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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医妃全文阅读

作者:凤轻     盛世医妃txt下载     盛世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好一朵白莲花啊

    福慧堂里

    老太妃挥退了回话的下人,沉默了半晌狠狠地将手中上好的粉彩福寿茶杯摔在了地上,“好一个卫君陌,好一个星城郡主!”

    “太妃息怒!”身边的嬷嬷丫头们跪了一地。太妃轻哼一声挥手让人退下,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心腹的嬷嬷和大丫头。那丫头小心翼翼地上前替老太妃捏着肩,一边道:“老太妃息怒,世子妃刚刚进门年纪又轻,或许有什么想的不周到的地方呢。”

    老太妃显然没那么好劝地,冷笑一声道:“想的不周到,她倒是记得将长平公主那个院子算进去?我老婆子也不是眼皮子浅贪晚辈的那一点东西,那丫头这般做派,分明就是不将咱们放在心里!”老太妃年轻时候也是苦过穷过得,如今富贵了却依然将金钱看得极重。随着这十几年的养尊处优倒是褪去了原本的粗鄙,将面子也看得极重了。最恨得便是以为别人觉得她出身低微不尊重她。两样加在一起,再有卫君陌的事情,看南宫墨更是万分不顺眼了。

    其实,出身低微这个事儿在大夏朝刚刚开国还不到一代的现在还真的不算个事儿。连皇家都出身低微更不用说别人了,真正出身清贵的现在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呢。只是,道理是这个道理,能不能够转的过来这个弯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去!将王爷请来!我倒要看看,卫君陌这到底娶了一个什么厉害的媳妇!当真以为有公主和楚国公撑腰就了不得了?”老太妃疾声道。生怕老人家气着,嬷嬷连声应是,到门口吩咐侍候在门外的丫头去请王爷过来一叙。

    看着老太妃直揉胸口的气咻咻地模样,那嬷嬷道:“老太妃千万保重身体,别为了那不相干的人气着了自己才好啊。世子妃轻狂,老太妃好好教导就是了。”老太妃连连叹气道:“真不知道咱们卫家造了什么孽,竟然娶了这么个不省心的进门……”

    旁边的两人都不敢说话,谁知道老太妃说的那个不省心的到底是刚进门的世子妃还是长平公主?不过…只怕还是长平公主居多吧?世子妃才进门一天,就算有什么行差踏错最多也只是一句不懂事儿罢了。当年的事情老太妃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只看她将自己的侄女嫁给王爷做侧妃,这些年更是处处偏帮着侧妃就知道了,老太妃面上不说,心里对长平公主意见大着呢。那嬷嬷侍候了老太妃几十年,知道的更多一些。只怕王爷和公主还没成婚的时候太妃就对公主意见不小了。只是一直不表露罢了。

    靖江郡王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自己老娘哀哀切切的哭声,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踏进大堂里。身后跟着的冯侧妃抬手拿手帕遮住了唇边泛起的一抹笑意。

    “娘,这是怎么了?”靖江郡王关心地问道。对于这个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母亲,靖江郡王还是十分尊重的。他爹为了救皇帝而死的时候离大夏立国还早,他也不过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母子两个很吃了不少的苦头。幸好后来有先皇后扶持,他长大了之后也跟着陛下在军中立了不少战功,卫家才有了如今的风光。

    老太妃抬起脸来,老泪纵横的指着卫鸿飞道:“你立的那个好世子,娶得好儿媳妇!我老婆子也没几天好活了,他们这是想要气死我啊…当初你要去长平公主,我拦不着你,如今你看看,咱们家成什么样子了?多少人在笑话你这个靖江郡王?”

    靖江郡王脸色一沉,问道:“他们做了什么惹得母亲如此动怒?”

    老太妃只顾着哭,也不说话。靖江郡王侧首看向老太妃身边的嬷嬷,嬷嬷连忙将事情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遍。靖江郡王皱了皱眉,虽然只是厚赏了长平公主院里和舒云院他也有些不悦,但是这点事在卫鸿飞这个大男人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钱是南宫墨自己的,她爱赏谁赏谁。但是如此看到母亲气成这幅模样,又提起长平公主的事情,靖江郡王脸色就不好看了。沉默了半晌,靖江郡王一拍桌面,沉声道:“把那个孽子给我叫过来!”

    “是,王爷。”

    长平公主院子里,长平公主坐在软榻上喝着南宫墨亲自泡的药茶,愉悦地闭了闭眼睛品味了半晌方才睁开眼睛笑叹道:“别家的姑娘说心灵手巧,多是在女红上精细一些。但是我们家无瑕这手泡茶的功夫才让人惊叹呢,君儿果然是个有福分的。”虽然不知道茶里面加了什么,长平公主也知认出来两朵花儿罢了,但是这带着淡淡香甜和药香的茶,只喝了一口就让人生出几分欣然舒适。

    南宫墨笑道:“母亲喜欢就好,这段日子辛苦母亲了。这个药茶母亲每日喝着,对料理身体安神养颜都有效果。”

    “好孩子,知道你有孝心。”长平公主含笑看着坐在下首的一对璧人,深深感到果然还是有个儿媳妇好啊。若是往常他们母子两个坐在一起,大半时候倒是相对无言了。并非感情不好,而是长平公主本身也不是外向开朗的性格,卫君陌更是沉默寡言,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我听说,你给我这儿还有舒云院的下人加厚了打赏?”长平公主问道。

    南宫墨抬眸,眨眨眼睛无辜地道:“有什么不对么?”

    长平公主一怔,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倒也没什么不对,怎么打赏是你自己的事儿。不过…那府里的人可不这么看。小姑娘气势正盛呢,若是一般姑娘家进门,怎么着也该将太妃那里打点好。”

    南宫墨浅笑嫣然,“无论怎么打点,太妃也不会喜欢我。既然如此,又何必费那个事儿呢。”

    长平公主叹道:“本宫自然是护着你们的,但是倒地是对你自己名声不好。”

    南宫墨笑道:“母亲放心,名声这种事都是嘴说出来的,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们长了嘴的。我就是要让这府里的人都知道,就算我这个世子妃没有管家,只要忠心办事的人自然有的是好处。至于那些别的什么人…只能看着别人拿好处。敢随便伸手,我便剁了他的爪子。”

    长平公主细细地望着她打量了半晌,笑道:“难怪父皇一直夸你呢,果真是……罢了,只要你们心里有数,就放心去做吧。横竖还有本宫呢,就算本宫不行,也还有你燕王舅舅和齐王舅舅呢。”

    “谢谢母亲。”南宫墨展颜笑道。嗯嗯,她太喜欢长平公主这个婆婆了。

    “启禀公主,王爷请世子和世子妃去一趟福慧堂。”门外,管事的匆匆进来禀告。长平公主挑眉,看向南宫墨道:“看到了吧?这么快就来了。”南宫墨抿唇一笑,显然是并不看在眼里。长平公主见状,也在心中暗暗点头。君儿在靖江郡王府的处境尴尬,正是需要一个像无瑕这样的妻子。若是一般人家的大家闺秀,就算有她撑腰也不知道要被那些人欺压成什么样子呢。

    “本宫知道了,先下去吧。”长平公主淡淡道。

    那管事虽然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冒然开罪长平公主只得恭敬地退了下去。

    长平公主望着两人叹了口气道:“君儿,母亲仔细想过你和你舅舅的话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吧。只是母亲这里…至少要等到你皇祖父……”

    后面的话不能再说,但是在座的两人都知道长平公主的意思。长平公主从小养先皇后身边,也是出了陵夷公主以外唯一留在金陵还活着的女儿。无论如何,在皇帝龙驭上宾之前长平公主是要留在金陵尽孝的。皇帝年纪越大也就越想要子女承欢膝下,儿子们除了太子全部被分封了轻易不能回京,能够承欢膝下的也就只剩下太子一家以及几位公主了。早些年皇帝还不怎么爱召女儿进宫,但是这两年差不多格上十天半个月长平公主就要进宫一次。这也是卫家众人越来越忌惮卫君陌的原因,生怕长平公主跟陛下进言直接就把王位给卫君陌了。

    其实这绝对是卫家人想太多了。除非是卫鸿飞自己犯了错被夺爵,或者他自愿提前传位,否则还没有谁老子还在世王位就给儿子的,当然也不排除某些情况下不得不自愿。卫家人担心的大概就是这个不得不吧,夫妻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够了。

    卫君陌点头,道:“母亲放心,就算要走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皇帝授予的职位也不是开玩笑说丢就能够丢掉的。卫君陌只是对靖江郡王府不感兴趣也想要母亲明白自己的想法而已。

    长平公主站起身道:“如此就好,走吧,母亲陪你们一起去看看。”

    南宫墨起身道:“母亲,这点小事儿就不必劳动您了吧?我跟君陌取看看就是了。”

    长平公主笑道:“你不了解这些人,还是我一起去放心一些。”

    福慧堂里的几个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等了两刻钟功夫了人还没有到。靖江郡王府能有多大,这分明是刻意拖延。看着老太妃和靖江郡王难看的脸色,冯侧妃心情却十分不错。南宫墨越是高傲,越是不羁她越是高兴。可劲儿的作吧。

    旁边还坐着两个少夫人和两个姑娘,他们自然也是闻讯而来的。听到南宫墨单独打赏舒云院和公主院子的消息,众人虽然都有些不自在,但是其中以卫茜为最。既恨南宫墨不给她面子,又嫉妒南宫墨出手阔绰。她堂堂郡王府千金,一个月的月例也才十两,南宫墨倒是大方打赏个一等丫头就是十两。另外,舒云院的丫头人数也明显超过了应有的配置,南宫墨身边竟然有八个一等丫头,真当自己是宫里的公主不成?

    “大哥和大嫂怎么还没来?舒云院距离福慧堂也不远啊。”卫茜娇声道。听得靖江郡王脸色又是一沉。旁边,卫菲犹豫了一下道:“或许…大哥和大嫂是去了母亲那里呢。”卫菲说的母亲自然是指长平公主。虽然长平公主不常见府中这些庶女,靖江郡王府的规矩也远没有那些名门世家严格,但是卫菲跟卫茜性格不同。生性谨慎的卫菲一向都是循规蹈矩,不肯做错半点事情的。

    卫茜轻哼了一声对这个一直讨好长平公主的姐姐没什么好脸色。讨好了这么多年,长平公主何曾对他们这些庶子庶女有过半点脸色?

    “公主到!世子到!世子妃到!”

    大堂里的众人皆是一愣,老太妃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了。还没说话,长平公主已经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的正是浅笑盈盈的南宫墨和一脸冷肃的卫君陌。

    “见过公主!”众人只得起身行礼。长平公主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先一步让老太妃免礼,而是等着她被人扶着站起身来,已经蹲下去一半了方才笑吟吟道:“平身,太妃免礼吧。”

    老太妃颤巍巍地扶着丫头,有些震惊地忘了长平公主一眼。当年老太君丧夫,先皇后怜悯一直带着她在身边。即使后来大夏立国先皇后也时常召她进宫说话。长平公主可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有因为当初卫君陌的事情她并没有多说什么,长平公主一贯对她十分客气。这样让她行礼的事情却是从未有过,虽然并没有跪下去,但是若说长平公主不是故意的只怕谁都不会相信。

    靖江郡王同样也不敢置信地望着长平公主,咬牙道:“公主,你……”

    长平公主淡淡道:“怎么了?本宫看这靖江郡王府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什么时候庶子庶女妾室都可以随便说世子和世子妃的闲话了?”

    靖江郡王脸色的神色扭曲了一下,咬牙道:“公主多虑了,府上没有人说世子和世子妃闲话。”

    长平公主挑眉,“既然如此,不知道王爷这么急匆匆地将君儿和无瑕叫来是想要做什么?他们可还是新婚呢。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几天再说?”长平公主在一边坐了下来,同时也拉着南宫墨在身边坐下。神色和蔼可亲跟方才和靖江郡王说话的冷淡判若两人。看得坐在一边的沈氏和薛氏羡慕不已,不提公主的身份,若是能有个这么和善的婆婆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南宫墨含笑拍拍公主的手背,转身对靖江郡王笑道:“父亲,不知道你急召我们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靖江郡王一哽,这要怎么说?说你对下人的打赏不公平,显得不尊重老太妃?但是南宫墨送给老太妃的礼物已经足够贵重和诚意了,拿着个说事儿实在是有些……靖江郡王说不出口,可不代表别人也说不出口,卫茜仰着下巴傲然道:“大嫂,你打赏下人的时候怎么连祖母身边的人都忘了?”

    南宫墨疑惑地道:“忘了?怎么会?我吩咐杨忠亲自将赏钱送过来的。难不成这杨忠第一次办差就偷懒?”

    卫茜轻哼道:“大嫂别想装糊涂,大嫂独独重赏了公主院子里的人和舒云院的人,难道不是没将祖母看在眼里?”

    南宫墨不解地道:“二妹这话我听不明白了,我重赏我院子里的人,怎么就跟有没有将祖母看在眼里了?难不成…这一院子的下人能代表祖母的脸面么?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大的脸面?母亲院子里的人和我院子里的人这一个多月为了婚事都累得不轻,我做主子的打赏他们怎么了?难不成…以后打赏个人还要将整个靖江郡王府都赏一遍?我可没那么多银子没处撒。我怎么没听时候二妹赏身边的丫头的时候也一起赏了老太妃院里的人?”

    “你!”卫茜气红了脸,咬牙道:“你强词夺理!祖母是靖江郡王府最尊贵的人,祖母身边的人自然……”

    “碰!”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卫茜的脚边,卫茜吓了一跳震惊地抬头看向南宫墨。只见原本还笑吟吟得女子此时面上已经冷若冰霜,冷冷地盯着她道:“二妹说话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什么叫做祖母是靖江郡王府最尊贵的人?你将公主放在那里?又将皇家的威严放在哪里?”

    冯侧妃见卫茜脸色惨白,眼看就要不济连忙陪笑道:“二小姐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世子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南宫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又是谁?本世子妃不跟身份低微的贱妾说话。”

    南宫墨容貌极美,打扮的也十分美丽。但是此时美丽的脸上一一脸倨傲的“本姑娘是有钱人,不跟穷逼说话”的欠抽表情,让在座的十个人有七个人都想拍她。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冯氏愣了愣,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毫不留情的当面这么羞辱她。回过神来,冯氏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王爷…太妃,呜呜,妾身…妾身没脸见人了,妾身不想活了…妾身一把年纪,却被世子妃如此羞辱…”

    “放肆!”靖江郡王和老太妃也怒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果真是乡下来的粗野非常。仗着有个楚国公的爹,进门第一天就敢羞辱庶母。当然,老太妃想得更多了一些,眼神闪了闪,老太妃怒道:“世子妃!冯氏是你父王的侧妃,也是你和世子的庶母,你怎敢如此无礼?”

    南宫墨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老太妃的怒火,挑眉笑道:“母亲请先生教过我礼仪,我还记得。先生说,妾就是奴婢。妾者,立女也。嫡妻坐着妾要站着,嫡妻站着妾就要跪着。母亲身为公主又是嫡妻,她居然福了福身就坐下了,不仅不敬而且不忠。这种不知上下尊卑的贱婢打死也是死有余辜。回禀老太妃,别说孙媳没有羞辱她,就算孙媳真的羞辱她了,也是她的荣幸。老太妃骂下人的时候回顾及她们的脸面和心情么?”

    “……”从来不知道世子妃这么能说,好想揍她!众人心中默默道。

    老太妃也被气得不轻,但是很显然南宫墨还没说完。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哭声噎住了一脸呆滞的冯侧妃,南宫墨扬眉道:“冯侧妃不过是个和太妃沾亲带故的堂侄女而已。族中众人不堪教化,不思进取。最高不过才一个七品芝麻官就敢横行霸道欺凌乡野,这种人,难道还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不成?”

    冯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王爷,姑母…。”

    靖江郡王脸色铁青,咬牙道:“够了!冯氏到底是博儿和泽儿的母亲!”

    南宫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不是卫君陌得母亲,关她什么事儿?

    “所以说,做妾的责任就是为主人开枝散叶。没事干就好好在院子里待着生孩子就是,跑到外面来丢人现眼干什么?”南宫墨悠悠地补上最后一刀。

    长平公主也被这个儿媳妇惊得不轻,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觉得自己之前为她担心的想法实在是多余了。不动声色地朝着卫君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提醒南宫墨见好就收。卫君陌淡淡地瞥了母亲一眼,垂眸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见。

    “啊…呜呜…”冯氏再也忍不住,也不顾的面子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妃也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反了!真是反了!刚刚进门就不敬庶母……”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道:“太妃您言重了,无瑕哪儿敢反了?我要是反了大家都逃不了的。另外,谁教过庶母是需要尊敬的?只有北元那些蛮夷才能干出什么三妻四妾。咱们中原正统素来都是一妻一妾多婢的规矩,嫡妻三十无子才能纳妾,否则全部都是贱婢通房。太妃您别老太王去的早就欺负咱们晚辈不懂事儿。老太王的妾室父王的庶母呢?”

    “咳咳。无瑕……”长平公主掩唇轻咳了两声,低声提醒道。

    南宫墨不着痕迹地吐了吐舌头,低头偷笑。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啊。却不知这难得的小女儿娇态看在坐在旁边的人眼中,让某人深邃的紫眸又沉了沉。

    “你…你…”老太妃直抚着胸口,指着南宫墨说不出话来。眼看着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了。南宫墨速度极快,就连老太妃身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南宫墨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老太妃跟前一把将她扶住,惊呼道:“老太妃…你怎么啦?你要是晕过去了,让孙媳妇以后怎么做人啊。呜呜…孙媳妇知道错了,都怪我想的不周到忘了给福慧堂的下人重赏。呜呜…我爹给了我很多陪嫁,回去我就赏他们,你快睁开眼睛啊。”

    “世子妃…。”旁边的丫头想要上前,但是却发现南宫墨紧紧地扶着老太妃自己怎么也将人拨不开。

    “嘤嘤…老太妃你要是与什么三长两短,孙媳妇也跟着你一起去死…”南宫墨伏在老太妃身上,嚎啕大哭。

    “快叫太医!”旁边碍于儿媳妇挡在面前无法近身的靖江郡王气得高声大叫。

    南宫墨似乎被叫声从惊慌中震醒了,喃喃道:“对了,太医…不对,我也会医术。老太妃你别着急,我给你扎几针立刻就好了。不会有后遗症的。”说着,手指一扬一根银针出现在指间,南宫墨低声道:“老太妃,你别怕,砸两针就好。”

    说着,毫不犹豫地一针朝着老太妃的头顶扎了下去。

    “你干什么?!”针还没扎道,老太妃突然挣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南宫墨,那力气半点也不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南宫墨娇弱的身体被一推之下立刻跌出好几步远,卫君陌上前一步正好将她接在怀中。老太妃大怒,“大胆南宫墨,你还想要谋害老身不成?”

    南宫墨愣了愣,突然掩面哭泣起来,“呜呜…老太妃,你…你装晕?!呜呜,我知道你不喜欢世子也不喜欢我,可是…呜呜,你今天装晕,进门头天就气晕了老太妃,如果传了出去,我怎么活啊。嘤嘤…我知道是我不懂事,呜呜…我丢了楚国公的脸,我这就去死!”真是好一朵白莲花啊,南宫大小姐突然有些遗憾今天没能穿一身白衣凸显她小百花的气质。姑娘就是这么百变,上一秒还是霸王花,下一秒就能变成一朵纯白纯白的娇花啊娇花…

    幽怨地望了众人一眼,南宫墨转身掩面泪奔而去。

    大堂里的众人呆成一片,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是说要声讨南宫墨不敬长辈么?

    长平公主脸色一沉,“还不去追!世子妃出了事看本宫能饶过你们谁?”

    众人心中一凉,只觉得眼前暗影一闪,世子殿下也不见了。

    ------题外话------

    o(n_n)o哈哈~以后观点代表主角的观点,呃,也不分代表凤本人的观点。妾这种生物…不喜欢。中国古代不是三妻四妾,而是一妻一妾多婢制度。妾也是要嫡妻四十无子才能纳的,呃,我改成三十了。至于别的,很多叫什么姨娘啊什么的其实都不是妾而是婢,通房。普通庶民是木有纳妾的权利哒,三妻四妾就更不用想了。达官贵人偶尔有特例,比如火立了大功啊什么滴说不定可以额外上次多纳俩妾。妾的身份提高其实是清朝的事儿,清朝的侧福晋身份远比清朝以前的侧妃,侧室身份高得多。就是酱紫么么哒~( )

107、回门,被放弃的郑氏

    大半个靖江郡王府的下人们都看到世子妃从福慧堂泪奔而出的一幕。只见世子妃双手掩面呜咽着从众人跟前飘过,隐隐听到什么“装晕、不待见、不想活了…”云云还有嘤嘤的哭泣声。还没回过神来,世子妃就已经不见了。话说,世子妃捂着脸也跑得好快。

    不、想、活、了?!

    众人一怔,再看看世子妃离去的方向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不好了,世子妃想不开了!快追!”

    一大半儿人追着世子妃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剩下的一小半儿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然后望了望身后的福慧堂。虽然知道老太妃和王爷都不待见世子,肯定也待见不到世子妃哪儿去,但是…这才刚进门就逼得世子妃不想活了,这也太过分了吧?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宫墨站在王府的池塘边嘤嘤,听着背后不远处冲来的人叫着什么世子妃千万别想不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哪儿想不开了?刚刚黑了别人一把不知道多多高兴呢。至于你说池塘…谁让这池塘建在回舒云院的必经之路上呢?

    身后被人一把搂住了腰,一股微冷的暗香传来。南宫墨继续嘤嘤,“放开我!我不想活了……”

    搂住她的人靠着她耳边低声道:“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你先把老太妃按醒了才想拿针扎她的。”

    南宫墨立马不动了,望天翻了个白眼。果然在高手眼皮子地下做手脚就是行不通的,幸好在场的高手只有卫君陌一人,不然的话还真是不好办。不过算计了老太妃她可是一点愧疚没有,那老太太要是老老实实的早点睁开眼睛什么事儿都没有,明明醒了还装晕。所以,说她装晕也不算冤枉她吧?

    “世子……”跟在后面的一众下人赶过来就看到世子正从身后搂住世子妃,俨然一副怕她太激动真的跳下去的模样。卫君陌神色淡漠的抬手往南宫墨身上一点,南宫墨身子一软被他打横抱起,“她情绪太激动,我先带她回去。”

    “……”世子妃果然是想要自杀么?幸好世子来得及时,不然…靖江郡王府这喜事是不是要变成丧事了?不过,福慧堂里到底发生了神马事?

    福慧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世子妃只重赏了公主院里和舒云院,老太妃很不高兴。

    听说…世子妃只重赏了公主院里和舒云院,老太妃很不高兴。训斥了世子妃一顿。

    听说…老太妃不喜欢世子妃,狠狠地训斥了世子妃一顿。

    听说…老太妃因为不喜欢世子迁怒世子妃,狠狠地羞辱了世子妃一顿。

    听说…老太妃讨厌世子和公主,因此也迁怒世子妃。狠狠地羞辱了世子妃一顿,世子妃反驳了两句老太妃就假装被气晕了,想要逼死世子妃。

    听说…靖江王府新过门的世子妃,被老太妃给逼死了!

    南宫大小姐过门不过一天,靖江郡王府的流言就已经在金陵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什么样的都有。南宫墨在舒云院里听到下人听回来的传言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靖江郡王府自然也不是没有试图解释过,但是流言这种东西,最先流传出来的往往最容易让人记住。人们一旦先入为主了,想要解释清楚就要花上数倍甚至十倍的功夫也不一定有用。何况…就算他们把福慧堂发生的一五一十的说一遍也没几个人信,谁不知道靖江郡王府不待见世子?最后,靖江郡王府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世子妃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呢。

    特别是在面对差点打上门来的南宫怀的时候,靖江郡王只剩下深深地忿怒了。你特么生了那么坑的一个女儿,还好意思跟本王闹!

    书房里,南宫墨悠然的整理着从楚国公府搬来的各种古籍。如今他们还没有足够的房子,所以很多古籍只能收起来,书房里放一些平日里需要看的就可以了。不远处,弦歌公子悠闲地靠在窗口跟卫君陌对弈,一边扭头看向南宫墨道,“听说你被逼死了,师兄很是伤心了一回。”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道:“师兄,说伤心的时候麻烦给点表情好么?”

    “你又没真死,还要表情多浪费啊。”弦歌悠然道,瞥了一眼沉默下棋的卫君陌道:“妹夫?”

    卫公子扬眉,没有说话。弦歌公子更加理直气壮起来道:“妹夫,你家那群…要不要师兄帮你解决了?”

    “多谢。”卫君陌淡淡道。

    “多谢是几个意思?”弦歌问道。卫君陌道:“随意,出了事不要牵扯我跟无瑕。”

    弦歌公子抽了抽嘴角,早知道这家伙也不是个厚道的人。叹了口气,看看南宫墨道:“可怜的小师妹,你说…以后就要在这小小的金陵城里困一辈子有什么乐趣,还不如跟着师兄行走江湖呢。”南宫墨抱着手中的书卷,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师兄,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得。”

    弦歌公子也不在意自己的话被拆穿,抬手落下一指正色道:“总之,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以后你自己小心。不过…我盘算着这金陵城里能玩过你这丫头的估计也没几个,应该吃不了什么亏。”南宫墨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早就知道师兄不喜欢金陵,南宫墨也不远强留他。将人留在一个让他十分不喜欢的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是师兄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也还是师兄妹,“师兄自己保重。对了,师叔……”

    弦歌道:“师父啊,回丹阳去了。师父让我告诉你,等你有了身孕给他和师父去个信,他们好来看徒孙。”

    南宫墨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徒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弦歌站起身来道:“行了,我该走了不用送。对了,明天就该回门了吧?楚国公府…听说郑氏被你爹给关起来了呢。”

    南宫墨并不意外,大婚那天没有看到郑氏的踪影就能猜到郑氏大概是被南宫怀给禁足了。弦歌挑眉笑道:“你以为是禁足那么简单,南宫怀把郑氏关进府里的黑牢了。看起来…小师妹哟,大概很快你又要有新娘了啊。”不等南宫墨反应,弦歌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舒云院里。

    “黑牢?”南宫墨抱着一堆书走过去,在弦歌刚刚坐的位置坐下来。

    卫君陌道:“很多世家都有这样的地方,专门用来处置一些不方便明着处置的人。南宫怀…你爹大概是要放弃郑氏了。”

    “咦?我还以为他对郑氏是真爱来着。”南宫墨诧异,之前十几年各种宠爱,几乎任由郑氏独霸整个南宫家后院,怎么这么容易就要放弃了?

    “真爱?”卫君陌挑眉看着南宫墨。南宫墨嘻嘻一笑,道:“不像么?”

    “不像。”卫君陌淡然摇头,南宫怀的表现哪点像是什么真爱,更多的像是色迷心窍。不过也说不通,当年的孟夫人可比郑氏漂亮多了。南宫墨好奇,笑眯眯道:“世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不是真爱,难道世子见过什么是真爱?”卫君陌点了点头,南宫墨眼睛一亮道:“哦?哪儿见过的?”难道这世道还真有什么一生一丝一双人的神仙眷侣?特别是在这金陵皇城的内城中。

    卫君陌沉默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一脸好奇地催促自己的女子。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南宫墨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被他一双深邃的紫眸看得有些不自在。很快,南宫墨就明白了他眼中的意味,俏脸瞬间绯红,狠狠地瞪着某人不说话。

    你妹说好的害羞呢?卫世子偶尔的表现会让她忍不住以为这位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欢场浪子。

    “无瑕不相信我么?”卫君陌望着她问道,紫色的眼眸里有些黯然的味道。南宫墨有些艰难地撇过脸,低声嘟哝道:“我才没有问你……”趁机表白什么的真是太犯规了。不过…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凌乱起来。卫君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无瑕,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的。今生卫清行绝不会负你,但是…你是我的。”

    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南宫墨也没有再白费力气,她现在还不想打架。只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并非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她有自知之明。她南宫墨的性格并不太好,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受不得委屈,偶尔脾气还说变就变不讲理。对于这个时代的男子来说,绝对不是会喜欢的女子的性格。就比如她家师兄,相处久了对彼此的性格知道的一清二楚。平日里为师兄妹两肋插刀没问题,一说到结婚跑的比谁都远。用她师兄的话说:我可以忍受偶尔替你两肋插刀,但是我绝对不想天天跟你互相插对方刀。咱们拥有凌驾众生的智慧就是拿来碾压世人的,不是拿来互相碾压的。

    卫君陌低头,望着她明媚的双眸,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扯起唇角露出一丝淡淡地笑意,低头轻轻覆上她嫣红的朱唇。南宫墨一愣,不知怎么的竟然忘了反抗。书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缠绵暧昧起来,南宫墨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洞房花烛夜那晚的柔情缱绻。那样连空气都仿佛凝滞燥热起来的感觉让她感到有些不安。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背脊,轻轻地移动着安抚着她的不安。南宫墨未必的眼眸上浓密微卷的睫羽微颤着,“君…君陌……”

    卫君陌很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轻轻放开了她,低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因为无瑕是无瑕。”

    不是因为她南宫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她,南宫无瑕。

    新婚三天后,照例便是新人回门的日子。一大早,长平公主就准备好了丰厚的礼物送了新婚的小两口出门。虽然靖江郡王府跟楚国公府关系一般,但是如今既然成了亲家,长平公主对南宫墨这个儿媳妇又身份满意,礼物自然也要准备的丰厚一些以示对南宫墨这个儿媳妇的看重。

    靖江郡王府的马车沿着宽阔地街道往楚国公府的方向行去,街道一侧的一座茶楼厢房里,朱初喻坐在窗口,头上戴着一顶淡粉色的帷帽。帷帽上的薄纱微微拉起,露出美丽的容颜低头望着楼下已经渐渐走远的马车笑道:“看来,这一次你又失败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穿着一身黑色锦衣,戴着诡异面具的宫驭宸。宫驭宸冷哼一声道:“就算本座失败了又如何?你也得不到卫君陌。”朱初喻并不生气,含笑道:“我既然已经放弃了靖江郡王世子,南宫小姐如何自然跟我没有关系了。所以,我才不明白了,公子叫我来这里看这些有什么意义?难不成…公子难过了也想要拉着一个人陪你一起难过?若是如此你大概是找错人了,虽然不能加入靖江郡王府让我有些失望,却不会难过。”

    宫驭宸轻哼一声道:“本座知道,谁能够给朱家带来利益,小喻儿都愿意嫁给她不是么?呵…有一个词用来形容你还真是合适。人、尽、可、夫!”

    “你叫我来到底想要干什么?!”朱初喻脸色一变,有些不虞地道。她到底是个女子,被人这么羞辱脸色哪里能够好看得了?

    宫驭宸笑道:“别这样看着本座,好像本座要逼良为娼似得。本座来只是想要跟你告个别而已…小喻儿,本座要离开金陵一段时间了。希望,本座回来的时候你不是依然在原地踏步才好啊。”朱初喻轻哼一声,淡淡道:“不劳阁下操心。”

    宫驭宸笑道:“怎么会不操心?如果小喻儿实在是想不到的话,本公子可以替你指一条明路哟。你看…太子殿下怎么样?”

    朱初喻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淡淡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办,不劳公子操心。”

    宫驭宸抹了抹下巴道:“看来是真的已经有打算了,那本公子就拭目以待。”

    “你当真打算放弃南宫墨了?”朱初喻问道,虽然已经对卫君陌不做肖想,但是对于破坏自己计划的南宫墨多少还是有几分敌意的,给她添点堵也无不可。

    宫驭宸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淡淡道:“小墨儿么…本座怎么可能放弃…”

    “她已经是卫君陌的妻子了。”朱初喻道。

    “你以为,本座在乎这个?”宫驭宸不屑地一笑,站起身来直接从窗口跳了一下。厢房里,只剩下朱初喻独自一人,沉默了良久朱初喻方才淡淡地叹了口气,道:“南宫墨…星城郡主,可真是好福气。”

    南宫墨两人踏入楚国公府大厅的时候有些意外的发现南宫姝和萧千夜竟然也在。只是大厅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凝重,全然不像是在等待归宁的女儿回来的气氛。南宫怀脸色铁青,南宫姝脸色苍白双眸通红,俨然是刚刚痛哭过的模样。看到两人进来,最先动的不是南宫怀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南宫晖这个跳脱的哥哥,而是在一边默默垂泪的南宫姝。

    南宫姝突然冲过来,卫君陌眼睛一眯伸手将南宫墨护在怀中。却见南宫姝咚地一声在南宫墨面前跪了下来,“大姐…大姐,求求你饶了我娘吧。”

    南宫墨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晖道:“二妹正在替郑夫人向父亲求情呢,你们碰巧就回来了。”

    哪儿有那么巧啊,分明是算到他们快回来了南宫姝才来这么一出的吧?只是…南宫姝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会替郑氏求情?她看起来特别像圣母么?不好意思,今天姑娘不演白莲花。

    “二妹快起来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南宫墨淡淡道。

    “不,大姐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哦。”那你就继续跪着吧,南宫墨拉着卫君陌的手绕过跪在地上的南宫姝上前给南宫怀见礼,“父亲,我们回来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白痴,你以为演戏么?

    南宫怀也为长女的干净利落愣了下,才点点头道:“起来吧。你这几日…可还好?”这几日靖江郡王府传出来的流言可是相当惊悚的,若是换了一般的大家闺秀绝不敢在新进门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事情,但是面对这个女儿南宫怀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种诡异的安慰。这个女儿是很让人头疼,但是她只让他头疼了几个月,从现在开始就要换别人头疼呢。就是那种…生个女儿出来祸害别人全家的奇怪感觉…果然应该把她嫁给他的仇家才对吧…

    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做到的,南宫墨点头道:“多谢父亲挂记,女儿一切安好。夫君和婆婆也很好。”至于其他人就别南宫大小姐忽略了,其他人好不好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不是?

    “坐吧。”南宫怀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发呆的南宫姝,沉声道:“还不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南宫姝这才站起身来,坐在旁边的萧千夜看着她这弱柳扶风一般的娇柔模样,木有的有些心疼。沉声道:“楚国公,郑夫人若是有什么错处你稍加责罚便是,看在姝儿一片孝心的份上还望宽恕一二。”南宫姝满脸感动地望着萧千夜,南宫怀皱眉,淡淡道:“王爷,这是臣下府中的家事,王爷插手只怕是……”

    萧千夜道:“非是本王想要插手国公的家事,而是…姝儿已经有了身孕,实在是受不得惊吓,还请国公看在小王和姝儿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饶恕郑夫人吧。”南宫姝含泪道:“爹,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娘真的做错了什么,看在这些年她为了楚国公府兢兢业业的份上,就饶了她吧。”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南宫怀脸色更不好看了。轻哼一声道:“兢兢业业?这些年你娘可没有少往自己的口袋里搂钱。”若不是自己只是给了楚国公府明面上的一些产业和府中管理中馈的权利,还不知道郑氏的私库里能藏多少钱呢。将郑氏关进黑牢之后南宫怀才命人查了郑氏的院子,震惊的发现前段日子已经狠狠地大出血了一次,郑氏的私库里居然还有不少的私房钱和各种宝贝。不用说…都是这些年郑氏通过各种仿佛摞用府中的钱存下来了。

    南宫姝不敢说话,南宫怀望着萧千夜道:“王爷说要老夫饶了郑氏,你可知道她都做了什么事?”

    “这个……”萧千夜还真的不知道。

    南宫怀轻哼一声,将一本册子甩到南宫姝怀里,道:“自己看吧,好好看看你娘做了些什么好事。王爷不妨也看看。”

    萧千夜有些迟疑地抬手拿过册子过目,同时心中也是微沉。这种可以算是家丑的东西南宫怀都给他看,说明了南宫怀根本无意掩盖此事,南宫怀只怕也是下定了决定要处置郑氏了。在往下看,萧千夜的脸色也越加阴沉起来。坐在一边的南宫姝有些不安起来,“萧郎……”

    原本以为只是一些后院的女眷争锋吃醋的事情,没想到其中竟然牵扯了那么多的事情。萧千夜一边震惊往日看上去和善柔弱的郑氏竟然如此狠毒,隐隐对郑氏升起一股厌恶。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个郑氏简直就是在作死,虽然原本只是得罪了一些不起眼的人家和南宫墨而已,但是现在…谁让南宫墨命好呢。现在郑氏得罪的名单上还要算上卫君陌,长平公主,燕王和齐王了。还有原配孟夫人的两个儿子…看来一眼一脸冷漠的南宫绪和满脸愤怒的南宫晖,两个儿子也跟她离心了。郑氏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萧千夜没有再往下看去,而是合上了手中的个册子交还给南宫怀,沉声道:“小王唐突,还请楚国公见谅。”

    “萧…王爷?”南宫姝呆住了,怔怔地望着萧千夜。她本以为搬出了萧千夜她爹多少会给点面子,正好她又刚刚查出有了身孕。没想到萧千夜居然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放弃了。萧千夜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告诉南宫姝她母亲的正面目,只是低声道:“姝儿,以后你还是楚国公府的女儿,本王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是,我娘…爹!你真的、真的相信大姐的话?我娘是冤枉的!”

