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市罐头厂
天亮了。
林秀娥无奈的看着怎么都叫不起来的儿子，也不知道这父子俩昨天晚上嘀嘀咕咕到了几点。
直到十点钟，杨帆才被窗外刘全的喊声给叫醒。
今天约了他一起去看罐头厂。
快速的洗漱了一下，桌子上老妈留的早餐一口都没吃，杨帆就急急忙忙的跑下楼。
“真慢呢你，要不要去叫上晓彤啊？”刘全问道。
“别叫了，罐头厂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叫的，等中午吃了饭，叫上她去打街机。”
“行，走起！”
二人骑着陪伴过他们高中生涯，即将光荣下岗的自行车，朝着市罐头厂驶去。
市罐头厂位于魏城南郊，比邻后世的湿地公园，现在这地方还是个烂河滩，倒是不少鱼友周末的时候会相聚于此钓鱼野炊。
罐头厂大门紧闭，门房处开着一道铁皮包着的小门，门房里住着一对老夫妇，大概算是看门人吧。
杨帆给老头敬了一盒他爸的阿诗玛，乐的老爷子嬉笑颜开，不但同意两人在厂子里转一转，还热心的把自行车推进了大门里。
罐头厂里，清洗车间、蒸煮车间、灌装车间的大字牌子还高高的挂着，只是曾今轰隆的机器声已经停歇了。地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明显已经有些时日没人来过了。
走进厂房，杨帆惊喜的发现，生产线上的机器居然是打包封上的，连接处都还贴着盖着红章的封条。从机器下面露出来的厚厚的油泥就能看的出，停工时，工人们是对机器做了良好的保养和封尘的。
这让杨帆对罐头厂的干部工人充满了好感，看来厂子倒闭更多的还是这些机器生产出来的罐头，无论包装还是口感都已经满足不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需求了。
看到一块裸露着的铭牌，上面写着上海机械厂，一九六二年六月的字样，这机器的年纪都快赶得上自己老爸了。
走出了车间，杨帆看到曾经筛捡果物的大操场。场地十分宽敞，旁边五间大仓库虽然结构老旧，但建筑依旧很结实，打扫打扫就能直接使用。
满厂子的转了一圈，办公区加上生产区，罐头厂的占地起码得有十亩地，相当宽敞。
回到门房，杨帆跟看门房的刘老根闲聊起来。
“老刘，这厂子的机器设备不错啊，怎么就停产了呢？”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您老要是愿意讲，就讲给我们听听。”
“嘿嘿，我刘老根七十有三了，还有什么不敢讲的。你们俩个小青年是记者吧，如果能有机会，帮我们的老厂子喊喊冤呐。”
杨帆没承认，也没否认。倒是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本本，一副要记笔记的样子。
“我们罐头厂是62年建厂的，后来经历了动乱年代，直到80年才有重新开始生产。当时我们厂主要生产梨罐头，老厂长叫黄自强，就是他带着我们一块砖一块瓦的又把要死不活的罐头厂经营的红红火火。我们的罐头在龙城都十分的畅销呐。
后来，上头给我们派来个副厂长叫萧华。忒TM不是个东西，伙同着外面那些经销商，坑厂子的货。他们把好好的罐头拉出去，结款的时候就说什么破损啊，变质啊，想方设法赖着钱不给。赖不下去的时候人就蒸发了，哪里都找不到人。
其实厂里的人都知道，就是萧华在捣鬼，甚至有人认出有一个经销商实际上就是萧华的小情儿，奈何人家上面有人，黄厂长也奈何不得。
后来厂子里的罐头就卖不动了，资金又回笼不了，到去年过年银行都不贷款给我们了，只能停产。那个王八蛋萧华听说又调去市供销社了，这孙子要是不把供销社给掏个大窟窿，我老头子的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杨帆点了点头，蛀虫哪里都会有，罐头厂在内忧外患之下，不倒闭才有鬼了。
杨帆问道：“现在黄厂子怎么样了，其它的罐头厂职工呢？”
“老黄听说是病了，这大半年一直不大好。其它二百来号职工有门路的都调到别的单位去了，没门路的也只能待在家里，自己找点营生。唉，日子过的都很苦，像老头子我，要不是没有地方住，又怎么会来这里看大门，一毛钱工资都领不到的。”
“黄厂长家住哪里？”
“就在那边，马路对过第二排第五间房子就是他们家。”
谢过了老刘，杨帆带着刘全去找顾晓彤了。打听清楚情况就够了，现在是不适合去找黄自强的。
傍晚，杨帆罕见的发现老爸居然没到下班时间就回家了，不知道市长召见的结果如何。
书房。
“爸，今天怎么样？”杨帆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
杨志远只是慢慢的点上烟没有说话，这让杨帆心里咯噔了一下。
“石市长想让我去市文物局当个局长。”
这就是明升实降了，看似从企业处级到政府处级要算是升迁了。但也得看是什么单位，文物局那样的清水衙门哪能比的上魏纺厂的风光。
“那您怎么说？”
“我摊牌了，我想着还是要打开心扉跟石市长交流了一次。跟他说了我和苏大明的矛盾，也说了我对魏纺厂的看法。上半年厂子效益发生大面积亏损，如果我们的厂子不尽快进行技改，甚至的转型，这样的亏损恐怕会是持续下去。”
“石市长怎么说？”
“他让我不要危言耸听，还说如果没有信心领导好魏纺厂，就到市里换个轻松一些的岗位。文物局如果不愿意去，可以提一提自己的想法。”
杨帆听着冷笑一声，说道：“在有些人的眼里，上千名干部职工的生计问题都比上他手中的一点政治利益。”
杨志远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这话竟然和下午时张爱国书记说的话一模一样。
“是啊，我当时也是气愤，没忍住就给他直接顶回去了，说了我没能力领导魏纺厂走出困境自会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来领导魏纺厂的话。”
杨帆叹了口气，其实如果老爸能和石市长谈谈条件，肯定能换取不错的条件和利益的。不过也对，让老爸拿魏纺厂的前途去交换个人利益，这不是他的为人。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把石浩得罪死了。
“下午也见到了张书记，我提出了停薪留职的想法，张书记倒是挽留了，不过态度并不怎么坚决。”
“那顾秘书长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只说再去摸一摸张书记的想法，走之前会尽力再帮我一把。”
事到如此，只能先撑一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书房里陷入了沉寂。
第十四章 魏纺厂换帅
周一的市政府季度经济工作会上，石浩市长点评了全市纺织行业的发展情况。点名批评了魏纺厂人浮于事，不思进取，导致上半年出现大面积亏损，魏纺厂主要领导要对此负主要责任。
市政府的会议简报下午一上班就下发到了魏纺厂，这对杨志远的威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厂子里刚刚因为纪律整顿开始向好的生产秩序又发生了动摇，一股杨志远要干不久了的流言迅速的在厂里职工间流传。
最近林秀娥的日子过得颇为不顺心，本来儿子高考要报华清让她美上了天，一门心思就想着等儿子的华清大学录取通知书到家后，要好好大摆一顿酒席。
可是紧接着老公不断的被人打击诬告，今天居然都上升到魏市市长了，这让她心中十分的担忧。可是老杨家的规矩是的妇人不干政，工作上的事情老公宁愿和儿子嘀嘀咕咕，也不会和她多聊。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出不了什么主意，可是就是总这样的担心着，一天到晚心慌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今天下班回家，家里又没有人，男人下班不回家，儿子也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搞的她连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枯坐了半个多小时，结果发现老公和儿子居然一起说说笑笑的回来了，似乎下午的通报批评和他家老杨一点关系没有似的。
杨帆眼尖，一眼看到老妈坐在沙发上衣服都没脱，就知道她在担心。于是立即提议道：“妈，今天咱们去下馆子吧！”
“下什么馆子啊，没胃口！”
“嘿嘿，走吧妈妈，别担心了，啥事没有。”杨帆使出插科打诨神功，再次成功的攻破了老妈的防御。
下午的时候，杨志远正式的向组织提出辞去魏纺厂厂长之职，并提出想要承包市罐头厂。
杨志远的反应大出石浩的意料，他从来就没有认真考虑过杨志远跟他所谈的魏纺厂困境。他认为这只是杨志远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是在养寇自重。把魏纺厂说的跟龙潭虎穴似的，说不好亏损也是他刻意制造的，以为这样就能让竞争者知难而退？
笑话！
杨志远的动作这么快，让石浩完全来不及反应，张爱国就直接插手了。干部问题向来是书记的职权，杨志远推荐的三名候选人都是张爱国夹带里的爱将，根本就不给石浩机会。
餐桌上，杨帆调侃老妈说：“妈，你这个厂长夫人的位置保得住，就是得从魏纺厂换到罐头厂。”
魏纺厂的这次换帅可谓是疾风暴雨，周一杨志刚才提交辞呈和推荐意见，周四组织考察程序已经全部走完，新厂长周五就正式到岗。
周五上午，欢迎新厂长的职工大会上，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副部长充分的肯定了杨志远同志在担任魏纺厂厂长六年期间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并相信蒋黄河同志担任新厂长后，定然能够带领魏纺厂的干部职工走向下一个辉煌。
杨帆带着刘全和顾晓彤坐在大礼堂的后排听报告，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撇嘴冷笑。石浩周一才下发通知批评杨志远同志人浮于事不思进取，市委组织部周五就在职工大会上充分肯定杨志远同志过去六年的工作成绩，给出杰出的考语。
真是打脸打的啪啪响啊！
撕裂成这个样子，这魏市的官是真难当，看来承包这个罐头厂，也只能是权宜之计。如果政治环境不好，你还能指望营商环境会有多好？只怕打压用不了多久就会接踵而至。
自己也必须要留一手才行！
周一，杨志远在市政府签署了罐头厂承包合同，石浩没有出席，甚至只派了个市政府副秘书长参加仪式。
承包协议算是中规中矩，主要的内容就三条：
一、杨志远承包罐头厂，每年承诺上交承包费用三万元人民币，企业自负盈亏，承包期限为十年。
二、承包期间杨志远负担罐头厂设备维修和保养费用，设备损坏要按照折旧照价赔偿，不得倒卖罐头厂的现有设备和场地。
三、承包期间杨志远负担罐头厂现有141名在职职工的工资及保险费用，并承担65名退休职工的退休工资，无故不得解雇职工。
在这个年代，解雇职工是件很大的事情，不许无故解雇职工是应有之意，但是退休职工的工资也甩锅给承包企业方，这就显得很过分了。
张爱国书记倒是明确表了态，希望杨志远同志能够在魏市市场经济建立的探索中，为国有企业改革趟出一条新路来。
市工商银行在之后，专门为市罐头厂放了一笔200万的款子，专款专用用于市罐头厂的技改和复产。
杨志刚承包市罐头厂的举动在魏市的经济发展历程上，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由个人承包一家破产倒闭的国有企业。如果不是乘着南巡讲话的东风，在保守的三晋，这是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难倒私人也能驾凌到公家之上了？
所有人都在说杨志远是个人英雄主义膨胀过头了，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而杨志远承包罐头厂的第一站，就是带着杨帆拜访了老厂长黄自强的家。
黄自强家里是一间平房，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一间卧室，厨房和厕所都在院子里面。房屋不大，也就六七十平米，里面住着黄自强老两口和黄自强的儿子儿媳小两口。
杨帆一走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黄自强说话的时候不时的伴随着咳嗽，中气颇有些不足。
