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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医妃全文阅读

作者:凤轻     盛世医妃txt下载     盛世医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功败垂成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朱初喻。如果说南宫墨出现在这里的话还算情有可原,但是这个叫兰儿的丫头身为侍女却撇开自家主子跑到这个地方来和男人行苟且之事就说不过去了。更不用说这之前朱初喻还欲盖弥彰的改了这丫头的名字。一时间,众人看朱初喻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了。在联想起卫君泽口中那个喻儿

    太子妃脸色铁青,目光冷漠的盯着朱初喻道:“星城郡主的问题,朱小姐也给本妃一个答案吧。”

    朱初喻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事先没有通过气儿,说什么都可能会被拆穿,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倒是那兰儿的丫头颇有几分忠心,紧紧拽着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抬头道:“启禀公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第一次进太子府,见小姐身边没有什么事儿就偷跑出来想要偷一会儿懒,所以才”

    南宫墨站在卫君陌身边,望着兰儿的眼神冷漠如冰。淡淡道:“这么说兰儿姑娘是自己来丽水阁的?”

    兰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南宫墨挑眉道:“那么卫公子又是怎么来的?总不会也是想要偷懒才跑过来的吧?”卫君泽狠狠地瞪了南宫墨一眼,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道:“当然不是,明明是星城郡主约本公子来这里的!”

    “放肆!”长平公主怒道。

    南宫墨摆摆手笑道:“公主息怒。”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卫君泽一番,有些怜悯地望着他道:“这么说是本郡主知道兰儿姑娘在这里,所以才特意约了卫三公子过来陷害你们。且不说本郡主跟卫三公子仅有一面之缘,便是这位兰儿姑娘本郡主可不认识她。三公子以为本郡主随便抓到一个人就陷害么?”

    那兰儿反应极快,含泪道:“郡主自然不是想要陷害三公子和奴婢。分明是奴婢撞到郡主和三公子”话没有说完,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半吐半露,才更容易让人浮想连篇。靖江郡王怒瞪着南宫墨,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只怕就要破口大骂了。冯侧妃却没有这个顾及,搂着儿子便哭叫起来,“泽儿我可怜的儿子,你怎么就惹上了这些不知廉耻的”

    啪!南宫墨身边人影一闪,卫君陌转眼间已经到了冯侧妃跟前,一个耳光响亮无比地扇在了冯侧妃的脸上。

    “卫君陌,你敢打我娘!”卫君泽大怒,起身就要朝着卫君陌扑过去。南宫墨上前两步,抬手轻轻一指便点到了卫君泽的曲池**上,卫君泽顿时感到半边身子都麻木不仁,重新跌回了地上。卫君陌居高临下,平静地盯着地上的母子俩,淡然道:“一个贱人罢了,打了又如何?”

    “你!”

    “放肆!”靖江郡王大怒,话还没说出口旁边的太子妃狠狠一拍桌面怒道:“放肆,还有没有规矩了!让本妃把事情问清楚了,你们要闹就给本妃回去闹!”靖江郡王强忍着怒火将到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他很清楚太子妃跟长平公主和陵夷公主的关系都不差,这种时候更不可能向着他的。只得狠狠地瞪了卫君陌一眼不再说话。

    卫君泽见父亲没有帮自己母子俩说话,心中更怒。一抬头却只看到卫君陌深邃的紫眸中的冷冷地不屑。

    南宫墨掩唇浅笑道:“冯侧妃,方才卫世子那一耳光就算是本郡主打的,你若是有意见大可来找本郡主寻仇。不过这也实在是不能怪世子,只怪你的嘴实在是太臭了,若不是晚了一步本郡主就亲自打了。”冯侧妃上次就在她手中吃了大亏,此时更是在心中恨不得南宫墨快些死了得好。南宫墨俯身笑看着卫君泽和冯侧妃两人,挑眉笑道:“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本郡主会有心情勾搭你儿子。论长相,论武功,论能力,还是论身份你儿子能有一样拿出来跟卫世子相提并论么?明明有极品的好男人不要,本郡主偏要去将就一个次货,本郡主很挑剔的,你当本郡主眼睛瞎了么?朱小姐,你说是不是?”

    朱初喻动了动嘴唇,道:“小女怎么敢妄自猜测郡主的心思?”

    南宫墨不以为然,抬头看向太子妃道:“启禀太子妃,卫世子说是南宫墨约他来的,不防说说看传信的人是谁?叫来看看。我带来的两个丫头一直跟长平公主身边的嬷嬷在一起,并没有跟在身边。我南宫墨再蠢,要约男人总不至于用太子府里的丫头传话吧?另外我刚好还记得引我来丽水轩的丫头长什么模样,只要叫来,一问便知。”

    太子妃叹了口气,伸手拉着南宫墨到自己身边道:“都是本妃管理疏忽,让星城郡主受累了。”言下之意就是相信了南宫墨的话。太子妃并不受宠却能够稳坐太子妃之位,牢牢掌握着府中的权利,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不过片刻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扫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太子妃道:“今天是本妃的寿辰,本妃不想多说什么。本妃不想管你们是怎么回事,五妹夫,既然令公子敢在本妃府中惹事,本妃就不能不罚。来人,这两个人拉出去各大五十大板。还有这个丫头,既然已经失贞打完了就送到靖江郡王府去吧。”

    “太子妃太子妃开恩!”朱初喻连忙道:“太子妃,兰儿从小跟小女一起长大,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还求太子妃罚过之后就将她发还朱家吧。”兰儿可是她费心培养了许久的心腹,若是就这么毁了实在是可惜。

    太子妃看着朱初喻的眼光冷漠,“胡闹,朱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身边怎能要这种失贞的丫头。”

    “小女小女将她安排妥当,求太子妃开恩。”

    那兰儿也连连磕头道:“求太子妃开恩,奴婢不敢高攀卫三公子。”她若是真的成了卫君泽的侍妾,这事情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只怕也要毁了一半儿了。

    太子妃皱眉,看向两位公主,问道:“你们怎么说?”

    长平公主轻哼了一声,有些厌烦地道:“大嫂做主便是了。”

    倒是陵夷公主低声笑道:“本公主看这卫三公子钟情的只怕是另有其人。何况呵呵,这背主的奴才打死了干净!”朱初喻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望向陵夷公主,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

    旁边,卫君陌沉声道:“舅母,此事关系到无瑕的名誉,后面的事情请交给君陌处置。”

    卫君陌是刚刚上任的京卫指挥使,太子妃倒不介意卖他一个面子,含笑起身道:“也好,前面还有事儿,这里就交给君陌处置吧。五妹,七妹,咱们先走吧。”

    长平公主和陵夷公主也跟着起身,谢佩环和几个被迫围观的闺秀也连忙跟着走了。只有走在最后的谢佩环回过头来朝着南宫墨挤了挤眼睛,微微一笑。南宫墨含笑点了点头,暗中朝谢佩环做了个多谢的手势,谢佩环这才笑眯眯地转身下楼去了。

    太子妃和公主走了,但是靖江郡王和冯侧妃却留了一下。事情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完了,太子妃没空追究,但是事情的真相却还是需要给太子妃一个交代。靖江郡王没好气地看着众人,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了太子妃和公主的威压,卫君泽顿时又来了精神,高声道:“父亲,是这个女人陷害我!明明是明明是她”

    “星城郡主,我儿跟郡主无冤无仇,郡主为何如此?”靖江郡王盯着南宫墨道。

    卫君陌伸手将南宫墨拉到了身后,淡淡吩咐道:“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再回来问话。”

    “你敢!”靖江郡王厉声道。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卫,“怎么?太子妃方才的话没听见,还是要本世子叫你们怎么打人?”

    侍卫心中一抖,连忙道不敢。几个人上前去拉着卫君泽和兰儿就拖到楼下打起板子来。丽水轩远离太子府中的花园,如今又被太子府侍卫暗暗封锁了闲人免入,倒也不怕他们的哀嚎声惊扰了贵客。

    “泽儿”冯侧妃看到自己儿子挨打,顿时心如刀绞。恨不得扑上去以身相替,靖江郡王只得拉住她,回头含怒瞪着卫君陌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卫君陌平静地喝着茶,扫了一眼旁边得朱初喻,道:“我也想要问问,各位演这出戏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南宫墨坐在卫君陌身边,笑眯眯地望着朱初喻道:“王爷息怒,这事儿说起来也没什么。令公子和朱姑娘两情相悦,许是朱姑娘让丫头给令公子传信,谁知道那丫头胆大包天竟然背主想要攀上令公子呢。呵呵虽然地点挑的有些不对,不过这知好色而慕少艾是人之常情,就连王爷这样的俊杰都不能幸免,又何必苛责令公子呢。”

    靖江郡王脸色扭曲,半晌说不出话来。

    “星城郡主!”朱初喻气得脸色通红,咬牙道。

    南宫墨扬眉,“嗯?朱小姐想要说什么?”

    朱初喻道:“小女跟卫三公子素未平生,请星城郡主不要胡言乱语毁我名誉。”

    南宫墨惊讶,“哎呀,原来朱小姐还有名誉这个东西么?那朱小姐不如告诉我,为何卫三公子跟你的丫头颠鸾倒凤的时候唤得却是朱小姐得闺名?另外,前些日子有人告诉我朱小姐总是在街头偶遇卫世子,看起来是像要往本郡主头顶上染绿色儿呢?那么朱小姐钟情的到底是谁呢,感情这事儿迂回之法可是行不通的。”

    朱初喻又气又羞,她再怎么聪明胆大也还是个女子,何曾这样被人光明正大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嘲弄过。抬眼看向卫君陌,却见卫君陌正侧首望着南宫墨,虽然神色依然淡漠,但是紫色的眼眸中却只有专注。靖江郡王和冯侧妃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在他们看来分明是这朱初喻倾心卫君陌不得却将主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难不成她还想要嫁不成哥哥就嫁给弟弟不成?简直是不知羞耻!

    “星城郡主,你也是女子为何还要如此败坏小女的名誉?!”朱初喻羞恼交加。

    南宫墨淡淡道:“原来朱小姐也知道这种事是败坏女子名誉的?”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得朱初喻一阵阵心虚,心中明了南宫墨从一开始只怕就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计谋。心中不由得暗暗后悔,果真是嫉妒容易令人昏头。她明知道南宫墨不好对付,但是好几次在南宫墨手里吃了不软不硬的闷亏,竟然也激起了她心中的好胜之心和一丝妒意。所以才选了这样的方式想要破坏南宫墨的名声,却不想如今功败垂成还搭上了自己的名誉。朱初喻心中当真是悔不当初,同时也更多了几分清行。

    深吸了一口气,朱初喻道:“小女管教无妨,还请世子和郡主见谅!”

    南宫墨托着下巴看卫君陌,只需要一眼她就看出来了朱初喻已经冷静下来了。一旦冷静下来,想必就已经知道该如何取舍了,口舌之争已经毫无意义。

    卫君陌神色默然,仿佛没有听到朱初喻的话一般。朱初喻也不在意,平静地站在一边等着。

    不一会儿,楼下被打得半死的两个人被拖了回来,卫君泽这辈子哪儿受过这种苦?早就痛得连哼都哼不出来,如一摊烂泥一般的趴在地上。兰儿也好不到哪儿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卫君陌居高临下淡淡地望着两人道:“还不想说?”

    卫君泽哀嚎道:“大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这个贱人一起算计星城郡主,你饶了我吧”

    卫君陌扬眉,看向坐在旁边的靖江郡王。靖江郡王的脸色阴沉的如染了墨一般,咬牙切齿地骂道:“逆子!”

    卫君泽眼泪鼻涕横流,“呜呜这个贱人说可以帮我报复南宫墨让大哥难看,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卫君陌抬眼,冷冽的目光射向朱初喻道:“朱小姐,解释一下。”

    朱初喻强自镇定着,沉声道:“我不知道卫三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兰儿咬着牙,道:“启禀世子不关小姐的事。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奴婢嫉妒星城郡主,所以才”卫君陌突然低笑了一声,他本是很少笑的,这会儿竟然笑出声来却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只听卫君陌盯着兰儿笑道:“你嫉妒无瑕你有什么资格嫉妒无瑕?”一个丫头身份,要嫉妒也是嫉妒自己身边的人比如说比她更得宠的丫鬟,不如朱初喻,她却去嫉妒一个根本毫无关系的南宫墨,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么?兰儿咬着唇,含泪道:“奴婢奴婢心悦世子,所以才嫉妒郡主的。奴婢知错,请世子降罪。”

    南宫墨朝着卫君陌眨了眨眼睛,掩唇轻笑:看来卫世子的魅力也不怎么样啊,真是忠心耿耿的好丫头。

    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侧首去看卫君泽,问道:“三弟,你为何要唤朱小姐的名字?”

    卫君泽一怔,有些不明白卫君陌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但是卫君陌冷冷地钉在他身上的视线又让他觉得,这个问题如果自己不好好回答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旁边的朱初喻也是一怔,心中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卫君陌定定地望着卫君泽,重复了一遍问题,“三弟,你为何要在那个时候唤朱小姐的名字?”

    卫君泽打了个激灵,冲口而出道:“我我心悦朱小姐,我们两情相悦。我我是将兰儿当成了朱小姐所以才”

    卫君陌眼神一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三弟回去吧。”

    卫君泽松了口气,暗暗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冯氏连忙过去将他扶起来,心疼的直掉眼泪。朱初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卫君陌显然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吩咐道:“朱家教女无方,扰乱太子妃寿宴,将人赶出去。”

    “是,世子。”

    “世子,我”朱初喻还想要说什么,可惜侍卫并不给她机会,直接将人扣住拉了出去。

    朱初喻主仆被拉了出去,靖江郡王和冯侧妃也带着卫君泽走了,丽水轩顿时安静了下来。南宫墨见他一脸冷肃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有生气呢,你生的什么气?”卫君陌凝眉道:“对你下毒的是什么人?朱初喻主仆没有这个本事。”

    南宫墨懒洋洋地道:“手法还算不错,可惜那毒药上不得台面。我一上来就闻到那股香味了,哪里还会上当?不过我听那个叫兰儿的丫头叫她什么仙子,估计是江湖上的人吧。”寻常人绝对不会用什么仙子这么中二的绰号的。

    卫君陌道:“秀水仙子,我知道了。”

    南宫墨笑眯眯道:“这个朱初喻对你可算得上是情深意重了,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不过她为什么要对付我?难道她以为你不娶我就会娶她?”南宫墨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不是说只有笨女人才对付女人,聪明的女人都对付男人么?这个朱初喻看着不笨啊。

    “哈哈,如果她拿下了你还有可能嫁给君陌。若是不对付你,那不是连一丝的机会都没有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两人回头就见蔺长风从窗口跃了进来。

    “蔺长风,你怎么在这里??”

    蔺长风不满,“我还带也是蔺家嫡子,参加个太子妃寿宴很奇怪么?倒是墨姑娘你连参加个宴会都会遇到这种事情,嗯哼那句话怎么说的,蓝颜祸水么?”

    卫君陌警告地扫了蔺长风一眼,道:“既然你这么闲,去把秀水仙子找出来。最晚明天我要看到她。”

    “秀水仙子,你找她干什么?你有看上她了?”蔺长风惊诧。

    “蔺长风。”卫君陌警告地盯着他。

    蔺长风连忙闭嘴,眼巴巴地望着南宫墨。南宫墨淡淡一笑道:“秀水仙子大约是来了金陵,我想跟她切磋一下。”

    “切磋?怎么切磋?”一个使毒,一个学医,好吧确实是可以切磋。

    卫君陌一手揽着南宫墨,淡淡道:“切了她的两只手。”

    “”说好的切磋呢?只切不磋么?

    对上卫君陌不善的神色,蔺长风识趣地连连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只要秀水仙子在金陵,保证找到她。”这些江湖中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金陵天子脚下也该胡作非为,活该被切!”

    太子妃的寿宴举办的还是相当成功的,只除了有一位小姐在宴会还没开始之前就被赶出了太子府,另外靖江郡王府的三公子托着一身伤被送回了府邸。京城的人们是最**好八卦的,虽然不好讨论政事,但是权贵们之间那点私事却是京城百姓们喝茶聊天闲侃的最佳调剂品。还没有人放出什么消息,人们就已经自行演绎出了七八个版本。

    “啪!”一个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朱初喻的脸上。宫驭宸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沉声道:“蠢货!谁让你去动南宫墨的?”

    朱初喻捂着火辣辣作痛的脸,仰起头来冷笑一声道:“我若是毁了南宫墨,你不就可以心想事成了么?南宫墨若是成了个残花败柳,南宫怀自然不会也不会嫌弃你的身份不够了。只要有人肯娶南宫墨,他就该偷笑了。”

    “啪!”有一个耳光,“看来你还是学不乖,我警告你不许动南宫墨,她是本座的人,明白么?另外你做成了么?就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白白毁了本座的布置。你若是成了,本座说不定还要赞你一句手段了得,可惜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本座没告诉你南宫墨跟弦歌的关系么?秀水仙子那点雕虫小技,能将她如何?”

    朱初喻咬着牙不说话,她确实是不知道南宫墨竟然连江湖中有名的毒仙子都毒不倒。虽然知道弦歌号称天下第一名医,但是说到底她并没有见过弦歌,自然也不会了解这个所谓的医仙到底有多厉害。宫驭宸冷笑着拍拍她的脸颊,道:“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用处,本座现在就捏死你。”

    沉默了半晌,朱初喻垂眸道:“这次确实是我太轻敌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卫君陌卫君陌那里我放弃就是了。”原本她也并不是真的**上了卫君陌,不过是看重卫君陌背后的权势罢了,既然事不可为,那就放弃就是了。之前她是被南宫墨刺激的有些魔障了,说是执着于卫君陌不如说是执着的想要赢南宫墨。现在她还没有资本跟南宫墨斗,退一步又如何?

    宫驭宸冷笑道:“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嫁给卫君陌的问题了,现在只怕是你不想也要嫁入靖江郡王府了。”

    朱初喻惊讶地抬起头来,宫驭宸笑道:“卫君陌显然是觉得你跟他的三弟很般配。正在很积极的为你们牵线呢,恭喜你小喻儿,既南宫姝之后,你要成为第二个嫁做妾的权贵嫡女了。南宫姝好歹还嫁了个皇长孙越郡王,你就惨一点了,朱家大小姐千挑万选嫁了个郡王府庶子。”

    “什么意思?”

    宫驭宸道:“不知道么?朱家大小姐和卫三公子两情相悦的故事都传遍整个金陵了。你说,除了嫁给卫君泽,整个金陵还有谁肯娶你。”

    “不行!”朱初喻沉声道:“我不能嫁给卫君泽!”

    宫驭宸耸耸肩,遗憾地道:“可惜我说了不算。早告诉你,别惹卫君陌。别看他不**说话,真要咬起人来可比毒蛇还狠。”想起在瑾州丢掉的半数宝藏,宫驭宸依然觉得肉痛。

    朱初喻摇头,“不行,我绝对不能嫁给卫君泽。你你帮我去杀了他!”

    “你确定?”宫驭宸挑眉。朱初喻很快冷静了下来,微微摇头道:“不,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要想一想。”

    宫驭宸了然,“你想将那个丫头送去给卫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丫头,虽然名声还是有损但是总要好一些,过些日子再想想办法也就弥补回来了。朱初喻沉默不语,门外,竹儿匆匆来禀告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竹儿含泪道:“兰儿兰儿死了。”

    宫驭宸哈哈一笑,道:“看来你的算盘打不响了。既然不要我帮忙,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本座先告辞了。”说罢,宫驭宸从旁边的窗口跃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在了院子里。

    朱初喻坐在床边,怔怔地望着眼前正等着她答复的丫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会死了?”

    竹儿摇头道:“原本都好好的,但是突然就吐血没一会儿功夫就没气儿了。大夫说兰儿是内伤,伤了经脉了。”

    朱初喻有些无力的挥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兰儿家里好好安抚,多给一些银子。”竹儿担忧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朱初喻靠着床头,抬手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疼的眉心,轻叹道:“卫世子好算计。”

    ------题外话------

    么么哒^(* ̄(oo) ̄)^姑娘其实不笨,她也不**陌陌。她是被墨墨给刺激的有些晕头了,非想要破坏墨墨的名声,偏偏又没有估量好墨墨的势力。这会儿清醒了么么哒~

92、朱家应变,仙子的双手

    南宫墨刚回到府中就被南宫怀派人叫去书房了,对此南宫墨也不怎么在意。最近南宫怀似乎很热衷于将她叫到书房里去说话,但是事实上其实也并没有跟她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不会以为去了一趟湖广回来,南宫怀就会突然觉得她这个女儿天纵奇才什么事情都会想要跟她商量了。相反,南宫墨很清楚,南宫怀对她的防备更深了。虽然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如此防备其实是有些好笑的。

    “父亲。”南宫墨望了一眼书房,空荡荡的只有南宫怀一人。往日总是陪着一起坐着的南宫绪并不见踪影。

    南宫怀抬起头来点点头问道:“卫世子送你回来的?”南宫墨点点头,南宫怀道:“今天下午在太子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南宫怀虽然也在太子府中,但是男宾和女宾是分开的,所以南宫怀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从之后的一些传言中隐约猜到了几分罢了。南宫墨自然不能告诉他实话,只是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靖江郡王府的三公子跟高义伯府上的一个丫头闹出了一点事儿,太子妃有些不高兴便将人赶出去了。”

    南宫怀轻哼一声,斜了南宫墨一眼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为何会在那里?当真只是一个丫头?我怎么听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是卫三公子看中了朱家大小姐呢?”南宫墨嫣然一笑道:“父亲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咱们这种人家若是也跟着传些风言风语总归是不好的。何况这事儿是发生在太子府的,就更加不好说了。”

    南宫怀打量着南宫墨半晌,方才道:“我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也不管你和卫世子在打算什么。只是…朱家富可敌国,让卫三娶了朱初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岂止不是好主意,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冯侧妃一系原本就跟卫君陌不对盘,若是背后再有了朱家的财力支持只怕是更麻烦。南宫墨眼眸含笑道:“父亲何必为她们担忧,朱家若是不想嫁自然能够想到法子。何况…富可敌国?呵呵,自从沈氏覆灭,这世上还有谁敢富可敌国?”

    南宫怀脸色微变,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心里有数便是。卫世子的处境本就艰难,若是让朱初喻进了靖江郡王府,你未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舒服。”

    南宫墨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父亲提点。”

    “去吧。”见她如此水火不进的模样,南宫怀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挥挥手让南宫墨退下。

    朱家的反应果然不慢,第二天一早高义伯府便传出了消息。丫头兰儿自知罪孽深重,已经畏罪自尽了。朱家大小姐以自己管教无方为由,请高义伯责罚,被高义伯罚到祠堂思过。另一方便,靖江郡王府的心思就有些复杂了。冯侧妃院子里,冯侧妃有些头疼的看着两个儿子,问道:“朱家那丫头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卫君泽有些不耐烦,道:“当然是不要,那种女人要来干什么?好坐实了我跟那个女人有染么?”

    但是卫君博的意见却截然相反,淡淡道:“自然是要,三弟,别忘了你已经当众承认了你跟朱初喻两情相悦。现在朱家想要撇清关系,就会让人觉得是你单方面的肖想人家姑娘。到时候……”卫君泽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道:“二哥,说得那么好听,你不就是想要朱家的钱么?”

    卫君博顿了一下,却也没有反驳。只是道:“朱家家世虽然低了一些,但是确实是比许多高门都有用。何况,只是给你侧室也没有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三弟,不要为了个女人误了大事。”卫君博对这个弟弟还是了解的,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朱初喻。一是朱初喻那样的女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二是年前他刚从花楼里买回来一个侍妾,妖娆多姿,迷得卫君泽七荤八素,连正妻都不理会了。对此,卫君博并没有多说什么,弟弟喜好女色这一点,卫君博觉得并不是很么坏处。但是现在却有些不悦了。

    卫君泽道:“就算我想纳妾,朱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啊。本公子现在也明白了,朱家那女人看上的是卫君陌。二哥,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娶进门来反倒是个吃里扒外的,那还不如不娶的好。”

    卫君博剑眉紧锁,显然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但是朱家的财富对他的吸引力也很大,以前是没有这个机会,如今机会送上门若是不抓住岂不是傻子?

    冯侧妃却很是不悦,轻哼一声道:“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儿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分,她还敢矫情不成?”

    卫君博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咱们自己该做的事情要做到。娘,一会儿你就派人上门去商议婚事。”

    冯侧妃皱眉道:“不是说朱家不愿意么?”

    卫君博道:“谁知道呢,朱家什么态度是他们的事情,既然传出了有伤姑娘名声的事情,咱们就该去补救。否则三弟的名声就更糟了。”冯侧妃捏着帕子,恨恨地道:“都是卫君陌的错!明明是他和南宫墨那个丫头陷害泽儿。”卫君陌凝眉道:“卫君陌和南宫墨都不简单,你们小心一些,以后不要再轻易招惹他们了。”

    卫君泽悻悻地点了点头,他也有些后悔这么随意得招惹南宫墨,没占到便宜不说反倒是吃了大亏。轻轻动了一下身子,身后的伤处顿时痛的他呲牙咧嘴。

    “王爷来了。”门外,丫头见礼道。

    靖江郡王阴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母子三人对望一眼顿时明白,想必又是在公主那里受了气了。每次去公主那里回来之后都是这个表情,对此冯侧妃倒是乐见其成。靖江郡王跟公主的关系越差,对她们越有利。

    “王爷。”冯侧妃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含泪迎了上去。

    靖江郡王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儿子,皱眉道:“不是没事了吗?还哭什么?”

    冯侧妃含泪道:“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这伤…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王爷自然是不能懂得。”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再看看脸色苍白动弹不得的儿子,靖江郡王叹了口气,道:“好了,没事了。太子府也是你胡闹的地方,没被打死也是你的运气!”

    卫君泽不服气地道:“父王,明明是南宫墨那女人算计我!”

    靖江郡王没好气的道:“谁让你没本事让人家算计了?你以为本王真看不明白今天的事情?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还好意思跟本王告状。”靖江郡王同样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看不明白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人都是偏心的,在遇到卫君陌和卫君泽卫君博的事情上的时候,靖江郡王更是从来都是毫无原则的偏向后者。

    冯侧妃小心翼翼地道:“王爷,泽儿知道错了。咱们正在商量跟朱家的事情呢,王爷您看……”

    靖江郡王一挥手道:“这事就算了,泽儿,明天你上门去跟高义伯道了个歉。”

    冯氏母子三人都是一愣,冯氏怔怔道:“王爷,这事怎么能……”虽然不喜欢朱初喻,但是听了大儿子的话,冯侧妃还是觉得小儿子纳了朱初喻做妾也不是一件坏事。她娘家比不过长平公主,也给不了自己儿子多少助力。朱家虽然在朝堂上不顶事,但是至少金钱方面绝对是个极大的助力,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个妾而已,高义伯的嫡女做妾,自己儿子绝对不委屈。

    靖江郡王有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办了!朱家那个丫头,你以为老三能够对付得了?不被她耍的团团转才怪。那种女人弄进门了也只会弄得家宅不宁。博儿,凡事想得仔细一些。”卫君博垂眸,恭敬地道:“儿子思虑不周,还请父亲见谅。”

    看着这最重视的次子,靖江郡王脸色还是缓了缓。坐下来看着卫君博道:“这次出征,你们也没能立下什么战功,不过不妨事,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些资历。父亲已经跟太子殿下说好了。过几日你就去兵部上任,兵部员外郎。泽儿,等你上好了之后边去军中吧。去左军都督府,那儿还有一个都事的空缺。”

    卫君博还没说话,卫君泽就忍不住皱眉嫌弃起来了,“父王,卫君陌已经是正三品的京卫指挥使了,你就给我和二哥弄这么一个破官职啊?兵部员外郎从五品,还有我那个什么都事…那是七品吧?”靖江郡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们这次什么军功都没捞到?你以为这些职位可以随便塞个人进去么?这还是本王求了太子许久太子才同意给本王一个面子的。”朝廷恩赏的职位只给嫡子,庶子是没有份儿。当然想要花钱买个官职也不是做不到,但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何况能买的也绝不是又实权的职位,大多也是一些听起来不错其实只能用来养老的虚衔。那些玩儿要来有什么用?难道卫君博和卫君泽才刚刚二十就要准备养老了?又或者就是外放的官员,但是卫君博还想要争靖江郡王之位,自然不能去外地做官了。

    卫君博到底比卫君泽沉得住气一些,点点头恭敬地道:“儿子知道了,多谢父王为儿子费心。”

    靖江郡王叹了口气道:“罢了,父王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兵部好歹是个有实权的地方,你还年轻,只要一心向上不愁出不了头。”

    “儿子明白。”

    冯侧妃还是有些不甘心,低声道:“王爷,朱家那边……”

    靖江郡王皱眉道:“够了,朱家的事情不必再提。总之,咱们家绝对不能娶朱家大小姐过门。”

    卫君博眼神一闪,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人看上朱家大小姐了?”

    靖江郡王苦笑道:“只怕不是什么人看上了朱家大小姐,而是有人看上了朱家。”卫君博了然,能够让父王讳莫如深的人,身份自然不凡。点了点头道:“儿子明白了,此事以后不再提起就是。”卫君泽趴在床上,对此也是毫不在意。他原本就对朱初喻不感兴趣,不能纳她也没什么失望的,只有冯氏有些心疼,朱家那么多大一笔金山只能眼看着从眼前遛过了。

    王府另一边的清风院,卫君陌平静的坐在窗口垂眸不语。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阴冷沉重的气息,只听啪地一声轻响,原本握在他手中的茶杯碎成了碎片从他指间滑落。还有茶水也跟着从指缝滴落到地上。站在身后的人忍不住抖了抖,将身子在往后缩了缩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卫君陌抬手取过一边桌上的布巾擦手,一边淡淡问道:“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身后的男子抖了一下,连忙低声道:“启禀公子,今天一早天还没亮,朱家大小姐就去求见过越郡王。”

    “萧千夜?”卫君陌挑眉,“他又不想安分了么?”

    男子道:“不知道朱家大小姐跟越郡王谈过什么,之后越郡王又去求见了太子,然后太子殿下召见了靖江郡王,意思是要将这次的事情压下来。还有…朱家大小姐给南宫小姐送了帖子和礼物赔罪。也给公子上来了一封赔罪的信函。另外,太子殿下也派人来传话,说…小姑娘不懂事管不住身边的人也是有的,请世子不要跟小姑娘一般见识。”一边说着,男子一边将信函呈上。

    卫君陌接在手中却并不看,漫不经心地将信函揉成了一团,不一会儿便化作碎末从指间簌簌滑落。

    “这个朱初喻……”卫君陌淡声道。男子认真地听着,许久才听到卫君陌的声音传出,“胆识不错,野心倒也不小。既然是太子舅舅的意思,暂时到是不好动她了。不过,教训一下还是免不了的。”男子恭敬地道:“公子请吩咐。”

    卫君陌道:“让蔺长风去办吧,他知道该怎么做。朱初喻这么活跃,想必是因为朱家的钱太多了,才不知道什么叫安分。”

    “是,公子。”

    高义伯府里,高义伯忧心忡忡地望着一脸从容镇定的女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喻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想卷入太子的事情里么?怎么…怎么一次就送出去五百万两,你让爹怎么跟家族中的人交代?”即使是朱家富可敌国,但是一次性拿出五百万两却还是一笔巨款的。更重要的是,这五百万两似乎什么都没有换到,这才是让人诟病的地方。

    朱初喻闭了闭眼眸,沉声道:“父亲恕罪,之前是我想差了,原本…想要走捷径,却偏偏冒出来一个南宫墨挡道,我一时间有些糊涂了。如今…朱家也只得入局了。”

    高义伯有些担心,问道:“这么说…你是打算支持越郡王?”

    朱初喻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陛下年是已高,太子储位已定,朱家若要选择的话,选择孙辈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越郡王是太子嫡子,虽然不受宠于太子,但是陛下对他却十分看重,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太子也不会不看重他的。”高义伯犹豫了一下,问道:“喻儿打算……”

    朱初喻摇头道:“不,我不会进越郡王府。父亲,把三妹送进越郡王府。她是庶女,入越郡王府为妾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高义伯皱眉,盯着朱初喻道:“你三妹…你母亲原本已经打算为她说礼部侍郎家的庶子做正妻。”

    朱初喻道:“父亲,难道越郡王还比不上礼部侍郎的庶子?你便是自己跟三妹说,她也会同意的。我们既然已经付出了五百万,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吧。你放心,等到三妹入府之后越郡王就会设法替大哥二哥安排职位,我自然有法子…让大哥二哥尽快的平步青云。还有咱们族中的子弟,我让父亲精心培养,再过两天就是秋闱,这次能有多少人中举?咱们家在朝堂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争取明年春闱的时候能多几个人高中才是。”

    听她说起这些,高义伯也将庶女的事情抛到一边,认认真真地讲解起来。看到女儿不在将心思都放在卫世子的身上,高义伯多少还是有些欣慰。之前他就没觉得长平公主会接受女儿做媳妇,若是长平公主有意的话早就让人上门提亲了,又怎么会求到陛下面前指婚呢。虽然能得陛下指婚是一种荣耀,但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卫世子是早不到合适的媳妇儿不得已才只能求皇帝赐婚的。

    “喻儿,你想明白了就好。”只要不一心吊在卫世子身上,五百万花出去就花出去吧。何况,女儿这五百万两也不是白花的,如果能换的几个不错的官职,也算是值了。

    朱初喻淡淡笑道:“之前是女儿一时糊涂,反倒是给家里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父亲放心,喻儿以后不会再任性了。”高义伯叹了口气,道:“好孩子,为了咱们朱家委屈你了。”

    “怎么会?这一切都是女儿自愿的。朱家一定会成为金陵第一名门。”朱初喻坚定地道。

    南宫墨悠然地走在大街上,太子妃的寿宴过去之后总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八月初九朝廷三年一度的秋闱开始了,虽然只是乡试,但是京城的人们也忙起来了。毕竟…不只是别的地方的学子们要参加乡试,京城的学子们一样也要。金陵有国子监,又有谢家开设的松涛书院。江南自古又是文人才子辈出之地,每一届的乡试,会试自然是十分热闹了。不过,这些都跟南宫墨没有什么关系,南宫家没有要参加乡试的人,南宫墨也没有要考试的朋友,至多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墨姑娘?真是难得您竟然有心思出来逛街啊?”刚走进一家绣坊,蔺长风靠着柜台懒洋洋地看着她笑道。

    长风公子虽然没有没有功名在身,但是好歹也算是京城里大名鼎鼎的名门公子,如今这一派绣坊掌柜的模样倒是让人哭笑不得。南宫墨自然之道蔺长风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挑眉笑道:“在这种地方看到长风公子,也是难得一见啊。”

    蔺长风耸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反正他现在明面上就是个做生意的人,做什么生意不是做?

    “墨姑娘是来选绣品的么?来来来,咱们绣坊的东西可是一等一的好。”蔺长风笑道,“正巧姑娘下个月不是要大婚了么?是不是嫁妆备得还不够,来,随便挑。”南宫墨无语地看了某人一眼,看看店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方才问道:“长风公子有什么话要说?”

    蔺长风摸着下巴笑道:“这个么。某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放在我这儿,想要给姑娘看看呢。”

    “礼物?”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南宫墨有些好奇为什么会放在这里,“怎么不直接送到府上?”

    “自然是因为这个礼物不好往楚国公府送。”蔺长风笑道:“我可是好好地养了好几天才等到墨姑娘大驾光临的。就在里面,莫姑娘请?”

    南宫墨也很好奇,点点头跟着蔺长风进了绣坊的后院。绣坊的后院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前面的院子安置的是绣坊里的绣娘,平日里就在这里刺绣做工。后面的院子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南宫墨跟着蔺长风进去,在院子里最偏僻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柴房里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南宫墨挑眉,“咦?姑娘,又见面了。”

    那少女被扔在柴堆里,秀美的脸蛋上满沾染了灰尘,发丝衣服也是凌乱狼狈。虽然动弹不得却依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南宫墨。蔺长风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墨姑娘,你可别被这张小脸给骗了。这位…至少也要比你年长个十来岁吧。”

    “嗯?”南宫墨有些惊讶,眼前这少女看上去最多不过才十五岁的模样。

    蔺长风笑道:“秀水仙子名扬江湖的时候…弦歌公子说不准都还没有名气呢。你说,她有多大了?”弦歌公子出名之前,秀水仙子的毒可是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不,即使是现在也不容小觑,因为弦歌公子虽然能解毒,但是事实上两人并没有怎么对上过,而弦歌公子也不是见了人就救的。即便是这一次,紫霄殿为了抓这个女人也伤了不少人呢。若不是事先又准备,说不准伤亡更重。只怕在秀水仙子眼中,南宫墨没有栽倒她手里也是纯属她运气不好。

    南宫墨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问道:“她怎么不说话?”

    蔺长风道:“这位…可没有金陵的大家闺秀那么好的涵养,说出口的话可真是不堪入耳。不得已,在下只好……”

    南宫墨了然,挥手一颗珠子弹到她的**道上,少女模样的女子轻咳了一声怒瞪着蔺长风道:“卑鄙!”

    蔺长风不以为意,嗤笑一声道:“毒仙子这话说的…比起你来咱们至少也算是光明正大的跟你动手了吧?”

    秀水仙子轻哼一声不说话,她本身就是使毒的,不下毒跟人面对面的打,当她疯了么?侧脸瞥了一眼南宫墨,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中毒?”南宫墨笑道:“秀水仙子说的是的放在丽水阁的那盆花上的毒药么?如果这样我就中毒了,我师父会掐死我的。”

    “你果真是弦歌的师妹?”秀水仙子问道。

    南宫墨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跟仙子有仇么?”

    秀水仙子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南宫墨点头,“明白了,也就是说咱们没愁没怨是么?”

    秀水仙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南宫墨对蔺长风道:“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问的了。这位仙子,就交给长风公子处置了。”

    蔺长风叹气,“看来墨姑娘对这份礼物不太满意呢,亏得某人还特意吩咐我先留两天,看看你想要怎么处置。”南宫墨笑道:“秀水仙子不是说了么?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找她麻烦呢。”蔺长风赞成,“说的也是,要找也该找罪魁祸首麻烦才是。可惜那位…暂时好像不能找麻烦。不如,我帮你去杀了她如何?”