    南宫怀连看都懒得看这个女儿一眼,只是淡淡道:“冤枉的?那些事情有许多都是好些年前的,那也是你大姐逼她做的?”

    “我娘…我娘…”郑氏做得那些事南宫姝即使不知道全部多少也听说过一些,此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得道:“可是,我娘已经知道错了。爹你就不能原谅她么?大哥,二哥……”南宫绪淡淡道:“姝儿,这并不是单单是楚国公府的事情。你这么孝顺,不如你亲自去给长平公主和燕王殿下一个交代?还有当初墨儿险些遇害的事情,庶母谋害嫡女,这可是死罪……”

    “我……”南宫姝脸色惨白,她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看看坐在南宫墨身边一脸冷漠的卫君陌,南宫姝打了个寒战,“大姐……”

    南宫墨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看了南宫绪一眼,淡淡道:“大姐,我当初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现在你要我替婉夫人求情?这世上可没有人教过我以德报怨的圣人之行。我已经出阁,此事不便插手。自然还是听凭父亲处置。”

    南宫怀皱眉,沉声道:“够了!郑氏罪有应得不必再说!”

    南宫姝尖叫道:“不行!我娘是楚国公府的夫人!”

    南宫怀冷笑一声道:“楚国公夫人?楚国公府夫人是你大哥他们的母亲孟氏,也可以是将来为父继娶的夫人,却不是你母亲。”说到底,郑氏这么多年不过是有楚国公夫人的部分权利,却没有楚国公夫人的诰命头衔,更没有从楚国公府大门口光明正大被抬进来过。

    南宫姝幽幽地望着南宫怀,眼底的愤怒渐渐地变成了怨恨,“我知道了,父亲你怕了长平公主和燕王,所以就牺牲了我娘想要让他们息怒么?”

    “放肆!”南宫怀厉声道。

    南宫姝咬牙恨恨地道:“难道不是么?不就是因为害怕他们追究你才非要处置我娘的么?我…我…啊,好疼…”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姝突然捂住腹部痛苦地**了一声,“呜呜…好疼……”

    “姝儿!”萧千夜连忙上前一把搂住她沉声道:“快传太医!”

    “呜呜,萧郎…好疼,我们的孩子……”南宫姝倚在萧千夜怀里,神色痛苦。大厅里也乱成一边,南宫晖叹了口气还是出门去吩咐让人叫太医来。南宫墨撇了撇嘴,走上前去淡淡道:“让开。”萧千夜一怔,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南宫墨这才想起来她似乎是会医术的。

    “你走开!”南宫姝叫道,“你别想害我的孩子…走开!”

    南宫墨扫了一眼南宫姝染上了几点红艳的衣摆,不紧不慢地道:“不想要孩子了你尽管闹,反正孩子也不是我的。”

    南宫姝咬牙,狠狠地瞪着南宫墨,仿佛是在说南宫墨若是敢对她的孩子不利,她就要跟她拼命一般。南宫墨嗤笑了一声,她要是想对她的孩子不利,哪儿需要做的这么明显?

    南宫怀显然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皱着眉上前看了一眼,道:“先让墨儿看看,她医术很好。”

    南宫墨抬手把了把脉,抬手抽出了几根随身带着的银针扎了几针,淡淡道:“刚怀上一个月就到处折腾,不想要孩子就直说。回去以后最好卧床休息,三个月以后再看。当然,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太医再看看。药我就不开了,只怕开了你也不敢吃。”

    萧千夜点点头,道:“多谢郡主。”

    南宫墨耸耸肩不以为然。南宫怀道:“先带她回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吧。”

    萧千夜正要抱她起身,南宫姝一拉萧千夜的衣袖道:“不,王爷,咱们回府啊。我不想留在这里了。”眼眸间充满了恨意。不过这恨意却不是对南宫墨的,而是对着南宫怀的。南宫怀脸色一沉,被自己的女儿恨着,这让他受打击之余又觉得老脸拉不下来。同时又有些气愤,这么多年,即使是当初的南宫墨在孟氏去死前后看着他的目光里也只是愤怒和伤心,而不是仇恨。这个女儿竟然因为郑氏犯的错而恨他!这些年真是白疼她了!

    想到此处,南宫怀也挥挥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留你们了。”

    萧千夜也不顾的许多,只得朝众人点点头抱起南宫姝往外面走去。

    一时间,大厅里有些冷清了一起来。南宫怀坐在主位上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南宫绪同样双眸微垂沉默不语。只剩下南宫墨和卫君陌手牵着手,相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题外话------

    ?(^?^*)郑氏要倒霉了。不过…嘿嘿,大哥加油!

108、郑氏的秘密

    因为南宫姝的关系,南宫墨的回门气氛显得有些冷清和怪异。不过南宫墨并不在意,陪着南宫怀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卫君陌回寄畅园去了。如今寄畅园虽然没有了主人,却依然还是有人每天打扫整理的,走进去除了安静了许多,倒是跟在家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卫君陌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寄畅园,但是仔细的观赏这座园子却还是头一回。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靖江郡王府是比不上楚国公府这座园子的,小小的舒云院更加比不上。搂着南宫墨,轻声道:“委屈你了。”

    南宫墨一怔,有些不解地道:“又说什么奇怪的话?”

    “以后,我一定为你造一座比寄畅园更好的园子。”

    南宫墨这才恍然,笑道:“这座园子虽然好,但是…对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母亲生前一直住在这里罢了。”好地方自然是人人都喜欢,但是南宫墨对寄畅园也没喜欢到非住不可的地步。话句话说,能住的好自然最好,但是没条件的话南宫大小姐也不挑地儿。

    卫君陌道:“那么…无瑕喜欢什么样的园子?”

    南宫墨认真想了想,道:“我不喜欢园子,再漂亮也是围在小小的围墙之类的一方天地。我喜欢…呃,我喜欢桃花,十里桃林。在桃林深处修一座小院,等到桃花开放的时候…是不是很像桃花源?唔,如果桃花能够四季常开就更好了。”偶尔,南宫小姐还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的。比如说桃花岛,比如说黄…咳咳…

    “无瑕喜欢就好,我记住了。”

    南宫墨淡淡一笑,她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南宫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淡淡地阳光下一对璧人携手漫步而行,清丽的女子时不时含笑抬头跟男子说话,男子虽然神色冷肃,但是看向女子的目光却带着平常没有的温和和专注。

    “大哥?”察觉到南宫绪站在门口,两人停下脚步,南宫墨挑眉道。

    南宫绪走上前来,看了看南宫墨道:“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南宫墨抿唇淡淡一笑道:“多谢大哥关心,我一切都好。”

    南宫绪看了一眼卫君陌道:“在下有些话想要跟墨儿说,世子可否回避一下?”卫君陌看向南宫墨,南宫墨含笑点了点头。卫君陌抬手摸摸她的发丝,道:“我先去找楚国公说话。”

    南宫墨点头目送他离去方才回头看向南宫绪道:“大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南宫绪怔怔地望着她,良久才有些苦涩地叹了口气问道:“墨儿,你恨大哥么?”

    南宫墨一怔,良久没有说话。南宫绪轻声叹了口气道:“罢了,不管你怎么想大哥的,我哥只是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南宫墨平静地望着他,南宫绪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但是。这些日子得所知让我知道,以后我不需要担心你什么了。只是,如果将来晖儿有什么事,还请你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帮他一把。”比起南宫怀和南宫晖,南宫绪显然看得更清楚一些。他早就看出来了南宫墨望着南宫家众人的眼眸里并没有什么骨肉间的亲情。

    南宫墨皱眉,望着南宫绪道:“大哥,你究竟要做什么?”南宫绪淡然一笑,挥挥手表示没什么。他也没指望这个妹妹能一口就答应下来,只是将来若是晖儿有什么事情又不危及到她的安危的时候,希望她能够伸一把手罢了。何况,也未必就真有那个时候。

    “墨儿可知道父亲的打算?”‘南宫墨摇摇头,她确实是不知道南宫怀有什么打算。不过,偌大的楚国公府不可能没有女主人,既然南宫怀已经下决心废了郑氏,想必过不了多久楚国公府就要准备迎接新的女主人了。若是如此…将来新夫人再有了孩子可就麻烦了。毕竟南宫怀如今的年纪并不算大。

    南宫绪显然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只是笑道:“我有些好奇,父亲的新夫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南宫墨摇头,她对这个不感兴趣。南宫绪道:“墨儿要记得,无论父亲娶得是谁…以后都离楚国公府和那个人远一些。”

    南宫墨平静地道:“无论父亲娶得是谁,都是我们的继母。”无论南宫怀要娶谁都跟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儿没什么关系了,而且,至少对方是名正言顺娶过门的继室,母亲也过世那么多年了,怎么也比郑氏看得顺眼。只是,南宫绪的表现倒像是比起郑氏更加反感这个尚未可知的继夫人。难道真的是因为担心威胁到自己在楚国公府的地位?

    “无论如何,大哥都是楚国公府的嫡长子。”南宫墨安慰道。

    南宫绪挑眉,“墨儿以为我是担心这个?放心…父亲后院里这么多年都没生出一儿半女,难道新娶进门一个就能生出来了?”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啊。不过,南宫绪说的确实没错,整个楚国公府自从南宫姝出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谁生过孩子了。孟氏常年卧病在场不用说,郑氏专宠这么多年也没有动静,至于后院里那几个侍妾就更是从来没有过消息了。

    南宫绪叹了口气道:“当年…将你送到丹阳去,大哥也很抱歉。若不是实在…墨儿,你相信当初在丹阳害得的人是郑氏所为么?”

    南宫墨神色微沉,淡淡道:“大哥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南宫绪摇摇头道:“线索…暂时还没有,但是很快就会有了。不过,墨儿你记住,这些事情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丹阳的事情,大哥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南宫墨蹙眉,沉声道:“大哥,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并不是什么好事。二哥也已经长大了,你难道还能护着他一辈子?”这几个月,南宫墨自然看得出来。南宫绪心机深沉,即便是她也猜不到他在算计些什么。但是从小跟着南宫绪一起长大的南宫晖却是难得的光明磊落。这自然有南宫晖自己天生性格的原因,也不乏南宫绪刻意避开了那些阴私的事情所致。

    南宫绪沉默了良久,淡淡道:“母亲临终前要我好好照顾你们。可惜……”南宫绪摇摇头,没有在多少什么起身告辞了。最后只是嘱咐了南宫墨一句,以后没事就少回楚国公府。

    看着南宫绪远去的背影,南宫墨心中一时间也有些五味杂陈。其实孟氏过世的时候南宫绪也只是一个才年方十三的少年罢了,就是当初南宫倾被送走的时候南宫绪也才十六岁。这个年纪在前世还是一个个只知道吃喝玩乐问爹妈要钱话的中学生罢了。就算是在大夏,男子二十而冠,也还是个没成年的少年人而已。南宫墨相信,当初南宫绪一言不发任由她被送到丹阳并不是因为他放弃了这个妹妹。或许只是因为他以为外面比金陵城里更安全罢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会威胁到南宫倾的安全呢?跟当初在丹阳将她卖进土匪窝的又是不是同一个人?

    用过午膳,南宫墨和卫君陌便起身离开楚国公府回靖江郡王府了。回门过后,卫君陌的婚假也用完了就要准备开始当值了。虽然京卫指挥使的职务相对自由,不用像一些小衙门每天都要去坐班,却也不算轻松。

    楚国公府里,南宫绪坐在书房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一个灰衣男子推门进来恭敬地道:“公子,大小姐和卫世子回去了。”南宫绪睁开眼睛微微点头问道:“父亲呢?”灰衣男子犹豫了一下,道:“公爷出门了。”

    “出门了?”南宫绪坐起身来,淡淡道:“墨儿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出门了?”

    灰衣男子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今天是大小姐回门,但是也没规定回门当天不许人出门啊。只要大小姐回门的时候公爷在不就是了?“或许…是公爷有什么事?”

    “去哪儿了。”

    灰衣男子恭敬地道:“似乎是出城往城外的庄子去了。”

    南宫绪沉默了片刻,点头道:“知道了,走吧,去看看郑夫人。”

    楚国公府的黑牢在府中西北最偏僻的一个角落的小院里。因为太过偏僻,这个院子平时并不住人,只是在里面对方了一些柴火银炭之类的供后院使用。早些年这里还戒备森严,这些年渐渐地废弃了自然也没有人在守卫。如今郑氏被关在这里,也只有院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地牢门口有人守着罢了。

    见到南宫绪,守在门口的人连忙上前见礼,“见过大公子。”

    南宫绪微微点头道:“我来看看夫人。”

    守卫有些为难地道:“禀大公子,老爷有命不许任何人见郑氏。”

    南宫绪脸色一沉,“无论如何郑氏原本也是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虽然犯了错,但是关在这样的地方受苦,也让人于心不忍。我给郑夫人送一些吃食进去,再说几句话就走。”看着守卫犹豫地模样,南宫绪道:“现在夫人是被关在这里,但是…谁又知道她还会不会被放出来。”

    郑氏到底是在府中受宠了十几年,守卫想想觉得南宫绪所言也有到底,何况大公子也不是他们想得罪就能随便得罪的。终于还是让步放南宫绪进去了。

    地牢修在地底,自然是阴暗潮湿。加上好些年没有用,更是一进门一股阴寒霉湿的怪味就扑面而来。南宫绪皱了皱眉,挥退了守卫只带着捧着食盒的灰衣男子走进了地牢。地牢里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仿佛有回声一般的寂静。只有里外两间囚室,郑氏就被关在里面的那间。房间里一盏小小的油灯上燃着豆大的烛火,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的摇曳不定。四周的墙壁上撒着许多褐色的痕迹,肇事者多年前这是一个怎样残忍的地方。

    郑氏才被关了几天,显然还不能习惯这样的环境。一个人缩在乱草堆里簌簌发抖,听到一点动静立刻就钻了出来,扑到牢笼的栏杆边上呼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南宫绪站在门口眼神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一脸苍白,满眼惊慌狼狈不堪的女人。郑氏看到南宫绪显然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南宫绪竟然会来这里,“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绪道:“自然是来探望夫人的,夫人这几日可还好?”

    郑氏有些癫狂的伸出手想要抓他的衣摆,一边叫道:“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我没有害南宫墨!”

    南宫绪低声嗤笑道:“冤枉的?夫人说这话谁信?只怕…许多事情连夫人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做得了吧?”郑氏恨恨地瞪着她道:“我没有让人卖南宫墨那个丫头!大光明寺那件事…那些人也不是我的人!是有人算计我!”

    “可惜,父亲并不相信。”

    郑氏总算冷静下来了一些,也看出来了南宫绪并不是来救她的。靠着栏杆慢慢坐了下来,咬牙道:“既然如此,大公子来这里干什么?”南宫绪挑眉,道:“我只是来告诉夫人一声,我父亲,大概是要准备迎娶一个继室了。楚国公府马上就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夫人了,到时候,夫人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郑氏警惕地盯着南宫绪,她当然不会以为南宫绪来这里只是为了跟她说这儿消息。虽然南宫怀将要迎娶继室的消息让她又痛又恨,但是现在身处的环境却让她更加的无能为力。南宫绪继续道:“今天是墨儿回门的日子,姝儿也回来了。原本是想求父亲放过夫人,可惜父亲好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怜姝儿…差一点就小产了,听说…她这一胎只怕是保不住呢。”

    “姝儿有了?!”郑氏先是一喜,然后又是更加深沉的恐慌。连姝儿有了皇长孙的孩子南宫怀都不肯放自己出去,显然是不准备再放她出去了。要让她以后永远都生活在这个黑漆漆的地牢里,吃不饱穿不暖…郑氏打了个寒战,惶恐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南宫绪问道:“夫人还想出去么?”

    郑氏眼睛一亮,死死地盯着南宫绪道:“你有什么条件?不…你为什么要帮我?你难道不像南宫晖那个小崽子一样恨我么?”

    南宫绪淡然道:“你不是说…墨儿的事情跟你无关么?”

    “你相信我?”

    南宫绪道:“我信不信无关紧要,关键是,夫人能够拿出什么值得我帮你的筹码。”

    郑氏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眼前的男子,道:“这些年,你果然都是在装傻。”其实也算不上装傻,南宫绪从来都不傻,只是他其实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聪明罢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南宫绪道:“夫人这些年…是怎么让父亲如此容忍你的?”郑氏出身低微,除了长得还算不错略有心机本身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金陵城里比郑氏美丽,比郑氏更有心机的女人一抓一大半,怎么偏偏就是郑氏让南宫怀独宠了十几年。这些年南宫绪早就看出来了,南宫怀对郑氏的宠爱总是带着一股复杂的容忍的味道。既放任郑氏在府中为所欲为,一面其实又防着郑氏,无论是南宫怀的私产还是孟氏的嫁妆,大头的郑氏从来没能沾手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氏脸色一变,咬牙道。

    南宫绪垂眸,淡淡道:“夫人还是好好想清楚再说。其实…父亲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夫人吧?”

    郑氏脸色一白,靠着栏杆半晌不语。南宫绪淡淡道:“父亲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所以…我只怕也没有下一次机会再进来了。夫人如果坚持什么都不肯说,那我就先告退了。想必,以后除了来送饭的哑仆,我也算是夫人这辈子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了。”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郑氏似乎有些受不住了,紧紧地抓着栏杆咬牙道。

    南宫绪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听到郑氏怪笑道:“没错…老爷喜欢的人不是我。但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自从跟着老爷回来,这些年除了几个月前去过一次丹阳,我极少离开金陵城。所以,你若是想要问到底是谁跟夫人抢了老爷,我也不知道。哈哈…你娘一辈子高高在上,可惜临时也不知道真正抢了她丈夫的女人是谁。可惜…我也不知道……说不定那个女人早就死了。”郑氏知道南宫怀心里有人,但是却从来没有找到过什么蛛丝马迹。南宫怀若是和外面的女人悠然,她这个最亲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郑氏只能猜测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南宫绪抬眼淡淡地看着她道:“难道夫人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墨儿,又想要陷害你么?”

    “你想说什么?”

    南宫绪道:“没什么,夫人如果想清楚了的话,不妨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郑氏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宫绪道:“既然父亲不喜欢你,这么多年却一直容忍着你,自然是因为你手里握着什么了不得的把柄。难道不是么?”

    “你…你想拿这个区邀功?还是…你恨老爷?!”郑氏有些震惊,看着南宫绪冷峻的容颜她直觉是后一个。

    “这个跟夫人没有关系。”南宫绪淡淡道:“夫人只要告诉我,你给还是不给就行了。”

    “你不怕我告诉南宫怀么?”

    “你以为父亲还会来看你么?这几天父亲查到了很多关于这几年夫人的所作所为…只怕以后他都不想见你了。”

    郑氏沉默,自从她被关进来之后,南宫怀从来没有来见过她。南宫绪淡淡道:“夫人就算不想别的,也该为姝儿想想。”

    提起南宫姝,郑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这个女儿没什么心机偏偏还争强好胜,如今又怀了身孕,让她怎么能不担心。郑氏站起身来咬牙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就给你!”南宫绪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我若是现在放你出去,等到父亲回来还有好么?”

    “那你想要如何?”郑氏问道。

    南宫绪道:“你先将东西给我,自然有你能够逃出生天的一天。”

    “我凭什么信你?”郑氏道。

    南宫绪负手,淡淡道:“因为你只能信我,这也是你手上唯一还能交换的筹码,不是么?”这一次郑氏沉默了更久的时间,终于吐出了一个地名,望着南宫绪道:“你既然敢来找我,想必是不怕我将这事告诉老爷了。”

    南宫绪淡淡道:“你不妨试试看,就算我出了什么事…夫人,墨儿总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还是靖江郡王世子妃。替她哥哥报个仇,比如说…对付一个越郡侍妾总费不了什么力气吧?为了以防这个万一,墨儿出嫁的时候我把母亲留给我的那份遗产也一起给她了呢。”

    郑氏忍不住抖了抖,知道南宫绪这是堵死了自己所有的路,咬牙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爷的。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只是我没想到…原来,呵呵,想必老爷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向沉默顺从的嫡长子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南宫墨并不在意她说什么,转身道:“我带了一些饭菜,夫人若是饿了就用一些吧。对了,如果东西有问题…下一次说不定我会将姝儿肚子里那块肉送进来给夫人。”

    郑氏咬牙,沉声道:“孟氏生的好儿子!”

    南宫绪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道:“夫人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能生下一男半女么?”

    郑氏一怔,猛然抬起头来望向南宫绪。南宫绪神色平淡,目光却仿佛十分悠远,淡淡道:“不用这么震惊。不只是你,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郑氏咬牙道:“是夫人?!”

    猛然想起那个美丽淡然的高贵女子,郑氏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接受。她其实并没有见过孟氏多少次,但是少少的那几次每一次都仿佛承受了沉重的压力,每一次都记忆深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南宫怀为什么不喜欢孟氏那样美丽的女子了,面对那样的一个女子不仅是女人男人只怕也会有压力,更何况南宫怀跟她一样出身贫寒。

    记忆中的一些已经淡去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无比。那是她第一次进门的时候,跟着南宫怀一次从战场上回来,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她跪在地上,孟氏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接过身边的丫头送上来的茶水亲手送到了南宫怀的手中。那双手修长纤细,白皙如玉,美丽的仿佛是最紧精巧的玉雕师精心雕琢出来的绝世珍宝。那是孟氏最后一次对南宫怀和颜悦色,从此以后便是夫妻陌路。

    原来,最狠心的竟然是那个女子。

    南宫怀带着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回来,那女子从此便断了南宫怀所有的子嗣出身的可能。而当时,她记得大夫早已经诊断出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儿。

    南宫绪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灰衣男子将一个食盒放在牢笼跟前也跟了上去。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整个囚室里从新变得寂静起来。郑氏犹豫了一下打开了时候,里面装着的都是她平时爱吃的饭菜。虽然有些凉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郑氏并不想吃南宫绪送来的东西,但是她实在是饿坏了。这十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她早就不能忍受牢房里粗糙的食物。头两天还发脾气将饭菜扔了,但是却并没有人从新给她补回来,甚至在发现老爷并没有放她出去的想法之后,这两天的饭菜越来越差了。

    郑氏虽然饿了,却并没有急着吃东西。她并不完全信任南宫绪,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将每样饭菜都挑出一些,扔到地牢的一角,没一会儿就有老鼠蟑螂爬了过去。直到看到吃了饭菜的老鼠蟑螂都安然无恙,郑氏才松了口气匆忙的打开食盒取出饭菜狼吞虎咽起来。幽暗的囚室里,只听见时不时碗筷撞击和吞咽饭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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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猜郑氏肿么了?

    a、继续坐牢中b、被毒死了c、吃多撑死了d、吃饭呛死了

109、郑氏之死

    清晨,卫君陌出门当值去了,南宫墨照例给长平公主请晚安就回自己舒云院待着了。并没有人限制她出门的自由,但是身为一个刚刚过门的儿媳妇,显然她即使有这个自由也是没有这个时间的。舒云院许多地方需要整治,卫君陌刚刚送到她手里的产业需要整理。以后的事情也需要规划,南宫墨实在很难想象自己中规中矩的做一个豪门贵妇是什么样子。何况,靖江郡王府也没什么需要她打理的地方啊。

    书房里,知书鸣琴兰嬷嬷还有舒云院的管事杨忠以及另外一个管事嬷嬷陆嬷嬷都恭敬地站在跟前听她的训示。公主身边的两位嬷嬷在回门当天就回到公主院子里去侍候了。如今跟前站着的就是以后她舒云院能用的主力人选了。杨忠和陆嬷嬷都是公主精挑细选的,兰嬷嬷从小跟着孟氏长大更是不用说,知书和鸣琴两个也是一直跟在兰嬷嬷身边罩着主子的得力助手一直调教的。只有另外几个大丫头能力不足,暂时只能当成普通的贴身丫头用。

    南宫墨翻了翻桌上的账册,抬眼看向杨忠道:“以后舒云院外面的事情就劳烦杨管事了。”杨忠连忙恭敬地道:“谨遵世子妃吩咐。”南宫墨点点头道:“下面的人交给陆嬷嬷管理,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嬷嬷尽管说。特别是那些想要吃里扒外的……”

    陆嬷嬷连忙道:“请世子妃放心,老奴一定管好这些人。”

    南宫墨点点头,含笑看向兰嬷嬷道:“嬷嬷,你是打理惯了账房的。我房里的帐还是你管着吧。”兰嬷嬷点头笑道:“是,世子妃。”

    虽然管着帐是个肥差,也更得主子信任,但是杨忠和陆嬷嬷都是聪明人也知道世子妃不可能放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嬷嬷反倒去信任重用根本不熟悉的自己,心里倒也没有什么不平之意。只是两人不知道,南宫墨之所以让兰嬷嬷管账还有一个原因,南宫墨手中的财产到底有多少,只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猜得清楚。而南宫墨并没有将这些全部都留在手中,反倒是摞出去了很大一部分做别的事情。若是让别人管账,自然会发现她手中现持的财产与预计的相差太多。她什么时候再想要做什么也不方便。这些人虽然都是长平公主给的,但是南宫墨现在却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南宫墨点点头道:“就这些,都退下吧。对了,咱们舒云院有小厨房,以后每个月的用度直接领回来,在舒云院开火就可以了。若是不够,陆嬷嬷和兰嬷嬷商量着着办便是。”

    兰嬷嬷点头笑道:“小姐放心便是。”兰嬷嬷从小便在世家长大,自然也知道即使是大家子公中大厨房的饭菜有许多猫腻,一般有些地位的主子自己院子里都有小厨房的,只是这小厨房的花费却需要自己负责。她们又不差钱,自然舍不得自家小姐受委屈。

    南宫墨点点头,看着三人退了出去。南宫墨有才伸手将跟前的两本账册交给身后的知书和鸣琴道:“这是早几年母亲留下的那几件铺子的账册,你们先学着看看吧。”知书鸣琴皆是一喜,她们个别的丫头不一样,兰嬷嬷是叫过看账册的。但是学习的时候和真正看还是不一样的。世子妃让她们看这些显然是要她们开始帮着打理手中的产业了。跟在世子妃身边有了这些经验,将来别说是年龄到了指给那些帮小姐打理产业的管事了,就是主子开恩给了卖身契,嫁给一些出身清贫的小官做官夫人也未可知。这可比那些以色侍人给人做妾有前途多了。她们这样的身份就是做妾也只能做通房侍妾,难不成还能有那个王孙公子愿意娶他们做侧室不成?

    即便是侧室,又能如何?

    “奴婢谢小姐提点!”两人惊喜地互望了一眼,齐声拜谢道。

    南宫墨淡淡笑道:“起来吧。我身边需要用人的地方多得是,只看你们是不是忠心是不是有那个本事。”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对从丹阳带回来的几个丫头就不如对知书鸣琴信任。但是即使相信兰嬷嬷的为人,她们也是兰嬷嬷看重并一手调教的,她也一直观察了这么久才决定真正的用这两个人。她要用的人,不仅要有本事,还需得能得能让她信任。南宫墨算得上是驭下有方,所以身边的人都还算安分。但是她也不介意偶尔给她们一些犯错的机会,虽然有人说信任是禁不起怀疑和试探的,但是…这世上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

    “是,小姐!”

    “启禀世子妃,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来了。”门外,回雪恭敬地禀告道。

    南宫墨挑眉,道:“她们怎么来了?请她们进来吧。”

    “是,世子妃。”

    不一会儿,沈氏和薛氏便跟着回雪联袂而至。南宫墨不爱出门,也不喜跟靖江郡王府的人打交道,对于这两个妯娌也不怎么熟悉。上次见面也是新婚第一天的事情了,除了见礼的时候看了几眼也没有打量过这两个人。此时再看,两人都是十*岁的模样。沈氏纤细温婉,相比之下薛氏便显得丰腴了许多。浓眉大眼,比起沈氏的白皙肤色也显得沉暗了几分。这样容貌的女子本该是大气端庄的模样,但是薛氏的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幽怨和戾气,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离她远一些。

    听说卫君泽跟妻子的关系非常不好,想必也是她这般模样的原因之一。

    “见过大嫂。”两人上前对着南宫墨盈盈一拜。

    南宫墨含笑起身道:“两位弟妹怎么来了?请过来作罢。”三人移到书房外面的花厅落座,很快就有丫头送上了上好的香茗。薛氏打量着一水儿紫檀木精雕细琢雅致大方的陈设,再看看侍立在南宫墨身边和门口的几个丫头,忍不住叹道:“大嫂真是好福气,看看这些家具…还有这么多的俏丫头…”

    沈氏没好气地瞥了薛氏一眼,原本好好的话被她这么一开口倒是说的怪里怪气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嫉妒世子妃富有呢。却不知道,财富是一个方面,重要的是薛氏婚姻不幸,卫君泽院子里但凡长得好看一些的丫头几乎都跟卫君泽有那么一些关系。因此薛氏最厌烦的便是那些长得美貌的丫头了。偏偏南宫墨身边的丫头一个算一个还真没有长得不好的。南宫墨和长平公主的想法倒是差不多,男人若是要变心,就算你将院子里的丫头都换成丑八怪,难道他不会去外面打野食么?

    “大嫂真是贤惠,大哥可算是有福气了。”薛氏笑吟吟地道。

    知书和鸣琴等几个丫头脸色都有些难看,就是新来的霜月和晴雨脸色也有些发白。

    南宫墨垂眸,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三弟妹这话倒是真的,养几个美貌的丫头在身边也是养眼,世子可不是有眼福了么?”

    这靖江郡王府谁不知道,薛氏刚过门没一个月,四个陪嫁丫头就被卫君泽给享用了三个。薛氏险些气疯了,从此卫君泽院子里的丫头要不是年纪大的,要不是容貌丑陋的。但是即使如此又如何?卫君泽同样三天两头的从外面带女人回来。若是算下来,只怕如今整个靖江郡王府几个男人的后院加起来也没有卫君泽一个人多。听了南宫墨的话,薛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恼怒,却也只得讪讪地笑了笑。

    南宫墨抬眼看向还算能沟通的沈氏问道:“两位弟妹来访,可是有什么事?”

    沈氏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老太妃和侧妃都病着呢,就吩咐了我和三弟妹打理府中的琐事。咱们想着应该来跟世子妃说一声,请世子妃指点。”南宫墨挥挥手笑道:“那就辛苦两位了,我刚进门,这府里的事情也摸不着头脑就不瞎掺和了。何况,这舒云院十多年没有住人,我这儿事情也不少呢。”

    南宫墨这才了然两人的来意,这是来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无心插手府中的事务呢。还有大概是想要告诉她老太妃和冯侧妃被她气病了。南宫墨有郡主的头衔,并不比老太妃低多少。虽然是孙媳妇,却也不必每天去请安。因此,南宫墨倒是真不知道老太妃和冯侧妃病了。只是不知道这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氏和薛氏都暗暗松了口气。这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如果她想要插手府中的事务,她们两个弟媳妇也是阻止不了的。何况,想起那天这位对付老太妃的时候的模样,两人纷纷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跟这位世子妃为敌的好。虽然…从一开始她们就已经站在对里面了。

    沈氏笑道:“如此,我们就不麻烦大嫂了,舒云院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大嫂派个人来知会弟妹一声,弟妹着人送来便是。”

    南宫墨点头称谢,倒是多看了沈氏两眼。卫君陌和卫君博之间虽然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但是明眼人却也看得出来关系僵硬了。这位二少夫人还能够如此亲切和善的来来跟她说话请安见礼,可见确实不是个草包。

    跟沈氏闲聊了一会儿,期间薛氏酸了几句,倒也没人在意。沈氏二人正要告辞的时候,门外杨管事急匆匆的进来禀告,“启禀世子妃……”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沈氏和薛氏,杨管事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

    沈氏立刻识趣地站起身来笑道:“大嫂有事,咱们先回去了。”

    但是薛氏却不肯如此识趣,扭着身子不去理会沈氏拉自己的手笑道:“大嫂有什么事儿咱们不能知道么?说不定咱们还能帮帮忙呢。”

    南宫墨挑眉道:“杨管事,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杨忠踌躇了片刻便挑好了说词,道:“回世子妃,楚国公府上来禀告说郑夫人过世了,请世子妃回去。”

    南宫墨秀眉微蹙,郑氏即便是当了十几年楚国公府的家,在南宫墨眼里也只是个妾室而已。南宫怀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态度,即使是郑氏真的死了也不太可能会让她回去,最多就是通知一声罢了。但是如今…那么只能说郑氏的死不一般,必须要她回去。

    一听是丧事,沈氏和薛氏都是一怔。薛氏更是觉得有些晦气,掩唇笑道:“哟,原来是楚国公府有白事啊。那弟妹就不打扰了。”

    沈氏犹豫了一下,看着南宫墨道:“大嫂刚刚成婚,其实不回去也没什么。”毕竟不是亲娘,回不回去也没人敢说什么。

    南宫墨点头,浅笑道:“多谢弟妹提醒。”

    不送两人出去,南宫墨收起笑容看向杨忠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杨管事道:“回世子妃,方才楚国公府二公子命人前来禀告,说是今天一早有人发现郑夫人死在了楚国公府的地牢里。看起来像是被毒死的,大公子是郑氏临死前见得最后一个人。所以……”

    “所以,我爹怀疑是大哥毒死了郑氏?!”南宫墨问道。

    杨管事沉默不语,显然就是这个意思。犹豫了一下,杨管事方才问道:“世子妃,这是…要不要禀告公主和世子一声?”南宫墨起身道:“你去禀告母亲一声,然后让人去通知世子吧。我先带人回去看看。”之前就觉得南宫绪不对劲儿,倒是没想到南宫绪敢直接毒死了郑氏。不过…到底是南宫绪下的手还是被人栽赃了还未可知。

    “是,世子妃。”世子早就吩咐过,世子妃想要去哪儿都不能拦,世子妃说什么都跟世子本人说的一样,所以杨管事也不会质疑什么,只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进了楚国公府,就看到南宫墨没有去见南宫怀,直接去了南宫绪的励勤院。

    一进去就听见林氏正在大厅里哭天抢地,南宫晖也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口发呆。看到南宫墨进来,南宫晖眼睛一亮连忙道:“墨儿,你总算回来了!”话音还未落,只觉身边一道人影闪过,林氏已经冲了出来朝着南宫墨的方向冲去。

    南宫墨皱了皱眉,侧身避开了冲过来的林氏。林氏险些一头栽到了院子里,忍住了身子愣了愣也顾不得许多,林氏便哭泣着道:“妹妹,求你救救夫君吧…呜呜…”

    “够了!”南宫墨沉声道。

    林氏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又呼天抢地的大哭起来。南宫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请少夫人先去休息。”南宫晖也早就被林氏的哭声弄得头晕脑胀,挥挥手对励勤院的下人吩咐道:“请大嫂下去休息。”

    几个丫头这才一拥而上,拉着呜呜咽咽地林氏下去了。

    两人进了大厅坐下,南宫墨方才问道:“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现在在哪里?”