“杨厂长，我想不通啊。国家的厂子怎么能够承包给私人经营呢？那这厂子赚了钱，是算国家的还是算你个人的？如果是算你的，那这不就是剥削么？工人们辛苦工作，所得的利润大部分归你个人，这还是社会主义么？”
“老黄厂长，是不是社会主义，中央的文件早有了定论，已经明确肯定了非公有制经济是我国公有制经济的有利补充，南巡讲话更是明确提出要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什么是市场经济啊？就是以后企业发展好坏是由市场说了算，而不是上面的各种婆婆说了算。
至于您说的剥削的问题，我是这么来看的。现在的罐头厂事实上已经算是倒闭了，我们的工人在做什么？他们的生活怎么办？收入从哪里来？
如果厂子能复产，工人们的生活能好起来，那不是很好么？难道是不是被剥削了讨论比能不能养家糊口过日子更重要？国家发展到今天，从拨乱反正到改革开放，难道我们还要抱着宁要社会主义一根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一棵苗的观念僵化死守么？就这样看着家人穷困潦倒，看着孩子上不起学，看着老人吃不起药么？
我杨志刚不是圣人，但我也有为国企改革试试水，也有摸着石头过河的勇气。抛开所有制的问题，我也想带着工人兄弟们致富奔小康。这就是我的初心，受党教育多年，这一点的觉悟和党性我还是有的。”
黄自强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确是想不通，但是杨志刚说的话他听进去了，说的很诚恳。他也知道杨志刚今天拜访的来意，他其实是不想出山的，可是看看儿子儿媳二十好几了也没个正经工作，连孩子都不想要，他犹豫了。
第十五章 复工复产
最终还是杨志远那句也想带着工人兄弟们致富奔小康还是击穿了老厂子的内心。这正是他看着罐头厂亏损倒闭无力回天后最为痛心的事情。
时代的潮流滚滚而来，又怎么是一个魏市罐头厂所能阻挡的？顺流而下便鹏程万里，逆流而击则粉身碎骨，中国的改革开放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最强的潮流！
1992年8月1日，由魏市罐头厂改名而来的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正式揭牌开业，市委秘书长顾长青出席了揭牌剪彩仪式。这也是他在魏市出席的最后一次活动了，明天他将赶往泉市走马上任。
大红的爆竹预示着红火的日子，罐头厂的职工能来的都来了，目前到岗131人，有几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来不了，厂子也给他们保留着复岗的权力。
不过新人新气象，不论职工过去在罐头厂是担任的什么职位，一律重新选拔上岗，各个岗位能选上的立即成为正式工，工资上调两个档。如果特别出色被任命为工段长或者小组长的，还有特别津贴可以拿。总的来说就一个原则，多劳多得，能者上庸者下。
未能通过选拔的厂子里也给了临时工的职位，安排一些清洗搬运的工作，工资自然就要低不少。不过厂子开设夜校培训，想要学习提高的工人都可以努力上进，以后每一个季度会开展一次技术工艺大比武。只要达到要求，就能晋升正式工岗位。
这一套工人管理体系是杨帆设计的，还有些粗糙，但要的就是简单粗暴，用工资差距直接刺激工人的积极性。他现在要是拿出什么RB的5S管理体系或者GE的六西格玛管理体系那纯粹是扯淡。就算法子很先进，奈何工人素质达不到。
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工人不接受。尤其是有几个没有考核通过的，直接就开始煽动着其它没通过考核的工人闹事，声称如果不能一视同仁，就去市政府告状。
杨帆对一旁的安保队队长说：“看你的咯，他们在外面怎么折腾我不管，不要让这几个人再出现在厂子里。一颗老鼠屎会坏掉一锅汤，一个厂子的风气就是被这样的人给搞坏的。他们要砸大家的饭碗，那就让他们没饭吃好了。”
安保队长不是别人，正是黄自强老厂子的儿子黄鹤。手里有着工商银行200万的贷款，杨帆又怎么会被一纸承包协议真正束缚住手脚？有的是办法处理这样的事情。否则赚钱的机会多得很，非要在这一个地方死磕么？
老黄厂长的威信果然管用，黄鹤一出马工人们立即该干嘛干嘛去了。大家又不傻，闹事的这几个是什么货色大家心知肚明。尤其是一年多没有工作，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现在能有钱赚，谁会跟着他们瞎胡闹？
一共五个人，统统被赶出了厂子，黄鹤是拿着棍子赶人的，杨帆看的很满意，觉得这个小子值得培养一番。
鹏程食品厂刚开工，头两个礼拜除了工人培训就是调试设备，由于工艺还没有最后确定，所以灌装口径还没能最后确定。
为这个口径杨帆和他老爸争执了一个晚上。
从经济的角度来将，杨志远倾向于用40mm口径的小型罐头瓶封装。但杨帆坚决反对，无论是后世的经验，还是从包装的精美角度来说，都是更小口径的药剂瓶更为合理。
但是要缩小口径，一是要采购新的封装设备，二是订购配套的玻璃瓶成本起码是成倍增长。
最终还是杨帆说服了杨志远，理由还是市场。杨帆算了一笔账，同样是1000ml的剂量，如果用40mm口径的罐头瓶，大概也就是一瓶半，而用16mm口径的药剂瓶确可以封装8瓶。
如果同样的剂量装在8个小瓶中包装成一个扁平的长方盒，那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盒这样的补脑抗衰老口服液卖个六十块钱大家觉得值。
同样剂量的如果装两大瓶，不但喝着不方便，消费者心理上就会和罐头比，觉得一瓶罐头才四块钱，这玩意卖十块都会嫌贵。
好吧，对于市场杨志远还真没有杨帆有把握，所以他认同了儿子的提议。好在小口径的封装机龙城就有的卖，如果购买一些配套零件和夹具的话，现有的封装机改造一下也能胜任。虽然要多花不少钱，但是实现难度并不大。
于是，第二天父子二人早早出门，坐上去龙城的大巴。杨志远去联系定购封装设备，以及需要补充的萃取设备。杨帆则去找丁华。
早在两周前，丁华就成功的用85度到87度热水成果完成了致涩元素的完美萃取，几乎对核桃仁的有效营养没有什么损失。仅这一项就能让原材料的利用率提高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
杨帆之所以让他继续留在省城，是让他盯着公司注册的事情。两周前他来省城，除了最后确定核桃乳口服液的口感和配方外，还去迎泽区工商所申请注册一家个人独资企业，名叫启航商贸资产管理有限公司。
这两周丁华留在龙城就是在给杨帆跑这个事，多方打点之下，营业执照总是是办下来了，丁华的攻关费用都花了小一千。
这可是个万元户就能让人羡慕为有钱人的年代，老爸把家里所有的余钱都交给自己运作，也还不够一万块钱。
取到营业执照，杨帆第一时间就是把整理好的核桃乳的配方和生产工艺进行专利注册。为此，杨帆承诺了丁华两万元的相关专利购买费的。
丁华本是说啥都不肯要的，这个年代的人习惯作出成绩归集体，丁华认为自己拿了杨帆的工资，做出来的成果就应该归杨帆，何况其中还有杨帆的智慧。
但杨帆把总设计师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语录都搬出来了，丁华也只好应下了这笔巨额的奖金。只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在丁华的心中回荡着，让他干劲十足。
花了两千元专利注册费用，一上午的时间就办了这两件事。随便吃了口饭，下午杨帆又跑到了商标局，去注册了十多个和核桃相关的保健品商标。
先是从一个核桃、两个核桃、三个核桃一直注册到十个核桃！开公司早的好处就是商标名字随便起，都不带重名的。另外，他还把脑黄金、脑白金、安神补脑口服液、核仁宝等能想到的好商标都注册了一遍，哪怕只注册了食品和保健品这两个门类，都花掉了五千多元。
看的旁边的丁华直撮牙花子，觉得杨帆就是来败家的，想到个什么名字就注册个商标，要是大家都这么干，商标局不得富的流油了。
拿到了一叠的受理书，杨帆心满意足的笑了。商标这种东西，自己用一个就好，注册其它那些大多都是为了防止同行模仿。自用的第一个商标他早就想好了，就用七个核桃，幸运7，他喜欢这个数字。
希望这个数字能给自己带来开门红！
第十六章 省高考状元
8月骄阳似火，比气温更加火热的是今年高中毕业班学子们的心。今年高考成绩将在中午12点正式公布查询！
林秀娥不到11点就早早赶回家，坐在电话机前面等着成绩公布时间。
杨帆无奈的看着自己老妈一脸的心神不宁。不过说真的，虽然是明知道自己的成绩，可在这一时刻即将来临的时候，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些忐忑的感觉，一会在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吧？一会又想万一蝴蝶翅膀把自己的高分扇没了可怎么办？
杨志远在即将12点钟的时候也赶回家了，这几天订购的设备陆续安装到位，整个生产线已经快要调试好了。为此，他和杨帆几乎没日没夜的守在工厂里，与丁华一起商量着生产工艺的各个环节。
令人喜悦的是罐头厂的原有工人们虽然年龄偏大一点，但是对食品厂加工流水线上的工作很熟练，基本一周的培训就能胜任新的岗位，大大缩短了恢复生产的时间。
而随着订购的瓶子和包装材料逐步到位，由杨帆设计包装并且命名的第一款产品，七个核桃补脑提神口服液正式进入试生产阶段了。
家里的座钟叮当的响了起来，老妈飞快的拿起电话，拨通高考查分声讯台的电话。提示音过后，输入了自己儿子的准考证号，然后机械的女中音从中开始报分。
“杨帆数学149，语文131，英语132，理综合246，总分658分。”
不等杨帆记完，杨志远已经激动的站起来！这个臭小子居然考了这么高的分，比他自己估的分还要高出8分！
“哈哈！我儿子要上华清了！我儿子要上华清了！”
杨妈已经是喜极而泣，抱着儿子就是一顿哭。
杨爸抢过了电话，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小叔，“志恒，小帆的成绩出来了，对，考的不错658分，是是，他报的华清，你赶紧跟爸妈说一声，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杨志恒没有结婚，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宅一起生活，好在现在乡镇都通了电话，通信比过去快捷了很多倍。
紧接着就是老妈家的亲戚，老爸的好友如顾长青，都一一打电话通知。
此刻是杨家的高光时刻，杨帆只是静静的沉浸在这种喜悦的环境中，他十分的满足看着听着，因为父母的高兴而高兴。
午餐下馆子，今天杨爸高兴，直接去了魏城大酒店。不但点了一桌子大餐，还和儿子喝上了白的。这一刻父亲容光焕发的神情，和前世那个意志消沉的样子截然相反，这是杨帆重生至今，最大的喜悦。
高考揭榜日，几家欢喜几家愁。
刘全家里正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低压气旋从中午一直盘踞到了下午时分。刘全的成绩也如前世一样只达到了专科线，距离本科线差了20分。
刘全的老爸暂时还没动手打他，只是低着头抽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刘全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的四周的氛围。他知道，这顿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是他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杨帆和顾晓彤都要去京城读大学了，自己难倒还要窝在高中班里再复读一年么？
京城那么远，半年都见不着面，怎么办啊？他忽然悔恨起自己来，悔恨书读的为什么怎么差，为什么平日里不努力。
泉市常委院顾家，顾晓彤轻咬着牙齿听爸爸说，杨帆他爸打来电话，杨帆658，能上华清。
这个家伙终究是说道做到了，她报考的是北师大哲学系，并不是她多么喜欢哲学，而是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线要低一些。
