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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御凰,霸道帝君一宠到底全文阅读

作者:莫颜汐     凤御凰,霸道帝君一宠到底txt下载     凤御凰,霸道帝君一宠到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61】重金下聘,做他的十九妾

    【61】重金下聘,做他的十九妾

    “来客了。”诛风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笑吟吟地迎向大门。

    御凰雪扭头看,只几名衣着华贵的男女正从马上下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上面堆着大大小小的盒子。

    “藏掌柜,大喜啊。”领头的男子进了门,抖了抖袖子,拱拳问好。

    “我有什么喜事。”御凰雪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问道。

    一行人搬下马车上的大箱小箱,在大堂里排开,掀开了盖子让众人看。绫罗绸缎,黄金珠宝,耀眼夺目。

    酒客们声声惊呼,围过来看热闹。

    “哇,这是哪家大人,如此阔绰?”

    “藏掌柜,这是发达了呀。”

    御凰雪的心咯噔一沉,手抓紧算盘,又松开,挤出笑脸,轻声问:“无功不受禄,先生这是何意啊?”

    “呵,藏掌柜,在下是麟王府的大管家。我们麟王知道你与炫王情投意合,但苦于现实阻碍,无法长相厮守。所以,麟王愿意成人之美,用这些东西换你自由。让你相公写下休书,你与他和离,嫁与炫于为妾,从此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男子笑容满面,冲着东面抱拳,大声说道。

    御凰雪咬牙,手中的算盘猛地抓紧,真想狠狠砸向那人的脑袋。

    帝麟无耻,让她嫁给炫王,以消除聂家人的疑虑。而帝炫天身为皇子,居然娶一个有夫之妇,又会落人笑柄。

    但她能反抗吗?

    不能!

    藏心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缓缓弯腰拎起了酒坛子,眼看就要开打了,御凰雪强忍着快爆发的情绪,从柜台里绕出来,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小声说:“劳烦各位等着,我们去后面写。”

    “请便。”大管家笑笑,一撩长袍,拖过长椅,直接坐到了大门边。

    往外看,全是他们的人,把酒馆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酒馆里的酒客也不许放出去,都围在一起,小声议论。

    御凰雪关上门,抬眸看藏心他们,轻声说:“走到今日,只能如此了。”

    “那怎么行?你怎么能嫁那个狼子野心之辈?第十九妾?妾?简直奇耻大辱!”诛风钢牙死咬,一拳重重砸向桌子。

    厚笨的木桌被他砸出一条裂缝,茶壶都震倒了。

    “诛风啊,我们受的奇耻大辱还少吗?”奶娘抹眼泪,颤微微地过来拉御凰雪的手,“咱们不能嫁啊,嫁去得受多少欺负?”

    “奶娘,他知道我是谁,我们……昨晚在一起。”御凰雪苦笑,轻轻地说道。

    屋子里一片死寂。

    “他……看上去也不像要把我怎么样。”御凰雪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个一个地扫过,小声说:“就这样吧,你们看好藏雪楼,把银两都兑成银票。帝麟想必是想让帝炫天当挡箭牌,所以帝炫天不会碰我。帝麟为避嫌,最近也不会去找我。我拿到出关令牌,我们就走。”

62.【62】即刻送入王府

    【62】即刻送入王府

    “不行……我不许你去!你不是对外面的人说了吗,我是你相公,你得听我的。”藏心终于开口了,如同困兽一样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即将爆炸的情绪。

    “对,掌柜,我们死也要送你出去。”

    “死什么死!为什么要死?所有人都不许给我说这个死字!”御凰雪捂住耳朵,压抑地尖叫,“你们听好了,身体是什么?不过是皮囊。就算他们把我怎么样了,我会死吗?不会!”

    她害怕死亡,那一年看到的死亡太多了,那么多血,那么残肢断骸,那才是她的噩梦啊!

    “你们成全我吧,不要说这个死字。”她扶着桌角慢慢坐下去,轻轻地说:“都活着,不管什么办法,都活着……”

    一阵死寂,藏心的眼泪滚滚落下。

    “藏心……若我们能走,你娶我吗?”御凰雪仰头看他,唇瓣轻颤。

    藏心跪到她的脚边,抱紧她的双腿,哽咽着点头,“娶,公主就是……就是藏心的命……”

    “是我们无能。”诛风,暗霜,沐雨齐齐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别这样……说不定……我又是一场荣华富贵呢?”御凰雪捧着藏心的脸,泪水一滑而下。

    他们只是侍卫而已,拿命换她的命而已。世事蹁跹,谁能言初心不变?只有她面前这几个人了啊!

    “那就好好地等我,不许冒险!”御凰雪用力摇动藏心的手,迫他答应。

    藏心恨不能立刻出去撕了那些人,但看到御凰雪泪流满面的样子,只能含泪点头。

    “送的那些东西,不要白不要。你们去找青帮活动活动,看看哪条出关路好走,最好买艘船。”御凰雪一抹脸,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笔墨呢,藏心你就写个休书,哄哄外面的人吧。”

    藏心双拳紧握着,久久不肯接笔。

    “大哥就写吧,听公主的安排。”诛风小声劝道。

    藏心跳起来,一把抓起了笔,在纸上刷刷写上几行。

    本就未成过亲,又何来休字可言?但即便是一分假的休书,也让藏心觉得是真的失去了。好像她这一去,再不能回来……

    他们已经朝夕相伴五年,从未分开过。她一进王府,如同身入虎穴,一人双拳,怎敌那些豺狼虎豹?

    “会好的,都会好的。”奶娘弯下腰,用力吹纸上墨迹,老泪纵横,“我会天天吃斋念佛,保佑你们的。我都烧了这么多香油了,菩萨都听得到的,你看我们不是都好好躲了五年了吗?就像公主说的,说不定又是一番荣华富贵。公主本就是富贵命,一定错不了的。以后当了王妃就好了,都好了。”

    “掌柜,快点吧,王爷还等着你呢。”外面有人大声催促。

    “我会好好的。”御凰雪捧起休书,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抬步就走。

    “九儿。”藏心低哑地唤了一声。

    这是硬生生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啊!

63.【63】初入炫王府

    【63】初入炫王府

    【63】初入炫王府

    “大管家,请容我收拾一下。”御凰雪把休书递给那人看,转身又想进屋。

    “不用收拾了,麟王妃很喜欢你,给你三千两白银、朱国锦三十匹,金钗十对,金镯十对陪嫁,祝你与炫王百年好合。”大管家笑呵呵地挥手,让人拦住了她,大声说:“走吧,现在就送掌柜去炫王府。”

    现在?

    立刻?

    御凰雪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好啊!

    “不行,我要带点东西。”她冷冷看那人一眼,脆声说:“是送炫王的东西,你也拦吗?”

    大管家脸色稍变,干咳几声,让人退开。

    御凰雪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身华丽的粉色衣裳,挽了个百合发髻,戴上宝石花,绾上珠玉环,胭脂水粉一一抹上,镜中的人儿,美不胜收。

    她简单地收了几身衣裳,把道士给她的药放进镂空的小坠子里,戴在了脖子上。再把弹开就是小刀的镯子戴到手腕上。

    藏心一直在先前那间屋里没出来,诛风和暗霜,沐雨守在门口,一直看着她。奶娘也在收东西,小声说:“我要跟你去,起码有个给你跑腿的人。”

    “不行啊,你要看着他们四个。”御凰雪劝住她,小声说:“尤其是藏心,今晚千万要看紧他,不要让他喝醉了,若有必要,就把他捆住。”

    “哎。”奶娘双手轻捶脑袋,担忧地说:“你身边没个人怎么好呢?传信的人都没有。”

    “我这么聪明,你还怕找不到法子吗?”御凰雪安慰了几句,拎着小包袱出来。

    大管家一行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御凰雪故意的,若真是一去不复返,她也得死漂亮点。这裙子的颜色就像荷花,从上下往下,颜色渐浅,是她自己学着染的布,仅此一匹,天下无双。她本是想在过年的时候穿着,给他们跳舞看,没想到今日用上了。

    她每走一步,都似有荷花绽放,那样的香,让大管家的气都喘得急了。

    “果然是个妖精哪,难怪让王爷神魂颠倒。”他眼珠子转了转,对身边的人小声说。

    “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玩腻了,给我们呢?”随从们的贪婪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垂涎三尺,眼珠直直地盯着御凰雪。

    御凰雪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说:“走吧,我还急着见王爷呢,到了之后让王爷给你们赏。”大管家笑着抱拳,“那就先谢十九夫人了,上马,去炫王府。”

    街边围满了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藏雪楼外不知是谁放起了鞭炮,噼哩啪啦地炸得乱红飞。

    “藏掌柜居然成了王府小妾。”

    “听到他们说的了吗,是十九夫人呢。”

    “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但是,她本来就是一只凤凰啊!