    南宫晖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大哥被关在书房里,但是…没有父亲得允许谁也不许见。今天中午…送午膳的人发现郑氏死在了地牢里。听说地牢里是一天送一次饭,昨天送饭的时候发现郑氏躺在干草堆里也没在意,今天再送的时候才发现郑氏依然躺着昨天的饭菜也没动。这才觉得不对,让人进去检查发现郑氏已经死了一天多了。前天送过饭之后,据说只有大哥见过郑氏,而且大哥给郑氏送进去了不少吃得,郑氏也吃掉了。现在父亲正在找仵作和大夫检查呢。”

    “找仵作和大夫?如果查出来确实有毒呢?”南宫墨问道。

    南宫晖沉默地望着南宫墨。南宫怀此番做派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怕他是没打算姑息南宫绪了。

    “我去看看大哥。”南宫墨起身道。

    南宫晖也跟着起身,道:“父亲亲自派了人守着,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事情一出来,他就想进去见大哥了。但是无论他怎么说那些人都不肯放行。南宫墨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两人刚出了大厅门还没往南宫绪的书房走去,就看到南宫怀急匆匆地带着人走来。看到南宫墨脸色一沉,沉声道:“谁让你回来了?!才刚刚成婚就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显然南宫墨回来只是南宫晖单方面派人叫的,南宫怀并不知道。

    跟在南宫怀身边的是眼睛通红的南宫姝,正捏着手帕一脸怨恨地瞪着他们。

    南宫墨淡淡道:“大哥出了事,我做妹妹的难道不该回来看看。”

    南宫怀冷哼一声道:“看看也好!我也想看看那个孽子到底是存了什么心!”南宫墨微微蹙眉,并不答话。南宫怀道:“既然都来了,就进去吧。去将那个孽子带过来。”南宫墨和南宫晖对视一眼,沉默地跟着南宫怀重新返回了大厅。

    大厅里,南宫姝扶着还根本看不出来的肚子靠在椅子上哭泣,旁边越郡王府的丫头正在细声安慰着。只是越安慰南宫姝哭得越伤心,瞪着南宫墨和南宫晖的眼神也就越怨恨。南宫怀给她哭得头疼,沉声道:“行了!哭哭啼啼的干什么?”南宫姝噎了一下,含泪道:“娘亲被人给杀了,我做女儿的难道连哭都不能哭了?呜呜…父亲,你一定要为母亲做主啊。”

    “够了够了!”南宫怀显然有些心烦意乱,不耐烦地道。

    不一会儿,南宫绪在两个侍卫得押送下走了进来。他倒地是楚国公府的大公子何况罪名未定,也只是被关在书房里不准出去而已,倒是没有受什么苦。

    南宫怀冷冷地盯着他,厉声道:“孽子!你可知罪!”

    南宫绪抬眼,望了南宫怀一眼道:“孩儿不知所犯何罪,请父亲示下。”

    “还装糊涂!前天你是否去看过郑氏?我严令不许任何人探视郑氏,你为何不听?”南宫怀道。南宫绪也不害怕,平静地道:“我听说郑氏的许多恶行,一时间无法接受想要问清楚一些的。但是父亲早早地便将人关进了地牢里,也从未给过众人一个交代。孩儿只好自己去问以解心头之惑。”

    “你去过之后,郑氏吃了你送去的饭菜就死了,你要作何解释?”南宫怀紧紧地盯着他道。

    南宫绪问道:“我并不曾在饭菜中下毒,请问父亲,郑氏可是中毒而死?虽然郑氏与我们兄妹恩怨颇深,但是她已经被父亲囚禁在地牢难见天日,我为何还要毒害她?”南宫绪被问得一睹,南宫绪道:“父亲若是不信,可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验毒,或是请大理寺的仵作官差前来查案,儿子问心无愧,请父亲明鉴。”

    南宫怀沉默不语,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可能让官府知道。无论南宫绪是冤枉的还是真的杀了郑氏,这种事情传了出去总是不好听的。但是看着南宫绪一脸正直的模样,南宫怀心中也多了几分疑惑,难不成…真的不是他做得?

    “老爷,王大夫和张大夫在门外求见。”

    南宫怀点点头道:“请他们进来。”

    一个五十多岁的灰发老大夫和一个中年大夫走了进来,齐齐朝着南宫怀见礼。南宫怀点点头让两人起身,问道:“两位检查过了,可有什么问题。”两位大夫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回公爷的话,那位…夫人确实不像是中毒而死的。牢房里剩余的饭菜中也并没有发现有毒。”

    南宫怀神色微变,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人是如何死的?”

    灰发大夫抚着胡须道:“这个…以在下灼见那位夫人只怕是…吃得太急、吃得太多了所致。”

    “怎么说?”

    “那位夫人之前的生活应当是极为金贵的,之后突然饿了数日本身就肠胃空虚脆弱。在之后又突然一下子吃了许多大鱼大肉,而且数量太多…如果能够…剖开尸体的话,或许就能知道那位夫人到底吃了些什么。不过现在……”大夫摇头晃脑地说道,说完还连连摇头叹息道:“暴饮暴食实非养生之道啊。”

    南宫怀道:“这么说…人是因为吃太多才死的?”南宫怀不太相信这个结果。

    两个大夫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至少他们看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人没有中毒,也没有外伤。倒是那肚子鼓得…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

    “这不可能!”南宫姝尖叫道:“一定是你杀了我娘!爹,你要替娘报仇啊,一定是他们,是他们杀了娘!”两个大夫连忙低下了头,原本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现在才知道竟然是这楚国公府的夫人。这是真是摊上大事儿了,当下老大夫将自己心中其余的猜测和怀疑统统咽了回去。

    “住口!”南宫怀没好气地道,“辛苦两位大夫了,请两位大夫出去领赏吧。”

    “多谢公爷。”两个大夫连忙感恩戴德的走了,再留下去谁知道还会听到什么惊天之秘。

    南宫墨淡淡地道:“既然已经证明了跟大哥无关,父亲是否可以放了大哥了!”

    “不行!”南宫姝咬牙道:“谁说能证明与他无关了?就算没有下毒,也不能证明他没有用别的方法杀了娘。”南宫墨挑眉看她,“哦?什么方法?二妹说来听听?听说婉夫人是死在牢房角落里的草堆里的。牢房里应该有牢笼吧?请问大哥要怎么越过牢笼杀了她?”

    南宫姝本来就不是聪明人,哪儿答得出来?只是一口咬定是南宫绪杀了郑氏。

    南宫怀盯着跪在大厅里的南宫绪,问道:“郑氏的死,当真与你无关?”

    南宫怀是从乱世中杀出来的开国名将,当他真的盯着一个人的时候那股从血雨腥风中磨练出来的气势也是非同小可的。南宫墨曾经就感受过这样的威压,但是南宫墨的身份来历奇特,这样的威压即使给她淡淡地压力却也算不得什么,至少还远远比不上宫里那位。但是南宫绪却不一样,南宫绪是个没经过战争甚至连朝堂之争都没怎么经历过的年轻人,这样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南宫怀沉重的压力下,南宫绪神色平静,面容却有些苍白。紧要着牙关沉声道:“回父亲,没有!”

    “既然如此,你跟郑氏说了些什么?”

    南宫绪垂眸,缓慢地道:“孩儿只是问了当年…墨儿还有孩儿受伤得事情。郑氏、郑氏并不承认,只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罪证确凿,孩儿一时动怒,骂了她几句…将食盒扔在地上就走了……”

    “她没有说别的?”南宫怀问道。

    南宫绪的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只是穿着深色的衣衫并不怎么看得出来。南宫墨坐得近,倒是清楚地看到额上细密的汗水滑落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中。南宫绪咬牙道:“她说…父亲会放她出去的……”

    大厅里沉默了良久,南宫怀终于慢慢地移开了眼睛,道:“你起来吧。”

    南宫绪心中松了口气,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却依然强撑着站起身来,“多谢父亲。”

    ------题外话------

    嘿嘿,就是酱紫。但是…郑氏真哒是撑死哒么?

110、急着出嫁的寡妇...

    “多谢父亲。”南宫绪站起身来,大厅里气氛有些凝重。南宫怀沉默地打量了南宫绪片刻方才道:“坐下说话。”其实南宫怀心里也很清楚,为了一个名义上说是楚国公府夫人,实则是个妾室的郑氏对嫡长子如此大动干戈有些说不过去。但是郑氏和一般的妾室并不一样,由不得南宫怀不慎重一些。即使是此刻,他让南宫绪起来了也并不代表他就完全相信南宫绪所说的话了。

    “是。”南宫绪走到南宫墨旁边坐了下来。南宫墨伸手扶了他一下,轻声道:“大哥,你没事吧。”

    南宫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点点头道:“让墨儿担心了,我没事。”

    南宫墨神色如常的收回了手,道:“没事就好。”

    看着他们兄妹如此,南宫怀轻哼了一声道:“你们如今感情倒是好得很。”

    南宫墨嫣然一笑道:“兄妹之间哪儿来的深仇大恨?难道父亲不希望我们感情好么?”南宫怀打量着她道:“兄妹几个就属你伶牙俐齿。”南宫墨淡然一笑并不回话。她能够感觉到南宫怀的心情不太好,当然,爱妾突然死了,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南宫姝红着眼睛,咬牙道:“爹爹,难道娘亲的死就这么算了?”望着南宫绪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娘亲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他却害死了娘亲。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南宫怀脸色微沉,望着南宫姝道:“刚刚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

    “就算娘不是毒死的,那也是他的错!如果他不送那些饭菜,娘怎么会死?”南宫姝叫道,“一定是他早就算计好了的,爹,你要为娘主持公道啊。”

    南宫绪抬眼看向南宫姝,沉声道:“二妹,我这些年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要如此处心积虑的置我于死地?郑夫人被父亲关进地牢是她罪有应得,我想要知道当初的真相,也感念她这些年的照顾带些她喜欢的吃得进去有什么不对?难道我能猜到,郑氏能饿得被自己撑死?真是笑话,这金陵城中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猎奇的杀人之法,若是吃饭的人自己不想吃,难道别人还能硬塞进去将她撑死不成?”

    “你……”南宫姝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恨恨地盯着南宫绪。

    “好了,此时到此为止不必再议!”南宫怀有些不耐烦地道。看着事不关己的南宫墨道:“你既然回来了,便将事情一并都说了吧,免得到时候还要再派人通知你。”南宫墨挑眉,有些好奇地道:“哦?还有什么事情么?”

    南宫怀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郑氏犯了错,我将她关了起来。但是这楚国公府不能没有管家的人……”南宫怀刚说了两句,南宫墨心中便了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他将话说完。

    “所以…我打算在续一房妻室,好打理府中中馈,你们怎么看?”

    其实这哪里有他们怎么看的余地?南宫怀如此说不过是通知他们一声罢了,儿女哪儿管得到父亲娶妻纳妾的事情。南宫绪和南宫晖都是一脸的平淡道:“儿子没有意见。”倒是南宫姝有些不能接受,她娘才刚过世尸骨未寒,父亲就要急着娶继室?!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没问你。”南宫怀冷冷地道。

    南宫墨心中一笑,她若是反对的话只怕南宫怀也是这么冷冰冰的一句吧?不过他们兄妹三个跟南宫姝可不一样,孟氏过世已经多年,哪怕是孟氏在世的时候她也早已经不稀罕南宫怀了。既然做母亲的都不稀罕,做女儿的还巴巴地守着干嘛?

    低眉一笑,道:“倒也是一件喜事,不知父亲看中得是哪家的千金?

    南宫怀有些尴尬,道:”这个…是华宁郡王的遗孀。“

    ”……“南宫墨一脸茫然,虽然金陵城中的高官权贵她都记得差不多了,但是…金陵以外除了各地的皇子藩王以外,还是一眼黑。这个华宁郡王又是哪根葱,完全没听说过好么?

    南宫绪倒是十分淡然,道:”不怪墨儿没听说过,只怕晖儿也记得不太清楚。华宁郡王是当今陛下的堂侄,封地在梁州华宁,不过…我记得去年华宁郡王因与百越人交战时临阵脱逃而被陛下给削去了郡王之位。今年年初的时候…已经过世了。“

    南宫墨和南宫晖双双望向南宫怀,神色都有些古怪。今年初才丧夫,这才九月就要急着出嫁,又不是乡下地方穷一个寡妇生活艰难养不起孩子。这是多急着嫁人啊,连意思意思给丈夫守孝都不干了。

    南宫绪沉吟了一下,继续道:”这位前华宁郡王妃…是母亲的表妹。“

    南宫墨眼眸微沉,不用别人提醒就已经瞬间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七八个版本的狗血桥段。好一会儿才淡淡道:”父亲,楚国公夫人身份不凡,娶个刚刚丧夫的寡妇只怕是有些不妥。“其实很妥,再妥当不过了。总比让南宫怀再去祸害别的姑娘强得多。但是南宫墨就是想要给南宫怀添堵,说南宫怀跟那个什么华宁郡王遗孀没有什么瓜葛谁信啊?想要娶继室,要多厉害才能从金陵找到梁州那么远的地方去?南宫墨脑海里早就把这两人归纳到互相勾搭婚内出轨的狗男女中间去了。

    南宫怀正色道:”为父年纪也不小了,又有绪儿和晖儿在,何必在去委屈了人家姑娘?“

    之前看你那阵仗,倒像是要把南宫绪往死里逼的模样啊。逼死了南宫绪你真的打算传位给南宫晖么?

    南宫墨看看南宫绪,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也跟着挥挥手道:”罢了,出嫁的女儿父亲的事情我也管不着。父亲大婚的时候让人通知我一声,我派人送一份贺礼回来就是了。“也就是说她不打算参加婚宴了。

    南宫怀望着她道:”她多年不在金陵,认识的人也不多。以后再金陵城中还要你提点一些。“

    南宫墨很想当场给他一个白眼,她不上前踩两脚那个抢了她娘位置的,甚至有可能在她娘还活着的时候就绿她娘的女人就算是不错了。还要她帮着那个女人熟悉金陵的社交圈子?她看起来真的像什么都不懂得傻白甜么?

    ”父亲说笑了,父亲若是舍不得继母辛苦,不如好好培养培养嫂子。毕竟,这楚国公府将来也还是要交给少夫人管家的。那位…继夫人一进门就做个老太太享福多好啊。父亲,你说是么?“

    南宫怀被她堵得脸色有些难看,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以后再说。“

    告辞了南宫怀等人,南宫墨出了楚国公府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低声吩咐身边的知书道:”让人去查查那个华宁郡王遗孀的底细。“

    知书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楚国公府门前听着一辆马车,卫君陌穿着一身青色银边的劲装,往日宽大的袖摆也被束起,更添了几分凌厉和英气。手腕上还搭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依靠在马车边上望着她。南宫墨有些惊讶地上前笑道:”你怎么来了?“

    ”刚从城外军营回来,听说你来了楚国公府就顺路来接你。“

    ”那怎么不进去?“南宫墨笑问。

    卫君陌挑眉道:”我刚到你就出来了。我下午没事,可要出去走走?“南宫墨也无所谓,笑道:”好啊。“

    于是,两人也不坐车了,吩咐下人带着马车回去,卫世子拉着妻子的小手便悠然漫步着朝金陵城中最繁华热闹的大街而去了。

    ”南宫大公子如何了?“两人并肩漫步而行,卫君陌淡淡问道。

    卫君陌既然知道她回楚国公府的事,自然也知道楚国公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南宫墨也不隐瞒,叹了口气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卫君陌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楚国公可是还说什么事情了?“

    南宫墨有些惊讶地抬头,挑眉道:”你怎么知道?“

    卫君陌沉默地看着她,南宫墨顿时悟了。南宫怀想要娶继室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是她这段时间忙得很,又不怎么出门所以才不知道罢了。见卫君陌如此,南宫墨就知道他定然是知道什么,连忙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卫君陌微微挑眉,望着南宫墨并不说话。

    ”世子爷?“

    ”清行?“

    ”夫君?“

    ”相公?“

    看着眼前的女子星眸中满满的都是好奇,卫世子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南宫墨一看有门儿,连忙道:”快说说看啊。“

    卫公子扬眉道:”无瑕准备怎么回报我?“

    南宫墨凝眉,不满地瞪着他。说好的对她好呢,听点八卦还要回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南宫姑娘道:”我自己去查。“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某人一把拉了回来。看着怀中的女子,卫君陌低声笑道:”气性这么大?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的人现在可查不到这些东西。只要……。“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南宫墨俏脸飞霞,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一脸冷肃正经的男人。再想想自己手中的势力,顿时颓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手里没人什么都是白搭!

    ”成、交!“南宫姑娘咬牙切齿地道。

    卫公子对此十分满意,抬手摸摸眼看着要炸毛的媳妇儿,指了指街边的一家首饰店,道:”进去看看?“

    南宫墨想说她手里的各种首饰就算一天换一样也能用个一年半载。但是想起这些高档的首饰店不仅能买首饰还有一个别的用处——喝茶,歇脚,立刻就任由卫君陌牵着自己的手进去了。

    金陵是数朝古都,繁华热闹自不必说。几乎整个大夏最好的东西在金陵总能够找得到,比如说精美的饰品。说古玩,整个金陵的人们首推的总是朱家的待月阁。但是若说饰品的话,却当属这家灵犀阁。这不仅是上百年的老字号,更是有着宫中娘娘公主们采买的订单。虽然这几年隐隐被朱家抢去了不少风头。但是许多自诩身份高贵的人家还是认准了灵犀阁这一家的。

    这样的百年老字号,无论是掌柜还是小二自然都极为有眼力的。一看到两人携手进来,掌柜连忙亲自迎了上来,笑道:”两位贵人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小店这些日子刚得了一些不错的饰品,公子和少夫人不妨看看,若有入眼的也是小店的荣幸。“

    南宫墨原本对首饰的兴趣并不大,她的嫁妆中也有不少灵犀阁的首饰。说起来,今年她也算的是灵犀阁的大客户了。不过灵犀阁的首饰确实是很好看,当初让人买回家准备嫁妆还让南宫姝和南宫娇狠狠地眼红了一阵子呢。

    ”无瑕,去看看。“卫君陌轻声道。

    南宫墨见他如此,掌柜有如此热情,盛情难却只得应了。掌柜地顿时眉开眼笑,道:”两位里面做,小的这就让人将东西送过来。“

    被小二领着走进里面的厢房坐下,又端上了好茶才看到掌柜的捧着几个盒子走了进来。几个锦盒依次打开放在两人面前,黄金宝石,玉石玛瑙应有尽有。做工也是十分精细,不过…南宫墨看着有好几样似乎都在她的嫁妆里见过。掌柜正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小二匆匆进来在掌柜耳边低语了几句。掌柜的脸色变了变,连忙朝两人赔笑道:”两位请先挑挑看,小老儿先失陪一会儿。“

    南宫墨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掌柜的松了口气,告了罪这才退了出去。

    ”无瑕不喜欢么?“卫君陌味道。南宫墨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喜欢,不过听说灵犀阁的东西很快的,世子不是说将所有的财产都给我打理,还有钱付账么?“卫君陌也知道她只是开玩笑,无奈地淡淡一笑道:”无瑕连一点钱也不肯给我么?“

    ”怎么会?卫世子出手大方,我不是怕你不够花,问问你么?“南宫墨笑道。卫君陌也记起在丹阳某人狮子大开口开个方子要嫁五十万两的事儿,轻声道:”不是谁都能讹到我的。“南宫墨眯眼,道:”什么叫讹?我开的方子难道没用么?“

    ”有用,物超所值。“只要能治好舅舅的伤,别说五十万两,一百万两也是值得了。

    南宫墨看了看桌上的饰品,皱眉道:”这灵犀阁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我看这些首饰都是几个月前的款式。“像灵犀阁这样的老字号,每个一段时间都会推出一些新品,不见的有多贵,但是却能够让金陵的闺秀贵妇们心甘情愿的掏银子。若都是一样的款式,谁家不能买?更何况,若多是一样的款式,买过了谁还愿意买重复的不成?

    这两年朱家的声势颇为浩大,在城中开了好几家饰品店,灵犀阁不好过也有可能。”

    南宫墨点点头,这些跟他们倒是没什么关系。灵犀阁撑得下来自然还是百年老字号,若是撑不下来大不了买东西的人们以后换一家便是了。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对首饰不感兴趣,南宫墨心思就赚到别的事情上去了,“你还没跟我说呢,我老爹娶的新夫人的事儿。”

    卫君陌含笑看着她,但笑不语。

    南宫墨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眼睛一闭朝着某人的唇边吻了下去。末了,还恶狠狠地道:“行了么?”卫公子摸摸自己的唇角,很是遗憾地叹气道:“以后还是我来吧。”

    不等南宫墨跳脚,卫君陌立刻就贡献上了刚刚到手的资料。薄薄的一张纸,道尽了一个女人的生平。虽然不一定全面,但是南宫墨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找人去查的话只怕没有个三五个月是查不到这么清楚的。

    南宫怀急着要娶的这位继夫人,前任华宁郡王的遗孀名叫乔飞嫣。今年三十有八,是南宫夫人孟氏的外祖父家的庶女。也就是孟氏的表妹,按关系南宫墨南宫绪和南宫晖都要称呼她一声表姨。这位表小姐从小丧夫丧母,乔家人丁单薄。因此乔飞嫣是在孟家长大的。只是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孟家迫于无奈只能将嫡出大小姐孟氏许配给了当初陛下驾前最年轻的将领南宫怀。这门亲事是当时的夏王妃也就是后来的皇后亲自做主主持的。南宫怀和孟氏大婚之后头两年虽然南宫怀经常出征在外,但是两人也还算得上是相敬如宾。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孟氏刚刚生下南宫晖,南宫怀就要纳乔飞嫣为妾。孟家自然不同意了,孟家虽然没有兵权却到底是传世大家,对民间的影响力绝非南宫怀一个将领能比。最后还是夏王妃和夏王亲自劝说这才熄了这个心思。没过多久,乔飞嫣就嫁给了陛下的一个堂侄。这位堂侄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凭着亲近的关系在大夏开国之后也得到了华宁郡王的封号。然后乔飞嫣就跟着华宁郡王去了封地,十几年没有再回来过金陵。就是当初孟氏病逝乔飞嫣也没有回来过。

    另外,乔飞霜膝下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女,今年年方十七。比南宫晖小两岁,比南宫墨大一岁。取名为萧千宁和萧月舞。

    “有趣。”南宫墨挑眉,抬手将揉成一团的纸笺扔进了旁边的茶杯里。再茶水的晕染下,纸上的字迹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原本一杯清澈的茶水也变成了墨色。悠然的盖上了茶杯盖,南宫墨抬眼看向卫君陌问道:“陛下会不会恢复华宁郡王的爵位?”

    “陛下不是宽容仁厚的君主。”华宁郡王胆敢临阵脱逃,只是夺了他的郡王之位在陛下眼里只怕已经是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天大的恩德了。华宁郡王的儿孙想要再得回郡王之位,纯粹是异想天开,“无瑕怎么会这么认为?”南宫墨悠悠道:“不,我对华宁郡王之位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算来跟我大哥抢楚国公的位置而已。”虽然她对南宫绪当真没有那么兄妹情深,但是如果一个曾经想三儿她娘的女人想要来插手,就别怪她断她的手了。

    卫君陌蹙眉道:“应该不会,如果萧千宁想要继承楚国公之位的话,那就必须改姓南宫。但是这样一来…他就不再是皇室中人了。”

    “如果皇室中人的身份已经不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了呢?”没有爵位,也就没有俸禄。身为旁支,失去爵位的华宁郡王一家比普通人好不到哪儿去。卫君陌凝眉想了想,不否认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不过…“楚国公不是糊涂的人,萧千夜毕竟是姓萧的。”再怎么真爱也比不上有自己血脉的儿子吧?南宫墨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没有这么想,但是…今天在楚国公府,有一瞬间我觉得…父亲其实是希望是大哥杀了郑氏的。”

    一时间,卫公子也无语了。他这种身份不明的也就算了,南宫绪这样的再摊上这么一个爹,那可真就是悲剧了。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猜测,“该不会……”

    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两人皱了皱眉站起身来。卫君陌选了两件看上去样式新颖一些的首饰,一件是给南宫墨的一个是给长平公主的。出了门就见大堂里站了好几个人,掌柜正脸色难看的瞪着几个男子,刚刚的喧闹显然就是这几个人闹腾出来的。

    看到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大堂里的众人也是一愣。其中一个青年男子立刻激动起来了,“姑娘?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墨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道:“这位公子是?”

    男子兴奋地道:“姑娘你不记得了?是我呀,我们再待月阁见过,我是朱三公子啊。”

    被他这么一说,南宫墨倒是想起来了。那次她去待月阁遇到的那个登徒子,如果不是朱初喻去的及时,她一定能好好修理这家伙一顿。

    卫君陌眼眸微沉,伸手将南宫墨拉到自己身边,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谁啊?本公子跟姑娘说话,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一左一右拉住拖开并捂住了嘴。就算朱家的人不成器也不用这么蠢吧?就算不认识眼前的这位,那双眼睛总是认识的吧?这分明就是靖江郡王府的那位鬼眼世子和世子妃啊。他们朱家有钱没错,却还得罪不起靖江郡王府和长平公主。

    “见过世子,世子妃。咱们…奉命还跟掌柜谈谈生意,没想到遇到了世子和世子妃。打扰两位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道。

    旁边的掌柜早就忍不住了,出声骂道:“谁要跟你们谈生意?灵犀阁是我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了,想要我卖给你们,休想!”

    那朱三公子嘿了一声,道:“老头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破店儿若不是仗着有些名声早就混不下去了吧?现在咱们朱家出钱买你若是识抬举还能得些好处,再过些日子只怕求着人买也没人肯看一眼了。姑娘…你们可小心一点,别买到假货。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血口喷人!”掌柜的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你朱家手段如此卑鄙,就不怕遭报应么?”

    朱三公子浑不在意,得意洋洋地笑道:“生意场上各凭本事,你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你们!你们给我滚!我灵犀阁就算是倒闭了也不会卖给你!”掌柜的骂道。朱三公子冷笑道:“不卖就不卖,等你倒闭了咱们再在原地重新开一座灵犀阁,一分银子都不用给你。到时候…看你这个老不死的去哪儿讨饭呢。”

    “你…你…”掌柜的气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指着朱三公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朱三公子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了,“老头儿,你该不会要抽风了吧?小心抽死了……”

    “掌柜,结账。”南宫墨的声音淡淡响起,原本只觉得脑海里乱哄哄的仿佛要炸开了的掌柜突然觉得心头一凉,眼前顿时清晰了许多,这才连忙压下了心中将要爆发的怒火。回头看向两人苦笑道:“让世子和世子妃见笑了。早前多谢世子妃照顾小店的生意。”其实早在半年前灵犀阁就有些撑不住了。若不是前几个月南宫墨突然在灵犀阁置办了大批的首饰做嫁妆,灵犀阁只怕也撑不到现在。不过…如今看来只怕是真的不行了…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虎视眈眈地朱家众人,掌柜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和绝望。家中世世代代辛苦经营的产业,传到他这儿却要完了,只怪他无能…只怪朱家比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更有权势。

    南宫墨眼眸微闪,淡淡道:“掌柜,闲着无事不如谈谈生意?”

    掌柜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南宫墨。南宫墨淡笑道:“碰巧我手里也有两家首饰铺子。”只不过这些年被郑氏经营的一般般罢了。虽然赚钱,但是在金陵权贵当中却算不得一流。只能赚一些寻常官宦人家的钱罢了。掌柜以为南宫墨也想买下自己的店铺,眼底闪过一丝抗拒和警惕。南宫墨浅笑道:“掌柜放心,既然是做生意自然是双赢才算生意。何况我自己有铺子也没打算再多买一间来经营。”

    掌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明白南宫墨的意思心中顿时大喜。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祖宗的产业,还有什么不能的?何况若是跟世子妃搭上关系以后就算是有了靖江郡王府和长平公主以及楚国公府撑腰了,自然也就不用怕朱家了。

    “可是……”掌柜隐晦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朱家众人。之前灵犀阁不是没有后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合朱家对上,那些原本跟灵犀阁关系好的权贵就纷纷做了哑巴。掌柜的只得自认倒霉自己的后台不如人家的强硬罢了。

    南宫墨淡淡一笑,抬眼看卫君陌,卫君陌冷漠地扫了一眼朱家众人,沉声道:“还不走?想进诏狱走一趟?”

    众人顿时抖了抖,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纷纷记起这位世子可不是一个光头世子而已,还是陛下授予的京卫指挥使。刚好京城的治安这一块他想插手的话也能插上一手。至于诏狱…傻子才想进。

    “小的们不打扰世子和世子妃了,小的告辞。”三公子眼看是个不成器的,还是赶快回去禀告伯爷和大小姐吧,靖江郡王世子妃想要插手灵犀阁的事情,那他们之前的计划就有可能泡汤了。

    看着朱三公子犹自恋恋不舍的模样,旁边的人连忙拽起他往外跑,真是个要色不要命的!

    卫君陌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弹出一指。一道指风夹着暗劲没入朱三公子的后腰的**位上。朱三公子只觉得后腰上麻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清不远地被人拖了出去。别人没看见他的动作,站在他身边的南宫墨却看得清清楚楚,清丽的眼眸顿时笑得弯弯,仿佛抓住了老鼠的得意的猫儿一般。朝着卫君陌无声地道:我看见了。

    卫公子漫不经心:嗯,你要去告发我?

    南宫墨眨眨眼睛:怎么会?封口费看着给点就行。

    卫公子紧盯着她娇艳的朱唇:回去给你。

    ……流、氓!反应太快的南宫姑娘磨牙不已。

    旁边,掌柜一脸怪异地看着眼前这对眉来眼去的新婚夫妇。年轻人,感情真好啊……

    “咳咳,世子,世子妃……”不是他不识趣,实在是老人家有些被刺激了。你们年轻人真会玩儿。

    南宫墨立刻端正的神色,笑容浅浅,“掌柜,现在咱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

    ------题外话------

    ?(^?^*)我一直在考虑南宫怀到底渣不渣的问题。呃。确实是满渣的,不过他自己不觉得自己渣,另外这位渣的…很奇怪…o(n_n)o哈哈~乱七八糟头晕中…( )

111、巧遇,先坑一朵小百花

    重新回到厢房里,掌柜也是一个乖觉的人,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桌上那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茶一般。也完全不好奇为什么空着手进来的世子和世子妃会在厢房里玩捏纸团泡茶水的游戏。各自落座,掌柜的有些拘谨地看了看坐在一边低头沉思不语的卫君陌,然后才看向笑容浅浅的南宫墨。这才确定世子妃所说的生意真的是由世子妃做主的。

    “不知…世子妃想要谈什么生意?”掌柜有些坐立不安地道。

    南宫墨浅笑道:“不如,掌柜先说说如今店里的情况。本妃也好盘算一下双方如何合作最好。”

    掌柜苦笑一声,道:“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实不相瞒,今年宫中的订单不知怎么的被朱家夺了去,这也就罢了,灵犀阁的三位老师傅也被朱家挖走了两个。几个月前,朱家买通了灵犀阁的管事,将假货掺杂在珍品里卖了出去。因此咱们灵犀阁的名声更是…呃,世子妃请放心,您买的那批珠宝是小老儿亲自挑选的,绝不会有问题。”

    南宫墨莞尔一笑,她当然知道没有问题。她的嫁妆装箱之前都是有人专门检查过的,若是有问题早就挑出来了。不过,她办嫁妆的时候灵犀阁出了假货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来了吧,她居然完全没有听人提起过。

    “灵犀阁的生意就这么毁在小老儿手中,小老儿…愧对列祖列宗啊。”想到悲伤处,掌柜的也忍不住抹泪。

    南宫墨淡淡道:“掌柜的先别难过了,事情也每到不能补救的程度不是么?”闻言,掌柜眼睛亮了亮,道:“不知世子妃有什么打算?”南宫墨轻叩着桌面,在心中盘算了一遍,一边道:“掌柜如今…是缺资金运转了吧?”

    掌柜有些苦涩地点头,“灵犀阁虽说是百年老店,但是规模却并不大,只是靠着口碑罢了。何况,首饰珠宝这行当,成本既高不说,没有好的工匠,没有好材料便是再有钱也没用。朱家家大业大路子也广,咱们哪儿拼得过他们啊。”

    南宫墨想了想,道:“如今又几个路子掌柜不如想想看选哪一条不叫合适。”

    “请世子妃指教。”

    南宫墨道:“第一,如朱家一般将灵犀阁卖个我,当然,掌柜若是不嫌弃依然可以继续打理灵犀阁。”掌柜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情愿。毕竟是祖上上百年的基业,举这么卖了于心何忍?南宫墨也不意外,含笑道:“第二,我入股填补灵犀阁所缺的资金,掌柜的给我一定的股份。我不要灵犀阁的管理权限,但是…灵犀阁需要提点一下我名下的几家店铺。比如说,我店里的东西做成画册放在灵犀阁供客人翻看。又比如说当客人需要一些灵犀阁没有的东西的时候,掌柜和小二要第一选择帮忙推荐我的店铺。当然,我名下的店铺也会同样如此的。至于工匠的事情,如果需要的话我也能找两个,当然掌柜如果觉得不满意的话以后也可以慢慢再找。”

    “这……”掌柜的有些意动,又有些犹豫。不仅是钱,还有工匠。要知道手艺好的老师傅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南宫墨悠悠道:“掌柜,这世上的钱是赚不完的。同样的,无论什么生意也永远不可能只有一家人做。只要会赚钱很快就会有人跟风的,竞争是必然的,只要这个竞争在一定程度上公平合理,并没有什么坏处。灵犀阁创建百年,难道这一百年里金陵城中就没有别的首饰店?”

    掌柜的愣了愣,他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其实若不是朱家手段太卑鄙靠山又硬他也不在意公平竞争。做生意本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但是朱家那样的手段分明是要绝他的活路。

    “不知…世子妃打算要几成股?”掌柜问道。

    南宫墨想了想,道:“四成。”

    掌柜的想了想,虽然四成很多,但是灵犀阁如今的缺额也实在是有些大,若是少了只怕也不顶事儿。世子妃只占四成,自己依然有六成,可以说很给自己面子了,灵犀阁依然是自己说了算这已经原本不敢想象的结果了。掌柜也是个爽快人,既然想明白了立刻便点头道:“既然如此,一言为定!不知…咱们什么时候立凭据?”

    南宫墨满意地点头,她喜欢爽快的人,“很好,掌柜随时可以带着我和世子的凭证去城中的天一阁找蔺大公子,跟他签协议就可以了。后面的事情都由他做主。”

    “天一阁也是世子妃的产业?”掌柜有些震惊地道。靖江郡王世子妃嫁妆丰厚拿得出来这笔自己积蓄的钱掌柜是知道,但是却没想到金陵城中最近这几个月突然崛起的天一阁竟然也是这位世子妃的产业。天一阁经营的倒是跟珠宝首饰没什么关系。天一阁是一座酒楼,准确的说是一家专门卖药膳的的酒楼。天一阁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在金陵城中崛起,秘诀只有三个——味道美,滋补好,价格贵。其中,最后一条更是关键中的关键,天一阁的才简直已经贵出了一个新高度。都说珠宝首饰是暴利,要他看天一阁的药膳才是暴利。就算是掌柜算是家有恒产的人,轻易也不敢去天一阁吃饭。

    一个做普通的丝瓜蘑菇汤药就要二两银子,丝瓜、蘑菇、汤!药膳,药在哪里?除了味道比别人家好一点完全不知道到底哪里值二两银子好吗?二两银子买的丝瓜和蘑菇都把天一阁后厨堆满半个了吧?但是偏偏,肯买账的人还不在少数?这金陵内城里什么人最多?就是那些有银子想要显摆,没银子也想要显摆,或者银子多的很却没权势同样想要显摆的人。他们那儿在乎一道汤到底是值两个铜板还是二两银子啊。说不定价钱太低了人家还觉得你不上档次呢。

    坐在旁边的卫世子抬眼瞥了新过门的媳妇儿一眼,显然也想起了上次某人跟蔺长风商量的时候说的话——“金陵城多得是暴发户和纨绔子弟,这些人买东西从来都是不求最对,只求最贵,尽管放开手宰吧别客气。你要是把价钱放得太低了,人家还以为你看不起他呢。所以…咱们天一阁走得就是高端路线,坑得就是土豪!”

    当然南宫大小姐也不是只会坑人,开门做生意一直靠坑人是不行的。所以,天一阁的饭菜材料是最好的,药膳菜谱是当世名医的弟子——也就是她自己,亲手拟的。天一阁的厨子无一不是名厨甚至是从宫里出来的御厨。另外还专门聘请了几个医生不差的大夫专门坐堂,可以根据每一位客人的身体情况给出最适合的食谱。就连跑堂的小二也是根据南宫小姐的建议特意训练过得。此后,长风公子对南宫墨更是刮目相看,直言如果墨姑娘亲自出门做生意,这天下首富还有朱家什么事儿?

    南宫墨淡淡微笑,点了点头。掌柜连忙道:“多谢世子妃出手相助!”

    南宫墨笑道:“掌柜不必客气,既然是合作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事情既然已经说定了,咱们就先告辞了。”掌柜连声称是,亲自送两人出了门。

    “娘亲,你看这只钗还不好看?”门外大堂里传来一个少女娇俏的笑声,三人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打扮娇丽的彩衣少女正拿着一只红宝石缠枝莲花白玉钗往头上比划。娇丽的容颜上陪着明艳的笑容更是显得娇俏可人。旁边的小二有些紧张地道:“抱歉这位姑娘,这两件首饰是客人已经选好了的?”

    “选好了的?”少女皱眉,有些不满地道:“东西不是还在这里么?付钱了么?”

    “这……”

    “好了,舞儿。既然是别人看好了的,咱们选别的吧?”一个温柔的女声柔声道。即使各种珠帘和好几丈远,依然能听到她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只让人觉得心里耳中都十分的舒坦,仿佛被一双最温柔的手轻轻地拂过一般。小二神色也缓和了一些,笑道:“这位夫人说的是,咱们灵犀阁可是金陵首屈一指的首饰店儿,姑娘不如再看看?”