    南宫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金陵天子脚下,长风公子可不要知法犯法。”要杀人她不会自己去么?不过…到了一个新环境她不介意遵循一下既定的玩法。若是说有事情都能用杀手解决,这世上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我先走了,长风公子随意。”

    蔺长风无奈,只得道:“好吧,墨姑娘慢走。”

    看着南宫墨走出去,秀水仙子警惕地盯着蔺长风道:“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蔺长风笑容和善,摇了摇头道:“不,仙子放心…我可没有打算杀了你。”

    “你要放了我。”

    蔺长风笑道:“既然墨姑娘对你不感兴趣,自然是要放了你,难不成我还要养着你?不过…得在我切掉了你的双手之后。”

    “你说什么?!”秀水仙子大惊,狠狠地瞪着蔺长风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蔺长风不解,“这是怎么了?秀水仙子这些年下毒杀人无数,现在被抓住了也算是因果报应吧?只是要你一双手…本公子是不是又宽容又和善?啊,这双手不是本公子要的,是…嗯哼,你知道你得罪了谁吧?”

    “你敢!”秀水仙子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她十几岁便名扬江湖靠的就是一身令人恐惧的毒术和制毒的本事。若是没有了双手…她简直不敢想象将来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蔺长风笑得更加愉快了,“呵呵,仙子你明明知道的。我真的敢。若是不将你这一双素手送上去,指不准要被打断双手的人就要变成我了。所以呢,死道友不死贫道,仙子,就委屈你了。”

    “不…不要。”秀水仙子忍不住想要往里缩,但是被制住了**道的人根本动弹不得,哪里又能躲?

    蔺长风有些惋惜地看着她娇俏的脸蛋,叹息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招惹不能招惹的人。你可知道,那天你若是真的得逞了,可就不是断一双手能够解决的了,那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只可惜,江湖四绝…从今以后只怕就要少一样了呢。”

    比起其他三位,其实秀水仙子是比较吃亏的。宫驭宸有水阁,卫君陌有紫霄殿,弦歌公子医术如神,欠他救命之恩的人遍布天下。唯独这位最早成名的秀水仙子背后没有得力的势力,在江湖中的名声又没有弦歌好。如果说宫驭宸和卫君陌是亦正亦邪,弦歌公子是正道君子的话,这位秀水仙子在江湖中的名声就更像是邪道妖女了。就算是杀了她,只怕也没有几个人回来替她报仇,更多的人是拍手称好吧。

    一个失去了双手的毒仙子…流落江湖等待她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想要来报仇的人。这样的下场只怕是比直接杀了她还更加的痛苦。

    蔺长风摇摇头转身出门去了,“砍下她的手,送到朱家去。”

    “是,殿主。”

93、皇帝的心思

    南宫墨出了柴房,刚走到院门口便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哪位高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听到南宫墨的话,先动的不是隐藏在暗处的不知名高手,而是隐藏在院子中角落的紫霄殿的侍卫。不过片刻间,已经有七八个侍卫站在了院子里,警惕地望向四周。他们并没有发现对方得踪迹,如果不是南宫小姐弄错了的话,那就是对方确实是他们都无法匹敌的高手。

    院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南宫墨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笑声响起,“小墨儿,好厉害啊。居然能够发现本座的踪迹。”黑影一声,宫驭宸出现在了院子的围墙上。看到来人,南宫墨皱了皱眉。这些日子,她已经充分了解了宫驭宸这人的难缠和狠辣。只看张定方被他坑得下场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货了,最重要的是,这货的武功居然还十分的高强。

    眼眸微垂,南宫墨淡淡道:“宫阁主,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宫驭宸叹了口气道:“本座很想说是因为想念墨儿才来的。可惜…本座是想要个人。”

    南宫墨眼眸一闪,了然道:“秀水仙子么?”

    宫驭宸笑道:“毒仙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墨儿,还望你给本座一个面子饶他一命。就当本座欠你一个人情如何?”南宫墨淡淡一笑道:“宫阁主说笑了,我并不是很喜欢别人欠我人情。特别是对方很可能是敌人的时候,因为那代表这个人情有八成的可能是收不回来的。”

    宫驭宸眼眸微沉,盯着南宫墨沉静的容颜道:“这么说,小墨儿是不打算给本座这个面子了。就凭这几个废物…是本座的对手么?”

    南宫墨挑眉,“宫阁主这是想要硬抢?”

    宫驭宸很是无奈,“如果你答应本座带着人走,本座自然是不用硬抢了。”

    南宫墨笑道:“既然如此,阁主不防试试。”

    宫驭宸饶有兴致地抱胸看着她道:“在这里动手真的没有问题么?本座一个人倒是不在乎,不过…打完了之后墨儿这间绣坊大概也是开不成了吧?”若是让官府知道了一间小小的绣坊里隐藏着这么多的高手,别说这绣坊的生意做不成,只怕就是绣坊的老板也会有麻烦的。正是因此,宫驭宸才挑在这个时候跑来要人。

    南宫墨沉吟着,身后传来蔺长风的声音,笑道:“宫阁主是为了秀水仙子来的么?没问题,秀水仙子可以还给你。”

    宫驭宸抬眼望向从后面走出来,面带笑意的蔺长风,怀疑地道:“哦?蔺殿主会如此大方?”

    蔺长风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墨姑娘对秀水仙子不感兴趣,本公子留着她不是还得喂粮食?宫阁主想要尽管拿去就是。来人,将秀水仙子带出来。”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侍卫拉着秀水仙子走了出来。往地上一丢,方才在南宫墨面前还嚣张不已的秀水仙子发出一声惨叫。两只袖摆上染满了鲜血,虽然被袖子遮住了却也能看得出来,袖摆之下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宫驭宸脸色一沉,神色阴郁地盯着蔺长风,“你耍我!”

    蔺长风挑眉道:“宫阁主不是要秀水仙子么?难道这不是秀水仙子?”

    宫驭宸轻哼,他要的是能制毒能下毒的秀水仙子,没有了双手的毒仙子还能够叫毒仙子么?他水阁可不是什么垃圾废物都收的地方。

    “蔺殿主好手段!”宫驭宸冷冷道。蔺长风笑道:“谬赞了,谁让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若是让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我紫霄殿的面子往哪儿放?宫阁主要的人在这儿,阁主请便吧?”宫驭宸厌恶地扫了一眼趴在地上殷切地望着自己的秀水仙子,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蔺长风笑眯眯地看向秀水仙子道:“看来,宫阁主也对秀水仙子不感兴趣了啊。真是可惜,还以为宫阁主能帮本公子把人拎出去呢。既然如此…你们,随便谁,将人扔到城外去吧。对了…别忘了告诉江湖上的朋友们,秀水仙子…嗯哼,以后再也不能下毒了,让大家放心吧。”

    秀水仙子瞪向蔺长风的眼睛都能射出毒箭来了,这哪里是让江湖中人放心,分明是提醒江湖中人快点来找她报仇。

    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脸淡定的南宫墨,秀水仙子恨道:“南宫墨,你够狠!”

    南宫墨秀眉微挑,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满脸戾气的女子。幽幽然道:“毒仙子难不成以为我还会以德报怨不成?哪怕是现在,只怕毒仙子也未必想过如果南宫墨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如果你们的计谋成了南宫墨会是什么下场吧?你这样的人,莫说你得罪了我,即便是你没得罪我,遇上了,我心情不好一样杀了你。”

    “你!”若是遇上那种自以为善良正义的女子还能骂上几句,可惜遇上南宫墨这样从不觉得自己善良正义的,哪怕是名震江湖的毒仙子也只得自认倒霉了。就连想要怒骂都骂不起来。

    “带下去,跟她啰嗦什么?”蔺长风挥挥手,不在意地道。

    侍卫干净利落的将人点住了**道拎了出去,蔺长风才看着南宫墨皱眉道:“这个宫驭宸最近怎么好像阴魂不散似得。之前好几年不在江湖上出现一次,现在倒是接二连三的往金陵跑。肯定没什么好事,墨姑娘,千万小心。”南宫墨点点头道:“放心吧,金陵城里他想要做什么也要掂量一二。何况,我也不是吃素的。”

    想起南宫墨的武功,蔺长风也稍稍放心一些。只是叮嘱道:“总之你还是小心一些。”

    谢过蔺长风的提醒,南宫墨转身出了绣坊。刚出门便看到对面街角的转弯处,宫驭宸正慵懒地靠着墙壁笑看着她。南宫墨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转身往楚国公府的方向而去。等到走到下一个街口的时候,有看到宫驭宸以同样的姿势站在街角笑看着他。南宫墨思索了片刻,便转身进了身边的一家茶楼。

    刚刚坐定没一会儿功夫,果然看到宫驭宸漫步走了上来。走到南宫墨身边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笑道:“小墨儿,好久不见。”

    南宫墨皱了皱眉,终于觉得忍无可忍,道:“宫阁主,你能选一个正常一点的称呼么?”

    宫驭宸不解,“什么样的称呼算是正常的?”

    “可以的话,请叫我南宫姑娘就可以了。”南宫墨道。宫驭宸考虑了片刻,终于还是摇摇头道:“本座还是觉得小墨儿很好听,要不…小墨墨?”

    墨墨你妹!

    “宫阁主,你是不是特别的希望有人叫你小辰宸之类的?”南宫墨放下茶杯,问道。宫驭宸笑道:“如果小墨儿喜欢的话,当然也是可以的。”南宫墨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宫阁主是小时候缺**么。但是…我年纪还小,也不是你妈。撒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对着长辈做比较好。”

    宫驭宸也不动怒,只是定定地望着南宫墨。许久,才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似乎越笑越觉得好笑,就差笑得趴到桌子上去了,望着南宫墨笑道:“小墨儿,你果然很有趣啊…本座真是太久没有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了。怎么办呢,本座突然想要将你带回去藏起来啊。”

    南宫墨看着他,冷笑道:“是么?宫阁主真的敢么?”

    宫驭宸的笑声戛然而止,盯着南宫墨道:“墨儿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墨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就绝不会带一个敌人回自己的家。”

    “敌人么?”宫驭宸低声叹息道:“本座一点儿也不想要跟小墨儿成为敌人呢。”南宫墨眼带嘲弄地看着他,从头到尾就没看出来宫驭宸哪里表现的不想与她为敌的样子。南宫墨垂眸,望着跟前桌上的茶水道:“宫阁主,有什么想要说的就直截了当的说吧。拖拖拉拉想必也不是阁下的风格。”

    宫驭宸叹气,“本座说只是不想让你嫁给卫君陌,你相不相信。”

    “相信。”南宫墨点头,“宫阁主不是一直都在处心积虑的跟君陌作对么?”

    “君陌?”听到她的称呼,宫驭宸有些玩味的重复了一遍,道:“本座跟他作对?难道他没有跟本座作对么?”

    南宫墨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宫阁主,你如果对君陌有什么想法,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请不要老是来纠缠我。”

    “……”为什么觉得这句话这么奇怪?宫驭宸面色有些古怪地望着南宫墨。南宫墨平静地回望他,不动声色。就在两人安静的对峙的时候,沉稳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两人齐齐回头望去,不一会儿便看到卫君陌一身青衣神色淡漠地负手站在了楼梯口。

    宫驭宸皱了皱眉,低声道:“真是阴魂不散。”

    南宫墨无语,宫阁主,这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么?到底是谁阴魂不散。

    宫驭宸也不等卫君陌开口,直接起身从身边的窗口翻了出去,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扬长而去了。

    卫君陌走过了看了看南宫墨,道:“无瑕没事吧。”南宫墨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不过,你到底是从哪儿招惹到这么一个麻烦的?”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南宫墨都非常的不喜欢宫驭宸其人,偏偏这人神出鬼没,让人不胜心烦。

    卫君陌摇头,“谁知道他有什么病?”宫驭宸这么执着的找他麻烦肯定不只是因为水阁和紫霄殿的对立,但是这么久以来他也没有查到宫驭宸到底还有什么来历。水阁在江湖中自来神秘,想要真正查到水阁的秘密也并不容易。

    卫君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南宫墨轻声道:“无瑕不喜欢我让蔺长风准备的礼物?”

    南宫墨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笑道:“你是说秀水仙子?”

    卫君陌点点头,剑眉微皱有些不满地道:“朱家攀上了太子,居然能说动舅舅亲自发话告诫我,暂时不得不给舅舅一点面子。”虽然如此说,但是暗地里卫世子还是决定给朱家一个教训,当然这种事就不用告诉无瑕了,免得被太子知道了认为他为了无瑕连舅舅的面子也不给了。

    南宫墨也不在意,笑道:“横竖那一局我也没输,而且朱家大小姐不是已经致歉了么?来日方长。”

    “不错,来日方长。”卫君陌慎重地点了点头,对目前困守京城的局面有些厌烦起来。他对郡王之位没有兴趣,不说远遁幽州天高地远,就是遁入江湖,守着紫霄殿也比在这小小的金陵城里要自在得多。

    “听说高义伯将庶女送进了越郡王府为妾?”南宫墨有些好奇的问道,说起来…这萧千夜的艳福可当真是不浅。只看朱初喻的容貌,只要那庶女的娘长得不是太丑,自身容貌也是差不了了。这才刚刚纳了一个南宫姝,如今又来一个高义伯庶女,果真不愧是皇长孙么?相比起来,身为靖江郡王世子,容貌能力武功样样不比人差的卫公子的桃花缘就显得寥落的可怜了。

    “我有无瑕便足矣。”看明白了南宫墨的眼神,卫君陌面不改色平静地道。

    南宫墨眨眨眼睛,掩唇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不会怪你的。”

    “你上次还说我若负你就杀了我。”卫君陌抬手摸了摸脖子,淡淡地拆穿她言不由衷的谎言。想起自己接二连三冲动地咬了某人得脖子的事情,南宫大小姐也不由得有些脸红,轻哼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怕世子委屈呢?”

    “不委屈,我乐意。”卫君陌淡淡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南宫墨道,所以将来若真是又有了什么真**,可别怪本姑娘手下无情。

    “嗯。”卫世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安静了下来,但是气氛却并不凝重,而是带着一丝舒适和温馨的感觉。两人对坐饮茶,享受着这静谧舒心的时刻。

    金陵皇城里的中秋夜宴并没有南宫墨想象中的那么奢华热闹。事实上自从先皇后薨逝之后,如今陛下不再立后,后宫事务由几位贵妃共同打理。但是这贵妃到底不是皇后,名不正则言不顺,因此皇后在世的时候例行的命妇每月进宫请安的事情也给免了。朝中的命妇若是想要进宫求见哪位娘娘,须得提前上折子请示,几位贵妃都同意了才能进宫。这后宫纷争不断,这样就算是进宫去了还能有什么事可说的,于是原本热衷于1进宫给自家姑娘请安的权贵命妇们这几年也消停下来了。宫中和宫外的联系日益减少,甚至大多数人都只有每年寥寥的几次宫宴才会入宫了了。

    于是,一进宫有女儿姐妹在宫中的人自然都是迫不及待的跟着自家姑娘说话去了,自家没有姑娘在宫中做娘娘的这样的宴会跟平时的宴会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算得上是安分了。何况即使是有什么,南宫墨也是看不到的。一进宫,她就被人请到了御书房见驾去了。

    “臣女南宫墨叩见陛下。”御书房里,南宫墨恭恭敬敬地一拜,朗声道。

    “平身。”皇帝道。看着南宫墨谢恩站起身来,皇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底下的女子,却在看到南宫墨平静从容的神色时挑了挑眉,笑道:“南宫丫头,你看到朕不吃惊么?还是…君陌那小子跟你是说过朕的身份?”南宫墨还没有如何,倒是旁边的南宫怀吓了一跳。原来女儿竟然是见过陛下的,这丫头竟然从来都没有提过。

    南宫墨道:“陛下威严世上何人能及?臣女虽然愚钝,却也知陛下身份必定贵不可言。”

    皇帝挑眉道:“这么说是你自己猜的?”

    南宫墨毫不隐瞒,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皇帝朗声大笑,对同样站在底下得南宫怀笑道:“**卿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这丫头论眼力胆识,在这些晚辈之中也当属翘楚。”

    南宫怀有些惶恐地道:“她一个小丫头,当不得陛下如此称赞。”虽然大殿里只有几个人,但是皇帝的这一番称赞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南宫墨的身上,想必过不了一会儿,皇帝对南宫墨的评价就会传遍整个金陵了。皇帝摆摆手,斜睨着南宫怀道:“**卿年轻的时候到不似现在这般拘谨。”

    南宫怀在心中苦笑:他年轻的时候陛下只是一方枭雄,而如今却是一代帝王,这能一样么?

    萧千夜含笑看了看南宫墨,对皇帝笑道:“南宫小姐确实是如今金陵最出色的女子了,还要恭喜姑姑和表弟了。”这几天萧千夜的心情还算不错,前些日子被皇帝训斥了几句之后萧千夜还忐忑了几天。之后见皇祖父并没有什么动作仿佛完全忘了那天训他的事情,对他也依旧如往常以往的宠**和看中,萧千夜才真的相信了幕僚的话,皇祖父确实只是想要提点自己几句而已。重新摆正了皇长孙的姿态,又接连纳了两个出身不凡的美人,再加上郡王妃有孕在身,萧千夜觉得自己之前的不顺已经过去了。

    长平公主淡淡一笑道:“承千夜吉言。”

    对长平公主的冷淡,萧千夜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他想要拉拢朱家和靖江郡王,无可避免的就要得罪长平姑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如果让他将朱家和靖江郡王府的势力拱手让给别人他也不甘心。索性,燕王叔也不可能只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更父王翻脸,等到以后父王登基了,自然是更加不用担心了。

    皇帝将众人的神色都守在眼底,有些疲倦的挥挥手道:“都退下吧,南宫家的丫头留下,陪朕说说话。”

    “是,臣等告退。”

    “长平告退。”长平公主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南宫墨,南宫墨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长平公主心中这才稍微安定了一下,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皇帝才站起身来道:“丫头,过来陪朕出去走走。”皇帝身边的内侍连忙上前扶着皇帝往外走去。南宫墨跟在后面这才有空去打量皇帝。开国皇帝萧天御说起来当年也是个策马扬鞭,征战四方的枭雄,本身武功自然不差。如今南宫墨看来却是脚下虚浮,面容消瘦疲惫,显然身体不适很好。虽然在人前的时候一身帝王气势逼人令人不敢仔细观察他的容貌,但是一旦摒弃了这些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印堂暗青,眼神黯淡,特别是右手总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南宫墨心中微沉…皇帝病的不轻。

    一前一后漫步在御书房后面的小花园里,皇帝不说话南宫墨也不急着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走。果然,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到原本气息还算平稳的皇帝气息渐渐变得不稳起来。内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低声道:“陛下,在园中坐一会儿吧。”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内侍扶着皇帝走到园中一处九曲回廊,跟在身后的小宫女连忙上前放上了软垫,才扶着皇帝坐了下来。

    “丫头,坐。”

    南宫墨谢过,在皇帝对面坐了下来。

    皇帝打量了她许久,方才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朕为何要见你?”

    南宫墨摇头,“请陛下示下。”

    皇帝道:“朕当年也见过你母亲几次,如今看来…你这丫头,容貌像你母亲,但是性格却不太像。你可知道,朕觉得你的性格像谁?”

    南宫墨谨慎地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皇帝见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原本以为只是为了南宫怀的面子和星城郡主的头衔或许还有长平公主的面子召见自己以示恩宠,但是还私下召见就有些太过了。皇帝虽然已经病的仿佛她一根指头就能够戳死了,但是到底还是一代开国帝王,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比起你母亲…出身孟家的大小姐,朕倒是觉得…你更像朕的皇后。”皇帝淡淡道。

    南宫墨一怔,连忙道:“陛下谬赞了,先皇后母仪天下凤仪万千,臣女岂能及其一二。”

    皇帝挥挥手,道:“你不必害怕,朕一辈子纵横天下,自认为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有的。楚国公府的事情朕并非不知,只是长平想要给君陌找个合适的好媳妇儿,比起南宫姝来,你作为南宫家的嫡女确实是更合适一些。只是…自从听说你孤身一人前往湖广战场的事情之后,朕突然有些后悔了。”

    南宫墨垂眸不语,现在的帝王并不需要她多说什么。而她如果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却是有可能万劫不复。

    皇帝叹气道:“如今这金陵城中不只是这些皇子皇孙,权贵子弟不像样子。闺中的女子能拿得出手的也没有几个,如朕的皇后那般的女子就更是没有了。朕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但是…对于太子和夜儿,朕却始终是有些不放心。”

    “陛下……”纵然南宫大小姐胆大包天,听了这话也吓得不轻。侍候在旁边的一众内侍宫女更是已经跪倒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

    “之前朕在考虑,要不要将你指给夜儿。”皇帝笑道:“若是有你辅助,说不准夜儿也能让朕放心一些。”

    南宫墨垂眸,淡淡道:“陛下谬赞了,南宫墨无才无德,不敢当陛下如此看重。何况…越王妃贤良淑德,如今又有了皇孙…越郡王也是一时才俊,南宫墨一介女流岂能当得起辅佐二字。”皇帝有些遗憾地看着她道:“你说的倒是没错,所以朕再三思量,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你可知道为何?”

    “陛下慈**。”南宫墨道。

    皇帝嗤笑,显然是对她的恭维不以为然,“朕虽然说你跟朕的皇后有几分相像,但是比起皇后你这丫头的性子只怕还要多了几分桀骜。若是你心中不愿,朕倒是有些拿不准到底是替夜儿找了个帮手还是找了个敌人了。另外…长平这些年第一次求朕,朕也不好让她失望了。”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陛下没有说,太子和萧千夜的性格远不如皇帝强硬,若是真将她只给了萧千夜,指不准将来就能弄出个外戚专权。南宫墨心中明了,却不言语。皇帝道:“你说说看,朕的太子和皇长孙如何?”

    南宫墨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臣女与太子殿下只有一面之缘,何敢妄议皇子皇孙。世人皆赞太子仁德,自然是好的。”

    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淡淡道:“你这丫头…不仅胆大,而且还聪明得很。可惜了…听说你医术不差,替朕把把脉吧。”

    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转折,南宫墨只是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恭敬地道:“是,陛下。”( )

94、护短的舅舅

    放下把脉的手,南宫墨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犹豫地看着皇帝没有说话。

    皇帝也不着急,显然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有底了,只是淡淡地看着南宫墨道:“不用怕,说说看。”南宫墨心里叹了口气道:“陛下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病。”就是因为没有病反倒是更麻烦,皇帝已经年过古稀,早年征战天下自然也留下了不少的暗伤。若是三四十岁如燕王那样的年纪还可以慢慢调理,但是到了皇帝这个年纪已经是无法可施了。说的通俗一些,皇帝的年纪到了,该死了。当然,这话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皇帝点了点头,问道:“回头开个方子给太医看看。”

    “是,陛下。”南宫墨恭敬地道。她知道她开得方子皇帝未必会用,但是皇帝既然开口说了要她开方子自然是必须要尽力而为的。沉默了一会儿,皇帝突然问道:“朕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叫弦歌的神医?”

    南宫墨心中一颤,平静地道:“回陛下,弦歌是臣女在丹阳学医时的同门师兄。师兄有些天赋,不过却是师从师叔修习武道。”虽然武功还不如她。

    皇帝盯着她道:“你的意思是,弦歌的医术不如你?”

    “各有所长,师兄**好疑难杂症。”所以,您老这算不上病的病就不用去找他了。皇帝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南宫墨心中难得的开始忐忑起来的时候才听到他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去吧。”

    南宫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臣女告退。”

    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走廊转角,皇帝方才淡淡问道:“你说,这丫头说的话是真的么?”皇帝身后不远处,抱剑而立的中年男子面色平淡,沉声道:“半真半假。”皇帝挥挥手道:“罢了,朕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他不求长生,也知道这世上没有所谓的长生之道。所以对于自己寿命将尽的事情其实并不怎么恐惧。他萧天御能够从一介连果腹都困难的布衣百姓,成为如今这个一朝开国之君,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经历过的?无论怎么说他这辈子也算是够本了。他只是…放不下而已。放不下这个他亲手创立的大夏皇朝,放不下生性温雅,身体也不怎么强健的太子。更放不下还不能让他放心的皇长孙。

    “朕有这么多的儿子…但是…”皇帝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膝下一共有二十六子,除了夭折的几个以外如今也还有十多个儿子。但是除了太子以外所有的儿子一成年大婚就立刻封王就藩。为的便是不要重蹈前朝诸子夺嫡的覆辙。太子镇京师,诸王守国土,这君臣之别就已经明了了。然而,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太子或者太子的继承人不能担负起这个国家的责任,要怎么办?

    丛林法则固然残酷而血腥,但是从中胜出的却必定是真正的王者。按照帝王的个人意志强行选储固然平稳,但是被保护的太好结果便是最后选出的人未必尽如人意。这其中,孰优孰劣谁能说得清楚?

    太子无过,他也绝不可能现在废了太子另立。藩王强盛,哪怕他废了太子另立其中任何一个,只怕其余的藩王也是不会同意的。而他,已经老了。

    迎着夕阳的余晖,帝王苍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黯淡和无奈。很快又闭了闭眼,沉声道:“今晚宫宴过后去传旨,着越郡王入宫侍驾。”

    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却还是恭敬地道:“臣领旨。”

    出了御书房,刚走了几步便看到不远处卫君陌正靠着一棵大树底下闭目养神。听到她的脚步声,卫君陌睁开眼睛平静地望着她。南宫墨展颜一笑,脚步轻快地走过去笑道:“在这你等我,担心了?”

    卫君陌眼底笑意闪现,轻声道:“舅舅回来了,想要见见你。”

    “燕王殿下么?”南宫墨对燕王的印象很不错,微笑道。卫君陌道:“还有齐王舅舅。”

    “那就走吧。”

    燕王和齐王坐在御花园中的一处凉亭里说话,坐在旁边的还有长平公主和靖江郡王夫妇。至于跟着一起进宫来赴宴的卫君博卫君泽卫君奕兄弟三个自然只能在凉亭外面等着了,燕王等人的谈话还没有他们旁听的资格。

    跟雍容霸气但是却又有些内敛的燕王不同,齐王是一个真正爽朗豪迈的让人觉得有些粗犷的人。比起王爷,他倒是更像一个性格不羁的武将。齐王跟燕王这个兄长的关系也很不错,兄弟俩相差不过三四岁,生母又早逝,早年燕王还没有就藩的时候就一直护着这两个同胞的弟妹。因此长平公主和齐王对燕王的尊敬比起太子甚至是皇帝还要更甚。

    齐王挑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靖江郡王,道:“鸿飞,听说…你们家老三这段时间搞出了不少事情啊?”

    靖江郡王心中一凛,正要反驳一抬头却对上了燕王有些淡漠的眼眸心中更是一颤。原本的那一丝愤怒倒是消散了不少,慎重地道:“泽儿不懂事,被人给算计了。太子妃已经惩罚过她了,我也罚过他了。”意思是出事的地方的主人还有他这个做爹的都已经罚过了,齐王若是再找茬就有些过分了。

    齐王嗤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你以为本王会对那小子做什么?他配么?本王自己那几个小子还管教不过来呢。”

    靖江郡王脸色僵了一下,硬邦邦地道:“他们自然不配让齐王教训。”

    齐王睨了一眼坐在旁边喝茶得长平公主,道:“小五,哥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性子就是太软了一些。不过是几个妾生的庶子就敢爬到君陌的头上去撒野了。若是再不管教,将来还得了?真以为咱们皇家没人了不成?若是本王府里那几个都是这般的货色,本王抽死他们!”

    长平公主放下茶杯,淡淡一笑道:“六哥,君儿已经是大人了。不相干的人我也不想理会。”

    靖江郡王脸色微变,定定地望着长平公主。长平公主这一句不相干的人显然是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如果卫君泽几个对长平公主还说是不相干的人,那么…是不是有一天他这个丈夫也会成为不相干的人。

    齐王一愣,很快又笑道:“你想开了自然是好事。也罢,你说的没错,君陌也是大人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该你来操心。有空去六哥的封地玩玩?”长平公主笑道:“若是有机会自然是好的。不过我还要看着君儿成婚生子,早些抱孙儿呢。”

    燕王淡淡笑道:“等君陌成婚之后让他和无瑕去幽州吧,男子汉大丈夫,老是缩在京城能有什么出息?到时候,五妹也跟着一起去,也好跟你嫂子做个伴。”

    “燕王殿下!”靖江郡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也不等长平公主回到沉声叫道。燕王抬眼,淡淡地看着靖江郡王。与长平公主有几分神似的眼眸却给了他说不出的压力,靖江郡王终于还是强忍着压迫感,咬牙道:“公主是本王的妻子,不能跟王爷去幽州。”

    “哦?”燕王浑不在意,“若是小五愿意,她也可以不是你的妻子。”

    “这不可能!”靖江郡王怒道。

    齐王嗤笑,斜睨着靖江郡王道:“卫鸿飞,你在跟谁吼?”

    靖江郡王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藩王,燕王无论是名声,能力,兵权,甚至是排序上都是众皇子中的翘楚。而且,别看眼前这两个王爷燕王雍容齐王豪迈,但是若真论起脾气来,只怕齐王还要比燕王好一些。这位王爷在北地说一不二,那是真的看你不顺眼就可以直接拿起刀来往下砍的主儿。靖江郡王也不打算试试看他若是被燕王砍了皇帝到底会偏向谁。

    长平公主皱了皱眉,看着满头冷汗神色僵硬的靖江郡王道:“王爷若是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本宫跟三哥六哥还有话要说。”

    靖江郡王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告退都来不及说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母亲,舅舅在里面么?”外面响起卫君陌的声音,长平公主挑眉一笑,道:“君儿,无瑕,快进来。”

    凉亭外,卫君陌拉着南宫墨与靖江郡王擦肩而过。两人都是神色冷漠目不斜视,仿佛跟本没看见对方一般,莫说是父子,哪怕是见过一面的人也不会如此生疏冷淡。

    “见过燕王,齐王殿下,见过公主。”进了凉亭,看看燕王和长平公主,在看看另一个穿着赤色五章蟠龙亲王服饰的中年男子,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齐王靠着身后凉亭的柱子,撑着额头打量着南宫墨笑道:“这丫头就是南宫怀的嫡长女?星城郡主?”

    长平公主拉着南宫墨到身边坐下,笑道:“六哥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在意。”南宫墨忙到不敢,长平公主含笑看想燕王道:“三哥你在丹阳也见过无瑕,你看父皇给君儿显得这个媳妇儿可好?”燕王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卫君陌,在看看坐在长平公主身边落落大方的南宫墨,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齐王笑道:“小五你担心什么,三哥要是觉得不好当初在丹阳就说了。来,南宫丫头,这是六叔的见面礼。”

    齐王递过去的是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先不说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看盒子上精致的雕刻和镶嵌着的几颗宝石这礼物就已经足够诚意了。显然是因为要给南宫墨见面礼而特别准备的。南宫墨恭敬地接了过来,道:“多谢齐王殿下。”

    齐王摆摆手,道:“以后跟君陌一样,叫舅舅就行了。”

    南宫墨浅浅一笑,虽然感谢齐王的认同和表态,但是她跟卫君陌还没有成亲,这声舅舅至少现在是不能叫的。

    长平公主拉着南宫墨有些担心地问道:“父皇刚刚让你独自留下,没有为难你吧?”南宫墨摇摇头道:“没有,陛下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让我出来了。”原本南宫墨还在考虑要不要跟长平公主和卫君陌说皇帝的身体的事情。但是在看到燕王和齐王的一瞬间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众人都还不知道皇帝身体的状况,但是皇帝对自己的身体显然是一清二楚的。宫中不可能没有医术高明的御医,那么…皇帝为什么特意要她去把脉?

    想到此处,南宫墨当真是在心中暗暗吁了一口气。如果她今天泄露了皇帝寿命将尽的秘密,只怕…明天就是她的死期。同样,如果听到这个秘密的齐王或者燕王做出了什么让皇帝觉得不好的举动,只怕…皇帝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儿子而手下留情。

    皇帝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不仅仅是在试探她,甚至也在防备着自己的儿子。想到此处,南宫墨脸上的神色更加淡定温婉了几分,仿佛刚刚心中的波澜起伏都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清行也坐下说话。”燕王淡淡道,“五妹,之前我跟你说的…等到清行和无瑕大婚之后就去幽州的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

    长平公主一愣,眼眸微垂,低声道:“三哥…若是君儿就这么走了,不是等于放弃了王位么?卫鸿飞绝不会将王位给君儿留着的。”

    燕王轻哼一声,淡淡道:“区区一个郡王之位值当什么?清行是你的唯一的儿子,还有本王和六弟在,就是将来向父皇或者太子求,也能求来一个郡王之位。何况,清行的本事你也知道,哪怕不靠身份,就凭他自己难道还怕将来一无所有?”

    到了幽州,卫君陌的本事才能够随心所欲的发挥,再凭着他长平公主独子的身份,将来立了足够的战功区区一个郡王之位算什么?

    “我……”长平公主秀丽的容颜上难得的出现一丝挣扎和痛苦,她当然知道儿子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得到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但是…但是那不一样啊。她的君儿……看着妹妹痛苦的模样,燕王眼神微闪,低低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知道,三哥绝不会害清行的。”

    “我知道。”长平公主点点头道:“我知道三哥都是为了君儿好。你让我想想。”

    燕王点点头,不再说说话。倒是齐王有些不耐烦地道:“小五,那个卫鸿飞有什么好的你要为他这么苦着自己?六哥替你去宰了他!”

    “胡闹!”燕王沉声道,横眉扫了齐王一眼道:“你以为金陵是你封地?想宰谁就宰谁?父皇对靖江郡王府有愧,你平时闹一闹就算了,如果真伤了卫鸿飞,你以为靖江郡王府会怎么算了?”齐王满不在乎,“难不成他们还敢为了一个卫鸿飞要本王赔命?不过跟咱们萧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已,本王可是皇子。”

    “别忘了靖江郡王府还有丹书铁券。”燕王提醒道,“丹书铁劵是父皇亲自颁出去的。若是靖江郡王府若是拼了命不要请出丹书铁劵,难道父皇还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食言而肥?当真斩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齐王不爽地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长平公主轻声道:“六哥,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齐王无奈地看着妹妹,他们已成年就去了封地,这些年妹妹在靖江郡王府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知道。偏偏妹妹还是个死心眼,说什么也不肯和离。就算女子和离了名声不好又怎么样?她有两个哥哥,还有个儿子谁还能欺负她不成?自己从小看大的妹妹齐王了解,长平从小跟卫鸿飞青梅竹马,绝不会做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来。偏偏长平这些年仿佛心死如灰了一般,既不跟卫鸿飞和离,也不解释当初为什么会早产的事情,这么拖下来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看着着急。

    “好了,不说这个了。三哥,这些日子身体可好些了?”长平公主问道。之前南宫墨给燕王看诊的事情她也儿子说过,当然卫世子没有告诉她为此他付出了高昂的天价诊费。燕王剑眉舒展开来,看了一眼南宫墨笑道:“效果不错,这两个月伤处好事好了许多。本王还没谢过无瑕。”不过那药用起来也当真是要人命,想起来即使是铁血的燕王殿下也觉得十分的就绝。

    南宫墨浅笑道:“王爷言重了,有效就好。我再替王爷把把脉。”

    燕王自然不在意,伸出手放在桌上任由南宫墨把脉。南宫墨凝眉认真地诊脉,燕王的脉象果然比几个月前好了许多。收回了手,南宫墨道:“王爷的旧伤已经好了七八成了,以后就要靠慢慢的养着了。正好我手上还有几个不错的药材,过些日子我师兄来了请他重新开个方子给王爷调理。”

    “有劳。”燕王点头道。

    齐王有些好奇地道:“三哥的伤都有二十多年来,也没能治好。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比太医院那些废物要强得多。”

    南宫墨笑道:“王爷言重了,各有所长罢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自然是不凡,但是医治的都是这些皇亲国戚,高门权贵。这些人能有几个重伤的?大多是一些富贵病罢了。燕王思索着,道:“听说前些日子无瑕在战场上教人治伤,救回了不少的将士?”

    南宫墨道:“尽我所能罢了,王爷言重了。”

    燕王摆摆手道:“若是将来无瑕去了幽州,我倒是希望你能教教我军中的将士。幽云铁卫年年跟北元残余还有瓦刺柔然各部交战,气候又属苦寒,死伤的将士比别处更严重。”

    南宫墨一怔,倒是没想到燕王竟然会这么说。上次她在军中的事情虽然因为被册封为郡主没有什么人多说什么,但是私底下其实大多数的朝臣还是很有意见的。因此即使南宫墨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押在心中不提了。没想到燕王却似乎完全没有不喜女子抛头露面的想法,反倒是希望她能够帮忙。

    “若是有机会,自当尽力而为。”南宫墨道。

    燕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南宫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赞许。

    告别了燕王和齐王,长平公主身体不好也去休息去了,卫君陌身为京卫指挥使,如今这个日子自然还要负责宫中的守卫也不清闲,南宫墨只得去找谢佩环了。说起来与谢佩环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上次在太子妃府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看到南宫墨过来原本独自一人坐在一群闺秀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的谢佩环展颜一笑,立刻起身扑了过来,“墨儿!”

    南宫墨挑了挑眉,“好些日子不见,谢三似乎活泼了不少?”

    谢佩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哪儿比得上你南宫大小姐,一个人就敢往战场上跑,胆子肥了你。”

    南宫墨偷笑,你若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还不吓死你?

    谢佩环拉着她坐下来,兴致勃勃地道:“早就想去找你了,不过祖母说你快要大婚了肯定忙着呢我至少忍着了。快跟我说说,你去战场的事情。”不只是谢佩环,旁边不远处的许多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偏偏还要装成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南宫墨无奈地坐下,道:“哪儿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也是有带着侍卫的。”

    “撒谎。”谢佩环趴在她身上低声笑道:“我可是听我父亲说了,南宫大小姐独自一人带着叛臣的人头从将对面跑回来呢。”一般的大家闺秀别说是一个人抱着人头跑回去,就是让她们看一眼也要吓晕了好么?谢佩环突然有些羡慕起南宫墨来了,如果她也有这样本事,天下何处去不得?

    南宫墨看看周围,抬手捏了捏谢佩环粉嫩嫩的脸颊笑道:“好吧,改天你来我府上,我讲给你听。”谢佩环也知道这里不是说故事的地方,靠着南宫墨坐下来,低声道:“你知道么,朱初喻今天也来了。”

    南宫墨挑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朱初喻在如何也是高义伯的嫡女,虽然说朱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但是又这个爵位至少参见宫宴的资格还是有的。

    谢佩环笑道:“她的那点破事如今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啊,她还好意思跑出来。你看看谁愿意搭理她?只可惜了她那个庶妹,原本好好地做个正妻,却为了她这么点破事被送进了越郡王府。”

    南宫墨道:“或许人家也是自愿的呢。”

    谢佩环想了想道:“也是,不过你那庶妹可就倒霉了?刚进门不到一个月越郡王又往府里抬人,怎么样,她有没有回家闹?”