64.【64】啊,就睡?

    【64】啊,就睡?

    帝炫天是进京之后一年失势的,开始只是被拿走兵权,但皇帝在朝政之事上还是很器重他。后来情况越来越糟糕,不仅常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训他,更是一贬再贬,到了去年年尾,除了还保留个王爷头衔,一切官职都给他下了,好些重大场合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

    当年指挥千军万马,替皇帝扫平敌人铁蹄,如今只能替女人们捡捡马球,也真是一个奇人。

    他就这么愿意替帝麟戴绿

    帽子?

    御凰雪拧拧眉,抬头看前面。这是炫王府东角门,小妾走不了正门,只能从这里下马车。

    大管家带着人把她的嫁妆抬进去,往门里一丢,扬长而去。

    里面有人在等,一男,两女,皆是瘦长身形,穿青色衣裳,腰缀炫王府腰牌。

    “十九夫人随我来。”男人抱抱拳,很客套。

    御凰雪回了礼,忐忑不安地跟着他往前走。走了十多步,前面来了十多个小厮,给男子请了安,一溜小跑去搬御凰雪的东西。

    她住的地方离东角门不远,没一会儿就走到了,离前面正殿还很远。这都是兰烨立国时建的房子,皇子们王府的规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的王府大,里面的建筑也一样,以示公平。

    她对这里有印象,这是她十三哥的住处。东角门后面是片废地,以前这里有婢女自尽,所以大家都不往这边来,栽了很多仙人掌和芭蕉树。

    一个小院孤伶伶地立在芭蕉树前面,小院院门敞开,两个丫头正等在门口,见她们过来,立刻福身行礼。

    “十九夫人就住在这里,我去给夫人准备午膳。这两个是伺候夫人的婢女,她叫小歌,这个叫小元。”大管家向她抱抱拳,简单介绍完了,径自离开。

    御凰雪踏进小院,只见门窗斑驳陈旧,窗纱应当是刚糊上去的,翠绿的新纱与落漆的窗子很不相衬。

    小歌和小元都是小个子,比她矮半头。小歌看上去很胆小,一直在拧衣角,小元黑乎乎的,有点儿胖,很墩实。

    “见过十九夫人。”两个人过来给她行了礼,紧张地看着她。

    “你们也是才来的?”御凰雪小声问。

    “来了两年了,只是一直在干粗活,第一次伺候贵人。”小元憨憨地笑。

    御凰雪轻轻吐气,得到两个老实丫头,她的日子起码舒服了一半。

    “王爷说,晚上会来的。”小歌怯生生的,一说话,脸皮就红了。

    “哦,我坐会儿。”御凰雪进屋看了几眼,见家俱都是新搬进来的,尤其是榻挺好,看上去很软呼,索性过去躺下。

    “啊,就睡?”小元和小歌懵了,傻呆呆地站在榻前看她。

    “啊,就睡。”御凰雪双手叠在额前,懒懒地说了句。现在不睡,谁知道以后还睡不睡得着。

65.【65】这晚上,他们都在这里

    【65】这晚上,他们都在这里

    小歌和小元呆站了半晌,见她一动不动,真的睡了,不知所措地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我们干什么?”小元呆呼呼地问。

    小歌想了会儿,小声说:“扫地吧。”

    “好吧,扫地。”小元跑去抱了两把笤帚过来,两个人就在院子里刷刷地扫了起来。

    御凰雪并未睡着,听到这对话,莞尔一笑。

    就挑丫头这一件事上,帝炫天干了件好事,甚得她意。

    被褥不仅软呼呼,还有着淡淡梨花香,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昏昏沉沉了睡着了。梦里面,梨花掺着雪花,下个不停,她站在自己宫殿的高台上,笑嘻嘻地看着薄慕倾走过来,渐渐近了,向她伸出手要抱她,她满心欢喜地跳下去,眼前却突然成了一片漆黑,她就这么一直坠、一直坠……

    “啊……”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完全黑了,小元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尴尬地看着她,一只手还在她的肩上搭着。

    “夫人,王爷们来了。”

    王爷……们?来了几个?她坐起来,往外张望了一眼。

    院中悬着灯笼,满院柔光。

    她伸了个懒腰,趿鞋出去。未梳洗,云鬓轻斜,珠花已歪。脸颊还压了几道印子,媚眸带着睡意,朦朦胧胧地带着湖光水色。

    院中的几个男人扭头看她,有那么一小会儿的静,随即只见帝麟先站起来,伸出双臂朝她走过来。

    “恭喜十九夫人,嫁得如意郎君。”他打着哈哈,渐行渐近。

    这姿势,就和她梦中薄慕倾的一样!

    她躲开,把脸往门后藏了一半,小声说:“王爷既然狠心把我送人了,就放过我吧。”

    “美人别生气,我就让他给你们挡挡,过段日子我就把你接过去。”帝麟站在门口,声音压得低低的,那神情是半分惊喜,半分惊艳,还有十足的不甘心。

    谁生气呢?巴不得离你十万八千里。

    她撇撇嘴角,轻拎裙摆,慢步迈过门槛。帝炫天和帝琰私下交好,所以帝琰也在,上下打量她,满脸古怪神情,御凰雪绝对相信,若她和他单独在,帝琰一定先打死她。若有人害她当众拉了满裤子,她也不会放过那人啊!

    还有聂家派了两个人在盯着,另有两个年轻将军,应当都是帝炫天的人。不然他娶夫人,没几个人上前庆贺,也太假了。

    桌上摆了十几坛酒,美味佳肴的碟子堆得都要从桌子上掉下来了。

    “坐这里的这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拘束,来,大家敬老三和十九夫人。”帝麟举起酒碗,那眼神毫不避讳地钉在御凰雪的脸上。

    “大喜之日,这得喝交杯酒呀。”帝琰阴阳怪气地说道。

    “对,得喝交杯酒。”聂家人起哄。

66.【66】他曾受的罪,她并不知道

    【66】他曾受的罪,她并不知道

    “喝呗。”帝麟勉强维持着笑意,给随从使眼色,让他们倒酒。

    帝炫天一直不出声,直到这时才起身过来,端起酒碗,看着御凰雪,低低地唤了声,“十九,请。”

    十九,这就是她在炫王府的名字了吧。

    她端起酒碗,柔软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胳膊,低头凑近酒碗,然后一仰头……

    “十九夫人好酒量,好豪爽。”聂家人又拍手叫好。

    帝炫慢了一步,也是一饮而尽。

    “我的酒?”御凰雪反应过来,她今日心里乱糟糟的,居然没有闻出这是藏雪楼酿的酒,从口感上尝,应当是前年藏心亲手酿的那些。

    “对啊,本王让人去藏雪楼买的,你放心,藏雪楼永远是你的。”帝麟在一边酸溜溜地说道。

    “多谢王爷了。”御凰雪浅浅一笑,把手臂从他的胳膊里抽出来,垂下时,两个人的指尖碰到了,她飞快往回缩,他却飞快地握了她一下。都是宽大袖子,别人也看不到。

    她抬眸看他,他眸子深深,如同藏了两幕夜空。

    “为了庆贺炫王娶了美人,晚上找点乐子如何?”帝麟扭头看那几人,大声说:“昨儿喂隋朝安吃了鸟,今日本王还兴奋得很,特地带了几个**过来,大家一起乐乐。”

    “好啊。”帝琰漫不经心地说道。

    另几人却兴奋起来了,摩拳擦掌地欢呼,“那就快些带上来。”

    御凰雪以为是女人,但看到被带上来的人时,心顿时一揪。这都是这几年被寻了罪名抓起来的兰烨旧臣,虽说当时投

    降了,但有些确实是为了家人,迫不得已才低头。后来为朝廷办事时,也就不那么尽心尽力,前前后后抓了上百人。

    一共带了六人上来,都瘦骨嶙峋,形容枯槁,脚上拴着大铁链子,走一步,拖得哗哗地响。

    “赶进仙人掌里去。”帝麟阴冷冷地一笑。

    御凰雪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心里不舒坦,存心把今晚搅得血腥暴

    力,让人心里不好过。

    这人的坏,真是坏进了骨头里!