    少女撅着小嘴,有些不情愿地道:“不嘛,娘…舞儿就喜欢这个。过两天娘亲不是说要去拜访金陵城中的贵妇么?倒时候戴这个更合适,免得人家以为咱们是乡下来的,看不起我们。”

    “这……”

    “娘,妹妹既然喜欢,买下来就是。大不了咱们跟买主商量商量,多付点钱?何况,这不是还没付钱么?”站在旁边袖手而立的俊美少年怜爱地看了看妹妹,沉声道。

    “就是就是,哥哥说得对,咱们又不差这点钱。”少女欢快地笑道。

    “出了什么事?”南宫墨撇了撇嘴,抬手掀起珠帘走了出去。

    听到她的声音,其他人都回过头来看向身后,那一身白衣的中年美妇突然失声叫道:“表姐?!”

    南宫墨扬眉,不待她说话淡淡道:“这位夫人眼神不好么?我才十六岁可当不得您的表姐。”

    美妇脸上的神情一僵,满含歉意地望着南宫墨道:“抱歉…这位少夫人跟我的一个故人…十分相似。我一时间……”南宫墨饶有兴致地挑眉笑道:“这位大婶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令姐的事情吧?否则…怎么会心慌意乱将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认成表姐?夫君,我老了么?”

    卫君陌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满地笑意,轻声道:“在我眼中,无瑕永远都不会老。何况,无瑕还年轻的很呢,再过三十年,也比那个大婶要小,怎么会老?”

    南宫墨低头掩唇忍笑:再过三十年她都四十六了,对面那女人今年才三十八。不过…这话她喜欢听。

    根本不需要费心就能猜到这母子三个的身份,只是这种巧遇的桥段未免也太过老土了一些。

    平心而论,乔飞嫣保养的非常好,虽然已经年近四十还生了两个孩子,但是看上去倒像是还未满三十的模样。大约是在孝中,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衫,只在衣领和袖口绣着小小的粉色兰花。乔飞嫣的容貌并不比孟氏差多少,只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在南宫墨的记忆中,孟氏一直身体都不好,但是身体虚弱的孟氏脸上却从未出现过类似乔飞霜这样柔弱的仿佛风一吹倒的气质。若是有外人来访孟氏一定会更衣出迎,在外人面前无论什么时候背脊总是挺得直直的。即使是私下慵懒地躺在床上,或者靠着软榻,都待着一种仿佛无可复制的优雅和高贵。在她所有的记忆中,也只有这两个词可以形容孟氏,南宫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孟氏那样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清贵,她也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比得上孟氏。

    至于乔飞嫣,南宫墨第一个想法就是——都说想要俏,一身孝,古人诚不欺我。

    一身白衣的乔飞嫣站在那里,美丽婉约的容颜上待着一丝…普度众生的慈祥笑容。就像是一朵俏生生的随风摇曳的白莲花。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回想起自己前几天在福慧堂的杰作顿时有些沮丧起来了。她就算穿起白衣裳也不像是小百花吧?看看她唱念做打眼泪鼻涕齐飞,再看看人家这位……本姑娘以后再也不演白莲花了。

    “无瑕,你是无瑕么?”乔飞嫣显然心理素质十分过硬,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两人方才的嘲讽一脸惊喜地望着南宫墨道,“你就是表姐留下的墨儿么?”

    南宫墨皱眉,淡淡道:“这位夫人,麻烦别虽然认亲戚,我母亲生前从未提起过有个表妹。”

    乔飞嫣神情一黯,有些忧伤地道:“表姐…从没提起过我?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掌柜,我们先告辞了。东西送到我府上去就是了。”说完,就拉着卫君陌准备走人了,她是不知道这个乔飞嫣跑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但是如果说这还是一个巧合,她就把乔飞嫣的脑袋送给南宫怀当凳子坐。

    “你站住!”乔飞嫣还没说什么,旁边的萧月舞就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拦在了两人跟前,仰着下巴道:“给我娘道歉!”

    “舞儿,别胡闹。墨儿是你姐姐……”

    “道歉?”南宫墨傲然地扫了三人一眼,淡淡道:“本郡主道歉,她受得起么?”卫君陌森然地扫了三人一眼,吓得萧月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却依然还是固执地挡在两人面前道:“给我娘道歉,否则你们休养走!”

    “舞儿……”乔飞嫣连忙上前拉住萧月舞,歉疚地道:“抱歉墨儿…舞儿她被我宠坏了,我……”

    南宫墨淡淡道:“称呼本妃星城郡主或者世子妃,谁知道你们是哪儿冒出来照样撞骗的也敢自称是我母亲的表妹。难道你不知道我母亲出身孟氏?就算孟家没人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随便攀附的。”乔飞嫣显然是被这句话打击到了,身子一晃靠在萧月舞身上摇摇欲坠,含泪道:“墨儿,我是你姨母啊。你真的那么恨我么?”

    南宫墨奇怪地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本妃已经说了我母亲从未说过有个表妹,你还想纠缠什么?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靖江郡王府仗势欺人呢。掌柜,劳驾派人去衙门一趟,就说有人冒充靖江郡王世子妃外祖家行骗。”

    “是,世子妃。”掌柜的也被这一幕弄得头晕脑胀,自然是南宫墨说什么是什么了。

    “你敢!”

    “表姐,母亲好意跟你打招呼,你如此做未免有些过分。”一直站在旁边的萧千宁终于忍不住上前,皱眉道。

    南宫墨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差不多见好就收吧,我母亲娘家虽然如今已经没人了,却也是传世大家,说的直白一点…从来没有上不得台面的亲戚。即便是一些远方亲戚家里拮据一些,也是正正经经的耕读人家。这位夫人…若不说还以为是哪个青楼里出来的头牌呢,连站都站不直,是病的快死了还是没长骨头呢?”

    “你!”到底是年轻人受不得刺激,萧千宁一咬牙举起手就朝着南宫墨冲了过来。可惜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他面前这两个却都不是好惹的。根本不需要南宫墨动手,卫君陌一抬手隔开了他挥过来的拳头,一拂袖就将人给甩了出去。

    萧千宁被甩到门外的地上,顿时撞得头晕眼花爬不起来。

    “宁儿!”乔飞嫣悲泣一声,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留着地上的萧千宁哭泣起来,“宁儿,你怎么了?呜呜…你别丢下娘啊……”

    灵犀阁本就处在金陵最繁华的街道上,被她这么一哭立刻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里面的萧月舞也跟着冲了出去,一看兄长的惨状便尖叫起来,“南宫墨,你好狠的心!我哥怎么得罪的了你要下这样的毒手?!”

    眼前这三只…不认识。虽然那白衣美妇哭得如泣如诉,引得在场不少人心生怜惜。但是…南宫墨?这不是楚国公府的大小姐,靖江郡王府刚过门的世子妃么?这位世子妃可是在新婚当天跟丈夫并肩御敌,武功高强。敢于亲赴战场还得到陛下的亲自赐封为星城郡主的奇女子啊。

    南宫墨跟卫君陌并肩走了出来,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一家三口。南宫墨淡淡道:“这位夫人,别弄得像是我们靖江郡王府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似得。我跟世子好端端的出来逛街买点东西,你们莫名其妙地跑出来认亲。我从未见过你们也从未听母亲说起过你们,更没有见过你有什么信物,自然是不信的。令郎突然就冲过来想要打我,才被夫君甩了出来罢了。何况,我看令郎根本没受重伤,却躺在地上不肯起来还哭哭啼啼,是想要讹诈我们么?”

    原来如此。众人这才了然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乔飞嫣也不说什么,只是抱着萧千宁不停地哭。看得在场的人又有些同情起来了,纷纷猜测起来不会是真的受伤了吧。

    萧千宁确实没受什么重伤,但是这一时半会他也确实是爬不起来。卫君陌虽然刻意避开了要害,但是甩出去的力道却不轻。

    “明明是你骂我娘,哥哥才想要动手的。”萧月舞咬牙道。

    南宫墨勾唇一笑,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被你们缠烦了口气自然差一些。不如你跟大家说说看,我骂你母亲什么了?”

    “你说我娘像青楼里的头牌没骨头!”萧月舞冲口而出,话一出口脸上顿时一白。萧月舞并非没有脑子的人,只是她之前十几年都是顺风顺水,身为华宁郡王的独女,至少在华宁郡王的封地内她的日子过得只怕是公主也比不上的。谁知道去年父王被夺了爵位,今年年初又过世了,她们的日子顿时一落千丈。虽然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但是十几年娇养出来的脾气却没那么容易被磨平。

    乔飞嫣呜呜咽咽地哭泣声也是一顿,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下,然后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仿佛是真的不堪受辱一般。被泪水染湿了的绣帕遮住了她脸上的难堪,不过这难堪却是她的女儿带给她的。

    即使是大哭,她的姿态以仿佛十分美好,只是楚楚可怜地让人觉得心酸。路人纷纷看向站在门口神色淡然得世子妃,用这种话骂一个女子,未免有些恶毒。

    “咦?这位姑娘吃怕说错了,京城窑子里的头牌也没有这位小寡妇骨头软吧?”不知哪个角落传出一声怪笑,众人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悲泣中的乔飞嫣,心中不由得一荡。可不是说么…虽说那青楼里的头牌物美多情,但是哪比不上眼前的女子虽然徐娘半老却依然风韵犹存啊。

    “怎么回事?这都在干什么?”几个巡逻的官差拨开了围观的人群走进来,不满的呵斥道。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经验声音也跟着柔和了许多道:“这是在干什么?”

    南宫墨淡淡道:“这三个人冒充本妃的亲戚不成意图讹诈。”

    官差这才看到站在上面的南宫墨和卫君陌,看到卫君陌冷漠的容颜眼底闪过一丝畏惧,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道:“见过大人,见过世子妃。”虽然这几个官差不轨京卫指挥使管,但是京卫指挥使却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比世子的身份还不敢得罪。

    卫君陌扫了一眼地上的人道:“这三个人来历不明,招摇撞骗,带回去审审。”虽然不知道无瑕想要干什么,但是既然是无瑕要做的事情,卫公子当然要不遗余力的替爱妻完成。

    “是,大人。”官差再也不敢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连忙上前拉起乔飞嫣母子三人,想要将他们拉走。乔飞嫣挣扎着叫道:“放开我!别碰我!呜呜…墨儿,你真的这么狠心?我不是骗子啊……大胆!你们放开我!”官差被她挣扎弄得也是不悦,手下也不再留情。原本还想着等离开这里对这母子三人客气点儿,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大人吩咐的事情若是没办好…

    “还愣着干什么?带着带着!胆子真是不小,天子脚下也该招摇撞骗!”

    萧月舞被两个人拉着挣扎不过,气得脸色通红。她哪里受过委屈,终于忍不住大声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我娘是楚国公夫人,还不快点放开小心你们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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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虐,以后怎么得了啊叹气…( )

112、先打顿板子再说

    围观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站在卫君陌身边的南宫墨,先要看看这位有什么反应。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人以一种看稀奇物种的眼神望着萧月舞…这是怎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啊,在人家楚国公大小姐面前嚷嚷你娘是楚国公夫人?那不是说那位风姿摇曳的白衣美妇是南宫大小姐的娘么?虽然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南宫夫人孟氏,但是至少这位美妇跟南宫大小姐除了都很漂亮以外,实在找不出来半点相像的地方。

    南宫墨跟孟氏长得很像没错,但是孟氏跟乔飞嫣却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毕竟是表姐妹,而且还不是关系非常亲近的表姐妹。乔飞嫣的母亲只是孟氏的一位叔祖父的庶女罢了。只不过是孟家嫡系人丁不兴旺才显得亲近一些而已。

    南宫墨挑眉,神色淡定并没有围观的众人以为的动怒,只是淡淡道:“先母早已驾鹤多年,几位…请自重。”

    “带走。”卫君陌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至于这母子三人败坏南宫怀名誉这件事,既然无瑕都没意见卫世子自然是当成没有听到。几个官差生怕这母子三人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连忙拽起他们离开。走在最后的萧千宁恨恨地盯着南宫墨,眼底闪烁着阴霾和愤怒。南宫墨靠着卫君陌挑了挑眉,她也很好奇,这母子三个人能做些什么。

    见没有好戏看了,围观的人们自然是也就散开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够顶得住卫世子的冷眸的。但是这其中总有例外的,长风公子笑嘻嘻地站在街角的屋檐下悠然地往这两人道:“世子妃如今可是越来越出名了,真是走到哪儿哪儿就有热闹看啊。”

    南宫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刚人群中那一声怪里怪气的话想必就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你来干什么?”卫君陌瞥了他一眼,漠然道。蔺长风委屈地朝着南宫墨挤眉弄眼,哀叹道:“这真是媳妇儿娶过门,兄弟就扔在一边不理不问了啊。卫世子,重色轻友是不对的。你没听说么…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卫君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么?这么说…你是不用穿衣服的?”说话间,手不经意的抚向腰间的玉扣。蔺长风当然知道腰间藏着的是什么东西,要是真让他拔出软剑来给自己几剑。就算不受伤,裸奔也是很丢脸的好不好?

    身形一闪,连忙闪道南宫墨身边,舔笑道:“墨姑娘,新婚大喜。”

    南宫墨微微一笑,却让蔺长风觉得有些凉嗖嗖地,“不好意思,长风公子请你理我远一点,我是别人家的衣服。不知道长风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另一句话?”

    “什么?”反应过来得罪了某人,长风公子只能干笑。

    南宫墨道:“谁动我衣服,我砍谁手足。”

    好狠!毒妇!

    长风公子捂着嘴,瞬间往后飘了几丈远,一脸郁闷地望着这对狠毒夫妻。看着他可怜巴巴地模样,南宫墨轻哼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灵犀阁道:“刚刚谈了一笔生意,你进去跟掌柜细谈。后面的事情,就有劳长风公子了。”

    “保证完成任务!”长风公子苦着脸道。自从接下了南宫墨手里的生意,长风公子觉得自己忙得都快变成陀螺了。比起亲自打理这些产业,挂名紫霄殿主简直是太轻松了。一向风流倜傥的长风公子觉得自己憔悴的都不好意思出去风流了。好不容易今天想出来透透气儿,谁知道才刚刚看了一场好戏又被南宫墨给奴役了。

    看着某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哀怨一会儿高兴的古怪神色,南宫墨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卫君陌。

    卫君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淡淡道:“没什么,他犯病了,咱们先走吧。”

    于是,新婚夫妻俩甜甜蜜蜜的携手而去。留下一个俊美风流的年轻公子站在灵犀阁门口神情变幻不定。吓得路人纷纷快步而行,心中默默盘算着:此人多半有病。

    等到长风公子回过神来发现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忍不住扭曲了一张俊脸,放声怒吼,“卫君陌!总有一天本公子要让你好看!”

    路人狂奔而去,灵犀阁的掌柜和小二一脸警惕:光天化日之下被疯子堵在门口,今天真的是黄道吉日么?

    楚国公府里,南宫怀正在跟南宫绪和南宫晖说话。一边说话,南宫怀一边观察着两个儿子的神情,自从他说出了将要娶继室之后两个儿子的反应就不再他的预料之中。原本以为性情冲动的南宫晖一定会反对,而性情沉稳的南宫绪也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同意。却不想两人似乎并不在乎他娶谁一般。更让南宫怀在意的是…“绪儿,你还记得嫣…你表姨?”

    乔飞嫣最后一次出现在南宫家就是南宫怀想要纳她为妾的时候,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时候南宫绪还不到三岁,能够记得住这些?

    南宫绪淡淡道:“没有,只是听说过有一个表姨是华宁郡王妃。”

    “是你母亲说的?她还跟你说过什么?”

    南宫绪摇头,“是偶然听下人说了两句。”南宫怀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儿子。孟氏过世之后郑氏将府里的下人大肆清理过,想必也问不出来是哪个下人说的。不过,想想原配妻子的高傲,就连看郑氏一眼也不愿意,想必也不会特意的提起飞嫣了。

    叹了口气,南宫怀道:“你表姨当年跟你母亲有些误会,所以许多年没有往来。如今华宁郡王过世了,又没有了爵位,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也是不易。到底是你母亲唯一的亲人了……”南宫绪垂眸,淡淡道:“父亲,儿子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南宫怀道,心中无端的生气一股烦躁之意。郑氏莫名其妙的死了,明明这个儿子的嫌疑最大,却偏偏找不出任何证据。难道…真的是他太多疑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外,总管急匆匆地进来禀告。

    南宫怀有些不悦地道:“什么不好?”

    总管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南宫绪和南宫晖,南宫怀皱眉道:“你们先回去。”

    “是,父亲。”兄弟俩起身告辞。

    等到两人退了出去,南宫怀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总管道:“乔…乔夫人和公子小姐,被抓进应天府大牢了!”

    “什么?!”南宫怀猛然起身,厉声道:“怎么回事?!”

    总管苦着脸道:“回老爷,听说…乔夫人和两位公子小姐在灵犀阁遇到了大小姐和姑爷。大小姐…以为这三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发生了误会。然后…月舞小姐当众说乔夫人是楚国公夫人。”

    “什么?!”南宫怀脸色一沉,他是要娶飞嫣没错,但是现在还没成亲啊。当街说出这种话…只怕这会儿都传遍了整个内城了。想到明天上朝的时候那些同僚的嘲笑南宫怀的脸色就好看不了。

    “老爷,乔夫人那里……”

    南宫怀脸色缓了缓,沉声道:“我去应天府!”卫君陌亲自让人送进去的人,随便派个人去只怕接不出来。飞嫣身体弱,万一受了什么伤…想到此处,南宫怀也坐不住,连忙起身准备出门。

    南宫绪的书房里,南宫绪正坐在书案后面练字。一个硕大的静字不知为何被写的杀气腾腾。南宫晖推门进来,有些不高兴地道:“大哥,爹出门去了。”

    南宫绪嗯了一声,没说话。南宫晖有些沉不住气,道:“大哥,那个什么表姨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从没听你说起过咱们有个什么表姨。”南宫绪淡淡道:“母亲娘家的远房亲戚而已,提起她干什么?”

    “现在她要变成咱们的继母了啊。”南宫晖道:“真是莫名其妙,就算父亲要娶继室,在金陵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闺秀或者嗯哼…那啥不也可以么,怎么会找一个隔着几千里地儿的寡妇?而且还是一个才刚刚死了丈夫没多久的寡妇?父亲该不会早就想娶继室了吧?那之前墨儿刚回来的时候提起他又不愿意?”

    梁州隔着金陵几千里地儿呢,何况梁州地处边陲道路难行。那华宁郡王三月死了,消息传到金陵也该四五月了,父亲这边再传信去要娶人家再传信回来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了。也就是说…华宁郡王刚死了父亲就在肖想人家的妻子…说这两个人从前没有关系谁信?若真是没关系,南宫晖很想问父亲一句:华宁郡王跟你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啊。

    “晖儿,你该成亲了。”南宫绪搁下笔,淡淡道。

    南宫晖一愣,有些不解地摸了摸脑门道:“怎么说起我来了?”

    南宫绪道:“你出去打过仗,也立了一些军功。如今在军中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又父亲的名声在,还有妹夫多少也会照看你一些,也差不多了。”

    “不是。”南宫晖翻了个白眼,聪明人太讨厌了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我们现在不是在说父亲要娶继室的事情么?”

    南宫绪淡淡道:“你先娶妻,我会让父亲启奏陛下给你讨一个好一些的职位的。你有军功,父亲的恩封给你比给我有用。”朝廷每年都有一些年轻官员不经过科举等正规途径入仕,是为加恩。这只对大夏开国有功的权贵们的嫡子有效。南宫绪接着道:“成婚之后,你们就搬出去住吧。”

    “大、大、大哥?!”南宫晖瞪大了眼睛道:“大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南宫晖到是不认为大哥是怕自己想要跟他抢爵位。但是正是因此他就更加不明白了,“父亲还在,就算我成婚了照理也是不能分家的。”

    南宫绪扫了他一眼,漠然道:“这些年我将你护的太好了,你想依靠我一辈子么?之前还说要保护墨儿,你这副离不开巢的鸟儿的模样,是你保护墨儿还是墨儿保护你?”南宫晖顿时羞愧莫名,抬起头眨巴着眼睛无措地望着南宫绪道:“可是,就算我同意了,父亲也不会同意啊。”

    “父亲会同意的。”南宫绪道。

    虽然不知道大哥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但是南宫晖仔细想了想觉得大哥说的也没错。自己已经是大人了确实是该自立了。就算分家出去住了,大哥还是大哥不是么?都住在金陵城里,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晖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大哥…不如,还是等父亲娶了继室再说我的事情吧?”他总要看看那个继室是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又是一个郑氏怎么办?

    南宫绪摇头,坚定地道:“不行,你先成亲,父亲再纳继室。”

    南宫晖眨眨眼,懒得提醒大哥父亲是娶继室不是纳继室。

    “大嫂能搞定么?”即使是他也不怎么看好自家大嫂的能力啊,他可不想再娶一个跟大嫂一样的媳妇儿,那还不如不娶一个人潇洒自在呢。南宫绪淡定地道:“我已经帮你挑好人选了。归化将军商震的幺女。”

    大哥,你会被父亲打死了。归化将军他跟咱爹不对盘啊。

    “大公子。”门外,灰衣男子沉声禀告道。南宫绪抬头,“进来,何事?”

    灰衣男子道:“方才大小姐派人来报信说,在街上遇到三个自称她姨母和表弟表妹的骗子,被姑爷送进应天府大牢了。”

    南宫绪挑眉,“真的是骗子么?”

    灰衣男子道:“大小姐说是骗子。”南宫绪点点头道:“知道了,看来父亲急着出去也是为了他们。派人去查查,他们住在哪里。”

    “是,大公子。”

    “东西拿回来了么?”南宫绪问道。

    灰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密封信笺递了过去。信笺陈旧拉簧,显然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倒是保存的十分不错。南宫晖伸长了脖子,可惜南宫绪并没有给他看的意思,直接将信笺锁进了跟前的柜子里淡淡道:“去吧。”

    “属下告退。”

    看着南宫晖好奇地眼睛,南宫绪淡声道:“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打断你的腿。”

    南宫晖顿时蔫了,低声嘟哝道:“大哥每次都这样威胁人。”不过脸上却没有了什么好奇心。南宫晖虽然没什么心机,却从小就知道整个府里最可靠的就是大哥。他当然也知道大哥瞒着父亲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他却从来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当大哥说“不然打断你的腿”的时候,就表示那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要是透露出去了最后不是他被打断腿,而是大哥会被父亲打断腿。

    看着弟弟如此,南宫绪眼神温和了一些,淡淡道:“回去吧。这两天我就跟父亲说。请谢侯夫人去替你提亲。”

    “大哥,真的没问题么?”

    “滚蛋!”

    看到大哥眼神一厉,南宫晖一缩脖子连忙连滚带爬地滚出了书房。

    应天府大牢里,萧月舞正抓着牢房得栏杆高声叫骂。可惜就算她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她。另一边,乔飞嫣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块儿还算干净的地方站着,嫌弃地望着眼前阴湿肮脏的牢房眼睛微红,“舞儿,别怕…南宫、楚国公会来救我们的。”

    萧月舞冷哼了一声,怒道:“南宫墨是故意的!”

    萧千宁沉声道:“她就算是故意的又如何?她是靖江郡王世子妃,是星城郡主,咱们有什么法子。”

    “呜呜…”乔飞嫣捂着唇痛哭起来,“对不起,呜呜…宁儿,舞儿,对不起,都是娘没用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看到母亲如此伤心,萧千宁和萧月舞连忙过来安慰,萧千宁道:“娘不用怕,咱们总是姓萧的,还怕她不成?”对于南宫墨,萧千宁当真是恨极了。他堂堂华宁郡王世子,何曾受过这种折辱。只要有机会,今日之仇一定十倍百倍奉还!

    萧月舞烦躁地踢地上的草,“都怪父王!要不是他临阵脱逃,咱们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若不是父王临阵脱逃,她现在还是华宁郡王府的大小姐。就算父王不在了,哥哥也还是华宁郡王,哪儿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了!

    “娘,那个楚国公真的会来救咱们么?”

    “会的,一定会的。”乔飞嫣连声保证道:“楚国公是开国名将,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跟…跟你父王不一样的。”

    萧千宁轻哼了一声,眼神阴郁。

    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官府的中年男子带着人走了进来。三人连忙望过去,乔飞嫣惊喜的上前道:“大人是来放我们出去的么?”

    那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冷笑道:“放你们出去?当街讹诈星城郡主和京卫指挥使,你们还想出去?”

    乔飞嫣含泪道:“我们不是骗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中年男子挑眉道:“这么说,你真的是楚国公府夫人?据本官所知,楚国公夫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如今的楚国公夫人,好像是那位连诰命都没有的郑夫人。”此时外人尚且不知道郑氏已经死了。

    乔飞嫣语塞,轻咬着嘴唇道:“小孩子不懂事,一时情急胡说的。还请大人见谅。但是,我真的是星城郡主的姨母,只是她从未见过我所以才不认识。如果大人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楚国公,她自然知道真假。”

    中年男子冷笑,“楚国公贵人事忙,哪儿有空理会你们?来人,给本官将人带出来好好审审,本官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行骗!”

    “是,大人!”

    母子三人被重新拖了出来,拖到了外面的大堂跪下。中年男子端坐在大堂上,显然这位便是如今的应天府尹。

    “堂下三人,报上名来。”应天府尹沉声道。

    乔飞嫣吓了一跳,含泪道:“妾身…乔飞嫣。”

    萧月舞仰着下巴,傲然道:“本姑娘是华宁郡王府县主萧月舞。”

    “萧千宁。”萧千宁冷然道。

    应天府尹挑眉,“准备的还挺周全?华宁郡王是吧?可有证据证明?本官记得,我大夏如今可并没有华宁郡王,冒充县主,这个罪名可比冒充什么亲戚更重一些。”乔飞嫣连忙道:“大人恕罪,妾身…妾身是前华宁郡王的遗孀,小女只是一时口误,请大人见谅。”

    应天府尹上下打量了母子三人一番,问道:“可有证据?”

    “证…据?”当初华宁郡王府抄家的时候,所有能够证明华宁郡王身份的东西还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抄走了。甚至因为当初乔飞嫣已经跟孟家决裂,嫁给华宁郡王时连嫁妆都没有几件,这一年多母子三人很是受了些苦。

    “没有?你们耍本官玩儿么?!”应天府尹大怒,沉声道:“来人!先给本官重重的打十板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藐视公堂!”

    “威武!”众衙役手持水火棍齐声吼道。

    乔飞嫣虽然曾经是郡王妃,但是素来被养在深闺金尊玉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一贯可怜楚楚的模样不知为何在这个应天府尹跟前竟然不好使。那应天府尹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丝毫不将她楚楚可人的模样看在眼里。

    几个衙役上前,将三个人拉开按在地上,举起板子啪啪就打了起来。

    “啊?!你们等着!我要杀了你们!”萧月舞厉声叫骂着。应天府尹撇了撇嘴,朝着动刑的衙役点了点头,衙役顿时了然,下手的力道更重了两份。

    “住手!”南宫怀一进来就看到母子三人被按在地上打得惨叫不已,顿时怒吼道。

    应天府尹挑眉,站起身来恭敬地道:“下官见过楚国公府。不知楚国公驾临,有何要事?”

    南宫怀厉声道:“谁让你打他们的?!”

    “南宫…南宫大哥…”看到南宫怀快步进来,乔飞嫣的眼泪顿时止不住地往下落,“呜呜…南宫大哥救命啊。”南宫怀看得心中一抽,连忙上前一步一脚踢开衙役,将她搂在怀里,“嫣儿,你伤得重不重?”

    乔飞嫣摇头,“没…呜呜,我知道南宫大哥你会来救我们的。我没事…墨儿只是一时生气,你别怪她……”

    “那个孽女!”南宫怀低声怒斥道。

    一把抱起乔飞嫣起身就要走,堂上应天府尹脸色一沉,沉声道:“等等!楚国公,你要走尽管走,但是犯人得留下!”南宫怀回头,冷眼盯着应天府尹道:“我还没追究你滥用私刑,你还敢拦我?”

    应天府尹正色道:“楚国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处是应天府大堂,本官正在审案,何来的滥用私刑?倒是国公,你擅闯公堂还想带走犯人,就是到了陛下面前你也要给本官一个说法。”

    看了看怀中虚弱的乔飞嫣,南宫怀不耐烦地道:“他们确实是孟家得亲戚,并不是骗子。”

    应天府尹冷笑道:“既然是孟氏的亲戚,为何星城郡主不认识?另外,本官现在不仅要追究此事,本官还要审他们冒充郡王遗孀,世子,县主之罪。”

    南宫怀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了,被他抱在怀里的乔飞嫣虚弱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南宫大哥…我好痛…”

    “别怕,我们这就回去。”南宫怀低声安慰道,抬头向应天府尹道:“他们确实是前任华宁郡王的遗孀和子女,我可以作证。还有什么问题?”应天府尹撇撇嘴,笑眯眯地道:“既然国公作证,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请国公提醒这几位几句,以后就算要认亲戚还是在家里认比较好,特别是那种素未蒙面的亲戚。免得又被人家当成骗子了,扰乱金陵治安本官也是十分为难的。”

    “多谢大人提醒,告辞!”南宫怀沉着脸走了出去,身后萧月舞和萧千宁脸色难看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出去。

    “退堂!”应天府尹一拍惊堂木,甩袖进了内堂。

    一进内堂,府尹大人脱下头上的官帽毫不犹豫地砸向了坐在后堂悠闲品茶的男子,“蔺长风,你特么想害死老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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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创造出乔飞嫣这么一只人物,伦家突然想到很多不和谐的生物。比如…新月格格,白**霜之类之类的生物~( )

113、自作自受的无瑕

    蔺长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喝茶,感觉到风声袭来立刻将头往椅背上一靠,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袭来的官帽。笑眯眯地望着中年男子道:“何兄,稍安勿躁。你说你堂堂金科榜眼,应天府尹,这么暴躁实在是斯文扫地啊。”

    大夏上上届金榜榜眼,应天府尹何文栎愤怒地坐下,狠狠地灌了一口凉茶,怒气冲冲地道:“别跟老子称兄道弟,今天差点被你坑死!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那娘们是南宫怀的女人?!”

    长风公子眯眼,微笑道:“我说何兄,自从你做了应天府尹之后越加暴躁起来了。整天老子娘们的真的没有问题么?而且,你怕什么,南宫怀再厉害他敢在应天府砍了你么?”何文栎呲牙,阴测测地道:“我要是真的被南宫怀砍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有你这种专门插朋友刀子的朋友,本官的脾气好得了么?”他脾气坏是谁害得?何大人早就为当年一时年轻气盛闯官场悔得肠子都青了。放在十年前,何公子也是一风度翩翩的风流俊公子啊。

    “污蔑,绝对的污蔑。”蔺长风一脸正气地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本公子更加能肝胆相照的朋友了。何兄,说好的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呢?”

    何文栎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本官当年年少无知,忘了还有一句话——大恩不言谢!”就因为今年前他外放做官的时候不慎惹上了一些事被人追杀被这个小子救了,在外地的时候还好,自从回到金陵做官,他给这小子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说吧,那娘们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何文栎一边拿袖子猛扇风,一边问道。

    长风公子优雅地喝着茶,叹气道:“她倒是没有得罪我,其实本公子还挺喜欢这一家三口的。”一看就是能给他提供欢乐的人种啊。

    何文栎嗤之以鼻,显然是不相信。

    长风公子叹息,“可惜,他们得罪了卫清行啊。”

    何文栎手里的茶杯顿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方才道:“刚才实在不该打他们,他们已经够倒霉了。”蔺长风暗搓搓地笑道:“可不是倒霉么,其实他们也没得罪卫君陌,但是他们得罪了卫君陌的新媳妇儿。”

    “星城郡主?”

    蔺长风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你觉得,星城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文栎并没有见过南宫墨,但是他是应天府尹,管着金陵的大小民生事务,不可能没有听过南宫墨的名字。认真想了想道:“不太好得罪的人物。”自从南宫大小姐回京才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着实不少。但是看看现在,南宫大小姐从一个在乡下长大名声不显的官家小姐,到现在御封郡主,靖江郡王世子妃,还有出嫁那天的十里红妆与世子并肩御敌。名声可说是一时无两,令人惊讶的是做了这么多事事情若是一般的女子就算出了风头名声只怕也是毁誉参半。但是南宫墨的名声却是好的远远多于坏的。就连长平公主燕王齐王殿下甚至是陵夷公主都对她颇多赞誉。

    蔺长风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道:“还是你有眼光,千万别学那些没眼光的人。想想倒霉的南宫二小姐,在想想今天那倒霉的一家三口。”还有更倒霉的比如说张定方和毒仙子什么滴,说出来怕吓到小伙伴,长风公子决定还是咽回去吧。

    何文栎轻哼一声道:“我不会没长眼随便去招惹人,只要你们别再给我找麻烦就行了。老子只是个应天府尹,三品官儿!金陵内城里随便来一个都能砸死我。”

    原来还在为这事儿生气?长风公子安慰道:“放心,祸害遗千年,你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应天府尹可真不是个好当的官儿。何文栎没什么过硬的背景还能当了两三年的应天府尹都没有被人给踩下去,可见绝对不是只会骂老子而已。

    “……”交友不慎,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南宫怀自然不能将乔飞嫣母子三个带回楚国公府。其实乔飞嫣母子三个进金陵已经快要有一个月了。只是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忙着南宫墨和卫君陌的婚礼,何况这三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有了郡王爵位之后他们也就是寻常百姓而已自然也没有人关注了。

    南宫怀将他们安置在了西大街隔着楚国公府有两条街的一座院子里。原本是打算在婚礼准备妥当之前最好是别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的,谁知道被萧月舞那么当街一吼如今全金陵都知道这事儿了。如果真的是骗子还罢了,等到将来南宫怀将乔飞嫣迎进门,人们自然会记起今天在街上的事情,到时候…麻烦大了。

    对于他们母子三个的冲动南宫怀不是没有怒气,但是看着乔飞嫣坐在旁边默默垂泪的模样便什么怒气都发不出来了,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此时我会解决的。这些日子你们轻易不要再出门了,免得再出了什么事。”

    “那…墨儿那里怎么办?”乔飞嫣有些担心地问道:“我看,墨儿好像很讨厌我们。”若说南宫墨真的不认识他们才闹出这么一场事故,乔飞嫣是不相信的。南宫怀也说了,他已经告诉过南宫墨兄妹三个想要娶她做继室的事情了,南宫墨却矢口否认,坚决不承认自己有一个姨母。

    一提起南宫墨,南宫怀也是一脸怒气。这个女儿简直是生来跟他作对的,从来没有让他心里舒坦过一天,“这个逆女!她就是故意跟我作对!”可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哪怕南宫怀气疯了也不可能冲到靖江郡王府去骂她一顿。

    乔飞嫣幽幽道:“我知道,墨儿肯定是因为表姐的事情对我有怨恨。当初…当初的事情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南宫大哥和表姐也不会关系冷淡……”南宫怀叹了口气安慰她道:“说什么傻话,当初的事情哪里能怪你?是孟氏心胸狭窄,孟家欺人太盛!何况,这十几年你在梁州也受苦了。”他纳个妾怎么了?当时军中的将领有几个不纳妾的?只有他,纳个妾被孟家人搞得惊天动地好像他南宫怀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似得!

    坐在旁边的萧月舞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什么受苦了?她父王不知道对娘亲多好呢。比这个楚国公好不知道多少倍。若不是父王被削了爵位又过世了,她才不想来金陵这破地方呢。

    乔飞嫣叹了口气道:“事情都过去了,表姐也不在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若不是…若不是带着两个孩子在梁州实在是没办法…我也不敢回来打扰南宫大哥和表姐。却没想到…没想到表姐竟然已经过世了……”

    南宫怀柔声道:“嫣儿,都过去了。你放心,千宁和月舞我都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的。”

    “多谢南宫大哥。我会好好跟墨儿和绪儿晖儿他们相处的。还记得…绪儿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乔飞嫣破涕笑道。想起南宫绪,南宫怀眉头不自觉地微皱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出神。

    南宫墨和卫君陌回到靖江郡王府的时候,应天府衙门的消息也已经传过去了。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消息,南宫墨展颜笑颜如花。卫君陌挑眉,“什么事笑得这么高兴?”南宫墨掩唇笑道:“好消息呢,楚国公冲冠一怒为红颜,直冲应天府衙门将那一家三口带出来了。”

    “……”小姐、世子妃,用这种语气说自己的爹真的好么?