    南宫墨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要到了,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寄畅园里忙着打理嫁妆。

    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朱初喻,南宫墨当真是有几分佩服了。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以外,大多数的闺秀们都离得她远远地。就是这样尴尬的境地朱初喻依然面带微笑,一派淡定从容的模样,只是这样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察觉她打量的目光,朱初喻朝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如往常一般再凑上来。

    “这个朱初喻不简单。”谢佩环低声道。

    南宫墨浅笑道:“自然是不简单,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卫君陌的打算她是知道的,能够从卫君陌的算计中脱身哪怕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至少也是成功脱身了。就这份机变和决断,就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拟的。可惜,是敌非友,南宫墨心中有些遗憾的叹息。

    “咦?你那庶妹怎么来了?”正在沉吟中,谢佩环有些好奇地道。南宫墨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南宫姝穿着一身粉红色依然跟在越郡王妃身后走了过来。不只是南宫姝,越郡王妃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容貌秀雅,穿着丁香色依然的女子。两人打扮的都是十分美丽,发间簪着最时兴的宫花,倒是衬得原本就容貌平平的越郡王妃更加的普通了。幸好,虽然容貌不足,但是越郡王妃那一身郡王正妃的礼服还有那沉稳雍容的气质不至于沦为两人的配角。反倒是让人心中突地冒出一句话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题外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转不过弯来的心结,长平公主其实并不是真的那种软弱又没有决断的人。这里面的事儿吧…比较复杂o(n_n)o哈哈~不剧透。

    那啥,不知道怎么验证的亲请注意:先加vip验证群:201532384。然后将订阅截图提交给管理员。管理员会告知群号然后入群就ok了。鉴于目前医妃还没有上无线平台,所以唯一的官方正版就是520小说。(づ ̄3 ̄)づ

95、手痒,拍个耳光

    “见过越郡王妃。”在场的多是一些未出阁的权贵闺秀,看到越郡王妃过来连忙上前行礼。

    越郡王妃神态淡定雍容,全然没有在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面前黯然失色的意思。含笑道:“大家免礼,今日是中秋宫宴,大家随意便是。”众人纷纷谢过了元氏,也识趣的不在上前打扰。如今越郡王府的情形金陵城中的众人还是知道一些的。越郡王妃出身高贵,将偌大的越郡王府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的女子本该和越郡王相敬如宾鹣鲽情深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眷侣才对。可惜越郡王妃唯一差了一些的便是容貌,继承了鄂国公和鄂国公夫人的容貌说不上难看,但是也只是堪堪称得上清秀罢了。而越郡王却是皇室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当然如燕王和靖江郡王世子那样容貌肖母的有些犯规的人不算在内。

    谁不知道自从越郡王妃进门之后越郡王虽然明面上维持着对王妃的尊重,但是却一边接二连三的往府里抬美女。以前的那些身份不高的女子也就罢了,这一次接连纳了两个身份不凡的女子为妾,就让鄂国公府有些不好看了。特别是楚国公府的二小姐,虽然不是原配嫡妻所生的,但是这些年来南宫姝在京城中一直都是以南宫家嫡女的身份出现的,足可证明南宫怀对这个女儿的疼**。若不是陛下下旨以庶妃之礼将南宫姝抬进门,只怕如今越郡王妃的处境还要更加艰难。

    原本还羡慕着越郡王妃的人们现在大约也只剩下同情了。

    “郡主。”越郡王妃走到南宫墨和谢佩环跟前含笑道:“谢三小姐。”

    谢佩环因为之前萧千夜的那些心思对越郡王府一直是敬而远之,也包括了元氏这个曾经还算说得上话的闺中好友。若是让元氏知道了萧千夜曾经打过谢佩环的主意,也不知道元氏这会儿还能不能如此从容的站在这里说话。谢佩环只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郡王妃。”

    元氏一怔,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无奈和苦涩。其实她出嫁之后跟谢佩环的来往也比从前少了许多。原本若是十九皇子还活着的话,她还要称呼谢佩环一声婶婶,而如今,谢佩环未出阁却已经等于在守寡,她虽然嫁了个人人羡慕的皇长孙,却也未必过得多顺心。

    南宫墨微微点头,含笑道:“郡王妃,请坐下说话。”元氏的肚子已经将近五个月了,虽然穿着厚重繁复的礼服看不太出来,但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走动只怕也有些费力。元氏谢过,在两人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女子道:“还不给郡主和谢三小姐见礼。”

    谢佩环起身笑道:“王妃言重了,谢三可当不起两位庶妃的礼。”南宫墨也就罢了,她是御封的郡主,这两个人虽然只是侍妾,但是倒地还是皇长孙的侍妾,谢佩环自觉跟他们没有交往,也用不着受他们的礼。

    元氏道:“怎么会,莫说是她们,便是我行礼谢三小姐也当得。”

    谢佩环淡淡笑道:“王妃折煞臣女了。”

    “妾朱氏见过星城郡主,见过谢三小姐。”那穿着丁香色依然的女子盈盈一拜,娇声道。南宫墨仔细看去,原本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朝作了郡王府中妾,梳着一个松松的近香髻,发间簪着两朵宫花,娇颜有余,却掩去了原本这个年纪的少女的娇俏无邪,倒像是凭空得长了几岁。倒是站在旁边一身粉衣的南宫姝,虽然碍于身份不能佩戴什么太名贵的饰品,只是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间簪着一朵淡紫色的宫花,和几颗珍珠串成了的珠花。脂粉淡点,带着几分少女的清纯娇弱又有几分女子的妩媚婉约。之前听说南宫姝有什么金陵美人的称号,诚然南宫姝未必是金陵最美丽的女子,但是至少也是最美丽的女子之一。难怪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入了郡王府萧千夜依然宠**有加。

    南宫姝怔怔地望着坐在跟前得南宫墨,心中的感觉更加复杂。眼前的南宫墨一身月白色衣衫,仿佛朴素无华的衣衫,衣摆衣襟袖摆出却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简单却并不朴素,庄重却并不是俗媚。端坐在一群大家闺秀中间丝毫不见怯意,让人半点也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穿着布衣长在乡间的乡间民女。再对比现在自己的处境,尴尬不甘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南宫氏?”元氏皱眉,有些不满地望着南宫姝。

    感受到不远处众人隐晦的传来的嘲弄的目光,南宫姝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做了侍妾之后,原本跟她交好的闺秀们也再也不肯往来了,即使是偶尔跟元氏出门遇上了,人家也只会当她不存在一般。到了如今这样的场合,甚至还落井下石

    “二嫂,你府上这些人果然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啊,真是没规矩!”永昌郡主带着人从另一边走过来,扫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南宫姝,轻哼一声不屑地道。元氏含笑拉着永昌郡主的手道:“是二嫂不对,永昌可别跟她们生气。”

    永昌郡主瞥了南宫墨一眼道:“她们是谁啊,本郡主哪儿有空跟她们生气?只是看见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顺眼罢了。南宫姝,你姐姐好歹也是御封的郡主,你连个侍妾都做不好么?”

    南宫姝脸色煞白,南宫墨盯着齐刷刷透过来的各种打探的目光心中暗暗好笑。这个永昌郡主果不是什么聪明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得罪两个人。当然,也不排除她故意的想要给她难看。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了南宫姝一眼,南宫墨悠悠道:“家母早逝,府中庶妹疏于管教,还请永昌郡主见谅。”

    旁边有人忍不住点头道:“可不是么,国公夫人过世*年了,星城郡主又一直在丹阳休养。哪儿有人能教导楚国公府的庶女,倒是可怜国公夫人和郡主白白背了教导无方的名头。”这世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也从来不缺阿谀奉承之辈。这话一出,不少人都纷纷点头称是。谁不知道自从楚国公夫人过世之后,楚国公就再也没有娶过继夫人。如今府中那位虽然人人称一声夫人,但是却是从妾抬上去的,皇家根本不承认,连个诰命品级都没有,就连今儿的宴会都没能来参加。

    更何况,不少人都曾经在一些场合听到星城郡主称呼郑氏为婉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郡主根本就不承认郑氏是楚国公府的继夫人。皇家不承认,楚国公府的嫡长女也不承认,郑氏这个楚国公夫人许多人都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回家去一定要告诉家中长辈以后还是少来往一些的好。

    “更何况女子出嫁从夫。以后还要劳烦越郡王妃了才是。”南宫墨含笑看着越郡王妃道。

    越郡王妃有些无奈地苦笑道:“确实是我教的不好,还请郡主见谅。”

    永昌郡主有些生气,忍不住道:“什么你教的不好?二嫂,这个狐媚子就知道”

    “永昌!”元氏沉声道。永昌郡主愣了愣,这才恹恹地住了口。但是在场的众任心中却已经不知道脑补了多少。原来不是王妃不愿意管教,而是越郡王护着不让管啊。也是,不说这南宫姝貌美如花,娇柔如水,就是她身后的楚国公府越郡王也要掂量着一些。果真不愧是妾生的,做娘的能够熬死了正室夫人扶正做国公夫人,做女儿的也不遑多让竟然能逼得同样是国公嫡女出身的越郡王妃对她无可奈何。一时间,看向南宫姝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厌恶,在座的不论家世如何,只要不是自己脑残或者是嫁入皇室一般都是要做嫡妻的,对妾这种生物自然是天然的有一种厌恶。

    站在旁边一直不敢言语的朱氏突然福了福身,有些局促地道:“王妃妾,妾能不能去跟长姐说几句话?”

    元氏看着朱氏的目光温和了几分,淡淡道:“也罢,你刚刚入府难免有些不习惯,趁着这个机会去跟家人说说话吧。”

    “多谢王妃。”朱氏感恩戴德地谢过,转身往朱初喻所在的地方去了。

    永昌郡主高傲地盯着南宫姝,道:“同样都是做妾的,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南宫姝抬起头来,水眸微红,含着淡淡地泪光咬牙道:“妾身自问并没有得罪郡主,郡主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永昌郡主道:“本郡主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么?一个做妾的处处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给谁看?”南宫姝咬牙道:“郡主若不是身在皇室,不也是做妾的命!”

    “放肆!”永昌郡主平素最恨的便是被人提起自己庶出的身份,她从小就讨好太子妃,长大了几个嫂子里也唯独跟越郡王妃关系最后,太子妃自然投桃报李几乎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养着,如今被南宫姝当众说出来,永昌郡主怎么能不怒。

    “贱人!”永昌郡主抬起手狠狠地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郡主。”一只手轻轻拉住了永昌郡主挥出去的手,永昌郡主回头怒瞪着南宫墨道:“你也想护着这个贱人?!”南宫墨敛眉浅笑道:“郡主身份尊贵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说话间,南宫墨放开了永昌郡主的手,就在永昌郡主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闪身啪的一个耳光落在了南宫姝的脸上。看着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等着自己的南宫姝,南宫墨淡淡道:“永昌郡主已经生在皇室,龙子凤孙血脉贵不可言,能跟你一样么?你若一定要说,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没能一样投身到皇室。”

    说完,南宫墨转身对着越郡王妃福了福身,道:“南宫墨逾越了,还请王妃见谅。”

    越郡王妃也被南宫墨突然出手弄得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长姐教训妹妹哪里说得上逾越?本妃还要谢谢郡主呢。”瞪了南宫姝一眼沉声道:“看看你什么样子,还不下去!”南宫姝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死死地瞪着南宫墨好一会儿,咬牙道:“你们你”眼睛一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宫宴还没开始就有人昏过去了可不是好事,众人都吓了一跳。南宫墨皱了皱眉,上前看了看她抬手两指点在胸口的**道上,不一会儿南宫姝眼皮动了动,慢慢挣开了眼睛。元氏也跟着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南宫墨一眼连忙叫人将南宫姝带下去。倒是忘了若不是南宫墨那一个耳光和那句话,南宫姝也未必会被气晕过去。

    “你这个妹子,可真不是聪明人。”和谢佩环并肩漫步在花园里,谢佩环低声叹息道。南宫墨笑道:“她若聪明,怎么会将自己作到这个地步?”谢佩环莞尔一笑道:“说得也是,不过,看来越郡王对南宫姝当真不错,不然也不能将越郡王妃逼到这个份上。”

    刚刚在花园中的这一场闹剧聪明如两人自然不会看不明白。只怕越郡王妃在争宠上当真不是南宫姝的对手,才想出这么一招来毁了南宫姝的名声同时也打了楚国公的脸。方才若是让永昌郡主那一耳光在南宫姝身上打实了,不只是楚国公府,南宫墨的脸上也不好看。毕竟关系再怎么淡漠,有没有昭告天下断绝关系,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南宫来。

    “你可小心一些。虽然你是好意,但是郑氏却未必能懂,便是懂了也未必会领情。”谢佩环提醒道。

    南宫墨嗤笑,浑不在意地道:“我若是真想动郑氏她还能留到现在?我还能怕她不成?更何况我哪儿是好意?我就是看南宫姝那要哭不哭的模样不顺眼,又突然手痒,顺手拍一耳光而已。”

    谢佩环愣了愣,忍不住低声闷笑起来。笑够了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坐着说话的朱初喻姐妹俩,道:“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们人家才是姐妹情深呢,咱们呢你只能跟我情深我也只能跟你情深呢。”

    南宫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吟吟道:“你信?”

    谢佩环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笑眯眯道:“我信不信不重要,她们自己信就可以了。”

    仿佛察觉了她们的打量,朱初喻和朱氏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两人,朱氏一怔率先低下了头去。倒是朱初喻朝着两人大方的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仿佛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谢佩环感叹道:“朱家这两个姑娘都不简单啊。南宫,有那么个妹妹你羞愧不?”

    南宫墨拈花浅笑,“虽然跟蠢材为敌很无趣,但是我一向还是希望敌人越蠢越好。朱家那两位”将来指不定谁栽在谁手里呢。

    晚上的中秋夜宴举行的还算平稳,没什么人挑衅,也没有刺客刺杀,就连原本以为的中秋夜文人附庸风雅,才子佳人们各展其才的例行活动都没有。只有少数几个文臣献上了几首中秋贺诗,皇帝的表现也相当平淡,显然是对此并不感兴趣。沉思了良久,抬起头来看着大殿上须发花白,虽然有些苍老却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十分高大挺拔的身形的皇帝南宫墨突然悟了。

    说起来,当朝的文臣才子们大概不是一点半点的憋屈。所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当今的皇帝陛下偏偏是个穷苦布衣出身,据说二十岁之前连饭都吃不饱,家里连地都没有给人家放牛为生。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读书识字了。中年时候又忙着征战四方,开国之后忙着治国修理不听话的朝臣,哪儿有空去研究琴棋书画。皇帝陛下如今能够写得出一手不错的字就已经很勤奋了。这些文人墨客献上的诗词,还有那些之乎者也的歌颂文章,皇帝能看得懂就不错了,要让他欣赏皇帝陛下心里绝对想把那些写酸诗的老学究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再说。尼玛一点小事之乎者也写一大堆,是在讽刺朕没怎么念过书么?”

    所以,弘光朝的文臣过得一直很郁闷。自然吟诗作赋这样的风雅事,在宫中的宴会上也就不多了。宫中从皇帝到后妃,就拎不出几个有才学的来,谁要听你们那些罗里吧嗦的玩意儿?虽然对此文人们表示憋屈,表示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皇家,但是南宫大小姐却表示皇帝的这个**好甚好。因为南宫小姐也不会写诗,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去借鉴才子伟人们的作品。若是一不小心弄出什么“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等等,她还要费心向皇帝解释她没有胸怀天下,想当女皇的豪情壮志。

    于是,南宫墨生平第一次皇室宫宴就坐在微笑,端庄的微笑,吃菜,端庄的吃菜,喝酒,端庄的喝酒中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南宫墨才刚刚起床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头打理自己那一头秀发,南宫怀院里的丫头就来禀告,公爷请大小姐过去说话。

    南宫墨放下手中的金簪,无聊地翻了个白眼。兰嬷嬷有些担忧地道:“大小姐,公爷不会是为了昨天得事儿”昨天南宫墨在宫里甩了南宫姝一个耳光的事情兰嬷嬷也听跟着南宫墨一起进宫的知书和鸣琴说了。

    南宫墨淡淡道:“昨天?昨天出什么事了么?”兰嬷嬷摇摇头道:“那郑氏就是个不讲理的,不过公爷自然知道事情的对错,倒是不用担心。”

    门口,回雪低声道:“小姐,那小丫头偷偷跟奴婢说,二小姐一大早就回来了。”寄畅园的下人待遇好,几个大丫头为了给自家小姐打探消息,平时出手也大方,所以在府中的人缘倒是不错。

    南宫墨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窗外,道:“南宫姝这是天还没亮就跑回来了么?”

    “听说二小姐回来的时候眼睛还肿着呢。说是哭了一个晚上。”回雪道。

    南宫墨饶有兴致地起身,“走,去看看。”不就是一个耳光么?值得哭一个晚上?她还没用力呢,要是真的用力了南宫姝不光能用过去,一口牙也能掉几颗。

    南宫姝不只是昨晚哭了一个晚上,她现在还在哭。

    书房里,南宫怀一脸阴鸷地坐在书案后面,南宫姝伏在郑氏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郑氏心疼的搂着女儿,气得浑身发抖,“老爷!大小姐真是什么意思?老爷若是当真不认姝儿这个女儿了,但是她还是妾身的女儿!”

    南宫怀皱眉道:“够了,等墨儿来了问清楚再说。”

    郑氏咬牙道:“无论有什么事,大小姐也不能当众打姝儿耳光啊。姝儿是她的妹妹,不是她身边的丫头!这事,还请老爷给妾身一个交代!”南宫怀扬眉道:“墨儿就要大婚了,你想要什么交代?”

    郑氏道:“大小姐对庶妹不慈,难道不该教训?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当咱们楚国公府的教养不好!”

    “可不是咱们楚国公府的教养不好么?”南宫墨清脆地声音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就见南宫墨带着几个丫头走了进来,淡淡笑道:“若不是如此,怎么会让越郡王妃和永昌郡主都质疑楚国公府的教养?幸好,我不是在楚国公府长大的。”

    “墨儿,好好跟父亲说话。”坐在一角沉默的南宫绪皱了皱眉,开口道。

    南宫怀脸色铁青,冷冷地瞥了南宫姝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墨悠然坐下,道:“父亲何不问问二妹到底出了什么事呢?二妹,你是自己一五一十的说,还是我找人替你说?”

    南宫姝身子一颤,怨恨地忘了南宫墨一眼。郑氏连忙搂住她道:“别怕,爹娘会替你做主的。”

    南宫墨弹指,淡淡道:“别把你忽悠萧千夜那一套拿到我跟前来,眼前坐着的是你爹娘你兄姐,不是你要勾搭的男人。二妹倒是好本事,你在越郡王府做了什么,让越郡王妃气得连脸面都不顾了?”

    南宫怀一怔,他是男子自然不可能跟女眷在一处,所以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短时间也还没有传到他耳朵里。南宫姝含恨道:“我何时做了什么?就算大姐看我在不顺眼,我们也同姓南宫,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看我呜呜”

    “蠢货!”南宫墨嗤笑,口中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你以为昨天只是永昌郡主看你不顺眼挤兑你?你今天出门太早了,不如晚点再上街去走一圈,听听看是不是南宫家女儿勾搭男人本事高强,弄得越郡王宠妾灭妻的话已经传的满大街都是了?我不打你,难道等着永昌郡主替父亲教训你么?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讽刺永昌郡主也是庶女,若不是生在皇家将来也是做妾的命。哪怕永昌郡主当真没有生在皇家,也比你自甘下贱好得多!”

    “你你”南宫姝有些慌乱起来。

    “墨儿说的是真的?”南宫怀脸色阴沉,厉声问道。

    “我我”南宫姝惊慌地抓着郑氏得衣袖。郑氏连忙道:“老爷,这事怎么能怪姝儿?既然进了越郡王府,自然是要尽力得到皇长孙的宠**。分明是分明是越郡王妃善妒不贤!”

    “住口!”

    “呵,这么说婉夫人也是觉得父亲应该多宠**几位姨娘了?啊,我忘了,婉夫人跟几位姨娘都是一样的身份,争宠自然说不上贤不贤的问题呢。自古也没有哪条规矩要求做妾的要贤惠,那是嫡妻的事情。”南宫墨笑眯眯道。

    “你”

    “够了!”南宫怀怒道,“整天就知道吵吵吵,谁在废话统统给我禁足!姝儿,你给我立刻回越郡王府去,才刚刚过门几天就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南宫姝不甘,她是回来求父亲为她做主的。

    南宫怀才懒得理会她,瞪了郑氏一眼道:“还有你,给我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墨儿!还有半个月就要出阁了,给我好好准备嫁妆!”

    南宫墨耸耸肩,懒洋洋道:“是,父亲。”

    南宫怀轻哼一声,还想要说什么,门外丫头禀告道:“启禀公爷,鄂国公回来了。下了帖子请公爷过府一叙。”

    现在南宫怀一提起鄂国公就觉得头痛,他连鄂国公回来消息都还没收到,鄂国公府的帖子就已经送到门口来了。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扫了一眼南宫姝,轻哼了一声,南宫怀怒气匆匆地拂袖而去。

    南宫墨起身,含笑看了看果然哭得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得南宫姝,抿唇浅笑道:“我先出去了。二妹和婉夫人自便。”郑氏搂着南宫姝,咬牙道:“大小姐果然口齿伶俐。”南宫墨微笑道:“一般般,不及夫人。”朝旁边的南宫绪点了下头,南宫墨转身出门去了。

96、奇怪的和尚

    回到郑氏的采芜院里,南宫姝再一次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郑氏搂着女儿,心疼地犹如刀绞。

    “好了,姝儿乖,受了什么委屈跟娘说,娘一定替你出气!”

    南宫姝挥手,抹着泪道:“跟你说有什么用?娘你是能比得过太子妃还是能斗得过南宫墨那个贱人?!”从前南宫姝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厉害,这金陵城中哪个家族中没有三妻四妾,但是只有她娘亲能够将父亲后院里那些小妾压得跟隐形人一般。甚至除了原配孟夫人留下来的两子一女以外,整个楚国公府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但是自从南宫墨回来之后,她才渐渐发现无论自己的娘亲多么厉害,在南宫墨这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女面前依然是不够看的。甚至南宫墨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搬出身份来她们就输了一大截。而现在,就连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都站在南宫墨那一边了。

    郑氏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心安抚着,“跟娘亲说说,在越郡王府可有受什么委屈?”

    南宫姝红着眼睛,有些羞涩地说起这些日子在越郡王府的事情。做人侍妾的日子不好过,幸好她费了一些心思总算重新将萧郎的心拉了回来。无论如何,萧郎对她总是好的。这让南宫姝既痛苦又甜蜜。但是对于那个越郡王妃,南宫姝却有说不完的愤恨。无论她再怎么得宠,再怎么留着萧千夜不让他去元氏的院子里,也改变不了每天她都要给元氏请安问好,端茶递水的事实。

    郑氏听得也是十分心疼,只得轻声安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若是能早些有了王爷的子嗣……”南宫姝咬牙道:“有了子嗣又能如何?我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自己养孩子。”现在南宫姝是不想生孩子的,虽然说有了孩子可以巩固地位,但是同样的怀孕之后就不能再承宠了。而朱家刚刚送来的那个朱氏也不容小觑。另外,如今她就算有了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不能自己养的,她可没有兴趣替别人生孩子。

    “傻丫头。”郑氏无奈地拍拍女儿得额头道:“咱们可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只要你有了孩子,想要养在自己身边总是会有办法的。若是元氏这一胎生的是女儿还好,若是生了个男孩儿你就不能不抓紧了。原本位分上就不占上风,若是年纪相差再大了将来对孩子也不好。”

    南宫姝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郑氏的意思。有些不甘愿地点了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郑氏轻抚着女儿的发丝道:“姑娘家嫁了人,有个好儿子比有个好丈夫更重要,你可明白?娘亲也就是没有儿子,若不然…哪里会有如今的困局?”她没有儿子,所以对待南宫绪和南宫晖的问题上只能处处小心。哪怕明知道南宫晖如今早已经跟她离了心,明知道南宫绪的心思只怕也不简单却也必须维持一个最起码的表面上的和平。否则,一旦跟南宫绪识破了脸或者南宫绪和南宫晖出了什么事将来她也无法自处。这边是这个世道对女子的限制,不管她如何不甘愿也只能依靠男人。

    南宫姝点点头,道:“娘亲,女儿明白了。但是…南宫墨这么对我,难道就让她这么逍遥自在?”想到在御花园里南宫墨当着那么多人给自己的一耳光,南宫姝就恨得牙痒痒。郑氏挑眉冷笑道:“自然不是了,如今你已经进了越郡王府,又不需要她替嫁了。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嫁进靖江郡王府做世子妃?”

    听到世子妃三个字,南宫姝眼底闪过一丝嫉妒。那个卫君陌,若不是有那样不堪的出身,只怕整个金陵城中的大家闺秀都要为他痴狂了。高贵的身份,俊美无俦的容貌,雍容冷淡的气质,还有陛下的赏识。即便是南宫姝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从各方面看萧千夜其实都是不如卫君陌的。但是…萧千夜又一点比卫君陌强,他是太子嫡长子,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大多数的人无视他所有的缺点了。

    “娘亲打算怎么做?”南宫姝好奇地问道,眼底闪动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郑氏笑道:“这个你就别管了,娘亲自然会安排的。南宫墨以为她有几分本事就能够兴风作浪了么?别忘了,这楚国公府还是本夫人说了算的。”

    南宫姝只得按下了好奇心,靠着郑氏娇声道:“姝儿就知道娘亲最疼我了。”

    郑氏温柔的轻抚着女儿的娇颜道:“这是自然,娘亲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还能疼谁?”

    一大早,陛下下旨令皇长孙进宫伴驾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城。人们一边感叹这皇长孙圣眷正浓,一边看着太子的另外几个刚刚封了郡王的儿子们阴沉的脸色。如今…太子还没登上帝王,反倒是皇孙们暗地里的争斗就已经开始了。若是太子登基之后立刻就分封了几位郡王还好说,若是没有只怕太子一登基,夺嫡大战就要开始了。当然,现在这些都还是只是猜想,毕竟太子现在还只是太子而已。当今陛下登基之后立刻果断的立了太子,分封了所有成年的儿子,之后的皇子们同样也是一成年立刻大婚就藩。可以说…弘光朝的皇子们之间虽然也有些不和睦,但是基本上还算是平静的。毕竟隔着上千里,也不参与朝政想要勾心斗角也斗不起来。

    燕王府里卫君陌和燕王相对而坐,两人跟前的棋盘上是下了一半的棋局。燕王挥退了门口前来禀告的侍从,淡淡问道:“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卫君陌拈着一枚棋子,思索了片刻淡淡道:“还能有什么意思?陛下自然是想要培养皇长孙了。”

    燕王叹了口气道:“千夜那个性子…不是本王说他,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些言重,但是他那性子想要压住朝中那些人…只怕还有的磨。”

    “太子舅舅…”卫君陌凝眉道。

    燕王道:“太子跟千夜不一样。太子虽然看着儒雅,到底当初也是在战场上走出来的人。何况,咱们这些做兄弟的多少也要给太子几分面子。只可惜…太子身体不好。”太子身体是真的不好,从小太子的身体在一众皇子中就算不得多么出众的,中年以后与女色上也不加节制更是亏空的厉害。太子和皇帝到底谁活得久,只怕还不好说。

    卫君陌落下一子,有些迟疑地道:“外祖父…是不放心藩王么?”

    燕王笑道:“如今各地藩王势大,换了谁也放心不下来。不过…各地的藩王到底都是当朝皇子,谁没事儿也不会想要背个数典忘祖的骂名。父皇更不放心的只怕还在朝中,你看看,这几年父皇杀人是不是比早些年更厉害了。”

    卫君陌沉默不语,陛下上了年纪疑心更重了。早年跟着陛下打天下的武将如今也只剩下楚国公府,鄂国公府等寥寥可数的几家了。前年的时候,陛下更是将当年跟南宫怀号称双壁的梁国公秦愈满门抄斩,秦愈一案牵连之广耸人听闻。族诛一公、十三侯、二伯,牵连被杀一万五千多人,而在这之前两年的户部侍郎郭恒案,牵连问斩的人数更是多大三四万人。这其中固然有秦愈和郭恒的不是之处,但是明眼人却也能看出几分皇帝的心思。所以这两年无论是南宫怀还是鄂国公元春以及一干开国功臣们,大多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完全不敢再朝堂上惹什么是非。

    “梁国公生性倨傲,自视甚高是有的。但若说他谋逆,本王却是不信。”燕王淡淡道,“不仅本王不信,只怕多数的藩王都是不信的。但是你可看到过有谁上书替他求情么?”

    卫君陌道:“陛下在为太子和萧千夜铺路。”

    燕王赞赏地看了外甥一眼,道:“是啊,当时若是有哪个藩王替梁国公求情…只怕最少也是个夺爵囚禁的下场。也没有人想去试试,父皇到底会不会杀儿子啊。”卫君陌扫了一眼跟前的棋盘,淡淡道:“这些事情,与我关系不大。”

    燕王点头道:“你看得清楚便好。父皇想要为太子和千夜铺路是他的事情,舅舅可不希望你成了千夜踏上皇位的垫脚石。朝中的事情能少插手就少插手,最好是尽快放开了这些,跟舅舅去幽州。”

    卫君陌凝眉道:“与我虽然关系不大,但是与各位舅舅却…陛下威震天下自能震慑各地藩王和朝中大臣,一旦太子舅舅或者萧千夜登基……”

    沉默了良久,方才有些无奈地笑道:“若真是如此,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舅舅说的是。”

    眼看着婚期将近,楚国公府开始热闹起来。婚礼前三天,南宫墨离开楚国公府前往大光明寺斋戒祈福。这是近些年金陵开始流行的风俗,天下初定,原本只求安稳的人们也开始多了一些精神上的追求了。佛道重新开始盛行起来,金陵城中的权贵大半都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如今倒是有不少人信奉佛教,于是有什么大事斋戒祈福也成了潮流。南宫墨虽然不信这一套,却奈何这仿佛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所以也只得坐在婚礼前三天打包好了行礼住进了大光明寺后面专门为香客准备的厢房。

    入寺是为了斋戒和祈福,自然不能带着成群的仆从。南宫墨只带了知书鸣琴回雪风荷四个大丫头,由大光明寺中的知客僧领着进了厢房。知客僧恭敬地对着众人合十一礼便告退了,打量着有些简陋得厢房鸣琴先就头疼起来了,“小姐,这厢房也太简陋了一些。小姐可怎么住啊?”

    知书掩唇笑道:“你就知足吧,寺庙里还能有什么好地方?大光明寺好歹也是金陵两大名刹之一,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住的进来的呢。我听说去年当初大少夫人过门之前就是在城外三十里的金雨痷,那可真是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就连用水都得自己去拎呢,大少夫人险些就给累病了耽误了婚礼。”

    南宫墨挥挥手笑道:“没什么,看着还曾,你们收拾一下看着办吧。”

    “是,小姐。”四个丫头齐声道,其实她们也只是随口抱怨一下罢了。这大光明寺的厢房虽然简陋但是至少床铺桌椅该有的一样不缺。她们自己也带来了不少的东西,稍微打理一下勉强住几天也不碍事。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卷起衣袖兴致勃勃的收拾起房间来了。南宫墨看着无事,便转身出了门打算在寺中走走。

    比起楚国公府这些日子的喧闹,这大光明寺中果然是宁静幽然的。虽然隔着主殿颇有一段距离,院子里也隐隐能够闻到一丝淡淡的佛香。南宫墨抬头望向明媚的天空,不由莞尔一笑。原本还有些抱怨这些莫名其妙的讲究,现在倒是觉得与其心烦意乱地待在楚国公府看着那些来来往往心思各异得人折腾,还不如在这里安安静静地住上几天呢。

    就要成婚了呢。靠着柱子,南宫墨在心中暗暗道。

    说起来还有些奇怪,明明最开始听到指婚的事情她是下定了决心绝不会同意这么婚事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了?似乎很自然的接受了这桩婚事,难不成…当真是被色相所迷?

    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南宫墨突然觉得有些孤单。突然要结婚了,总觉得有许多话想要对人说,但是…能够听她说话的人却都不在了。大哥和小妹…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师兄…实在无法想象跟他说心事是个什么感觉。师叔不知道在哪儿漂泊,至于师傅…她很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现在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忐忑吧?

    “南宫小姐。”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南宫墨整了整回过头去才看到一个白衣僧人正抱琴坐在不远处的竹林间看着她。原来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客院外面后山的竹林中,或许是大光明寺的气氛太过静谧安宁,她想着自己的行事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人。心中不由得一惊,望着对方笑道:“原来是念远大师,你怎么在这里?”

    念远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小僧住在这里。”抬手指了指,往前面不远处的山坳处有两间简陋的竹屋,想必就是念远的住处。

    南宫墨有些歉意地道:“抱歉,是我一时走神闯入了大师住地。”说着便向转身离开,念远笑道:“南宫小姐客气了,有缘人人来得。南宫小姐既然来了,不如过来喝杯茶如何?”南宫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叨扰大师了。”

    念远是个奇怪的和尚,从第一次见面南宫墨就如此觉得。

    身为大光明寺主持的师叔,念远并不住在寺庙中的僧房里,而是住在这院里寺庙也远离喧嚣的后山的两间简陋的竹舍中。这个和尚弹的琴可以撩动人心,看活春宫面不改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兵法政事也信手拈来。如果他不是一身僧衣的话,只怕比弦歌公子还更像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竹舍外面有一张石桌,念远将琴挂在一边墙上取来山泉水烹茶。南宫墨坐在一边平静地看着他悠然的煮茶,一举一动间皆是超脱凡尘的洒脱与幽雅。袅袅的水烟在两人之间升起,南宫墨好奇地打量着他眼眸半垂,平静淡定的容颜。

    “南宫小姐请。”念远倒了一杯茶放到南宫墨跟前。南宫墨淡笑点头道:“多谢大师。”

    两人对坐饮茶,念远道:“方才我见南宫小姐有些心神不定,所以才叫住了小姐。南宫小姐可是有什么烦恼?”

    南宫墨笑道:“大师世外高人,也能皆凡人的苦恼么?”

    念远笑道:“世外高人也脱不了一个人字,世间众生皆有苦恼。何况,念远不过一僧人尔,算不得高人。”

    南宫墨好奇地道:“佛家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大师又有和苦?”念远抬眼看她,笑道:“小僧大约会八苦皆有。”南宫墨挑眉,笑道:“佛门高足,岂会如此?”

    “若不能领会众生之苦,又如何能参透佛门真义?”

    “无瑕佩服。”南宫墨觉得对这个和尚无话可说。念远道:“南宫小姐是在为婚事担心?”

    南宫墨摇摇头道:“也算不得什么担心,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念远笑道:“小僧与卫世子相交也有数年,世子天纵奇才绝非池中之物,与南宫小姐可算是珠联璧合,一对佳偶。”

    “大师还会看相算命?”南宫墨道。

    念远也不在意,笑道:“偶尔也可以算一算。”

    “准么?”

    “准不准端看施主自己怎么想。”

    南宫墨仔细打量了念远一番,叹气道:“大师可真不像是和尚。”

    “哦?”念远不解,“要如何才算个和尚?”

    南宫墨指了指前山的大光明寺,寺中传来晚课的钟声,“大概是…念经,拜佛吧。”反正她是没看见念远念过经拜过佛。当然这跟他们只有两面之缘也是有关的,不过如念远这般住的地方连个佛像都没有,见面不是抚琴就是煮茶,还跟人谈天论地的人总是会让人忘记他是个和尚的。

    念远握着手中的茶杯笑道:“念远生来便在这大光明寺中,拜不拜佛,念不念经早已经随心。若非要每日佛前诵经,敲木鱼反倒是着相了。”南宫墨淡淡一笑,她对佛经没有什么研究,自然也没打算跟念远论佛。只是觉得这个和尚很有意思罢了,“大师一心求佛,倒是许多人的损失。”

    念远但笑不语。

    念远是个很适合聊天的人,因为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能够接的上,并且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南宫墨始终觉得这些见解不是出家人该有的,而念远对此似乎也没有遮掩的打算。闲谈见,南宫墨望着眼前淡定尔雅的白衣僧人和简陋却幽静的竹舍,心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念远不会在这个待很久了。区区一个大光明寺,未来的一代高僧绝不是这个奇怪的和尚的追求。

    告别念远回到客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知书几个早早地收拾好了房间在等着南宫墨。看到她回来都松了口气连忙围了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南宫墨有些奇怪道:“我出门走走,出什么事了么?”

    四人连忙摇头,这大光明寺虽然不是皇家寺庙却也差不多了,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没有,只是看到小姐一直没有回来,咱们正想要去找小姐呢。”

    南宫墨笑道:“没什么,在后山的竹林里坐了一会儿。”

    知书笑道:“斋饭已经准备好了,小姐用了膳早些歇着吧。明天一早小姐便要去听寺中的大和尚讲经,还要抄写经书呢。”闻言,南宫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抄书还好说,但是要她坐着听和尚讲经这可真是个苦事儿。只希望那位大师不要讲的太无聊让她打瞌睡就是了。

    挥挥手,南宫墨笑道:“我知道了,你们今天也辛苦了,用了膳都早些歇着吧。”

    知书点头道:“是小姐,晚上奴婢和回雪睡在外间,小姐又什么事尽管吩咐。明晚再由鸣琴和风荷职夜。”南宫墨本想说不用,但是想想突然换了个环境只怕这几个丫头也是不放心。不让他们睡在外间她们只怕要失眠了。在家中南宫墨素来是不要人在外间守夜的,但是如今出门在外几个丫头便不肯再放任小姐了。沉吟了片刻,南宫墨还是点头同意了道:“如此也罢,你们自己商量便是。”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凉南宫墨便在几个丫头的服侍下起身了。寺庙里的僧人要早早起来做早课,南宫墨竟然是来斋戒祈福的自然也要跟着做早课。僧人的早课是诵经,南宫墨的早课便是抄经书。这三天她需要抄写一部分经书,这些经书或者作为嫁妆送到婆家,或者供奉在寺庙里为亡母祈福。这边的人的说话是抄的越多便表示越心诚。南宫墨倒是不至于非要跟人比抄的多少,但是也不能太难看了。

    抄了一个时辰的经书之后才到用早膳的时间。寺庙里自然只有素斋,南宫墨也不挑食,吃了早膳休息了一会儿便去前面的寺庙里上香诵经然后听寺里的大和尚讲经。

    等到南宫墨在寺里各个菩萨佛像跟前都上了一炷香之后,已经是巳时末快到午时了,这个时候正是寺中的高僧讲经的时候,顾不得休息又带着人匆匆往大雄宝殿而去。

    大光明寺有多位高僧,每日讲经不只是寺中弟子聆听,还有不少专门赶来的香客居士也要旁听。南宫墨从偏门进去的时候大殿里已经开始讲经了。一个个僧人还有俗家的居士端坐在殿中的蒲团上,专注地听着前方的高僧讲经。

    南宫墨只觉得对方的声音格外的清越悦耳。放眼望去,才看到坐在最前面的人并非普通僧人的杏黄僧衣,也非高僧身披袈裟,而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僧衣,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让南宫墨突然想起了一个词——佛祖拈花。只是不知底下的聆听者是否能有一笑的迦叶。

    南宫墨悄无声息地走到最后面一个不起眼得位置坐下来,对于佛门经典,她是真心的全然不懂。自然也没有对着讲经抱有什么希望了,最多只是品评两句——念远大师的颜值当真是和尚的巅峰了。就算不听讲也是赏心悦目的。

    一个含笑的目光淡淡地落到了南宫墨身上,南宫墨回过神来便看到念远正笑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这种感觉…绝对比小时候上课被老师抓到看小人书更加尴尬,她居然盯着老师的脸发呆…

    看着下面的少女垂下头去隐藏在前面的人身后的模样,念远淡淡一笑移开了眼神继续将着方才未完的佛经。

97、倒霉的念远大师

    从佛堂出来,南宫墨长长地松了口气。平心而论,念远讲得当很是很不错,至少她没有无聊地睡着。但是对于她这样人生观早已经成形且无宗教信仰人士来说,一味的听说什么佛经实在是有些枯燥。幸好就只有这短短三天,若是时间久了她可真是有些受不了了。这也说明了,她这人大概这辈子跟佛门是没什么缘分了。

    “小僧讲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让施主觉得如此痛苦?”身后传来念远含笑的声音。

    南宫墨回头果然看到从殿内走出来,面带笑意的念远。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并非大师讲得不好,实在是我资质愚钝。”

    念远笑道:“若是南宫小姐资质愚钝,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聪明人了。若是实在不喜,不听也罢。”南宫墨挑眉,祈福什么的是如今金陵这些权贵闺秀出阁前的规矩,何况念远身为大光明寺的高僧,如此正大光明地跟她说不听也罢真的好么?

