮。
我以前跟一个老中医学过穴位按摩，你要是想学，我教教你。”
“那太好了。”郑娟听后心头顿喜。
最近郑母睡觉时间越来越长，很大原因就是气血不通所致，郑娟生怕母亲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在有了解决良方，当然要学。
“那行，你跟我来小屋，我慢慢教你。”
“好。”郑娟应声道。
……
周母和郑娟去了小屋，大屋只剩下陆天、周蓉和周秉昆三人。
周秉昆沉迷于创作之中，不再开口，陆天便向周蓉问道：“周蓉，最近环卫站的活，还能忙过来吧？”
“还行。环卫处知道你借调走了，标语的活少了不少。
就写黑板板和站长的材料，我能应付的来。就是你刚刚教我外语，就停下来了，有些可惜。”
“没事，等酱油厂的事忙完了，我就接着教你。”
“那你要言而有信啊。”周蓉眼睛一亮，微微一笑。
“我说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周蓉，最近有没有写诗，让我拜读一下？”陆天问道。
“没有。”周蓉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不写了？”陆天不解道。
“没心情，也没灵感。”周蓉长吁一口气，略有所思着。
“姐，没灵感找灵感不就完了。生活处处都是灵感，还怕找不到？
其实，你的诗比那个冯化成强多了。好好写，将来成就一定比他高，成为国内第一女诗人。”
听到周秉昆提到了冯化成，周蓉顿时脸色一变，怒斥道：
“秉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在我面前不要再提冯化成，你怎么又忘了？”
“姐，我忘了，下次不敢了。”周秉昆不清楚姐姐为何发怒，只好向周蓉道歉。
“记着就好。”
说完，周蓉脸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表情。尽管这个表情一闪而过，可与周蓉相处两个多月的陆天还是清楚捕捉到了。
周蓉是一个很明朗的姑娘，要是没什么心事，不会突然这样。
本来好好的，周秉昆提到冯化成就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她又想起冯化成，又想去贵州了？
第七十章 八九不离十
想到这里，陆天觉得有必要再旁敲侧击问一问。
“周蓉，再有半年，秉昆就能去建设兵团了，那时候，你就能正式安排工作。
想没想好，要去哪？”
周蓉捋了捋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摇摇头，“现在还没想好，看怎么安排吧。
环卫处倒是想让我留下，他们担心你要是被酱油厂调走，没人能担起宣传室的活了。
请几天蔡晓光看到我，问我想不想去拖拉机厂。”
“姐，你答应了？”
“没有。”
“为啥？拖拉机厂可是大企业，多少人都托人往里进呢。”周秉昆不解道。
“拖拉机厂大多是男同志，我一个姑娘去哪干嘛。还不如留在环卫站，每天写写画画呢。”周蓉回应着。
听周蓉口气，回答的十分爽快，一点不像要离开的样子。
那为什么刚才周秉昆提到冯化成，她又会那么的激动，脸上还有怪异的表情？
这不像周蓉的作风啊。
一时间，陆天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
松花江酱油厂，陆天临时办公室。
今天是味精车间最新生产线试车的日子，忙了一上午，水都没喝上一口。
进到办公室，陆天倒了一茶缸的白开水，坐在椅子上，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屁股刚坐稳，林晓晓敲门走了进来。
走近陆天，用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陆先生，就你一个人？”
陆天放下茶缸，“是啊，欧文先生还在车间调试设备，你找他么？”
“不是，不是，我是有事求你的。”林晓晓道。
“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林晓晓坐在陆天办公桌前，“陆先生，我住的招待所里没有淋浴间，只能去大众浴池去洗澡。
我在香港从来没去过你们东北这样的大众浴池，想找个本地人一起去。
在吉春，我也不认识其他人，只能找你了。你看，你的女朋友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浴池？”