    卫君陌抬手将人拉入自己怀中,就这她的手看信笺。旁边侍立的众人见世子和世子妃如此亲密,脸上一红连忙低着头吐了出去。南宫墨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也懒得挣扎,懒洋洋道:“你说…楚国公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乔飞嫣这样的人?”这一次跟郑氏可不一样,南宫墨敢肯定郑氏就算在衙门被打成渣南宫怀也不会为了她急冲冲地去闯衙门公堂的。

    卫君陌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道:“大约是…眼光的问题。不过,有许多男子就是喜欢那样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女子吧。”虽然女子大多数看乔飞嫣那样的女人不顺眼,但是大多数男子确实是喜欢那样楚楚可人仿佛将男人当成全世界唯一的依靠的女子。因为在这样的女子眼中,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英雄,很能满足男人先生的虚荣心。

    南宫墨挑眉,笑眯眯地问道:“那么,世子爷呢。”

    卫世子十分顺口地答道:“我只喜欢无瑕这样的人。”

    “哦?”调皮的小手在卫君陌胸口画着圈圈,南宫墨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柔媚,“世子爷…真的不觉得,还是温婉,妩媚,柔弱一点的女子比较好么?”卫君陌深邃的紫眸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挑眉道:“无瑕也可以婉约,妩媚柔弱一点么?”

    南宫墨嫣然一笑仿佛百媚俱生,“世子喜欢,当然…可以了。”一只纤纤素手爬上某人的脖子,柔声道:“世子爷觉得妾身好看么?”

    卫世子紧紧地盯着她娇艳的红唇,不动声色地道:“好像…还不错。”

    “只是不错?”世子妃吐气如兰,低声道。

    卫世子一只手扶住她的腰,低声道:“其实,无瑕还可以更不错一点。”

    “嗯?这样么?”娇艳的朱唇慢慢地靠近他,紫眸一沉,卫世子有瞬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定定地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朱唇。

    “呵呵…世子,是这样么?”美丽的容颜上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起来,南宫墨起身飞快地离开的退开了。

    “无瑕。”望着眼前笑得开怀的女子,卫君陌沉声道。南宫墨偏着头笑眯眯地道:“我这是帮世子爷训练对女色的抵抗能力呢,我这可是为了世子好哟。”卫君陌俊美的容颜微沉,优美的薄唇却勾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无瑕,过来。”

    南宫墨警惕地盯着他,人却反而退的更远了,干笑道:“哈哈,开个玩笑么……”

    “你不过来,我过去?”卫君陌挑眉道,“无瑕,你现在还打不过我。”

    南宫大小姐气结,她居然被威胁了!但是…她到底为什么要作死跟这个家伙开这种出格的玩笑啊。

    “我现在认错,你会原谅我么?”南宫墨谨慎地问道。该低头时就低头,坚持气节宁死不屈的人坟头上的数都有合抱那么粗了。

    卫君陌不答,直接行动。宽敞的房间里只见青色的声音衣衫,南宫墨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往外逃去。手还没碰到房门就被一只手臂搂住了腰,下一刻便被抱着倒进了书房的软榻上。

    “呜呜,卫君陌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南宫墨连忙叫道。卫君陌伸手,从她指尖抽出几根银针扔到一边,挑眉道:“无瑕,没人跟你说过,不能随便挑逗男人么?”

    说过…但是,本姑娘很少有心情去挑逗男人,也很少有男人打得过我。

    “下次不敢了。”看我真诚的大眼睛。

    “下次还可以继续。”卫公子觉得娘子勾引他的时候真是媚眼如丝,风情万千。

    “……”完全不知道还能跟*熏心的男人说什么啊。

    卫世子显然也不想跟媳妇儿再说什么,直接低头吻住他觊觎已久的芳唇。

    虽然都是没什么经验的雏儿,但是论技巧卫世子显然比世子妃强了百倍不止。枉费了南宫大小姐坐拥前世那么多的各种文字影音资源,但是这种事理论和实际显然是两回事儿,而南宫大小姐在这方面的天赋显然跟武功和医术不成正比。

    就在南宫墨被吻得晕乎乎的,一边想着接吻的感觉似乎很不错,一边暗恨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城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皆是一怔,卫世子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和不悦。南宫墨挑了挑眉,突然了然地坐起身来,嘿嘿一笑道:“有人来了哟世子爷,白日宣**是不对得。”卫君陌挑眉,“晚上就可以么?”

    “……”

    卫世子起身,看了看身边娇艳欲滴的女子,深邃的眼眸变幻了几下才重新归于平静。抬手轻轻拉拢了她肩膀上有些散开的衣领,让南宫墨顿时一脸黑线。

    “启禀世子,世子妃,燕王殿下和齐王殿下来了。”门外,管事恭敬地禀告道。

    “知道了。”

    燕王和齐王来了,两人自然要前去拜见。其实回门过后就该去两位舅舅府上拜见的,只是这两天不是卫君陌没空就是齐王燕王不在,今天南宫家又有事就一直没去成。倒是让两位王爷自己找上门来了。

    燕王和齐王并没有直接来舒云院,而是在长平公主的院子里。两位王爷同时驾临靖江郡王府,及时跟靖江郡王府关系冷淡,靖江郡王府上下却也还是要亲自迎接招待的。南宫墨和卫君陌过去的时候众人都已经到了,看到两人携手进来,齐王挑了挑眉笑道:“君陌这是怎么了?这才刚成亲怎么就臭着一张脸?谁惹你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齐王是怎么从那张面瘫脸上分辨出他不高兴的?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上前道:“燕王舅舅,齐王舅舅,母亲,祖母,父亲。”

    见卫君陌行礼,南宫墨也跟着上前问安。燕王打量了南宫墨一番,点头道:“看你们俩相处的和睦,本王和老六也就放心了。”长平公主嫣然笑道:“三哥放心,无瑕这丫头脾气好着呢。若是换了一个姑娘,早受不了君儿这个臭脾气了。”

    “无瑕脾气好?”齐王挑眉,他可不是这么听说的。脾气好的姑娘敢在新婚当天就闹得满城流言蜚语?若不是身份不便,他都想跑来靖江郡王府看看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是不相信靖江郡王府那老太太能欺负这个丫头。没看到那老太婆这会儿一看见无瑕就脸色发黑直揉胸口么?

    对于南宫墨这种明目张胆不敬长辈的行径,齐王半点也没有觉得不好。他早就看靖江郡王府这一家子不顺眼了,欺负他萧放的妹妹真是封个郡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南宫墨抿唇微笑,眨眨眼睛道:“舅舅这话…是说无瑕脾气不好么?舅舅可冤枉无瑕了。”

    齐王朗声大笑起来,道:“哈哈,本王也觉得你这丫头脾气不错,本王喜欢。来,来,坐下说话。”

    两人在长平公主身边坐了下来,卫君陌道:“舅舅要离京了么?”

    燕王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藩王不可在金陵久留。”

    南宫墨有些遗憾少了两个强力靠山,靖江郡王府一家子却是松了口气。每次这两位王爷回京他们就觉得压力巨大。不过很快南宫墨也看来了,其实在这金陵城里,需要动用两位王爷相助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亲王虽然厉害但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是随便就能动的,更多的还是威慑罢了。何况,以她和卫君陌的能耐,若是已经到了需要两位王爷撑腰的地步了,他们惹上的麻烦只怕也不是两位王爷的势力就能解决的了。

    燕王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靖江郡王,对卫君陌道:“之前跟你商量的事情,小五已经跟我说过了。还是那句话,无论若是不想在金陵呆了就到幽州来。你是父皇的亲外孙,区区一个郡王之位算什么?”

    闻言,靖江郡王一家子脸色顿变,站在老太妃身后的冯侧妃更是神色僵硬,紧紧地拽着手中的帕子。

    卫君陌微微点头道:“我知道。只是陛下刚刚授予了职务,若是这时候不干了陛下脸上不好看。”皇帝不想给你的你别想要,皇帝想要给你的你也最好别推辞,否则就是不给皇帝面子。扫了皇帝面子可事件很严重的事情。

    “而且,我知道舅舅在幽州是上战场实打实的打硬仗的。我还需要磨练。”

    齐王嗤笑了一声道:“小子你也太谦虚了,战场都上过两三回了在京卫营那种地方能磨练个什么?”金陵十三卫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没错,但是他们不打仗啊。再厉害的精锐不打仗都会变成废材。真要历练,整个大夏绝对没有比幽州铁卫和隰州泰宁卫更适合的地方了。

    卫君陌瞥了舅舅一眼,没说话。

    燕王摆摆手示意齐王不要插嘴,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不管你怎么决定,咱们总是支持你的。”

    “没错!”齐王笑眯眯地看着靖江郡王一家子道:“不管你想做什么,咱们老萧家都会支持你的。”

    这位更狠了,直接拉上整个萧氏皇族。南宫墨觉得靖江郡王的脸都绿色,这分明就是威胁啊威胁。敢越过我外甥把王位传给别人,老子分分钟弄死你们全家。

    眼见气氛僵硬的不行了,燕王淡定地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楚国公府上出事儿了?”

    南宫墨淡笑道:“有劳舅舅挂心,没什么大事。是楚国公府上的婉夫人没了,父亲…大约一时有些悲痛罢了。”

    “悲痛?”齐王挑眉,“本王可是听说南宫怀刚刚从衙门抱着一个俏寡妇回去。”

    “……”王爷您说话真豪爽。

    “大约是悲痛过度,就想要找个新人也好有个寄托。”南宫墨淡定地答道。

    “本王还听说,那俏寡妇之前在街上缠着你和君陌,是被你俩送进大牢的。你这样…楚国公那里不好交代吧?”齐王兴致勃勃地问道,完全没有看出来哪儿有担忧的迹象。南宫墨忍不住一头黑线,王爷你听说的真多。

    “这个啊,我怎么会知道我爹看上她了?何况…她不是还没进门么。”南宫墨笑眯眯地道,“另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我爹不高兴,也不能怎么样啊。”她又不指望南宫怀替她撑腰,更不指望能从南宫怀那里得到什么,何必在乎南宫怀高不高兴?

    齐王叹气,“女儿和后娘处不好这是常有的事儿。没事儿,你不是有咱们吗,舅舅给你撑腰。”

    “多谢舅舅。”南宫墨浅笑道,觉得齐王这人很有意思。

    楚国公要娶一个俏寡妇的消息以风一般地速度吹遍了大半个金陵城,楚国公为了个俏寡妇闯应天府衙门的消息同样也传遍了整个金陵。南宫怀独宠侍妾郑氏十几年如一日,如今却传出这么一段瑰丽的艳闻,足以让朝野上下的人们兴奋不已。茶楼酒肆里更是传言宣扬的人尽皆知,而且更加的香艳动人缠绵悱恻。有些脑洞大的书生恨不能立马挥笔书万言,写个楚国公与俏寡妇二三事。御史们也很兴奋,作为言官御史存在的意义其实只有两个字——弹劾。作为一个御史,若是一年不弹劾倒一两个大员,那是一个失败的御史。而本朝的御史更是有一个毛病——闻风奏事。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听说了先弹劾了再说。反正律法规定了,不杀言官,就算错了也没关系,那也是关心社稷。

    这规矩好好也不好,好的是许多御史敢于弹劾官员甚至是皇子王爷。坏的是,跟你有仇,弹劾你!跟你不是一派的,弹劾你!看你不顺眼,弹劾你!别的不说,就是南宫墨都被弹劾过。不过她到底不是朝廷官员,而且之后没多久就被皇帝册封为郡主,也就没引起什么反应。另外一大部分的弹劾折子其实被南宫怀给扛了。毕竟,在这些言官眼中,跟女子较劲还是没什么意义的,但是,弹劾南宫怀一个教女无方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至于当初南宫姝的事情,南宫怀在朝堂上更是险些被骂成狗。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当天天还没黑御史的折子就已经雪花一般地飞进了皇宫御书房里。兴奋的御史们连明天的早朝都等不了了。于是,急匆匆被皇帝招进宫的南宫怀再一次被皇帝骂成狗。灰头土脸的南宫怀回到家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皇帝当场没有处罚他显然是不打算罚了。但是,南宫怀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引起的倒霉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114、抄断手的节奏

    一大早,皇宫大殿里站满了早朝的文武大臣。当今陛下是个勤政的皇帝,每年除了固定的几天假期,每日早朝风雨无阻。今天,一走进大殿就发现大殿里的气氛格外的不一样。特别是那一班文官和御史,个个眼冒精光跃跃欲试。转念一想,皇帝就明白这些人如此兴奋的原因了。

    对于御史这种生物,皇帝同样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看哪个大臣不顺眼的时候,这些人自然会帮他上折子弹劾,找出各种鸡毛蒜皮的错处。还有许多没有被他注意到贪官污吏也有了人监察。恨的是,这些人很多时候完全不懂得看脸色,抓住一点错处就像是猫看到了耗子一样盯着不放。一点小毛病都仿佛是要捅破了天的事儿一般。而且,这些人仗着朝廷不杀御史,什么都敢说。基本上,皇帝陛下觉得自己每年上朝的所有时间加起来,有一半儿是在处理国事,还有一半儿就是在听御史吵架。

    有时候很想把这些比女人还嘴碎的家伙拖出去宰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皇帝却依然淡定地走上了大殿在龙椅上坐下。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

    “臣有本要奏!”

    “臣有本…”

    皇帝一眼扫过去,齐刷刷出来七八个官员,有六个都是言官。皇帝考虑了一下,还是问道:“工部尚书,你有什么要奏。”还是先处理政事再来听这些人废话吧。工部尚书显然也知道今儿有事,在众言官的虎视眈眈之下三言两语将自己要说的事情交代清楚了,真是从未有过的简洁明了。

    皇帝有些失望地撇撇嘴,再扫了一眼站在武将前面的南宫怀。问道:“其他人有什么事情要奏?”

    一个御史上前,恭敬地道:“启禀陛下,臣弹劾南宫怀擅闯应天府衙门,公然带走正在审问的犯人。”

    “启禀陛下,臣弹劾楚国公与孝中寡妇勾搭,有辱斯文,败坏伦常!”

    “启禀陛下,臣弹劾楚国公与皇室遗孀通奸,巴拉巴拉…。”

    “噗!”在场的无礼文臣武将喷地不在少数,纷纷以一种看英雄的表情仰望着那位年轻的御史。您可真敢说……别以为御史就长了九个脑袋好吗?本朝只是不杀言官而已,要人死得法子其实也很多啊。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昨天的折子上怎么没有这一条?混蛋,想要丢尽我皇家的脸面不成?年轻的御史一脸正气,朗声道:“楚国公如此行径,毫无人臣之仪,请陛下责罚!”言官就是如此,小事往大了说,大事往更大了说,更大的事情往谋逆说。反正他们的信条里是绝不会出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启禀陛下,微臣冤枉!”南宫怀也不是傻子,连忙上前喊冤。

    皇帝深深吸了口气,恨不得立刻一脚踹死南宫怀。他实在是不想罚南宫怀,早些年开国名将被他杀的七七八八,留下的这几个都是比较安分又老实的。皇帝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太好,但是多少还是要给自己留点脸面吧。总不能等到将来后人翻开史书,发现开国功臣被他杀的一个不留了。另一方面,皇帝倒真不觉得南宫怀想要娶个小寡妇是个什么大事儿,闯衙门的事情昨天也已经解释清楚了。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跟皇室沾上关系!

    “给朕说清楚!”皇帝沉声道。

    年轻的御史兴奋地道:“启禀陛下,据闻昨天被楚国公从应天府衙门带走的妇人自称是华宁郡王遗孀。前华宁郡王今年三月方才去世,如今不过九月。还不到半年时间楚国公就跟那遗孀如此亲密,可见,两人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是想说,华宁郡王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在偷情了么?一个在金陵一个在梁州,隔着几千里要怎么偷啊魂淡。

    “南宫怀,朕给你机会自辩!”皇帝沉声道。

    南宫怀恭敬地一拜,沉声道:“启禀陛下,乔氏确实是前华宁郡王遗孀不错。但是…李大人其余的话纯属猜测和污蔑。乔氏本是我妻孟氏的表妹,前任华宁郡王被除爵过世,她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艰难才进京来寻亲。不想夫人早已经过世。臣见乔氏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孩子颇为不易,臣府中也缺个人打理,这才有了权宜之计。更何况…华宁郡王生前已经被贬为庶人,既然是庶人自然与皇室无关,何来皇室遗孀?”

    闻言,皇帝脸上的神色倒是缓了缓,“林御史,你怎么说?”

    年轻御史轻哼一声道:“楚国公与孝期女子有染,总是事实。”

    南宫怀淡然道:“我朝并未规定丈夫去世女子必须守孝不得改嫁。”

    众文官虽然满脸遗弃,却是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毕竟本朝确实是没有女子不得改嫁的规矩,甚至刚刚开过那几年是鼓励女子改嫁的。中原打乱几十年,处处残垣断壁名不聊生。战乱多年死伤无数,整个中原十室九空,许多女子拖儿带女根本活不下去。若只是少数的人如此也就损了,但是当这样的人家成为多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规矩礼仪的问题而是国家稳定的问题了。

    而且,从古至今民间其实都是不禁女子改嫁的,只是说出去不好听罢了。真正坚持这些规矩的只有那些读书人和世家了。清高的读书人将“一女不侍二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奉为至理,在他们眼里失节的女子都该去死。乔飞嫣这种丈夫刚死就想要改嫁的女人,自然也就是不知廉耻的荡妇了。

    很快,一个颤巍巍地老头子站出来,朗声道:“我朝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女子守节,但是先贤圣人却有云:好女不侍二夫,好马不配二鞍。前华宁郡王虽然不算皇室中人,却依然有着皇室血脉,乔氏更是享受皇家供奉多年,更应该为天下天下女子表率。岂能如无知庶民一般不识礼数不知教化?哪怕最终改嫁,至少也该为其夫守节三年以示恩义,如此迫不及待,不得不让人怀疑……”

    怀疑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以隐晦地目光打量着南宫怀。人家丈夫过世还不过半年就这么急着娶进门,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之前就勾搭到一起了啊。

    “血口喷人!陛下明鉴,魏大人这纯属污蔑!”南宫怀脸色阴沉,跪倒在地沉声道。

    皇帝皱了皱眉,沉声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众卿就不要说了。”

    众人暗暗撇嘴,这种事情要他们哪儿来的证据啊?总不能捉奸在床吧?

    皇帝实在不想将事情浪费在自己臣子这点鸡毛蒜皮的私事上。何况既然已经将华宁郡王贬为庶人了,再扯着皇室身份反倒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想了想,皇帝道:“楚国公罚俸两年。还有那个乔氏,手抄女诫一万册以供世间女子学习。一万册女诫没抄完之前,不得改嫁!朕不想在听到此事!退朝!”给朕找不自在,朕让你们谁都自在不了!哼!

    “恭送陛下!”

    看着皇帝拂袖而去,大殿中众人脸上的神色一时间也有些古怪起来了。一万册女诫什么的…虽然他们是男子却也知道女诫全长约有两千多字。看起来确实是不多,但是当这个数量等于一万的时候,也就是最少要写…两千多万字。这是要让那女人写断手的节奏啊,陛下亲自下令的,谁敢找人代抄?就算那女人勤快一点一天写五六千字,要写完那也是*年后的事情了啊。到时候…南宫怀还娶她干什么啊?

    跟南宫怀关系亲近点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南宫将军啊,你还是换个姑娘娶吧,这天下也不是只有那一个。”等那俏寡妇*年书抄完了,俏寡妇都变成老太婆了好吗?

    还有那关系不太好的上前嘿嘿笑了一声,挤兑道:“楚国公,那…那位识字吧?若是不识字,这还得重新教啊。不过…想来能如此豪放的女子,学识只怕也是有限。要不,我送你一个教书先生?保证…是女的。”

    南宫怀黑着脸拂袖而去,刚走出殿门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就追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模样娇俏艳丽的少女,“楚国公留步,陛下有旨国公夫人过世多年,国公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热的人。赐下这两个丫头服侍国公。”

    两个宫女上前恭恭敬敬地一拜,“奴婢见过公爷。”

    旁人若是被陛下赏赐侍妾那自然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可惜皇帝陛下素来不爱这个调调,也很少赏赐臣下什么。但是此时赏赐给南宫怀两个人意义就不一样了,南宫怀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这看在外人眼里就仿佛陛下在说:你要是缺女人朕赏给你两个就是了,你就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儿丢朕的脸了。

    “臣叩谢陛下隆恩。”在过往的同僚们的侧目下,南宫怀灰头土脸的领着两个娇俏的美人儿回楚国公府去了。

    早朝发生的事情南宫墨虽然生在靖江郡王府,却也知道的不慢。听完了下人禀告的消息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挥挥手让人下去了。南宫怀整天将楚国公府的脸面挂在嘴上,如今最扫楚国公府脸面的不就是他自己么?朝堂那些御史言官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如今整个金陵哪儿还有人不知道楚国公和俏寡妇的二三事?别说楚国公府的人,弄得就连南宫墨都不想出门了。好歹她也挂着南宫这个姓氏呢。

    长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连连摇头,轻声叹道:“真是胡闹。”

    这个胡闹说的却是南宫墨和卫君陌两人,若不是这两个胡闹事情也到不了这个地步。新婚夫妻俩乖顺的坐在下首听训,看着两人乖顺的模样,长平公主反倒是训不出口了。横竖也是那乔氏和南宫怀自己不知道检点,怎么能怪到两个孩子身上呢。

    只得无奈地瞥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倒是一时出气了,看看现在,无瑕连门儿都不愿意出了,也是你们原本的初衷?”

    南宫墨笑眯眯道:“母亲,我只是难得出门罢,真有事儿我也不在意。”她的脸皮厚着呢,当然这个不用让长平公主知道。长平公主摇摇头道:“还是等风声过去了再说吧,或者出门的时候多带一些人。这世道啊,流言如刀有时候是可以逼死人的。”

    南宫墨抿唇道:“母亲,能被流言逼死的都是那些软弱的人,至于那些真正问心无愧或者是不要脸面的人,是不会被流言所扰的。你看着,那些流言传的再厉害也上不了那乔氏一分一毫。”长平公主挑眉笑道:“那你说,她是问心无愧的还是不要脸面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南宫墨道。

    长平公主道:“就算她不被流言所扰,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先不说她哪一年才能将父皇让抄写的东西写完,就算最后她顺利进门了,这金陵贵妇的圈子里哪儿还有她立身之地?你这丫头,下手可狠。”

    南宫墨眨眨眼睛,无辜地道:“儿媳不是故意得。”

    长平公主摸摸她清丽的容颜,笑道:“嗯,母亲自然相信你。”

    乔飞嫣母子三人暂住的院子里,乔飞嫣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她身娇肉贵惯了,乍然矮了几板子自然是都伤的不轻,只觉得动一下的疼的钻心刺骨。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被人按在地上打板子的那种耻辱。虽然从小就父母双亡,又经历了乱世,但是乔飞嫣这辈子可以说完全没有吃过苦,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南宫大哥,你回来了?”看到南宫怀进来,乔飞嫣强撑着想要起身。南宫怀上前几步将她按下,坐在床头望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乔飞嫣抬头,有些担心地柔声问道:“南宫大哥,你没事吧?陛下…有没有责怪你?”

    南宫怀叹了口气道:“嫣儿,陛下…陛下要你抄写一万遍女诫,才能成婚。”

    “一万遍?!”乔飞嫣脸色一白,女诫是什么东西?也就是小时候在家里读过罢了,这些年早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但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一万遍这个数量绝不是她轻易能够完成的,“南宫大哥,这…陛下为什么…”

    南宫怀叹息,道:“天意难测。”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乔飞嫣苍白着笑脸道:“那我,那我…就不能嫁给南宫大哥了,我知道…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十几年前就是这样…我早该知道我不该奢求。呜呜…我明天就搬到城外的尼姑庵去专心抄书。只是,宁儿和舞儿…求南宫大哥照拂她们一些。”

    南宫怀皱眉,沉声道:“胡说什么?好端端的搬到尼姑庵去干什么?你就在这里好好地住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能够抄完的。我也会想办法,就陛下网开一面。”

    “我…我去求墨儿行不行?”乔飞嫣突然道:“她是靖江郡王世子妃,我去求她求公主,求公主在陛下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

    一提起南宫墨,南宫怀就满心的怒火,沉声道:“不要提她!若不是这个丫头,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却浑然忘了,若不是乔飞嫣母子三个在大街上招惹南宫墨,南宫墨也不是闲着没事专门上门找人家麻烦。用南宫大小姐的话来说,做人小三还不知道在正房子女面前低调些,活该招雷劈。

    乔飞嫣扯住他,柔媚的容颜上满是苦涩,“南宫大哥别怪她…都是我自己命苦…”

    门外,萧千宁萧月舞兄妹俩听着里面传来暧昧的**声,萧月舞脸色微红跺了跺脚跟着兄长离开了房门。到了院子里,萧月舞才问道:“大哥,你说那个楚国公真的会娶娘,会接咱们去楚国公府么?”

    “未必。”萧千宁脸色冷硬,眼眸里闪烁着阴鸷的气息。

    “南宫怀不是挺喜欢她的么?怎么就未必了?”萧月舞皱眉,有些心烦地问道。她习惯了做县主高高在上的日子,如今这样蜗居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连想要买一件心仪的首饰都要犹豫再三的日子她不想过了。虽然南宫怀不是王爷,好歹也是个国公。而且娘说过,楚国公的家底只怕比父王还要丰厚得多。只看前些日子南宫墨出嫁的时候的嫁妆就知道了。要知道,当初父王还在的时候给她准备的嫁妆还没有南宫墨的一半多。

    萧千宁道:“你刚刚不是听到了么?抄一万遍女诫才能改嫁。等娘抄完都十年后了。”

    “这么久?!”十年后,黄花菜都凉了啊。

    “都怪南宫墨!”萧月舞恨恨地道,“若不是因为她,咱们怎么会被扔进大牢里,还挨了板子。现在……”

    萧千宁轻哼,“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若不是你们愚蠢跑去招惹南宫墨……”

    “大哥,你到底是哪边的?!”萧月舞烦躁地跳脚。

    萧千宁冷声道:“自己蠢还好意思说。你以为你们巴巴得上去认亲南宫墨就会高兴的接受你?她又不是南宫怀,现在被人家摆了一道……”南宫墨确实是比一般女子聪明太多了。最麻烦的是她从一开始就对他们怀着深深地敌意。所以,母亲和妹妹上前去搭讪,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就能借题发挥将他们整治的很惨。她现在是靖江郡王府的儿媳妇,就算南宫怀在生气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惩戒。更何况,南宫怀只怕现在自己都麻烦事情一大堆。

    “哼!总有一天,我要让南宫墨好看!”萧月舞咬牙道。

    南宫怀和乔飞嫣的婚事显然暂时不能再提起了,但是当天南宫怀又做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举动。他将乔飞嫣的一双儿女带回了楚国公府,以孟夫人侄子侄女,南宫绪和南宫晖表弟表妹的身份。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墨当场砸了一个茶杯。

    楚国公府里,南宫怀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盯着自己沉默不语的两个儿子。轻咳了一声方才道:“这是千宁和月舞,是…你们的表弟表妹。以后,他们就住在府里了。”萧千宁神色冷淡沉默着没有开口,萧月舞却十分活泼,连忙上前盈盈一拜,笑道:“月舞见过大表哥,二表哥。”

    南宫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摸摸自己的胳膊往大哥身边靠了靠。

    南宫绪抬眼看向南宫怀,沉声道:“父亲,母亲说过,孟氏早就不认乔氏为表亲了。”

    “放肆!”南宫怀沉声道。他难道不知道孟家和乔飞嫣的恩怨,但是孟氏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有必要再提起这件事么?若不是因为南宫墨那个逆女坏了他的事,他又何必用这个权宜之计。南宫绪沉默不语,南宫怀忍不住了,挑出来道:“爹,大哥又没说错什么。我就从来没听说过母亲有什么表妹的。”

    “闭嘴!你听说过什么?你从小到大跟你母亲说过多少话?”

    南宫晖顿时红了眼睛,满脸怒气地瞪着南宫怀。若不是父亲将郑氏带回来气病了母亲,母亲怎么会在寄畅园养病无暇照顾他们?

    对上儿子愤怒地眼眸,南宫晖顿时满心的不自在。脸色一沉,道:“怎么?你也要学你妹妹忤逆我是么?”南宫晖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南宫晖一把拉住了他,淡淡道:“父亲愿意收留萧公子和萧姑娘是你自己的事情,与儿子无关。儿子另外有事情要跟父亲商量。”

    南宫怀哪里有心情听,不耐烦地道:“以后再说。”

    南宫绪沉声道:“这件事很重要,父亲最近好像一直很忙。”

    南宫怀定定地盯着眼前一脸冷凝的长子,似乎自从郑氏出事之后,这个儿子就变得让他有些猜不透了。他不由得有些怀疑到底是郑氏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还是这儿多年他一直在装傻骗他。好一会儿,南宫怀才道:“你说。”

    南宫绪道:“晖儿马上就要十九岁了,该娶妻了。”

    南宫怀皱眉道:“这件事,等继夫人进门了再说。”

    南宫绪挑眉,“据儿子所知,父亲选的那位继夫人至少要十年之后才能进门。父亲的意思是晖儿十年后再娶妻,还是说,父亲已经有了另外的人选?是今天父亲带回来的那两位之中的一位么?”

    听到南宫绪的话,萧月舞和萧千宁同时望向南宫怀,眼中多了几分谴责之意。萧月舞脸上更是愤愤不平。南宫怀有些尴尬,道:“那两个是…陛下赐的。”避开了萧月舞的瞪视,南宫怀看向南宫绪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打算?”一转眼,南宫晖都十九岁了,确实是早该娶妻了。再看看站在一边的萧千宁和萧月舞,这两个孩子都十七岁,也才成亲了。不过比起南宫晖,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更愁人。

    南宫绪沉稳地道:“我打算请谢侯夫人替二弟相看几个。”

    “谢侯?”对于谢孟两家的人,南宫怀只觉得有些排斥。谢家的人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谢家。不过女眷这方面,楚国公府确实是没法跟谢家相比。

    南宫绪点头,“谢老夫人看在母亲和妹妹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拒绝。或者…找墨儿摆脱长平公主也可以。”

    到底哪个更丢脸?无论哪个都丢脸,楚国公府没有拿得出手的当家主母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南宫怀无奈,只得道:“罢了,你去安排吧。可以和墨儿商量商量。还有千宁和月舞,他们刚来金陵,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指点指点。”南宫绪淡淡地扫了萧千宁兄妹俩一眼,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仿佛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两个路人一般。南宫晖见大哥不表态,他自然也是抬头仰望房顶当没听见:嗯,房梁上的花雕得真不错。

    看着这兄弟俩轻慢的模样,萧千宁眼底闪过一丝怒火。萧月舞却是满脸笑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欢快地道:“姨父你放心,舞儿一定会跟大表哥和二表哥好好相处的。两位表哥,是不是?”

    面对娇俏可爱的少女,南宫绪淡淡道:“儿子还有事,先告退了。”

    南宫晖摸摸鼻子,“父亲,我练武去了。”哼!墨儿如果不是受了那么多苦,一定会笑得比她更好看!

    “……”被抛下笑容僵硬的萧月舞。

    ------题外话------

    啦啦啦~突然感觉陛下大萌…两千万字什么滴…就算是用电脑打字,快一点时速六千好了,一天八个小时四万八。也要一年多啊。更不用说…古代、毛笔、繁体字…一天能有四千八就不错了。妥妥的要写个十年八年啊。皇帝都是记仇哒。皇帝下旨不许嫁什么滴不现实。那不是自己承认皇家的媳妇儿不守妇道么?

115、剥夺姓氏

    南宫怀将萧千宁和萧月舞两个接回南宫家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人。所幸,南宫怀还没有糊涂到家,好歹还知道扯一块遮羞布。是以孟氏的侄儿侄女的身份接回去的,虽然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虽然人家孟氏的两个儿子根本视这两个“表弟表妹”如无物。

    其实,这种事情的后果原本就是可大可小,比的就是谁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更重,谁更不要脸。若是一般的二三品的官员出了这种事,不用说早就被那群御史整疯了。哪怕皇帝心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为了不被那些御史给烦死也要捏死这个犯事的人。

    但是南宫怀总算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是硕果仅存的几个开国元勋之一。皇帝绝不会因为这种私人的事情去处置他的。这会儿处置了自然是众人拍手称快,但是将来史书上未必不会有人觉得这是皇帝想要铲除功臣小题大做。一句话,南宫怀如今也算是皇帝陛下那岌岌可危的名声的一小部分了。只要南宫怀不去谋反,不去触犯皇帝的底线,皇帝是不会轻易整治他的。

    这消息传到靖江郡王府的时候南宫墨正和卫君陌靠在一起看账册。卫公子也算是文武双全了,偏偏对账册这种东西极为的不耐烦。从前没有办法,即使是有一个蔺长风帮忙,许多东西还是不可避免的需要他自己看。现在有了个善于理财的媳妇儿,卫公子顿时觉得人生美好了许多。可惜,南宫墨却不想让他潇洒自在,只要没事就抓着一起看账册。哪怕卫君陌根本一个字都没有看进眼里,也得盯着看着。

    这两天卫世子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福利,当娘子认真看账册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理会的,只要不超过她的底线。于是,卫世子要求两人共看一本册子,顺便搂搂抱抱十分愉悦。

    “大小姐!”兰嬷嬷急匆匆地进来,看到两人的模样连忙低下头想要退出去。南宫墨抬手拍开某人的手,坐起身来道:“兰嬷嬷,出什么事了?”兰嬷嬷咬牙切齿地道:“回世子妃,老爷将那两个…公子姑娘接回府了。”兰嬷嬷忍耐了许久,总算没有把野种两个字吐出来。

    南宫墨垂眸想了想,回头问卫君陌,“你说,这回是不是真爱?”

    卫世子思索了片刻,道:“这回…或许真是了。”不是也做不出这么脑残的事情,总不至于又跟郑氏一样被人拿着把柄了吧?南宫怀若是这么容易被人拿住把柄,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南宫墨点点头,淡淡道:“接回去就接回去吧,那是我大哥该操心的事情。”

    “可是!老爷说那两个…是小姐的侄子侄女!”想到这里兰嬷嬷就气得想要掉眼泪,“小姐哪儿里那么不知羞耻的妹妹,哪儿来的侄子侄女?!小姐都过世这么多年了,老爷还这般作践她,若是真的在天有灵,小姐如何能够安宁啊。”

    “侄子,侄女?”南宫墨脸色一沉,手中刚刚端起的茶杯砰然砸落到地上。吓得门口的几个丫头脸色一白,连忙低下头不敢往里面看。卫君陌伸手握住她的素手,轻声道:“这么生气做什么?你不高兴,我让人去……”

    南宫墨摇摇头,冷笑道:“只怕他还不只是想要作践母亲,而是想要利用我吧?”

    兰嬷嬷一怔,道:“小姐,这是怎么说?”

    南宫墨道:“母亲的侄子侄女,可不就是我的亲哥表姐?如今又寄住在咱们家,难道有事相求我这个表妹还能不管?那个萧千宁,萧月舞年纪也到了,该娶妻成婚了,乔飞嫣如今被陛下罚抄书没有十年八年出不来。不就她出来了,就她那个名声谁家的宗妇愿意理她?”