顾晓彤有些气馁的想着，终究还是追不上那个家伙啊！顾晓彤很要强，但此刻是真的不服不行，杨帆这个分数怕是要逆天啊。
还真不幸被顾晓彤言中了，魏城一中的校长吕琦安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神情激动的接着电话。
“杨帆确认是今年我省的理科状元么？确定啊！太好了，谢谢谢谢！哪里哪里，都是咱市教委领导有方，明年我们再接再厉！”
挂了市招办的电话，吕琦安的电话直接打给了政教主任徐国平，安排部署了一系列的宣传措施，务必要让这个全省理科状元的这个光环，把魏城一中举到聚光灯下好好照一照！
下午两点，杨家三口刚刚酒饱饭足的从魏城大酒店出来，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宣传热浪正朝着他们汹涌而来。
刚走进魏纺厂家属院，杨帆就看到了他家楼光采访车就停了三辆，一辆市日报社的，一辆市电视台的，还有一辆居然是省电视台的采访车。
冯毓秀远远看到了杨帆，激动的喊了一声：“杨帆！”
杨帆就看到大大小小扛着摄像机的，拿着话筒的，还有举着录音机的，乌泱泱的一群人就冲他们跑了过来，吓得杨妈差点没有站稳脚步摔一跤。
“杨帆同学，恭喜你成为今年的全省理科高考状元，请问你有什么感想要说么？”
“杨帆同学，作为今年全省理科状元，给你的学弟学妹们谈谈你的学习方法吧。”
“杨爸杨妈，请你们接受一下采访吧，谈谈杨帆同学的高中学习和生活。相信有很多人都想要了解一下你们的儿子。”
整整一个下午，采访都没有间断，省电视台的摄像机甚至记录了杨帆学习生活的很多场景。杨帆心里一直吐槽，怎么就把街机房给忽略掉了呢？
杨帆把学校作为主采访场地的提议让冯毓秀和徐国平都是倍感欣慰，这下子魏城一中要在全省闻名了！
当天晚上的晚间新闻，省台就播放了魏城一中杨帆同学获的全省高考理科状元的新闻，并在随后的三晋访谈栏目详细播出了杨帆的专访。
魏城一中火了！
杨帆火了！
甚至连魏纺厂都沾了光，这个月的产品销量明显提升了一节，这让蒋黄河有点哭笑不得，还特意致电杨志远表示了感谢。
当然这是后话。
晚上一家人坐在电视机的旁边，看完了三晋访谈的节目，杨妈激动的不停的重复着我儿子最帅！我儿子最棒！杨爸的眼眶中也是饱含着泪水。
我家生了个麒麟儿啊！
第十七章 经销商大会（一）
这个夏天的三晋大地，注定要有一个少年要横空出世，火遍南北西东。
那就是杨帆！
三晋访谈的的节目播出不到一周，一则保健品的广告登上了三晋省台的黄金时段。今年的理科高考状元分享成功的秘密，直白的话语，重复的洗脑，让每一个看过这个广告的家长，都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商标，七个核桃！
“营养健脑就喝七个核桃！”
“增强记忆力就喝七个核桃！”
“想要学习好，七个核桃少不了！”
“高考状元亲情推荐，助力学习就用七个核桃！”
不同的场景同样的推荐，分成四个小剧情的七个核桃补脑提神口服液穿插在新闻联播前和八点档到黄金剧场前后的广告时段滚动播出。杨帆带着全省高考状元的光环亲自来打广告，一把就抓住了望子成龙的那些狼爸虎妈们的心。
广告热播的当天，七个核桃的全省经销商大会也在省报上开始打广告宣传，相约五天后在魏市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召开七个核桃省内经销代理洽谈。
这几天，杨志远一直在担心经销商大会出现无人问津门可罗雀的场景。以他的经验，经销商那得是需要销售科的团队一家一家去跑出去喝回来的。而杨帆告诉他，经销商能够自己找上门来，销售渠道的建立是那么容易的么？
这直接打破了杨志远一贯的认知，让他既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美事，却又感到新奇和渴望，忍不住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就是市场的魅力！
杨帆心中对这件事是胸有成竹，在保健品市场火热的大前提下，当下的市场尚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饥渴阶段。在这个年代号称渠道为王，谁能掌握一条进货销货的渠道，谁就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赚的盆满钵满。
杨帆甚至把饥饿营销的简化版都提前搬了出来，通过先打广告预热市场。当那些想要给孩子买一盒七个核桃提神补脑口服液的家长，转遍了百货大楼和各个供销社都找不到货时，七个核桃就会被人为的被炒成紧俏货。
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大概是不会屈尊降贵主动前来的，不过那些活跃在经济活动中的中间商、渠道商定然会如闻到了腥味的猫，急不可耐的过来一探究竟，如果有利可图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次良机。
事实证明，即便是在这个年代，有经商头脑的人依然很多很多。今天才是经销商大会召开的日子，截至昨天先赶过来一探究竟的商家已经有了十五家，五家省城过来的，还有其它县市过来的十家，以邻近的泉市和欣市过来的较多。
魏市这个七个核桃的大本营，反倒是犹如看客稳如老狗，没有一家商场企业表示兴趣。杨帆知道，这种遇到商机却没有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反常现象，背后怕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压制。
对此杨帆不屑一顾，想要打破这种沉默简直不要太简单，杨帆只需要在市中心开一家专卖店，就是一剑封喉的绝杀。那种以为控制着百货大楼和供销系统就能控制商品流通的过时想法，现实会狠狠的把脸打到肿。
早到的商家无论他们规模大小，杨帆都把他们牢记下来。杨志远同志热情的招待他们晚宴，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天天两斤白酒，硬是没有露一丝代理经销方案的口风，一切的等待就是为了今天。
早上八点四十，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里，杨帆安排的二十名安保队员全部穿着新制的统一安保制服，分布在经销商大会的各个关键点位上，这是维持现场秩序的需要，也是牌面儿。
他还特意挑选出来的一些年轻工人，也临时的客串着引导员和服务员，做大会会务工作。甚至在大会场地边上的仓库中，还安排了茶点台、酒水架和休息区。
这些精心的安排让这间外表老旧的食品厂显示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内在气质，那是严谨和高端的大厂气质。简陋和高端如此不和谐的捏合在一起，却显得很接地气儿。
这些最先下海的商家个体，没几个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人，他们抱着一腔勤劳致富的渴望，有的是冒险精神拼搏精神，敢闯敢试，硬生生的蹚出一条民营经济的发展致富路。
食品厂破旧的厂房这正这个时候的常态，而精神饱满的工人却让他们看得羡慕。甚至有人都在想，如果自己能在这样一家厂子里做工，那还折腾个什么劲，这风吹日晒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苦啊。
杨帆目测今天到厂的客商人数超过了百人，这可是让杨志远兴奋的直跳脚。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主会场是设在厂子的大操场上的，杨帆其实是想在仓库里面举办的，却被杨爸一口否决了。在杨爸看来，这种露天操场大喇叭的集会，才能配得上经销商大会这样的大场面。
杨帆哭笑不得，时代啊！时代！
大操场的入口处摆放了一排长桌，有五名长相出众的女工在这里负责签到以及发放纪念品。杨帆给每一位来参会的客人都准备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里面放着一支圆珠笔，一本软皮小本子，还有一盒八支装的精装七个核桃提神补脑口服液。
这是不同于市场十支装实惠版口服液的精装礼品版，盒子非常的精美繁复，口服液少了两支，却多了一个带着七个核桃logo的精美小瓷杯。售价比实惠装的还要贵30块钱，一盒定价98元人民币。这也是杨帆想出来的鬼点子，送礼嘛，有时候但求最贵不求最好。
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在大操场上搭了一个临时的台子，台子上竖着12块黑板，黑板上用粉笔分别写着三晋的12个地市级行政区。每个地市级行政区的黑板上，又按照行政区划，写着县级行政区域的名字。市级和县级都用数字做了不同的编号。
台子左侧摆放了一个讲话桌，桌上摆着一个话筒，连通着厂子里的大喇叭。台下整齐的摆放了十排的折叠椅，一共150个座位，让大操场都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九点整大门准时打开，早已等候在外的人群迅速涌入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看着这些人急切的表情，杨帆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稳了！
第十八章 经销商大会（二）
今天的大会由杨帆主持，杨志远给各位经销商做了简短的欢迎词后，大会便进入主题环节。
杨帆的声音在声音有点变形的大喇叭中传出，响遍全场。
“各位老板，保健品市场的前景杨厂长已经给大家做了充分的展望。各位都是站在市场前沿的人，咱们直接说点干货，我说的不一定都对，有疑问的地方后面会有提问和交流环节。”
“大家最关注的问题一定是七个核桃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这里我给大家算一笔账。我们厂的七个核桃分为礼品装和标准装两种，礼品装就是各位手上的这种八支装带精美瓷杯的，标准装则是十支装不带瓷杯。两种包装所对应的市场定位是不相同的。礼品装的侧重方向延缓衰老，健脑乌发，面向全年龄段客户，已孝敬长辈为最大卖点。标准装则侧重补脑提神增强记忆力，面向广大学生，尤其是中高考学生，我杨帆就是卖点。”
哗！台下顿时一片嘈杂，杨帆这个B装的有点炸裂，人群里很快就有人传开了：“我就说今天的主持人看着眼熟，原来是杨帆啊！”
“杨帆是谁？”
“杨帆都不知道啊！今年的高考理科状元，考上华清经济系，在省台三晋访谈里给学生们普及高效学习方法的高材生。我儿子老崇拜他了！”
“可不是，我女儿也听他介绍的学习方法了，学着用了一礼拜简直是夸上了天。简直言必称杨帆。我女儿今年高一，不行我得想办法和杨小哥认识一下，要是他能再指点一下我闺女学习方法，说不定我闺女也能考华清。”
“你就吹吧，华清有那么好考就不会每年只有那么一鳞半爪的了。不过你这一说我想起了，七个核桃的广告可是高考状元推荐使用呢，怪不得看着主持人这么眼熟！”
“可不是，人家就是状元杨帆嘛！自己给自家产品做广告，牛掰！”
“说不定这杨家的秘方真的有效呢，这不人家儿子一考上，杨家就把这方子拿出来了。”
“不知道这秘方卖不卖？”
“你想屁吃呢，有了下金蛋的鸡慢慢赚钱不好么，谁家会傻到把鸡给卖了？”
眼见台下有些嘈杂，杨帆轻咳了一声，提示了一下现场秩序。大喇叭里炸开的爆破音还真的厉害管用，杨帆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那么市场有卖点，宣传有力度的情况下，销售就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卖多少的问题。各位老板关心的便是利润有多少，就包含在这个卖多少里面。
请大家看我旁边的黑板，6个地级市，6个地区，包含县级行政区共118个，都在这里了。今天汇聚在此的各位都有资格成为七个核桃的经销商，至于是否要拿到代理合同，能不能拿到代理合同，请大家仔细听。