    那些人被赶进了仙人掌中,不时被刺几下。而帝麟他们就拿着弓箭,嗖嗖地往里射,让他们不得不躲,但一躲又被刺扎。

    “还是算了吧。”御凰雪看不下去,捂着脸要走开。

    “十九夫人别怕,这也是给炫王出出气。当年他在这里,可没少吃苦头。大冬天的,罚他穿单衣跪在冰水里,那是常有的事。饭里给他洒砂子,仙人掌刺,老鼠屎,那是顿顿都有。”帝麟冷笑,一把拉住了她,冷冷地说:“现在就是要折磨这些人,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御凰雪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她愕然看着帝炫天,那天天在梨花树下练剑的少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吗?

67.【67】做戏要全套,今晚我就住这里

    【67】做戏要全套,今晚我就住这里

    “二哥就别说了。”帝炫天眉头微拧,淡淡地说道。

    “所以这世上最不应该为这些杂

    种求情的人就是你,别说父皇生气,我听着也生气。这些下

    贱的人就是应该折磨至死。”帝麟扫他一眼,拎起酒坛子,给他满上。

    帝琰在一边笑,往嘴里丢花生米,“他那是觉得杀生多了,要积积德。”

    “哈,积德?王者即德,胜者为王。输的人就得接受上天的安排,要么匍匐求饶,要么去死。”帝麟拿起箭,满弦就射。仙人掌丛中,一人被他射中了,惨叫一声倒在了仙人掌上。

    死都死得满身是刺。

    御凰雪一声尖叫,掩着脸逃回了屋子。小元和小歌已经吓哭了,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那些男人觉得有趣,在一边哈哈大笑。

    “好了,别吓着她。”帝炫天拧拧眉,一饮而尽,看着帝麟说:“二哥还是早些回去,王妃伤筋动骨又受了惊吓,还需要二哥相陪。”

    帝麟拧眉,脑袋凑过来,小声说:“老三,你可不许趁我不在,干什么我不高兴的事。”

    “二哥这是说什么,我当然只做应该做的事。”帝炫天迎着他的视线,滴水不漏地答。

    帝麟丢了手里的箭,站了起来,挥挥袖子,深深地看了小屋一眼,听到里面传出嘤嘤的哭声,这才抱抱拳,大声说:“再贺三弟,抱得佳人。”

    聂家的两个人赶紧起来,深深作揖,跟着帝麟离开。

    帝琰伸了个懒腰,上下打量帝炫天,嘲笑道:“三哥,你这是什么嗜好,居然干这种丢脸的事。为了官复原职,你也挺舍得。”

    帝炫天笑笑,沉声说:“有舍有得,不好吗?”

    帝琰撇撇嘴,看着帝麟远去的方向,小声说:“父皇纵容他,终有一天……”

    “好了。”帝炫天打断他的话,凝声道:“回去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管别人,反正你得帮我。”帝琰拍拍他的肩,冲着小屋子里说:“十九夫人,好好伺候我三哥。”

    帝炫天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帝琰这才带着自己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院中静了会儿,帝炫天坐下来,又喝了一碗酒,这才拎着酒坛子,慢慢走向小屋。侍卫们把仙人掌里的尸骨抬走,挖掉染血的仙人掌,再洒上烈酒,点上火。

    烈焰熊熊,烧干烈酒,抹去了血腥味儿。

    御凰雪朝外面看了一眼,又看帝炫天。她刚那是假哭,看到血和死人,她会反胃,但不会害怕。所以她的小脸上干干的,不见泪痕,只见冰霜。

    “既然知道是假的,王爷回去歇着吧。”

    “回哪里?”他走过来,弯下腰,一手轻抬她的小脸,把额头抵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地说道:“今晚我就在这里。”

68.【68】在她的肩上轻轻打了两下

    【68】在她的肩上轻轻打了两下

    御凰雪以为他喝醉了,伸手推开他的脸,小声嘲讽,“你不怕帝麟找你麻烦,他可是和我约好了晚上过来的。”

    他长眉微拧,突然就往前俯得更低,吓得她直接倒在了锦被上。梨花香拼命地往她的鼻中涌,搅得她心绪不宁。

    “睡吧。”他双肘在她身边撑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往她身边一躺,淡淡地说:“明日我要上朝。”

    “对了,还没恭贺王爷呢,王爷重回朝堂,一定能大展拳脚了。”她冷笑,不客气地说:“以一顶绿

    帽子,换一顶顶戴花翎,这生意划算。”

    等了半天,他也没哼半声,御凰雪的针都扎进了水里,没激起半朵浪花。她坐起来,往他脸上看,两排长睫轻合着,睡态安稳平静。

    醉死了吗?她拧拧眉,犹豫了一下,小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没动。

    御凰雪咬唇,又戳他的肩。

    他还是不动。

    御凰雪伸出两只手,慢慢放到他的脖子上方,做出要掐死他的动作。又握了拳,悬在他的胸膛上方,做捶打的姿势。

    他的呼吸平静到让她嫉妒,轻手轻脚地自我发

    泄了一会儿,她憋着一肚子气,弯腰爬过他的身子,想去躺椅上缩着。

    腰探过去了,抬了一只腿,再抬另一只……此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黑瞳沉着盯着她。

    御凰雪索性动作迅速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面无表情地说:“解衣。”

    “在屋后。”他淡淡说了句,又闭上了眼睛。

    御凰雪手腕突然一凉,他居然给她腕上戴了枚铃铛。

    “什么意思?”她愤怒地问。

    “响铃者,我之心腹。夜行王府,可保性命。”他缓缓说完,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御凰雪用力摇了摇手腕,闷闷地出来,仰头看天空,暗色丝绒上星星璀璨,月儿温柔地卧在云边,四周静谧得像无人之境。

    不管是真是假,御凰雪嫁人了。

    没有花轿喜烛,没有喜袍凤冠,没有媒灼之言,更没有半分柔情蜜意,她身后的人是她恨着的仇人,她所在的地方,是她亲人以前的家。

    她想回藏心他们身边去,她猜,藏心他们肯定就在王府外面守着。她本来想偷偷溜出去,说不定能见见,但戴着这破玩艺儿,她哪里也去不了。

    她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下,白天睡了一整天,现在哪会睡得着。她越想远离这些人,偏就越靠得近。现在成了他十九妾,不知明天等着她的是什么。就这样枯坐了好一会儿,桌上的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起身过去,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捧着慢慢品。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近了,她飞快扭头,只见他已经到了三步之外的树下。二人对视了一眼,他折了根树枝,在她的肩上轻轻抽了两下。

    “干什么?”她恼怒地问。

69.【69】曾经有人送过她这样的礼物

    【69】曾经有人送过她这样的礼物

    他没出声,扔了树枝,大步往院外走去。

    “疯了?”她踢开树枝,恨恨起身,莫名其妙打了她两下,不是疯了是什么?但才迈开步子,她突然怔住,地上躺着一只被击成两截的蜈蚣,乌黑丑陋。

    是他刚从她肩上打下来的?

    她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大树,繁茂的树枝里,会不会还藏着这样的大蜈蚣!她生平最怕这种东西!

    再也不敢在这里呆下去,跳过那只死蜈蚣,埋头冲进了屋子里。

    腕上的银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一直伴随她整个夜晚。

    一晚未眠的她,在天明时分突然忆起,在她七岁生日那年收到了一件礼物,也是一只银铃铛,用大红的锦布包着,放在她的桌上。她拆开后,摇晃了几下,挂在了腰带上,带着它过了一整天。

    那是谁送的?

    她搜肠刮肚地想,却没有半点印象。

    ————————

    “十九夫人。”小歌和小元端着水盆进来,给她磕头行礼,笑眯眯地侍奉她梳洗。

    “夫人的这身衣服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布料。”小元羡慕地看着她换下来的衣裳,想摸,却又不敢。

    “你摸摸吧。”御凰雪绾好银钗,扭头笑道。

    小元连连摆手,满脸惶恐地说:“奴婢不敢,奴婢就敢看看。十九夫人仙女一样的人物,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凡物,奴婢哪有资格碰。”

    “还仙女呢,都嫁两回人了。”御凰雪随口笑道。

    “十九夫人若不是仙女,就没有仙女了。”小元细声细气地接过话,捧了一身新衣裳过来,“这是王府里夫人们穿的,十九夫人好看的衣服还得收起来才好。”

    御凰雪有些意外,小元看上去老实胆小,没想到还是个懂事的。

    “我娘是帝家家奴,我在贵妃家里长大的。”小元柔柔地笑了笑,把衣裳抖开,要服侍她穿上。

    御凰雪更加意外,她只一记眼神,小元居然就看懂了她的心事。帝炫天给她派的这两个丫头,看来都是用了心思的。

    她晃了晃手上的铃铛,小声问:“那是每位夫人都有这个吗?”