    “老爷这是…老爷这是…”兰嬷嬷气得说不出来话来,好半天才道:“小姐和两位公子才是老爷的亲骨肉啊。哪有为了两个野种这样算计自家姑娘的。大小姐这事儿你千万不能沾染啊。那乔飞嫣是个什么名声?她的儿女还能是好的?若是好的也就罢了,万一将来有点什么过错,还要带累小姐的名声。人家只会说,小姐明知道那家人不是东西还硬要牵线坑害人家的公子和小姐。”

    南宫墨笑道:“嬷嬷你放心便是了,我可不爱做媒婆。对了,嬷嬷回头抽空回去看一眼,告诉寄畅园的丫头,那两个胆敢踏入寄畅园一步,不用客气,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情我担着。”兰嬷嬷抹泪道:“正该如此,让那姓乔的子女进寄畅园,还不玷污了那打好的园子。”

    说了几句话,南宫墨心情也好起来了,重新靠回卫君陌身上,问道:“嬷嬷,你跟在我母亲身边一辈子了,可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

    兰嬷嬷点点头,有些皱眉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道:“老奴从小跟着小姐,自然是知道的。”

    “嬷嬷跟我说说吧。”

    “是小姐。”兰嬷嬷想了想,才开口道:“那乔飞嫣本是小姐堂叔祖庶女的女儿,还不到五岁就没了爹娘,被叔老爷接回来照顾。咱们孟家虽然人口不少,但是嫡系血脉一直不多。到了小姐那一辈儿只有三位少爷和小姐。旁支家里也是男多女少,因此小姐跟乔飞嫣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耍……”

    原本都没什么,两个一起长大的小女孩儿就算因为性格不同的原因没有说是亲密到很能同吃同睡,姐妹之情也不会差的。只是当时适逢乱世,当今陛下起兵争夺天下。孟氏十六岁那年陛下的大军正好打到了孟家所在的地方。孟氏一族也早厌烦了这上百年的动乱,觉得陛下确实有一统天下的能力和壮志,自然是倾力相助。只是那个兵荒马乱的世道,还是有兵马有武力才能说话算数的。陛下看重孟家在江南的声望,就想到了联姻。

    陛下也就是当时的夏王已经年过不惑而且与夏王妃鹣鲽情深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夏王世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也已经成婚。以孟家的地位和声望,孟家大小姐万万不可给人做妾,或者嫁给什么不入流的人物。于是就想到了当时军中的几个年轻将领。当时的人选自然不只是南宫怀一个,那年头天下名将辈出,还是很有几个年轻有前途的将领的。原本孟家并没有作出决定,最后是南宫怀亲自登门求亲,又拖请夏王妃说情。孟家也是认真的考量过南宫怀这个人的人品能力和夏王之间的关系等等这才同意下来。

    南宫怀的年纪在大夏开国封为国公的功臣中是最年轻的,但是他的战功却是相当惊人。其中真正让南宫怀奠定名将声望的战役却是在江南南宫怀智歼北元启禀十一万,一战成名天下知。南宫怀的战争天赋显而易见,但是若南宫怀不是孟家的女婿,若是没有孟家倾全力相助的话,那一战只怕不会那么辉煌。南宫怀名声日盛,对孟氏也是敬重有加,孟家众人也纷纷放下心来觉得没选错女婿。

    但是谁也不知道南宫怀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乔飞嫣勾搭在一起的。南宫怀突然提出要纳乔飞嫣做侧室的时候孟氏正怀着南宫晖。孟家自然不同意,孟家以诗礼传家,自来都是男子三十无后才能纳妾以传香火,而且这个妾也得是由正妻做主挑选的。彼时南宫怀不过二十七岁长子就已经两岁了,妻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更重要的是,南宫怀迎娶孟氏的时候发过誓,除非三十无子,否则绝不纳妾。

    那时候大夏已经开国,虽然天下尚未评定但是陛下早已经登基,南宫怀也是陛下册封的几位国公之一位高权重。但是最后还是因为孟家的反对和皇后的不喜而没能顺利将乔飞嫣纳为妾室。乔飞嫣甚至差点被皇后处死。之后乔飞嫣下落不明,没过多久就听说嫁给了陛下的一个堂侄。那位华宁郡王原本就不是多重要的人物,不过是仗着和陛下血缘亲近封了个郡王罢了。那年月天下初定百废俱兴,也没有人理会他们,乔飞嫣就跟着华宁郡王去了梁州从此再无音讯。

    只是从那以后南宫怀和孟氏的关系变一落千丈。之后孟家因为汉王残余和北元残部的反扑满门覆灭,又过了两年在孟氏怀着南宫墨的时候,南宫怀再一次带回来一个郑氏。这一次孟氏一句话也没有说,从此跟南宫怀视同陌路。

    谁也想不到,一晃十几年过去,南宫怀跟乔飞嫣竟然还有联系。如今乔飞嫣的丈夫才刚去世,南宫怀就张罗着想要娶妻,甚至连独宠了十几年的郑氏和爱女南宫姝都不顾了。

    听完兰嬷嬷的话,南宫墨挑眉笑道:“果真是情深意重,若是不成全他们,岂不是显得我冷酷无情?”

    兰嬷嬷没说话,大小姐这话随便来个人也能听出满满的恶意啊。

    “公主来了。”门外,侍女恭声请安。南宫墨和卫君陌也连忙起身,果然看到长平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长平公主含笑道:“无瑕是在为楚国公府的事情生气?”

    南宫墨笑道:“母亲言重了,不过是听兰嬷嬷说说笑话罢了。”

    长平公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这楚国公…以前还以为是个听明白,这些年倒像是越来越糊涂了。你别也为那些人生气,无论怎么说你大哥二哥才是楚国公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两个……”想了想,长平公主道:“我来这儿,还真是有事情拜托你。”

    南宫墨笑道:“母亲有事吩咐便是。”

    长平公主道:“方才父皇招我进宫,在我跟前抱怨那乔氏母子闹得风风雨雨的太不像话。不过若是父皇亲自下旨责罚他们未免给他们面子了一些,三个庶女也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就让我看着处理了。不过…我回来之后仔细想了想,这事儿父皇只怕不是想要给我处理,而是要劳烦你处理了。”长平公主一向不管外面的事情,就算非要公主出面那也还有一个脾气性格更加合适的陵夷公主才对。长平公主认真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父皇之所以将这事儿交给她处理,只怕还是因为她的儿媳妇是楚国公府嫡女。

    出嫁的姑奶奶虽然不好插手娘家的事情,但是如果闹得太过分了的话,却还是可以敲打敲打的。

    南宫墨挑眉,饶有兴致地道:“母亲想要我怎么处理?”

    长平公主道:“父皇也不想管他们,横竖已经被变为庶人也算不得是皇家的人了。只要他们别仗着皇家的身份做什么事情败坏皇室声誉便是了,至于别的,无瑕看着办便是,若是不成告诉母亲一声,母亲为你做主。”

    南宫墨道:“这么说,不会有哪个皇室宗亲跑出来替他们撑腰?”

    “这是自然。皇室宗亲也不是傻的,不知道看父皇的脸色。”长平公主笑道。

    南宫墨抿唇微笑,“我懂了,请公主放心便是。”

    长平公主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明黄的卷轴递过来道:“这是父皇的密旨,无瑕带给那两兄妹吧。”南宫墨打开一看,是皇帝剥夺萧千宁和萧月舞姓氏的密旨。既然是密旨,自然也就不能公之于众了。只能让接旨的人自己看了,然后乖乖地将姓氏给改了。

    南宫墨挑眉,“母亲,我怎么觉得陛下在坑我?萧千宁和萧月舞被剥夺了姓氏之后,按照我父亲对那母子三人的态度,很难说不会赐予他们南宫姓氏啊。”南宫家不是大家族,可没有什么宗族,族长之类的人挟制。南宫怀就是族长,他想要干什么南宫家还真没人难得住。

    长平公主掩唇笑道:“父皇说了,那兄妹俩姓什么,看你的本事了。反正他们不能姓萧,否则下一次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他就连整个南宫家一起给抄了。”南宫墨耸耸肩,算是收下了皇帝的密旨。

    长平公主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留下南宫墨拿着手中的密旨上看下看好奇不已。除了当初册封为郡主的旨意以外,这还是她见过的第一份圣旨呢,而且还是一份如此有趣的圣旨,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那位父亲听到这份旨意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了。不过这件事倒也不着急,想必那两个也没那么白痴这个时候还跑出来到处招摇吧?

    办完了一会儿,随手将圣旨放到一边桌上,南宫墨抬头看向卫君陌问道:“你说,陛下将这件事通过母亲交给我是个什么意思?”卫君陌挑眉,道:“没什么,陛下也不是每件事都一定要有理由的。可能他看南宫怀一时不顺眼想要你整治整治他也罢了。不过,你若是想要靠这件事将南宫怀怎么样,只怕是有些难度。”既然那么多言官御史当庭弹劾都没有将南宫怀怎么样,后面的事情就更不可能了。不过,无瑕跟南宫怀应该也没有那么深的仇吧。

    “说的也是。”南宫墨点点头,“我对南宫怀没有血海深仇,只是看他不顺眼…想玩玩而已。”即便是有血海深仇,弄死南宫怀的事情也不能有南宫墨出手。这世道将孝字看得极重的,有句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在读书人眼里,无论父母做错了什么子女都是不能不孝的。甚至,若是做父亲的谋反,做儿女的去告发了。哪怕是大义灭亲,最后却也还是要置一个以子告父的不孝之罪,被世人唾骂。

    “明天就去帮陛下传旨吧。”她想看看,失去了姓氏的萧家兄妹倒是是会姓乔还是姓南宫。

    “我陪你去。”卫君陌柔声道。

    “好啊。”

    楚国公府里,萧千宁坐在一边喝茶,萧月舞站在一边跳脚。俏丽的脸上竟是不满和愤恨。

    “大哥,你说她们什么意思?竟然让咱们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萧月舞咬牙道,一个小小的院子,就要她们兄妹两个人住。不仅地方偏僻,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年久无人居住的院落,即使打扫的干干净净也显得寥落冷清。更不用说,院子里的陈设,竟然还比不上她们之前在京城里住的小院。那个林氏!分明是故意的!

    萧千宁神色阴郁,沉声道:“现在咱们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办法?”

    萧月舞道:“我去告诉娘,让娘跟楚国公说!”

    萧千宁道:“现在娘连楚国公府都进不来,说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如果娘一直都进不来府里,楚国公还会一直对娘那么好么?”

    “那要怎么办?!”萧月舞烦躁地道。

    萧千宁皱眉道:“当初我就说过,楚国公根本靠不住。只要娘能替父王守几年,咱们进京求见几位叔伯替咱们在陛下面前求求情。再不济等我明年考中了进士入朝围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们偏偏不听,现在来问我?”

    萧月舞不服,轻哼一声道:“陛下是什么脾气难道你没听说过?你听过哪个被夺了爵位的能够在恢复的?更何况…万一明年你考不上呢?”她都十七了,难道还要等大哥慢慢奋斗?她可从没有过过什么清贫的日子,她更等不起。楚国公虽然比华宁郡王的爵位差一等,但是总比他们母女兄妹三个孤零零的过日子强。

    “何况…你当初不是也没反对么?还不是想要楚国公提携你一些。”萧月舞瞟了一眼大哥,低声嘟哝道:“昨天楚国公不是说了么,过些日子就送你去国子监读书。就算明年考不上进士也可以替你谋一个不错的职位。”

    萧千宁剑眉深锁,始终不语。他所考虑的跟妹妹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曾经是郡王世子,他姓萧。曾经的皇室宗亲,如今却只能以寄住的名义住在楚国公府里,母亲的名声又那样差,将来在官场上只怕也是寸步难行。

    萧月舞趴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大哥,别担心。楚国公看起来也不喜欢南宫绪和南宫晖那对兄弟。等到将来娘做了楚国公夫人,将来的楚国公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

    萧千宁侧首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萧月舞也不理他站起身道:“我不管了,父王已经不在了,我们总不能不过日子。我一定要做一个光明正大的楚国公千金。我去找楚国公…嗯,南宫叔叔啦。”

    萧千宁皱眉,“你去找他干什么?”

    萧月舞道:“叫他给我们换个院子啊。这么偏僻的小院子连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肯定是南宫绪和南宫晖故意安排的。”

    萧千宁想了想,站起身来道:“我陪你去。”

    萧月舞勾着兄长的手臂,欢快地道:“我刚刚听说了,这楚国公府里有一个很大的园子空着,名字叫寄畅园,漂亮了。是南宫墨出嫁之前住的地方,我要住那里!”

    ------题外话------

    咳咳!这些玩意肿么老是写不完,我要发展剧情啊啊啊啊!好想把这几个渣塞回去重捏。好吧,我会尽快收拾完这几个渣的

116、儿子别人的好

    萧月舞并没能找到南宫怀,毕竟是堂堂楚国公并不是整天没事赋闲在家的闲人。更何况,如今在楚国公府以外的地方还多了一些牵挂。没在书房找到南宫怀的萧月舞怒气冲冲的直接往寄畅园去了。见此情形,楚国公府的下人连忙快步跑去励勤院禀告南宫绪。

    楚国公府的下人并不喜欢萧月舞和萧千宁这对兄妹俩。无论是忠于南宫绪的还是曾经忠于郑氏的下人,看这兄妹俩都有些别扭。更不用说萧千宁整天一副别人欠他八百两没还的高傲表情,萧月舞虽然看着活泼娇俏,但是在她身边侍候的丫头却知道她脾气并不好。于是,楚国公府中的下人们暗地里便悄悄地传遍了这兄妹俩的怪脾气。如今楚国公府的下人出门都要被人侧目相视,这一切都是这对兄妹还有他们的母亲造成的,非但不感到愧疚,反倒是理直气壮仿佛别人都比他们底一等一般,谁会喜欢这种人。

    刚到寄畅园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守着寄畅园的下人都是南宫墨陪嫁的人,如今也并不算是楚国公府的人,因此对萧月舞并不客气。萧月舞原本还想好好说,没想到守门的人半点面子都不给,顿时也来了脾气。气冲冲地道:“不过是个守门的下人,也敢如此无礼!”

    那守门的人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就算是下人也不是萧姑娘的下人,寄畅园是禁地,两位请回。”

    “什么禁地?这明明是楚国公府的地方!南宫墨都出嫁了凭什么还占着?”萧月舞道。

    周围围观的人们纷纷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这是楚国公府的地方啊?说得好像你是楚国公府的谁一样。何况,寄畅园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如今可不算是楚国公府的地方了。守门人抬眼,问道:“请问,萧姑娘是楚国公府的谁?”

    萧月舞顿时气红了脸,她只是一个靠着孟氏侄女的名声寄住在楚国公府的人而已。谁都不是。

    那守门人却仿佛来了兴致,道:“下人知道,萧姑娘是我们大小姐的母亲的叔祖父的庶女的女儿的女儿么。”

    围观众人纷纷表示关系太远,我们听着头晕。什么夫人的侄女,大小姐和大公子的表姐表妹?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么?

    “放肆!”站在旁边的萧千宁脸色一沉,厉声道,“谁叫你胡乱编排主子的?!”说着就一脚朝着那守门人踢了过去。那守门人显然也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只是微微一侧身便避过了这一脚,笑道:“萧公子的意思是你不是我们大小姐的母亲的叔祖父的庶女的女儿的女儿的哥哥?那您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很好很强大。

    “狗奴才!”萧千宁哪儿受过这种侮辱,怒吼一声就朝着那守门人扑了过去。

    “住手!”一个冷肃的声音响起,只见南宫绪沉着一张脸匆匆而来。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厉声道:“还不拉开!”南宫绪这个大公子在下人中还是颇有威信的,众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萧千宁拉开了。那守门人自然没人管他,因为从头到尾人家根本没动手。

    萧月舞一看哥哥被人抓住,顿时就急了,“大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明明是这个奴才编排我哥哥!”

    南宫绪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道:“萧姑娘,萧公子,寄畅园是舍妹的嫁妆,并不属于楚国公府。两位既然客居在楚国公府,楚国公府自不会怠慢了两位,但是也请两位有些做客的抬举。”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萧月舞顿时气红了眼睛,旁边的萧千宁同样也是气得脸色铁青。这兄妹俩从小都是娇生惯养说一不二的。华宁郡王被夺爵过世之前可说是半点委屈也没有受过,哪里受得了南宫绪如此明显的明朝暗讽?萧千宁一把推开拉着自己的下人,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南宫绪淡淡道。

    萧千宁冷笑一声,不屑地道:“楚国公府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本公子喜欢住在这里么?”

    南宫绪并不动怒,上下打量了萧千宁一眼,淡淡道:“难道是楚国公府请两位来的?委屈了两位真是抱歉得很,什么时候要走说一声就是。”

    “你!”萧千宁俊俏的容颜也是一阵扭曲。南宫怀原本并没有打算接他们进楚国公府,是因为娘亲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抄完那么多的书,担心两个孩子无人照顾,南宫怀这才想起来说将两人接到府中照料的。南宫绪如此平淡的语气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萧千宁只觉得又羞又怒。知道自己母亲如今名声不好,就是想要跟南宫绪争锋相对也没有底气。

    萧月舞哪里会不知道南宫绪不待见她们,但是却也绝对不愿意被南宫绪给赶了出去。眼睛一转,走到南宫绪跟前娇声道:“大表哥,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这样跟哥哥说话?”

    南宫绪冷淡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情绪,平静地道:“既然住在楚国公府,有些规矩还是跟萧姑娘说一声的好。”

    萧月舞眼睛微亮,含笑道:“大表哥有什么教诲,舞儿听着就是。”

    南宫绪道:“南宫家虽然出生微寒,但是我母亲娘家孟氏却是传世大家,萧姑娘即便是客居府上也请保持大家闺秀的仪态,言行举止最好端庄些,不要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学。免得坏了我母亲的名声,据说…萧姑娘是我母亲的侄女?”萧月舞脸上娇美的笑容顿时就僵硬在了脸上。南宫绪却似乎并没有发现,淡淡道:“我虽没有见过乔夫人,但是也听金陵的百姓传闻,那位夫人比青楼里的花魁骨头还要软,萧姑娘若是也跟她一样骨头软的话,我吩咐下人每顿送些猪骨汤过去补补。”

    “扑哧。”人群中,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声来。大公子严肃了十几年,没想到说起笑话来也是如此的有趣。最重要的是,看大公子那严肃的神色就会让人觉得,他不是在挤兑萧姑娘,而是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你……”萧月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任是谁亲生母亲被人说成是青楼花魁都是受不了的。呜咽了一声,萧月舞跺了跺脚转身掩面泪奔而去。

    “南、宫、绪!”萧千宁目眦欲裂。

    南宫绪淡然道:“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扫了一眼众人,淡淡道:“寄畅园是靖江郡王世子妃的产业,不相干的人不得靠近。”

    “是,大公子。”众人恭敬地目送南宫绪离去,看着萧千宁的目光都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萧千宁盯着南宫绪背影的眼神几乎要淬出毒液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没有了华宁郡王世子的光环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南宫怀最近的心情并不好,虽然刚刚得回了失去多年的心爱女子,但是一切的事情却并没有按照他预期的进行。首先因为乔飞嫣母子三人在街上遇到南宫墨导致三人的身份提前被公开,这几天朝上朝下,无时无刻都在面对言官御史的挤兑弹劾。甚至出门在外的时候人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这么多年南宫怀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名声,如今可算是毁的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那些言官御史总是揪着这点事情不放,南宫怀知道陛下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对自己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置,但是若是被御史弄烦了,保不准会不会直接赐死了嫣儿。

    还有那两个孩子…毕竟是嫣儿的亲骨肉,若是当初顺利纳了嫣儿进门,只怕他们的孩子还要比这两个孩子大一些。这两个孩子的身份,许多事情也需要考虑。偏偏之前一直很听话的长子似乎渐渐地有些硬气起来了,对萧千宁和萧月舞似乎很有意见的样子。想到此处,南宫怀冷哼了一声。难不成绪儿也想学着墨儿那个丫头那样忤逆自己?想起长女南宫墨南宫怀就觉得心里好像哽了一口血吐不出来。明明是他最优秀的女儿,但是偏偏凡事都要跟自己作对。若是绪儿以为他也跟他妹妹一样有跟他这个做爹的叫板的本钱,那他就搞错了!

    “南宫叔叔。”门外,响起萧月舞的声音。南宫怀抬起头来,道:“舞儿,进来吧。”

    萧月舞推门进来,跟乔飞嫣有几分相似的俏丽容颜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南宫怀道:“舞儿,这几天在楚国公府住的可习惯?”比起性格似乎有些孤僻的萧千宁,南宫怀更喜欢性格活泼娇俏的萧月舞。原本有两个女儿,偏偏长女跟自己不对盘,次女又不争气,见到跟乔飞嫣有几分相似的萧月舞,南宫怀倒是生出了几分我见有女初长成的慈父之心。

    萧月舞点头笑道:“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对舞儿和哥哥很好。”

    南宫怀点头,道:“绪儿性子有些冷,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别放在心上。”楚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南宫怀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此时看萧月舞并没有告状反倒是说南宫绪和南宫晖的好话,心中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柔声道:“寄畅园的事儿你也别怪绪儿,那院子是他母亲留给墨儿陪嫁的,如今算是靖江郡王府的产业,跟咱们家关系不大了。”

    萧月舞垂眸,羞愧地道:“是舞儿没弄清楚就贸然跑过去…”

    南宫怀问道:“舞儿过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萧月舞犹豫了一下,在南宫怀鼓励的眼神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想问问南宫叔叔,能不能给我哥哥换一个院子。我…我不是嫌弃现在的院子不好,只是,哥哥明年要参加科举,需要专心学习。还有去书院上学,现在的院子…出入有些不便。”

    南宫怀也知道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原本是南宫绪安排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将这两个孩子接回来南宫怀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但是这种心虚也只是一时间的而已,过了这几天也就没什么想法了。此时听萧月舞这么说,认真思索了一下,南宫怀点头道:“也罢,那个院子原本就不适合住人。你就搬到凝霜阁去住吧,那是姝儿以前住的地方,东西也齐全。至于千宁…他就住在晖儿旁边的院子吧。”

    萧月舞大喜,虽然不能住在寄畅园有些遗憾,但是她也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能跟南宫墨起冲突。何况凝霜阁是南宫姝原本住得院子,南宫姝在南宫墨不在的这些年可是十分得宠的,她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差。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安排表示南宫怀确实是将他们当成一家人而不是客居在楚国公府的亲戚。想到此处,萧月舞深深地感觉到母亲的重要性,“谢谢南宫叔叔。南宫叔叔…我娘还好么?”

    南宫怀淡淡一笑道:“你娘很好,不用担心。”

    “我想去看看她,她一个人住在哪里孤零零的…我却在楚国公府里锦衣玉食,真是不孝。”

    “你是个好孩子。”南宫怀道:“你和千宁年纪都不小了,还是住在府里好些,免得许多事情都不好办。”

    萧月舞在心中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来楚国公暂时没有将母亲接进楚国公府来的意思了。想起之前在街上遇到南宫墨的事情萧月舞又恨又悔,若不是他们一时心急,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两难的地步。

    “老爷!不好了!”门外,下人急匆匆的叫道。南宫怀皱眉,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二公子…二公子和萧公子打起来了!”

    “什么?!”

    楚国公府前院里,南宫晖和萧千宁正厮打成一团。周围原本想要上前拉架的下人也不小心被波及了几个,只得纷纷拖开不敢再拉了。萧千宁虽然虽然看着清瘦斯文但是武功却也不差,南宫晖并没有怎么认真习过武,底子比萧千宁差一些,但是他上过战场,经验却比萧千宁这样只跟下人陪练过了要强得多。一时间两人倒是打得旗鼓相当。

    随后闻讯赶来的南宫绪看到这一幕脸色更是阴沉,随手抓了一个下人问道:“怎么回事?”

    “回…回大公子,二公子跟萧公子说了几句话…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他们离得远自然也没人听到这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南宫绪正要出身,身后传来南宫怀含怒地声音,“还不住手!”打斗中的两个人楞了一下,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反而打得更狠了。两个人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那狠劲仿佛恨不得将对方掐死一般。

    “混账!”南宫怀大怒,快步上前一把抓起占了上方的南宫晖朝旁边一扔,怒道:“你们在干什么?”

    萧千宁冷凝着脸不说话,南宫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轻哼一声道:“看他不顺眼,给他一个教训。”

    “混账!”南宫怀怒斥道:“你翅膀硬了是么?看不顺眼就动手?”南宫晖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本公子就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人,寄人篱下还不知道自觉,觊觎墨儿的园子,不揍他揍谁?”原来,昨天寄畅园前发生的事情南宫晖不在家原本不知道,知道今天才听下人说起。南宫晖听了顿时动怒去找萧千宁兄妹,刚好在门口碰到萧千宁,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住嘴!”南宫怀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千宁的母亲是未来的楚国公府夫人,你们就是兄弟,知不知道!”

    南宫晖嗤笑,“本公子高攀不上。”

    萧千宁也冷着脸道:“不敢高攀楚国公府。”

    南宫晖挑眉,嘲讽地看向萧千宁笑道:“哦?那正好,请吧。来人,去帮萧公子和萧姑娘把行礼拉出来,免得本公子出门还被人指指点点。”这几天南宫晖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南宫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萧千宁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转身挥袖就要往外面走去。

    南宫怀连忙一把拉住他,回头对南宫晖吼道:“孽障!还不向千宁道歉!”

    南宫晖顿时气红了脸,咬牙道:“休想!”他做错了什么?居然让他给那个女人的儿子道歉。

    “放肆!”南宫怀大怒,南宫晖如此言行不仅仅是对萧千宁无礼,更是对他这个父亲的挑衅,“给我道歉!”

    南宫晖扬起下巴,傲然道:“道什么歉?请父亲指点。萧公子,你要本公子向你倒什么歉?不如说来听听?”萧千夜青白着脸,干巴巴道:“不敢让南宫公子道歉。是我们兄妹不该住在这里。”

    “知道就好。”

    “放肆!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南宫怀怒吼道。

    一时间,在场的下人都有些迟疑。虽然二公子和客人打架是不对,但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怎么能怪二公子一个。何况,这萧公子才来两三天就害得二公子挨打,分明是个祸害。

    “父亲。”南宫绪将南宫晖拉到自己身后,沉声道。南宫怀盯着他道:“怎么?你也想犯上?”

    南宫绪垂眸,淡淡道:“父亲为了一个外人要打自己的儿子?”

    南宫怀一怔,脸色缓了缓道:“千宁是客人,他可有半分身为主人的礼仪?向千宁道歉,这二十大板暂且记下。”

    “休想!”南宫晖脸色涨得通红,死咬着牙不肯认错,“不就是二十大板么?有本事你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南宫怀怒道。

    南宫晖冷笑一声,瞥了萧千宁一眼道:“你当然敢,先把我打死了,再把大哥也弄死了正好干净!”

    “放肆!来人给我打!把大公子拉开!”南宫怀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

    见他动怒,旁边的下人再不敢迟疑,连忙上前来拉南宫绪和南宫晖。南宫绪神色冰冷,一双眼眸冷漠地扫向萧千宁和跟在南宫怀身后过来的萧月舞。萧月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还是没有开口。很快就有人拿来了棍子,将南宫晖按倒在地上。

    南宫怀望着他沉声问道:“知不知错?”

    南宫晖冷笑不语,原本南宫晖是有些害怕南宫怀这个父亲的。但是自从知道了郑氏的那些事情,还有这些日子南宫怀的行事却让南宫晖清清楚楚的看明白,原来他的父亲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就算他在战场上是一个常胜将军,却依然会犯一些连他都不耻的错误。很多时候,崇拜的形象一旦破裂,随之而来的畏惧也会荡然无存,南宫晖原本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给我打!”南宫怀厉声道。

    “住手。”棍子刚刚举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进来。众人抬头就见南宫墨和卫君陌携手走了进来。南宫墨清丽的容颜上仿佛染上了一层冰霜,眼眸清冷地看向南宫怀问道:“父亲,这是在干什么?”

    “你们怎么来了?”南宫怀皱眉,出嫁的女子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算是什么事儿?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南宫怀有些不悦。

    南宫墨微微挑眉,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道:“父亲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是看见了么?”南宫怀道:“一个二个翅膀都硬了,今天不好好教训这个孽障一番,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南宫墨随手指了一个下人,道:“你说,是怎么回事?”那丫头连忙磕磕巴巴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碰巧那丫头就是南宫晖院子里的自然也没漏了昨天萧家兄妹想要进寄畅园的事情。听完,南宫墨冷笑,道:“所以,父亲是为了萧千宁想要对二哥动手?”

    南宫怀冷哼,“怎么?我这个做爹的还不能教训儿子了?”

    南宫墨刚想开口,却被卫君陌拉住了,卫君陌淡淡道:“楚国公想要教训儿子谁也管不着,请自便。”南宫怀神色稍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卫君陌一指萧千宁和萧月舞,道:“把那两个,给我拿下!”跟在两人身后靖江郡王府侍卫应了声是,一拥而上将萧千宁和萧月舞扣了起来。

    南宫怀皱眉道:“卫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卫君陌淡淡道:“擅闯世子妃的园子,各打二十大板。”

    南宫怀脸色一沉,哪里能不明白卫君陌这是要跟自己打对台。沉声道:“卫世子,这是楚国公府的事情。”卫君陌挑眉,淡定地道:“楚国公,这也是靖江郡王府的事情。楚国公若是觉得占了楚国公府的地方,出去打也是一样的。来人,将这两个人拉到大门外去打!”

    “是,世子!”

    “凭什么?!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萧千宁怒斥道。

    “啪!”眼前人影一闪一个耳光又快又恨地甩到了萧千宁的脸上。萧千宁怔了怔,才看到方才还站在卫君陌身边的南宫墨已经站在了自己跟前。刚刚那一个耳光显然是她打得,顿时射向南宫墨的眼光里更多了几分阴狠。卫君陌漫步走过去将南宫墨拉回自己身边,侧首道:“再让我看到你这样看着无瑕,你这双招子就别要了。”

    “你凭什么打我?南宫墨,别以为有个郡主身份我就怕你!”萧千宁厉声道。

    南宫墨偏了下头脑,缀着珍珠的流苏在耳边轻轻摇曳,“凭什么打你?打你需要理由么?本郡主就是仗着郡主身份欺负你,你又能如何?有本事…你倒是欺负回来啊。”

    “你!”

    “表姐…”萧月舞含泪,咬着唇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就算,就算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还是皇室血脉,由不得你如此羞辱。”

    南宫墨挑眉笑道:“咦?原来你们还记得皇室血脉啊。我还以为你们急着想当南宫家的血脉呢。不过…看乔夫人那般迫不及待的模样,还真说不准你们到底是谁家的血脉呢。”

    “南宫墨!”萧千宁脸色铁青,咬牙恨恨地道。

    “墨儿!”南宫怀脸色也十分难看。南宫墨却不理他,朝着旁边的侍卫看了一眼,侍卫会意上前踢开了押着南宫晖的人,将南宫晖从地上拉了起来。南宫墨转身对南宫怀笑道:“父亲现在是不是看大哥二哥特别的不顺眼?”南宫怀冷哼一声没说话。南宫墨也不在意,笑眯眯道:“听那些纨绔说媳妇儿是别人的好,儿子还是自己的好。到了父亲这儿,前面一条倒是应了,不过现在看来父亲是觉得儿子也是别人的好了?”

    “你什么意思?”南宫怀咬牙,“这些事情是你一个出阁的女儿家该管的么?”

    南宫墨冷笑道:“我若是不管,说不定下一次我回来,连楚国公府的大门往哪儿开都找不到了。或者是这楚国公府要姓萧还是要姓乔了?父亲,你若是还想娶那个姓乔的寡妇回来,最后还是别闹出什么大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那些御史不会再参你一本。”

    一说起这件事,南宫怀就想起这些事的起因还在南宫墨身上,顿时就黑了脸,“你还有脸说!”

    “父亲有脸做,我有什么没脸说的。”南宫墨笑容可掬地道。

    南宫怀气得肺都要炸了,却也知道南宫墨说的没错,这事儿闹大了对他们没有好处。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放开千宁和月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南宫墨扬眉,“谁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还有一笔账没跟他们算,还有一份礼物没给他们呢。”

    “你还想怎么样?”

    萧月舞和萧千宁也一脸警惕地盯着南宫墨。南宫墨漫步走到萧月舞面前,悠悠问道:“听说,你是我母亲的侄女?”

    萧月舞点了点头,“表姐……”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萧月舞脸上,这一次不是南宫墨出手得。而是站在南宫墨身后的知书,知书朝着萧月舞微微一福,恭敬地道:“萧姑娘,您记错了。您是我们已故夫人的叔祖父的庶女的女儿的女儿。远远称不上是夫人的侄女,更不用称呼世子妃表姐。这个耳光,是希望萧姑娘记清楚,以后若是再有人问起,不要说错了。还有乔夫人,虽然乔夫人曾经是我们夫人的远房表妹,但是十九年前孟家就已经跟乔夫人恩断义绝了,请乔夫人不要总是将夫人挂在嘴上,免得夫人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哇!”萧月舞愣了愣,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

    南宫怀上前两步,想要踢开扣着萧月舞的人。却被卫君陌一错身拦住了去路。南宫怀冷眼看着卫君陌道:“卫世子,你又想干什么?”

    卫君陌淡淡道:“无瑕身体弱,请岳父大人不要吓到她。”

    在场的众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世子妃/大小姐身体弱?世子你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当然,跟您比起来,世子妃是比较弱的。

    南宫怀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咬牙道:“这里还是楚国公府!还请卫世子自重!”

    卫君陌沉吟了片刻,终于点点头道:“无瑕,今天不玩了。办正事吧。”有南宫怀护着,怎么也玩不痛快的。

    南宫墨耸耸肩,道:“闲杂人等退下,萧月舞,萧千宁接旨。”

    众人皆是一愣,犹豫了一下南宫怀挥手让下人都退下了。南宫墨看了看也无所谓多几个人,抽出明黄的卷宗沉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剥夺萧千宁萧月舞兄妹萧姓,至此不得已皇室宗亲自居,后代不得以萧为姓。若有违抗,以死罪论。钦此!”

    这真是一道简单粗暴的旨意,没有原因也没有理由,只有结果。剥夺姓氏,违抗者死。

    “两位,接旨吧。”南宫墨淡淡道。

    “这不可能?!”萧千宁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牙道。虽然如今只是个没有爵位的庶人,但是萧姓好歹也是国姓。他们本也是皇室血脉,这是一种与生俱来便高人一等的骄傲。如今,不仅没有了爵位,连姓氏都被剥夺了…最重要的是,被剥夺姓氏的历来都是罪人,而罪人是不能入朝为官的!也就是说…皇帝同时还断绝了他另一条上进的路。

    皇帝陛下…果然是很不想看到这家人。乔飞嫣最早*年后才有资格成为楚国公夫人,萧千宁这辈子也没资格入朝为官。除非在金陵大街上碰到,否则皇帝陛下真的这辈子都不用见到这一家三口了。

117、不抽她手痒

    南宫怀也震惊地望着南宫墨手中明黄的旨意,显然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下这样一道密旨。

    南宫墨挑眉,“父亲也觉得是假的么?”

    南宫怀眼眸一沉,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假的。声音有些干涩地道:“墨儿,你当真如此讨厌他们母子三人?他们并没有得罪过你。”南宫墨淡淡道:“父亲你想多了,这是陛下交给长平公主的旨意,由我转交而已。你女儿可没有随时可以进宫告状的权利。”

    “萧嗯,不对,千宁,月舞两位,以后任何地方不得再以萧为姓,也不得透露你们从前姓萧。否则,后果自负。”南宫墨悠悠说完,侧首对南宫怀笑道:“父亲,我们事情办完了,就先回去向公主复命去了。虽然如今整个金陵都知道了父亲和那位乔夫人的故事,但是还请两位低调一些。否则,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陛下日理万机,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御史弹劾艳闻。说不准那一天比下心情不好,嗯哼父亲,你说是吧?”

    南宫怀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半晌说不出话来。

    卫君陌朝南宫晖和南宫绪点点头,拉着南宫墨往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道:“记得将那二十大板打完了。

    “别呀,你打完了他们回头父亲一定会打二哥的。”南宫墨笑眯眯地道,声音里半点也听不出来为二哥担心的模样。只听卫世子懒洋洋地道:“没关系,回头再帮二公子打回来。反正

    南宫晖是楚国公的儿子,那两个又不是我的儿子。”不管是打南宫晖还是打那两个,他都不心疼,只要南宫怀也不心疼就行。

    身后南宫晖摸摸鼻子:妹妹和妹夫这算是在为他说话吧?

    南宫墨和卫君陌来得快去的也快,只留下南宫怀父子三人和被打得哎哎叫的萧现在已经不能叫萧千宁了,没有姓氏千宁月舞兄妹二人。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凝重起来。南宫绪看着在场的众人,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变得轻松起来。一把抓过南宫晖,看向南宫怀淡然道:“儿子知道父亲对晖儿很是不满,等他成婚之后就将他分出去单独住,也不用碍了父亲的眼。儿子会尽快办妥晖儿的婚事的,请父亲放心。”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分出去住?

    南宫绪却不管南宫怀又什么反应,踢了南宫晖一角冷声道:“还不走,真想挨板子不成?”

    南宫晖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被打得嗷嗷叫的兄妹俩,不服气地道:“打就打,谁怕谁啊?打几板子就叫的惊天动地,跟个娘们似的。”南宫绪眼睛一眯,毫不留情的有一脚踢了过去,“跟个下作的东西较劲你还上瘾了是不是?街上的野狗咬你一口你是不是还要扑上去咬回来?”

    “呸!”南宫晖连忙闪过,不满地道:“爷才没那么没用,真有野狗一脚就踢飞了好么?”