我们七个核桃是咱们晋省企业，自然要照顾自己的的相亲，所以在三晋的第一次招代理商我们将采取市县两级细分体系，十二个市级代理是优先于县级代理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能够拿到市级代理，那么这个市所辖县的供货渠道都由市级代理商提供，商品折扣促销也有市级代理商决定。按照经济发展程度，我们将市分为三个等级，最高的三级市如龙城，需缴纳代理保证金500万元，二级和一级市代理保证金分别为300元和150万。保证金不能作为货款，它是确保代理商不违规操作而设的，如果代理期未发生违规行为，保证金会在合同结束时退还经销商。”
听到高额保证金能退，台下刚刚升起的不满情绪压制了下来，这正是杨帆要达到的目的，先给一个看似能接受的高门槛，还是不能反对的那种，无形之中就会提高众人心里的价目。
“那么，能够接受保证金的老板，就可以尝试代理，今年是第一年，各位代理也是需要花时间和经费去铺开市场，所以杨厂长决定在我们六折出厂价的基础上再给各位让十个百分点的激励折扣，首年市级经销商的实际提货价将为商品市场指导价的五折。”
“喔！杨老板大气啊！”一众经销商都沸腾了，这是什么情况？五成毛利空间，卖掉一盒标准装就有34元的毛利润，如果是礼品装，一盒毛利达到49元，这利润能让人疯狂，太有想象力了！
“市级经销商自然是有比较高的门槛的，除了保证金以外，还有三点要求：
一是季度销售额要达到保证金的一点二倍，如果连续两个季度达不到销售额，总厂将会取消市级经销商资格，保证金退还；
二是绝对不得跨地区串货，我们出货将会按照供货地编制不同的产品编号，如果出现串货情况，发现一次，扣除百分之二十的保证金。如果保证金扣完，市级经销商资格自动终止；
三是各级经销商都不得擅自改变市场指导价，市级经销商有权利和义务监管所代理辖区内的市场价情况，如果发现有擅自提高或降低商品市场价的，必须立即整改。整改不得力总部也将取消市级代理资格，所造成的损失由保证金中扣除，以保证金上限封顶。”
“鉴于市级代理门槛较高，如果有市级地区无人代理，我们可以接受县级代理权作为临时补充，保证金条件按照人口占比按档次分配，不过提货价是七五折，要比市级高，铺开市场的特别提成也只有五个点，也就是县级代理实际提货价为市场指导价的七折。保证金的要求和市级一致。”
有一个汉子忍不住问道：“杨状元，那如果有多人竞争一个代理权怎么办？”
杨帆笑道：“这位大哥叫我小杨就行，原则上我们不希望太过激烈的内部竞争，所以这次招商不会用什么竞标的法子去提高各位老板的成本。如果遇到都对准了同一地市的情况，我希望大家能够先自己商量一下，比如自行划分区域，或者联合在一起投资拿代理权，也可以分担风险。如果实在僵持不下，咱们在具体谈。”
有了第一个提问的，很多人都坐不住了，又一个中年男子提问：“我们临近几个县的人可不可以联合一起申请市级代理？”
杨帆笑了，这本就是他预留下后门，于是爽快的答应道：“只要你们私下订好协议，组成联合企业和我们签约就行。至于你们私下怎么商讨划分，总厂这边不会干预大家的。”
场子里当下就开始相互交头接耳换座位，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第十九章 经销商大会（三）
场地里嘈杂声大起来，因为这个问题是他们事先没想到的。他们原本以为会是竞价，提货价高者得代理，所以都在忐忑之中摩拳擦掌。只是杨帆考虑到竞价的话，虽然没竞争上的商家不会怨言，但是经销商利润空间变小势必影响他们开拓市场的积极性，最终影响的还是七个核桃的销量。
所以杨帆采用了这种有温度的协商方式，这虽然让大家意外，却也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七个核桃的诚意。
杨帆见现场的声音小下来了，便继续说道：“接下来要给大家再次强调一下的是，七个核桃提神补脑口服液是我公司通过了国家专利局专利登记的产品，是经过了严格的测试试验，在省中医药研究所得到官方认定的合格产品。七个核桃这个商标也是进行了商标注册登记的。所以各位代理商如果发现有假冒伪劣商品，请通报总公司，总公司不但会负责出面维权，还会对咱们的良心代理商有所表示。”
“各位老板，我厂在场地东边的库房那里我们给大家准备了茶水间和洽谈合作区，各位老板希望休息一下的，可以过去喝杯茶，希望参观一下我们厂的也可以跟着工作人员走一圈，咱们中场休息四十分钟后正式洽谈合作意向。”
很多人立即就坐不住了，几个人一堆的凑在一起，相互打听着别人的意向，寻找着可能的合作者。
其中更是不乏有人拿着一些条子来到杨帆和杨志远的面前要求合作，甚至要求多一些折扣。对于这一点，杨帆是早有准备的，原本他以为会是魏市的商人多行此道，毕竟食品厂是在魏市的地面上，在不损害自身的利益下，该给面子的还是要给的。
哪知魏市的商人一个都没有来参加大会，这让杨帆父子的感觉都很不好。
好在绝大部分商人都是很知道分寸的，经商讲究和气生财，以势压人能得逞一次，却会断了财路。所以在茶歇的四十分钟里，有七个商户明确了意向，市级代理权基本被定了下来，都是很有实力的商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签约了。
不过意外还是不期而遇，而这个人杨帆还恰巧认识，正是省供销社的聂华强。
聂华强走马观花的看了看这家陈旧的食品厂，厂房陈旧，设备倒是保养的不错，可依然掩饰不住六十年代设备的老迈感。看的聂华强一路撇嘴，广告打得响亮也掩盖不住着浓浓的黄土气！
回到茶歇间，聂华强找到了杨志远，从公文包里递给了杨志远一张带着省供销社红头的信纸，信纸上写着：兹派遣省供销社采购处聂华强同志，于贵公司洽谈七个核桃提神补脑口服液产品进入全省供销系统销售事宜。请贵单位予以接待。落款盖着省供销社的红章。
说实话，看到省供销社伸出来的橄榄枝，杨志远的心脏还是不争气的急跳了好几拍，可是这位聂华强提出来的要求，却让老杨同志感到很不愉快。
正好杨帆凑了过来，不等杨志远介绍，聂华强就趾高气昂的对杨帆说：“嗨，状元郎咱们见过是吧，记得那天你和那个丁华是在一起的。丁华这个人嘛，真是太没有男人风度了，这样的人人品一定是有问题的。所以贵厂如果想和我们省供销社达成协议，我是不希望看到有这样一个人夹在大家中间，这会很影响合作的心情，你说对吧！”
杨帆不屑的笑了笑，连供销社提出的条件都没问就对老杨同志说道：“爸，这么多人的大会让我来主持，你真难为死我了，晚上你得给我买冰棍儿啊，起码二十根，不然我就告我妈你虐待童工！”
说完杨帆蹦蹦跳跳的走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聂华强，和思索玩味的杨志远。
杨志远抱歉的笑道：“聂干部，抱歉啊！小孩子家不懂事，可是让您见笑了。赔罪赔罪。”嘴上说的很客气，可合作的事情却也再只字不提。
四十分钟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场中的众人惊奇的发现，原以为这个环节应该是杨厂长和大家交流签约了，可台子上站上去的还是咱们的杨帆杨状元。
有人就乐了，喊道：“状元郎，签约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厂还是你出面？”
杨帆毫不怯场道：“这位大哥，你看看这一台子的黑板，等下少不了写写画画，我们家老杨同志眼花手抖怕写错，就把我给派上来了。各位老板海涵啊！”
说完还拱手做了个四海揖，当然在场的一帮中年大叔大婶们开始羡慕起老杨同志了，你看看人家这儿子生的，能文能武啊。文能考中状元郎，武能招标会群雄，能文能武忒是了得！
杨志远看着儿子的表演欣慰至于也是哭笑不得，还眼花手抖，今晚回去老子就让你看看是不是眼花手抖。
现场的气氛倒是被杨帆的几句话烘托的热闹起来，这样挺好，放松心情了才好出价嘛。
“在刚才的茶歇时间，有不少老板已经表示的自己的明确意向。我呢讨个巧，就不按顺序来了，先说有把握的，免得上来就整黄一个，让老杨厂长面上无光。”
哈哈哈哈！
笑闹了一句后，杨帆神色一肃，改用正规的主持腔说道：“第一个地级市泉市，目前有泉市粮油批发市场一家提出意向，在座的老板如果没有别的有意向的，那就是泉市粮油批发市场了。”
站在主席台上，杨帆明显能看到有几个人的表情是在挣扎的，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不知道是保证金和销售额的要求对他们来说太高，还是有别的原因。
大约等了十来秒钟，见无人举手，杨帆便在泉市的那面黑板上写下了泉市粮油批发市场。
有了打响的开门第一炮，杨帆也似乎自信了许多，连续将除了省会龙城外，其他六个有明确意向企业的市敲定下来。没有火热的竞标，没有激动的煽情，大家似乎都很理智。可杨帆知道，在市场经济还没有大行其道的今天，能够顺利的完成第一届经销商大会，就是最大的成功。
这六个地市中，离市还是有一番竞争来着，甚至有一家商家提出愿意增加半成的提货价。杨帆没有同意，而是现场耐心的疏导了一番后，两家企业达成了对半均分的协议，共同代理下离市市场。保证金一家一半，货物分配也是一家一半。
杨志远满意的感叹着，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这样的场面他尽然也能够驾驭的轻车熟路，真是我家麒麟儿啊。
哈哈！
第二十章 经销商大会（四）
意向确定过半，杨帆决定把最重要的龙城拿出来了。龙城不是没有人有意向，而是意向太多了，完全定不下来。省城的影响力和购买力更本不是其他地市所能比拟的，所以龙城也是唯一一个保证金需要500万的城市。
龙城五个市辖区，一个县级市，三个县，户籍人口超过200万，再加上省会城市对于全省市场的辐射力，绝对是今天最大的一块蛋糕。光是表明有意向的厂商就有28家之多，还有两家是拿着省级部门的条子来的，一家是聂华强的省供销社，还有一家是省经贸委。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帆当机立断说道：“龙城的市场竞争有些激烈，不过我们厂第一次供销大会定的初衷还是不变，所以我就直接定了由三晋红星贸易公司代理省城市场，其他的27家厂商稍后我会给大家一些补偿。”
有了这样的安抚，现场平静了许多，这个时代的商人地位还不高，面对的官方天然就会退缩。三晋红星贸易公司在省城商业里还是很有名的，七个核桃把龙城代理给了他众人还是服气的。
但是还是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台下传了出来。
聂华强心里是憋着火的，刚才差点就被这小子的一脸学生样给骗了。就台上这个挥洒自如进退有据的家伙，哪里会是什么不懂世事的中学生！
“我们省供销社拥有全省最大的供销网络，不论是规模还是专业性，想必在场的都没法和我们比，我想问问小杨同志，你是对我们省供销社有成见么？”
这话问出，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在商业混如果要是得罪了供销系统，那可真是要人命啊，你工厂的原料采购，商品销售都会遇到大麻烦。
只有杨帆知道，就从去年上海华联超市出现在神州大地上开始，零售业将要遭遇的冲击和洗牌有多大。
可以说是直接把零售业从粗犷的商品流通1.0时代直接带进了2.0时代。营销体系会从渠道为王快速进化到深度分销，最终实现市场经济精细化运作。
无数超级卖场和终端门店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产品日益丰富，让消费者有了更多的选择。渠道力量将会急剧的萎缩，甚至用不了几年，连代理商体系都开始不灵光了。
只凭供销社一家就想要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捏死一家生产企业无异于白日做梦。
杨帆自然也不会直接怼他，而是很客气说道：“省供销社自然是我们极其渴望的营销渠道，如果聂领导能够同意我们的保证金制度和货款月度结算制度，我可以承诺给供销社渠道的货量不设上限。我们有多少货就优先给您多少。”
这下子聂华强被噎住了，保证金？还货款月结？开什么国际玩笑，多少厂子倒贴着钱想把货送到供销体系里来销售的，货款不压个半年那都是你庆幸的事。你特么的还跟我要保证金？你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供销社？
只是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有些规矩私底下可以说，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说出来是要犯众怒的，后果他聂华强担待不起啊。难不成人家厂子不想在你这里卖货你还要指责人家看不起你？