    小元和小歌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还说她是心腹?也对,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心腹?见鬼!戴着这东西,只会让人笑话。

    她用力把铃铛往外撸,但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越用力,它卡得越紧,在雪腕上勒出深深一道痕,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就让它不要响。”她拿过一方新锦帕,冷着脸几剪子绞碎,塞进铃铛。

    “那帕子是悠衣绣呢。”小歌心痛地说道。

    百两雪花银,一寸悠衣绣。她以前所有的衣裳都是悠衣绣,他给她一块帕子算什么?全是从她御家夺去的。

70.【70】阿宝公主的纯真

    【70】阿宝公主的纯真

    “十九夫人,宝公主来看你了,你快准备一下。”大管家的声音从院门口传进来。

    御凰雪一楞,阿宝来干什么?

    小元和小歌深知宝公主在帝家的地位,喜形于色,扶起御凰雪,引着她出来迎接阿宝公主。

    出了院门,只见阿宝公主在两位大嬷嬷的陪伴下,正快步过来。一身鹅黄色悠衣锦的小短衫,白纱罗裙,简直就像最明媚的那朵铃兰花。

    “十九夫人。”阿宝公主走到她面前,微笑着上下打量她。

    “公主吉祥。”御凰雪福身行礼,温柔问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阿宝公主扶了她一把,就势拉着她的手,迈进了院门。

    御凰雪有些不习惯,因为薄慕倾的关系,她对这公主很抗拒,很憎恶。她轻轻抽出手,淡淡地说:“公主金枝玉叶,奴婢当谨守规矩。”

    阿宝展颜一笑,小声说:“没关系的,他们又不在这里,我可讨厌那些规矩了。”

    御凰雪抬眸看她,这女孩子比她小三岁,十六的花样年纪,美好年华,还拥有世上一切最好的宠爱。想不嫉妒都难,说不羡慕的都是虚假之徒。

    阿宝环顾四周,秀眉轻拧,不悦地说:“三哥怎么让你住在这种地方?”

    “很好了。”御凰雪笑着说。

    “当然不好,我知道这都是二哥逼三哥的。二哥霸道惯了,不许别人反抗他。三哥性子最硬,这几年总让父皇生气,就他这么个不肯低头的人,都被二哥逼得低了头。我想想就讨厌二哥。还有你的事,居然逼着你和丈夫和离……你应该去找我,我若早知道了,就会找二哥理论去。这不是害人吗?”阿宝气怵怵地说完了,同情地看着她说:“你也不要伤心,我已经叮嘱大管家了,你这里缺什么用什么,只管向我要。”

    御凰雪眉头微微皱,帝家的人里面,真会有这样的善心之人?阿宝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你……”阿宝往她面前走了几步,仰头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说:“你确实很像倾哥哥藏的那幅画上的女子,难怪二哥拿着这事来做文章。你也命苦,怎么偏像她呢?那女子心肠不好,害了很多人的。”

    御凰雪咬牙,背过身,冷冷地问:“公主怎么知道那女子心肠不好?”

    “我娘说的。”阿宝吐吐舌尖,绕到她面前,轻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你很美,美极了,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若我有你一半的美,倾哥哥可能就会更喜欢我了。我娘说,男人都喜欢你这样美的女人。”

    “若美有用,我怎么会在这里?”御凰雪反问。

    阿宝怔了一下,轻声说:“起码我会保护你啊。”

    “因为我美?”御凰雪哑然失笑。

    阿宝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声说:“还因为想让倾哥哥高兴,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看那幅画上的女人。”

71.【71】他可记得,她也曾倾尽心思讨好他

    【71】他可记得,她也曾倾尽心思讨好他

    他到底让多少人看到了那幅画?御凰雪往前走了几步,不露声色地问:“你们都见过吗?”

    “我发现他总在书房,于是把画偷了出来,结果让二哥给看到了。”阿宝公主很沮丧,跟在她身后小声说。

    御凰雪自问能看穿人心,这时候却看不穿阿宝公主的心意。她到底是真善良,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是不是很奇怪,跑来和你说这么多废话。这些话请你烂在肚子里,不要说出去。那女人身份不简单,会害死你的。你进了这里,做什么事千万要小心。三哥的这些夫人,都是皇上和哥哥们送的,个个都是人精。你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又长得这么美,会吃亏的。”阿宝公主满脸认真地提醒道。

    御凰雪笑了笑,深深福身,“奴婢谢公主提醒。”

    “十九夫人不要多礼了。”阿宝赶紧扶起她,犹豫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就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御凰雪在心里冷笑,她终于要说出目的了。

    阿宝忸怩了一会儿,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轻声说:“那晚你在我府上跳了支舞,我见到倾哥哥看得目不转睛,非常喜欢。若你能教给我,我会好好谢你的。”

    教了你,你去讨好我曾经的夫君?他那样的人凭什么得到这样的恩爱婚姻?御凰雪垂下长睫,掩藏心中激动,小声说:“只要公主不怕辛苦,我就教。”

    “不怕不怕。”阿宝立刻用力摇头,兴奋地说:“我拜你为师,请你教我。”

    御凰雪眸子紧盯脚尖,往前走了几步。阿宝公主自打迈进院门,就没有说过一声“本公主”,姿态放得很低,最终目的,却是为了薄慕倾。但是当年的雪公主,也是这样费尽了心思去讨好过薄慕倾呢!她不会女红,却挑灯数夜,做了香袋送他,十根手指尖扎满了血洞。她不会做菜,却跑去御厨房,亲手给他做汤,送去朝堂给他吃。汤在半路摔了,烫得她的脚背全是水泡……

    她倾尽心思的豆蔻年华,薄慕倾可曾真的记得?

    “师傅?”阿宝笑吟吟地拍了她一下。

    她回过神来,嫣然一笑,“好啊,我现在就教公主。”

    阿宝公主大喜,拍拍手,扭头对着一直守在门外的大嬷嬷说:“快拿我的拜师礼,还有我的舞裙进来。”

    大嬷嬷又拍手,过了一会儿,五个姿容清秀的婢女端着大托盘进来了。

    “这个是我送你的贺礼,你会喜欢的。”阿宝掀开其中一个盘子,里面躺着一枝碧玉杆,粉玉花瓣的荷花。

    御凰雪轻抚荷花,作欣喜状,但她强行补好的心却陡然破了个大洞。这荷花,是她送给薄慕倾母亲的啊!

    “我们拿着荷花跳舞。”阿宝笑着掀开另一张锦布,里面是新鲜的荷花,花瓣上还有水珠。

72.【72】每个人都有她不知道的事

    【72】每个人都有她不知道的事

    “公主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御凰雪收妥心思,拿了枝荷花,笑着说:“奴婢会尽心侍奉。”

    “你是我师傅了,不要称奴婢。”阿宝赶紧捧着舞裙去换,回来后,举着荷花,兴奋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始。

    御凰雪打定主意不让她好过,舞步跳得很快,阿宝有些笨拙,根本就跟不上,接连被舞裙绊倒了好几回。

    大嬷嬷每回前来扶,她都自己爬了起来,摇着手说没事。

    御凰雪又教她唱歌,阿宝唱歌好听,像黄莺出谷,玉珠落盘。不像御凰雪,装得再热情,歌声里也透着清冷和沧桑。

    她看着阿宝,忍不住想当年的自己。若没有变故,她今日一定还保存着那些纯真和娇憨吧?没有人天生是恶毒的,恶毒的是现实,把她从不谙世事的公主,变成了如今随时能想出坏点子的小毒妇。

    “呼,好累,十九夫人真是厉害。”阿宝又摔了一跤,笑着爬起来,抹了把热汗,躺在摇椅上,用帕子连连往脸上摇风。

    “公主喝茶。”大嬷嬷赶紧捧上解凉消暑的茶,又用警告的语气对御凰雪说:“十九夫人教仔细点,再摔了公主,你可担待不起。”

    “是。”御凰雪赶紧福身,轻声曼语地告罪,“是奴婢的错。”

    “你们不许说师傅,快出去出去。”阿宝赶走了那两个大嬷嬷,转头看向御凰雪,沮丧地说:“你没有错,是我太笨了,我一直不会跳舞,但愿在倾哥哥生日之前我能学会。”

    “还有好几个月呢。”御凰雪随口说道。

    “只有半个月了呀。”阿宝眨眨眼睛,举着一根手指晃,“八月十三,马上就要到了。”