就在今天上午，崔中奇终于收到了董事长夫人发来的电报。
电报中提到，陆天说的绣着荷花的蓝色包被，与小姐遗失时身上的包被很吻合。
这么看来，郑娟是董事长亲生女儿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为了万无一失，董事长夫人说出了一个秘密——小姐的小腹正中有一颗黑痣。
让林晓晓找机会，验证一下，郑娟的小腹是否也有。
想了一晚上，林晓晓想到这个让郑娟陪她洗澡的办法。
洗澡么，脱得光光的，有没有黑痣，一目了然。
听到林晓晓的话，陆天清楚，林晓晓突然提到让郑娟陪她洗澡，一定与确认郑娟是不是董事长亲生女儿有关。
郑娟身体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确定她的身份，才会这样做的。
既然林晓晓开口求自己，那就顺水推舟，把这场戏演完吧。
想到这里，陆天道：“林小姐，看在两盒糖果的份上，这件事我答应了。什么时候去洗，晚上我跟我对象说一声。”
“那就明天中午吧，你看行么？”
“好，就这么定了。”陆天一口答应道。
……
晚上，吃过晚饭，陆天跟着郑娟安顿好郑大娘和郑光明后，一起回到了自己屋。
与往常洗漱之后，就关灯亲热不同。
今天晚上，陆天脱掉郑娟的衣物，却迟迟不去关灯，而是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看来看去。
除了留恋完美的娇躯外，还想找找郑娟身上到底有什么特别。
这样的举动，令郑娟羞涩难当。
“天哥，把灯关上，你这样，外面都看到了。”郑娟脸色微红道。
陆天见郑娟有些不高兴了，忙说道：“好好，这就关。”
说完，随手把灯关掉。
又不知过了多久，郑娟轻轻推了推陆天。
陆天凑到郑娟的耳边道：“娟子，怎么不让我抱了？”
“太热了，身上全是汗。”郑娟低声道。
“是嚎，你要是不说我都没觉得出来。”说完，陆天松开抱着郑娟的手臂。
皓月如水，透过窗帘，映射到屋里。
郑娟平躺在陆天身旁，轻声道：“天哥，我们现在也不避孕了，你说会不会有孩子啊？”
“你不想要么？”陆天侧过身，看着郑娟。
“想，当然想了。不过我听人说，要是没登记就有了孩子，以后上户口可费事了，还是登记之后有的好。”郑娟柔声柔语道。
“明年三月份，我们就能登记。就算现在有了，登记前也不能生，没事的。”陆天摸着郑娟的秀发，小声说。
“也是，看来不用担心这个了。”郑娟点了点头。
“娟子，有件事。”陆天想起林晓晓跟他说，让郑娟陪着去浴池的事。
“什么事？”
郑娟侧过身来。
“那天你见到的那个香港女人今天来找我，想让你陪她去浴池洗个澡。”
陆天的话，令郑娟多少有些意外，
“你答应了？”
“娟子，我觉得她一个外地人也怪不容易的，也不算什么大事，能帮就帮帮。”
“我跟她也不熟，跟她一起洗澡怪不好意思的。我不想去。”郑娟摇了摇头。
“我，我已经答应她了。”
听到陆天的话，郑娟有些不悦，“你怎么不问我，就答应了。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
“她一个外地人，个子还不大点，就算坏人，能怎么地。就算帮国际友人了。”
“行了，你都答应了，我还能怎么地。什么时候去？”郑娟问道。
“明天中午，到时候我回家接你。”
“那我在家等你。”郑娟柔声道。
……
吉春市，招待所。
与郑娟一起洗过澡的林晓晓匆匆回到了住处。
见到崔中奇后，林晓晓道：“崔经理，马上给香港发电报，郑娟小腹正中确实有一颗黑痣，与董事长夫人所说相吻合。”
“这么看，这个郑娟真的董事长的亲生女儿？”崔中奇有些激动道。
“现在看，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董事长夫人说过，她要亲自来吉春做最后的确认。
要是确定郑娟就是她的女儿，就把她带回香港。”
“那董事长夫人以什么理由来吉春？”崔中奇问道。
“吉春电业局有一批从国外进口的高压电缆，要通过香港转关。而承接转关的，也是我们振邦集团。”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我现在就去向香港发电报。”
“去吧。但愿小姐回香港的时候，还能看到董事长。”林晓晓自语道。
第七十一章 冯化成要来吉春了
送郑娟回家后，陆天并没有回酱油厂，而是回了环卫站。
明天又是为离家的知识青年汇演的日子，虽然已经演出了多场，不过有的时候，观众太热情，会让他们返场。
所以要多准备几首歌，一起合练很有必要。