恼怒成羞的聂华强丢下了一句走着瞧，就气狠狠的离场了，连签到处送的礼品袋也丢在了地上。
杨帆直接忽视了他，开始了剩下五个地市代理权的洽谈。
不远的厂房中，丁华冰冷的眼神正盯着远去聂华强的背影。他的双拳握得紧紧的，杨帆为了他甚至不惜得罪省供销社，这份情义没得说，粉身以报。他相信杨帆对他说的，不久的将来，自己一定要让那对狗男女高攀不起！
这一天的经销商大会开的很成功，很受好评。所有确定意向的企业都在下午与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签署了代理供货协议。
那27家竞争龙城的省会企业，杨帆也承诺只要他们愿意开发省外市场，鹏程会给他准备一批特殊批号的七个核桃提神补脑口服液。这种特殊批号的口服液他们可以随意销往省外的任何城市，直到其他省出现代理。
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的代理供货协议不苛刻，除了会上要求的几点外，其他方面都是本着相互理解互惠互利的目标订的，所以各企业也很满意，纷纷同意三天内将保证金打到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的账上，回去马上就铺设销售渠道，最多一周就来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拉货。
晚上，杨志远厂长化身酒神，和一众经销商喝的称兄道弟，也是真能放得下身段。
杨帆看得出，老爸是有些落寞的，曾经的魏纺厂厂长，在酒桌上只要没有市领导，都是别人挨个敬酒的存在，如今为了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能够顺利走上正轨，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了。杨帆就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总有一天，我要让您一呼百应。
特大新闻：魏市罐头厂的经销商大会收了3500万的保证金！
这条劲爆的消息根本瞒不住魏市的头头脑脑，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市委市政府。即便是保证金是要归还的，但这也够惊世骇俗了。
上个月还要死不活的罐头厂，这杨志远刚承包了才一个来月就如枯木逢春一般焕发生机，这杨志远真的是一把企业经营的好手啊！
可惜了！
市罐头厂，不，现在叫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这边已经开始开动马力全力生产了，这一点是骗不了人的。
工人们甚至都安排了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有年轻力壮的工人甚至希望申请上两个班，穷苦了很多年，如今靠劳动就能挣到过去数倍的工资，怎么能让他们不热切。
工人们的热情不能打击，厂子也确实是需要补充人手。于是杨志远虽然没有同意工人增加工作时间的要求，却是答应所有正式工以家庭为单位，都给一个招工的推荐资格，可以推荐家里人来厂里上班。只要面试合格就能成为临时工，只要工艺技术达到要求就能成为正式工。
公开公平！
这条规矩一经宣布，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里直接就炸了！那些懒散不太愿意学习进步的家伙一个个后悔的肠子都快断了，在家人24小时的鞭笞下努力提高着技术水平，争取早日成为正式工，为家人再争取一个招工名额。
丁华带着几个技术能力出众的工人组成质检小组，每个批次的抽样质检都严格把关。发现问题环节，第一次是公开批评，第二次工资降档，再有第三次直接就去干临时工吧，生产线是不能上了。
只是一个星期，就把三个工人降成了临时工，惹得工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阎王。
丁华铁面无私不管这些，杨帆以朋友待他，他就要对得起这份情义。他知道这个厂子对杨家的重要性，他会用尽全力，保障工厂顺利生产。
在上下一心的努力和忙碌下，8月20日，所有经销商都拉到的足额的货物，一场市场的盛宴就要开席了。
杨帆看着大家脸上喜悦的笑容，内心充满豪情。
未来，就从这里启航！
第二十一章 刘全去首都
眼看着开学报到的时间就要临近了，林秀娥心里那个火啊，华清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上礼拜就寄到了，方方正正一张A4纸，印着紫色的校徽和华清大学的字样。林秀娥拿着那是爱不释手，就差没有找个相框把它装裱起来了。
可是自家的这爷俩呢？硬是忙得都没时间看上一眼。这别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华清，指不定要带着大红花游街呢，自家这位怎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天到晚不着家呢？
“喂！臭小子别跑！你给我站住！”
被抓住出门的杨帆不情不愿的站住了脚步，他要急着去和刘全谈一谈上学的事。
“干嘛呀，妈，我下午有急事！”
“我也有急事！”
“得！那您说。”
林秀娥气的一巴掌拍在杨帆后脑勺上，骂道：“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老娘的话听不得了是不是。”
呃，不妙！自己这是一不小心招惹了更年期妇女了？这可是要完犊子啊！
杨帆的脸瞬间变的恭顺无比，嬉笑卖萌，一副诚实可爱小郎君的嘴脸，都可以去演川剧了。林秀娥给逗笑了，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浑小子像了谁！
“你考上大学了，走以前咱家怎么都得招呼亲戚们都过来吃一席，这事我交代给你了啊，你去和你爸说，我就等结果。”
“知道了妈，就这周六吧，地点魏城大酒楼，定好包间我告诉你啊。”说完杨帆撒腿就跑了。
林秀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儿子是真的管不了了！
下午近黄昏，魏市一中的操场上，杨帆和刘全坐在主席台中间，面对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学楼，两人喝着啤酒，坐在夕阳下感怀青葱岁月。
“帆子，我爸让我复读，可我看着这座楼就想吐，在这里都呆了三年了，我实在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爸不同意你上大专？”
“不同意，他觉得上大专没出息，想让我复读一年。”
“那你想怎么办？”
刘全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想来这段日子他过的相当的煎熬。
见刘全没有说话，杨帆也沉默着没有再开口，只是陪着兄弟看落日的余晖，看没有国旗的旗杆，看没有学生的操场。
过了许久，刘全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其实，我，想，离，家，出，走！”
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咬的格外认真。
刘全盯着杨帆，他很害怕帆子也劝他复读，他是真的不想一个人留下来，他害怕他留下来了，就再也追不上兄弟了。
杨帆没有看他，眼睛微微的眯起，他想起了前世。那年刘全复读了一年，成绩多少还是长进了一点。最终考上三晋财大，也算是让老刘同志遂了心意。
只是这个家伙读书是真的不行，上了财大就放了羊，多次因为挂科太多被校方警告，甚至都被劝退过。靠读书出人头地不是刘全的菜，他这方面的天赋还比不上他情商的一个脚指头。
“全子，既然你不想复读，那跟我去首都吧。”
“啥？”刘全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啥个啥，去首都啊，去给老子当书童。”
“去你大爷的！谁要给你当书童啊！”
嘿嘿，杨帆畅快的笑了。
既然兄弟不想复读，那就带他出去闯一闯。一个丁华他都能许以富贵，自己兄弟的未来，自己有能力负责到底！
“你不是想离家出走么，那就跟我去首都吧，没事时跟我一起在华清园听听课，提升提升自己。等咱站稳了脚跟，就在首都开个公司做生意。”
一听这话刘全的眼睛亮了！这段时间他时不时的都能从老爸的嘴里听到杨家承包罐头厂的新闻。尤其是那天说罐头厂一家伙收了3500万保证金时，他忍不住就想到了那次杨帆带着自己去龙城找配方。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做保健品这个事从头到尾就是杨帆的主意。
这小子就是个妖孽。
不过在自己的人生的低谷时，有兄弟在身边陪着一起，这种感觉真好！
他也不再去想到了首都后要怎么办，既然杨帆说了一起去，那就一起去闯一闯，管它刀山还是火海。
这段日子他想过很多离家出走的方案，去龙城的，去魔都的，还有去羊城的，去鹏城的，这些他都想过。
但是想归想，终究是没有勇气去单独面对那未知的地域和未卜的前途。他也想过去首都，可是总觉得会在杨帆和顾晓彤面前没脸子，尤其是觉得自己的存在会丢光兄弟的脸。
他艰难的把自己最深的想法透露出来，忐忑的准备好了被杨帆痛骂一顿幼稚。他觉得那样的话，他大概就会打消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去当一名复读生。
可他没想到杨帆会要带他一起去首都，读华清！说实在的啊，如果是读华清的话，就算真的是去当书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哇！
刘全念头转的飞快，一旁的杨帆早已经是洞若观火。
“行啦，别多想了。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就把你的身份证拿好。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车票生活费都有我。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好好孝敬孝敬刘叔刘婶，其他的等去了华清，咱们再合计怎么办。”
“行，帆子。不！是小帆哥，那今后的人生就拜托你了！”刘全化身声优，听的杨帆差点吐了。
“滚蛋！没事别学顾晓彤，而且六年前她就不喊小帆哥了！”
“你在意了是不是！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毛球，我在意个鬼，她那个要强的性子我可受不了！当兄弟没得说，处对象是要炸。”
“嘿嘿，下次见着晓彤我就告诉她，说你和她在一起就要炸。”
“欠抽啊你！”
杨帆和刘全打闹的身影淹没在夕阳的光辉中，爽朗笑声再次回荡在熟悉的操场上，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杨帆心里倒是想着回去了是得给顾晓彤打个电话，自打她家搬去泉市，好长时间没有见着人了，还真有些想念。
第二十二章 家宴
转眼就到了周六，杨帆的升学家宴就安排在了魏城大酒店。杨志远订了一个大包房，同时摆放两张15人大桌的那种，非常的富丽堂皇。
这次只是家宴，就叫了父亲这边的亲戚坐一座，母亲这边的亲戚坐一桌。父亲家这边爷爷奶奶，大伯一家子都到了，还有小叔，再加自己一家三口一共只有十一个人。母亲那边人就多了，姥姥姥爷，两个舅舅家，两个姨姨家一共来了十七口人。
母亲家一家子人都是农村人，少有能来这样大酒店吃饭的经历，都显得很拘谨，舅舅和姨姨们见着杨帆就没口子的夸赞。
自己老妈是家中大姐，所以在姥爷家这边自己是孩子这一辈中的老大，下面的七个弟弟妹妹最大的也才上初三，最小才四岁的小不点，煞是可爱。
姥爷和姥姥也不知道华清什么的是多好，就听进去了一句话，自己的大外孙考了状元了！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姥爷从衣服兜里有些颤颤巍巍的掏出了二百块钱，硬是塞到了杨帆的手里。
父亲家这边算是城镇居民了，大伯还是当了多年的镇长，见识和谈吐都不是舅舅们所能比拟的。不过因为大表哥当年的荒唐事，让老杨家好几年都在镇上抬不起头来。