    “怎么是八月十三?不是年底吗。”御凰雪不解地问。

    “哈,我是说倾哥哥,你以为我说谁?二哥是年底的呀。”阿宝笑了起来。

    御凰雪猛地一震,她到底在干什么?这样会露馅的!她飞快扭头,那两个大嬷嬷已经出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但是,薄慕倾的生辰,她死也不会记错的,怎么会是年底?她从小就和他一起过生日了。

    “哎,还有十七天,我如果每天从早练到晚,到时候应该可以了吧?”阿宝揉揉摔痛的膝盖,跳了起来,催着御凰雪继续。

    御凰雪忍着疑惑,从托盘里再挑了枝新鲜荷花出来,递给阿宝公主。

    阿宝捧着荷花,笨拙地摆了第一个姿势。

    跳舞这事,需要天赋,更需要后天的勤奋努力,练舞很苦的,就像练武功一样,都需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不可懈怠。

    御凰雪喜欢跳舞,从小就学。前几年痛苦失眠,几乎每晚都跳。十七天,不可能跳得有多好,勉强能学会一支舞罢了。

73.【73】看不出你还很心疼妻子

    【73】看不出你还很心疼妻子

    阿宝公主真的很认真,一天下来,起码摔了三十多次,但始终坚持着。

    御凰雪的心渐软,男人的错,何必压在女人身上。五年前,阿宝不过是个十一岁的丫头罢了。成王败寇,物竞天择。御家败就是败了,只能怪自家人不争气,和这小丫头扯不上关系。

    “公主,我累了,能否明日再练?”御凰雪停下来,轻声说道。

    阿宝公主长长舒气,小声说:“那好吧,我也怕你会一直教到晚上呢,倾哥哥这时候应该要下朝了。”

    “先去洗洗吧。”两位大嬷嬷进来,收拾好她的东西,笑着引她出去。

    御凰雪站在院中,惆怅地看着她远去。

    越不想见什么人,偏偏越会见到,她的心还得承受几回这样的利箭穿透?突然,两个大嬷嬷转回来了,冷着脸站在她的面前。

    “十九夫人,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卑jian之种,宝公主是金枝玉叶,希望你明日放聪明点,若公主明日再摔跤受伤,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御凰雪温驯地福身。

    “呸,还敢称师傅,下jian。”两个大嬷嬷上前来,一人啐了她一口唾沫,这才掉头离开。

    “怎么这样。”小歌和小元到这时候才被允许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脸。

    “没事。”御凰雪接过帕子,自己擦了擦,小声说:“我去洗洗。”

    “后面有小井,很舒服的。”小元赶紧跑去拿衣服,小歌去取香露和帕子,带着她去了屋后。

    御凰雪知道这里有什么,十三哥喜欢水,王府里多的就是水。泉,井,塘,王府里足有十多个。

    这后面的一方井池是四方形,被一方小亭子遮住,水从孔雀嘴里喷出来,落进四方井池中,水深及胸,淡粉的纱从四面垂下来,挡住小亭子里的景象。周围种着柳树和木槿花丛,流出小亭子的水清凌凌的,倒映着暮色柳影。

    在这大夏天能美美地泡个凉水澡,是件值得享受的事。

    她褪了衣,滑进小池子里,一身躁热顿时消散干净。让小歌和小元去准备晚膳,她独自清静地泡着。

    天色越发暗了,从厨房的方向飘来了米香味。她吸了吸鼻子,沉进水里,憋了会儿气,再冒出来,一手抹去脸上水花,一手去摸池上的香露,准备洗头。

    手指滑过青石台,却没摸到事先放在那里的小瓷罐。她奇怪地扭头看,只见薄慕倾正弯腰捡起跌出青石台的罐子。

    “你怎么来了?”她脸色一沉,轻斥道。

    “阿宝她……”薄慕倾凝视着她的脸,半天才低低地说:“你不要为难她。”

    御凰雪怒瞪圆眸,冷笑道:“驸马真心疼妻子啊。”

74.【74】把她逼到了浴池角落

    【74】把她逼到了浴池角落

    薄慕倾脸色更加复杂,蹲下来,打开了瓷罐,小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驸马悄无声息地跑来看我泡澡,到底还要不要脸?”

    薄慕倾抬眸,一双墨瞳里攸然滑过几分无奈和悲伤,“阿宝身受宠爱,你要是让她受伤了,对你不利。”

    “行了,我知道了,伤不了你的妻。”御凰雪扭过头,冷冷地驱赶他,“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小歌……”

    “我……”薄慕倾身子往前急俯,一手捂住她的嘴,急切地说:“别喊,听我说完。”

    御凰雪被他捂住了脸,顿时大怒,挥掌就打。

    薄慕倾没领教过她的辣,这一巴掌正中脸上,毫无防备的他身形一晃,滑下了小池……

    哗啦啦地一阵水响,他从池水里冒起来,伸手想扶池子,却抓住了她的胳膊。当发觉抓到的是她时,他楞了一下,突然发力,把她紧紧地抱住。

    “你作什么!”御凰雪大怒,双掌不客气地在他的身上又掐又打。

    “打吧打吧打吧……”他呢喃着,有滚烫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肩头。

    她楞住,不敢置信地转头看他。

    “若再让我选,我宁可飞灰烟灭,也承受不起看到那具尸骨时的痛苦。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吧。”他的额头抵过来,浑身颤抖,双臂越箍越紧。

    御凰雪软软地任他抱着,脑中一片空白。

    那时候为什么不来带她走呢?为什么带进来的是铁蹄钢刀,为什么带给她的是鲜血和抛弃?

    “请驸马赶紧麻利地滚开,你认错人了,这是想害死我吗?”她用力推了他一把,扭开头,冷漠地说道:“好好当你的好驸马去吧,我已是炫王小妾,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炫王妃,你今后还得叫我一声嫂嫂。”

    “炫王他有一呼百应的魄力……”薄慕倾拧眉,小声说:“皇上早有心杀他,你此时进府,简直自投罗网。”

    御凰雪拧眉,转头看向他。

    淡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满脸诚恳急切,每一个表情都是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正对望时,小歌的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夫人,夫人……麟王和王爷回来了。”

    他们两个怎么又一起过来!

    撞到薄慕倾和她在这里,那如何解释得清?帝麟若察觉真相,拿捏到她的把柄,她这辈子算是被他坑死了。但他们已经很近了,若薄慕倾从池子里出去,势必带出水花一路,那两个人精会立刻明白有人逃跑了。若怀疑到藏心身上,藏心一定会被帝麟撕碎的。

    她定定神,飞快地把薄慕倾按进了水里。

    粉色纱帘外,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站着,依稀可以看清站在前面的是帝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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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75】若我偏偏要呢?你想怎么办

    “夫人,起来吧。”小元和小歌捧着衣裳进来,小声催她。

    御凰雪用脚往薄慕倾的身上用力踢了一脚,扯过衣裳,一边包住自己,一边往池沿上走。

    “衣裳又湿了呢。”小元急了,赶紧又往回跑,不忘叮嘱小歌赶紧给她擦干水。

    “行了,出来吧。”帝麟阴冷冷的声音从粉纱外传进来。

    御凰雪把湿漉漉的头发从衣裳里捋出来,细嫩的指尖轻轻地把粉纱撩开了一道细缝,借着月光看去,帝麟满脸戾气,帝炫天倒是一脸平静凡。

    她得罪帝麟了?

    她犹豫了一下,慢步走了出去謦。

    帝麟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也就是那么一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坐下。

    她往后看了一眼,装成把纱帘抚平,然后不露声色地走向帝炫天。湿答答的长发在地上滴出一长溜的水渍,一直到他身边才停下。

    “王爷怎么气成这样?”

    “你去在外面,我有事和老三说,不许任何人进来。”帝麟抬头,阴鸷的视线直刺向她。

    “是。”御凰雪福身,大步往前走。

    弄了半天,帝麟是想找个安静地方和帝炫天说话。但薄慕倾还在后面,被发现了怎么办?后面是没有路可以出去的,一旦帝炫天想去后面池子里泡泡,就全露馅了。

    不过,帝炫天真发现了薄慕倾,会发生什么事?御凰雪有点儿好奇,会打起来,还是会一剑杀了薄慕倾?应该不会吧,若是帝麟,倒是有可能找借口狠狠惩治薄慕倾,帝炫天么……他反正是个挡箭牌,谁在她的池子里,他约摸都不会在介意。

    另外,帝炫天和帝麟的秘密,若被薄慕倾听去,又会怎么样?