    念远道:“既非心甘情愿,何必勉强?佛渡有缘人。往常小僧也见过不少跟南宫小姐一般的闺秀,不过…婚后她们倒是大多数都信奉起佛教来了。”

    “这是为何?”南宫墨好奇道。

    念远沉吟了片刻,“大约是…无聊吧?”

    “……”贵妇的生活,大多数确实都挺无聊。

    念远笑看着南宫墨道:“不过贫僧看南宫小姐不会有这个困扰,所有若是当真不喜,不听也罢。”

    “多谢大师指点。”南宫墨含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沙弥匆匆跑来,对着念远恭敬地道:“师叔祖,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前来祈福,主持方丈请师叔祖过去。”念远皱了皱眉,抬头对南宫墨道:“如此,南宫小姐自便,贫僧告辞。”

    “大师慢走。”

    看着念远转身离去,南宫墨耸耸肩也转身往客院的方向而去了。寺院的生活比起金陵城中确是难得的清静,特别是想起临走时楚国公府上上下下忙成一团的时候南宫墨就更加觉得自己清闲的很了。

    “小姐。”走到门外,鸣琴几个正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知书道:“小姐……”

    “怎么了?”南宫墨道。

    “太子……”

    南宫墨笑道:“太子和太子妃来了么?我已经知道了。”

    鸣琴道:“不只是太子和太子妃,越郡王越郡王妃还有二小姐也来了。”

    南宫墨秀眉微蹙,“这么巧?”

    鸣琴道:“听说是太子妃想要为越郡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太子殿下就带着越郡王一起来了。”南宫墨笑道:“既然如此,南宫姝怎么也来了?”太子一家人想要秀恩爱,总不能将妾室也一起带来。这倒不知道是在秀恩爱还是在气越郡王妃了。

    鸣琴耸了耸肩显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知书道:“小姐,越郡王妃也还罢了,太子妃亲自来了,小姐是不是得去问个安?”

    南宫墨叹气道:“确实是得去一趟。”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明明知道却连去请个安都不去,传了出去别人还当她目中无人连太子妃也不看在眼里呢。

    南宫墨过去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正在大殿中与方丈说话,倒是萧千夜元氏和南宫姝在殿外等着。大殿外不远处的一株古柏下摆放着一方石桌几个石凳。元氏轻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坐在桌边,旁边坐着萧千夜,萧千夜身边站着的却是袅袅婷婷的南宫姝。因为身孕的事,元氏看上去都是比之前要更加富态了几分,但是脸色却不算很好。再看看站在旁边正跟萧千夜眉目传情的南宫姝,南宫墨在心中暗想如果她是元氏的话肯定忍不住想要耍南宫姝一个耳光再狠狠地踹萧千夜一脚。

    妻子有了身孕接二连三的纳妾也就算了,还在这种地方当着妻子的面跟人*。是生怕元氏想不起来上次这两个人在后山苟且的事情么?

    看到南宫墨过来,南宫姝眼睛一闪,娇笑道:“真巧,大姐原来也在大光明寺中。”

    南宫墨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越过她走到了另一边,含笑道:“见过越郡王越郡王妃。”

    南宫姝一愣,脸色有些难堪地望了望萧千夜,默默地咬了咬牙。

    萧千夜起身笑道:“原来是星城郡主,听闻郡主出城祈福,原来是在大光明寺中。”

    南宫墨暗暗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京城附近最出名的就是大光明寺和大报恩寺,金陵城中但凡是家世好的闺秀出嫁前也大抵是在这两家寺院斋戒祈福,有什么好惊奇的?元氏抬头看了看众人,淡笑道:“郡主请坐。”

    “多谢王妃。”南宫墨谢过,在元氏右手边坐了下来。

    萧千夜看了一眼面带委屈的南宫姝,淡笑道:“既然郡主来了,姝儿,你也坐下说话吧。”

    南宫姝眼睛一亮,羞怯地笑道:“多谢王爷。”也跟着在南宫墨的对面坐了下来。元氏低头平静的喝茶,仿佛没看到这一幕一般。南宫墨抬手盖住了元氏想要端起茶杯的手,轻声道:“王妃有孕在身,还是少喝些茶水好。”

    元氏一怔,很快又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多谢郡主提醒。”萧千夜也含笑道:“郡主说的是,王妃你有孕在身茶水还是少喝一些的好。本王让人给你唤白水吧?还是叫丫头去膳房熬些汤?”

    元氏淡淡道:“有劳王爷了,白水即可。”

    南宫墨看着这对面和心不合的夫妻,虽然萧千夜一味的表现出对王妃温柔相待的模样,但是王妃只怕真的是已经死心了。也是,一面对自己温柔似水一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这样的温柔只怕没有几个女子消受得起。

    南宫姝坐在一边,看着元氏淡然的神色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向南宫墨笑道:“大姐过两天便要大婚了,姝儿还没有祝贺大姐呢。”

    南宫墨淡然道:“现在也不晚。”

    南宫姝有些遗憾道:“大姐的婚礼,姝儿身份地位…只怕是去不了了,还望姐姐见谅。”萧千夜皱眉,拍拍南宫姝的手背柔声道:“怎么会?既然是你大姐的婚礼,难道王妃还会如此不近人情?到时候你跟着王妃一起去就是了。”

    南宫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货不是进宫侍驾去了么?皇帝陛下教导他怎么驭下怎么处理政事之余就没有教教他怎么处理妻妾关系么?不过,皇帝陛下跟萧千夜在妻妾这方面本就是两个路数,皇帝对已故的皇后敬爱有加,后宫里无论是什么样的绝色美人也别想触犯到皇后的一丝一毫,即使已故的皇后容貌也称不上绝色。而萧千夜显然是奉行妻不如妾,完全是将妻子当成了管家婆和传宗接代的人,只有妾才是真爱。

    正觉得无话可说有些尴尬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看到南宫墨太子妃倒是楞了一下,笑道:“星城郡主也在此。”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南宫墨起身盈盈一拜。

    太子萧敬已经将近天命之年,虽然年轻时候也过过一些苦日子,但是这十来年的养尊处优还是养出了几分皇室的贵气。与燕王仿佛天生的雍容气度不同,太子更多了几分儒雅和锦衣玉食娇养出来的矜贵。只是面容有些消瘦苍白,眼睑下带着淡淡的阴影,俨然是纵欲过度所致。这方面…萧千夜大约是称得上肖父了。

    南宫墨打量太子之余太子同样也在打量着南宫墨,若是往常区区一个国公嫡女是引不起太子什么兴趣的。但是南宫墨却是父皇册封的郡主,甚至中秋宫宴之前还专门留着她私下说话。那天陛下跟南宫墨到底说了什么,到如今还没有人知道,因此太子对这个南宫家的嫡长女自然多了几分兴致。一见之下,太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南宫家的两个女儿长相都是不俗,这自然跟南宫怀本身也算是一个美男子而两人都母亲也都是美女脱不了关系。但是比起娇柔可人的南宫姝,南宫墨的大气从容却更让人欣赏一些。

    不过男人看人的眼光总是有些差异的。他们欣赏的女子却未必会喜欢,喜欢的女子也未必就欣赏。就比如他们会娶欣赏却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却大多数不会娶只是喜欢却没有令人欣赏的能力的女子为妻。他们欣赏大气雍容的女子,认可她们的能力和手段,认为她们是执掌中馈支撑门户的好人选。但是他们私心里还是喜欢疼爱那些娇滴滴柔若无骨的女子。

    太子也只是看了南宫墨两眼,便转过头去对太子妃笑道:“星城郡主果然名不虚传,君陌倒是好福气。”

    太子妃笑道:“可不是么,五妹对这个儿媳妇可是满意的很。”

    太子挑眉道:“哦,既然如此孤见了晚辈也的给见面礼才是。”虽然上次在太子府南宫墨也参见了太子妃的寿宴,但是寿宴上那么多人太子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楚国公千金。想了想,太子取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南宫墨觉得有些囧,这古人见面都好送玉佩是个什么毛病?特别是这种随身扯下了的玉佩还是个男用的玉佩。这玩意儿她收回去也用不着啊,就这样地男式玉佩她前前后后都收了有三四块了。

    太子妃掩唇一笑,抬手拉下了太子的手取下自己手上的一支玉镯子套到南宫墨手腕上,笑道:“郡主一个女儿家,殿下给她这样一块玉也不能用。这镯子是当初我刚进门的时候母后赏赐的,郡主带着玩吧。”

    南宫墨顾不得心中吐槽,微微一福道:“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太子赞许地看了太子妃一眼,笑道:“过几天就要大婚了,三弟和六弟为了君陌的婚事特意从封地赶回来,可见对这婚事的重视。星城郡主这两天好好准备吧。”

    南宫墨点头道:“是,多谢殿下教诲。”

    太子妃拉着南宫墨道:“也是巧了,今天咱们过来上香正好遇上了郡主。我和太子一会儿便回去,倒是夜儿他们只怕要在这里留一晚上了,倒是可以与郡主做个伴。”南宫墨笑道:“我一个人在寺中,若是能有越郡王妃作伴,自是欢喜。”

    太子妃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南宫墨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喜欢。虽然南宫姝是南宫墨的亲妹子,但是太子妃对南宫姝的印象实在是不太好,如果南宫墨站在南宫姝这边帮着挤兑元氏的话,太子妃对南宫墨的印象只怕也不能好。此时见南宫墨从头到尾一眼都没有看南宫姝,太子妃才放下了心来。

    原本鄂国公府对萧千夜就有些不满了,元氏又有孕在身,太子妃身为婆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站在儿媳妇这边。但是如果南宫墨插手想要帮着自己的妹妹争宠的话,那么楚国公府甚至未来的靖江郡王府都会改变态度,那对于现在的萧千夜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在元氏将孩子生下来之前,太子妃只希望越郡王府一切稳定最好。

    太子和太妃果然很快便告辞了,因为元氏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萧千夜一行人也在寺院后山的客院住了下来。南宫墨无意搅和这些事情,还是呆在自己房里继续抄写经书并不与越郡王府的人打交道。

    深夜,睡梦中的南宫墨突然睁开了眼睛。却见一道黑影站在房中正打算向床前走来,见到南宫墨睁开眼睛黑衣人也是一怔,飞快地往外闪去。南宫墨眼神一凛,抓起放在床边的青冥剑便追了出去。

    “小姐!”刚刚出门,便被人拦住了。南宫墨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房,再看看跟在后面追出来吓得脸色惨白的回雪风荷两人皱了皱眉。房道:“小姐,危已经去追了。”南宫墨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自从回到金陵之后,房和危就撤走了。南宫墨认为,这样的两个高手什么都不做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纯属浪费人才。房道:“小姐来大光明寺,公子不放心让我们暗中保护小姐。”不过南宫小姐不喜欢有人跟着,为了防止被发现他们不得不离得远一些,却不想被人钻了空子。

    南宫墨凝眉道:“进了房我才发现,对方武功不弱。另外…你确定对方是一个人么?”

    如果对方来得不止一个人,而且武功都有方才那个黑衣人那么高的话,那么危一个人可就危险了。房剑眉微蹙,南宫墨回头看向回雪二人道:“你们先回房去,没事不要出来。房,跟我出去看看。”

    “是…小姐。”两个丫头都吓得不轻,看着南宫墨跟房一起消失在黑暗里,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风荷道:“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请寺中的大师还有越郡王帮忙?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

    “这…”回雪也没了主意,道:“这万一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咱们…先去跟知书和鸣琴姐姐商量吧。”风荷点点头,两人连忙去另一边的下人住的房间叫知书和鸣琴。

    黑衣人果然不止一个人,两个刚刚出了客院不久就听到后山传来的打斗声。对视了一眼两人飞身朝着后山的方向掠去,深夜的竹林里一片幽暗,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竹叶撒入林中。饶是习武之人目力惊人,但是在这样的竹林里也只能看个大概。

    竹林中,危正被几个黑衣人围着缠斗在一起。危武功在整个江湖中也算得上是一流的,但是这几个黑衣人武功也不弱一时之间也是难分伯仲。见到南宫墨和房过来,几个黑衣人立刻放弃了缠斗朝着后面退去。紫云山极大,横云山脉更是绵延数百里,一旦这些人藏进了深山里,再想要找到他们就难了。不过,房和危倒也没有一定想要抓住这些人,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保证未来的少夫人安全。为了这个目标,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在一边。此时他们在人数实力上并不占上方所以也不愿随意冒险。

    南宫墨看了看幽暗的竹林,突然心中一跳,道:“遭了!”

    “怎么了?小姐?”房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南宫墨道:“前面住得有人!”前面不远处就是拐个弯就是念远的住处,那些黑衣人正是往哪个方向去。南宫墨记得,念远是不会武功的,“过去看看。”若是佛门最年轻的的高僧因为他们而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三人连忙朝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掠了过去,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几个黑衣人挟持着白衣僧人远去。

    南宫墨气得俏脸发白,危皱眉道:“叫人来,我去追。”

    金陵附近想要叫人来并不如外面那么方便,一不小心引起了京城守卫和朝廷的注意,紫霄殿的麻烦就大了。所以一开始房和危都没有使用紫霄殿一贯常用着急人手的幸好。南宫墨转身对房道:“你留下,我跟上去。”

    “那怎么行?”房坚决反对道。

    南宫墨笑道:“我武功比你好。”

    说完,也不管满脸不赞同的房,南宫墨追着危的方向而去了。

    念远被一个黑衣人抗在身上穿行在山林间,有些无奈地苦笑。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虽然不会武功到底也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这些人扛着他倒轻松地像是扛着一个麻袋一般。但是他被扛在肩上却觉得胃里面颠簸的不行。

    “咳咳…诸位,贫僧可有什么得罪了各位的地方?”念远有些无奈地问道。

    “闭嘴!”跟在后面得一个黑衣人低声吼道。

    念远无奈,闭上嘴之前只得提醒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各位这样扛着贫僧…其实还不如自己跑快些吧?”黑衣人不理,只是扛着他一味地在山林间穿梭。念远若有所思地道:“各位似乎…对紫云山的地形很熟悉?”

    “闭嘴。”

    “咳咳…不是贫僧喜欢废话,而是…如果不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贫僧,只怕是要吐了。”

    扛着他的人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冷笑一声道:“大师尽管吐便是,不过若是在下将你扔下山去,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念远这次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乌漆摸黑的时候紫云山地势也十分险要,若是真的被扔了还真的不知道是会摔得缺胳膊断腿还是直接摔死了。

    到底还是南宫墨和危的武功更甚一筹,一行人很快还是被追上了,南宫墨冷眼看着几个黑衣人沉声道:“各位既然是冲着我来的,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既然南宫大小姐如此慈悲为怀,何不自刎了事,咱们保证放了这位大师。”

    危冷冷地盯着众人,道:“放下人,说出幕后主使,或可饶你们一命。”

    黑衣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笑道:“你当咱们是傻子么?就算杀不了南宫墨,咱们也可以拉上一个高僧陪葬,也不算亏了。南宫小姐果然深藏不漏,如此武功,全天下的人都被你给骗了。”

    南宫墨耸耸肩道:“会武功这种事情,不需要刻意宣传吧?”

    看到南宫墨不动声色的想要上前,黑衣人将手中的刀往念远脖子上一送,冷冷道:“还想要他的命,就别动。”

    南宫墨站住,摊开手有些无奈地道:“你们想要怎么样?”

    “我们要你死!”旁边一个黑衣人厉声道。

    南宫墨叹气,“现在是晚上,不适合做白日梦。大师…当真是对不住,只怕要连累你了。”

    念远很是无奈道:“命该如此,如之奈何。”

    “少废话,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这个和尚!”黑衣人不耐烦地道。南宫墨道:“其实你们不劫持念远大师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追来好么?”

    “……”

    几个黑衣人挟持着南宫墨正想要撤退,山下突然喧闹起来,然后便看到无数的火把在山下亮起,然后朝着山上来了。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焦急地道:“有人上来了!”

    “该死的!撤!”黑衣人一把将念远推了出去,同时拔刀一刀朝着念远背心砍了过去,南宫墨心中一惊,连忙拔尖,一刀青芒挡住了砍向念远的刀。一声脆响,厚实的大刀竟然砰然断裂。同时,危也挥剑刺向了想要逃走的刺客,昏暗的山林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打斗声。

    念远被那一推摔倒在了一边撞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做起来了眼前却是一片混乱,只得在心中无奈地摇头。这种场合,任他智计百出也比不上一个二流高手来的有用。只能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免得给人添麻烦。

    南宫墨和危两人仗剑对敌,竟然将几个黑衣人死死拖住脱身不得。眼看着山下的喧闹声和移动的火光越来越近,黑衣人也更加焦急起来。其中一人看到躲在一边大树后的念远,突然怒吼一声放弃了危朝着念远扑了过去。

    “小心!”南宫墨沉声道,一剑挥开身边的黑衣人,纵身朝着念远扑了过去,同时一剑刺出,想要砍念远的黑衣人心口一凉,青冥剑从背后直透胸前。

    南宫墨抽挥剑,一把推开跟前的黑衣人,“小心……”

    “小心?!”念远眼神一变,有些急促地道。

    身后一道劲风袭来,南宫墨想要侧身让过。但是她让开的话站在跟前的念远就要首当其冲,念远丝毫不会武功,如果挨了这一掌只怕是九死一生。心念一闪,南宫墨飞快地回身一剑刺入了黑衣人的心口,同时,黑衣人的掌力也已经拍到了她跟前。连忙仰身想要避过,却听到身后念远一声惊呼。原来站在她身后的念远被她这么一撞,脚下不稳往山坡下面滚了下去,同时南宫墨也因为黑衣人临死前的冲力身子往后栽倒,也跟着滚下了山坡。

    “小姐!”危厉声叫道,飞身扑过来却也只看到南宫墨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下面的黑暗里。

98、被困山中,君陌的怒气

    南宫墨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倒霉了。这次的突发事件坑爹程度大概仅次于当年她为了救一个傻缺被炸弹炸到古代来。明明武力值在敌人之上,明明支援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她居然只是因为站不稳而被已经被她给杀了的人推下了陡坡,这算是临死前的报复么?

    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南宫墨抬头望了一眼上面,所幸他们并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而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不然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没有摔死也绝对要缺胳膊断腿了。事实上她现在就浑身上下痛得不行,显然是从山上翻滚下来的时候撞到的。其实…她能直接从山顶上一直这么滚下来也是件挺神奇的事吧?

    “咳咳……”头顶上传来一丝虚弱的闷咳,南宫墨抬起头来才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白衣人被一颗小树挡住了没能直接摔下来。只是看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现在已经沾满了泥土草根还有斑斑血迹,南宫小姐难得一见的有些愧疚起来。说起来…真正遭了无妄之灾的还是这位念远大师。

    休息了片刻,南宫墨才站起身来跃到念远的跟前问道:“念远大师,你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就在南宫墨以为他晕过去了的时候念远才抬起头来道:“多谢施主关心,还…还好…”

    “你看起来可不太好。”南宫墨蹲下来执起念远的手腕把了把脉,道:“好像伤到肺腑了,大师…你没有咳血吧?还有,大师的身体似乎不太好?”不是不太好,念远平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看脉象似乎比正常人差很多。若是没有出家,大抵也是个病弱公子。不过念远的名声太响,认识他的人只知道他是最年轻最有天赋的高僧,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他的身体好不好。

    念远苦笑,有些无奈地道:“小僧连累施主了。”

    “是我连累了大师才对。”南宫墨叹气,想了想扶着念远起身跃下了山坡到下面的平地坐下。念远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剧烈活动,但是一直卡在那小小的树苗上也不合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念远的情况好一些了,南宫墨才皱眉问道。

    念远抬头看了看四周,有些迟疑地道:“紫云山面积不小,昨晚…也不知道咱们走到了什么地方。这里,应该是离大光明寺不近才对,贫僧并不曾来过。”看了看南宫墨,念远道:“南宫小姐的武功不差吧?不如你先回去叫人来。小僧这会儿只怕也没法活动。”

    南宫墨有些迟疑,现在的山林可不是她那个时代的时候,指不定这山林中就有什么猛兽,念远这一身病弱血迹斑斑的,若是出了什么事……

    “不必担心,施主快去快回吧。否则,就你我二人,纵然施主武功高强只怕也没办法带着贫僧出去吧?”念远道。南宫墨点头,念远说的确实是事实,念远再瘦弱也是一个男子,何况念远的身高体型其实跟卫君陌也差不太多,凭她一个人想要将一个无法移动的人带出深山还不如将念远治好了让他自己走出去可能大。

    点了点头,南宫墨道:“既然如此,大师自己小心。”

    想了想,南宫墨还是将带在身上的药洒在了周围,又留下了一把随身的匕首。可惜因为在金陵来的又是寺庙,她并没有带什么厉害的药在身上。不过…抬眼看了一眼上方有些云烟缭绕的山顶,她很快就回来应该不会有事。

    忽视了身上伤,南宫墨施展轻功朝着上面掠去。爬了一段路之后才发现他们摔得果然够远的,竟然全然找不到昨天晚上掉下来的地方。一直往山顶走,最后走到的却是一处光滑无比的悬崖。抬头仰望跟前的悬崖,南宫墨心中升起一股怀疑,他们真地是摔下来的么?若是从这上面摔下来,两个人直接就能摔成肉泥了又怎么会滚到山下去?但若说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还没听说过谁能从山这边摔到山那边去的。

    顾不得想这些,南宫墨只得绕过了悬崖往另一边走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找到回去的路。

    走了半天,南宫墨望着眼前的景致怔了一怔,她居然又走到那片光滑的悬崖跟前来。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紫云山有多大她虽然没有确切的数据,但是至少还是明白绝不可能让她半个时辰就绕着山转了一圈的。还有这周围始终没有散开的雾气,之前在山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已经上山了这个时辰虽然还没接近午时但是太阳却已经悬空了雾气却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不正常。

    阵法么?南宫小姐表示还真的没有见识过古代的阵法。

    沉思了许久,南宫墨不在看周围的道路和景致,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选了一个方向重新往前走去,同时沿途不忘留下一些记号。不再管脚下的道路,南宫墨只是朝着一条直线往前走,果然很快就察觉到周围的景致不同了,挑了挑秀眉正要往前走,一个低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呵呵,小墨儿,果真没有让本座失望啊。”

    南宫墨骤然回头,只见淡淡地雾气中一个黑衣人影慢慢走了出来。一看到这个黑衣人南宫墨就觉得烦躁,冷笑一声道:“又见面了宫阁主。”

    宫驭宸惊讶地看着南宫墨道:“看到本座,墨儿不觉得惊讶么?”

    南宫墨木着脸道:“我只想知道…我跟宫阁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咦?墨儿难道已经忘了…你之前坏了我多少事?”宫驭宸有些遗憾地道。南宫墨淡淡道:“没记错的话,在那之前阁下就来找我麻烦了。”宫驭宸显然也不在意先后的问题,只是笑眯眯道:“小墨儿,这次可真不怪本座。本座因为你们损失了大笔钱,不得补回来?有人花钱找上了本座,本座没道理不赚钱啊。”

    “我怎么不记得我得罪了这么多人?”南宫墨垂眸淡淡道。

    宫驭宸笑道:“我知道墨儿是想要打探花钱买凶的人是谁,哈哈…你猜啊。说起来,幸好那人找的是本座而不是紫霄殿,不然的话…那就好玩了。”

    “能花钱买凶杀我的人,左右也不过那么几个,爱说不说。宫阁主这是要动手,还是要继续闲聊?”南宫墨挑眉,表示无意奉陪。宫驭宸笑眯眯道:“墨儿是想要等卫君陌的人来就你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这一次可算是天助本座,这紫云山中居然是一座天然的大阵,呵呵…而且阵中还套着几个小阵,没有人领路,卫君陌就算将紫霄殿的人全派出来不花几天功夫也未必找得到啊。啊,小墨儿一个人的话,花上一两天功夫或许能走出去,不过,你不管那和尚了么?”

    南宫墨眼眸一沉,“你做了什么?”

    宫驭宸不屑,“本座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做什么?不过…那些接了任务的属下可就不一定了。虽说那和尚没有什么用,不过杀了泄愤总是不错的,毕竟还是堂堂大光明寺的高僧不是?”宫驭宸的声音里带着十分的不屑,只是不知道是对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对所谓的大光明寺高僧。

    南宫墨心念飞转,很快便抬起头来盯着宫驭宸道:“看来宫阁主似乎并不想杀我?”

    宫驭宸一愣,很快笑道:“这是自然,本座还盼着抱得美人归呢,怎么会杀小墨儿呢?只要墨儿这几天走不出去,呵呵…两天后的话婚礼,哈哈,本座很好奇,没有了新娘子卫君陌要怎么办?”

    看着南宫墨冷漠的容颜,宫驭宸转身消失在雾气中,“呵呵,墨儿,本座过来的时候可是已经有人往山下去了。那个和尚藏在山脚下吧?本座也很好奇,小墨儿你会怎么选呢?”

    盯着宫驭宸消失地方向,南宫墨叹了口气还是转身飞快地往山下的方向而去了。

    山脚下的草地上,念远闭着眼睛浑身无力的躺在草地上。周围还站在两个黑衣人,不远处的地方也倒着一个黑衣人。

    “可恶!那个女人不见了,先杀了这个和尚再说!”其中一个黑衣人咬牙道。

    “等等,这个和尚一定知道那女人往哪儿去了。”另一个人拦住了黑衣人,抬脚踹了念远一脚,“想要活命,就赶紧告诉我们,那个女人去哪儿了?”念远闷哼一声,一丝血迹从唇边溢出。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平淡从容,仿佛刚刚挨了那一脚的人不是他一般,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他这番模样更加激怒了黑衣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拔出手中的长剑就直接往念远脸上招呼了过去,脑后一道劲风袭来,黑衣人心中一惊连忙转身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柄寒光熠熠的宝剑已经从他脖子上抹了过去。南宫墨飘然落地,看也没看被她一剑抹了脖子的黑衣人,直接挥剑朝另一个人刺了过去,凌厉的剑势令人无法阻挡,黑衣人连连后退,终究还是被一剑穿心,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一脸冷肃的女子死不瞑目。

    “念远?”南宫墨抽回青冥剑连忙回身去看念远,那黑衣人的一剑虽然及时收回了却还是站在念远的脸上留下了一丝血痕。不过这并不要紧,南宫墨有的是灵药可以消除他的伤痕,但是念远的伤却因为黑衣人这一脚更加严重了。扶着他坐起来,南宫墨抽出一根银针飞快地封住了念远胸口附近的几处**道,然后才坐下来运功为他疗伤。虽然这个时候运功疗伤非常危险,万一有人偷袭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南宫墨也无可奈何,现在手中根本没有药材,如果不急救的话,念远的命只怕就要送在这里了。

    足足一刻钟之后,南宫墨方才睁开了眼睛,清丽的容颜上多了几分苍白。伸手拔掉念远胸口的针不一会儿念远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自己一直隐隐作疼的心口舒服了许多,念远笑道:“南宫小姐好医术。”

    南宫墨淡淡一笑道:“大师没事吧?”

    念远摇摇头,看着南宫墨皱眉道:“南宫小姐怎么回来了?”南宫墨皱着眉说了上山的事情,念远叹息道:“贫僧在紫云山住了二十多年,竟从不知道深山中还有一座天然的阵法。贫僧对阵法倒是有几分了解,只是现在…”

    两人面面相觑只得相对苦笑。山路崎岖,就算南宫墨能够将念远带上山去,念远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何况这自然形成的天然大阵到底有多大谁也预料不到,中间还可能遇到偷袭的黑衣人,南宫墨带着念远帮不帮得上忙另说,纯粹就是一个拖累。

    念远沉思了许久,道:“为今之计,咱们在山脚下。只能从山脚下绕过去…出去之后南宫小姐将贫僧放在一户农家休养即可,然后小姐看看是否能找到马匹,快马赶回京城或许来得及。”

    南宫墨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折腾了这么久,大师先歇息一会儿,我们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在走吧。”既然宫驭宸根本没有想杀她,那么后面应该不会派人来了吧?现在这倒霉的境地别说宫驭宸她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在两天内回去了。

    念远是僧人自然是吃素的,当着一代高僧的面南宫墨自然也不好意思吃荤。何况她现在也累得不轻也就懒得去打猎还要生火烤肉了。只是在附近找了几个野果暂且充饥,如今已经是秋天,山林间的野果倒是已经成熟了,摘了几个红彤彤的野果,分给念远几个也没找到水清洗的南宫墨拿衣袖擦了擦便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微酸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然后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念远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南宫墨,南宫墨有些不解地看他,“怎么?”

    念远摇摇头道:“南宫小姐…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像金陵城中得大家闺秀。”

    南宫墨扑哧一笑,晃了晃手上的果子笑道,“大师是说这个么?大师不是也知道我是乡下长大的丫头?”吃几个野果子算什么事儿?南宫墨名震亚洲的千面妖女名声也不是捡来的,当年受训的时候什么没吃过?

    念远摇摇头道:“若论气度,皇室公主也不及小姐一二。”

    “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南宫墨翻了个白眼,笑道:“放心,我不会因为你不会说我好话就丢下你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人,南宫大小姐面目百变是没错,但是真实的自己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论什么优雅雍容她可不敢跟皇室专门培养出来的贵女们比。

    念远无奈地苦笑,南宫墨陪着果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说起来,大师见过很多大家闺秀么?”

    “自然。”念远也不避讳,道:“金陵的贵女们十之**都会来大光明寺上香祈福。”

    “难道…大师就没有想过还俗什么的?”南宫墨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俊美谈吐有度的…和尚,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在心中暗暗吐血。念远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和尚哪怕身份底一些也不愁没有平步青云的一天。只可惜,这和尚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和尚的身份很满意。

    念远笑道:“贫僧自有记忆便在大光明寺,大光明寺便是贫僧的家。无论贫僧去了哪儿,最后总是会回来的。”

    “大师果然不像是和尚。”南宫墨道,一般的高僧大抵是不会在意自己去哪儿死在哪儿的吧。有缘何处不可修行?

    念远点头笑道:“嗯,师傅圆寂之前也曾言,贫僧尘缘未了。”

    扔掉手中的果核,南宫墨起身拍拍手道:“看来没有人来追杀咱们了,大师,咱们该上路了。快走吧。”

    念远也跟着起身,牵动的内伤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南宫墨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叹气道:“这次,真是对不住大师。”若不是因为她,这和尚现在还在竹林里品茶弹琴思考他的人生呢。念远笑道:“遇上了便是命中注定,何必自责。”

    大光明寺后山,卫君陌一身青衣站在山林间沉默不语。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但是他周围方圆十步之内却是半个人也没有。就连胆子最大的蔺长风也站得远远地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明知道卫君陌是个相当理智的人,绝少出现失控的时候但是就是不敢靠近。总觉得下一刻眼前的人就会爆发了啊。蔺长风悄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暗暗叹了口气。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哟,好不容易某人就要娶媳妇儿了,娶完媳妇儿之后这两个祸害就可以去折腾他们对方了,偏偏现在新娘子不见了。

    瞄了一眼长发被微风拂起,站在树荫下仿佛入魔一般可怕的身影,蔺长风轻咳了一声道:“君陌…昨晚的黑衣人,似乎是水阁的人。另外…派去找人的人回来禀告,这山中似乎有什么阵法,好几队人都迷失了方向。其中还有两路人马困在里面出不来。两路人马已经退回来了。”

    “水阁?”卫君陌沉声道,“有抓到活口么?”

    蔺长风连连点头,挥挥手示意人将抓住的活口带上来。两个男子押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用力一推将黑衣人推到了卫君陌的跟前。那黑衣人心中一惊,一得到自由立刻就一跃而起想要逃走。但是既然没有制住他的**道,自然是因为早就料到了他逃不了。果然,人才刚刚跃起一道银光闪过黑衣人惨叫一声便从半空中跌了下来。双手和双腿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各有一道细长的血痕,双手软绵绵的搭在递上显然是手筋被人给挑断了。

    卫君陌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趴在地上得黑衣人,问道:“宫驭宸在哪儿?”

    黑衣人咬牙不语,卫君陌抬脚踩在他的手背上,漫声问道:“我说,宫驭宸在哪儿?”

    “啊?!”虽然手筋断了,却不表示整只手的痛觉就没有了,黑衣人惨叫着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脚下一用力,整只手骨碎成了碎片,山林间只有黑衣人惨烈的哀嚎,“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收到的命令只是,只有有人出钱要南宫大小姐的命。啊?!”

    卫君陌平静地问道:“谁要无瑕的命?”

    黑衣人有片刻的反应不及,对上了卫君陌冷漠无情的眼眸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连忙道:“我不知道…只,只知道金陵城中的权贵…不是我、不是我去交涉的。”卫君陌点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黑衣人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卫君陌的意思。连忙道:“有!阁主…阁主也下了一道命令,阁主说不许我们真的杀了南宫大小姐,只要,只要设法将她掳走就可以了。只是,昨晚出了意外……求公子饶命!”

    “我知道了。”卫君陌道:“蔺长风,把他扔下山去。”

    蔺长风有些惊讶,“唉?真的要饶了他?”虽然在佛门圣地杀人不好,但是还是很难想象卫君陌会慈悲为怀啊。卫君陌轻哼一声抬脚从黑衣人身上踩过,“啊?!”

    蔺长风摸摸鼻子默默地住了口。

    你还是杀了他吧,一个四肢具毁,连背脊都被人踩断了的人要怎么才活得下来?他可知道之前被断了手扔出去的秀水仙子如今的日子过得简直比落水狗都还不如。指不定哪天运气差一点就被仇家给凌迟了。

    看着某人离去的身影,蔺长风犹豫再三还是将到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去处理。可怜的家伙,说让你要得罪卫君陌那家伙呢。卫公子越讨厌的人活得越久,因为死亡才是卫公子的手下留情和格外开恩啊。

    快步跟上了卫君陌,蔺长风担忧地问道:“君陌,现在可怎么办?那个大阵…咱们可没有精通阵法的人。原本念远那家伙可能还行,但是现在……”念远也下落不明了。

    卫君陌淡淡道:“继续派人找,破不了阵就给我拆!”

    “你在开玩笑?”蔺长风道:“那可是天然形成的阵法不是谁搬了几块破石头布置的。”纵横跨越几个山峰的阵法,是那么容易拆了的么?何况,他们根本不能大批的调动人马,否则,就算找回了墨姑娘,他们的麻烦也不少。所以说…这天下就没有比金陵更让人憋屈的地方了。龙困浅滩啊,说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卫君陌沉声道:“去把钦天监的孙天成给我抓过来。”

    “你说什么?”蔺长风简直要疯了,孙天成可是钦天监的监正,把他抓来惊动了陛下怎么办?

    卫君陌神态平淡,“就说本公子请他喝茶,如果他不肯来……”

    “明白了。”蔺长风愁眉苦脸地道:“能请来自然是最好,要是他不识相的话就绑来。”卫君陌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另外派人在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暗中寻找。无瑕可能会找别的路回来。”

    蔺长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你呢?你要干什么?”可千万别说他要自己去找人,这深山之中想要找一个人就算十天半月也未必出的来,别最后弄得人找人更麻烦。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准备婚礼。”

    您可真是意志坚定,现在还想着婚礼?现在不是应该想想万一墨姑娘赶不及回来要怎么收场么?

    “属下见过世子!”一个郡王府侍卫模样的男子匆匆而来,恭敬地道。目光无意中扫到卫君陌身后,看着那一地新鲜的血液和不远处正被人拖走的人,男子眼眸低垂神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卫君陌点点头,“何事?”

    侍卫沉声道:“禀世子,公主请世子立刻回京。”

    “出什么事了?”卫君陌问道,没有出事母亲一向不会管他去哪儿了的。因为要大婚了他这几天也不用当值。

    侍卫道:“京城里突然流传出谣言,说…南宫大小姐,跟人私奔了。”

    “咳咳咳!”旁边蔺长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之后,长风公子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好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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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侍卫有些为难地看着卫君陌,一时间竟不敢问他回还是不回。

    卫君陌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回去禀告母亲,我有事要留在大光明寺,金陵的事情有劳她了。”

    侍卫的眼神有些古怪起来,但是一想起眼前的人是谁连忙又低了下去,心中暗暗忐忑。原本还以为是谣传?该不会是…未来的世子妃真的…呃,想到这个可能,侍卫就忍不住一头冷汗。

    “还不去?”卫君陌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是,是。属下告退!”侍卫连退了两步,飞快地转身朝山下冲去。世子爷好可怕,一定要赶快告诉公主这个不太好的消息。

    “咳咳,君陌,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蔺长风神色有些古怪地道。

    卫君陌转身下山,淡然道:“不用理会。母亲不会跟他一样蠢。”

    大光明寺客院里,知书鸣琴几个拦在门外,怒瞪着门口的南宫姝等人。南宫姝蹙眉,不悦地道:“你们这个几个丫头真是不懂事,越郡王亲自来探望大姐,你们拦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知书拉住了怒气冲冲的鸣琴,上前一步微微一福淡淡道:“奴婢们也想要问问二小姐和越郡王这是什么意思。小姐在寺中清修祈福,二小姐却带着越郡王来探望?莫说越郡王并非是大小姐名正言顺的妹夫,便真是大小姐的妹夫,也没有妹夫亲自探视婚前的妻姐的道理。”

    站在身边的萧千夜也有些不悦,但是他倒地还是多了几分理智。虽然对南宫墨有些怨气,这个时候如果能趁机给她添点堵自然是最好,但是他却还不想得罪了燕王齐王和长平公主。皱了皱眉,对南宫姝道:“姝儿,这丫头说得不错,你自己进去探望星城郡主便是,本王在外面等你。”

    知书淡淡道:“大小姐正在抄写经文,概不见客。还请二小姐见谅。”

    南宫姝冷笑一声,道:“什么抄写经文概不见客?该不会真的如外面的传言一般,南宫墨跟人跑了吧?我说呢,南宫墨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卫君陌那个……”

    “姝儿!”萧千夜沉声打断了她的话,南宫姝怔了怔也明白自己失言,连忙轻哼一声道:“你们这几个丫头好大的胆子,大姐跟人跑了你们不知道上报给父亲居然还敢在这里装神弄鬼!”知书神色冷漠,沉声道:“二小姐,大小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恨你要如此败坏她的名声?莫不是你自己名声不好便也想要天下女子的名声都不好?”