合唱几遍后，二人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周蓉坐到工作台前，拿出笔记本，“陆天，上一次你就给我写了二十六个字母，我都倒背如流。
下午，你不回酱油厂，多教我一些英文吧。”
陆天点了点头，“那好，我再教你二十个单词。”
说着，陆天拿起笔，坐在周蓉对面，把这个二十个单词的汉语、英语和音标都写在笔记本上。
写好之后，又一个单词一个单词领着周蓉读了两遍。
对知识的渴望，周蓉简直是如饥似渴，拿着陆天写的单词，一遍又一遍默读起来。
读过几遍之后，周蓉问道：“陆天，你还要多久才能回环卫站？”
陆天直了直身子，“应该还有半个月，等到香港人走了，我就回来。”
周蓉摇摇头，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道：“环卫站的人都说，酱油厂把你借调走，就不想让你回来了。是不是真的？”
“周蓉，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咱们第一次去曲阿姨家，她就想把我调到酱油厂，我不是没有答应么。”
“那时候，你跟曲阿姨萍水相逢，不熟悉，你也没做出成绩，不答应是应该的。真要是答应了，马副院长一家会觉得你要攀附权贵。
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成为了松花江酱油厂的功臣，成绩有目共睹，再去就顺理成章了。
你说，我说的对吧？”
周蓉就像能读懂陆天的心一般，令陆天不好应答。
既然不好应答，索性就不答，于是陆天岔开话题：
“周蓉，我看你这两天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谁说的。”刚才还盯着陆天的一双大眼睛，目光游移到了别处。
陆天见状，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周蓉心里一定有什么事。而这件事，很有可能与冯化成相关。
于是，接着说：“不对，刚才你练歌的时候，还有学英语的时候，都不像平时那么关注。要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就好受了。”
说完，陆天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坐在对面的周蓉。
陆天的话，令周蓉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内心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就在几天前，周蓉接到了冯化成的来信，一个月后，他要离开BJ，来吉春新兴农场改造。
这封信，令周蓉十分的诧异。
……
几年来到交往，周蓉认定冯化成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冯化成并没有拒绝，坦然接受了周蓉的爱慕。
于是，在去年年底，二人有了约定。
戴帽的冯化成确定改造地方后，她就去那里找他。哪怕天涯海角，她也要去。
一个多月后，也就是在春节前，冯化成的信来了，他要选择贵州作为他的改造地。信上还说，贵州深山中远离尘世，最能体现爱、诗和远方。
接到这封信后，周蓉便暗下决心，等到冯化成到了贵州后，借着下乡的机会，也追随他的脚步去那里。
没想到，陆天的出现，把她之前编织的梦彻底打碎。
一段挣扎后，梦终于醒了。
于是鼓起勇气，给冯化成回了一封信。
周蓉信中明确告诉冯化成，她要留在吉春，不去贵州，以后也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冯化成收到这封信后，这几个月便不停地给周蓉写信，希望两人还能相之前那样，一起找寻只属于两个人的天堂。
不过，此时的周蓉已经大彻大悟，冯化成的信，再也打动不了她的心。
周蓉将冯化成寄来的信原路退回，以此彻底断了冯化成的念想。
冷静后，周蓉细细回忆起过往。
其实他与冯化成这几年交往，冯化成便不停地为她筑梦，令她深陷于梦境中，不能自拔。
十四岁因为读过他的诗，开始给他写信，起先并没有收到回信。
直到有一回连同自己的照片一起寄过去后，方才收到冯化成第一封回信。
就这样，你来我往通信了两年。
等到她十六岁的时候，冯化成突然告诉她，两个人不适合再通信了。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周蓉，哪里能说停就停，于是便继续坚持着给冯化成写信。