杨帆是挺看不起这位堂哥杨宏的，一个大男人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给搞大了，还死皮赖眼不认账。闹到了人家去派出所告他耍流氓，把他抓进去了，大伯这才疾驰火燎的来找自己老爸请求帮忙捞人。
可是这种事一但坐实了，怎么可能捞的出来？也就是没赶上严的时候，否则直接被拉去毙了都不是没可能的。
也就是那时候大伯家和自己家有了隔阂，大伯觉得自己弟弟是个领导，却爱惜羽毛不肯帮忙。实际上是真帮不上忙，杨志远是个一心做企业的，在公检法更是不可能有什么影响力。
后来杨宏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才免了牢狱之苦。只是娶回来的媳妇根本就是个不省油的灯，每天不但把他治的抬不起头来，连自己那个一贯撒泼蛮横的大伯母都被怼的寻死觅活的。正应了那句谚语：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
酒满菜齐，杨志远带着杨帆先给各位亲戚致辞感谢，然后就是逐一敬酒。
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堂哥堂嫂，这一路过来都还好的，可是到了大伯家这位叫杨婧的堂姐这儿，出了幺蛾子。
这位也是一泼辣的主儿，她妈的那点蛮狠无理的做派她学了个十足十。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家，也不做个正经工作，一天到晚混迹在溜冰场和歌舞厅。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听说了杨家父子承包工厂得了笔大钱，喝完杯中酒就直接朝着杨爸说：“二叔，听说你那个罐头厂，收了人家三千多万呢，好大的一笔钱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叔哟，你也不想着帮衬帮衬你侄女我啊，再说，这么多钱也应该孝敬我爷奶个几百万花吧。”
杨志远一听就气乐了，跟个小辈还没法子理论，怎么说都是落个不是。看着杨婧满眼的贪婪和挤兑之色，杨帆对这家人是彻底的失望了。
兵对兵将对将，既然是杨婧开口了，那自然是他来接招。杨帆笑着答道：“堂姐，你听错了吧，开公司不是开堂口，还收了人家三千多万，你当是不用还的么？”
“你小屁孩懂个啥，钱到了自家口袋里，自然就是自己的了，哪有再往外掏的理儿？而且有了这么一大笔钱还开什么食品厂啊，直接去香江嘛，花花世界的多享受。”
这逻辑，还真够自私的！
杨帆说道：“那我老子跑去香江了，人家追债的是找我啊，还是找你啊。”
杨婧眼睛一转，似乎是觉得说到关键点了，一副出主意的样子：“可以全家同去啊，你们家我们家，再把爷奶带上，还有三叔。那么多的钱，足够咱们杨家人吃喝了！而且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不是？”
杨帆讪笑道：“我可不想去香江，我要去读华清。”
“你是读书读傻了吧，读书不就是为了赚钱么，现在有钱了还读什么书啊。一看你就是没有见识过世面的，改天姐给你介绍两个小姐姐处处朋友，包你满意。”
林秀娥听不下去了，他觉得再让这个杨婧说下去，自己大有前途的儿子就要被拐到歪门邪路上去了。
她冷着脸说道：“我家小帆找对象处朋友就不劳你操心了，首都有大把的女大学生，魏市这个小地方的就算了吧，不配！”
她把不配这两个字咬的极重，那神态分明就是在说你杨婧不配！
杨帆也懒得搭理这个傻缺，他和他爸给小叔敬酒时，倒是从小叔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份真诚。想着这个没正经工作，到现在都找不到对象的小叔，杨帆心念电转。
再挨个敬完姥爷这边一大家亲戚后，杨帆大声说道：“我家承包下的罐头厂现在开工了，能不能红火的还不好说，但是给各位叔伯舅姨们谋一点营生还是能做到的。
我家这个厂子现在生产的不是罐头了，是保健品。目前咱们魏市还没有经销商，我家就打算着在市里开直营店，如果谁家想要经营这个直营店的，都可以来找我爸说一声。到时候销售的利润就算是我家对各家亲戚的帮衬了。”
杨婧本来还听的以为能有些好处，现在一听说还要自己去经营门店卖货，立即就没了兴趣。她嘴里说着怪话道：“哟，你家这是做生意做到自己人头上了吧，找我们去给你家做推销员啊，不是连人工工资都想着省了吧。我是没兴趣的，谁傻谁就去吧。”
杨帆懒得搭理她，自家厂子给这个店子的货，肯定是成本价供货。不但可以不收保证金，甚至可以卖完了货再付货款。他们经营不用承担任何成本风险，还可以做到卖的多就赚的多，这就是自己家的心意了。
可以帮扶但不是救济，绝对不能让他们有了不劳而获还份数应当的想法，否则真是后患无穷。
两个舅舅家和小姨家当场都表示了想做，农村地里刨食，一年到头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家里吃穿用度呢。有了赚外快的机会那是说什么都不能错过的！
小叔被杨帆撺掇了几句，也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大伯家两口子都有工作，本想让孩子们去试试，可是杨宏不愿意出去工作，杨婧根本看不上去赚这种辛苦钱，也就作罢了。
于是杨帆当机立断，宣布将在东西南北城各开一家直营店，分给四家自负盈亏。
亏肯定是亏不了的，开店的成本肯定会折算到货品中由食品厂来承担，剩下的利润杨帆可以都留给亲戚，赚多赚少就看各家的本事。
第二十三章 离家的列车
家宴终究还是圆满结束，富贵不忘乡梓这是杨帆秉持的理念，但同样的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也是先贤留给我们的智慧。让亲戚们能走出农村摆脱贫困，这是杨帆所愿望的。
以前想要走出来，要么参军要么上学。如今有了经商这条路，应该更加适合叔舅他们来摸索尝试。至于大伯家的，杨帆只能呵呵了。
卧室里，林秀娥正在给杨帆收拾行装，儿行千里母担忧，林秀娥恨不得能把家都给杨帆装去首都。这是儿子第一次要离开她，虽然知道是好事情，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一边叠着衣服，一边擦着眼泪，不时的看看书房的门口，心里埋怨着老公。儿子明天就要走了，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让儿子陪陪自己。
书房里，烟雾缭绕。
“爸，你以后少抽点烟吧，等我赚了钱，给你买那种过滤嘴比烟丝还长的烟。”
“行啊，我等着抽你孝敬的烟。”
“还有爸，我走了以后你要注意身体啊，每年都要坚持体检，你得健健康康的等着儿子孝敬你。”
“行！”
“另外爸，魏城的这个厂子不可靠，承包毕竟不是买断，厂子的所有权还是归粮食局。两年承包期内或许还问题不大，承包期一结束，再谈判人家肯定是狮子大开口，咱们得未雨绸缪。
我觉着过了年，咱们筹钱就在龙城建新厂吧。让丁华先去考察一下，他对龙城熟悉，对建厂的流程也不陌生。我到了首都后，就尽快联系央视够购买明年的广告，到时候咱们的七个核桃无论名气还是销量肯定能翻上好几番，老爸你得把产能尽快给扩张起来。”
杨志远点了点头，这次代理商大会，魏市的表现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
“老爸，资金这块就按照专利授权使用费的方式，把利润都转出来，新建的厂子不能与三晋鹏程保健食品厂有任何股权瓜葛，免得日后麻烦。”
“嗯，说到钱，你去首都上学多带些钱过去，如果不够花就打电话，我再汇给你。”
“好。”
这年头银行还没有全国联网，异地用钱相当的不方便。父子二人三言两语就将食品厂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说定了，杨帆便闪出了书房，明天就要走了，老妈那里可要多陪一陪。
华清大学开学报到的日子是9月1号，杨帆提前五天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他口袋里装了三千元大钞，还有老妈给的一把零票。
这时候人们出门在外，衣服上都要有一个隐秘的口袋，防范数不胜数的小偷路霸。杨帆的裤子内侧也被老妈缝了一个带拉链的长口袋，大票都装在了口袋里面。
从魏城到京城还要在龙城倒一列车，以现在绿皮车的速度，车开到首都至少也得十五六个钟头。杨帆真的无比怀念中国高铁的速度和舒适。
列车缓缓的开动，杨帆把头探出车窗，用力的和父母挥手告别，这一刻他的鼻头有点酸，离别的惆怅感充斥在心中，化作了浓浓的不舍情。他就那样挥着手，看着站台上的人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平行铁轨的尽头。
杨帆把头从窗户缩了回来，刘全就背着一个布包坐在他的旁边。他给家里留了一封信就悄悄的跑了，没说要去哪，也没说去干什么。他特意叮嘱杨帆不许给任何人透露，为此他俩去首都甚至没有等顾晓彤。
魏城到龙城的硬座车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紧接着便是换上去首都的卧铺。刘全是第一次出远门，离家出走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他得意的朝着窗外张望，就像一匹脱了缰的小马，铆足了劲要去大草原上撒一把欢。
杨帆已经爬上了他的上铺，在列车和铁轨咣当咣当的撞击声中注视着窗外。虽然盛夏已过，但秋老虎依然厉害。杨帆觉得车厢里的温度得有四十度了，下面窗户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
列车驶出龙城，进入看不到边际的田野，杨帆的心也跟着飞驰的风景飞扬了起来，离愁别绪如吹散的乌云，随风而逝。
卧铺车的车厢有六张床铺，但奈何此时的列车站票众多，所以车厢里也是挤满了人。刘全在下面待了一小会就挤得受不了了。
他赶紧的爬上了他的床铺，也是上铺，就在杨帆对面。上铺虽然空气差一些，但是安全性高很多，也不会被拥挤的人占座，刘全对杨帆的先见之明伸出了大拇哥。
车厢的中铺是两名年轻的女孩，一看就知道也是去首都上学的学生，只是不知道是新生还是老生，下铺的人就多了，床上坐的地下坐的，足有十二三个人，杨帆也分不清谁是下铺的正主，心想看到这种情景，对方的心里也是很崩溃吧。
杨帆躺平在床铺上，渐渐有些昏昏欲睡。刘全却和中铺的两个妹子聊的火热，他冒充是华清新生惹得二女那是羡慕加仰慕。这让刚结束苦闷高中生活的刘全心中简直爽翻了天，这小子片刻功夫就把二女的情况摸了个门清。
个子高扎着大马尾辫的这个名叫夏丽丽，是北外大三的学生。另一个长的漂亮，有点小鸟依人气质的女孩名叫陆岚，也是北外的大二学生。
闭目养神的杨帆无奈叹息，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真是单纯的可爱，刘全这个小屁孩说什么，她们居然就信什么，还有问必答，一点防范陌生人的意识都没有。
日头渐渐西沉，苍茫的暮色笼罩住了大地，最终只剩一片漆黑。火车不知道钻过了几座隧道，跨过了多少桥梁，只是单调的重复着咣当咣当的车轮撞击铁轨声。
列车广播里传来了要熄灯休息的声音，列车员也终于前来查票撵人了。卧铺车厢毕竟是票价贵的车厢，晚上的时候站票的人是不许在卧铺车厢停留的，也是为了防止人睡死了发生盗窃事件。
一番抱怨之后，车厢里终于清静了，下铺的两个哥们也终于夺回了自己床铺的全部控制权。一位看起来是位解放军同志，另一位中年大叔一身中山装打扮，像是去首都公务出差的人士。大家相互打了个招呼便躺下来睡了，那名中山装大叔把一个黑皮的公文包往自己的身下压了压，然后才躺着睡了。
列车走了不知道有多少个钟头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杨帆很难睡踏实。而绿皮车里只有过道里昏暗的过道灯在亮着，隔着有点远，只有一线暗光照射过来。
突然间，杨帆迷糊间看到有一个身影，闪进了他们所在的隔断。这黑影直接就找上了中山装大叔的床铺，朝着他的身底摸去。
直娘贼的！
有小偷！
第二十四章 抓贼
有小偷！
杨帆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他假意翻了个身，转过脸眯着眼睛缝朝下看去。那是一个穿着短袖花衬衫的男人，手臂上还露着青色的纹身，正在低头实施盗窃。过道里明显还有一个家伙是他的同伙，正站在门口盯梢。
该怎么办？