    “放肆!”南宫姝大怒,“大胆贱婢,给我掌嘴!”

    鸣琴连忙将知书挡在身后,回雪和风荷二人也跟着上前靠近两人。鸣琴冷笑一声道:“二小姐可看清楚了,我们小姐是陛下御封的星城郡主。想要掌知书的嘴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南宫姝被这几个丫头气得不轻,回头含泪望着萧千夜道:“萧郎,你看看他们……”萧千夜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好了姝儿,既然星城郡主有事咱们便先回去吧,过两天便是大婚之期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便是。”虽然想要找南宫墨的麻烦,但是萧千夜还记得皇祖父对自己的教导,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低调一些的好。

    南宫姝心有不甘地瞪了一眼门口的几个忠心丫头,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南宫墨绝对不在里面,但是这几个死丫头……

    “走吧。”

    南宫姝终究还是不甘心,咬牙道:“王爷,姝儿就去看姐姐一眼,绝不会打扰她的。毕竟昨晚出了那么些事儿,如今谣言又传的满城风雨,万一真的…父亲脸上也不好看……”萧千夜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去看看吧,不要打扰星城郡主抄写经文。”就只是看一眼而已,妹妹见姐姐也是人之常情吧。如果南宫墨在里面自然没什么事,如果南宫墨果然不在,也不关他的事。

    得到萧千夜的同意,南宫姝转身得意地望了知书等人一眼,道:“还不让开!皇长孙的话你们也该违背?”

    知书几个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面带不悦地让开了。

    南宫姝推门进去,原本以为看到的定然是空空如也的厢房。却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熟悉的月白衣衫的女子临窗而坐,一头秀发随意的挽起,大半边散漫的披散在肩头上,正坐在书案边上提笔抄写经文。听到开门的声音,女子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问道:“何事?”声音有些低沉,南宫姝还是听出来了确实是南宫墨的声音。跟在她身边进来的知书上前一步恭声禀告道:“小姐,二小姐前来探望。”

    “让她回去。”女子淡淡道。

    南宫姝上前一步想要走得更近一些,却被知书和鸣琴联手拦住了,“二小姐,人你也见到了,不要打扰大小姐抄写经文,二小姐请。”

    南宫姝哪里肯依,明明…明明…南宫墨怎么会在此?一把推开知书南宫姝就要往前冲去。银光一闪,打横处刺出来一柄长剑正好拦在了南宫姝的脖子上,若是南宫墨再冲的快一些只怕就要见血了南宫姝吓得险些尖叫起来,但是脖子上寒意逼人的剑硬是将那一声尖叫憋在了喉咙里,只能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

    卫君陌低头睨视着眼前花容失色的女子,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我…”南宫姝几乎要软了身子,战战兢兢地忘了一眼脖子上剑吞了口口水颤声道:“我,我来看看大姐。”

    “现在你看完了,出去。”卫君陌道。

    “可是……”

    卫君陌唇边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既然不想出去,那就留下吧。”手中长剑往前一送,南宫姝仓皇后退,惊惧地望着卫君陌道:“我…我出去,我这就出去!”她不敢赌如果她坚持不走的话,卫君陌会不会真的一剑刺过来,只是看着卫君陌冷漠的眼神,她就觉得下一秒就会被对方杀死了一般。

    站在门外的萧千夜看着跌跌撞撞从里面冲出来的南宫姝皱了皱眉,伸手扶住她问道:“怎么了?”南宫姝望了一眼跟在身后出来的卫君陌畏惧地摇了摇头。萧千夜挑眉道:“表弟?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说…大婚前新郎官和新娘子不能相见么?”

    卫君陌淡然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用心险恶想要败坏无瑕的名声,我总要亲自来确定一番无瑕是否安全才行。”

    萧千夜眼神一闪,含笑道:“看表弟如此悠然,显然确实是个谣言了。这些散播谣言的人当真是可恶至极,表弟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看到卫君陌在此,萧千夜彻底歇了想要插手此事的念头。既然卫君陌已经站在这里了,就已经表明了他和长平公主对这件事的看法。横竖这事儿也跟他没关系,何必贸然插手最后惹得自己一身腥。皇祖父说得对,他堂堂皇长孙犯不着让自己深陷在这些小家子气的勾心斗角里不得脱身。

    想到此处,萧千夜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真诚,“如此,我就不打扰表弟了,过两天在来向表弟讨一杯喜酒。”

    “自然,越郡王慢走。”卫君陌平淡地道。

    送走了萧千夜和南宫姝,卫君陌转身回到房间里。原本坐在桌边写字的女子站了起来,转身道:“属下见过公子。”

    知书几个也是一惊,这才看清楚那穿着自家小姐衣衫的女子身形跟小姐有七八分相似,声音压低了的时候也有几分意思。虽然容貌并不想象但是脸型却差不多,稍微画了一下妆坐在那里,只看到小半边被发丝遮住的侧脸还真容易认错。若不是对小姐很熟悉,知书几个方才也以为小姐真的回来了。

    “世子…小姐,小姐昨晚是追着刺客去了,还请世子相信我们小姐……”回雪有些焦急地道。她们在客院里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担心这一夜未归的小姐,还是南宫姝过来嚷嚷才知道外面已经传出了那样不堪的传言。若是世子当了真……

    看到这几个对南宫墨忠心耿耿的丫头,卫君陌眼中的寒意退了两份,沉声道:“我知道,无瑕很快就会回来。在此之前你们在这里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世子。”

    “公子,刚刚…南宫姝会相信么?”扮作南宫墨的女子凝眉,有些担心地问道。南宫姝刚要走过来就被公子的剑架住了脖子,刚刚南宫姝是被吓到了等到冷静下来想想,未尝不会觉得他们有欲盖弥彰之嫌。卫君陌冷笑一声,“不相信,又如何?”

    “……”女子默然,既然公子都不担心,她们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楚国公府里,南宫绪书房里气压低沉,刚刚从湖广回来的南宫晖更是气红了眼睛。在战场上历练了一圈回来,南宫晖原本还有几分天真的脸上也更多了几分坚毅。林氏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瞥了两人一眼,隐藏下了心中的幸灾乐祸,道:“夫君…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南宫绪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林氏。林氏心中一颤险些以为南宫绪已经看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怯生生地望着南宫绪。南宫绪漠然道:“你先出去。”

    林氏虽然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福了福身走了出去。走出书房十几步远方才回头看了一眼书房,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南宫墨,你自以为厉害却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这么暗整,这次倒要看你如何脱身!

    “一定是郑氏那个女人!一定是她!”书房里,南宫晖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的桌子,咬牙切齿地道。

    南宫绪抬眼看他,淡淡道:“晖儿,稍安勿躁。”

    南宫晖急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怒道:“还稍安勿躁,我现在哪儿安得了?大哥,墨儿是我们的妹妹!”南宫绪抬手捏了捏眉心,道:“我没傻,你现在急有什么用?你有证据还是你能消弭这些谣言?”南宫晖紧咬着牙不说话,他是没有办法,即使他刚刚立刻一些战功,但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功劳还不足以让他有什么实际的权利。更不用说是消弭这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的谣言了。

    “那要怎么办?”

    南宫绪起身道:“跟我去见父亲。”

    “启禀大公子,二公子,公爷请两位立刻过去。”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数,父亲已经知道了。

    南宫怀确实是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南宫怀险些当场吐一口血。他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嫁一个女儿而已怎么就留那么难?之前南宫姝是这样,现在南宫墨又是这样。想起在丹阳的时候南宫姝对婚事的反对,再想想回到金陵后截然不同的反应。南宫怀不由得眼皮直跳。该不会之前的表现都是为了迷惑他们,那丫头是真的不想嫁卫君陌所以逃婚了吧?

    “老爷息怒。”看这南宫怀气得脸色发黑的模样,郑氏心中却是万分顺意。这样的情况可比杀了南宫墨那个小贱人要让人高兴地多。没有了好名声,她倒要看看她拿什么来当郡主当世子妃!

    南宫怀一把推开郑氏,冷声一声道:“这个逆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郑氏低声道:“老爷息怒,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要亲自看看才能知晓真假。万一…大小姐是冤枉的呢?若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几个丫头早该回来禀告了,哪儿会拖到现在?”南宫怀轻哼一声道:“也罢!我就亲自去看看这个孽女到底在干什么!”

    “父亲息怒。”门外,南宫绪带着南宫晖快步走了进来,南宫怀扫了他一眼,沉声道:“墨儿的事情,你听说了?”

    南宫绪垂眸,淡淡道:“父亲,现在当务之急不是确定墨儿在不在大光明寺,而是金陵皇城中流传的谣言。”

    南宫怀一愣,望着南宫绪道:“咱们听到的时候流言已经传的到处都是,难道还能讲所有人的嘴给封了不成?只要将墨儿带回来,一切谣言自然消弭于无形。不然你说,该怎么做?”

    南宫绪道:“父亲现在要做得不是去大光明寺,而是立刻进宫禀告陛下,将污蔑星城郡主和越郡王世子名声的鼠辈绳之于法。至于墨儿,这个时候自然是在大光明寺的。再过两天就要大婚了,没有道理因为突然来的一点流言就让墨儿的祈福前功尽弃,那对婚事不祥。”

    南宫怀深深地看了南宫绪一眼,问道:“你说的倒是不错,但是…如果你妹妹当真……”

    南宫绪垂眸道:“儿子相信墨儿不是如此不知轻重不顾大局的人,即便是如此,咱们也能抽出时间来与越郡王世子私下商议。毕竟…越郡王府和长平公主也不想丢脸吧。”

    南宫怀沉默不语,郑氏站在一边捏着手帕心中暗恨,却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听到南宫怀起身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这就进宫!”

    “多谢父亲。”南宫绪平静地道。

    南宫绪匆匆起身去换衣服进宫去了,郑氏站在一边看着并肩而立的兄弟两个,心中恨急面上却依然是一片和蔼担忧,“绪儿,大小姐那边…还是派个人去看看吧。若是大小姐没事,咱们也好放心。”南宫绪抬眼道:“母亲,姝儿不是在大光明寺么?难道她没有去看看墨儿传个信回来?”

    郑氏脸上的笑容一僵,笑道:“姝儿…姝儿的身份哪儿适合做这些啊。”她自然不敢说南宫姝强闯进去看过了,但是却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南宫墨。

    南宫绪道:“母亲放心便是,一切以楚国公府的名声为先。”

    郑氏可放心不了,要维护楚国公府的名声不就得先维护南宫墨的名声么?她唯一的女儿已经去了越郡王府,现在郑氏可不觉得楚国公府的名声有多么的重要。

    “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大小姐…”

    “一切等父亲回来了再说。”南宫绪恭敬地道。郑氏只得恹恹地住了口。

    “启禀大公子,二公子,有客人来访。”门外,总管匆匆来禀告道。

    南宫绪皱眉,“现在还有什么人上门来?父亲出门了。”

    总管道:“是一位年轻公子,说是叫弦歌,来找大小姐的。”

    “弦歌?”

    “弦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南宫绪看向南宫晖,南宫晖欢喜地笑道:“大哥,是江湖第一医仙弦歌公子。他是墨儿的师兄。咱们去见见!”

    南宫绪对这个名字并不怎么熟悉,但是听南宫晖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道:“也好。”

    弦歌坐在花厅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箫,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大厅陈设,一边用玉箫的一头轻轻敲击着手心。若是熟悉弦歌公子的人就会知道,弦歌公子此时的心情不太美妙。原本踩着时间进京来给师妹道贺,谁知道才刚走进金陵皇城就听到让弦歌公子险些呛死自己的消息。金陵这个地方果然跟他八字不合!弦歌公子在心中默默地评定道。

    南宫绪和南宫晖从门口进来,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神色平淡的坐在大厅里把玩着玉箫,容貌俊美出尘仿佛谪仙降临。这样的男子,便是高门聚集的金陵皇城里也找不出两个来。南宫晖不是第一次见倒还罢了,南宫绪却是着实吃了一惊。

    弦歌公子回过头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轩眉一挑道:“南宫大公子,南宫二公子?”

    南宫晖笑道:“弦歌公子,别来无恙。”

    弦歌轻哼了一声,淡淡道:“本公子倒是无恙,但是…我的宝贝师妹看起来似乎有恙了。”

    南宫晖脸上一红,道:“弦歌公子,出了这样的事咱们也是不想的。父亲已经进宫去了禀告陛下处理此事去了。”弦歌冷然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叫那些人闭嘴!否则…本公子就让他们永远也张不了嘴。”

    南宫绪剑眉微蹙,沉声道:“弦歌公子,请不要轻举妄动。”南宫绪并不了解江湖中人,在他的印象中江湖中人多半都是如茶楼说书的讲的那么遇到点事情就喊打喊杀。

    弦歌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绪,良久才道:“无瑕有了你们这样得兄长还不如没有,难怪这些年无瑕从不曾提起你们。”

    闻言,南宫绪兄弟俩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了。弦歌也不在意,只是道:“将才年方十一的妹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闻不问,你们真的是亲生的么?要知道…当年若不是我师伯和师叔碰巧路过,无瑕只怕今天也没有命喊你们大哥二哥了。”其实这话是言过其实了,当年就算没有遇到师傅和师叔,南宫墨照样能够解决掉那几个土匪,可能受点伤是免不了的罢了。但是弦歌就是看眼前这两只不顺眼,这世上兄长哪儿有那么好当的。对妹妹好几年不闻不问,无瑕回到京城也没看这两个帮她多少。若是不想要妹妹了,无瑕还不想要这两个哥哥呢。当年如果不是无瑕自己也挺厉害的,只怕真的等不到师傅和师伯经过那里了。

    本公子照顾了好几年的小师妹,是你们想怠慢就能够怠慢的么?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南宫晖焦急地问道。

    弦歌公子挑眉,“你们不知道?当年送无瑕去丹阳的人可是险些将她送进土匪寨了,听说…卖了两百两呢。”

    “什么?!”南宫晖大惊,“可恶!”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些…一直以为墨儿只是住在西峰村,虽然生活上难免朴素一些,却也没有什么危险。却从未想过…“大哥!我要杀了郑氏那个贱人!”南宫晖红着眼睛转身就要往外冲,却被一直玉箫拦住了去路,弦歌公子忍不住望天,淡淡道:“两位,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南宫绪抬手拍了拍南宫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才看向弦歌问道:“弦歌公子可有墨儿什么消息,大光明寺那边……”

    弦歌皱眉道:“我也是刚到金陵,不过…这是卫君陌让我带给你的信。”

    南宫绪一怔,伸手接了过来拆开看了看,然后将手中的信笺揉作一团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弦歌点点头,道:“如此最好,我先告辞了。”

    “公子这是要去哪?”南宫绪问道。弦歌道:“自然是去找墨儿。”

    “有劳公子。”这么说,墨儿是真的失踪了。

    这一点,楚国公府大小姐跟人私奔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金陵,但是到下午的时候所有散播谣言的人都被官府的人或明或暗的抓起来了。各大世家似乎也同时收到了消息对这件事都是三缄其口,流言虽然也还在暗地里悄悄流传着,但是明面上却以极快的速度弹压了下来。

    南宫怀一个人未必有这样巨大的能量,但是当长平公主,燕王,齐王同时上表请求陛下压制流言的时候,皇帝还是要给儿女几分面子的。何况皇帝对南宫墨的印象也不算坏,至少觉得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再结合流言传播的速度,皇帝立刻便有些阴谋论了。先将人抓起来审问了再说。另一方面,天黑了之后南宫怀才带着南宫绪等人匆匆地赶往大光明寺。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南宫怀身为做爹的自然还是要去亲自确认一番才行。

    “见过公爷,大公子,二公子。”知书和鸣琴站在门口,恭敬地行礼道。

    南宫怀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问道:“大小姐呢?”

    知书笑道:“回禀公爷,小姐…自然是在房间里抄写经文了。”

    南宫怀轻哼一声道:“让她出来。”

    知书摇头,“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小姐。”

    “世子也来过了?”南宫怀一怔,心中更加怀疑南宫墨确实是不在了。或者卫君陌何必让人守在外面不让见人?只要南宫墨一出现,所有的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知书点头道:“世子中午就过来了。”南宫怀有些烦躁道:“既然墨儿不想出来,我们进去便是!”

    都是父兄,自然没有不能见的规矩,但是知书和鸣琴依然坚持拦在跟前道:“请公爷恕罪,世子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见小姐。”

    “我是任何人么?”南宫怀大怒。

    “爹爹,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大姐,她们如何敢让你进去?”南宫姝带着几个丫头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娇笑道。因为除了这件事,南宫姝也就顺势要求暂时不回府继续留了下来。听到南宫怀来了的消息,南宫姝立刻便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南宫怀和知书的对话。

    南宫姝走到跟前,盯着知书等人笑道:“你们以为弄个冒牌货就能糊弄我么?若那里面的真是大姐让我看一眼又如何?何必非要用剑逼着我出去?”

    ------题外话------

    感觉…这个月能结婚哒~·o(n_n)o哈哈~( )

100、郑氏的罪证,无瑕归来

    听了南宫姝的话,南宫怀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了。盯着鸣琴几个问道:“姝儿说的是真的?”

    知书鸣琴等人咬着牙不敢说话,南宫怀冷哼一声道:“让开!”客院中也没有外人,南宫怀自然也没有什么顾虑。为了楚国公府的名声他会为南宫墨遮掩,但是不代表南宫墨真的就可以做不该做的事情,甚至是逃婚私奔。知书上前一步,咬着牙福了福身道:“启禀老爷,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小姐。”

    南宫怀冷笑一声道:“你们还不是靖江郡王府的丫头。更何况…卫君陌说了老夫就要照做么?”靖江郡王府的品级是比楚国公府高出一级没错,但是卫君陌可还不是靖江郡王呢。何况以南宫怀的身份地位,哪怕是靖江郡王卫鸿飞亲自来了也不敢命令他做什么。对于那些皇室子孙,对他们客气敬的是无上皇权,不是他怕了他们。

    南宫姝之前在这几个丫头出吃了闷亏,这会儿看到南宫怀如此自然是高兴极了。瞥了知书一眼道:“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拦着我和越郡王也就罢了,连爹爹都敢拦在门外。该不会是你们做了什么将大姐弄丢了吧。”鸣琴怒瞪了南宫姝一眼,咬牙道:“二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南宫姝冷笑,“你们既然说了大姐在里面,为何不让父亲进去?外人不能进还说得过去,我可没听说过父兄也不能进去探望的。”

    知书鸣琴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她们自然知道没有这个道理,但是却真的不能放这些人进去。因为…小姐真的不在啊。

    南宫怀却没有这个耐心在这里跟他们纠缠,冷哼一声道:“把这几个丫头拉下去!”

    “父亲。”南宫绪上前一步,低声道:“父亲,息怒。”

    南宫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的好妹子!现在你觉得她还在里面么?”南宫绪面不改色,淡淡道:“父亲,咱们来…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不是为了来揭自家人的丑,就算墨儿真的不在里面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南宫怀当然没有忘记大晚上过来的目的,扫了几个丫头一眼挥挥手示意将她们拉下去。

    “这是在做什么?”卫君陌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就看到有些黯淡的火光下,一身青衣的俊美男子神色淡漠地望着他们,一双紫色的眼眸慢慢划过每个人的身上,却让人觉得心中一凉。看到卫君陌出现,南宫绪暗暗松了口气。

    卫君陌走近众人,看向南宫怀道:“楚国公,这是?”

    南宫怀脸色僵硬,沉声道:“世子也在这里?正是为我那不孝女来的。”

    卫君陌点点头,“既然如此,进来说话吧。”

    卫君陌一开口,原本还挡在门口不肯让路的鸣琴几个丫头立刻便让到了一边,看得南宫怀很是不是滋味。虽然只是几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但是明明是自己家里的丫头却拼死要挡住自己的路,到了卫君陌这儿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开了。

    一行人进了厢房,客院虽然陈设简陋,但是到底是个金陵权贵们住的客院,面积却是不小。连着卧房的外面还有一个面积颇大的花厅,因为几个丫头这几日的巧手布置,看着倒是十分的不错。一进门南宫姝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往卧室那边走去,却被跟在卫君陌身后的一男一女挡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姝扬眉尖声叫道,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郑氏连忙上前拉住女儿含笑道:“姝儿担心大小姐的安危,还请世子见谅。”

    卫君陌直接当她是空气一般的忽略过去,淡淡道:“楚国公,请坐下说话。”

    看到这场景,南宫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那个孽女是真的不在!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自家理亏,南宫怀倒是忍住了没有当场发火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卫君陌也跟着在南宫怀右首坐下,眼眸半垂并不言语。

    其他人见两人如此,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好一会儿,南宫怀方才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问道:“世子,这事…既然已经如此,不知世子有何打算?此事是我那孽女不对,世子有什么邀请尽管提便是。”卫君陌抬头,淡淡地看着南宫怀,问道:“楚国公不问问,无瑕为什么不在么?”

    还用问么?!南宫怀心中暗道,其实对女儿不愿意嫁给卫君陌这事儿并不觉得不能理解,毕竟当初也是他们硬是赶鸭子上架非要她嫁的。卫君陌的身份若是好找媳妇就不会年过二十了还没有成亲了。但是都已经到了大婚前几天了才搞出这样的事情就不是南宫怀能够接受的了,这简直就是故意给他难堪嘛。一想到此处,这些日子对南宫墨的种种忍让全都化成了乌有,只觉得这个女儿当真是混账,若是找到了别的先不说一定要狠狠地揍一顿!

    “世子可是有什么线索。”南宫怀不问不代表南宫绪和南宫晖也不问。

    卫君陌淡然道:“昨晚有刺客闯入想要刺杀无瑕,无瑕追到后山的时候打斗中发生意外跌下了山崖。正在派人寻找,只是…山中有座天然的大阵,一时间难以找到罢了。”

    “世子,小女可是听说…跟大姐一起始终的还有大光明寺的高僧念远大师呢。”南宫姝掩唇笑道,她在大光明寺一天多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大光明寺最年轻的天才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是有意隐瞒却还是能够问出来的。

    “大小姐怎么这么糊涂?那念远纵然年轻俊美却到底是……”郑氏痛心疾首地地道,言下之意竟是南宫墨跟着念远私奔了。

    “嗖”地一道指缝贴着郑氏的脖子划过去,郑氏只觉得脖子上一疼伸手一摸竟染了一手的鲜血,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闭嘴!”卫君陌眼眸冰冷,紫色的眼眸盯着郑氏道:“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

    被他冰冷的眼神盯着,郑氏顿时叫不出来了。只得怯生生地望着南宫怀,眼底是说不出的委屈。南宫怀皱了皱眉,道:“够了,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休得胡说八道。”南宫姝撇撇嘴道:“爹爹就是偏心,大姐和念远同时失踪总是事实吧?”

    南宫怀叹了口气问道:“那么…世子现在又什么打算?”

    “等。”卫君陌道。

    南宫怀有些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没想到他竟然对南宫墨如此信任,或者说将南宫墨看得如此重要。揉了揉眉心,南宫怀问道:“如果大婚当日墨儿还没有回来,又该如何?咱们楚国公府和靖江郡王府可丢不起这个脸。”卫君陌道:“不会。楚国公现在与其担心无瑕会不会回来,还不如处理一点别的事情。”

    南宫怀不解,现在有什么事比将墨儿找回来更重要么?

    卫君陌道:“比如说刺杀无瑕的凶手,再比如说…传播谣言的幕后主使者。”

    “哦?”南宫怀道:“世子有什么线索?”这些他自然也派人查过,却没有什么线索。卫君陌掌握着皇城禁卫,应该会有些消息吧?

    卫君陌冰凉的目光慢慢从众人身上划过,淡然道:“确实是有些消息。婉夫人,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郑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干巴巴地道:“世子…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知道妾身要说什么?”

    卫君陌脸色平淡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青年男子,男子点点头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便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随手一扔将人扔到了地上,正巧落在郑氏的脚边。

    “啊?!”只见那人浑身是血,十根手指诡异的扭曲着,四肢也同样软软地搭在地上动弹不得。郑氏吓得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险些晕死过去。卫君陌端着手中的茶杯,却并没有喝茶,目光定定地望着郑氏问道:“婉夫人,这个人你认识么?”

    “不!我不认识!”郑氏尖叫道。

    卫君陌慢条斯理地道:“夫人只怕是没看清楚,去,帮婉夫人看清楚一些。”一直站在卫君陌身后的女子应声而出,走到郑氏跟前扣住郑氏的脖子将她的脸强扭向地面上的人,笑道:“郑夫人,请你仔细看看。”南宫怀正要发怒,坐在一边的南宫晖突然开口道:“这不是咱们府上的管事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看向南宫晖,南宫晖一愣有些窘迫地道:“父亲你忘了么?在丹阳的时候你撤掉的那个管事。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金陵。”一般被撤职赶出门的管事除非自己有积蓄,否则日子都不会好过的。因为没有人家会愿意在聘用他们。

    卫君陌道:“这个人…是在楚国公府名下的铺子里抓到的。”

    楚国公府名下的铺子都是郑氏在打理,这个人是谁的人不用猜都知道。

    南宫怀脸色铁青,重重的一拍桌子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氏身子一颤,连忙叫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妾身只是看他们一家老小可怜,才另外安排了一个差事。谁知道…谁知道这奴才对大小姐心怀怨恨,到处败坏大小姐的名声。”

    “可怜?”卫君陌挑眉,郑氏一脸惊惧地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开始在心中暗暗后悔起今晚跑到这里来。不知怎么的,她只觉得卫君陌将要说出口的话将会对她大大的不利。

    只见卫君陌从身后的黑衣女子手中接过一张纸笺,挑眉道:“婉夫人当年能够让人将无瑕卖进土匪寨里,这些年…被婉夫人以各种理由打发害死的孟夫人在世时的管事共十一人,还有…夫人利用楚国公府的名声在外放贷,十年之内有四户人家因此家破人亡。三年前,夫人因为跟金陵一位李姓富商夫人抢一支发钗未果,事后令人陷害李氏,导致李家生意亏损严重,甚至吃上了官司,李氏因连累夫婿羞愧自缢身亡。还有…后面的就不说,这样的婉夫人原来会为了一个远在丹阳几年不回金陵的管事儿心生同情。这人,跟夫人什么关系?”

    “你…你血口喷人!”郑氏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老爷,妾身冤枉啊……”

    南宫姝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爹爹,他胡说!娘怎么会做那种事?是他为了南宫墨冤枉娘亲。求爹爹为娘亲做主。”南宫姝再蠢也明白整个南宫家最疼自己的就是母亲了,如果郑氏有什么事她将来在南宫家就更加没有什么地位了。

    南宫怀紧握着双手死死地盯着郑氏,好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卫君陌道:“世子,事关重大,还请你不要信口开河。”

    “楚国公,咱们公子从不信口开河。若是没有证据岂敢在楚国公面前说起?”那黑衣女子娇笑道,“其实还不止这些呢,剩下的那些鸡毛杂碎的事情,咱们一时间确实是收集不到证据,所以不提也罢。不过…还以为金陵皇城中的贵妇都是那些雍容娴静的大家风范呢,没想到…竟然还有郑夫人这样的,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你们胡说!我没有……”郑氏慌乱地开口,浑身颤抖。

    黑衣女子也不在意,漫步走到摊在地上仿佛一摊烂泥的中年男子跟前,将他拎起来一些跟自己平视笑道:“来,告诉楚国公这位婉夫人当初是怎么吩咐你的?”

    “……”对上黑衣女子,男子打了个寒战,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地道:“老爷饶命…小的,小的都是受了郑夫人的指使才会,才会猪油蒙心…是郑夫人命小人将小姐卖进土匪寨的,没想到…没想到小姐被人给救了。之后,夫人几次命吓得暗害大小姐,大小姐身边有高人保护,小的找不到机会下首。这次…这次也是夫人,夫人说想要给大小姐一个教训,才,才让小的……”

    “你胡说!”郑氏尖叫道:“你胡说!说,是谁!是谁让你陷害本夫人的!?”

    “没…小的句句属实…”中年男子道:“小的句句属实,求老爷和世子饶命啊。”

    “将墨儿卖进土匪寨…”有片刻安静的花厅里,响起了南宫绪冷静地声音,“是夫人的意思?”

    郑氏惊恐地摇头,厉声道:“不是!我根本没有下过这种命令!是他陷害我!”看着南宫绪冷漠,南宫晖仇恨的目光,郑氏有些绝望了。她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她,“老爷…求老爷明鉴!妾身冤枉啊。”郑氏哭得眼泪鼻涕横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娇柔模样。她很清楚如果今晚的事情解释不清楚,她真的要倒大霉了。旁边的南宫姝更是已经吓呆了,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折。

    南宫怀正拿着卫君陌递过去的纸笺快速的翻看,越看脸色越难看,盯着郑氏的眼神也更加阴冷。“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南宫晖气得牙齿咯咯直响,起身就要扑向郑氏,“墨儿当时才十一岁!十一岁啊!亏你这个毒妇还好意思一副慈母的模样,真是恶心!”旁边的人连忙拦住南宫晖,生怕他真的扑过去掐死了郑氏。南宫姝挡在郑氏前面,叫道:“二哥!娘是冤枉的,这些都是假的!”

    “滚开!”南宫晖厌恶地瞥了一眼南宫姝道:“我才不是你二哥,本公子只有墨儿一个妹妹!你是郑氏这个贱人的女人,是我们的仇人!”

    南宫姝一呆,虽然她心里也未必有多看得起这个有勇无谋的二哥,但是这些年她确实是在两个兄长的宠爱下长大的。即使南宫墨回来之后南宫绪和南宫晖对她的关注都少了很多,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仿佛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住口!”南宫怀沉声道,“姝儿是你妹妹!”家丑不可外扬,被卫君陌当面说出这些事情已经够难看了,在看到儿子如此辱骂女儿,南宫怀心烦意乱狠狠地瞪了南宫晖一眼。南宫晖这一次却似乎忘了长久以来对父亲的畏惧,梗着脖子咬牙道:“总之,我是绝不会认这两个女人是南宫家的人的!如果…如果当初没有人正好救了墨儿,墨儿是不是就……”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孤身被卖到了土匪窝里,这后果…只是想想就让人浑身发寒。难怪墨儿一直对他们不冷不热的,如果他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没有当场砍了这些家人就算是不错了。

    南宫怀脸色也是一僵,看向郑氏的目光更加不善起来。南宫墨再不受重视也是他的亲骨肉,何况南宫家大小姐沦落土匪窝里,他南宫怀脸上能好看?

    郑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是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了,咬牙道:“我说了,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请老爷明鉴!”

    看着南宫家一家人乱成一团,卫君陌却是悠然的坐在一边喝茶。直到此时方才淡淡开口道:“婉夫人说不是你做的,那么…这从楚国公府支出去的三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这银子是去了什么地方?水阁…曾经的江湖绿林魁首,倒是不知道,婉夫人还跟江湖中人有交情。”

    “怎么会?!”郑氏惊骇,狠狠地瞪着地上的中年男子道:“我明明……”

    “明明什么?”卫君陌挑眉,郑氏反应过来死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够了!”眼见母亲被逼的哑口无言,南宫姝厉声道:“爹,咱们来这里是为了大姐,不是来审我娘的。卫世子这算是顾左右而言他么?大姐都跟人跑了,你还一心为她遮掩,当真是用情至深啊。”

    碰!卫君陌好脾气地等南宫姝说完了才动手,南宫姝仿佛被一个无形的拳头狠狠地击了一拳,整个人往身后撞去跌落到身后的椅子里发出一声痛苦的**。

    “姝儿!”郑氏心疼地扑向女儿,一把扶住痛的说不出话来的南宫姝,含恨瞪着对面的卫君陌说不出话来。

    卫君陌抬眼,紫色的眼眸仿佛寒冰的利刃落在人身上也让人觉得隐隐作疼,“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跟本公子说话?”

    身后,黑衣男子和黑衣女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

    卫君陌站起身来,漫步走到南宫姝跟前微微俯身就跟仰坐在椅子里的南宫姝平视了。南宫姝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卫君陌的眼睛,仿佛两块瑰丽无匹的紫色宝石一般的双眸。本该是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但是看在南宫姝的眼里却仿佛世上最可怖的妖魔一般。她真真切切感觉到了什么是杀气,甚至,她觉得卫君陌看着她的眼神就不像是在看活物。再配上那样不同于常人的诡异紫色,心中的恐惧更是成倍的增加。

    “本公子讨厌多嘴多舌的女人,更讨厌说无瑕坏话的女人。你明白么?”卫君陌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

    南宫姝慌乱地点头,惊恐地想要离卫君陌更远一些,可惜她坐在椅子里,身后便是椅背想退也没有地方退。

    “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这种多嘴的女人?割了你的舌头如何?”

    “卫世子!”南宫姝害怕,郑氏同样害怕。但是她跟直接对上了卫君陌眼睛的南宫姝不一样,何况眼前被威胁的是她唯一的女儿,即使害怕郑氏依然叫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敢随意伤人!”不远处的黑衣男女同情的看了郑氏一眼。可怜的傻女人,公子说出口的话未必会真的做,但是你不让他做还威胁他的事情,他肯定是会做的。不过…看看坐在一边紧盯着公子的南宫怀。公子可能大概或许不会现在动手吧?毕竟,岳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南宫怀沉声道:“卫世子,够了。郑氏老夫自会处理。姝儿如今是越郡王府的人,还请世子手下留情。”

    卫君陌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扫了郑氏和南宫姝一眼,果然如南宫怀所说的坐了回去平淡地问道:“很好,那么就请楚国公尽快给本世子和靖江郡王府一个交代。否则,我就只能进宫请皇祖父为本世子和星城郡主做主了。这桩婚事是皇祖父所赐,尊夫人这样的做法…是对皇祖父有什么不满么?记得之前…贵府似乎也对皇祖父的指婚很是不满。”

    南宫怀神色一凛,知道卫君陌是在提醒他楚国公府之前已经违背过一次圣旨了。上次陛下没有追究却未必不知道,这次若是再除了什么事陛下只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叹了口气,南宫怀点点头道:“世子放心,老夫保证给世子和墨儿一个满意的交代。但是,也请世子将证据交给老夫,老夫总要去查证一番,免得……”

    卫君陌大方的挥挥手,身后的黑衣男子暗暗松了口气,飞快地将一叠厚厚的卷宗送到南宫怀面前。南宫怀扫了一眼并没有打开,只是淡淡赞道:“世子好本事。”从昨晚南宫墨失踪到现在还不足十二个时辰,就能将这么多事情查清楚,甚至完成取证。这个靖江郡王世子真的如外表所看到的在金陵城中没有什么势力么?南宫怀心中怀疑,不过想想最近也在金陵的燕王和齐王,南宫怀按下了心中的猜疑。

    “将郑氏待下去,还有姝儿,回越郡王那里去!”南宫怀沉声道。

    “是,公爷。”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拉起郑氏往外走去,南宫姝被卫君陌吓得不轻,又挨了一掌内伤委实不轻,也没有什么力气挣扎,只能任由丫头将自己带走了。

    花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南宫怀叹了口气问道:“世子,若是大婚当日墨儿还没有找到,世子可有什么打算?”卫君陌淡淡道:“国公有什么打算?”南宫怀道:“如世子所言,婚事是陛下所赐万万不能出错。如果到了当天墨儿仍然未归…老夫的意思是找个人代嫁。等到墨儿回来在便一切都好,如果墨儿真的…过些日子世子再宣布世子妃病逝便是。”

    南宫晖想要说什么,被南宫绪一个眼神制止了。卫君陌抬眼道:“国公打算由谁代嫁?”

    南宫怀道:“老夫还有一个侄女,名娇。给世子做个妾室也不算委屈。”意思是有南宫娇代嫁,等到南宫墨回来之后自然是南宫娇为妾南宫墨为妻。如果南宫墨真的回不来了,以后卫君陌再娶就是,至于南宫娇就随他处置了。卫君陌想了想,摇头道:“不,本世子只娶无瑕一人。”

    南宫怀皱眉,“世子,我们现在说的是如果无瑕当天回不来该如何。”

    “那就延期!”卫君陌毫不犹豫地道。

    “延期?延期做什么?”门外传来一个含笑地声音。众人皆是一怔,只见一个穿着寻常布衣的少女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衣若雪的弦歌公子,以及…弦歌公子手里拎着的人。

    “墨儿!”

    “墨儿!”南宫晖欢快地奔了过去,打从知道了妹妹曾经遇到的危险之后,南宫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更加愧疚了。此时看到她平安归来险些喜极而泣。

    南宫墨微微侧身避过了扑过来的南宫晖,一把拎住冲过了头险些装上弦歌公子的人将他拉了回来。南宫晖也不在意,摸摸脑袋任由比他矮许多的南宫墨拎着自己的衣领嘿嘿笑道:“墨儿,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有没有受伤?!”南宫绪扶额,叹气道:“二弟,让墨儿和弦歌公子进来说话。”没看见弦歌俊脸已经很难看了,一副随时要把手里的人给扔出去的模样么?

    “哦。”南宫晖这才让开,让两人进去。

    “无瑕。”卫君陌轻声唤道。

    南宫墨莞尔一笑,朝他点点头道:“辛苦你了。”虽然在外面一时回不来,但是南宫墨心中却并不十分焦急,因为她知道卫君陌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弦歌公子轻哼一声道:“他哪儿辛苦了?是我辛辛苦苦的到处找你,他就坐在这里等消息好不好?墨儿,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趁着还没成婚,让师兄帮你处理了吧。”卫君陌抬眼盯着弦歌公子,一只手不经意的轻抚着腰间的软剑。弦歌公子觉得自己瞬间读懂了面瘫脸上的意思:到底谁处理谁?