没过多久，冯化成似乎被周蓉的真诚所打动，三个月后，冯化成又开始给她回信了。
冷静下来想想，这多少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
再后来，就是一年前，在BJ看到冯化成的惨状后，周蓉怜悯和自责的心涌起，彻底沦陷了。
于是，下定决心，要跟冯化成远走高飞。
幸好，陆天出现了，令她悬崖勒马。
一场大病之后，周蓉下定决心，离开冯化成。
本以为和冯化成已经成为过去，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劝她不要失去理智的冯化成，竟然失去了理智，近乎歇斯底里般向她疯狂地求爱起来。
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冯化成改变了主意，不去贵州，而到吉春的新兴农场接受改造。
对于冯化成的疯狂举动，令周蓉有些无所适从。
理智告诉她，冯化成不值得她去爱，已经结束了。
正因如此，她心乱如麻起来，不想任何人提起冯化成的名字。
她想不出在吉春见到冯化成后，将会是怎样的情景。
见周蓉迟迟不开口，陆天知道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周蓉，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可能是最近总和香港人在一起，有些紧张过度，你别怪我啊。”
见陆天不再追问，周蓉缓过神来，“哦，没事。我最近有些着凉，身体不那么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不舒服，就要好好养着，别太辛苦了。”
“我知道。”周蓉低声道。
……
这个晚上，周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冯化成和陆天的样子。
慢慢的，冯化成的样子渐渐模糊起来，而陆天却越来越清晰。
当陆天到了眼前，即将触手可及的时候，郑娟突然出现了。
周蓉一激灵，眼睛一下睁开，再也睡不着了。
第七十二章 摊牌
松花江酱油厂，陆天临时办公室。
昨天为知识青年演出，陆天一天没有到酱油厂上班。
今天一到办公室，就见林晓晓和崔中奇坐在里面。
与以前不同的是，今天的二人都换上了正装。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正事要谈。
陆天心里清楚，前天林晓晓跟郑娟洗澡之后，很可能确准郑娟就是振邦集团董事长的亲生女儿。
看这架势，是要跟自己摊牌了。
与之前一样，陆天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坐到二人身前，开口道：“崔先生、林小姐，今天穿的这么正式，有什么事么？”
“有。”崔中奇点了点头。
“是和我有关？”陆天问道。
“是，和你有关。”
这一次回应的是林晓晓。
“什么事？”
陆天坐拿起办公桌上的茶缸，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
“陆先生，这件事不仅和你相关，还和你的女朋友相关。”林晓晓接着说道。
“和郑娟相关？”陆天放下茶缸，依旧明知故问。
林晓晓和崔中奇相视对望，林晓晓道：
“陆先生，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要找一名吉春解放前遗失的女婴？”
“是啊，我记得。
我还跟你说过，吉春解放前遗弃的女婴很多，你们想找就是大海捞针。怎么？这个跟我有关系么？”
陆天继续演着。
“陆先生，你说的没错，想找到二十年前遗弃的女婴，的确是大海捞针。不过，事在人为，我们还真的找到了。”
“找到了？太好了，恭喜恭喜。那你们找我做什么？”
“我们找的女婴，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你的女朋友——郑娟！”林晓晓言之凿凿地说道。
听到林晓晓的话，陆天故作惊讶，摇了摇头，“不，不，这不可能。”
“陆先生，我知道你短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不过，很多线索证明，你的女朋友郑娟，就是董事长遗失在吉春的女儿。
当然，最终还得等董事长夫人到了吉春之后，才能确定。”
“你凭什么说，郑娟就是你们董事长遗失的女儿？”陆天反问道。