就在杨帆思考对策时，那个黑色的公文包已经落入贼人之手。对方不但没收手，反而把手伸向了中铺夏丽丽背后的背包。
靠！这贼还打算着一锅端了！
这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杨帆猛得坐起身来，扯着嗓子就大喊：“有贼啊！抓小偷啊！”那音量简直可以和车厢里的大喇叭媲美了。
花衬衫就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睛恶狠狠的就超杨帆盯过来，眼底的紧张之色杨帆看的真切。
这家伙明显也被杨帆的叫喊吓着了，摸包的手一慌，居然直接按在了夏丽丽的腰臀之上。这下子夏丽丽也被惊醒了，以更加尖锐的啸声横扫车厢：“臭流氓！抓流氓啊！”
这次简直就是魔音灌耳了，立即就把整车厢的人都给吵醒了。抓流氓可比抓小偷有看头多了，于是整车厢的人都惊醒了。
花衬衫甚至还有点不舍收回手，手指尖的饱满和Q弹还有些令人回味。但紧接着他就惊醒过来，回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把弹簧刀，朝上铺的杨帆捅去。
杨帆紧紧退缩到墙根里，手里拿起床上的小枕头，不断的朝花衬衫横扫，防御匕首的同时嘴里的抓小偷也立马换成了杀人啦。
第一刀落空了花衬衫正想去捅第二刀，裆下被一只大脚丫子猛的一脚踹中。这一下可真是要了命根子了，花衬衫翻滚着从床铺沿上翻滚倒地，下腹剧烈的疼痛袭来，别说持刀捅人了，连站直身子都做不到，只能缩在地板上不住的呻吟。
解放军同志翻身下床，也顾不得穿鞋，立即就冲着门口冲进来的小偷同伙招呼上去，杨帆和刘全也翻身下床。杨帆一脚把弹簧刀踢进了床底深处，而刘全这家伙又给了花衬衫一记断子绝孙脚。
这第二脚的威力绝对是酸爽加倍，花衬衫这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只剩下打滚哀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两个女孩也都醒了，害怕的躲在床铺里面张望，而那个中山装大叔发现自己的公文包居然被人拿走了，紧张的大呼小叫四下寻找。
杨帆指了指花衬衫说：“大叔，包在他手里呢。”
大叔顺着目光看去，果然自己的公文包还被这个贼攥在手里。
大叔瞬间怒气值爆了，超必杀！手指三连踩！
花衬衫的手指有没有断杨帆不知道，他只听到了两声嘎嘣脆的响声和花衬衫无力的惨呼声。别怪大叔下脚恨，实在是这年代的小偷太猖獗，太可恨了。要是放在农村，乡民们能把贼打出狗脑子来。
过道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解放军大哥的身手十分的了得，根本不像是普通部队的战士。制服那个盗贼同伙没超过三招，就把人给倒锁在车壁上，歹徒手里的匕首完全派不上用途。
全车厢的乘客都探出头来一看究竟时，就看到了解放军同志大展神威力擒歹徒的画面，自然是热烈的鼓起掌来。
乘务和铁警姗姗来迟，把小偷和杨帆他们包厢的人都叫去录口供了。这一夜定然是没得睡了！
列车到达首都火车站时已经接近中午了，杨帆包厢的六人虽然一宿没睡，但各个神采飞扬。这一晚上力斗歹徒，还获得了铁警的表扬，太让人兴奋了。
一出车站杨帆就招呼着要请大家一起吃个饭，尤其要感谢解放军同志赵铁军的救命之恩。于是在一呼百应之下，大家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饭店，上烤鸭。
席间互相介绍，那位中年大叔名叫李传胜，是省宣传部的一名处长，来首都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他那个文件夹里不是什么钱，而是一叠很重要的文件材料。估计是他一路太小心了，反倒惹到了小偷的注意。
那个飞贼要是得知真相恐怕能哭晕在厕所里面。
赵铁军，人如其名，是一名士官，在京城某王牌部队服役。这次乘车是回乡探亲返程，结果就遇到了这么一码事。在铁警处录口供时，杨帆把赵铁军好一顿赞扬，声称那个花衬衣行窃被发现，直接拿刀行凶杀人，要不是赵铁军及时出手相救，他恐怕要被歹徒捅死。
铁警在杨帆的口述下，在床底找到了那把凶器弹簧刀，其他两个女孩子也佐证了杀人事实，这下盗窃案件直接升级成了杀人行凶的恶性案件。
因此赵铁军这次回部队说不定能得一个三等功，这让他也很感激杨帆。二人酒到杯干，喝到后面已经是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听说杨帆要去央视谈投放广告的事，李传胜十分主动的的给了杨帆一个电话，让他晚上九点给这个电话打过来找他。他下午去约一下央视广告部的陈主任，约到了的话一起坐一坐。
对于这位今年省内火的一塌糊涂的高考理科状元，李传胜了解的很多。在三晋访谈栏目上传授高效学习方法，承包企业开发七个核桃提神补脑口服液。广告打的全晋省人都能认得他了，考入华清的传奇少年。
他很愿意和这样的少年结个善缘，再加上昨晚就是杨帆第一个喊出有贼，保住了他的公文包，甚至差点惹上杀身之祸。这样正义感十足的优秀少年他很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对方一把。
杨帆自是大喜过望，一连敬了李传胜三杯酒，都是酒到杯干，诚意十足。
这三人互动的热闹，刘全和两个姑娘不大插得上话。杨帆自然不可能冷落他们，于是就拿刘全这小子是来当书童的这件事打趣，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刘全脸皮厚，在两位姑娘你死定了的眼神下泰然自若，厚颜无耻的嘴脸自是一番笑闹。
杨帆看出刘全的应该是对陆岚有些好感的，这小子就喜欢这种小鸟依人型的女孩。不过陆岚一直在刻意回避，这让杨帆心中有些唏嘘。
希望刘全这小子别是一根筋，感情这种事情杨帆上一辈子就没修明白，现在自然也不会对刘全指手画脚。他只会让刘全变的强大，变的比上一世更加的优秀，包括他自己。
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是对的还是错的？又哪能说得清楚！
第二十五章 中关村
1992年的京城，到处都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送了返校的两位北外的女孩子，杨帆带着刘全直接来到了中关村一条街。此时的中关村还远没有往后时光里，南华强北北中关村的气势。
八五年成立的四通电子一家企业就占据了中关村一半以上的纳税。就在明年的7月份，四通电子成功赴港上市，成为京城赴港上市的民营企业第一股，这家以四通桥命名的科技企业，甚至令联想、方正这些今后大名鼎鼎的企业都黯然失色。
说到四通，就不得不提如今如日中天的两通两海，这些中关村第一代的创业者们已经是年收千万，雄霸一方的巨头。然而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中，潮起潮落又有谁能够一直屹立不倒呢？
今天站在中关村一条街上的杨帆，已经感受到了这里即将汹涌而来的创业大潮。
柳老板也许正坐在办公窗前，策划着联想品牌如何赴港上市。王用友也许正在和老搭档争吵着，明年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而爱国者的冯五块也许正在四通大厦的某个柜台前，踌躇满志的要把机箱键盘卖遍中关村的大街小巷，吆喝着我只要赚你五块钱！
这里即将到来一个炸裂般成长的年代，火热的生意将会把中关村堵得车水马龙。进城农民、下岗工人、贫困大学生、落魄技术员……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纷纷涌入中关村，把破落的小柜台变成崛起的英雄地。
在这条大街上，在这种嘈杂的熙熙攘攘之下，每时每刻都在孕育着财富，孕育着科技和未来。未来如新浪、搜狐、卓越、金山、小米、美团、字节跳动皆出于此，辉煌沉浮数十年，都没离开这块巴掌大的地方。
1992年8月的末尾，烈日炎炎，他杨帆终于也踏上了这块热土！
站在身旁的刘全嫌弃的看着旁边一家接着一家的批发铺子，什么沙发零配件、电视显像管，门窗破旧商货堆积。这和老家的批发铺子也没什么两样，瞬间那种朝圣的感觉如同遇到了假和尚，说不出的腻歪。
刘全抱怨道：“帆子，来了首都，咱不去故宫天安门长城什么的去看看，你怎么跑这么一条破街上来了？”
杨帆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金光闪闪的地标说道：“知道那个是什么么？”
刘全看了几眼，说道：“DNA的双螺旋模型？生物课本里学过这个东西。”
杨帆点点头，说道：“对，这是中关村的标志，也是中关村精神的象征。这座双螺旋雕塑被取名为生命，寓意着勇于挑战的创新精神和严肃认真的科学精神，这里大学云集，知识人才密集，将是科技型企业创立成长最为肥沃的土壤。咱们的第一家公司就注册在这里！”
从中关村逛到华清园很近，隔壁就是北大的园子，朱自清的一篇《荷塘月色》不知道让多少学子魂牵梦绕。未名湖、荷花塘，杨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了。
华清园的新生报到时间是从八月三十一日到九月二日，如今时间未到，杨帆带着刘全是以慕名而来的游客的心态把两所园子来回逛了个遍。
华清的园子是真的大，浓浓的书卷气铺面而来，就如华清校训所承载的传承与精神那样，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刘全一路走来，看哪里都是一脸的艳羡之情，杨帆笑呵呵的勾搭着刘全的肩膀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也算是个华清人。”
“我？算么？”
“算啊，明天咱们就在这园子周边租个房子，以后你吃在华清住在华清，听着华清的大师们讲授学问，泡在华清的图书馆里查阅资料，怎么不算呢？”
“你说的这么好，我差点就真的相信了！”
哈哈哈！
这一天两人都玩到累瘫，昨晚本就没睡好，今天还逛了半天的园子，杨帆觉得自己脚都快断了。
二人找了一间旅店，开了一个房间。杨帆没有忘记给李传胜打去电话，果然对方已经约好了时间，就约在后天晚上6点，去梅地亚中心附近的一家酒楼。
如果能够和央视谈妥明年的广告，那绝对是给自家初创的企业插上腾飞的翅膀。距离元旦还有四个月，七个核桃必须要在这四个月扩张好产能，同时储备好人力资源和商业渠道。
估计老杨同志又要忙的三顾家门而不入了，以前老妈抱怨的是老爸回家晚，这要是在龙城办厂子，老爸就该夜不归宿了。
咳咳，是出差！
要说老爸都不在魏纺厂了，老妈留在那里也不是个事，平白的还遭人白眼和闲话。蒋黄河上台后和老爸的风格截然不同，看上去似乎很亲民，但那些被老爸撸下来的家伙们听说最近跳的欢，大有一朝天子一朝臣，期望跟着新厂长再上位，演一出新人新气象的翻身戏。
魏纺厂已经是过去时了，等龙城的新厂正式运转起来，杨帆就会回去游说老爸老妈搬去龙城生活，跳出魏市的圈子，能少多少的是非呢。
晚上躺在床上，刘全第一次失眠了。他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昨天晚上在火车上还不觉得，今天躺在这里，他开始想家了。他知道父母现在大概要急疯了，说不定都已经报警了。可是他不要复读，他一定闯出来一点名堂了再回去负荆请罪。
睡不着的他低声的问道：“帆子，你说到了明天，我该去做什么？总不能真的吃你的喝你的，靠着你生活啊。”
十八岁的孩子离家出走，第一次面临生存和吃饭的问题，刘全以前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他离开家更多的只是想要反抗而已。
“放心吧，咱两一起开公司，赚了钱有你的一份。”
“帆子，我有自知之明，我也想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出人头地，而不是咱们的兄弟情义。你办公司我无功无劳什么都不懂，你不要给我份子，你给我开份工资，我给你跑腿打杂，就像咱爸妈他们上班赚钱一样。”
杨帆想了想，说道：“行，那就先这样，我每月给你四百元工资，包你吃住，奖金另算，怎么样？”
“哈哈，兄弟没得说，我老子当个副厂长，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四百五。”
“行，早点睡吧，要困死了，明天起来咱们去注册一个公司，往后做什么我再想想再做决定。”
“好!”