    “师兄!”南宫墨无奈。

    弦歌公子没好气地将人往椅子里一丢,叹气道:“罢了!女生外向师兄明白的。”

    砰咚,被丢在椅子里的人撞得直响。旁观的众人忍不住吸了口气,这是多大的仇啊。不过被扔的那位居然还没有醒,众人这才看清这位穿着一身不太干净的僧袍有些狼狈的昏迷着的人是一个没有头发的青年男子——俗称和尚。

    “这是…念远大师?”南宫怀问道,对于女儿回来没有第一个跟自己打招呼有些不悦,不过昏迷的念远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南宫墨耸耸肩,有些无奈地道:“念远大师偶尔有些拘小节,为了快点回来只好让他睡过去了。”谁让念远伤得太重,偏偏还不肯让她帮忙。那样走下去,不是念远吐血死就是他们三五天都走不出山里。既然看活春宫都能面不改色还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打晕了扛出来再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晕倒现在。

    弦歌公子学着师妹耸肩,他当然不会说看到师妹那么娇小的个子扛着念远那么大的一坨心里各种不爽,所以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给撞了一下脑袋。反正他是神医,他不想让念远死,就算再折腾三天念远也死不了。

    ------题外话------

    (づ ̄3 ̄)づ,亲们觉得没虐到郑氏么?嘿嘿,其实真滴很虐,不过瓦真滴不太喜欢主角亲自上手去酱紫酿紫啦。这个故事最虐的一点就是——郑氏,真滴是冤枉哒!

    郑氏:老娘要多脑残才一边想要养儿防老,一边去弄死他亲妹子?老娘只是想把那碍事的总拿斜眼看我的丫头扔远点好跟那两个崽子培养感情啊啊啊。

    卫世子:冤枉什么滴本公子才不在意,先糊弄南宫老头一下,下次找到真凶还可以用同样的理由再糊弄南宫老头一次。多方便!( )

101、狠心,弦歌公子的礼(虐郑氏)

    看着穿着一身布衣依然难掩清丽的女儿,南宫怀叹了口气沉声道:回来了就好,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就会城里去吧。”按照规矩,南宫墨必须在婚礼头天下午从大光明寺回到楚国公府准备婚礼。原本南宫怀是打算万一找不回来的话就让个丫头假扮南宫墨回去。现在既然找到人了,自然也就用不着了。但是回去的时间却是不能早也不能晚。早了别人会以为他们心虚,晚了只怕金陵城里的谣言又要起了。只能当做跟平常无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回去。

    再扫了一眼放在手边厚厚的卷宗,南宫怀觉得头痛欲裂。挥挥手道:“没事就好,为父先回去了。一会儿留下些人手在这里,免得再出什么事。”

    南宫墨也不在意,只是含笑看了卫君陌一眼,显然卫君陌将一切都处理好了。

    弦歌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目送南宫怀等人离去,南宫墨有些奇怪地看着南宫绪二人的背影,总觉得南宫绪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她跟南宫绪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那些愧疚,担心什么的她也不想听了。

    弦歌看看两人,拎着念远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先送他回去。”

    南宫墨点点头,看着昏迷中的人有些担心的问道:“念远大师不要紧吧?”

    弦歌满不在乎地道:“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醒,躺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那就好。”南宫墨松了口气,如果念远出了什么事,可不好跟大光明寺交代。弦歌扫了卫君陌一眼,轻哼道:“大晚上的,待在师妹房间里干什么?走吧,赔本公子一起把这个,还给大光明寺的和尚。”

    卫君陌无言的起身,朝南宫墨点点头跟着弦歌一起出门了。

    房间里只剩下南宫墨一个人,知书几个丫头立刻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南宫墨有没有受伤,饿不饿等等,又将这一天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听到郑氏的事情的时候,南宫墨挑了挑眉。当初她被卖了的事情,确实是有些疑点。不过这个不着急,反正南宫怀也不会立刻就杀了郑氏的。倒是这一天多连眼都没合一下,累死了!

    叫丫头准备了热水清洗一番,南宫墨决定先美美的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情改天再说!

    采芜院里,郑氏有些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自从昨晚回来之后她就被禁足了,南宫怀一直没有来见自己,但是正是知道这并不代表南宫怀放过自己了,而是他需要时间去调查那些所谓的证据。郑氏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次的事情她自然不是冤枉的,但是这明明跟她之前计划的完全不一样,那个什么水阁,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来人!来人!”郑氏有些烦躁地砸门。大门被打开,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得看着眼前的人,沉声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要出去!”郑氏道。

    侍卫摇头道:“公爷吩咐了,夫人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本夫人偏要出去!让开!”郑氏沉声道。两个侍卫举起手中的刀挡在她跟前,“公爷吩咐,夫人若是踏出这个房间门,杀无赦。”

    郑氏打了一个寒战,杀无赦她从没想到过南宫怀有一点会跟她说出这三个字。有些无力地后退了两步,郑氏失魂落魄的关上了门。

    “碰!”就在郑氏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间里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南宫怀脸色阴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握着一份厚厚的卷宗。郑氏眼神一缩,她认得那是在大光明寺的时候卫君陌给南宫怀的那一份东西,那上面记载着她的那些罪状。

    “老爷!”郑氏连忙起身,冲着南宫怀哭泣道:“老爷,妾身冤枉,妾身”

    啪!南宫怀挥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郑氏的脸上。郑氏站立不稳朝着旁边撞去,额头正好碰到了旁边的桌角,一缕鲜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南宫怀也是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耳光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是很快眼神便归于平静,只是定定地盯着郑氏。

    郑氏捂着脸,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咬牙望着南宫怀道:“老爷,明天就是大小姐的大婚了。老爷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妾身留么?”她受了伤怎么出席明天的婚礼,南宫怀一向最爱面子若不是气急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南宫怀冷笑一声道:“明天的婚礼自有人料理,用不着你出面。”

    郑氏脸色一白,哀声道:“老爷,妾身真的是冤”

    “住口!”南宫怀道:“我来不是听你这些废话的。这些年,你胆子倒是大了,你是想说,这些事情都不是你做的?”

    郑氏咬了咬牙,颤声道:“大小姐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南宫怀轻哼道:“你倒是会推脱责任。”这些大家子的当家主母,谁手上没有两条人命,只要没有被抓住把柄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但是以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扶正的身份谋害嫡出的大小姐,这样的罪名却绝对不轻。

    郑氏道:“老爷不相信我?”南宫怀伸手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地上,道:“你说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郑氏捡起地上的东西仔细看,越看脸色越是苍白。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她。人是她的手下,支出的银两算是从她这些年辛苦积攒的私房里出的。甚至这次南宫墨的事情,连她召集了几次人,每次是什么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无从狡辩。郑氏心中一凉有人,有人陷害她!

    “不,不是这样的。老爷,有人陷害我!”郑氏惊慌地叫道。南宫怀显然不信,挑眉道:“哦?谁能陷害你?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郑氏哑口无言。谁谁陷害他?南宫晖?不,他没那个脑子。南宫绪南宫绪再冷情也不会那亲生妹妹来冒险。到底是谁郑氏脸色如土,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南宫怀沉声道:“此事已经惊动了陛下,我必须给陛下和靖江郡王世子一个交代。”

    郑氏惊愕地望着南宫怀,眼底写着一丝不信。好半晌才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南宫怀眯眼看着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从此以后,你就在地牢里待着吧。”

    “南宫怀!你敢!”郑氏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楚国公府有个地牢,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郑氏却是知道的,不仅知道她还进去过。但是进去过之后郑氏发誓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进去第二次了。不提里面终年阴暗不见光明,就是里面的血腥和森冷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大夏朝刚刚建立的时候,身为开国功臣的南宫怀遇刺简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有的交给朝廷处理,有的刺客却不方便交给朝廷,地牢就是那个时候来用的。近些年倒是渐渐不怎用了,但是

    南宫怀冷眼看着她道:“这么说你想进天牢?”

    郑氏当然不想进天牢,天牢里关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真进去了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郑氏可不认为南宫怀会好心再将自己救出来。想到自己此时的处境,郑氏心中乱成一团惊慌失措。爬过去拉着南宫怀的衣摆悲泣道:“老爷,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我去向大小姐认错,求大小姐宽恕我。老爷我们,我们还有姝儿啊,如果妾身不在了,姝儿怎么办?”

    南宫怀有些不耐烦地将自己的衣角抽了回来,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这个蠢妇!险些害得我楚国公府颜面尽失。长平公主和燕王是那么好得罪的?现在燕王殿下和齐王殿下齐齐上书陛下要求我给他们一个解释,你说,要怎么办?”

    “我”郑氏无措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南宫怀。这么多年,郑氏一直都过得顺风顺水,虽然身份上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别的地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这就导致了郑氏虽然有一些心计,但是其实当真是粗浅的很。后院里勾心斗角或许还说得过去,真的遇到了大事她也是无能为力。

    “大、大小姐”

    南宫怀斜睨着她,“你觉得墨儿看起来像是以德报怨的人么?”

    “可是我真的没有”

    “够了!还是死不悔改!”南宫怀可没有心情听她这些毫无用处的辩解。沉声道:“事已至此,也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你先安分的待在地牢里吧,等过段时间墨儿的婚礼过去了我便对外宣布你病逝了。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不行!”郑氏高声叫道。她还要看姝儿成为越郡王妃甚至是太子妃,她还要成为名正言顺的诰命夫人,她还要她什么都还没有得到,怎么能就这么结束了,“南宫怀,你别逼我!别忘了我手里”

    南宫怀脸色一沉,沉声道:“你也别忘了,南宫姝如今只是越郡王府的侍妾。若是没有我这个做楚国公的父亲支持,你觉得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郑氏脸色一白,咬牙道:“姝儿也是你的女儿。”

    “我的女儿不止她一个,你这做娘的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南宫怀冷笑道。

    郑氏无力地跌回了地上,满眼怨恨地望着南宫怀,“南宫怀!这么多年我为你辛辛苦苦操持楚国公府,你你居然,你够狠!”南宫怀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的女人,道:“这么多年,你盯着楚国公夫人的名头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郑婉,从墨儿一回来你就在嫉妒她,你有什么资格?别忘了你的身份!”

    郑氏眼神一缩,很快又充满了狠厉仿佛充血一般。朝着南宫怀冷笑道:“你的身份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了?你南宫家当年还不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乡野莽夫。若不是正逢乱世,你这样的身份孟家大小姐连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你。哈哈南宫怀,你为什么不喜欢孟氏?不是你不喜欢她,而是你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是不是?每次看到她你就觉得自己就像地上的烂泥一样的卑贱。你觉得孟氏每看你一眼都像是在看恶心的秽物。你堂堂大将军,大夏开国名将,怎么能容忍一个看不起你的妻子?特别是你刚刚带了我回来,孟氏就再也不肯让你近身了。所以你就更恨她了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故意宠爱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就是为了气死孟氏是不是?”

    “住口!”南宫怀一个耳光甩过去,冷眼看着郑氏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是么?”

    郑氏怔怔地望着他冷酷的面容,突然伏地大哭起来。她当然知道南宫怀不爱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她才会那么不安,想要紧紧地抓住南宫家的两个嫡子。所以当初南宫倾小小年纪处处跟她作对,她才会想要将她送去丹阳丢的远远地。她出身卑微,没有亲人撑腰,甚至连丈夫的宠爱都是虚假的。想要一辈子荣华富贵,她只能牢牢抓住手中的权利。但是这些年,南宫怀从未宠爱过后院里的女人,甚至让她偶尔都会生出一种错觉,南宫怀真的是爱她的。但是南宫墨的回归,却让这一切渐渐地开始崩溃。

    南宫怀厌恶地望着眼前的女人,轻哼一声道:“你若是识相就好好待着,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我自会留你一命。若不然别想着威胁我,我向你保证,就算我出了什么事,在这之前也会让你的宝贝女儿过得更惨!”郑氏微微一颤,仿佛有些失神的没有再开口。南宫怀的手段这些年她看过不少,自然也不想要自己领受。难道就这么完了么这些年来她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公爷,大小姐回来了。”门外,侍卫低声禀告道。

    南宫怀警告地看了郑氏一眼,挥挥手道:“把她带到地牢去。”

    “是,老爷。”

    看着南宫怀毫不留恋的拂袖而去,郑氏呆滞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只是那声音却更像是鬼哭狼嚎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让整个采芜院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明天就要大婚了,南宫墨坐在寄畅园的书房里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和闲适。虽然离开了三天,但是寄畅园里的人们却并没有闲下来,兰嬷嬷带着一众人等忙得团团转。不只是是明面上需要带过去的嫁妆,还有属于南宫墨的产业也要分割整理清楚。这些事情兰嬷嬷就忙了好几个月,如今到了快大婚了反而更加紧张起来,生怕哪儿出一点错让自家大小姐的婚事有了一丁点的不完美。还有寄畅园和园中的丫头下人们。寄畅园是郑氏留给南宫墨的,但是南宫墨到底是外嫁的女儿这么大一座院子确实处在楚国公府中的。最后商定的结果便是寄畅园中的真品包括藏书楼里的一切南宫墨都可以带走。而这种园子在南宫墨有生之年除非有她的允许否则谁也不能进来。当然如果南宫墨自愿送给南宫家的什么人那是她的自由。等到将来南宫墨不在了,这座园子由南宫家的嫡系子孙继承。这样的处理方式也算是最合理的了,南宫墨自然没有意见。

    另一方面就是下人,园中没有了主子自然也用不着那么多下人。何况楚国公府大小姐出嫁并不是只陪嫁几个贴身丫头就够了的。她有郡主的身份,陪嫁除了贴身丫头嬷嬷以外,管事的下人和帮她打理产业的人也要几房。寄畅园的众人跟着南宫墨虽然才几个月,但是大小姐待人虽然不亲切却和善大度,打赏也大方。更不用说大小姐那多的几乎能让人闪瞎了眼睛的嫁妆了,自然有不少人都想要跟着大小姐陪嫁到靖江郡王府去享福。大小姐可是郡主呢,一过门就是世子妃,可比如今楚国公府里几个主子明争暗斗要舒服得多。

    于是兰嬷嬷,知书等几个贴身丫头一回来就忙碌的不行。许多人纷纷抢来套近乎想要抢一个陪嫁的名额,却不知道这些其实早就已经事先订好了,哪儿还由得他们争抢?倒是几个原本在名单上的,因为争抢的太厉害被划了出去。

    铺开一张宣纸,南宫墨提笔练起字来。婚事将近,寄畅园里有喧闹不已,即使是南宫墨也觉得心里有些静不下来了。

    “大姐!大姐!”一个娇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放下笔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闯了进来。南宫墨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的南宫娇蹙眉道:“娇儿,有什么事?”她跟南宫娇当真是不熟,回来几个月其中又有两个月出门,何况也不住在一个府里最多就是偶尔碰个面。但是南宫娇却每次都能表现的仿佛她们是从小睡一张床穿一样的衣服一起长大的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一般。

    南宫娇笑颜如花,道:“大姐明天就要出阁了啊,娇儿来恭喜大姐呢。大伯请我娘过来帮忙,说是大伯母身体不适明天不方便出面呢。”

    南宫墨搁下笔,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有劳婶婶了。”

    南宫娇笑道:“明天以后就要称呼姐姐世子妃了呢。真是羡慕姐姐。”

    南宫墨淡淡笑道:“我和二妹的婚事都定了,下一个就混到娇儿了,叔父和婶婶一定会为娇儿选一个如意郎君的。”南宫娇笑脸僵了僵,撅着小嘴低声道:“我这样的身份,能有什么好人家。”南宫墨但笑不语,仿佛没听见她的抱怨一般。

    郑氏不能出面么?正好,她也不想看到郑氏那张脸。至于郑氏到底怎么了她不着急。

    “墨儿,在么?”门外传来弦歌清朗的声音,南宫墨展颜一笑道:“师兄,我在呢,进来。”

    弦歌手里托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看到站在一边的南宫娇挑了挑眉看向南宫墨。南宫墨笑道:“这是我叔叔家的堂妹,南宫娇。”

    南宫娇乍然看到弦歌公子也是一怔,一张俏脸顿时染满了红霞,躲在南宫墨身后低声道:“娇儿见过这位公子。”

    南宫墨也没有跟她介绍的意思,只是好奇地挑眉道:“师兄,你拿得是什么?”

    弦歌道:“刚刚得到一件小玩意,我留着没用拿来给你添妆吧。”南宫墨有些无奈道:“我的嫁妆已经够多了,师兄还是留着些将来好给我找个好嫂子吧。”弦歌公子不屑地扬眉,“本公子想要什么不是手到擒来?”南宫墨莞尔,说的不错,这世上只有无数人捧着宝物跪求弦歌公子收下的,还没有什么是弦歌公子想要而得不到的。

    “我瞧瞧是什么?”能让弦歌特意送来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寻常玩意。打开盒子,一热一凉两股气息扑面而来。南宫墨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东西,“师兄,这是”

    “认识?”

    南宫墨定了定神,道:“这是冰火莲纹灯?这不是安州蒋氏的传家之宝么?你打劫了蒋家?”虽然原本她是不信师兄会干这种事,但是从上次瑾州宝藏的事情之后她还真不怀疑师兄会干打劫的事了。弦歌公子斜了她一眼,轻嗤道:“难道姓蒋的不是*凡胎,不会生病?”

    “蒋家家主生病了?”

    弦歌公子轻哼,“再好的宝贝也比不上自己的命是吧?这玩意,我留着没用事情还多,你拿去玩儿吧。”

    “谢谢师兄。”南宫墨也不客气,含笑收下了这份大礼。伸手摸了摸白玉莲花灯中间的莲心,莲心里放着一蓝一红两颗宝珠,让整个莲花灯一边呈冰蓝色,一边呈橙红色。只要波动灯台底座的机关,其中一颗宝珠就会滚到底座下面去,然后整个灯就会呈冰蓝色或者橙红色。夏天镇凉冬天取暖,实在是一件非常实用的宝物。

    看着她好玩的播弄两颗宝珠,弦歌公子懒洋洋道:“我看过了,这灯没什么奇特的地方,比较有趣的是那两颗珠子和下面那个底座的材料。”

    这个南宫墨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也不妨碍她喜欢这个宝贝。

    “墨儿姐姐,这是什么宝贝,好奇怪啊。娇儿都没见过呢。”南宫娇羡慕地望着眼前这个莲花灯。就算没见过也知道这必定是稀世珍宝,却见弦歌仿佛随意的就给了南宫墨,心中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伸出手就想要跟南宫墨一样去摸莲纹灯。南宫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南宫娇一愣,有些委屈地望着南宫墨,“大姐,我我只是想摸一摸。”

    南宫墨淡淡道:“你不会武功,不能摸。”

    南宫娇自然不信,只当南宫墨小气连摸一下都不肯。南宫娇并不是什么有城府的人,心中想着面上自然就带出来了。南宫墨眼眸一冷,抬手取下发间的金簪去播弄红色的那颗宝珠,不过片刻功夫金簪的接触宝珠的尖上就开始有融化的迹象。南宫娇脸色一白,连忙退出好几步远。

    南宫墨也懒得理会南宫娇,淡淡道:“娇儿,我跟师兄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

    南宫娇看了看坐在一边神色淡定风雅出尘的弦歌公子,有些犹豫地道:“大姐虽然要出阁了,但是,孤男寡女单独相处总是对姐姐得名声不好吧。”南宫墨道:“多谢堂妹关心,我会让知书几个过来。”南宫娇连忙摆手勉强笑道:“知书她们正忙着明天的事情呢,还是娇儿陪着大姐吧。”

    弦歌含笑看了看两人,轩眉微挑起身笑道:“也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墨儿还是好好准备吧。明天我直接去靖江郡王府便是了。对了今儿我还看到师傅了,他说他还有事明天再过来。”

    “”师兄,难道不是这个消息才最重要么?

    弦歌公子挥挥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南宫娇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弦歌公子翩然而去。南宫墨侧首扫了她一眼,只当没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抬手拿起笔来继续练字。

    师叔也来了,很好。

    ------题外话------

    郑氏要倒霉鸟,不过还是要把婚结完了再说哈。嘛~亲们期待么哈哈( )

102、大婚之日,意外来客

    一大早,整个楚国公府便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之中。往日总是关闭着的寄畅园门户大开,下人们面带喜气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着。

    南宫墨早早地被从床上挖出来坐在房间里任由人上妆打扮。往日里总是习惯了浅淡素雅的颜色,如今突然换上了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色,却也更平添了几分明艳。谢侯夫人一大早就带着谢少夫人过来帮忙,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众人心中也都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郑氏不能出现,南宫娇的母亲虽然是南宫墨的婶婶,但是倒地也只是个五品官员的妻子,并没见过什么世面,到了事情临头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手忙脚乱。

    幸好谢家念着跟孟家的交情,一大早谢老夫人就将儿媳妇和孙媳妇支使了过来帮忙。否则南宫墨只怕也不能这么悠闲的坐在房间里了。谁让南宫家的女眷都竟是些撑不起场面的人呢?只是让南宫墨有些遗憾的是谢佩环没有来。谢佩环虽然还没出阁,但是有了十九皇子那事儿在外人眼里跟寡妇也没什么两样了,自然不能出席这样的场合。南宫墨并不在意这个,但是谢家却不同意。南宫墨再想想,谢佩环比自己还年长一些,看到这样的场面只怕也是触景生情,只得作罢。

    谢少夫人将一支镶嵌着明珠的凤头金钗插入她发间,低声道:“我们都知道无瑕你不在意,但是这世道就是如此,何必平添话说。三妹虽然没能来,却也跟我说了要我替她祝贺你。”南宫墨摇摇头笑道:“是我考虑不周,有劳苏姐姐了。”

    谢少夫人嫣然一笑,从铜镜中望了一下南宫墨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份通透洒脱,真是个天仙一般的人儿啊,卫世子真是好福气。”

    “苏姐姐…”南宫墨无奈,脸上摸着淡淡地胭脂,看上去倒是含羞带怯一般的双颊微红,娇艳无匹。

    谢夫人跟南宫氏坐在一边喝茶,南宫娇和几个族中的少女也坐在外厅说笑。南宫墨对金陵的大家闺秀们也不怎么熟悉,谢佩环不来索性也就不请别的姑娘来了,因此房间里此时也只有南宫娇和几个远房的连见都没见过的堂姐妹了。

    谢夫人侧过头打量了一眼南宫墨对着谢少夫人含笑道:“星城郡主看着就是你比齐整,这模样走出去,不知道要看呆多少人呢。”谢少夫人也不别扭,不依的笑道:“我就知道母亲看到无瑕就嫌弃我了。”

    “不嫌弃。”谢夫人笑吟吟道:“横竖我那儿子也没有卫世子那般俊美,这才算是珠联璧合。”谢夫人对自己这个儿媳妇还是十分满意的,自然不会真的让她心里不舒服。谢少夫人叹气,幽幽地望着南宫墨道:“看到了么?母亲不仅嫌弃儿媳妇,现在连儿子都嫌弃了。”

    南宫墨也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婆婆和媳妇之间感情能这么好的还真是不多见。不过谢家似乎自来如此,谢老夫人对儿媳妇也十分和善。再想想长平公主,南宫墨觉得自己未来应该也不会遇见那所谓婆婆和媳妇是天敌的问题吧?

    “越郡王庶妃和少夫人来了。”门外,丫头恭声禀告道。

    谢夫人皱了皱眉,看看南宫墨叹了口气道:“罢了,到底是无瑕的妹子和大嫂。”只是虽然说是姐妹,但是到底是庶妹。而且还是做了侍妾的庶妹,这个时候跑到新嫁娘的房间里来干什么,这楚国公府也忒不讲究了。新嫁娘出阁之前见人也是极为讲究的,谢家为什么不让谢佩环来?不是因为谢家真的信什么守寡的人不祥,只是讨个好兆头罢了,何况这也是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规矩,同时也是表示对新娘子的祝福和尊重。

    门外,林氏和南宫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因为今天是大喜日子,两人都换了一身色彩鲜艳的衣服。南宫姝穿着一身橘红色的衣衫,挽着个凌云髻,发间插着精致夺目的金步摇,看上去倒是明艳动人。若是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她不是越郡王府的庶妃,而是越郡王府的嫡妃了。

    “大嫂,二妹。”南宫墨淡淡道。

    林氏有些局促,南宫墨的婚事她一点也没有插手,倒不是她不想插手而是南宫绪勒令她不得插手。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谢夫人和谢少夫人,林氏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妹妹,恭喜了。”

    “多谢大嫂。大嫂怎么有空过来了?”

    林氏看了一眼南宫姝道:“二妹专程回来送妹妹呢,我陪着她一起过来的。”

    谢夫人起身道:“你们姐妹只怕还有话要说,咱们先出去坐坐吧。”谢少夫人点点头,扶起谢夫人朝着南宫墨眨了眨眼睛,转身出去了。谢夫人等人出去了,但是很快知书和鸣琴就出现在了门口。

    南宫姝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大姐说。”

    鸣琴眨眨眼睛笑道:“二小姐说小了,新嫁娘身边怎么能离得了人?二小姐有什么话跟小姐说便是了,当婢子们是跟柱子也可以,婢子们…嘴很紧的。”

    “你们!哼!”南宫姝也没有在跟鸣琴纠缠,转过头看向南宫墨道:“大姐,为什么没有看到娘亲?”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当家主母却没有出现,让南宫姝有些担心起来。其实南宫姝今天还真不是来找茬的,现在她担心郑氏就够了哪儿还有心思找南宫墨的麻烦。只是南宫怀和南宫绪南宫晖都在前面忙着,根本没空理会她。她连找个人问话都找不到。

    南宫墨抬头道:“我不知道,回来以后我没有见过婉夫人,这两天府里的事情也是婶母在打理。你若是想问可以去问父亲。”

    南宫姝心中一沉,知道事情只怕是有些不好了。再看看满目明艳的红色,各种珍宝摆满了一屋子,一身红衣美丽动人的南宫墨,南宫姝紧咬着唇角只觉得心中的酸气直往上冒。见她神色不好,林氏连忙拉了拉她轻声道:“二妹,大妹这里只怕也忙得很,不如咱们先回去?”南宫绪私底下警告过她,让她看紧了南宫姝,如果南宫姝惹出什么幺蛾子南宫绪还是会把帐算到她的身上。想到此处,林氏心中也是又恨又妒,但是无奈她还要依靠南宫绪过日子。如果南宫绪真的要整治她…想起被自己连累的娘家,林氏心中再不敢升起什么念头了。

    南宫姝恨恨地盯着南宫墨,咬牙道:“别以为这么容易就能害了我娘!”

    南宫墨挑眉,“我不懂二妹在说些什么。若是没事,二妹先回去吧。”

    南宫姝到底心中担心母亲,只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走人了。

    另一边的靖江郡王府也同样的热闹,即便再怎么不待见卫君陌,那也是靖江郡王府的世子,婚事自然不能轻忽了。更何况,人们发现在靖江郡王府门口迎客的可不只是靖江郡王卫鸿飞和几个儿子。最要紧的是还有两个穿着亲王袍服的中年男子——三皇子燕王萧攸和六皇子齐王萧放。甚至连太子殿下都亲自登门道贺,于是整个金陵皇城的权贵们除了跟南宫家关系好要先去南宫家的,全部一窝蜂的涌到了靖江郡王府。

    这也让金陵城中的众人见识了齐王和燕王对这个外甥的看重。看在有心人眼中更像是某种信号和警告,想要把王位传给庶子?嘿嘿,先问问看燕王和齐王同不同意。

    舒云院里,处处披红挂绿,丫头们匆匆忙忙的端着各种东西来来去去。偌大的新房里卫世子穿着一身暗红色袖中银龙纹的锦衣,外面还罩着一件同样红色的纱衣,暗金色腰带缠身,一头黑发以一直淡金色麒麟小冠束起,比起往日的清冷似乎更添了几分喜气。就连往日那冷漠地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俊脸似乎也缓和了几分。

    长平公主穿着一袭紫色衣衫,忙忙碌碌的指挥着丫头端来一件又一件的配饰给儿子佩戴。一会儿觉得这块玉佩不衬衣服的颜色,一会儿觉得那个香囊的图样不够喜庆。其实每一样东西都是事先经过了仔细挑选的,无论随便哪一件拿来用都是合适的。但是身为母亲面对儿子的终生大事总还是想要精益求精。

    卫君陌冷淡的容颜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无奈,“母亲……”

    长平公主终于将一块玉佩系好,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惋惜地叹气道:“儿子,娘把你生的这般俊美不凡,你就不能笑一笑么?”

    卫世子扯了下嘴角算是笑过了。虽然要成婚了他却是很高兴,但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让他无时无刻不管着一张白痴的笑脸,他实在是做不到啊。

    长平公主掩面,只得叹道:“算了,我儿子不笑也是金陵第一美男子。”

    “公主,世子大婚,可不兴叹气的。”旁边的嬷嬷看公主高兴,也跟着笑道。长平公主连连点头道:“说得对。好了,君儿快去,快去将无瑕接回来。家里娘亲和舅舅会替你打点好的。”

    “娘。”卫世子无奈地看着难得的活力四射的长平公主,“时辰还不到。”

    楚国公府和靖江郡王府隔着还不到两刻钟路,现在跑过去还不给人赶回来?

    长平公主当然也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望着儿子轻声道:“看到你终于要成亲了,娘真是很高兴。”

    “我知道。”卫君陌点头,轻声道。

    郡王府的另一边却没有这般的喜气洋洋,卫君泽在书房里焦躁的走来走去,手中的折扇也不耐烦地猛挥着。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喝茶得卫君博,怒道:“二哥,你就一点都不生气么?”卫君博抬起头来看着弟弟,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怒色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愉快。淡淡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卫君泽哼了一声,忍不住骂道:“卫君陌又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个公主的亲娘么?你看看燕王和齐王的做派,还将这里当成是靖江郡王府吗?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长平公主府呢?若不是因燕王和齐王的世子都在封地,只怕今天连迎客都用不着咱们了吧?”

    说了这么一大通,说白了就是嫉妒罢了。卫君博和卫君泽虽然比卫君陌小一些,但是两个人却都比卫君陌早一步成婚。原本没有对比还感觉不到,如今卫君陌大婚才深刻让人感觉到嫡子和庶子之间的差别。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的排场比起寻常王府的庶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长平公主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说话。现在他们才明白,长平公主不说话不是因为让步,而是因为…无论他们怎么争取都不可能越过她的儿子半分。

    之前下聘的时候那数不清的聘礼不说,只是今天这些来道贺的并可就绝不是他们当初成婚的时候能比的。虽然都清楚,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燕王和齐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卫君陌刚刚被授予的官职来的,但是心中却还是不是滋味。

    不就是因为有个公主的亲娘么?可惜…他们缺的恰恰就是没有一个公主做亲娘。

    卫君博叹了口气,看了弟弟一眼道:“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气的?就算是父王不愿意,明面上也不可能让咱们越过了大哥去,否则怎么跟陛下交代?”

    “切!”卫君泽不屑地道:“一个父不祥的野种…早就该…”

    “三弟!”卫君博沉声道:“三弟在外面可别说这种话……”

    卫君泽抄起桌上的茶会狠狠地灌了一口压下了几分怒火,方才粗声道:“我知道,二哥你放心就是了。”卫君博这才点点头道:“知道就好,不必心急,时间还早着呢,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好了,咱们也进来一会儿了,该出去了。”

    卫君泽翻了个白眼,“不想去,有燕王和齐王在,我们去干什么?”

    “说很么瞎话?咱们才是靖江郡王府的主人。”卫君博起身拍拍弟弟的肩膀道。

    楚国公府里,南宫墨含笑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男子,有些好奇,“大哥,二哥,有什么事么?”林氏和南宫姝刚刚离去,这两个就过来了。南宫墨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只得开口问道。南宫晖望着眼前一身明艳如火的红衣的美丽女子,低声道:“墨儿,去了靖江郡王府,如果有什么难事,记得回来跟二哥说。”

    南宫墨浅浅一笑,虽然对这两个兄长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对于一直努力的在想要做个好哥哥的南宫晖到并没有什么恶感。微微点头道:“多谢二哥,我知道。”南宫晖眼睛一亮,高兴的道:“你放心,二哥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南宫墨了然,看来会之前知道郑氏做得那些事情受刺激了。

    南宫绪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人,侧首对南宫晖道:“晖儿,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墨儿活。”

    南宫晖有些疑惑地看向南宫绪,有什么事情当着他的面不能说么?南宫绪皱眉道:“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要私下跟墨儿说。”

    南宫晖习惯听从大哥的话,何况大哥也不能害墨儿,便朝着南宫墨咧嘴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大哥有什么话要说么?”南宫墨看着对面的南宫绪问道。

    南宫绪沉默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靖江郡王府到底好不好,但是…至少卫君陌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这次大光明寺发生的事情,若是遇到一般的男子绝不会处理的如卫君陌那般好。只怕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最重要的是,在不确定南宫墨能不能回来的时候卫君陌也坚决的拒绝了南宫怀替嫁的提议。但是却没有发怒退婚,而是想要婚礼延期,至少证明卫君陌对南宫墨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南宫墨点点头,浅笑道:“大哥谁说得是,他很好。”

    南宫绪冷肃的脸色缓了缓,望着南宫墨道:“这些年…我没能照顾你什么,以后恐怕也照顾不了你多少,自己小心。你比晖儿聪明,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安危。这楚国公府…你以后没事就尽量不要回来了,就当……”摇了摇头,南宫绪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取出一个五六寸见方的木盒子推到南宫墨面前道:“这是给你添妆的。你收下吧。”

    南宫墨打开一看,却是一愣。盒子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厚厚的一摞地契和银票。南宫墨只是粗粗的算了一下就知道一共有七八个铺子几处庄子山林和整整三十万两的银票。这几乎都是孟氏留给南宫绪的全部了。南宫墨盖上盒子退了回去,摇头道:“多谢大哥,这些我不能要。”

    她更好奇的是南宫绪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要知道,孟氏留下的财产如今还没有分到南宫绪和南宫晖手里呢。南宫绪道:“这是我问父亲要来的母亲留下的遗产,晖儿的那一份自然也给他留着,这些是给你的。你放心,我是楚国公府嫡长子,将来难道会缺钱花?”

    那倒是,南宫晖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够支撑起楚国公府门户的,将来能够继承楚国公之位的必定是南宫绪。说起来,南宫怀到底有多少钱南宫墨也不该猜测。只怕如果不算上从瑾州带回来的宝藏的话,孟氏留下的产业绝没有南宫怀的财产多。就凭南宫怀那样的人居然完全没有对孟氏的遗产动心,就可以知道他自己必定隐藏着一笔更大的财富。

    南宫墨摇摇头道:“这是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能收。何况,我的已经够多了。”

    南宫绪淡然道:“没有人嫌弃钱多的。将来你若是在靖江郡王府过得不顺意,或者跟卫君陌一起搬出来了,只会嫌钱少。”说着,南宫绪站起身来,看了看南宫墨道:“墨儿,记住我的话。以后既然做了长平公主的儿媳妇,就自己好好过日子。楚国公府这些人事…就忘了吧。”

    “大哥,你想做什么?!”看着眼前的冷肃男子,南宫墨沉声问道。总觉得南宫绪要做什么让她感到不安的事情。这也是很奇怪的感觉,南宫绪要做什么就算有危险也跟她没什么关系。自己担心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但是此时心中的担忧却也是真实的。

    南宫绪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笑容转眼即逝,望着南宫墨道:“放心,没什么。郑夫人…大概是要完了。”

    “大哥…不高兴么?”总觉得南宫绪说起郑氏要完了的时候语气有几分意味深长。南宫绪道:“自然是高兴的,你好好准备吧,大哥先去忙了。”

    终究,桌上那个盒子南宫绪还是没有带走。望着那个外表毫不起眼的盒子南宫墨秀眉紧蹙,无声地叹了口气。

    “时辰快到了!快准备着!”门外传来喜娘欢快的声音,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涌了进来。南宫墨只得收起桌上的盒子递给进来的知书道:“先帮我放起来。”小姐亲手交付的东西,知书自然是知道轻重的,点点头双手结果了盒子下去了。谢少夫人拉着南宫墨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放在旁边垫着喜庆红锦的托盘里的一个精致的双凤展翅衔珠的黄金镶红宝石金步摇为她簪上。

    南宫墨顿时感觉头上一沉,这专门请京城最精巧的师傅耗时两个月才制成的金步摇有两只展翅凤舞的五尾凤凰,一共镶嵌了九颗红宝石和九颗紫晶宝石。更难得的是这么大而且华丽的一件首饰看上去居然一点都不笨重,就连凤凰的尾翼也显得栩栩如生,轻轻一动脑袋仿佛都能看到长长的姿态各异的尾翼轻轻摆动的模样。即使南宫墨一贯不喜欢太过繁复的饰品,看到这副金步摇的时候却也忍不住惊叹。但是即使如此,突然往头上压这么一件东西,却还是有些不能习惯的。

    扶着丫头的手站起身来,众人纷纷赞叹不已,只道星城郡主果真是美貌绝伦,这一身嫁衣首饰更是让人觉得艳丽不可方物。

    回雪风荷捧着大红色以金线绣着繁复的凤穿牡丹图样的大袖衫过来为她穿上,在盖上了放在一边的红盖头。谢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道:“好了。”

    “迎亲的来了,请新娘出门!”门外,有人高声传叫道。

    红巾下,南宫墨扶着身边的人的手突地一紧。身边的女子轻轻拍拍她的手低声笑道:“别紧张,姑娘家都有这么一天,我当初…也跟郡主一样紧张呢。”原来,身边被南宫墨抓住的正是谢少夫人。在这个没有一个女性亲人的时代,这个时候有人在她耳边活这些,南宫墨浅浅一笑,只觉得心中平稳了几分。

    谢少夫人跟喜娘一人一边扶着南宫墨往外走去。新娘想要去正堂拜别了高堂然后才能出门。

    楚国公府大堂里,南宫怀满脸喜气的坐在堂中跟宾客寒暄。南宫绪和南宫晖也站在一边,下首第一个位置坐着的便是一身红衣,虽然已经冷漠如冰却奇异的让人不觉得寒冷了的卫君陌。卫公子穿着一袭红衣,胸口倒是没有绑着一贯愚蠢可笑的大红花,看上去更是眉飞入鬓,目若寒星俊美非凡。

    卫君陌对面做得却是同样俊逸不凡的弦歌公子。弦歌公子换下了一袭白衣,今日穿着一身浅紫色绣着银色莲花暗纹的衣衫,比起往日的风流出尘更多了几分尊贵和傲然。虽然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不认识这个坐在如此重要位置的俊美青年,却没有人多说什么,只当这是哪家不经常露面的贵公子。

    弦歌撑着额头打量着对面的红衣男子,左看右看总觉得万分不顺眼。大喜之日还摆着一张冷脸,难道娶我们家墨儿你还不高兴不成?哼!不高兴我就带着墨儿走了!