    从前门出去,头发已经把背上的衣裳全打湿了,粘在背上,风一吹,凉嗖嗖的。

    小元搬了椅子过来,扶她坐下,小歌拿着梳子,给她小心地梳头。她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莫说梳头,洗衣做饭这种事她也已经烂熟于胸。

    坐在这里,里面的对话,她是半点也听不清,好奇心也就越重。

    “我去前面走走,你们在这里等我。”她起身,慢步往墙后面绕,想找个合适的角落去偷听一番。

    “我也去……”小元赶紧说道。

    “让我静静。”她摇摇头,步子缓缓往前。

    小元和小歌对视一眼,在原地停下脚步。

    “怎么办?那边是禁地。”小元紧张地问道。

    “等着吧,大管家说了,什么都得听她的。”小歌叹气。

    “但是禁地啊……”小元愁眉苦脸地说道。

    小歌想了会儿,轻声说:“可能对她不是吧,你没见着她手腕上有银铃铛吗?”

    “那东西真有用?”小元好奇地问。

    小歌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小时候在贵妃的手腕上看到过那铃铛呢。”

    “真的呀?”小元眼睛大亮,凑过来,兴奋地说:“我们是不是跟对正主子了?是不是以后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就凭你这憨样子,还能扬眉吐气?”小歌掩唇偷笑。

    小元咧咧嘴,黑乎乎的脸蛋上飞上一抹红晕,憨憨地说:“说不定有这么一天,我也给娘争口气。”

    小歌点点头,和她并肩站着,看向停在院墙角落的御凰雪。月光从屋檐上方斜斜倾泄下来,披了她满头满肩,她微微侧脸看来时,月光就从她的眼角眉梢中晕开,美极了。

    “我若生得这般美,就现在死了也乐意。”小元痴痴地说道。

    “美有美的好,不美也有不美的好呀。”小歌小声说。

    “嘘……”小元竖起手指,缩了缩脖子,示意小歌往前看。

    小歌定晴一瞧,御凰雪绕到了大树后面,朝她们两个人看了一眼,双手抱住了树干,居然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二人眼睛猛地瞪大,双手用力掩住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声,而御凰雪就在她们的惊慌失措中爬到了树的老上面。

    御凰雪的动作非常轻盈,加上她身材纤细,又格外小心,所以上去的时候,树枝晃动并不大,就像有风吹过去一样。这都是早三年办事不利索,逃跑途中练出来的本事。

    她往小歌这边看了一眼,做了个手势,然后小心地看向院子里。隔着大树,她看到了仙人掌,然后就是粉色小亭。那两个人的声音若隐若现,已经能听到一些了。

    她小心躲好,仔细去听。

    “你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侮辱你的吗?一群粗人,把你拎到了水塘边,把你扒

    到精光,肆意亵

    渎你的屈辱,你全忘了?你怎么还不如帝琰有用?”帝麟近乎咆哮,手掌用力挥舞,手指差一点就戳到帝炫天的脸上了,“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给他们求情?你现在给我说清楚!”

    “我不想杀戮太重。”

    帝炫天淡淡地说道。

    “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帝麟咬牙切齿地骂,“我这么拉你,是想让你有点出息,你却事事怯懦退让!你这样下去,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了,任你去自生自灭,最后老死在这废园子里,被朝堂上下的人耻笑,唾弃。”

    “二哥息怒。”帝炫天转过头,还是淡漠的神情,平缓的语调。

    “够了,我受够你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臭样子了!明天,你若再敢在朝堂之上与我作对,帮着那帮该死的说话,我不会放过你。”帝麟怒吼完,拂袖就走。

    帝炫天抱抱拳,平静地说:“恭送二哥。”

    帝麟可能太生气了,都忘了要找御凰雪,一直冲出了院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元和小歌,斥责道:“没见到本王吗,还不跪下?”

    小元和小歌吓得半死,赶紧跪下磕头。

    帝麟在气头上,抬脚就踢,小元和小歌挨了好几脚,他出了气,这才扬长而去。

    御凰雪从树上跳下来,飞奔回去,拉起了小元和小歌,愤怒地看着帝麟远去的背景,小声骂道:“这人迟早不得好死。”

    “快别说这话。”小歌吓到了,赶紧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往四周看,小声说:“隔墙有耳啊。”

    御凰雪冷笑,她是看出来了,要一个人灭亡,必先让他疯狂。帝麟越凶横,离他的死期就越近了。帝崇忱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允许帝麟在他面前张狂至此?再加上嫣贵妃家中权势过大,也早就成了他的心中刺,迟早会连根拔起。

    “王爷。”小元和小歌一眼看到了慢步出来的帝炫天,赶紧又跪下行礼。

    御凰雪抬头看他,心情复杂莫名。他在兰烨皇宫里,真的受过那些罪吗?吃砂子和仙人掌刺,倒还可接受,但被男人们侮

    辱……她的哥哥们,叔伯们,真的做过这样可恶的事?

    帝炫天站在月色中看着她,眼底风起云涌,神情复杂莫名。

    是恨她的吧?

    御凰雪退了两步,扭开了头。

    “你过来。”他低低地说道。

    御凰雪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过去。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举起袖子,在她的嘴上擦了几下。小歌在地上趴过,手上有泥灰,捂她嘴的时候,全摸在她的脸上嘴上了。

    小歌和小元已经退开了好几步。

    “现在还学会爬树了。”他平静地说道。

    御凰雪缩了缩肩,抬眸看向他,小声说:“我想进屋休息。”

    “陪陪我吧。”他的双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御凰雪往回挣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可以带我去前面走走吗?”

    他笑笑,拉着她的手,缓步往前走去。

    御凰雪轻舒一口气,薄慕倾可在趁这机会滚了,那此所谓的爱意,真希望他不要再在她面前展露。

    每一次,都只是伤害而已。

    “明天,我能回酒楼吗?”她低着头,看着地上两道不时交叠的影子,小声问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行。”

    “就一下下。”她转过头,轻声央求。

    “不行。”他还是摇头。

    “为什么?可以回门的呀。”她眉头紧蹙,不安地说道:“是不是有人会为难他们?”

    “没人会为难他们,只要你暂时不回去。”他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说:“还有,别的不应该记在心里的人,早早忘了吧。”

    是说谁?藏心吗?她咬咬唇,扭开了头。

    十三哥的府第,每一条路她非常熟悉。穿过梨花林,就是一方小湖,梨花湖这名字,还是她取的。本来这里叫长寿湖,她见这里梨花多,缠着父亲赐名梨花湖。

    其实十三哥很疼她,她要什么,十三哥就给她什么,别说小湖的名字了,就连他的名字,他也会为她改掉。

    不止十三哥,那些哥哥们,不管是表哥,还是堂哥,都拿她当宝贝一样,就像现在的阿宝公主,受尽了宠爱。

    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致,往昔之事一股脑地从她的记忆深处往外涌,就像火山爆发一般,胀得她头疼欲裂,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突然,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帝炫天的手掌用力一紧,扶稳了她。

    “怎么了?”他沉声问,平静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关心。

    “头疼。”她抚着额头,不想再继续往前走。

    “歇会儿吧。”他扶她在一边的小亭子里坐下,手掌在她的额上覆住,半晌才挪开,低声说:“有点发烫,你今日跳了一天的舞吗?”

    御凰雪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是。”

    “不要伤害阿宝。”帝炫天郑重其事地说道。

    御凰雪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仰头看着他说:“若我非要呢?”

    帝炫天拧了拧眉,手掌在她

    的脸上轻轻抚过,慢声说道:“你不会的。”

    御凰雪笑容骤冷,讥笑道:“你还真看错我了,我可没有不敢伤害的人。”

    气氛压抑,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手,小声说:“可以了,回去歇着吧。”

    “什么可以了?”御凰雪揪住他的话不放,站起来盯住他的眼睛。

    帝炫天的眼睛非常地好看,藏着星河,藏着月光,藏着天下,藏着他自己。御凰雪突然伸手往他的眼睛上摸去,焦躁地说:“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凭这样看我。”

    帝炫天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刷过她的掌心,痒得她整个人都跟着更加焦躁不安。

    “要我抱你回去?”他终于又说话了。

    “不要。”御凰雪飞快缩回手,转身就走。

    “十九。”他在背后唤了一声。

    御凰雪脚步更快。

    “十九。”他又唤。

    御凰雪的心尖突然颤了颤,脑海里隐隐有把娇憨的声音在说——

    “过几天就是十九了,十九十九,打酒揭瓦,上房喝酒。炫天皇叔,你那天来找我吧,我们爬到屋顶上喝酒去……”

    她脑袋更疼了。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越走越快。十九那天,他没有来,少年骑着他的马,终于离开了皇宫,回去了他的家乡!