这一夜，刘全睡的辗转反侧，他第一次体验到生活的不易与父母的艰辛。
第二十六章 启航电子
翌日，杨帆二人睡到了九点多钟才起床。匆匆吃了一口早餐，二人又回到了中关村一条街。
今天杨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找一家靠谱的中介公司，先代办一套公司手续。这样的中介很好找，这年头挂牌子出来做律所和做会计师事务所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业务。
找到了一家名为汇友诚信会计师事务所，杨帆走进双开的玻璃门，发现这家会计师事务所场地规模还不小。一个宽敞的办公区边上还分隔出来了经理室、会议室和业务洽谈室。
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两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客人，一时不知道该叫先生还是该叫同学。
“小姐您好，我们是来委托注册公司的，不知道贵所有没有这项业务？”
女孩立即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既然是来办业务的，那就是客户咯。
“两位先生请里面坐，我叫朱晓晴，是这里的业务经理，您两位这边请，咱们坐下来再详谈。”
就着这位朱经理区去倒水的功夫，刘全朝着杨帆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么年轻就是个经理了啊，首都的人才就是厉害！”
杨帆翻了翻眼皮，没有给他科普一下，在中关村大街上，站在楼底拉客的家伙都顶着十家八家公司的业务经理头衔。
这年头不挂个经理你都不好意思出来谈事情，这和国企里森严的等级制度截然不同。在这里，你在公司的地位取决于你的重要性，如果你是一名销冠，那怕你骂了老板，老板也得好言哄着你。
一切向钱看！
朱晓晴端着一个茶盘走回业务洽谈室，他给两人都端上了一杯泡好的菊花茶，然后才开口问道：“代理注册公司没有问题，我们所在这方面的业务线很成熟，大约只需要十五个工作日就能够办得下来。不知道您需要注册的公司类型市什么？”
“科技公司，有限责任公司。”
“注册资本呢？”
“就先十万元吧，验资认缴比例是百分之二十就够吧。”
朱晓晴点了点头，只是简单交谈了几句，她就听出来了，这个叫杨帆的年轻人应该是比较懂行的。这样也挺好，能够减少很多的沟通成本。
“是的，杨先生。请问您需要代办垫资业务么，这项业务需要收取垫资金额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不用了，谢谢。我这边的出资人可以实际认缴。不过我需要你们给提供注册地址。”
“没问题，公司注册成立后，我们所还可以为客户提供财务外包服务，包括工资、报税、发票、年审等，这方面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专业的会计师为您一对一服务。不光会做好财务工作，还会在年报年审，合理避税等方面给予您很好的意见。”
“可以，费用方面呢？”
“代办公司注册业务收费标准为八百元，租赁虚拟地址的费用是每年五百元，包含一个专业接话员，回答工商调查。财务外包的收费标准是根据您的业务量来分档的，员工不超过10人，月度业务量不超过五万元的标准是每月二百元。”
杨帆算了下，再加上一些工本费，刻章的的费用，注册公司有一千五百元就差不了，后续的财务外包二百还是值得的。否则自己雇佣一名会计师，价格也不会低于每月三百块工资的。
预付了一仟元人民币，约定好来办理开户行的时间后，启航电子技术发展有限公司的注册就算是提上日程了。
上午谈完了公司注册的事情，下午杨帆让刘全在华清园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合适房子可以租赁。他坐车来到了长安街，在一家老字号吴裕泰，买了两盒上好的茶叶。头一次拜访，还是找人家办事，不能两手空空的去。
梅地亚中心位于西长安街的北侧复兴路乙11号，就坐落在风景秀丽的玉渊潭近旁，毗邻京城西客站、中央电视台和军事博物馆，地理位置极佳。
梅地亚中心本身就运营着四星级酒店，中西餐厅俱全，今晚的饭局就约在了梅地亚中心的中餐厅内。
杨帆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不曾想李传胜也来的很早，已经在包厢内等候贵客了。
那位广告业务部的陈主任是提前十分钟到达的，和李传胜一见面就十分的热络。在一番的相互介绍后，杨帆才知道，李传胜和这位陈凯还是大学同学，而且是一个宿舍上下铺的兄弟。
大家起菜倒酒，一番熟络叙旧之后，李传胜就谈起了昨晚列车上的惊险经历。
“二哥，昨晚那两飞贼都是带了匕首的，绝对是火车上的惯犯。说实话，要是没有小杨，我那份全省广播新闻出版的改革方案必然会遗失。这材料要是丢失了，估计我这处长的帽子也可以丢了。下车喝了一顿酒，我俩就成了忘年交，这不听小兄弟说想要明年的央视的广告时段，我就把你叫出来了。”
陈凯对火车斗歹徒的时间听的是津津有味，听说这位小兄弟不但是三晋省今年的理科状元华清新生，还是个遇到歹徒能挺身而出，有勇气直接面对刀子的少年，他心中也是有些敬佩的，能文能武的英才啊。
陈凯主动和杨帆干了一杯酒，然后说道：“小杨，既然不是外人，老哥我也给你透个底。如今台里一直都在酝酿明年广告费涨价的议题，目前看来涨价已成定局，意见还有分歧的地方就在于涨幅多少。你说说你的需求，我看看给你匀个时间段出来。”
杨帆先是致谢，然后说道：“费用高一些也是没有问题的，明天央视黄金时间段的广告我都有兴趣，新闻联播后的，晚间电视剧黄金剧场前后的时间段，最好再有一个午间新闻半小时中间广告。”
“好家伙，你的胃口不小嘛！”
杨帆不好意思的舔着脸笑道：“陈哥，我这不是先多提要求，也好和您讨价还价么。”
“嘿嘿，你倒是实在，我大概给你算个价吧，按照今年的广告费标准，新闻联播后的广告时间段，一秒广告时间一万元，20点电视剧场开始前三十秒广告时间是一万，19点新闻联播前和21点电视剧场结束时的三十秒广告是八千。你说的午间半小时三十秒广告六百，其它时间段的广告二三百不等。如果你是够买一整年的广告时段，还会有一定的折扣优惠。”
杨帆快速的心算了一下，单一个新闻联播后的五秒广告一年打折也得一千五百万以上，再加上电视剧场20点的一个三十秒广告又是三百万。光这两项杨帆最想拿到的广告资源就得一千八百万，如果新闻联播前和午间半小时中间在拿一个三十秒广播，这一年的广告费用就得超过两千万了。
“那明年会涨多少？”
“起码翻一倍吧，更高的呼声也有。”
这个事情杨帆还需要和老爸再商量商量，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的。
于是一番畅饮欢谈之下，他和陈凯预定了两个时间段广告，分别是新闻联播后19点半后一个五秒广告时段和电视剧场20点前一个三十秒广告时段，其它节目的广告时段到时候再商量。
如果台里提了价，光这两个广告的费用怕是就得三千五百万了，这年头愿意花这么大代价打广告的企业还真得财大气粗才行。
杨帆虽然对保健品市场的前景很看好，但具体到七个核桃，还需要再看看开始这两三个月的销售情况再做打算。正好遇到央视要商议好的涨幅程度，才会与企业签署明年的广告合同。目前业务都在暂停状态，一切都还有点时间。
第二十七章 开学报道
8月31日是一个神圣的日子，杨帆在这一天正式以一名华清学生的身份踏入了这所最高学府。
只是刚入大门，满条大路都是大包小包的家长。相比这些有着爸爸妈妈甚至是爷爷奶奶都陪同而来的学子，自己简陋的就像是一个独行者。
这两天，他和刘全为了租个理想的房子，没少在园子里穿行，早就把华清园摸得滚熟。最终还是在五道口租到了一套两居室。地处三楼采光不错，关键是出门就是华清东门，这边距离经管院距离最近，旁边的小吃购物都十分方便。
走在华清的大道上，看着头顶随处可见的迎新标语和横幅，道路两旁带着迎新志愿者红袖箍的学长学姐们，杨帆踌躇满志。
一路溜达到报到的经管院，一个长发的漂亮女孩迎了上来问道：“这位同学，你是来报到的新生么？”
“是的。”杨帆看到眼前的女生个头足有一米七，容貌姣好皮肤雪白，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双狐狸眼，非常有魅力。
这女孩见杨帆打量她，依然落落大方道：“我叫丁玲，经管院大二会计专业，以后要叫师姐啊。我看着你进来还纳闷呢，怎么就背着一个背包，看着不像新生吧我又没见过你。”
杨帆面露微笑道：“我是一个人来的，行李放到出租屋了，只背了录取通知书和我的证件。”
杨帆的微笑充满着一种学生身上所没有的沉稳和自信，丁玲觉得她一不小心就被这个年轻的学弟给电了一下。再看杨帆，穿着得体，面容英俊，嘴角总是挂着的微笑弧度，十足暖男。可是这样的男孩却留了一头潇洒的长发，显得有些放荡不羁。如果他手上再拿上一把吉他，那画面简直太帅不能想。
丁玲大方自信的话风很快就变的有些支支吾吾。不时的被杨帆这小子撩一句师姐真博学，师姐好漂亮什么的，她的脸颊就不由泛起桃红。看的杨帆直乐呵，简直就是萌萌哒。
到伟伦楼不长的道路，愣是被丁玲的龟速走了十分钟，看的杨帆好无语。报到点在前，杨帆主动伸手说道：“谢谢丁玲师姐的介绍，让我了解的许多，以后还要多请教师姐。”
丁玲看着杨帆伸过来的手，先是愣了愣，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握手礼。马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稍稍犹豫后就红着脸握了上去。只不过这次握手被搞的更像是拉手一般，丁玲一触碰到杨帆的手，她的手立即就缩了回去。
丁玲慌忙的说道：“好啦，进去吧，把报到注册填好了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等下带你去领饭票和新生用品。”
呃！
杨帆以为握手后就告别了，没想到师姐这么热心。也好，有美女带路，办事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手续办好，用品领起，丁玲把杨帆带到学堂路边的男生宿舍楼下面。
“宿舍就这了，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陪你上去了，那边还要接待别的新生同学呢。”丁玲指了指旁边的六层宿舍楼。
“谢谢师姐咯，那个师姐方便留个宿舍电话么？以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联系。”
丁玲略一犹豫还是告诉了，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里不知道有多少男学生追着想要她宿舍的电话，甚至很多人拐弯抹角的问走她同寝同学的电话，结果打通之后却是要找丁玲。
这让她都快成宿舍公敌了，戏称要剥夺她接电话的权力。今天这个新学弟只是这么一问，自己居然就告诉了！有时候不得不说，有些气场真的是很强大的。
“丁玲师姐，等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告诉你我宿舍的电话号码。”
“行，晚上别忘了啊！”刚刚还在自我反省的丁玲立马又愉快的转变了画风。
丁玲走后，杨帆把记着她电话的纸条装在了口袋里。他的宿舍就在一楼，101室进楼就能找到。给宿管交了条子，领了钥匙和被褥他就往宿舍走去。
一推门，就发现宿舍里面已经站满了人。这是一间八人间，两侧各四张高低床，中间摆放一排长条桌凳。杨帆的床铺是5号，挨着窗户的一个上铺。他把轻薄的被褥直接往床铺上一丢，就打算先在门外待会儿。
门口一个穿戴考究的大叔笑眯眯的对杨帆说：“同学，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没有家长陪着？”
杨帆刚才就看到他的下铺有一对母子正在收拾床铺，穿着装扮和这位很像。
“没有啊，我自己过来报道的。”
“那你是本地人咯？”
“三晋的，坐火车过来要十几个小时，就不想让他们跟着劳累。”
“你还挺孝顺的，会吸烟么？”
“不会，谢谢。”
看着对方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支烟，烟盒上是红塔山。
“我儿子叫周正南，你们以后是同学，相互之间多帮助，共同进步。”说完还指了指屋内一号床的小胖子。
杨帆笑着点头，这时又来了一个同学，居然也是一个人来的，只是他背上背的大编织袋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学生，倒像是进城赶集的农民老大哥。
这家伙满身的汗酸味道让旁边的周爸皱了皱眉头，主动往后退了几步。
宿舍里面的三个母亲给孩子们收拾着床铺，一边抱怨着孩子离家不易，一边又相互夸赞的彼此的儿子们能考上华清。下面还有一个老奶奶举着拐杖指挥着媳妇，看的杨帆好是无奈。
纷杂的上午终于过去了，周爸提议找一间食堂一起聚个餐，自然是他来请客。
大伙一出门就看到了周爸从一辆黑色的普桑后备箱拿出一扎健力宝，每人递了一听过去给各位劳累了的同志们解解渴。看得出来，周正南家的经济条件很不错。
午餐吃得很拥挤，今天的华清园实在是涌进来太多的人，所有的餐厅都是人挤人。下午家长们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101宿舍八人众第一次齐聚宿舍，面对新奇的大学生活，既兴奋又好奇。
一个操着一口京片子的男生撅着屁股从桌子下面掏出板凳，然后对众人说：“大学宿舍第一事，排位子！各位嘿，咱们这就像是天下英雄齐聚梁山，得先把座次给定下来。1357的坐这边，2468的坐那边，先来个自我介绍啊，必需把年龄说清楚，按年纪排号，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没问题，你先来。”汗酸大哥嗓门粗，一嗓子震的101都有点回响，让人觉得这家伙怕是没少去唱信天游。
“我先来就我先来，我叫梁小超，京城人，74年6月生人。”
汗酸大哥哈哈一笑道：“那你得叫哥，哥哥我是71年11月生人，陕北滴，我叫张铁柱。”
喔！这大哥的年纪是真的大，梁小超倒是自来熟，举起大拇指说：“你牛，叫你大哥看来是没跑了，你复读了几年？”
“两年，俺就为上这个华清，那是拼了老命了！”
大伙顿时就乐了，这哥们是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