    卫君陌虽然再跟南宫怀说话寒暄,但是却同时分出了大半的注意力关注这对面的紫衣男子的。总觉得,今天这种场合弦歌会给他找事儿。果然还是不该看在无瑕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应该让人把他关起来,等到婚礼结束之后再放人比较能安心。

    “新娘来了。”门外,喜娘的声音响起。只见喜娘和谢少夫人含笑扶着南宫墨,身后还跟着一群女眷簇拥着走了进来。

    喜娘笑着高声道:“新娘拜别父母!”

    大堂上,孟氏的灵位早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红色的蒲团放到了南宫墨的跟前,只听喜娘道:“拜别父母,跪!一拜!二拜!三拜!”南宫墨恭恭敬敬地朝着孟氏的灵位磕了三个头。这是她该做的,她借用了南宫倾的身份活了下来,继承了孟氏留下来的无数财产,她也有着南宫倾所有的记忆。从没见过亲生母亲的南宫墨对记忆中那个高贵温柔的女子很有好感。

    至于同样坐在旁边的南宫怀,南宫墨直接忽略了,只当自己只是再向孟氏下跪。

    跪拜完了之后,南宫怀又说了一些告诫地话才算结束。喜娘喜滋滋的一甩绣帕,高声道:“新娘子出门了。”

    新娘子出门是要由兄长背出去了,南宫绪刚刚上前就见旁边的弦歌公子起身,含笑拦住了南宫绪,笑道:“南宫兄身体不适,还是在下来吧。”

    众人皆是一愣,这人是谁啊?既然叫南宫兄可见不是南宫家的人。难道是孟夫人娘家的人?先不说孟夫人娘家已经没人了,就是有这不是还有亲哥哥在么?南宫绪正想要反对,对上弦歌公子似笑非笑地眼眸果断的闭上了嘴。就算他现在没有身体不适,只怕等到他拒绝了之后也会开会身体不适了。至于南宫晖,被弦歌公子一看顿时脸色一白。他可比南宫绪更了解弦歌公子的手段。

    南宫怀一愣,很快又笑了起来道:“也罢,这位是弦歌公子,是小女的师兄。自然也算是兄长。”

    原来如此。弦歌公子的大名在金陵皇城里没有江湖上响亮,但是却也知道弦歌是个极为有名的神医。就连茶楼里有时候都有说书先生将弦歌公子的故事,只是故事里的人跟眼前这位俊逸非凡的公子有些划不上等号罢了。不过倒是没想到这南宫家大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靠山。神医…无论什么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楚国公府大门外更是此时更是热闹非凡,金陵的百姓们素来喜好围观热闹。如今楚国公府大小姐,御赐的星城郡主出阁自然吸引了不少百姓的围观。新娘子还没出门,嫁妆就已经源源不断的从楚国公府里抬出来了。大件的家具早在几天前就已经送到了靖江郡王府,当时便让整个金陵的百姓们惊讶不已。楚国公府送给大小姐陪嫁的家具都是整套的紫檀木,黄花梨,甚至还有金丝楠木等等,令人不得不感叹楚国公府的家底丰厚。如今一看却原来还没完,那源源不断从楚国公府里抬出来的嫁妆各种绫罗绸缎,华服美饰放在箱笼里看不出来不用说,但是陪嫁的庄子和田地却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箱笼里用红锦垫着,上面放着琉璃瓦当,一块瓦当就代表着一处房产店铺或庄子。还有放着土块,一块土代表着的便是一顷地。

    人们还没来得及数清楚到底有多少田产土地,后面又跟着出来更多的箱笼了。让人忍不住怀疑南宫怀是不是将整个楚国公府都陪给大小姐了。

    “新娘出来了!新娘出来了!”门口响起了喜庆的乐声和鞭炮声,人们伸长了脖子才看到一个俊雅出尘的紫衣青年背着新娘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新郎。虽然遗憾不能看到新娘的真容,但是只看那在阳光下仿佛活了一般的金色牡丹凤凰就让人惊叹不已。

    弦歌在花轿前将南宫墨放了下来,低声笑道:“墨儿,师傅说还要送你一份大礼呢。”

    南宫墨一怔,抬起头来。可惜头上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的眼睛,只得问道:“什么大礼?”

    弦歌笑道:“应该快来了。”

    “……”总觉得师兄不安好心。

    果然是很快就来了,南宫墨刚刚坐进轿子里,喜娘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喊起轿,一个人影突然从不远处的房顶上掠了过来,“卫君陌何在?!”

    “有刺客!”侍卫惊呼一声,齐齐看向落在不远处房顶上的男子。围观的众人更加激动起来,抢亲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金陵皇城天子脚下抢亲!但是很快又有些怀疑起来了。房顶上的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布衣,看上去虽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但是…看起来似乎有三四十岁了吧?听说南宫大小姐才十六呢。顿时,群众们支持的目光纷纷望向卫世子。还是俊美无双的卫世子更星城郡主更像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啊。

    “呵呵。”弦歌公子在心中暗笑,三四十岁?真太客气了。

    卫君陌凤眼一眯,上前一步盯着房顶上的男子道:“在下卫君陌,阁下有何指教?”

    刷!寒光一闪,男子手中一柄宝剑出鞘遥指着卫君陌,朗声道:“听说卫世子武功高强,在下特来领教一番。”

    底下众人一片嘘声,人家要成婚你要来大家,这不是纯属找茬么?

    卫君陌漠然道:“卫君陌似乎跟阁下素未平生。”

    男子不耐烦地轻嗤一声,道:“小辈废话拿了多。打不打一句话。话先说在这里,你若是胜不过我手中剑,新娘子我可就带走了。”卫君陌眼神一变,沉声道:“既然如此,请指教。”大婚当日,卫君陌自然不可能带一柄凶器在身上。不过他虽然没有带别人却有。随手躲过身边的一个侍卫手中长剑,轻轻一弹长剑直指中年男子,“请。”

    “世子,三思。”身边的侍卫首领低声劝道,“不知哪儿来的江湖莽夫,属下派人去打发了就是。”大婚当天来挑战,真是够了!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卫君陌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站在一边含笑不语的弦歌公子,飞身一掠朝着不远处的房顶上飞去。

    “哇!”京城的百姓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房顶上你来我往打斗起来的两个人纷纷惊呼起来。

    交手不过几招,卫君陌就发现这个看似道骨仙风的中年人有可能是他此生遇到的最厉害的敌人之一,即使是宫驭宸也没有给过他如此巨大的压力。中年人每一招似乎都看似毫不起眼,既没有卫君陌武功到最巅峰时候的剑气纵横,也没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招式。但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剑却给了他一种似乎要用尽全力才能避开的感觉。更不用说什么反击了。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修为,算是十分不错了。比我那不争气的徒弟好多了。”卫君陌为自己的能力感到有些不满,但是中年人却显然对他很有几分称赞,点头笑道。

    卫君陌沉默不语,即使落于下方也不急不躁一剑接着一剑的划出,虽然每一剑都被中年人看似不经意的破去,却丝毫没有气馁的感觉。

    转眼间两人便已经在房顶上过了四五百招,卫君陌出剑的速度也渐渐地沉重缓慢了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卫世子每一剑都算是威风凛凛似乎十分厉害,倒是那中年男子没什么看头,但是懂得武功的人却都知道卫君陌已经是强弩之末。

    “弦歌公子…卫世子这能赢么?”南宫晖站在弦歌身边有些担心地问道。

    弦歌公子轻摇着折扇笑道:“别开玩笑了,卫君陌再妖孽也才二十二岁。”卫君陌资质妖孽没错,但是他本人还不是妖孽。要真让他赢了天下习武之人都不活了。

    “那可怎么办?”南宫晖皱眉,考虑起调集侍卫等到卫君陌输了的时候直接围攻用弓箭把人给射下来的可能性。虽然大婚当天见血不好,但是万一那人说的是真的卫君陌赢了他就带墨儿走就更不好了。

    弦歌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花轿没说话。

    只见花轿前红影一闪,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个红色的窈窕身影如一只红色的鸾鸟一般飞向了不远处交手的两个人。和煦的阳光下,红衣上的金色凤凰熠熠生辉。红影掠过人群的时候还顺手拔走了其中一个人手中的长剑,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翩然落在了房顶上。

    卫君陌有些狼狈的避开了中年男子刺来的一剑,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如此乏力的时候,即使是当初跟宫驭宸打得两败俱伤也没有如此狼狈过。刚刚站定,一道劲风又射了过来。卫君陌眼眸一沉,抬手举起手中长剑一剑斩落,这是身后一道红色的长绫射出,正好缠住了中年男子刺来的剑。中年男子剑眉一挑,抬手一指一道指缝割断了红绫往后退去,南宫墨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卫君陌。

    “坏丫头,还没嫁呢就开始帮外人了。果真是女生外向。”望着南宫墨,中年男子不悦地叹气道。

    南宫墨无奈,道:“师叔,欺负晚辈可不是你的做派,他身上有伤。”

    中年男子轻哼一声道:“武功还算不错,比你师兄强多了。这事儿你可别算在老夫身上,老夫才不会这么无聊的人,是你师父说他想起来当初忘了先揍这小子一顿。”

    “……”师父,你敢靠谱一次么?另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师父提议的师叔你真的不无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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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十里红妆,新婚夜(卷一终)

    看了一眼底下张望着的众人,南宫墨有些无奈地道:“师叔?可以收手了吧?”

    中年男子摇头,指着两人笑容可掬地道:“接下我一千招,老夫就相信你有资格取墨儿丫头。”南宫墨扶额,“师叔…我还想要拜堂。”中年男子翻了个白眼,道:“怕什么,他要是动不了了,师叔让你师兄替他就是了。”

    卫公子冷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火光,抬手提起剑道:“前辈,请。”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才像话,刚刚过了多少招了?如果你不记得的话咱们从头再来。”卫君陌沉声道:“七百二十三招。”

    “咦?”中年男子扬眉,有些惊讶地望着卫君陌。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记下招数,更重要的是,这小子居然没有趁机多加几招上去,人品倒是还过得去,脑子也不笨。看了一眼站在卫君陌身后一脸不赞同的南宫墨,中年男子挥挥手大度的道:“也罢,儿大不由娘。你跟这小子一起上。”

    所以…师叔你是打算在我大婚之日将我们俩都揍一顿么?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南宫墨想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很快,原本已经暂停下来的房顶上有开始动起手来,这一次却是三个人。只见两个红色的身影并肩御敌对战那个突然出现的蓝衣中年男子。淡淡地阳光下,蓝衣神出鬼没,仿佛无迹可寻。两个红衣人男子俊美女子明艳,行动间如同配合的极好的舞蹈一般美不胜收。如果不是还记得现在是什么场合,众人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金陵城中的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南宫家大小姐不仅长得好看,身份不凡竟然连武功也十分高强。看那凌厉的剑法,那翩然的身姿,只怕是许多习武多年的男人也是比不上的。

    南宫怀也站在楚国公府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原本这个人突然出现的时候南宫怀还很是不悦,准备叫侍卫将他逐走,却没想到卫君陌先一步上去跟人比剑去了。再到南宫墨也跟着加入了进去,他一直知道南宫墨应该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毕竟是弦歌公子的师妹。但是却绝没有想到这个女儿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往日里…南宫墨在自己面前到底遮掩了多少?

    “好厉害啊。”对于妹妹,南宫晖就是纯粹的赞叹和羡慕了。他资质平平,文武都学得一般般,对于武功高强的卫君陌便很有好感。如今看到自家妹子竟然也是个高手,更是万分惊喜羡慕,不过…“那位…似乎更厉害啊,墨儿他们打得过么?要不还是…调神箭手来吧?”

    弦歌公子回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哦,那最好多调一点,最好是万箭齐发那种。”不然射不死的话死的就是你们。

    南宫绪若有所思地望着弦歌公子道:“弦歌公子认识那位。”

    “嗯,我师父。”

    “……”不孝徒!

    南宫晖连忙拉着弦歌道:“既然是自己人,快让师父停下来啊。万一伤着墨儿怎么办?”

    弦歌公子嫌弃地拉回自己得衣袖道:“别傻了,现在谁敢凑上去他就能拍飞谁。放心吧,师父不会伤到墨儿的。”

    “这个…伤到卫世子也不成啊。”南宫晖默默道。不能换一天再打么?今天是大婚啊。

    虽然有南宫墨配合,但是两人还是渐渐地落了下方。不过幸好,卫君陌能够单独支撑七百多招,剩下的两百招两个人一起也不难撑过去。这才是南宫墨同意跟自家师叔过招的原因,不然哪怕会撒娇卖萌也不能打啊。虽然她对卫君陌还算不上生死不离,但是也绝对不想大婚当日新郎就血溅楚国公府门口。

    挥下最后一剑,师叔便飞身后退了七八步悠闲地望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卫君陌神色依然冷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外加握着剑的手稍微有些颤抖罢了。不过好处也是清楚可见的,经过这一场比试,卫君陌对武功的领悟又要更深一层了。武功到了卫君陌这个程度,想要再遇上能够让自己武功进步的对手已经是相当困难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的日子不对,卫君陌大约还想要放手一战试试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小子不错,如何?不如拜老夫为师怎么样?”师叔笑眯眯道。说起来,他一生逍遥自在,偏偏在收徒弟的方面跌了大跟头。原本看弦歌资质上佳谁知道弦歌的心思完全不在武功上,教了几年也只是勉强挨得上一流的边儿。倒是将师兄那一套医术学得青出于蓝。后来虽然有了个南宫墨聊慰老怀,但是南宫墨是女儿家,他的武功女儿家天赋再好也学不到极致。如今看到一个本身武功高强资质又是上上等的,难怪要见猎心喜了。

    “师叔。”卫君陌淡淡道,用言语表明了自己拒绝拜师的决心。

    这一家子除了无瑕看起来都不正常,卫世子表示武功再好也不能拜师。

    见他如此,师叔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随手丢过去两件东西过去。对南宫墨道:“嫁妆你师傅和师兄都给你了,这两个算是给这小子的。小子,你给老夫记住了,敢欺负墨儿…小心你的脑袋。”卫君陌抬手接住了东西,淡淡地抬眼道:“前辈多虑了。”

    师叔哼了一声,转身飞身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师叔……”南宫墨无奈地叹了口气,师叔总是这样来去如风。

    两人携手下了房顶,众人连忙围了上来纷纷询问可有受伤。侍卫头领躬身问道:“世子,那个人……”

    卫君陌道:“不用理会。走吧。”耽搁了那么长的功夫,再不走就要耽误吉时了。迎亲可不是直接从楚国公府走到靖江郡王府那么简单,还要绕着内城转一圈以昭告金陵皇城的人们靖江郡王世子和楚国公府大小姐喜结连理。

    围观的人们这才看清楚了南宫大小姐的芳容,虽然方才经过一番打斗但是南宫墨的妆容却并没有凌乱。一身艳红的嫁衣繁复绚丽的花纹更是衬得人比花娇,清丽的面容上脂粉淡施,明艳夺目,一颦一笑见竟是大家风度。许多人心中都暗暗称赞,不愧是一代名将和名门孟氏之后,比起武将之女多了几分清贵温婉,比起那些柔弱的闺阁千金又多了几分大气和端庄。更重要的还能够跟世子并肩作战。这样的女子可比那种只能躲在丈夫身后的女子更加难得。

    鸣琴捧着红巾上前,重新遮住了美丽的容颜,众人心中一阵惋惜,眼看着南宫墨被扶进了花轿。随着喜娘的一声起轿,鼓乐鞭炮齐鸣,卫君陌翻身上马迎亲的队伍终于还是移动起来。人们欢呼着恭贺世子和郡主大婚。二十四个侍女捧着花篮跟在华侨旁边,一边撒着铜币,糖果,等等。人群中更是欢呼起来,整条街都热闹成一片。

    这场婚礼,大约过了很久很久金陵的百姓们都不会忘记。不仅是新娘和新郎共同御剑对敌的场面,还有新娘那堪称十里红妆的嫁妆。迎亲的队伍在内城里转了一圈才往靖江郡王府去,而新娘的嫁妆也同样如此,前面的嫁妆已经走出了两条街,后面的嫁妆还在楚国公府门口没有动。如果不绕上这一圈的话,只怕新娘已经进了府了嫁妆还没有完全从楚国公府里出来。将近黄昏的时候,迎亲的队伍终于进了早已经高朋满座的靖江郡王府。

    靖江郡王府装饰的焕然一新的花厅里,长平公主正满脸笑容的坐在堂上跟众人说话。身边坐着的是燕王萧攸,下首方坐着的是太子妃和七公主陵夷公主。长平公主显然是心情很好,笑吟吟地坐着跟燕王和陵夷公主说话,在座的众人也是这才发现这位常年足不出符的公主虽然已经将近四十,却依然容貌婉丽,芳华常在。

    “听说方才星城郡主和卫世子在楚国公府门外跟人对剑呢。倒是没想到星城郡主竟然是文武双全。”一个贵妇含笑道。楚国公府外面的事情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靖江郡王府,若不是之后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说已经没事了,长平公主早等不及派人去帮忙了。

    长平公主含笑道:“我们君儿是个粗人又不爱说话,无瑕会武功自然是更好了。两人也好有个共同话题不是?何况,无瑕出身将门,武功好才才是自然的。”如长平公主这一辈的将门女子多少还是会两招的,只是比起南宫墨自然跟不会也没什么两样的。倒是这些年开国之后的姑娘们都是娇养在闺阁中的,鲜少再有人习武了,“三哥,你说是不是?”

    燕王殿下道:“不错,无瑕倒是比你强得多。”

    长平公主也不生气笑道:“我就知道,无瑕这个外甥媳妇一定合三哥的心意。”

    闻言,众人也在心中暗叹星城郡主好命。不仅婆婆喜欢,就连燕王殿下也看重,齐王殿下素来是唯燕王殿下马首是瞻,这将来星城郡主的靠山可算是相当硬了。

    “楚国公对郡主也是相当疼爱呢,这嫁妆…只怕是整个金陵的大家闺秀也没有谁能拿得出来吧。”这话就有些酸了,不过酸也是事实。如楚国公府,鄂国公府或者是几家开国元勋府上家底丰厚还好说。一般的人家,若是照着南宫墨这样准备嫁妆,只怕将整个家底掏空了都不够。南宫墨的嫁妆比起当初越郡王妃也不差了。其实这些人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是明面上的,如果连暗地里的和压箱底的银票一起算上的话,南宫墨的嫁妆远比越郡王妃要多得多。

    陵夷公主浅笑道:“楚国公自然会疼爱女儿的。不过…本宫记得当初孟夫人过世的时候可是将一半的产业都留给了女儿做嫁妆呢。当初还是有谢老夫人做见证的吧。”谢老夫人含笑点头道:“公主这话说的是,当年楚国公府人留下的嫁妆可是不少。再加上楚国公给的,星城郡主的嫁妆也当得这么多了。”虽然对南宫怀的为人颇有微词,但是南宫怀不贪原配妻子产业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付给了女儿这事谢老夫人还是有些赞赏的。

    “原来如此。楚国公夫人可是孟氏后人,那也说得过去了。”孟氏是和谢家齐名的世家,家底自然是丰厚。不少人心中暗叹当初竟没有想起来替自家的子弟现将南宫小姐定下来,否则如今这无数的嫁妆也归了自家了。就算不提这些,这南宫小姐能得到长平公主和燕王的喜欢,可见也是个有本事的。做大家妇最要紧的便是手段和心计,如今看来这位小姐虽然是在乡下长大的,却是一样不差。

    “世子真是好福气。”众人纷纷恭维道。长平公主万分欢喜,也不在意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番恭维,倒真的是真心实意的,哪怕是心中含着酸呢。虽然众所周知的靖江郡王世子不受靖江郡王喜欢,但是人家有陛下看重,有两个舅舅撑腰。哪怕将来真的无法继承王位,有长平公主和星城郡主的封地和嫁妆,卫世子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愁得了。可见这世上投胎也是一门学问,不仅要选一个好爹,还要选一个好娘,运气好一些的还能有个好媳妇。

    “世子回来了!”门外,下人喜气洋洋的禀告道。其实不用禀告,大门外的鞭炮鼓乐声也已经传进来了。长平公主欢喜的站起身来道:“快,去让人将王爷请过来,准备拜堂!”

    “是,公主!”

    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众人也跟着起身移到正殿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喜堂。靖江郡王也已经穿着一身郡王袍服走了进来,只是脸色有些僵硬半点也不像是儿子娶妻的模样。宾客们虽然有些理解他的心思,但是还是纷纷觉得这人太不识趣了。你当初要不想认卫世子,就拼死休了长平公主。就算陛下大怒看在你父亲的功绩上总不至于抄家灭族。既然认下来了,哪怕当真是心里不喜欢,也没必要在这种场合表现的这么明显,特别是当着人家亲舅舅的面上。只看齐王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了,若不是这是喜堂,以齐王的脾气只怕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长平公主脸色也是微沉,淡淡地扫了靖江郡王一眼,转身对燕王道:“三哥,还是你请上座吧。”

    不仅是众人,燕王也是一愣道:“小五,这不合规矩。”还没有哪个父母俱全的人拜堂是由舅舅坐上面的。长平公主淡然道:“娘舅如母,有什么不可以的。”旁边齐王殿下砸吧了一下嘴,有些委屈地望着妹妹。难道娘舅里面不是还有他一份儿么?小五怎么把他给忘了。

    靖江郡王脸色也有些难看,倒是跟在他身边的冯侧妃暗中拉了他一般。冯侧妃自然不想靖江郡王受新婚夫妇的拜礼,传了出去外人只会讲卫君陌的身世传的更加轰轰烈烈。长平公主愿意为了自己的面子跟王爷赌气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燕王神色平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终于点头道:“也罢。老六,请靖江郡王入座。”

    “是,三哥。”齐王笑眯眯地上前,推着靖江郡王走到一边的椅子前,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将人按进了椅子里。喜堂上原本并排放着的两把椅子也变成了三把,燕王坐在中间,旁边坐着长平公主,倒是靖江郡王的椅子被落到了侧翼。众宾客心中都在暗暗盘算着,齐王和燕王这番动作只怕是在表示对靖江郡王的不满了。

    燕王和齐王跟靖江郡王的关系因为长平公主一直就很冷淡,但是两位常年不在金陵倒也勉强算是相安无事。如今在外甥的婚礼上卫鸿飞还摆脸色,也难怪两位王爷一点面子也不愿意给了。

    “新人到!”一片喧闹声中,一对新人漫步走进了喜堂。新娘由喜娘和一个丫头扶着,虽然看不见容貌但是那一身繁复绚丽却依然不掩窈窕身姿的模样却也让人看得连连点头。何况在座的众人大多数还是跟星城郡主有过一面之缘的,当初在宫宴上就看到南宫大小姐眉目如画,端庄婉约,如今初为新嫁娘,更不知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站在旁边的新郎也是不差。一身暗红色罩着暗金龙纹的喜袍,眉目俊美,英气逼人。若是没有那双诡异的眼睛,这样一个翩翩公子哪怕生性冷漠只怕也要让金陵城中的大家闺秀们强迫了脑袋,真是可惜了…

    卫君陌看到坐在堂上的人也是微微楞了一下,不过他脸上素来没有什么表情,即使片刻的吃惊也很难有人发现。

    “一拜天地!”等到新人就位,司仪官高声念道。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被红纱遮住了面容的南宫墨暗暗吁了口气。被丫头扶着跪拜起身跪拜再起身,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倒是不用紧张也不用担心出错,不过这样什么都看不到恍如牵线木偶一般的成婚可真的一点都不有趣。刚刚从花轿上下来就有些头晕目眩又经过了一连串的礼仪,这会儿看来终于要结束了。

    果然,下面就听到司仪官念道:“送入洞房!”

    无趣地撇撇嘴,果然没有很么心思。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南宫墨一怔,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新房的方向走去。观礼的众人也暗暗偷笑起来:看来世子确实是非常喜欢星城郡主,竟然不去牵红绸花,反而直接去牵星城郡主的手。

    进了洞房,等听到众人都退了出去南宫墨才松了口气抬手揭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入目的是一片鲜艳夺目的红色,大红色的床帐,大红色的床铺,烛台里巨大的龙凤呈祥红烛,红色的绸缎装点的整个房间仿佛在红色的海洋里一般。当然,还有红色的人。

    南宫墨只能将目光定在了站在一边的卫君陌身上,比起那红艳艳的一切,至少卫世子显得没那么红。长平公主选衣服的眼光很不错,不是全然大红色的那般刺眼,照着暗金色的龙纹纱衣,更衬得冷漠俊美的男子多了几分尊贵气势。卫君陌也在望着坐在床边的女子,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南宫墨。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似乎跟此时坐在新房里的感觉有完全不同。少了几分持剑时的锐气,更多了几分婉约。摇曳的红烛映得人娇腮微晕,明艳不可方物。

    南宫墨拎着手里的红盖头眨了眨眼睛,这玩意儿好像是要他来揭的,没关系吧?

    “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卫君陌摇了摇头,走过去取过她手里的红盖头放到一边,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一点还有…嗯…”

    南宫墨想了想,秒懂。

    还要闹洞房么。

    洞房神马滴…想起某人时不时害羞又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只顾着低头闷笑,没看到某人眼底闪过得一丝暗芒。南宫大小姐忘了,虽然某人偶尔会不会意思,但是在吃她豆腐这条路上,从来没有客气过。

    卫君陌很快被人交出去敬酒了,临走前只得吩咐让丫头进来陪她吃点东西。

    新房里静悄悄的,不一会儿几个丫头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些热腾腾的吃食,显然是刚刚准备的。看到南宫墨已经揭了盖头坐在一边看书也不在意,只当是世子临走的时候揭去的。跟着知书鸣琴等人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中年嬷嬷,看到南宫墨也都上前恭敬地一福道:“老奴赵氏,杨氏,见过世子妃。”

    南宫墨点点头,道:“两位请起,两位是…”其实她记得,这两个人似乎是长平公主身边得用的人。

    其中一个嬷嬷上前道:“启禀世子妃,公主担心世子妃身边的人对府里不熟悉,特命老奴们过来伺候世子妃两天。”说话间也表明了公主没有在她身边插人的意思,这两位只是单纯来帮她身边的人熟悉环境,过几天还要回去。南宫墨点点头道:“如此辛苦两位嬷嬷了,替我谢谢公主。知书,你们有什么不懂几个好好跟两位嬷嬷请教吧。”

    “奴婢遵命。”

    “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知书机灵的去处两个荷包送到两位嬷嬷手中,两个嬷嬷连忙接过谢恩。新进门的世子妃打赏,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题,也是给她们脸面。

    “小姐,先用一些东西吧。这是两位嬷嬷特意准备的呢。”回雪笑道。一边手脚伶俐的将盘着的糕点和粥端出来放在桌上,虽然原本桌上也放着不好点心,但是那些东西大多是半生不熟的,不适合用来当充饥的食物。南宫墨也不推辞,她是真的饿了。从早上吃过一点东西之后一整天滴水未进,之前还跟师叔打了一架,早就已经有些饥肠辘辘了。

    “有劳两位嬷嬷了。”

    夜色中,整个靖江郡王府喜气洋洋,众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片歌舞升平之意。

    暖阁里,半开的窗户边上蔺长风懒洋洋地坐在窗户上喝酒。从窗口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前院一片灯火辉煌,丝竹歌舞,喧闹不已。浓浓地酒香隔着院子也飘进了暖阁来了,让蔺长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酒壶又喝了一口。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坐着的某人,蔺长风笑道:“我说,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清闲的新郎么?别人成个亲哪一个不是不被灌趴下誓不罢休的?你倒好,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偷闲。倒是苦了齐王殿下在前面替你应酬。”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这怪我?”

    蔺长风认真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吧,这不怪你,谁让他们胆子小呢。”这金陵城里跟卫君陌交情好的人几乎没有,敢灌卫君陌酒的人几乎也没有。真的能闹得起来的除了那些不省事的纨绔子弟就只有真正亲近的人了。所以,卫公子敬酒是非常顺利就结束了,绝没有人敢拉着拉接二连三的喝。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换了个方向,蔺长风看向内院的方向。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整个舒云院。要看媳妇不会自己回舒云院去看么?跑到这高楼上来远远地看着是几个意思?毛病!

    卫君陌凝眉道:“我在等人。”

    “等谁?”蔺长风一愣,有些不解地道。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道:“你说宫驭宸?”这个还真是不好说,宫驭宸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狗给咬过,时不时的人来疯。反正只要是跟卫君陌有关的事情他总是想要插一手,比如说前今天南宫墨失踪的事情,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平平顺顺的成亲。如果说今晚再来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靖江郡王府今晚戒备森严,咱们暗中也安排了人手。那货不会这么抽吧?”蔺长风有些不确定地道。

    卫君陌挑眉,他又不是宫驭宸,哪里知道他抽不抽。

    “世子哪儿去了?!”底下传来长平公主的声音,蔺长风笑道:“得,公主来找人了。快去吧。放心…就算宫驭宸真来了,本公子帮你挡着就是了。”想想宫驭宸那彪悍的武力值,长风公子顿时觉得自己格外的伟大。为了兄弟的洞房花烛夜,本公子也是拼了。

    卫君陌微微点头,起身直接从窗口跃了下去。

    “……”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如果宫驭宸来了本公子会被他打死么?

    长平公主带着人在底下急的团团转到处找人,“这孩子真是,这会儿跑到哪儿去?”平时神出鬼没就算了,这大婚的时候怎么能一会儿没看住就不见人影了呢?

    “娘亲。”从上面翩然落地,卫君陌一脸平淡地叫道。长平公主被他吓了一跳,道:“你这孩子怎么跑到那上面去了,来,前面得宴会都差不多了,快去给你燕王舅舅还有太子殿下他们敬杯酒。太子要回府了。”敬完酒今天的婚事就算差不多结束了。然后就是…闹洞房什么的。他们这些年纪大了的人就不参加了,不过想想或许十个月后自己就能抱孙子了,长平公主就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王府的喜宴也是有讲究的,皇室宗亲们坐在正殿上,朝中重臣坐在正殿旁边的两处偏殿,普通的勋贵官员就在外面的敞殿。卫君陌跟着长平公主进去的时候正殿里的众人果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有不少人已经露出了醉态。太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看到卫君陌跟着长平公主过来不由笑道:“君陌,成了亲以后就要独当一面了。”

    卫君陌端起酒杯恭敬地道:“多谢太子殿下教诲。”

    太子跟他对饮了一杯,摇头笑道:“什么太子,叫舅舅。三弟和六弟经常不在京城,有很么事就来太子府找孤便是。你这孩子就是太见外。”

    卫君陌从善如流地叫了声舅舅,太子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卫君陌的肩膀侧首对燕王笑道:“如今你们两个也该放心了吧?”燕王淡笑道:“大哥说得是。臣弟也见过无瑕两次,确实是个好姑娘。跟五妹也能相处好。”

    “舅舅。”卫君陌倒了一杯酒送到燕王跟前,燕王接过一口饮尽,对卫君陌道:“以后跟无瑕好好过日子。”

    “是。”

    齐王挤到旁边来,搂着卫君陌的肩膀笑道:“君陌,以后有什么委屈尽管跟舅舅我说。不然,你带着外甥媳妇来舅舅的封地也行啊。有舅舅罩着你谁敢欺负你?”

    卫君陌唇边勾起一起笑意,敬了齐王一杯酒道:“多谢舅舅。”

    太子含笑看着他们道:“知道你们舅甥感情好。罢了,今天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孤先回去了。三弟,六弟,明日有空一起喝酒。”

    众人连忙起身恭送太子。太子一走,其他人自然也开始慢慢散了,只留下一些胆子大些的宗室子弟闹着要闹洞房。

    原本还宁静的舒云院随着一群纨绔子弟的走近渐渐热闹起来了。走到新房门口,卫君陌方才转身看着众人,众人面面相觑。这是神马意思?

    “做什么?”卫君陌眼神平淡地望着众人,淡淡问道。

    “这个…闹洞房啊。”有人道。

    “闹洞房?”卫君陌挑眉,抬手一挥一道掌风推动站在旁边的侍卫手中的剑被震得出鞘落到了卫君陌手中。众人刷地连连后退,只是闹个洞房而已,不用出剑吧?卫君陌道:“接的了我五十招,就能过去。”

    这个…若是平时不一定有人敢跟卫君陌动手。这一群可不是什么精英,大都是京城里最无聊最爱玩的那群纨绔子弟。但是有道是酒壮怂人胆,何况…结婚怎么能不闹洞房呢。于是——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兄弟们,一起上啊!”

    于是,一群喝的七分醉三分醒的纨绔子弟怒吼一声前赴后继的冲向了一身红衣的卫世子。那结果,自然是可以想象的。不说跟卫君陌动手了,自己站不稳摔了的,被别人踩了的就有七八个,等冲到卫君陌面前,根本不用费什么力,卫君陌直接挥袖,一袖摆就能打到两三个。

    “哎哟哟。”

    “踩到我了!笨蛋!”

    “地怎么是软的?卫世子站住,别晃!爷要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蠢材,是本公子,你打错人了!”

    卫君陌站在一边,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团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更是在心中坚定了绝不能让他们进去的决心。这群蠢货进去了,新房里还能有好么?没一会儿功夫,一群兀自打得精疲力尽的纨绔们纷纷躺平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卫君陌抬起头来,便看到对面的屋顶上懒洋洋地躺着的俊逸青年。

    “哟?看来本公子的醉梦散效果不错嘛。怎么感谢本公子。”弦歌公子笑眯眯地问道。

    “多谢。”卫君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弦歌公子嫌弃地皱眉,“卫世子的感谢可真是……”

    “大恩不言谢。”卫君陌说完,不再理会他直接转身新房走去,很快打开门又关上了。只留下门外持剑而立的侍卫,满地七横八竖躺着的醉鬼…和孤零零的弦歌公子。

    “他是什么意思?”总感觉卫君陌话里有话。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大恩不言谢么?就是说他谢过了你这就算不上大恩,嗯哼…多管闲事…”蔺长风坐在房顶最高处,笑嘻嘻地望着弦歌公子,“哟,墨姑娘大婚,弦歌公子还要来保驾护航啊。真是好师兄。”弦歌斜眼扫了他一眼,慵懒地道:“本公子担心师妹还好说…话说长风公子这又是哪一出啊?”

    蔺长风轻哼,“本公子为兄弟两肋插刀!”当然如果宫驭宸真的来了的话,他还是要考虑先跑。命都没了怎么两肋插刀。

    弦歌公子显然没什么意思跟人斗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道:“说起来,养了这么大姑娘就这么便宜了野男人,本公子心情不太好。”

    “呃…”长风公子警惕地离某人远一点,嫉妒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迁怒?良久,才听到某人叹了口气道:“算了,找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蠢男人也不容易,至少本公子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人接收她了。”

    “咳咳。”所以,弦歌公子你到底是喜欢墨姑娘还是喜欢墨姑娘呢?八卦之心瞬间战胜了对自己安危的担忧,长风公子悄悄凑近了一些,心怀叵测地问道:“墨姑娘出阁了,弦歌公子难过么?说起来…师兄妹也是一段佳话啊。”

    弦歌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道:“本公子蠢么?那么厉害霸道狡诈又心狠手辣的丫头,就该去祸害别人。”

    “……”墨姑娘真的是你师妹么?

    新房里,在众人的注视下喝过了合卺酒,两个嬷嬷才满脸笑容地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一时间有些尴尬。虽然南宫大小姐见多识广,但是…她着实是没经验。而且…这种事情…对上某人深邃的紫色眼眸,南宫墨努力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呜呜…师傅师叔师兄我错了,我还没有准备好,我不该这么快结婚!

    看着某人抓着身边的衣摆,努力想要表现的淡定的模样,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无瑕……”

    “呃,君陌。”南宫墨心中抓狂,说好的反调戏,反压倒呢。没道理她会输给一个古代人吧?

    “无瑕在想什么?”卫君陌柔声问道,原本冰冷的仿佛毫无起伏的声音多了几分温柔之意,更带着一股让人仿佛耳膜发颤的磁性。南宫墨侧过脸去掩盖自己心跳加速的事实。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卫君陌紫色的眼眸中笑意闪现。挑了挑眉,伸手轻抚她娇艳的容颜,让她转向自己。

    “无瑕,咱们……”

    本姑娘拼了!南宫墨转过身来,突然翻身将卫君陌压在了床头,笑眯眯地道:“咱们什么?”

    卫君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抬起手来轻抚她的脸,道:“无瑕这是做什么?”

    南宫墨有样学样,抬起手拂上他俊美无俦的面庞笑道:“清行长得真好看,这脸蛋…看的本姑娘……”

    “如何?”卫君陌挑眉。

    “本姑娘…真是万分心动…”南宫大小姐暗暗咬牙切齿,一把捏住了某人扶住自己腰间的手。慢慢靠近了,互相的呼吸都仿佛碰到了对方的脸上,气氛一时间更多了几分暧昧缠绵。卫君陌眼眸一沉,紫色的眼眸仿佛顺便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无瑕……”卫君陌抬起头,微凉的薄唇轻轻吻上身上女子芬芳的朱唇。

    “我方才说,咱们…该休息了……”

    这种犯规的声音听多了绝对会怀孕!南宫墨愤愤地坐起身来想要闪开。但是卫君陌却不想给她这个机会,原本被抓住的手轻轻一翻立刻挣脱了开来,扣住南宫墨纤细的腰肢身子一翻两人立刻就调转了个位置。

    “无瑕,你在害怕?”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南宫墨恨恨道。

    卫君陌低声轻笑,“真的不怕?那咱们就……”

    看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俊美容颜,南宫墨只觉得心跳疯狂加速,仿佛心都要从胸口挑出来了一般。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向某人,在卫君陌翻身闪过的时候飞快地起身冲了出去。卫公子躺在床上看着某人落荒而逃的背影莞尔一笑,慢条斯理地起身追了出去。

    看起来是没办法洞房了,无瑕真是太害羞了。那么…稍微活动一下也好。

    院外房顶上,正在喝酒的两个人看到突然从房里冲出来然后打起来了的两个人愣了一愣。然后,一个淡定的喝酒,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一个默默地扶住自己差点掉落的下巴,一脸佩服地望着弦歌公子。弦歌公子真是太英明了,墨姑娘这种新婚之夜也能跟丈夫打起来的彪悍女子,真的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消受得起的。幸好卫君陌武功好,若是换了一个弱鸡,还不给墨姑娘揍死了。

    弦歌笑眯眯道:“本公子就说…怎么会那么顺利?咱们家墨丫头啊,一般觉得不安的时候她是不会躲起来。她会跟你玩表示自己不心虚,但是如果她玩不过你的话…就要小心她的拳头了。不过这么说起来…卫君陌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家小师妹可不是那些羞答答的闺中女子,调戏男人她真不是不会。

    “我以为洞房花烛夜是每个男人的权利。”长风公子纠正道。当然也不排除卫君陌确实是个外表正人君子,实则手段熟练脸皮厚实的闷骚。

    “抱歉,我们家小师妹这里没有这个权利。”真以为他们家的姑娘那么好娶?小师妹好歹还是绝色美人,医术不差武功高强,真那么好他不会自己娶么?