    “哦?你刚才怎么没一脚踢飞?倒是满地滚的跟野狗差不多了”兄弟两个嘟嘟囔囔地离去,留下身后的众人脸色扭曲。只留下神色各异的南宫怀和没有姓氏兄妹二人。

    到底是谁说大公子不会骂人的?滚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在南宫家受了委屈,兄妹二人直奔乔飞嫣的住处而去。月舞在乔飞嫣怀里结结实实地痛哭了一场。乔飞嫣同样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了。她现在对那天在街上招惹南宫墨的事情早已经后悔莫及。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发生过的事情也不可能重新来过。心中虽然暗恨南宫墨心狠手辣,但是在南宫怀面前却是半点也不敢表露出来。

    南宫怀跟在兄妹俩身后也赶了过来,看到依偎在乔飞嫣怀里痛哭的月舞,南宫怀也有些尴尬。毕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南宫墨。这两个孩子今天又在楚国公府被卫君陌打了一顿。原本自己还答应了嫣儿要好好照顾他们的。

    “南宫大哥,墨儿真的这么恨我们么?”搂着女儿,乔飞嫣有些绝望地问道。

    南宫怀叹了口气道:“那丫头从小脾气就怪,就是我的话也是从来都不听的。让你们受委屈了。”乔飞嫣含泪道:“墨儿她怎么恨我都没关系,但是她怎么能如此狠心绝了千宁的前程?还有舞儿,舞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呜呜都是我,都是我拖累了他们兄妹俩,我还活着做什么?”

    “嫣儿,你别冲动!”看着乔飞嫣痛哭的模样,南宫怀心中也是十分不舍,连忙安慰道:“没关系,一定会有办法的。”

    乔飞嫣摇头,“还能有什么办法?千宁被比下剥夺了姓氏,以后就就算换了一个姓氏,也不能再入朝为官了。嫣儿更是呜呜不,我要去找墨儿,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若是有恨可以朝我来啊。”

    “嫣儿!”南宫怀一把搂住想要往外冲的乔飞嫣,柔声道:“嫣儿旨意是陛下下的,没用的。你别再闹了,再闹下去陛下会容不下你的。”

    乔飞嫣一怔,神色脆弱地问道:“为什么?我只是喜欢南宫大哥而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南宫怀搂着她,柔声道:“不是你的错嫣儿”

    “不是你的错,是世人庸俗不能理解我们之间的真爱。”一个笑吟吟的清脆声音从外面传来,“呵呵,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我们,我也会为你放弃全世界的。嫣儿,是不是?”

    “谁?!”南宫怀脸色一变,飞快地朝门口而去。众人出了大门,就看到院子一角的屋檐上,一对璧人正悠然地坐着。女子靠在男子怀里,双腿垂在屋檐下慢悠悠的晃动着一派悠然自在的模样。只是,她一只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正捏着身边的男子英挺得下巴,俨然一副纨绔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若是有外人在场一定会严重抗议:角色弄反了啊。

    卫君陌有些无奈地拉下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示意她往下看,底下院子里,南宫怀早就气的脸色铁青了。

    “南宫墨!”南宫怀低声怒吼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南宫墨笑眯眯地靠在卫君陌怀里,乖巧地道:“回父亲的话,刚巧路过女儿以为这里面哪个名角儿在排什么话本子呢。没想到是父亲您啊。”南宫小姐的清越的声音一叠三转,半点儿也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没想到。

    “下来!”南宫怀没好气地道。

    南宫墨挑了挑修眉,身后的卫君陌搂着她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靠在卫君陌身边,南宫墨悠然地打量着这“一家四口”。南宫怀一脸尴尬和怒火中烧却不得发泄的模样。那兄妹俩就是单纯的愤恨了,至于乔飞嫣不得不说乔飞嫣的忍功十分不错。若是换了个人都能直接扑过来把南宫墨给撕了,但是乔飞嫣居然还能做出泪眼朦胧,幽怨心碎的模样。南宫墨忍不住朝卫君陌身边挤了挤,她不怕这种绿茶婊,但是,如果不能直接捏死的话,这种人也挺膈应人的。

    卫公子低头看了看她,剑眉微挑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看得旁边还没开口说话的乔飞嫣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种唯恐我欺负她的模样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她在欺负我们母子三个么?这一刻,乔飞嫣深深地怀疑,卫世子的眼睛是不是因为颜色问题导致视力也出现了问题。

    南宫怀脸色难看地盯着眼前的女儿女婿,粗声道:“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南宫墨挑眉,幽幽道:“父亲,见到嫁出去的女儿就算不欣喜如狂,也不要这般不耐烦的模样让人伤心啊。还是说,因为我们不小心旁观了父亲和乔夫人的你侬我侬,让父亲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是你们缠缠绵绵的时候也没有避着别人啊。这不是还有两个么?还是说父亲只是觉得对我和清行不好意思?没关系呀,我们都是开明又大度的女儿女婿,你们别说是在屋里了,就算是想去大街上搂搂抱抱我们都不会有意见的。世子爷,你说是不是?”

    卫君陌神色淡定,“世子妃说得是。”

    南宫墨笑容可掬,朝南宫怀摊手耸耸肩道:“你瞧。”

    南宫怀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半晌说不出话来。乔飞嫣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却又被南宫墨一席话说得俏脸通红。

    “墨儿。”乔飞嫣上前两步,含泪道。

    “打住。”南宫墨淡淡道,偏着头好奇地打量了乔飞嫣许久,方才道:“你用的什么脂粉?”

    “什什么?”乔飞嫣一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以。南宫墨道:“早就想要问你了,你用的是什么脂粉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居然妆都没花。嗯,不对,应该是你是有什么特殊技能一直保持这儿眼泪要落不落的状态的,收徒么?如果你眼泪一直不掉下来,是收回去留着下次用还是被空气蒸发掉?会不会对眼睛不好?”

    “”

    乔飞嫣脸上哀戚的表情也僵硬了,不过眼泪到时真的收回去了,只是眼眶还是有些红彤彤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看到南宫墨,没有姓氏月舞姑娘就想要扑上来。不过刚刚挨了二十大板虽然手下留情了但是痛起来还是很要命的,所以扑过来这个动作难度太大,只让月舞姑娘痛的一阵呲牙咧嘴,“南宫墨!我们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们!你这个恶毒的”

    刷地一道银光闪过,寒光熠熠的剑尖稳稳地停在了她的红楼上。抬起头,只见卫君陌正居高临下握着剑俯视着她。月舞心中一颤不敢再说话。

    南宫怀气急,厉声道:“南宫墨,你给我适可而止!什么时候做晚辈的可以来管长辈的事了?”

    南宫墨也不生气,笑眯眯道:“父亲言重了,我可不敢管父亲的事情。只不过”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乔飞嫣脸上。乔飞嫣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被这个耳光直接甩到在了地上。南宫墨拍拍手回头看着南宫怀微笑道:“我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而已。父亲,看不顺眼需要理由么?”

    “你敢打我娘!”旁边的千宁终于忍不住朝着南宫墨扑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了乔飞嫣挨的那一个耳光还是为了自己这一天所受的屈辱。南宫墨菱唇微微勾起,朝卫君陌做了个别动的手势,含笑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千宁。却在千宁距离自己只有两步远的时候飞起一脚将人踢了出去。这一脚南宫墨却是丝毫也没有容情,千宁一个比南宫墨还高出一大截的大男人竟然就这么飞了出去,撞上了身后不远处的柱子。

    “宁儿!”乔飞嫣惨叫一声,看着千宁撞上柱子之后滚落到地上。

    南宫墨负手漫步走过去,抬脚轻轻踢开想要冲过去的乔飞嫣走到千宁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打你娘怎么了?”南宫墨娇艳如花,清艳动人。及时是如此明明像是在欺负人的场面,说起话来却依然是一派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模样。

    千宁咬牙,一缕血水从嘴角滑落,恨恨的盯着南宫墨。南宫墨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以后一定要我生不如死?别傻了,你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们又蠢又不知廉耻。陛下嫌弃你们的连萧姓都不许你们保留,就是为了怕你们给皇家抹黑。没有了华宁郡王之位,你是不是很想要楚国公之位。可惜啊现在就算我大哥二哥都没了,你也当不成楚国公了。别这样看着我,可不是我害你的,是你母亲自己害了你。你要怪,就怪你有一个不知廉耻的母亲吧。”

    院子里静悄悄的,南宫怀脸色铁青,但是对上神色冷漠却定定地盯着他的卫君陌,却也丝毫无法动弹。

    “不不是这样的”乔飞嫣挣扎着爬起来,呜咽着道:“墨儿,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是谁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被别人骗了”

    南宫墨微笑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天然的讨厌那些自感下贱想要跟人抢男人的女人,特别是跟自己的姐妹抢男人的女人。真是没有比这种人更恶心的东西了。”

    “我没有”乔飞嫣连连摇头道:“我没有对不起表姐,我我跟南宫大哥”

    “我知道。”南宫墨抬脚踢了千宁一下,笑道:“你们是真爱嘛。但是,你们的真爱关我什么事?跟我看你们不顺眼又有什么关系?”

    “表姐是善良温和的名门闺秀,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

    南宫墨敛眉轻笑,“怎么会教出我这样的女儿?因为你们的真爱让我娘早早地就郁郁而终了啊。没人教我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乔夫人,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你要记得,我现在对你们做任何事情都是因为你们的真爱逼死了我娘的报应。所以,这些都是你们该受的哦。”

    乔飞嫣咬牙,身子靠着南宫怀摇摇欲坠,“你强词夺理!”

    南宫墨扬起优美的下颚,笑道:“我有本事强词夺理,你咬我啊。”

    乔飞嫣终于明白了,无论是讲道理还是胡搅蛮缠她都不是南宫墨的对手。于是她只能靠在南宫怀的怀里呜呜咽咽的痛哭起来。千宁和月舞两个,一个被南宫墨踩在脚下,一个被卫君陌的剑尖指着,一时间院子里竟然只有南宫怀一人还有行动力了。

    南宫怀闭了闭眼,忍住心中的怒气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南宫墨也不跟他绕弯子,沉声道:“第一,这个女人绝对不能做楚国公府的继夫人,父亲若是坚持娶她进门,就别怪我告上御前也要为母亲和南宫家的名声讨个说话。第二这两个请父亲和乔夫人尽快决定他们的姓氏,我绝不能接受他们跟我同姓。第三,如果让我在金陵的任何公共场合遇到这母子三个打着楚国公府的关系出现,可别怪我这个做女儿的不给父亲你面子。”

    “你得寸进尺!”南宫怀怒道。

    南宫墨淡淡道:“父亲不同意也无所谓,反正我也很闲。下一次会闹到什么地步就不是我说了能算的了。既然喜欢做妾,就一辈子都做妾吧。不,在抄写完陛下惩罚的女诫之前,你只能是妾身不明。既然乔夫人不知道做外室要低调,我这个做嫡长女的就代已故的母亲教教你。等到乔千宁娶不到媳妇,乔月舞只能给人做妾的时候,想必乔夫人就会记得下辈子安安分分做人。只可惜了令郎和令爱本是皇族啊。”说话间,南宫墨抬脚放开了千宁,还满怀遗憾和惋惜地望了他一眼,仿佛是真的遗憾一个皇族子弟落到这个地步一般。

    乔飞嫣也呆住了,自从遇到南宫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而去。但是乔飞嫣绝没有想到南宫墨甚至连自己的儿女的路都给断掉了。儿子娶不到媳妇,女儿只能给人做妾还有自己原来想要成为楚国公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南宫怀愤怒的模样,南宫墨淡定地笑道:“当然,父亲若是实在对乔夫人难分难舍的话,可以向陛下辞去楚国公的爵位,看在爵位的份上,陛下应该不会为难乔夫人才是,父亲,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些,南宫墨仿佛对这家人再也没有了兴趣,挥挥手对卫君陌道:“咱们走吧。”

    卫君陌点点头,收起了软剑牵着南宫墨的手往外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在场的其他人。

    院子里一片宁静,乔飞嫣呆呆的靠在南宫怀里望着地上的一双儿女。良久终于发出一声悲泣伏在南宫怀怀里痛哭起来。地上,没有姓氏千宁和月舞兄妹俩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幻不定,纠结难辨。

    出了院子,南宫墨放开卫君陌的手愉悦地在前面踱步而行。果然不是好人啊,欺负人什么的偶尔为之还是很能让心情舒畅的。

    卫君陌走在后面,冷峻地容颜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和纵容。

    “无瑕是故意的么?”卫君陌漫声问道。

    南宫墨回头,笑容和煦地望着他,满眼无辜,“故意的?什么故意的?”

    “当着楚国公的面欺负乔飞嫣,还有挑拨离间。”

    南宫墨呵呵一笑,闪身掠到卫君陌身边,“我就是故意的,你又如何?”她确实是故意趁着南宫怀也在才上门找事儿的。不然的话,想要欺负乔飞嫣什么时候上门不可以?她保证整的乔飞嫣死去活来她还不敢开口跟南宫怀告状。

    “为什么?无瑕想要跟楚国公决裂么?”卫君陌问道。

    南宫墨笑道:“决裂?说得太严重了。父亲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外室对我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嫡长女怎么样?今天给他们一个教训也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以后行事最好适可而止。若是不摆明了态度,你信不信过几天父亲就能被乔飞嫣说动上门来找我帮忙。这一次过后她们会知道遇到什么人应该绕着走。”

    “无暇是讨厌麻烦么?”

    南宫墨点点头,文雅地抬手打了个呵欠道:“还有,真的看她们不顺眼。看到乔飞嫣那张脸,不甩两下觉得对不起我的手啊。”

    “无瑕喜欢就好。”卫君陌道。

    “见过大小姐。”两人边说边走,却被路边一个容貌模样丝毫不起眼的灰衣男子拦住了去路。南宫墨侧首打量了他片刻道:“你是大哥身边的人?”她记忆很不错,在南宫绪身边见到过这个人,但是印象却一直很淡。若是这个人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她几乎都不会记得有这个人。

    “正是。”灰衣男子恭敬地道。南宫墨挑眉,有些好奇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道:“属下在这里等大小姐,大公子有一句话要属下带给大小姐。”

    南宫墨挑眉不语,男子道:“大公子说,乔氏母子的事情请交给大公子处置。”

    南宫墨了然,点点头不怎么在意的道:“无所谓,既然大哥这么说,以后我不插手就是了。”她也不是非得对乔飞嫣母子三个怎么样,这种人拿出全部的经历对付她是抬举了她。偶尔路过的时候踩两脚就是了,若是她们识相不来招惹她,她也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如此,多谢大小姐,属下告退。”灰衣男子恭敬地一拜,转身告辞。

    看着灰衣男子消失在街角,南宫墨淡淡一笑。无论南宫绪想要做什么都跟她关系不大,如果南宫绪不想让她插手,那么她不插手也是可以的。

    抬头看到卫君陌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南宫墨笑道:“在想什么?”卫君陌凝眉,想了想道:“我在想南宫绪想要干什么。”南宫墨道:“原来你也觉得他不太正常。”卫君陌微微点头,南宫墨道:“不管他想要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可以顺手帮一般,如果不需要也无所谓。”

    听她如此说,卫君陌也丢开这件事不再细想。原本就是因为无瑕才特别关注南宫绪等人的,既然无瑕都不在意,他自然就更加不在意了。南宫墨心情愉悦的挽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很想知道,等到乔千宁和乔月舞在金陵处处碰壁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敬爱乔飞嫣啊。”

    卫君陌抬手拍拍她的头道:“我会让人盯着的。”

    南宫墨不悦,一掌拍开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卫君陌道,总是对他防备心这么重的媳妇儿,想想真是略心塞。

    ------题外话------

    嘛~乔氏母子虐到这儿算是告一段落了,后面是大哥的事情。大哥,默默的加油吧。无暇和君陌要开始做主线了。当然偶尔也可以刷下支线副本什么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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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肉包子打狗

    巍峨的皇宫里

    皇帝扶着身边的太监总管的手走在前面,南宫墨独自一人跟在后面跟着皇帝的步伐慢悠悠地走着。身后还跟着一大串的侍卫宫女太监。看着眼前明明人来人往却始终静悄悄的宫苑,南宫墨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从前些日子给了乔氏母子一个教训之后,南宫墨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乔家那母子三个的消息。只是不知道是她们自己沉寂下来了,还是被南宫怀给管束起来了。无论是哪一样,对南宫墨来说都没有差别,乔氏母子的对手不是她。

    只是,比起乔氏母子现在的南宫墨发现自己倒是多了另一个麻烦。皇帝似乎变得十分喜欢召她进宫。有时候只是进宫请个安,有时候会陪着皇帝说说话,甚至有时候会让她给皇帝把脉开药。南宫墨不知道她开的药皇帝到底有没有用,但是她实在不喜欢皇宫这样的地方。果然之前还是太闹腾了么?她已经尽量不闹事了啊。不知是不是因为南宫墨经常入宫,皇帝将卫君陌也吊近了宫中负责宫中禁卫。原本这是十三卫轮流负责的,卫君陌刚刚上任这样靠近皇帝的差事还轮不到他。不过既然皇帝下令,一切自然都不成问题了。

    于是,金陵皇城里开始流传起靖江郡王世子受到陛下重用的传闻。每天上门拜访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靖江郡王一家子看卫君陌的神色也更加凝重和戒备起来。

    “丫头,在想什么呢?”皇帝回头看着南宫墨笑问道。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皇帝还是对南宫墨稍微有了一些了解。虽然此时这丫头看起来神色端凝就连眼神都没有什么不对,但是皇帝却知道她的心思早已经不再眼前的路上了。知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越是相处,皇帝就越加的遗憾,这样的女子当初怎么就没有早些发现。若是能够指给千夜想到此处,皇帝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中的孙儿箫千夜未必驾驭得了这个女子。甚至就连自己的外孙卫君陌只怕也未必真的能够完全掌控这个女子,所以卫君陌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纵容多一些。

    高高在上唯吾独尊惯了的皇帝并不明白,有的时候纵容也是一种束缚的方式。当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再能够如此纵容她的时候,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南宫墨眨了下眼睛,平静地道:“回陛下,并没有想什么。”

    皇帝挑眉,“当着朕的面撒谎,丫头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南宫墨神色不变,笑道:“我在想中午吃什么,不敢污了陛下的耳。”这次她真的没有撒谎,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走神也不适合想重要的事情啊。何况,何况,她现在也没有重要的事情要想。

    皇帝笑道:“哦?那想出来了么?”

    南宫墨叹息,“在宫中,自然是陛下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皇帝想了想,笑道:“这宫里的菜朕也吃腻了,不如咱们出去吃?”

    “陛下三思!”皇帝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宫女太监就跪了一地。现在皇帝的身体并不好,太医早就嘱咐了饮食起居要千万小心,只是一直瞒着外面的人罢了。南宫墨有些不明白,皇帝这么死撑着不告诉别人自己的病情到底有什么用?万一真的出事了,再弄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糟。

    皇帝轻哼一声,道:“什么三思四思的,朕不爱听。这金陵城中天子脚下还能出什么事不成?京畿卫是干什么吃的?丫头,你说是不是?”

    南宫墨暗暗抽了抽唇角,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更何况,这些人哪儿是担心有什么危险?而是担心皇帝陛下的身体吃不消啊。”幸好皇帝也不是想要为难她,不等她回答就挥挥手道:“都起来,去把君陌叫来,一起去。”

    南宫墨觉得她都能够感受到在场的侍卫和宫女太监们几乎成为实质的怨念了。谁让是她提起吃饭皇帝才想要往外跑的呢,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还不倒霉死?但是皇帝下定了决心要做的事情,显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改变主意的。

    两刻钟后,皇帝心满意足地带着南宫墨和卫君陌,以及一个太监总管和几个侍卫就穿着便装出了皇宫漫步在金陵皇城的大街上。皇城里依然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作为皇帝并不能经常出宫来,皇帝心中其实颇有些引以微憾。出生在乱世又出生贫寒,小时候和少年青年时期他是没有资格见识如此的繁华,青中年之后连年征战,名不聊生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等到大夏开国,身为开国之君的人却又已经失去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自由,也只有偶尔瞒着朝臣悄悄出了走走,但是也只是在内城里面转转罢了。如今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少了,出来的机会也就更少了。

    看着身边路过的人们悠闲自在的模样,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是对如今金陵繁华盛况的满意还是对自己治世成果的满意。回头看向南宫墨问道:“你说说,咱们去哪儿吃饭?”

    南宫墨垂眸,含笑道:“自然是老爷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皇帝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听说如今金陵皇城有家天一阁的菜肴十分不错,不如咱们就去看看。”

    “老爷请。”皇帝果然知道天一阁是她的产业,当真不愧是皇帝,坐在皇宫里也能对外面的消息了如指掌。不过如此犀利的情报网不去查他的那些儿子孙子们,还查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女子,皇帝果然是太闲了么?

    南宫墨并不怎么来天一阁,蔺长风对做生意很有一套,只要稍稍提点一二他就能将一切办得尽善尽美,甚至南宫墨自己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做的比他更好。所以南宫墨自然也就乐的做个甩手掌柜了。

    刚进了天一阁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声。南宫墨不由得皱了皱眉,天一阁并不是寻常的茶楼酒肆热闹非凡。平日里都是宁静安详的气息,前来的食客们也正是享受这份不同于别处的宁静雅致。

    一进门穿着干净整洁的小二连忙迎了上来,看到南宫墨和卫君陌先是怔了一下才含笑上前打招呼,“见过世子,世子妃,见过这位老先生。三位里面请。”卫君陌和南宫墨来过几次,小二虽然不知道南宫墨是这天一阁的真正主人却也知道两人跟长风工资关系极好的。

    皇帝点点头,打量了一番四周的陈设道:“这地方倒是不错,不过你们家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小二看看南宫墨,有些无奈地道:“确实是有些小事,扰了老先生安宁还请见谅。几位里面请,世子和世子妃喜欢的厢房咱们都留着呢。”

    看着皇帝投过来的好奇眼神,南宫墨有些无奈地问道:“出什么事了?长风在么?”蔺长风跟卫君陌关系好是整个金陵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倒也不必遮遮掩掩,何况这种事在皇帝面前遮掩未免显得可笑。皇帝连她是天一阁的正主的事情都知道还能不知道蔺长风?

    小二叹了口气,道:“是蔺家主来了。再这么闹下去,咱们这天一阁还能不能开下去都不知道了。”小二这么说,自然也是希望南宫墨和卫君陌看在跟蔺长风的交情上帮帮忙。却不知道,就算是跟蔺长风没交情,南宫墨也不会放着不管。因为这是她自己的产业啊,若是真让蔺家家主给砸了,她的损失谁陪?

    一行人在南宫墨二人常来的厢房里坐了下来。虽然隔得远些却也依然隐隐能听到一些嘈杂声传来。皇帝问道:“怎么,这蔺家家主还能砸自己儿子的生意?”小二无奈地道:“可不是么?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自然看不起自家公子操持生意上的事情,染上满身铜臭。自从蔺家主知道这天一阁是长风公子开的之后,就三不五时的来闹事。前些日子还将长风公子拉回去打了一顿呢。可怜咱们公子伤还没好如今就还有蔺家那些旁支的亲戚,三不五时就来咱们这里吃吃喝喝却总是欠账,还是什么大世家呢,就没见过这样的”

    提起蔺家,小二就有发不完的牢骚,显然是对蔺家没什么好感。

    不一会儿,茶水点心就先上来了。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仿佛没有个完结的时候,皇帝指了指南宫墨道:“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墨浅笑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蔺家到底是金陵数得上的世家,自然容不得家中的子弟操持贱业玷污他们的名声。”从商其实算不得什么贱业,虽然商人地位比起士农工确实是低了不少。但是在蔺家人看来只怕跟贱业也没什么差别了。

    皇帝皱眉道:“朕记得蔺家那小子,是当年被取消了科举资格?既然不能做官,做个生意养家糊口也没什么不好啊。哪个世家手里没有一点产业?”虽然身为皇帝但是他却没有什么商人低贱的想法,全是那些读书人穷讲究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在皇帝眼里,除了他自己和皇子皇孙,剩下的人全是臣子谁也高贵不到哪儿去。不过是贬低商人的地位对统治国家有利罢了。

    南宫墨起身笑道:“显然蔺家主不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世家手里掌控着产业和亲自管理产业却又是完全不同的。那些世家子弟就算是再不成器也不会亲自去打理手中的铺子土地的,了不起就是时不时看看账册罢了。天一阁二楼芙蓉厅里,此时正是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天一阁面积颇大,足足占了这条街上位置最好的五六个铺面上下两层楼加后院,中间还有一座四层楼的小阁。五六个院子打通了在后院建了一个景致幽美的花园,令许多文人雅士流连忘返。另外,出了诸多陈设风格各异的厢房以外,还准备了六个可以宴客的花厅。这是蔺长风根据南宫墨的提示特意设计的。客源自然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举那些上榜的进士,金陵城中喜好宴客的附庸风雅的文人雅士纨绔子弟等等。虽然大多数时候都空着,但是开业这两个多月以来,只要一个花厅有客人包下来,收入就抵得上平时整个天一阁七八天的收入了。

    此时天一阁里却没有外面的宁静幽雅和美酒佳肴。蔺长风直直的站在厅中直视着座上的中年男子,俊美的脸上往日慵懒的笑意早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冷漠和桀骜。偌大的大厅里,最上方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虽然已经年过不惑却依然带着几分儒雅和俊朗,正是蔺家这一代的家主,蔺长风的父亲。底下还坐着几个神色各异的年轻人,蔺家主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四五的中男女子,正是蔺家家主的继室夫人。

    “为父再为你一次!你到底回不回去?!”蔺家主指着蔺长风沉声怒道。

    蔺长风嘲弄地一笑,“回去干什么?再被你打得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碰!”

    蔺家主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厉声道:“我就是打死你也比让你自甘堕落的好!”

    “自甘堕落?”蔺长风冷笑,“说得好,怎么样才叫不自甘堕落?跟这些人一样天天逛青楼和花酒,吃饭不给钱?到处打秋风?等到你的宝贝儿子继承家主之位之后,仰人鼻息,靠人家施舍一口饭吃?我蔺长风没那么贱!”

    在场的几个年轻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一个十*岁的少年上前一步道:“大哥,你这是说什么话,咱们都是兄弟,怎么会”蔺长风嗤笑一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淡淡道:“本公子用不着你们可怜做戏。父亲,你不是已经将我赶出家门了么?如今又来做什么?”

    蔺家主怒道:“就算赶出家门了,我也不许你辱没了蔺家的名声!”

    “父亲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姓蔺了是么?”蔺长风淡定地耸耸肩道:“无所谓,以后我不姓蔺就行了。”

    “逆子!逆子!”蔺家主气得浑身发抖,坐在旁边的蔺夫人连忙为他顺气安抚着,一遍道:“大公子,你少说两句吧。老爷都已经”蔺长风不屑,“闭上你的嘴,少在本公子面前摆后母的谱儿。看到你和你儿子惺惺作态的模样就恶心。”

    “放肆!”蔺家主大怒。

    蔺长风仿佛没看见蔺家主的怒气,挑眉看向旁边的几个年轻人,道:“你们挑唆老头子来找事儿不就是想要钱么?堂堂蔺家的公子连吃顿饭的钱都给不起么?没关系,本公子有的是钱,就当是赏你们了!来人!”蔺长风击掌,不一会儿四个小二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的都是银晃晃的银锭子。每一个都是十两一个的,一时间几个年轻男子都不由得看直了眼。这四个人端着的盘子里每个都装了整整二十个银锭,算下来就是整整八百两。

    对于蔺家本家的公子比如说蔺长风的弟弟来说八百两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旁支甚至是远房的子弟来说却可算是一笔巨款。再有钱的人家也有几门穷亲戚,豪门世家里的争斗更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像他们这些旁支本身就不富裕,偏偏还顶着蔺家的名声不愿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花费起来就更加是不菲了。因此日子也时不时过得捉襟见肘的。这些人喜欢奉承蔺家继室生的二公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蔺家本家公子手里什么时候能漏一些东西给他们。更何况,哪怕就是蔺家小公子,如今还没有掌家也还没有分得产业,八百两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得出来的。

    蔺长风拿起一个银锭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手朝着一个人砸了过去。

    “哎哟!”十两银子砸到人身上,即使蔺长风并没有用内力也绝对不轻。被砸到的人哎哟了一声顾不得颜面紧紧地抓住了银锭。蔺长风剑眉一挑,含笑吩咐道:“给本公子砸,砸死了我负责!他们不是想要银子么?本公子手指缝里随便漏一点出来也比他们奉承蔺长安多得多!”

    “是,公子!”天一阁这些日子被蔺家人烦的不轻,即使是小二们也不胜其烦。此时能够出出气自然是高兴得很,于是都兴致勃勃的抓起银锭毫不犹豫砸了过去。一时间,芙蓉厅里有人唉唉叫的东躲西闪,有的人怒骂连连,却还是有一两个确实是缺钱的狠了的人忍不住想要去银锭,自然是被打的头破血流毫不狼狈。

    “放肆!放肆!”蔺家主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抖,蔺长风在他面前如此做分明就是万千不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更让他难堪的是那些不争气的子弟,看着儿子嘲弄的眼神蔺家主只觉得脸被人打得火辣辣的疼。

    “蔺长风!”蔺家主猛地起身,厉声道:“你以为你赚了几个钱就不得了了么?我蔺家不缺这几个钱!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是,你这天一阁又能维持多久!”蔺长风扬眉,狭长的凤眸中溢出一丝杀气,“父亲的意思是想要利用蔺家的势力打压我了?”

    “是又如何?”蔺家主冷笑,轻蔑地望着蔺长风道:“我这个做父亲的今天就教教你为人处世的到底,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么简单的到底你都不知道了?只要我蔺家开口,你以为金陵城里谁敢庇佑你?靖江郡王世子么?哼等他做了靖江郡王再说吧!”

    “咦,蔺家主好大的口气啊。”一个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了蔺家主这话,我都要以为这金陵皇城里是蔺家主一家说了算呢。”

    闻言,蔺家主脸色微变沉声道:“什么人?何不出来说话,躲躲藏藏见不得人么?”

    “哪里,这不是被蔺家主的威风给吓了一跳么?”南宫墨从门口走了进来,含笑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才走向蔺长风道:“有人闹事长风怎么不让人跟我说一声?可不能因为是你的家人而包庇啊。我跟之间的交情归交情,但是生意却要归生意啊。”

    蔺长风挑眉一笑道:“墨姑娘怎么来了?”

    南宫墨指了指外面道:“不只是我我和清行来了。”

    蔺长风一愣,不只是南宫墨和卫君陌两人?还有什么人是不能只说要如此暗示的?再想想南宫墨最近的日子和卫君陌如今在哪儿干活,蔺长风脸色微变,问道:“需要我过去嗯,打个招呼么?”

    南宫墨摇摇头笑道:“这个待会儿再说,还是先说说这人吧。”南宫墨低头扫了一眼滚落了一地的银锭诧异地道:“长风,你这是最近钱花不完了这么玩儿?”蔺长风懒洋洋地一笑道:“怎么样?我新想出来的玩意儿,要不要一起玩儿。”

    南宫墨摇摇头道:“太浪费了,不如换成肉包子玩儿如何?不容易伤人不说,你这百十块够干什么?换成肉包子不能把人撑死也能给他埋了。”

    “那不成!”蔺长风断然拒绝,“银锭子砸完了还能收回来,肉包子若是砸出去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个小二低声道:“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对!一去无回!”长风公子打了个响指,望着南宫墨连连摇头痛心疾首,“墨姑娘,赚钱不容易要节省。”

    南宫姑娘无话可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蔺家主脸色如墨,恼怒地道。蔺夫人连忙拉住他道:“这位是靖江郡王世子妃。”蔺家主没有见过南宫墨的真面目,但是蔺夫人却在宴会上远远地见过两次。

    南宫墨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我们世子爷还没当上郡王呢,可不敢当蔺夫人的礼。你看我们世子爷,这不都不好意思进来了么?”蔺夫人一时间有些尴尬,显然刚刚蔺家主的那句话南宫墨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也记在心头了。

    蔺家主也知道自己失言,但是这样的情形也绝拉不下脸来跟南宫墨道歉。只得当成是没听到,沉声道:“老夫在跟犬子说话,这不关世子妃的事吧?”南宫墨淡淡道:“蔺家主要教训儿子自然是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各位三天两头来天一阁闹事,吃饭不给钱就很关本妃的事情了。请问蔺家是对本妃和世子有什么意见么?不然,怎么会跑到天一阁来闹事?”

    “天一阁是世子妃的产业?”蔺家主怀疑地问道。

    “本妃和长风公子合作的,蔺家主有什么意见?”南宫墨问道。她确实没有说谎,之前跟蔺长风达成了协议,她手下的产业只要是交给蔺长风经营的,都会有他的一份。蔺家主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在此告诉世子妃一声,以后蔺长风不再与世子妃合作,世子妃另请高明吧。”

    南宫墨挑眉,看向蔺长风。蔺长风淡淡道:“本公子言而有信。”

    蔺家主冷笑,“怎么?我这个做爹的做不得你的主?”

    南宫墨嫣然一笑道:“蔺家主既然想要做长风公子的主,那么,咱们来算一算违约金如何?”

    “违约金?”蔺家主皱眉,南宫墨道:“本妃拿出大笔银钱跟长风公子合作,难道不预防出什么意外?如果长风公子因为不正当理由恶意退出,必须赔偿本妃所有产业十倍的损失。这笔钱,蔺家主你出?”

    “荒唐!”蔺家主大怒,“世上岂会有如此说法?”

    南宫墨笑道:“只要签订约定的本妃和长风公子心甘情愿,自然就是有的。蔺家主既然如此疼爱儿子,不如咱们就好好算算这笔账吧?本妃也不啰嗦,本妃交到长风公子手中的产业最低估价也值四十万两左右。麻烦蔺家主准备好四百万两来赎人。”

    “你!”

    蔺长风笑眯眯道:“父亲,墨姑娘说的没错。实话告诉你我将自己卖身给卫世子和世子妃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本钱跟世子妃合作做生意啊。父亲,儿子等着你来救我出火海哟。”

    “你你”

    四百万两!就算是蔺家砸锅卖铁只怕也凑不起来。别说是蔺家,就是南宫墨加上卫君陌的紫霄殿甚至是长平公主的产业,一时间只怕也凑不住这么多钱。这世上,唯一能够随手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只有一个——皇帝。如果蔺家真的肯拿这么多钱来赎蔺长风的话,南宫墨觉得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把他给卖了。

    “老爷老爷息怒”蔺夫人连忙揉着蔺家主的胸口为他顺气,生怕他一时气急真的答应下来了。其实是她多虑了,别说是一个蔺长风,就算再加上一个蔺长安他也没那么多银子去赎。何况,蔺家主也未必真的相信南宫墨和蔺长风的话。但是事情说到这里,蔺家主不答应就是不疼儿子了,长风公子哀叹,“原来在父亲眼中,我这个儿子也不怎么值钱。既然如此,父亲就不必管我了,我为卫世子和墨姑娘做牛做马努力赚钱自己赎身就是了。”

    说完,长风公子挥挥手自己摇摇摆摆地走了,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须臾,门外传来长风公子的声音,“记得把银锭收回来。还有,把蔺家人在阁里的饭钱结轻了。”

    ------题外话------

    (づ ̄3 ̄)づ长风公子也是个苦命娃·~不过,这个不是重点。蔺家也不是重点,等到长风公子崛起就够他们虐的了。啦啦啦·~今天盆友家小娃周岁,去凑个热闹。小萌娃什么滴…

119、皇家的水太深

    看着蔺家众人扭曲阴沉的神色,南宫墨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吩咐小二道:“长风公子的话了?请蔺家主将饭钱结了吧。”

    “是,世子妃!”小二高兴的朗声应道。蔺家旁支这些人仗着长风公子是天一阁的主人,总是一副自家人的模样来天一阁吃饭还从来不给钱。有时候长风公子在直接就将人给扔出去了,但是有时候长风公子不再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不好得罪蔺家的人。更何况,蔺家好歹是金陵名门,就算没有长风公子的关系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小的酒楼能够惹得起的。只是一般的名门都要脸面,没有几个会跟他们一样跑出来白吃白喝罢了。

    欢快地走到蔺家主跟前,小二笑眯眯地道:“家主,贵府上个月加这个月还有今天一共在小店挂账一千零二十一两。贵府是咱们天一阁的大客户,承惠一千两。”不要钱的东西吃的自然也多,就天一阁这个随便一个小菜就要二三两银子来说,一千两当真不是什么事儿。

    蔺家主脸色微变扫了一眼在场的蔺家子弟,冷笑道:“他们几个区区两个月就能吃一千两?他们是天天来你这里吃饭?”倒不是蔺家拿不出来区区一千两,而是刚刚跟儿子决裂,蔺家主怎么也不愿意被人当竹杠给敲了。

    小二笑容可掬,恭敬地道:“自然不是。若是每天在小店吃饭,这个价格只怕是要再翻上四五倍。这是小店的菜单,请过目。”小二双手奉上一张制作素雅精美的册子。上面讲菜名菜价写的清清楚楚,几道招牌名菜甚至还写上了用料和功效。当然价格也是不菲,“咱们开门做生意,价格绝对是公道合理,童叟无欺。”嫌贵,您别来吃不就是了?街边上的菜包子一文钱能买两个。

    小二虽然说话恭敬有礼,但是那隐含的意思却已经表露无遗。蔺家主深觉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也不愿再纠缠下去。狠狠地瞪了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蔺家子弟一眼,又横了旁边的蔺夫人一眼。蔺夫人虽然有些肉疼却还是拿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小二。小二顿时眉开眼笑,道:“多谢蔺家主,多谢蔺夫人,欢迎各位以后继续光临小店。”

    蔺家主轻哼一声,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走进这家店了。

    带着人怒气冲冲的离去,路过南宫墨身边的时候蔺家主停顿了一下,淡淡道:“星城郡主果然了得,难怪一回金陵就将楚国公府闹得人仰马翻。”南宫墨也不在意,浅笑道:“蔺家主这是在替我父亲抱不平么?没想到蔺家主跟我父亲倒是意气相投,正巧,我和世子跟长风公子也颇为投缘。你说这是不是叫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蔺家主表情扭曲了一下拂袖而去。南宫怀的名声如今都烂大街了,谁要跟他意气相投?