    她那天出城了的,拎着一壶酒,骑着她的小小枣红马,失望地站在路边,看着黄沙滚滚的官道,小声说:“我还没看到雪呢,你怎么就走了?”

    她曾对那个皮肤白皙,眼神清冷的少年,多么的迷恋啊,她迷恋那个长得极完美的少年,甚至还和母后说:不然让他永远留着,当她的驸马吧。

    小小的姑娘,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漂亮的人。她不懂得驸马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哥哥们常打趣她,要给她找一个驸马。

    驸马驸马,和她的枣红马一样吗,可以驮着她,去看雪……

    御凰雪又变得爱哭了,她抹了抹脸上的冰凉水珠,用力仰头,让眼泪回到眼眶里去。

    眼泪啊,你不要凑热闹,我不可以爱哭,我不可以脆弱,我得坚强,比我身的这些青砖、大树还要坚强,雷劈不到,风刮不断,一切情字都伤不了我。

    我宁可当一棵树,不再受情伤。

    帝炫天站在原地,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攒成拳。

    “主子。”两道暗影从树后绕出来,压低声音说道:“都已经布置妥当了,今晚去吗?”

    帝炫天垂下长睫,淡淡地说:“去。”

    暗影立刻递上了手里的东西,黑色长袍,夜行衣,长剑,蒙面巾。

    “一切小心。”他匆匆换完衣裳,大步往前走。

    其中一人紧随其步,小声问:“真要把这祸患留在府中吗?万一有什么闪失,主子这两年的心血岂非白费?眼看就要成功了……”

    帝炫天猛地转过头,杀气腾腾的眼神直盯他的眼底,“你说谁是祸患?”

    “属下该死。”暗影心一沉,连忙跪下请罪。

    “掌嘴。”帝炫天冷冷地说道。

    暗影挥手就打,两巴掌清脆地打到面颊上。

    “童舸,你记住了,我的人容不得别人说半个字,你们的职责是保护好她。”帝炫天收回视线,拔腿就走。

    另一名暗影赶紧拉了童舸一把,匆匆说道:“主子的事,你少管。”

    童舸眼神一黯,沉默地点点头,跟上了帝炫天。

    月光在地上缓缓淌出一条小河,树影在风中摇摇,一切恢复了平静。

    ————————————————————分界线——————————————————————

    回去的时候,薄慕倾已经寻机离开了,小元和小歌挨了几脚,肋骨差点断了,脸和背上都有脚印。

    御凰雪帮着她们擦了药,对帝麟更加厌恶,若这人纠缠不休,还真会让她头疼,他若能早早归西,对大家来说,真是件大好事。若有机会,她一定帮帮他,早日升天!

    翻来覆去,碾了大半晚的米,终于勉强睡着了。但早上,天才蒙蒙亮,她就被院中的声音给吵醒。

    往外看,小元和小歌正在往院子里搬东西。

    “什么?”她走到窗前,好奇地问道。

    “夫人吃饭,都在自己院子里做,这是菜。”小元抬起青肿的脸,回她的话。

    “有厨房吗?”御凰雪披衣出去,帮着她们把菜筐往里搬。

    “有的,夫人别忙了,赶紧歇着去吧。”小歌赶紧劝她。

    看着她们鼻青脸肿的样子,御凰雪于心不忍,轻声说:“不用做早膳了,你们也去歇着吧,晚点蒸几个馒头就行了,我都会。”

    “那也不能让夫人动手呀。”小元赶紧摇头,固执地扛着菜筐子往里面走。

    “是

    王爷想吃,我亲手做给他,你们不要管了。”御凰雪撒了个慌,哄两个可怜的丫头去歇着。

    小元信以为真,这才放下东西,但还是坚持去生完了火,这才坐到一边等着,随时等着她的使唤。

    御凰雪见她老实,加上也没睡意了,索性挽起袖子,揉面做馒头。

    她平常也做,藏心他们最爱吃她做的馒头包子了,面团发得酥软,还加进了蛋液,肉汁,别提多香了。

    小元和小歌在一边看着她熟练的刀功,惊得目瞪口呆。

    “你看我,我还会两只手。”她又拿了把菜刀,在砧板上咚咚咚地剁,还不时耍个花样,惊得小元和小歌阵阵惊呼。

    帝炫天走到院中,听到这些声音,赶紧往厨房走,到了窗口,他不由得怔住。御凰雪系着围裙,一头长发就用手帕系在脑后,一手一把菜刀,正把肉沫沫剁得稀烂。

    “拿点油来,抹在面团上。”她抬手抹汗,在额上抹出一长道白面。

    小歌赶紧去端猪油,一抬头看到了帝炫天,又赶紧跪下磕头。

    “王爷吉祥。”

    “起来吧。”他一直盯着御凰雪,轻轻挥了挥手。

    御凰雪只好也过来行礼,轻轻一个福身,软软几字,“王爷吉祥。”

    “王爷,夫人是给王爷准备的早膳。”小歌捧着猪油走到灶台前,急巴巴地赞美御凰雪,“夫人的手真是巧。”

    御凰雪干咳几声,回到灶台前忙碌。

    “王爷……不上朝去?”小元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帝炫天,上朝的时辰到了。

    帝炫天淡淡地说:“你们两个听好了,今日阿宝公主过来,小心伺候,不得有半分差池。十九若再敢放肆,家法伺候。”

    御凰雪剁肉的手猛地用力,咚地一声,震得自己虎口发麻。

    帝炫天收回视线,大步往院外走去。

    “王爷说得对,阿宝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宠,所有的皇子们都比不上一个阿宝公主在他心里的地位。夫人虽是应阿宝公主自己的要求,严格教舞,但若真有个闪失,夫人必会受到重罚。”小元和小歌走过来,苦口婆心地劝她。

    “想跳好舞,就是这样。”她浅浅一笑,集中精力开始揉面团。

    把这面团想像成她所有憎恶的人,力气都用在指尖和掌心上,揉,掐,拍,捏,打,摔……把她心里的火气都宣泄在面团之上。

    小元和小歌看呆了。

    半个时辰之后,蒸笼里冒出了热汽,淡甜的香味在屋子里萦绕不歇。她把双手往围裙上拍了拍,过去端起了蒸笼两侧,往上一揭。

    滚烫的热汽喷出来,她赶紧偏过脸,躲开炙热的水汽。

    “夫人好巧的手啊,在面团里放玫瑰露,这馒头都成了玫瑰的了。”小元和小歌凑在蒸笼边上,又赞又叹又羡慕,“夫人,我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馒头呢,可惜王爷上朝去了,不能马上吃到这好东西。”

    “让人给他送去呀。”御凰雪心中坏主意一冒,拿过了食盒,装了满满一盒子。

    东西送进宫,帝麟一定又嫉又怒,看你帝炫天怎么办。

    哪想小元和小歌连连摆手,齐声大嚷,“不可。”

    “为什么?”她讶然看着二人。

    “哎,夫人不知道这些事,宫外的人是绝不能带吃的东西进去的,碗筷茶具各人一套,都不会错的。”小歌解释道。

    还真谨慎,作恶多端才总怕有人下毒杀他们。

    御凰雪端起一盘馒头,走去院子里吃。

    她的小妾生涯,今天是第二天,昨天有惊无险,勉强过关。今天若又让她对着阿宝公主过上一天,她是真不乐意,假笑了一天,脸上的皮肉都快僵成一块石头了。而且他们说得对,公主受伤,她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没人保得住她。

    但越不想见谁,谁偏来了。

    “公主。”她赶紧起身行礼。

    “不用多礼了。”阿宝笑吟吟地进来,把斗笠递给身后的嬷嬷。

    两个嬷嬷恶狠狠地瞪了御凰雪一眼,把阿宝的东西放到桌上,站在一边,对着御凰雪虎视眈眈地看着。

    “师傅,我们开始吧。”阿宝精神抖擞地说道。

    御凰雪犹豫了一下,福身再拜,轻声说:“公主,王爷已经警告奴婢了,不让奴婢再教公主跳舞。跳舞此事甚苦,一不留神就会受伤。请公主恕罪,奴婢不敢再教。”

    “哎呀,真的不碍事。三哥也真是,怎么能骂你呢?”阿宝眉头轻皱,犹豫了好一会儿,叹气道:“看来我也是为难你了,他们一向这样,我若有事,身边的人就跟着倒霉。也罢,你就跳给我看,我画下来,回去练。这样他们就不能骂你了。”

    “是。”御凰雪点头,能打发她走,那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

    阿宝公主笑着拍手,扭头说:“去请宫中的刘画师过来一趟。”

    “是。”嬷嬷们

    也轻舒一口气,赶紧让人去通传画师。

    御凰雪顿时发愁,把她这张脸画得到处是,那怎么行?她想了想,轻声说:“奴婢毕竟是王爷小妾,请允许奴婢带上画纱。”

    阿宝公主连连点头,笑着说:“你说得对,你如此美貌,被别的男人看去,二哥知道后肯定拿着画师出气。”

    她说完,伸了伸舌头,又掩住嘴,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二哥的。他就是太欺负人了。你放心,他就是这种性格,过了段时间他也就淡了,到时候我会让三哥放你回去。”

    御凰雪笑笑,转身回去换衣,翻了一块面纱出来,勾到额头两侧,把眼睛一起藏进去,并且特地换了身颜色黯沉的衣裙。

    阿宝似乎明白她是故意这样穿的,只笑嘻嘻地点点头,随手拿起搁在桌上的馒头咬,嚼了两下,惊喜地说:“好香啊,这是谁做的?”