“陆先生，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详细说说。
第一个线索是你女朋友出生时间和被收养时间，与董事长遗失的女儿完全吻合，这个你是清楚的。”
“这个我清楚，不过这段时间，吉春遗弃的孩子很多，不能说明什么。”陆天有意说道。
“这个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你给我们又提供了第二个线索，就是你描述的包被，也和当时小姐的包被完全一致；还有你对象模样与董事长夫人十分相像。”
“这，这也许就是凑巧了。”陆天否认着。
“对，同样的被子有可能凑巧，相貌相似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小姐出生的时候小腹正中就有一颗黑痣，而你女朋友这个位置也有一颗黑痣。”
“原来你让我找郑娟陪你洗澡，就是为了这个？”陆天恍然大悟道。
“陆先生，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振邦集团总资产近百亿，董事长亲生女儿身家至少过亿。来吉春之前，这个线索董事长夫人都没有提及过，就是担心我们找错了人，担心有人冒名顶替。
现在所有线索都表明，你女朋友就是董事长遗失的女儿。毕竟和你的女朋友不熟悉，所以跟你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三天后，董事长夫人将坐飞机从广州转机到吉春。
到时候，希望你能协助，让她们母女见面。
如果母女见面，你女朋友真的是小姐，董事长夫人想把小姐带回香港。”
听完林晓晓的话，陆天心知，自己之前的努力，一步一步都达到了预期设想。
听林晓晓说法，郑娟母女若是相认后，郑娟的母亲要带她回香港。
这样也是陆天所期待的。
郑娟回到香港，不仅能过上本来应该有的生活，郑大娘的瘫痪和郑光明的眼疾也可能得到医治。
自己要是也能跟着郑娟一起去香港，凭借重生前的记忆，在香港一定能风生水起，做出一番事业来。
再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住着土坯房，束手束脚，靠着【生存系统】混日子了。
想到这里，陆天道：“林小姐，你说的我现在还有些接受不来，需要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咱们再接着聊。”
“陆先生，三天后董事长夫人就到吉春了。
你也清楚，香港人来内地一趟有多困难。要不是这些年来，振邦集团对内地做出的贡献，想以见女儿的名义，来吉春根本不可能。
董事长夫人最多在吉春能呆上十天，这十天，除了见女儿，还要做很多事。
我想，陆先生你尽快把这件事告知给你女朋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林晓晓道。
陆天低下头，沉默片刻，“我，我考虑一下。”
“我觉得没必要考虑时间太长，你女朋友认亲之后，对于她，甚至对于你，都是天大的好事。”
陆天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跟她说的。”
“太好了，陆先生。
我这里还有几盒糖果，带回去给你女朋友尝尝。”说完，林晓晓把手提袋递给了陆天。
陆天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
晚上，与平时一样，陆天哪都没有去，早早回到了家。
屋里没有人，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
陆天知道，郑娟一定是去隔壁伺候郑大娘了。
每次回到家中，看到郑娟一脸的疲惫，陆天便阵阵心疼。
一个瘫痪的母亲，
一个眼盲的弟弟，
一大家子的家务活，
都靠着她一个撑着。
自己能做的，仅仅是下班之后，帮着她生生炉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而已。
郑娟，实在太不容易了。
苦尽甘来，好日子马上到了。想到这里，陆天不禁憧憬起未来。
吃过晚饭，把桌子拾掇干净，陆天起身，要去隔壁帮忙。
这时，外屋传来了开门声，郑娟走了进来。
见炕桌收拾干净，郑娟道：“天哥，吃完了？”
“是，吃完了。娟子，白天林晓晓给我拿了几盒糖果，我正想给光明送过去。”
陆天将手提袋递给郑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