    南宫墨回到厢房里,却见蔺长风正在和皇帝说话。长风公子虽然一贯有些潇洒不羁,但是面对皇帝的时候到也还是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皇帝显然对蔺长风颇为满意,询问蔺长风是否愿意入朝为官。

    当初蔺长风被取消科举的资格的旨意是皇帝下的,如今皇帝直接让他入朝为官自然也没有人敢反对。倒是蔺长风楞了一下,还是摇头道:“多谢陛下垂爱,长风闲散惯了,只怕做不了官员。”

    皇帝倒也不介意,原本就只是看蔺长风顺眼随口问一句罢了。朝中人才济济倒也还不至于非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子入朝效命。只是笑道:“这天一阁也算是日进斗金了,到时比当官要出息得多。”就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二百多两,天一阁的收入确实是让不少人都要眼红了。不过又靖江郡王世子这样的后台在,眼红也只能眼红着了。

    饭菜上齐了,蔺长风便退了出去。他刚刚拒绝皇帝的话倒也不是假话,比起在朝中处处拘束他确实是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更何况有紫霄殿的存在,卫君陌已经被困在金陵不能轻易离开了,他这个挂名的殿主若是也跟着入朝为官,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

    天一阁的饭菜虽然贵的让人吐血,但是味道材料也确实是对得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皇帝吃着也连连称赞,比平常多用了办半碗饭。并且试图跟南宫墨商量试图带一个厨子回宫去。南宫墨自然不肯了,培养一个厨子的艰难不用说,万一皇帝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所以说,给皇帝送东西,送什么也不能送吃的。做出的的人也是一样的。悠悠然地抬眼告诉皇帝道:“启禀陛下,天一阁的厨子原本就是从宫里出来的。”

    宫中的御厨,出了那些年老的动不了的以外,就是一些犯了错被赶出宫的或者在御膳房里不受重视完全没有前途的自己想办法出宫的。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得默默地低头继续吃饭了。人在宫里的时候他没有发现菜好吃,现在人出来了又想要,皇帝自觉丢不起这个脸。这不是说他这做皇帝的没有识人的眼光么?不过就是一个厨子,还是算了。不过皇帝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内务府的那些人该清理清理了。

    “启禀陛下,皇长孙求见。”门外,侍卫恭声禀告道。

    皇帝皱眉,道:“千夜?他不是在宫里么?”厢房里众人都不敢开口,旁边坐着的卫君陌淡淡道:“回陛下,今天是皇长孙出宫的日子。”皇帝将箫千夜叫进宫去伴驾栽培,每隔几天出宫回府住两天。毕竟如今越郡王府还有两个孕妇,何况皇长孙到底不是皇太子,总是住在宫里到底也不好。

    皇帝花白的眉头微凝,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南宫墨坐在卫君陌身边,侧首看了看他冷漠的容颜。卫君陌朝她微微点头,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南宫墨心中淡淡一笑,看着旁边气压有些低沉的皇帝知道皇帝陛下这是不高兴了。他们才出宫不到一个时辰箫千夜就赶来了,哪怕真的是存着孝敬祖父的心思,皇帝只怕心中也会有些疙瘩。毕竟,皇帝不仅仅是祖父,还是一国之君。

    不一会儿,箫千夜便在侍卫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孙儿叩见皇祖父。”

    皇帝点点头,道:“起来,坐下说话。”

    箫千夜起身谢恩,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卫君陌和南宫墨倒是没有怎么惊讶,只是平静友好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他自然知道皇祖父这些日子喜欢召南宫墨进宫说话。就是在宫中他也遇到过南宫墨很多次,只是在这里看到更加惊讶于皇祖父对这对夫妻的宠爱和信任罢了。毕竟是在皇帝身边被亲自教导了一些时候,萧千夜收敛情绪的功夫倒是比之前好得多了。

    萧千夜坐下来方才笑道:“放在在对面楼上与人喝茶,刚好看到皇祖父身边的侍卫在楼下,孙儿这才过来看看,不想竟真是皇祖父在此。”萧千夜这话既表达了作为孙儿的孝心也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再次,表明自己并无窥视圣踪之意。

    闻言,皇帝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淡淡笑道:“在对面?倒是巧了。朕也是听说这天一阁的吃食十分美味,才想要出来尝尝。倒是当真十分不错。千夜可来过?”萧千夜笑道:“听说这天一阁的价格十分昂贵,孙儿还不曾来过。”

    皇帝摇摇头,不赞同地道:“千夜身为皇孙,这般斤斤计较作甚?若是整天胡吃海塞自然是要不得,不过偶尔品尝一些美味佳肴也无伤大雅。”身为皇子皇孙,若说拿不出这一桌十几两几十两的饭钱那是笑话,若说嫌贵那是小家子气。知道节省是好事,但是若是做的太过了那就是没意思了。这就比如有人明明家财万贯,却偏要每天吃馒头就咸菜,那不叫节俭那叫抠门。放在皇家,那叫做戏。

    “皇祖父教训的是。”萧千夜低头,恭敬地听训。

    皇帝摆摆手道:“朕也不是教训你,不过身为皇子皇孙节俭是好事,但是也不必太过自苦。该享受的,若是不享受说不定将来便要后悔了。”

    萧千夜点头称是,心中一时间却有些犹疑不定。实在是皇祖父此时对他的训诫有违平日里听先生们的教导。一时间有些猜不透皇祖父这是什么意思。其实皇帝若是知道孙儿此时在想什么,必定要大笑着告诉他,真的是他想的太复杂了。身为祖父,他只是想跟孙儿说不要太委屈了自己而已。可惜,身份不一样,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总是要被人猜出一二三种意思。

    皇帝今天显然没有让萧千夜陪同的意思,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自己忙自己的去了。虽然萧千夜有些不愿,但是皇帝既然已经发话了他也不能不走了。

    看着萧千夜出去,房间里原本和煦地气氛渐渐地有些低沉了下来。周围时候的太监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只剩下南宫墨和卫君陌二人神色如常。卫君陌淡定地为南宫墨夹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菜。南宫墨抬头朝他一笑,低头安然自得的继续吃饭。经常跟着皇帝一起吃饭,在外人看来是无上的恩典,但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基本上,跟皇帝一起吃饭就没有几个人敢吃饱的。虽然南宫墨不在这个不敢吃的行列里,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周围站着一圈儿人,每道菜都要试赌,试吃,每道菜不能吃超过三筷子,南宫墨就觉得皇帝格外悲哀。当皇帝还要吃别人吃剩的菜

    几次之后,南宫墨也渐渐淡定了。虽然跟皇帝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能使劲吃自己爱吃的东西。但是幸好御膳的菜品是很多的,就算是每样菜吃一筷子也足够吃饱了。那些吃不饱的倒霉鬼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敢吃除了自己跟前的几道菜以外的菜。但是即使如此,南宫墨还是不喜欢跟皇帝一起吃饭。

    “皇长孙刚刚是跟谁在一起?”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南宫墨吃饭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吃。片刻后,门口的侍卫方才低声答道:“启禀陛下,是高义伯府的大小姐。”

    皇帝道:“听说这段时间,千夜和朱家的姑娘走得很近?”

    房间里一片沉默,无人敢搭话。皇帝不悦,沉声道:“君陌。”

    卫君陌淡定地道:“回陛下,微臣不知。”

    “不知?!”皇帝怒道:“连这点小事都不知,朕要你这个京卫指挥使干什么?”

    卫君陌似乎并没有被皇帝的怒气吓住,淡淡道:“微臣是京卫指挥使,不是锦衣卫指挥使,自然不知道皇长孙和谁走得近。陛下要微臣现在派人去跟着皇长孙么?”皇帝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其实皇帝何尝不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但是一想到萧千夜可能瞒着自己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皇帝心里就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愤怒。倒不是说皇子皇孙们不能有自己的心思,身在皇家若是没有一点心计那才是个白痴。但是皇帝自问自己这个父皇,皇祖父做的已经非常不错了。金陵城中没有已成年的皇子,也没有人跟太子争位,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特别是这个皇孙,若是现在就要为自己争,未免也太早了一些。他父王都还没有上位呢。

    南宫墨放下筷子,接过身边的太监送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含笑对皇帝道:“陛下想要知道皇长孙在做什么,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何必为难君陌?”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倒是会维护他。”

    南宫墨笑道:“夫妻一体,我不维护他维护谁?陛下这脾气来得未免莫名其妙。”皇帝挑眉,斜了她一眼问道:“若是你信任的人瞒着你做别的事情,你难道不生气?”南宫墨翻了个白眼道:“人又不是木偶,总不能说陛下让他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吧?若是如此,万一陛下没空指挥他做什么,那他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么?更何况,若真是信任的人,我为何不能相信他不会做不利于我的事情?”

    皇帝沉默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另一边的茶楼里,萧千夜回到厢房的时候朱初喻依然还坐在厢房里喝茶。看到她萧千夜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朱初喻秀眉微挑,淡笑道:“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萧千夜轻哼一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皇祖父定然知道你我交往过密的事情,心中只怕是”

    朱初喻并不在意,淡淡道:“陛下日理万机,岂会真的在意这些小事?何况我与殿下并没有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是么?”萧千夜挑眉道:“你就不怕皇祖父让你进越郡王府?”

    朱初喻笑道:“初喻以为,我与殿下是君子之交。”

    萧千夜仔细打量了朱初喻半晌,摇摇头道:“本王对你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

    “我知道。”朱初喻含笑道:“殿下其实是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吧?这起因,应该是在靖江郡王世子妃身上。也幸好日此,否则,初喻只怕也无法与越郡王合作。”萧千夜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问道:“本王却很有兴趣知道,朱小姐为何会选择跟本王合作?”

    朱初喻笑道:“这不是一目了然么?王爷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孙,又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更何况,三妹还在王爷府中。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希望殿下能垂爱小妹一些。”萧千夜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挑眉道:“朱初喻,你看不上本王是吧?”萧千夜也不是真的傻子,对于朱初喻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明了的。

    朱初喻垂眸,恭敬地道:“王爷想多了,初喻岂敢?初喻蒲柳之身,自知配不上殿下罢了。殿下想必也知道,之前初喻倾慕靖江郡王世子,可惜世子却对我不屑一顾。就连世子都看不上初喻,更何况是殿下?”

    果然,闻言萧千夜皱了皱眉,眼中对朱初喻的兴趣顿时消减了许多。卫君陌看不上的人他自然也不屑要。朱初喻也不在意自己被人轻视,轻声叹息道:“初喻虽然自知是奢望,配不上靖江郡王世子。但是经此一事心中倒是对情爱只是看淡了许多。朱家虽然不是高门显贵,却也薄有些家产,就算初喻终身不嫁,也并非养不起。我又何必再去卷入那些妻妾争斗之中呢。”

    “你倒是痴情。”萧千夜道。

    朱初喻摇头,“殿下见笑了。”

    萧千夜正色道:“闲话休提,既然朱家有诚意投效本王,本王自然也不会亏待了朱家。只要你妹妹有了身孕,本王封她为侧妃便是。”朱初喻点头笑道:“如此便多谢殿下恩典了。殿下如此,初喻也当投桃报李。这些日子殿下时常在宫中伴驾,只怕是没能注意到宫外和太子府的事情吧。”

    萧千夜眼神一凝,沉声道:“太子府?太子府怎么了?”

    朱初喻叹息,“殿下果然不知。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殿下也不知道么?”萧千夜道:“这个本王自然知道。”朱初喻道:“太子殿下身体不适,几位王子都在跟前侍疾,不知殿下在哪里?”

    “本王在宫中伴驾。”萧千夜皱眉,道:‘你明知故问。“

    朱初喻道:“殿下当明白一件事情,因为您的父亲是太子所以你才是陛下面前最得宠的皇长孙。陛下如今之所以将殿下带在身边随时教导也是因为太子殿下身体虚弱,否则如今被教导的就不是殿下而是太子了。本朝以孝治天下,太子殿下生病皇长孙却不在跟前侍疾这是什么道理?”

    “可是”萧千夜皱眉。

    朱初喻道:“确实是陛下召皇长孙侍疾的,但是,陛下可有说过不许皇长孙请假去太子府侍疾?如今太子病重,诸位王子都在跟前却独独不见皇长孙,你说太子殿下会怎么想?我劝殿下还是不要跟陛下赌到底在陛下眼中太子重要还是你重要的好。”

    “本王从没这么想过!”萧千夜猛然起身厉声道。

    朱初喻垂眸,仿佛低眉顺眼无比的柔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格外的犀利无情,“那么,殿下为何望了在太子殿下跟前尽孝?”

    萧千夜闭了闭眼,终于冷静了下来,道:“你说的对,这些日子是本王有些忘形了。”难怪皇祖父这几日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对,萧千夜心中一凉暗暗懊悔。朱初喻沉声安抚道:“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殿下毕竟还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孙。至于那几位王子,只要殿下和太子妃谨慎一些,并不足为虑。”

    “初喻若是男儿身,必定是一个绝佳的谋士。”萧千夜叹道。

    朱初喻浅笑道:“朱初喻是女儿身,也可为殿下出谋划策,只要殿下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这是自然。”( )

120、太子重病,小试医术

    亲自将皇帝送回宫门口,南宫墨和卫君陌方才携手转身往靖江郡王府的方向而去。路上,南宫墨一边思索着问题一边跟着卫君陌的漫步向前走。卫君陌低头看了看显然是在神游天外的姑娘,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啊?”南宫墨回过神来,想了想皱眉道:“我在想…陛下最近对咱们是不是太……”

    “太亲密了。”卫君陌接口道。南宫墨点点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亲切仁爱的君主,即便是对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孙子也绝没有三天两头招到身边聊天吃饭这样的待遇。哪怕是萧千夜现在几乎天天跟着皇帝陛下,要是现在去问萧千夜的话,只怕他也会觉得皇帝陛下对卫君陌和南宫墨比对他更好。

    卫君陌淡淡道:“皇长孙虽然由陛下亲自教导,但是…总还是缺一块磨刀石的。”

    南宫墨凝眉,沉吟了片刻方才摇摇头默然不语。用卫君陌当磨刀石去磨萧千夜?皇帝陛下就不怕把他的宝刀给磨废了了么?

    “如果是这样,太子府里的几位王子甚至是宫中的皇子不是更合适么?”卫君陌再怎么样也是姓卫的,说得难听一点其实对萧千夜的地位构不成什么致命的影响。就算陛下再宠爱信任卫君陌,总不会将大夏的江山交给他吧?

    卫君陌摇头道:“陛下只是想要历练皇长孙,并不想要引起皇室内乱。若是换到二十年前……”摇了摇头,卫君陌低声道:“陛下年事已高…”南宫墨了然,无论再怎么厉害的人年纪大了之后难免就会心软优柔寡断。若是换到二十年前,太子皇长孙不得意皇帝陛下就是换了也没什么。但是如今各地藩王已经长成,皇帝已经老迈,此时若是储位再有什么动摇,只怕整个大夏都要乱起来了。如果各位皇子都是被养在金陵的那还好办,但是如今各地藩王各拥重兵,在封地他们的话只怕是比皇帝和太子的话还要好使一些。这样的情况下,太子的位置就绝不能动了。一旦太子没了,立谁当太子都会引起其余藩王的反弹,而现在的皇帝,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弹压儿子们了。

    当初开国之时皇帝定下的太子镇国藩王守土的国策并没有错,天下初定,有皇子们镇抚四方方能让天下尽快安定下来。也能明了的确立太子储君的地位,避免历朝历代不可避免的储位之争。但是同样的也埋下了隐患。如果继任的太子是跟皇帝一样强势的君王自然没问题,但是如果太子或者是太子之后的继任者软弱无能,那么…谁能保证各地藩王不起异心?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南宫墨微微叹了口气,想起宫中那位强撑着病体不肯告诉任何人的皇帝。又想起太子府中据说已经病了好多天的太子殿下。总觉得…这天下,风雨欲来。

    “陛下想要做什么?”南宫墨蹙眉,在皇帝眼里,现在只怕没有什么比历练萧千夜更重要的事情了。虽然能够理解皇帝的心情,但是并不代表她就高兴让皇帝将他们置于险境。

    卫君陌温声道:“不用担心,陛下不会做得太过分的。这金陵城里谁也不是傻子。”

    南宫墨轻哼一声,低声道:“陛下在萧千夜身上耗费如此多的精力,我倒是有些好奇若是太子殿下撑不到…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办?”两人都是高手,此时走在外面说话倒也不用担心被有心人听见。

    卫君陌眼眸微闪,淡淡道:“陛下不会再考虑其他储君了,他赌不起,只怕也不敢赌。”

    “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两人刚刚回到靖江郡王府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人拉下了。卫君陌微微眯眼,淡淡道:“太子府的人?何事?”来人恭敬地朝着两人一拜,道:“属下太子府长史。太子殿下病重,太子妃…想起世子妃前去为太子殿下诊治。”

    “荒谬!”卫君陌脸色一沉,沉声道:“无瑕是靖江郡王府的世子妃不是医女!太医院名医如云,何须世子妃出手?”

    卫世子平时不做什么就让人觉得想要退避三舍了,如今俊脸突然沉下了更是让人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裹身,被压得像是喘不过气来了一般。那长史到底还是太子府的得力之人,竟然硬撑着抬头对上卫君陌紫色的双眸,恭敬地道:“世子恕罪。实在是,太医们…束手无策,听闻世子妃也是名医高徒,所以才想……”

    “束手无策?”卫君陌冷哼一声,道:“连太医都束手无策,那若是无瑕也束手无策又该如何?”

    这话若是放在寻常人身上,哪怕就是心知肚明也绝不敢说出口。那长史脸色变了变,方才道:“太子妃只想请世子妃过去瞧瞧,若是无法…太子妃也绝不怪罪。”

    见卫君陌脸色依然阴郁,南宫墨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这种事情太子妃既然提出来了想要拒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能拒绝得了太子妃却绝对拒绝不了皇帝。南宫墨淡淡道:“既然如此,我跟世子就往太子府走一趟。太子殿下有恙,我们做晚辈的本也该上门拜见才是。”

    长史大喜,朝着南宫墨深深一揖道:“多谢世子妃。”

    往日里金碧辉煌的太子府如今似乎也因为主人的卧病在床而多了几分黯淡和沉重。整个太子府里都是静悄悄一片,来往的丫头下人们也都是静悄悄的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一般。走进太子府最中心太子的寝殿,外面的花厅里太子妃和几位侧妃,郡王郡王妃都坐在厅中,各个脸上都是神色凝重。不过才一段时间没见,太子妃却消瘦了许多,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见过太子妃。”南宫墨和卫君陌齐身见礼。

    太子妃连忙齐身,一把拉住南宫墨道:“无瑕,你总算来了,快来帮太子殿下看看。”

    南宫墨微微叹了口气,再如何坚强的女人此时也只是一个担心丈夫的性命的普通女子罢了。卫君陌抬手挡住了太子妃,脸色平淡语气恭谨却听不出几分感情,淡淡问道:“太子妃,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子妃红着眼睛,道:“半个时辰前,太子殿下突然昏迷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怎么都没办法叫醒太子殿下。说谁…说是如果太子殿下今晚醒不过来,只怕就……”卫君陌皱眉,这种情况他并不希望无瑕插手。太子殿下若是醒过来了还好说,若是太子殿下醒不过来。无论是不是无瑕的错最后只怕都会不可避免的被迁怒。

    南宫墨拍拍他的手安抚道:“放心,我去看看就是。”

    站在太子妃身后的萧千夜朝着南宫墨拱手一揖道:“世子妃,有劳你了。”南宫墨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道:“尽力而为。”

    “我跟你一起进去。”卫君陌道。

    太子妃自然不会反对,倒不是她真的有多信任南宫墨的医术。而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既然那些宫里的太医不行,就试试别的法子吧?还能比现在更坏么?

    太子的寝殿里弥漫着弄弄的药味,显然太子病了已经不只是一段时间了。南宫墨皱了皱眉,淡淡道:“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这些人也不怕太子没有病死反倒是被这寝殿里的味道给闷死了。

    侍候的丫头犹豫了一下,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太子妃点头这才过去将寝殿一侧的窗户打卡。寝殿里顿时明亮了许多,微风徐来也将原本浓郁的药味吹散了几分。太子躺在床上昏睡不行,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灰败之色,嘴唇却白的没有意思血色。整个人比起上次见面也消瘦的更加厉害,虽然太子从来没有过英姿焕发的时候,但是他们成婚的时候太子还能来喝喜酒,如今却病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这样的反差看在眼里也未免让人有几分震惊。

    “太子妃。”几个愁眉苦脸的太医连忙上前行礼,太子若是薨了他们只怕也是要殉葬的,怎么能不愁眉苦脸?

    太子妃点点头,转向南宫墨道:“无瑕,麻烦你了。”

    南宫墨点点头上前去为太子把脉,几个太医原本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摇摇头没有在说话了。说得大不敬一点,他们现在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靖江郡王世子妃好歹也学过医术,万一运气好呢?哪怕是运气不好,有个世子妃分担,有长平公主和燕王南宫怀的面子说不定他们也能逃过一劫。

    坐在床边,南宫墨将手指搭上太子枯瘦的手腕,虽然心中早已经有数但是真的探到脉搏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沉。

    只是稍稍把脉就可以知道,太子天生体质变比寻常人弱一些。若是好好将养如寻常人一般平安到老却也不难。可惜太子小时候以及少年时期过得都颇为艰苦,并没有养好。大夏立国一跃成为皇太子之后又太过娇养且女色方面也有些无度,身体看着还像那么回事,但是却如无根之木,无基之殿,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轰然倒塌。寻常人若是只像太子这样病了几天,哪怕真的是突然而来的大病也万不至于如此虚弱,但是太子……

    看着南宫墨脸色微沉,太子妃脸色也不由得白了白。颤声道:“无瑕,太子殿下……”

    南宫墨正要说话,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却是一怔。原来不止何时皇帝陛下竟然也到了太子府。见到皇帝,众人连忙想要行礼,皇帝一挥手道:“免了。太子如何?”南宫墨凝眉思索了片刻,方才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已近油尽灯枯。除非有仙丹妙药,否则…请恕南宫墨无能为力。”

    皇帝脸色一变,沉声道:“太医院里的药材,需要什么尽管说便是。”

    南宫墨无声的摇了摇头,既然说是灵丹妙药,自然不是那些所谓的百年人参千年灵芝就能够顶用的。换个说话,太子已经是寿命到了,世间真正能用来跟阎王抢命的灵药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是南宫墨的师门这么多年传承下来也没几个人见过这种东西。南宫墨手中倒是有可以暂时延缓太子寿命的药,但是师兄炼出来的药绝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太子身体已经虚到极点了,若是用了师兄的药三两天是死不了没错,但是回头太子会死的更难看。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皇帝侧首看向其余太医,众太医脚下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皇帝身子不由得一歪,身边的侍卫连忙扶住他。只听皇帝哀叹道:“难道朕…这把年纪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太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厉声道:“朕命令你们必须救活太子!否则…朕祝你们九诛!”

    “陛下饶命!”众太医顿时吓得簌簌发抖齐声哀嚎求饶。南宫墨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皇帝说这话就不怕把这些太医给吓死了么?也幸好他是皇帝才有底气这样威胁大夫,难道他不知道…大夫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么?

    “启禀陛下,高义伯带着高义伯府大小姐求见太子妃。”门外,太子府的管家匆匆来禀告道。皇帝脸色阴郁,怒意勃发,“这个时候还来求见太子妃?!让他们给朕滚回去!”

    管家吓得一抖,连忙道:“陛下,高义伯说…说是来献药的。”

    “献药?”皇帝挑眉,管家连连称是。

    皇帝想了想,看了南宫墨一眼道:“南宫丫头,你跟朕去瞧瞧,高义伯府献了什么药能不能用得上。”

    南宫墨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是皇帝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反对,只得点点头拉着卫君陌跟在皇帝身后离开了皇太子的寝房。

    外面大厅里,高义伯战战兢兢的站在大厅里,看着在座的几位郡王郡王妃有些忐忑不安。倒是他旁边的朱初喻神色平静气度从容自若,令人不由得为之侧目。高义伯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虚汗,虽然被封了高义伯的爵位,但是商人的身份让他很少见到这些皇子皇孙。若是平时他身为朱家家主也不至于如此紧张,但是今天却关系着太子殿下的生死,寻常人家都恨不能离得远远的,他们却自己往前面凑,怎么能不紧张?

    这一刻高义伯有些后悔起听从女儿的话来献药了。原本没他们朱家什么事儿,这太子殿下要是好了还好说,万一没好……

    “陛下驾到!”一声有些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大厅里有些凝重的气氛,众人连忙齐身跪迎。

    “平身吧。”皇帝坐下来,盯着跪在厅中的高义伯父女俩,问道:“听说你们有灵药要先给太子殿下?”

    高义伯抖了抖一时间竟然没敢接话,朱初喻连忙开口道:“启禀陛下,朱家手下的药铺前些日子偶然得到了一样灵药。家父听闻太子殿下重病,立刻让人快马送来金陵希望能够用得上。”

    皇帝扫了一眼朱初喻,道:“什么药,拿上来看看。”

    朱初喻连忙命人将带来的灵药送上。皇帝身边的侍卫上前接过盒子呈到皇帝跟前。皇帝抬眼道:“星城郡主,你也过来看看。”

    “是,陛下。”南宫墨上前,只见盒子慢慢打开,里面却还放着一个白玉盒子。再打开玉盒一股淡淡的馨香从玉盒中慢慢溢出,玉盒里放着一个如晶似玉拳头大小仿佛半透明的果子。果子似乎被一层薄薄的外皮包裹着,轻轻一戳里面就能够流出琼浆玉液一般。

    皇帝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果子,不由得有些惊奇,“这是……”

    南宫墨想了想,道:“敢问高义伯,这是否便是传说中的玲珑果?”

    高义伯同样也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南宫墨道:“郡主果然博学广文,这…这正是玲珑果。”

    “玲珑果?有何奇效?”皇帝问道。

    南宫墨道:“启禀陛下,玲珑果生于深山幽静百丈悬崖之上,其树非十年不生叶,百年不开花,唯有超过千年树龄才会结果。每十年结一次果,每次最多不过十枚。但是,这玲珑果极其脆弱,风霜雨雪皆有可能将起打落,又因生在百丈悬崖之上根本无法保护,所以能够见到成熟的玲珑果…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此物虽然对治病解毒疗伤都没什么奇效,但是用于养身效果却是世间绝品。太子殿下洪福齐天。”

    “哦?果真如此?”皇帝大喜,看向高义伯和朱初喻。

    朱初喻脆声道:“世子妃说得不错,却是太子殿下洪福齐天。朱家今年有幸得此仙果,原本也是想要献于陛下聊表臣下新意,如今却是正巧太子殿下何用,家父和臣女亦是万分荣幸。”

    “好!好!”皇帝站起身来朗声笑道,“太好了!果然是天佑我大夏!尔等献药有功,只要太子大安朕定然重重有赏。”

    高义伯大喜,“多谢陛下!太子殿下万福安康。”

    得到灵药,皇帝连忙让人将太医招出来商议对此,但是一众太医实在是被太子的病吓怕了,谁也不敢贸然开口说怎么用药。毕竟,太子的身体到底有多差他们心知肚明,玲珑果他们在书里看到过,但是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谁敢保证真的能够治好太子殿下?更何况,就算玲珑果真有这个奇效,他们要怎么下药?

    见众人如此,皇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最后还是一个老太医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等孤陋寡闻,实在是…有些拿不动主意这玲珑果该如何用。万一太子殿下…不知世子妃有何高见?听闻世子妃传承古时名医慈悲普度针法,或许……”

    南宫墨脸色不变却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坐在南宫墨身边的卫君陌冷冽的眼神也慢慢地从几个太医身上扫过。几个太医纷纷低头心中暗暗叫苦,他们也不想得罪靖江郡王世子和长平公主。但是他们真的对这个玲珑果没有什么把握啊。

    花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南宫墨淡淡开口道:“陛下若是信得过无瑕,无瑕愿意一试。”

    皇帝抬头,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良久方才道:“如此,朕就将太子托付给无瑕了。需要什么,尽管让他们准备。无瑕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南宫墨看看左右,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情况不太好,尽快吧。”

    一时间整个太子府都忙碌起来了。太子府的下人们忙着按照南宫墨的吩咐去准备太子寝殿里的事物和南宫墨需要的东西。南宫墨坐在偏厅闭目养神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她,深怕惊扰了她导致医治太子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只有卫君陌一人依然陪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无瑕,可有把握?”轻抚着她娇艳的容颜,卫君陌低声问道。如果没有把握的话,他就要做一些别的准备了。南宫墨抬手握住他的手,浅笑道:“怕不怕?我要是把太子给……”

    卫君陌摇摇头,“别怕,我有。”

    南宫墨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怕。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这一次南宫墨并没有让许多人陪着自己一起进去,只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和卫君陌陪同。就连太子妃和皇帝都被留在了外面。病床上,太子依然人事不省,一个老太医忍不住问道:“世子妃,你有什么打算?”几个太医面对南宫墨其实都有些愧疚,所以对于南宫墨拉着他们一起进来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实在是他们这些老头子胆子小不敢赌命,才将事情推给了一个小姑娘。其实,有九成九的可能世子妃跟他们一样也都没有接触过玲珑果吧?

    南宫墨看了看摆放在一遍的太医院特制的银针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平时惯用的银针一一摆开。虽然南宫姑娘平时也用银针扎人,当暗器甚至杀人什么的,但是其实她也不是真的那么不讲究。真的用来治病的银针是另外一套师门传下来的。平时用来扎人的才是她自己找人打造的。

    南宫墨道:“太子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即便有玲珑果这样的养身圣品他现在只怕自己也无法吸收。所以我打算以慈悲普度针法凝聚太子殿下存于的生气,等到太子醒来之时劳烦各位太医将玲珑果取十分之一喂太子服下。”

    老太医皱眉,有些犹豫道:“世子妃三思,若是玲珑果不能生效,太子殿下只怕……”所谓凝聚太子生气也就是激发出太子原本就不多的生机。如果玲珑果根本没有效果或者见效慢些,只怕原本太子明天才死也要变成立刻暴毙了。

    南宫墨有些无奈地苦笑,“现在咱们还有三思的余地么?”

    太医们想起皇帝那句诛九族,心中又是一抖,只得殷切地望着南宫墨希望她能多几分把握。

    南宫墨施针并不同于寻常大夫要慢慢地找准备**道施针。真是连太子的衣服都不用除,手中同时抽出几根银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下去。众太医强忍住惊呼的冲动,惊讶地发现如此莽撞随意的下针,竟然丝毫也没有偏移,五根银针全部都刺在了**道上。

    南宫墨修眉微挑,下针的速度丝毫不减。原本还面色苍白浑身冰冷的太子脸上渐渐升起一抹红色,细密的汗珠开始在额头上凝聚起来。不时也能看到他皱眉或者眼皮颤动的迹象。

    南宫墨坐在床边,双手并指点上太子的两处要学。徐徐将内力输入催动太子体内的生气。

    “用药。”

    闻言,太医连忙捧着装着玲珑果的玉盒,以玉刀小心的切割下一块玲珑果仿佛太子口中。那玲珑果看似被一层薄晶包裹的灵液一般,但是切开之后里面却并不是液体而是晶莹的果肉。只是果肉一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旁边的太医连忙将玉盒的盖子扣上。

    南宫墨继续催动内力帮助太子催化玲玲果的药效。这法子若是换一个不懂内力的大夫来还真不行,太子已经虚弱的根本就无力自己吸收玲珑果的药效了。看到太子慢慢睁开眼睛,众人都是大喜,“太子殿下…”

    太子虚弱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试了几次只得颓然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南宫墨素手一挥,放在身边桌上的十几根银针齐齐地落到了她的手中。只见她手下如风,转眼间十几根银针都落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整个人仿佛被扎成了刺猬一般,不过眼见着南宫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在场的太医们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终于,太子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之际南宫墨突然呕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无瑕!”卫君陌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南宫墨靠在卫君陌怀里,却还是坚持抬手将太子身上的银针都收了回来方才松了口气。同样太医们也松了口气,连忙问道:“世子妃,太子这是……”

    南宫墨摇摇头道:“暂时没有大碍了。玲珑果三天之后再给太子服用十分之一。以后…就劳烦各位太医了。”

    众太医连忙道不敢,一人上前给太子把脉,果然发现太子的脉象比起之前可谓是天然之别,再也没有了之前油尽灯枯之相。南宫墨靠着卫君陌站起身来,道:“既然此处

    无事,咱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卫君陌点点头,一手扶着她的腰道:“好,咱们先回去。”

    打开太子寝殿的们,一群人依然在外面等着。此时外面早已经是华灯高照,夜色深沉。在里面的人没有感觉,但是在外面等着的人却是度日如年。从南宫墨进去到开门,竟然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时辰。见房门打开,一群人顿时涌了上来,太子妃一把抓住南宫墨问道:“太子怎么样了?太子怎么样了?”

    南宫墨摇摇头,淡笑道:“太子妃…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已经大安了。”

    太子妃一愣,然后狂喜起来。疲惫的眼中也不由得冒出了泪花,“太好了!太好了…无瑕,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太子殿下…”

    卫君陌凝眉,淡淡道:“太子妃,无瑕有些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其他事情问太医吧。”众人这才看见南宫墨脸有些苍白难掩疲倦的脸色。太子妃连忙点头道:“说的是…快,别回去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地方,你直接带无瑕过去先歇息过来了再回去。”

    南宫墨点点头,“多谢…太子妃…”话音未落,一缕血丝从她口中溢出,南宫墨眼睛一闭直接向着卫君陌的怀里倒了过去。

    “无瑕?!”

    “星城郡主?!”

    花厅里顿时乱成一片,闻讯而来的皇帝正好也看到这一幕,剑眉一皱沉声道:“慌什么?快带她下去休息!叫太医!”

    “是,陛下。”卫君陌冷着脸抱起南宫墨转身往外走去。留下花厅里众人神色复杂难辨。星城郡主为了救太子殿下吐血昏迷,关键是太子殿下还真的被她给救回来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以后星城郡主只怕是真的要得宠了。至少,只要陛下在,太子殿下在,无人再敢动星城郡主了。

    ------题外话------

    表说我虐墨墨,我莫有虐墨墨。(*^__^*)嘻嘻……(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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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828/ 第一时间欣赏盛世医妃最新章节! 作者:凤轻所写的《盛世医妃》为转载作品,盛世医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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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医妃介绍:
继《盛世嫡妃》、《盛世谋臣》之后,盛世三部曲之三——《盛世医妃》
幸运的人有相同的幸运,倒霉的人却各有各的倒霉。
他是生父不详的鬼眼世子,她是生而克母的国公千金。
他被全京城的人畏惧嫌弃,她被父兄所弃隐居乡野。
——既然我们都这么倒霉,不如相约一起祸害世间吧?
南宫墨,名震亚洲的“千面妖女”,一时走背运被个菜鸟引爆炸药,死得轰轰烈烈。再睁开眼,成为了大夏皇朝楚国公府嫡女。
隐居乡野,采采药,杀杀人,没事的时候打师傅。原本以为会一直逍遥自在下去,直到一张不输于她的赐婚圣旨从天而降......
奉旨出阁,明里菩萨,暗里修罗,朝堂江湖来去自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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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郡王世子妃问:夫君,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世子曰:你且揍他,扁他,踢他,踹他,拿针戳他。若再不行,我替你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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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面瘫冷酷腹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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