    “是夫人。”小元赶紧说道。

    “天啦,十九夫人简直多才多艺,秀外惠中。”阿宝眼睛一亮,直接跳了起来。

    御凰雪暗暗叫苦,不会又要跟着她学做馒头吧?这念头才一出来,阿宝果然已经嚷了起来,“师傅也教我做这个吧!”

    “公主!”两位嬷嬷赶紧上前阻拦,怨毒的眼神下刺向御凰雪,“夫人哪会做这个,一定是买来哄王爷开心的。”

    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忍气吞声,堆着笑脸点头,“对啊,是买来的。”

    “什么是买来的?”院门口传来一声娇脆的问话声,引得院中的人都往那方向看去。

    “讨厌鬼来了。”阿宝拧眉,小声说道。

    能让阿宝说讨厌的人,只怕功力很深了!

    她循声看去,一名鹅蛋脸,柳眉水眸的女子正迈进门中,藕色长裙拖地,束着碧玉珠串成的腰带,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她是五夫人,叫童妙音。是两年前父皇赐给三哥的,她父亲是刑部的,她眼尖心狠,三哥干什么她都会告诉父皇。”阿宝小声提醒了一句,“她名义是五夫人,但王府的事大大小小她都要管,我都怕她三分。”

    让阿宝公主害怕,道行不可小觑啊!但帝炫天怎么会容忍这么一个女人在府中放肆?

    御凰雪知道进了王府,不会有太平日子过,但见到这么个厉害人物,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轻轻吸气,打起精神过去行礼,“见过五夫人。”

    “宝公主也在这里了,妾身有礼了。”童妙音看也没看她,直接向阿宝公主福身下拜,软绵绵的嗓子像蛛丝,若是男人听了,一定缠得心肝发痒吧?

    “五夫人免礼。”阿宝点点头,随口应付。

    “王爷静悄悄抬了个美人回来,还真让我意外,”音妙音笑吟吟地走近,不露声色地掩去了乌瞳里的厌恶之色,伸手去摘御凰雪的面纱。

    御凰雪偏了偏头,轻声说:“公主让奴婢戴着。”

    “是吗?敢问公主,这是为何?”童妙音。诧异地看向阿宝。

    “我听驸马说十九夫人是湖岩人,湖岩女子最会跳舞。所以我特地来看夫人跳她们家乡的舞,要戴着面纱才有韵味呢,让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舞上面才好。”阿宝以为她是怕自己貌美,引得五夫人嫉妒,于是赶紧替御凰雪圆谎。

    “哦……湖岩人哪,湖岩多出美人呢,我父亲有两个湖岩小妾,确实人美腰软,跳舞好看。没想到王爷也带回了一位湖岩美人。”童妙音缩回了手,笑着说:“那十九就先戴着吧。公主,这里地方狭小,还是去前面看十九夫人跳舞吧,姐妹们都想见见这位新妹妹呢。”

    阿宝咧咧嘴,走到御凰雪面前,小声说:“怎么办,我帮不上你了,这个女人的嘴很锋利。她会在父皇面前告我的状的。”

    “没事,谢谢公主方才帮我。”御凰雪轻垂长睫,小声道谢。

    “不过也没关系,我就在这里,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另外,你可千万不能把二哥抬出来,这事传进父皇耳中,二哥和三哥可就惨了。二哥还有嫣贵妃帮着他,到时候连给三哥说话的人都没有。”

    “是。”御凰雪终于忍不住抬眼看阿宝,她双瞳明亮,一脸正气,说的还真不是假话。

    帝家一窝豺狼,居然会有这么一株洁白的雪灵芝。

    “那走吧。”阿宝扫了一眼童妙音,拔腿往外走。

    小元和小歌看上去很怕童妙音,跟在御凰雪身后,大声也不敢出。

    “府里有十九位夫人?”御凰雪故意落后几步,小声问她们府中的情况。

    “连夫人一起是第十九位,但有三位得罪了五夫人,被赶出去了。有几个触怒了王爷,被关进了冷院中。这几年还病死了两个,现在连您在内,只有七位夫人能在府里自由走动,她们都听五夫人的。。”小元胆怯地往前看了一眼,轻轻地说道。

    “七个啊。”御凰雪轻轻吸气,行礼都要行七下才行,也够她受的。

    “夫人也

    不必担心,大管家会护着夫人的。”小歌轻声安慰她。

    御凰雪咧嘴,这天下只有藏心他们会护着她,其余的人么……都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从梨花湖上的汉白玉九曲桥过去,一大片兰花园子出现在眼中。长亭里,美人们正在轻轻摇动团扇,叽叽喳喳地说话,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公主,五夫人,十九夫人来了。”大管家朝这边看了一眼,上前走了两步,深深作揖。

    美人们也忙不迭地起身,跪成两排,给阿宝行礼。

    “免礼了,大管家,你去让刘画师到这里来。”阿宝微笑着点头,走到了主座位置坐下。

    桌上摆满了茶点,各种攒花小糕散发着清香的香味。

    “公主请用。”童妙音把阿宝公主正看的那盘茶点捧到她面前,莞尔一笑。

    “都坐吧。”阿宝拿了一块,转头看大家,好奇地问:“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公主,林将军被人给刺杀了,脑袋就挂在驻马桩那里。”一名秀丽的女子起身,满脸惊恐地说道。

    “对啊,这都是第四个人了,林辉将军,诸东大人,吴启大人,还有宫里的福公公……都死得好惨,挖了眼睛,割了耳朵,把脑袋再剁下来……天啦……听说、听说是御家的鬼魂在索债呢。”又一名女子哆哆嗦嗦地说道,那瞪着眼睛的惊恐表情,让人看了也忍不住跟着害怕。

    “胡说八道。”童妙音沉下脸,厉声呵斥,“谁敢再胡说,吓到公主,我要你们好看。”

    众人赶紧闭嘴,不敢再说话。

    御凰雪猛地想到了她那天在巷子晕过去之前看到的男人,黑色长袍,正在擦拭染血长剑。她那天被自己的事给缠上了,似乎那天是有人被杀掉了。若说是御家人,难道她还有兄弟活着?

    “十九夫人。”童妙音连叫她两声,见她没反应,索性伸手用力推了她一下。

    她站在台阶边上,差点没被童妙音给推下去,恼怒地转头看她,只见大家都盯着她看着,于是收敛了怒火,堆着笑脸问:“五夫人有何吩咐?”

    “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六夫人张美棋,这是七夫人吴乐诗,那是九夫人宫梅芬,你身边这位是十二夫人云双,平还有十四夫人庄佳华。从此之后大家就是姐妹了,一起好好侍奉王爷。你住得远一点,可以多来园子里玩玩,和姐妹一想,好过呆在那地方。”童妙音说得很慢,御凰雪只能一直半蹲着。

    “好了,给公主跳湖岩舞吧,姐妹们也跟着学学。”童妙音慢吞吞说完了,往后一靠,接过侍婢递来的团扇,轻轻地摇动。

    御凰雪走到中间,取了支荷花,摆了个姿势。扭腰时,一眼瞥见府中男仆正引着一个背着箱子,抱着一堆纸的男子快步过来了,是宫中画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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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两更,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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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藏雪楼的主人,前朝流落民间的小公主,她不思报复,不想复|国,只想挣多多的黄金珍宝、富贵一生。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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