    ------题外话------

    啊拉~洞房…先表忙着脑补哈。这个现在真木有。矮油,想想真对不住卫世子。虽然说有的夫妻之间未必要多么多么身后的感情才能**,但是…无瑕前世今生都木有那啥过,所以本质上还是个羞涩的好姑娘。但是她又不是一般的姑娘,这姑娘是个武力值很强大的杀手啊,如果她感觉受到威胁,后果…乃们懂得?要么爱到死去活来要么温水煮青蛙让她习惯。所以啊,还要继续加深甘心,卫世子才能愉快地煮饭啊。( )

104、新婚,管家的权力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射入新房中。烛台上,红色的龙凤呈祥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淡淡地阳光洒在房间里,被红色装点的喜气洋洋的新房里也泛起淡淡地七彩微光。里间的床上,南宫墨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入目便看到暗金色的精致布料,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沉睡中的俊美容颜。某人睡着了的时候看上去倒是没有清醒的时候那么冷漠。闭着的双眼睫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真是让女人也忍不住嫉妒。

    回过神来,南宫墨连忙起身。两人依然还穿着昨天的新人礼服,只是昨晚最后的打斗中南宫墨身上那件繁复又厚重的大袖衫被扔到了一边。最后许是打累了,到底是怎么进来睡着的南宫墨都有些记不清楚了。但是…她居然压在卫君陌身上睡了一个晚上。不会…把人给压残了吧?

    卫君陌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上一脸纠结的红衣女子淡然一笑,坐起身来道:“无瑕在想什么?”

    “想昨晚……”南宫墨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卫君陌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无瑕终于想起来…昨晚你干了什么好事了么?”南宫墨猛然抬起头来看到靠在床头面带微笑望着自己的人,顿时觉得背后寒毛倒竖,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卫君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无瑕,我们已经成婚了。”

    南宫墨顿时有些愧疚了,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结婚了。如果是前世遇到这种跟人结婚了却不肯跟丈夫圆房的人她也觉得此女矫情。但是真的到她这儿了…矫情也只能继续矫情下去了,她可不想把洞房弄成凶杀现场。若是在前世,她跟卫君陌的感情大概也就是友情已满,恋人未达的地步。如今,却已经走到了结婚的地步。作为前世今生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小白,南宫姑娘表示她不是个随便的姑娘,暂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关系就一起愉快地滚床单。

    美男不是你想嫖就能随便嫖的啊。

    看着她万分纠结的模样,卫君陌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眼中无瑕是个十分矛盾的女子,行事果决,必要时候杀伐决断也不在话下,但是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其实极为心软。比如说无限耐心地照顾那个疯疯癫癫的师傅,比如稍微示弱一下她就会感到愧疚纠结。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无瑕。”卫君陌起身走到南宫墨跟前,抬起她的脸轻声道:“别怕,我不会逼你的。”

    听他这么说,南宫墨心中更愧疚了。不过…

    “谢谢你。”她可不是那些一感动就恨不能以身相许的傻女,能为自己争取到一段时间自然是最好的。

    卫君陌紫眸中掠过一丝失望。看来怀柔对无瑕效果不大啊。

    “世子,世子妃,起了么?”门外传来嬷嬷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望向铺着白色布巾的大红洗床以及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等。”

    两人飞快地各自行动,不过片刻钟屋里在传来卫君陌的声音,“进来。”

    两个嬷嬷带着知书鸣琴执棋入画回雪风荷六个丫头端着清水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只见卫君陌正懒洋洋地坐在床边,南宫墨则坐在旁边的梳妆台前,两人的衣服倒是都穿得整整齐齐了。嬷嬷也是一愣,“世子和世子妃怎么起的这么早?”

    指挥几个丫头放下水盆伺候世子世子妃洗漱,两个嬷嬷走到床边看到有些凌乱的床上那皱皱的白巾上的一抹暗红,不由得笑逐颜开。当着两人的面将东西收了起来。旁边,南宫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实在是挤不出什么羞怯的表情。某人划破了手指抹了几滴血还想得十分周道的用内力烤了烤,她实在不知道要娇羞什么。

    两位嬷嬷可不管这些,欢天喜地地恭喜世子和世子妃。

    两人在丫头的伺候下梳洗完毕用过了早膳,就要去给长辈敬茶请安了。虽然靖江郡王恨不得当靖江郡王府没有卫君陌这个人,但是很可惜卫君陌依然是靖江郡王府世子,规矩还是得遵守的。

    一大早,府里上下人等便聚集在了府中老太妃的福慧堂。昨晚卫君陌拜堂老太妃并没有出现,据说是在城外祈福病了赶不回来。其实众人心中还是有数的,老太妃同样不喜欢卫君陌这个孙子。只是老太妃的丈夫毕竟是为了救当今陛下而死的,靖江郡王府又跟皇帝有些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因此也没人敢说些什么。老太妃这会儿出现,到底是为了喝孙媳妇茶,还是为了给昨天被燕王和齐王挤兑了的儿子出气还未可知。

    福慧堂里挤挤攘攘地坐满了人。老太妃自然坐在正当中,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年轻时候也受过不少苦,但是十几年保养下来老太妃看上去也不过五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头掺杂着灰色的头发挽成一个金陵老太君们最常用的贵妇发髻。头上戴着一套珍珠宝石头面,有些皱纹的脸因为精心保养并不干瘪难看,倒是有几分莹润之意。若不是那双眼睛中时不时闪露的精芒,倒是很有几分鹤发童颜的慈祥老人模样。

    靖江郡王卫鸿飞和长平公主各自坐在老太妃左右后边,卫鸿飞的下手坐得便是冯侧妃,再往后便是靖江郡王府的三位庶子和两个庶女。其中卫君博和卫君泽是冯侧妃所生,卫君奕和一个庶女是韩姨娘所生,另一位姑娘则是香姨娘所生。卫君博和卫君泽都已经成婚,他们的妻子自然也在座。卫鸿飞的妾室只有冯侧妃坐在卫鸿飞身边,另外两个只能在一边站着,至于卫君博和卫君泽的妾室,就连出现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公主,听说昨晚世子和世子妃在舒云院里打起来,没事吧?”冯侧妃拿手帕掩着唇,一脸担忧地问道。

    长平公主放下手中得茶杯,淡淡道:“两个都是习武之人,随便切磋切磋能有什么事?”

    冯侧妃笑道:“那可难说,这小夫妻俩总是打来打去的可不好。都说出嫁从夫,谁见过这种敢跟丈夫随便动手的媳妇儿。”长平公主眼神一冷,淡淡道:“星城郡主是你能随便编排的么?”南宫墨不仅是靖江郡王府的世子妃,还是陛下御封的郡主。论品级,不比卫鸿飞这个郡王差到哪儿去。冯氏一个侧妃谁给她那么大的脸面说嘴的。

    倒是坐在堂上的老太妃眼神微沉,淡淡道:“公主,冯氏所说的也未尝不是道理。女儿家就该温柔婉约,相夫教子。这星城郡主身份是尊贵,但是既然做了靖江郡王府的儿媳妇,以后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长平公主淡然垂眸道:“多谢老太妃教诲,本宫自会叮嘱墨儿的。不过太妃也知道,父皇颇为喜欢墨儿,还曾说她颇有母后当年遗风。不就是…因为墨儿跟咱们这些只会缩在闺中的女子不一样么。”

    老太妃沉着脸也不说话了,她自然不敢说先皇后不好。

    坐在下方的两位少夫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这位新来的嫂子显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星城郡主的大名她们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只可惜…从一开始她们就是站在对立面的。

    “世子和世子妃来了。”门外,管家恭敬地禀告道。

    南宫墨和卫君陌携手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和四个丫头。老太妃自然认得那两个嬷嬷是长平公主身边的人,看了一眼长平公主笑道:“你对星城郡主倒是不错。”长平公主淡笑道:“墨儿是我儿媳妇,就跟我女儿一般的亲,本宫怎么能对她不好?”

    “见过祖母,见过父王,母亲。”卫君陌神色淡漠,淡淡地道。

    南宫墨也跟着微微一福,“无瑕见过祖母,见过父王,见过母亲。”

    老太妃挑眼看了一眼南宫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孙媳妇,再看看旁边坐着的两位孙媳妇,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因为新婚,南宫墨并没有穿平素习惯的素雅颜色,而是穿着一件橘红色衣衫,外面罩着一件暗金色缠枝莲花刺绣的大袖衫。与穿着一身暗青色锦衣罩着暗金色薄纱外衫的卫君陌看上去倒是十分匹配。

    第一次见长辈,在装扮上南宫墨还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丫头巧手挽了个清爽的随云近香髻,发间簪着一朵金丝攒成的芍药宫花,一支宝石流苏金簪,金色的流苏垂在耳边,随着行动轻轻摇曳显得整个人灵动美丽。虽然并没有朱环翠绕,盛装打扮。但是却依然让人不能小觑。在座的都是有些见识的人,自然能认得出来,南宫墨身上的饰品无论哪一件拿出去都是价值不菲的。那金丝宫花是宫中御制的,那宝石金簪上做工那宝石的成色就是冯侧妃这样的身份也拿不出来两件。更不用说腰间悬着压裙角的玉佩,显然也是宫里的东西。

    长平公主倒是对南宫墨的装扮十分喜欢,笑道:“墨儿这身装扮好看。女儿家就是要精心打扮装点自己才是,倒是本宫这样上了年纪便是想要装扮也觉得无趣了。”南宫墨浅笑道:“公主才没有上了年纪呢。若是走出去,不认识的人只会以为公主是我的姐姐呢?”

    长平公主顿时掩唇轻笑起来,望着南宫墨道:“你这丫头,这会儿了还叫公主?”

    卫君陌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叫母亲。”

    “母亲。”南宫墨也不羞怯,大大方方地叫道。长平公主连连道好,拍拍她的手背道:“好孩子,先给老太妃敬茶吧。”

    很快,丫头便端着茶水送上来了,南宫墨上前端过茶杯恭敬地道:“祖母,请用茶。”

    老太妃打量了南宫墨两眼,点了点头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接过身边的丫头呈上来的红包递给南宫墨,说了一句以后好好过日子便不再开口了。南宫墨也不在意,继续给靖江郡王和长平公主敬了茶。靖江郡王只是给了红包什么也没说。倒是到了长平公主这儿长平公主将南宫墨拉起来,连声赞好。旁边的丫头送上来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好几间首饰还有一个红包,笑道:“这些都是当初本宫从宫里带出来的,如今也用不着了,你拿去玩儿吧。”

    南宫墨含笑谢过,虽然她对这些不太了解,但是只看在座的几个女子的神色就知道长平公主送的礼是极重的。

    南宫墨又让送上了自己给几位长辈的礼物,老太妃看到送到自己跟前的一尊观音像,脸色缓了缓点了点头。跟两位侍妾收到的礼物差不多的冯侧妃脸色有些不好看。长平公主淡然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几位庶子庶女,道:“你们也给世子妃见个礼吧。”

    长平公主没说大嫂,她知道这些庶子庶女没有哪一个真的将卫君陌当大哥的,自然也不能奢望他们敬南宫墨如长嫂。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是世子世子妃的关系吧,身份尊卑有别,见礼也是应该的。

    卫君博等人脸色微变,卫君泽刚想要起身说什么,却被卫君博伸手拉住了,卫君博先一步起身朝着南宫墨恭敬地一揖,“君博见过大嫂。”

    南宫墨微微点头道:“二公子不必多礼。”之前在丹阳那一次南宫墨并没有仔细打量卫君博,此时仔细看才发现卫君博长得跟靖江郡王有七八分像,比起冲动的卫君泽,卫君博显然要有心计的多。靖江郡王不想将王位交给卫君陌,八成也是想要传给卫君博的罢?

    坐在卫君博身边的女子也站起身来,盈盈一拜道:“弟妹沈氏见过大嫂。”

    南宫墨回礼,送上了早前让人准备的礼物。之后卫君泽夫妇以及卫君奕还有两个庶女也跟着上前行礼。

    “卫菲见过大嫂。”

    “卫茜见过大嫂。”两个姑娘一个十六七岁的模样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虽然算不得绝色却也有几分秀色,特别是长女卫菲,容貌随了她的生母香姨娘,抬眼间略带着几分媚儿。只是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成婚甚至连亲事都还没有说,在金陵的贵族女子中也颇为少见了。想必是因为庶女的身份,有些不好找合适的人家罢。

    南宫墨点了点头,轻声道:“两位妹妹免礼。”亲手递过去两个绣工精致的锦囊。南宫墨也没有偏向谁的意思,锦囊里装着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每人一支金簪一个手环。但是小一些的卫茜对此显然是有些不满,脸色有些不渝地轻哼了一声。虽然声音极小,但是偏偏南宫墨和卫君陌都是听觉灵敏的人。卫君陌抬眼冷冷地看了卫茜一眼,卫茜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退到一边去了。

    刚敬完茶卫鸿飞便坐不住了起身要走,老太妃连忙叫住了他道:“既然世子妃进了门,有些事情也该当着王爷和公主的面说清楚一些。按理说…如今公主不管事儿,这世子妃进了门,府中的大小事务就该由世子妃打理。”

    但是……南宫墨在心中默默道。

    “但是,世子妃年纪尚幼,这些年又一直住在丹阳从未打理过家事,只怕是有些欠缺。”老太妃看了看公主,继续道。长平公主挑眉,道:“年轻人没有经验是理所应当的,学着做便是了。老太妃若是担心墨儿没有经验,本宫亲自来打理顺便教教她就是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冯氏母子几个,就连老太妃也有些变了脸色。这些年老太妃之所以一直没说什么就是因为长平公主不执掌中馈,不用担心她做什么都偏向自己的儿子。既然卫君陌不是卫家的骨血,老太妃自然也不肯让长平公主借着执掌中馈压着卫君博几个兄弟。说到底…太妃虽然一直没明确表示,私心里的想法还是跟卫鸿飞是一样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望着长平公主强笑了一下,老太妃道:“公主身体一直不好,这点小事哪儿能劳动公主啊。也罢,还是让冯氏先辅佐世子妃吧。”

    冯氏紧捏着手帕,挤出一丝笑容道:“妾身遵命。这些日子忙着世子大婚的是,公中的账册也没来得及打理。还请太妃和公主恕罪,妾身立刻就命人整理账册,一定尽快跟世子妃交接。”

    长平公主刚想开口,卫君陌突然道:“就这样吧,无瑕刚刚过门也没有什么空闲。”

    “君儿。”长平公主皱眉,现在不将管家的权利拿回来,以后可就没那么好拿了。毕竟卫鸿飞和老太妃都不会站在他们这边。

    “母亲。”卫君陌定定地望着长平公主,坚持地道。明白儿子自有打算,长平公主只得微微叹了口气,道:“也罢,知道你舍不得无瑕操劳。”

    长平公主松口,在座的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在场的大概除了长平公主以外没有人会希望南宫墨接掌府中中馈。南宫墨也知道卫君陌只怕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在金陵久留了。至于她,说真的她对打理一大家子吃喝拉撒也没有什么兴趣,对卫君陌能不能继承王位更加没有什么兴趣。卫君陌若是想要高官厚禄的话自会自己去奋斗,至于府中的权利…她有的是钱,以后只会更加有钱,靖江郡王府管着家那点钱还比不上南宫大小姐指缝里露出来的。她何必去为了别人劳心劳力累死了还不一定能讨好。

    冯氏显然没想到天上竟然会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一个馅饼。原本以为世子妃进门就算自己不交出全部的权利至少也要被分去一大半,谁知道卫君陌倒像是对管家丝毫不感兴趣似得。在想起昨天那几乎能从楚国公府一直排到靖江郡王府的嫁妆队伍,还有南宫墨有郡主的爵位和封地,卫君陌确实是不缺管家的那点好处。一时间心中又升腾起几分妒意,只怕他们靖江郡王府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的婚事加起来也比不上卫君陌娶了一个星城郡主。

    “事情就这么定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卫鸿飞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起身走了。儿子一走,太妃也没有心情理会其他人,便吩咐众人退下了。出了福慧堂的们,两人跟在长平公主身后往公主的院落而去。一边走着,长平公主一边忍不住问道:“君儿,你是怎么想的?为何不让无瑕早些接下管家的权利。这越往后拖将来可就越麻烦了,何况,世子妃不管家,说出去别人也会看不起无瑕。”南宫墨到底还不是公主,即使有郡主的身份却也还是靖江郡王世子妃,堂堂的少夫人未来宗妇却没有管家的权力,只会让人看轻。

    卫君陌道:“母亲放心便是,儿子只有打算。何况…也不会有人敢欺到无瑕身上来的。”

    长平公主转过身,望着卫君陌道:“你还是想去幽州么?”

    卫君陌垂眸,平静地道:“母亲,舅舅那里需要孩儿去帮忙。何况,金陵……”长平公主叹了口气,幽幽道:“母亲知道,金陵这地方太束缚人了。你不喜欢也是自然的,留在金陵…你也只能跟其他的世家子一般等着继承王位争权夺利。去了幽州……你让母亲好好想想。”

    卫君陌点头,淡淡道:“母亲,一切都还早。”无论是靖江郡王的王位还是别的什么,现在说都太早了。对于那两个所谓的兄弟和对手,卫君陌从未觉得需要将他们放在眼里。至于这一家人紧张万分的郡王之位,卫君陌并不在意。

    长平公主轻叹道:“罢了,你们刚刚成婚不说这些了。不用陪着我,君儿带着无瑕四处转转吧。娘亲回去歇一会儿。”

    “是,母亲。”

    “母亲慢走。”

    望着长平公主漫步离去的背影,南宫墨道:“其实我接下管家的事情也没什么,母亲看起来似乎…很难过。”卫君陌摇摇头道:“不必,浪费时间。母亲只是担心我并不是非要管家的权力不可。”如果长平公主真的重视权力的话冯氏这些年岂能染指府中的中馈?冯氏拼命想要抓在手中的一切,不过是长平公主不想要的东西罢了。

    回到舒云院,几个丫头立刻迎了上来,跟着的还有赵嬷嬷杨嬷嬷和兰嬷嬷。兰嬷嬷看着自家大小姐和姑爷并肩走在一起,笑语嫣然的模样脸上满是欣慰和安心。姑爷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漠但是跟南宫怀却绝不是一种人,小姐在天之灵若是看到这样的女婿也会感到高兴了吧?

    “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众人齐声道。

    舒云院本就是专门为郡王世子准备的院子,面积自然是不小。王府东路靠近最中央的三进院子,中间还带着一个小小的花园。虽然比不上楚国公府的寄畅园,但是对于人口众多还有一位老太君在王爷和公主又分居两院的靖江郡王府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长平公主为了儿子自然是费尽了心思,卫君陌生性冷漠素来不喜人近身,原本的院子里总共也没几个人伺候。等到换了舒云院,长平公主特意挑选了身家干净清白的丫头下人等等,就连最普通的粗使丫头也都是让身边的心腹亲自查过甚至直接从外面重新买来的。之前妄图想要往舒云院塞人的冯侧妃和几个姨娘送过来的人也早就被折的干干净净。因此,如今这舒云院里倒是难得一见的干净,至于以后能不能管得住这些人不生异心就要看南宫墨自己的本事了。

    两人进了院子,整个舒云院大大小小的下人都已经等在院子里了。杨嬷嬷上前恭敬地道:“今天本不该打扰世子和世子妃新婚燕尔,不过按理这些人还是要先给世子妃见过礼的。”

    南宫墨自然知道这个规矩,点点头,看向卫君陌挑眉道:“要不你先去书房?”

    卫君陌沉默不言,直接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南宫墨抽了抽嘴角,在旁边空着的椅子里坐了下来。赵嬷嬷手里拿着一个册子,恭声道:“启禀世子妃,舒云院除了世子妃陪嫁的姑娘们以外,共有大丫头两人二等丫头八人,粗使小丫头十二人。针线,浆洗,灶上丫头婆子共十八人。管事一人,管事嬷嬷三人,粗使下人八人。”说完,赵嬷嬷将册子一合,沉声道:“还不见过世子妃。”

    “见过世子妃,恭喜世子世子妃新婚大喜!”众人齐声道。这些人中有长平公主的人,也有专门从外面买来训练好的。没有别人安插的探子自然也就少了别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如今世子和世子妃就是他们唯二的主子,自然是万分的恭敬真诚的。

    南宫墨也明白长平公主为自己费的心思,心中十分感念。大丫头只准备了两个,正是为自己身边那几个丫头留了位置,管事的嬷嬷也只有三个想必也是为了兰嬷嬷。微微点头,南宫墨淡淡道:“免礼吧,以后只要尽忠职守安分守己,我和世子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不过丑话也说在前面,若是有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虽然世子妃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但是在场的众人却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更加端凝肃然起来,南宫墨挑了挑秀眉,莞尔一笑道:“知书,舒云院所有人多发两个月的俸银。二等丫头每人再打赏三两银子,一等丫头打赏十两,管事每人二十两。母亲院里也按照这个例一起赏吧。”

    “是,世子妃。”知书微微一福,恭敬地道。

    众人皆是大喜,“多谢世子妃赏赐。”

    赵杨两位嬷嬷也是满脸欢喜,她们昨晚就得了世子妃的打赏,如今世子妃再赏公主院里的管事嬷嬷同样有她们的份儿。世子妃出手大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既得了实惠又得了脸面。杨嬷嬷谨慎地道:“世子妃,那别的院子?”得了世子妃得好处,杨嬷嬷还是要提醒的,如果只是赏赐自己院里和公主院里的,对世子妃的名声只怕是有碍。那些下人看着不起眼,若是传起谣言来还真是惹人厌烦,气不死你也能膈应死你。

    南宫墨不在意,淡淡道:“别的就每人多发一个月的俸银吧。对了…别从账房走账。直接从我这儿发现银下去吧。”免得她花了钱还让别人得了名声。想了想,南宫墨笑眯眯道:“知书,管事,一会儿从知书哪儿拿钱出去换碎银和铜板吧。记得,务必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中。”

    “是,属下遵命。”管事的俸银虽然比普通下人高,但是他一个月也才三两银子,一下子得了二十两的上前管事也是十分兴奋的。他是刚刚被长平公主提到管事的位置上来的,这是世子妃交代的第一个任务,自然要办的尽善尽美。

    众人得了赏赐都是万份欣喜,一个个笑容满脸只觉得倚坐在椅子里的世子妃和善美丽,简直是天人降世。南宫墨含笑挥挥手道:“我没什么事要说了,世子还有什么话说?”

    卫君陌抬眼,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冷漠的目光让原本欢乐的人们心头顿时一凉,院子里也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听卫君陌淡然道:“世子妃的话就是我的话,若有人敢阳奉阴违……”

    众人只见世子一挥手,手中银光乍现,只听轰的一声,不远处的一个花盆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小的不敢!奴婢不敢!”众人只觉得冷汗直冒,立刻跪了一地。

    南宫墨无语:拿高深内功威胁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下人,真是长进了。

    “好了,没事了都做各自的事情去吧。”看着几个胆子小一些的小丫头快要晕倒了的模样,南宫墨好心地道。

    呜呜,世子妃好温柔啊。世子爷…好可怕!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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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隐藏的土豪

    “两个大丫头和管事留下。”南宫墨悠悠吩咐道。

    原本已经打算遁去的两个丫头和管事顿时僵住了,有些胆颤心惊地转过身来,显然方才卫君陌那一招将她们吓得不轻。南宫墨有些好笑地摇摇头,道:“不用怕,叫什么名字?”管事拱手道:“属下杨忠。见过世子妃。”

    “哦?杨?你跟杨嬷嬷是?”南宫墨挑眉,杨嬷嬷连忙出来道:“启禀世子妃,这是老奴夫家的堂侄儿。”南宫墨点点头,两个丫头也跟着一福道:“奴婢请世子妃赐名。”南宫墨有些意外,看向旁边的两个嬷嬷。杨嬷嬷笑道:“这两个丫头原本是公主身边的二等丫头,如今既然侍候了世子妃,公主说从前的名字就用不着了。听说世子妃身边的几个都是世子妃赐的名,因此就想等着世子妃给她们赐个名儿便是。

    南宫墨认真打量了连个丫头一番,这两个丫头都是十四五岁上下,模样只能算是清秀,远比不上她身边的知书鸣琴几个,但是眼神倒是难得的清正。长平公主的意思也很明白,并没有一般的婆婆忙着给儿子房里塞人的意思,这两个丫头既然给她了就是她的人。想了想,南宫墨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叫晴雨,霜月如何。”

    “奴婢晴雨,霜月多谢世子妃赐名。”

    南宫墨点点头道,“好了,知书几个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你们以后好好相处便是。”

    “是,世子妃。”众人齐声应道。

    见南宫墨说完了,卫君陌站起身来看着她。南宫墨莞尔一笑也跟着起身道:“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携手而去,留下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世子那意思是不让她们跟啊,知书鸣琴等人也习惯了小姐一向不喜欢丫头跟前跟后,于是各自耸耸肩打算等世子和世子妃走远一点之后再让两个人跟上去。免得打扰了世子和世子妃相处,但是如果不跟着主子要用人的时候找不到人也不好不是?

    新房里,南宫墨看着满目的红彤彤就忍不住想要捂眼。卫君陌拍拍她安慰道:“过两天就可以撤了。”南宫墨翻了个白眼,走到一边摆放的箱笼里抱出一堆账册放到桌上,道:“反正闲着也没事,先来把这些东西打理清楚吧?”

    卫君陌脸色微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些道:“以后舒云院的事情都是你管着,夫人看着办就是了。对了,这些也交给你。”站起身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箱子放到南宫墨面前,认真地道:“这是为夫所有的家当,以后就辛苦夫人了。”

    南宫墨看着他郑重的神色,有些疑惑地打开箱子险些被闪瞎了狗眼。箱子虽然不大,里面装了大半盒的各色宝石。不是一般的女眷首饰上镶嵌的那种小颗的,每一颗的大小都足以拿来做宫中皇后的凤冠。其中金刚钻,祖母绿,红宝石,蓝宝石等等应有尽有。南宫墨见过很多珠宝饰品,汉王宝藏里面更是有数不清的各种珠宝其中也不乏宝石。但是却还没见过有人土豪的拿箱子装切割好了的宝石裸石。

    南宫墨捏起一颗比自己拳头小不了太多的裸钻一脸木然。这玩意儿放到她前世能让世界疯狂了吧。比当时据说世界上最大的钻石库利南也小不到哪儿去了。当然现在这个时候金刚石还不如祖母绿值钱。但是这也足够让大多数女人疯狂了好不好?

    “卫君陌,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抢了多少家宝石矿。”拎着某人的衣袖南宫墨问道。卫君陌挑眉,只听某人真诚地道:“下回带我一起去怎么样?”

    卫君陌抬手摸了摸她的发丝,问道:“无瑕很缺钱么?这些都给你。”不应该啊,这金陵城里谁缺钱无瑕都不会缺钱的。可惜卫世子不知道,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但是有不少人都有一种比较大众的属性——财迷。而南宫大小姐碰巧也有一点而已。钱多钱少不是问题,让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就会感到无比的愉悦。

    南宫墨很快放开了他的衣领,趴在箱子上拨弄了一会儿宝石,然后在翻看了一下宝石上面那一堆纸。忍不住侧首看了看卫君陌,黑社会果然是个赚钱的买卖,卫公子的私房钱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全国各地上百处房产商铺,虽然大多数不在金陵。还有全国各大钱庄的银票金票,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万两黄金,一百多万两白银。

    这个敛财的劲儿,说卫世子想造反她都信。若是让皇帝知道卫君陌暗地里存了这么多钱啧啧还有金陵城里那些吃老本的权贵们,还不哭死那群废材。

    南宫墨很快合上了箱子,将偌大的箱子推向了卫君陌。卫君陌挑眉,“何意?”

    “我手抖,怕捧不住这么多东西。”

    卫君陌道:“没关系,我会帮你接住的。”

    南宫墨无力,“这么多东西放在家里,你就不怕遭贼么?”

    “没人敢偷我的东西。”卫公子正色道。看南宫墨一脸忿怒地模样,卫公子顿了一下道:“无瑕不放心的话,可以放到库房里去。呃,密室也可以。就在咱们房间里。”

    “必须放在密室啊。”南宫墨翻了个白眼道,“正好,我的东西也整理一下一起放进去。”虽然姑娘很有钱,但是还是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卫君陌无所谓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以后家里得账都交给无瑕管了,我需要钱再问你拿。”

    嗯,会上交收入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不过家里的帐都交给我是什么意思?南宫墨想起那上百处的房产地产商铺,有点头疼。卫君陌道:“稍微有点繁琐,母亲的,府里的,我私下置办的,还有紫霄殿的,都要分开处理。所以,就辛苦无瑕了。”

    “你不怕我把你的钱都卷走么?”南宫墨咬牙切齿地笑道。深觉自己受骗了,这个混蛋其实是想要找个账房先生吧?

    “无瑕要都给你。”不过要拿人来赔偿。

    真是大方!

    “对了,昨天师叔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南宫墨想起来,好奇地问道。卫君陌显然也将这事儿给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将东西放到哪儿去了,转身去找出来递给她。南宫墨打开一看愣了一愣,看看卫君陌叹气道:“师叔可真大方,看来师叔是对我和师兄很不满了。”这次师叔倒是没有在给什么奇珍异宝或者银票宝石什么的。师叔直接给了一瓶用途不明的药和一本大约是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若是平常人,拿着这完全没有标示的药只怕也不知道用来干什么,但是南宫墨是谁?就算医术不如弦歌她也还是神医的嫡传徒弟。只是闻了闻便扔给了卫君陌道:“收好,救命用的。”

    卫君陌挑眉,南宫墨翻着白眼道:“就是如果你只剩下一口气还能给你拖个一两天那种。”说是活死人肉白骨有些夸张,但是只要还有气儿总是能吊住一口气的。甚至比起师兄之前给她的还要好一些。还有那武功秘籍,她当初去师叔房里偷师叔都不肯给,如今倒好随随便便就扔给了卫君陌。

    卫君陌翻了翻,将秘籍放到一边道:“这个不适合无瑕练。”

    她当然知道,如果她能练的话师叔总不至于还藏着掖着吧。只是这种自己怎么都得不到,别人却随随便便就得到的感觉

    “无瑕又醋了么?”卫君陌淡笑道。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低下头整理桌上的东西不去理他。卫君陌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她飞快地翻看着账册,一边算账一边誊写着新的账册。专注而认真地神色让卫公子眼底的光芒更加深邃起来。等到鸣琴进来禀告该用午膳的时候,南宫墨谈起头来才发现卫君陌竟然一直坐在一边看着自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卫君陌道:“我不用当值,陪无瑕整理账册啊。”

    “这就是你陪我?”她坐在一边忙得鸡飞狗跳,他坐在一边纹丝不动。她到底眼睛有多瞎才会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卫公子有些委屈地望着南宫墨道:“无瑕,所谓术业有专攻,没有人是万能的。”

    “所以?”

    “我对算账不太在行。”卫公子坦然地道。

    你可真坦白。南宫墨在心中默默腹诽着。扫了一眼桌上的账册,也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了,剩下的是下面的人的事儿。认真计算了一番之后,南宫墨震惊地发现自己现在虽然远远算不上是富可敌国,但是在金陵城中也算是相当富有的那一拨了。楚国公府的嫁妆,母亲留下的嫁妆,师父给的嫁妆还有这些年她自己赚的钱和卫君陌刚刚交上来的私房,再加上皇帝御赐的封地每年的税收,她手里的钱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惊人的程度。还没有算那批被封存在隐秘处现在还不能动用的宝藏。这么多钱用来干什么呢?

    另一边,冯侧妃的院子里。冯侧妃正神色阴郁地盯着两个儿媳妇刻薄的训斥着,“看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要你们有什么用?!再看看人家舒云院那个,你们要是有人家一般的出息真用的东西!”两个儿媳妇望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苦涩无奈和委屈。

    冯氏虽然在卫鸿飞面前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但是私底下却又会另外一个样子。特别是在面对她们这两个儿媳妇的时候。冯氏本就是卫鸿飞的表妹,但凡是跟大夏皇室一脉有些关系的人家,开国之前就都不是什么有底蕴的人家。冯氏自然也是。卫家好歹还靠着当今陛下混到了如今的郡王之位上。冯家却是靠着老太妃的关系除了一个女儿给卫鸿飞做妾,剩下的都上不得台面。冯氏心中怨恨高高在上的长平公主,也就一道将那些身份高贵的贵女们都给恨进去了。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也不可能娶小门小户的姑娘,于是两个儿媳妇进门之后冯氏表面上是个和善的好婆婆,暗地里倒是对如何不着痕迹的磋磨儿媳妇无师自通。卫家的男人或许并不知道,或许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只要冯氏做得不过分,谁家的儿媳妇不在婆婆面前受些委屈?

    两个儿媳妇中卫君博的妻子沈氏是当朝兵部侍郎的嫡次女,卫君泽的妻子薛氏则是国子监监正的庶长女。卫鸿飞为了这两个儿子的婚事可算是煞费苦心,两人都是庶出,家世太好的人家也不愿意将女儿嫁给庶子。这两家虽然身份上差一些但是胜在两家都有些实权,其实远比那些没有了实权被供起来的勋贵要有用得多。两个姑娘看着性格也是不错的,至少不会出现楚国公府大少夫人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德行。

    靖江郡王和老太妃对这两个媳妇都很满意,原本冯氏也觉得不错,但是凡事不能有比较,如今有了个南宫墨对比着,冯氏越发觉得这两个媳妇碍眼了。

    却不知道被她武断责骂的两个儿媳妇心中也委屈得很:你看不上我们倒是得有本事给你儿子娶个郡主啊?谁家的郡主愿意嫁给一个庶子?而且还是公主的庶子?

    “母亲,这是怎么了?”卫君博卫君泽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才十三岁的卫茜。

    冯氏看到儿子眼神顿时一软,瞪了两个儿媳妇一眼,轻哼一声道:“还能怎么着?娘真是要被气死了!”

    卫君泽素来惯于在母亲面前卖乖讨好,连忙倒了杯茶亲手捧到冯氏跟前,笑道:“娘消消气,跟她们一般见识做什么?”说着还瞪了自己妻子一眼道:“还不滚到一边去!除了惹娘生气你还会干什么?”薛氏气得脸色发白,卫君泽喜好美色,将几个侍妾宠得无法无天她管不了,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她。

    沈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卫君泽骂的是薛氏没错,但是方才她也是跟薛氏站在一起被冯侧妃教训的。卫君泽这个时候这样骂薛氏跟骂她有什么区别?

    冯氏被卫君泽恭维了几句,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卫茜挑眉道:“哟,二小姐怎么来我这个了。”

    卫茜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道:“茜儿不是来给侧妃请安么?侧妃可别生两位嫂子的气,两位嫂子最是孝顺不过了。”冯氏轻哼一声,对卫茜倒是有几分好脸色,道:“真是个乖孩子,可惜本妃竟没福分养个女儿。”卫茜笑道:“茜儿不就是侧妃的女儿么?茜儿真想要有个侧妃这样的娘亲呢。”

    冯氏含笑点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般说,小心你娘听到了揭了你的皮。”

    卫茜轻哼,满脸不悦地道:“姨娘她除了关心三哥,哪儿会理会我怎么样?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冯氏将她搂进怀里,笑道:“茜儿这般可人怎么会没人疼,本妃和你父王不疼你?”

    卫君博和卫君泽在一边坐下来,看着冯氏和卫茜亲昵,仿佛两人当真是亲生母女一般。过了片刻,冯氏拉着卫茜在自己身边坐下,方才问道:“博儿,你说卫君陌这是什么意思?好好地管家的机会却非要推出来,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卫君博凝眉,眼底同样有些疑惑,道:“应该不会吧。这次可是让世子妃拿回管家权最适当的机会,到了下次他们想要祖母和父亲也未必会同意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放弃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让他们原本打算好的后面的计划变成了多此一举。但是无论卫君博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卫君陌为什么要放弃,无论从哪个方面想这都是弊大于利的。这么多年一直致力于跟卫君陌争夺靖江郡王府的冯氏母子自然也绝不会认为卫君陌打算放弃靖江郡王府的王位。

    冯氏咬牙道:“本妃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休想染指靖江郡王府半分!至于南宫墨那个丫头,一个黄毛丫头本妃难不成还斗不过她?”

    卫君博凝眉道:“母亲,如果没有必要还是不要去招惹南宫墨得好。毕竟,她背后还有长平公主。”在绝对的权力和力量面前,再多的心机都无济于事。这些年来娘亲管着靖江郡王府的大权,长平公主根本不管事。但是那又能如何?一旦长平公主真的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只需要一句话他们根本就无力阻止。后宅里勾心斗角到底都是末流,想要掌握住靖江郡王府他们就必须在前面超过了卫君陌得到靖江郡王世子的位置。而这谈何容易?至少陛下在位期间不太可能了。陛下在位,卫君博身后有两位王爷支持,就算是太子也轻易不能动他。但是等到将来太子登基

    卫君博陷入了沉思,眼底闪动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冯氏对儿子的话有些不以为意,她被长平公主压在头上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被长平公主的儿媳妇压在头顶上?休想!

    “启禀侧妃,舒云院管事送世子妃的打赏过来了。”门外,管事嬷嬷恭敬的禀告道。

    “哦?”冯氏抬眼,问道:“南宫氏赏了什么?”

    嬷嬷仿佛没有听到冯氏的称呼,恭声道:“回侧妃,世子妃赏了府中的众人每人一个月的例银。”

    冯氏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本妃还以为世子妃有多么的大方豪爽呢,带着那么多嫁妆进门也不过如此。”跟当初沈氏和薛氏进门的打赏差不多。

    管事嬷嬷看了看冯氏低声道:“世子妃另外还赏赐了舒云院和公主院子里的下人,二等丫头每人三两,一等丫头每人十两管事的每人二十两。”冯氏眼神衣衫,沉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王爷和老太妃院里也是如此?”管事嬷嬷道:“王爷和老太妃院里也只得一个月的例银。”想起舒云院的打赏,管事嬷嬷就忍不住有些眼红。如果世子妃满府皆赏的话,按照品级她也能有二十两。如今却只得了一个月的俸银。

    “碰!”

    “好一个南宫墨!”冯氏咬牙切齿地一拍桌面冷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靖江郡王府么?”

    “母亲。”卫君博皱了皱眉道:“母亲息怒。为了奴才的打赏何必如此动怒?何况打赏多少是世子妃自己的意愿。格外重赏自己院子和公主院子里也并没有什么打错。”自己院子里的人以后还要用的,公主不仅是婆婆还是靖江郡王府身份最高的人,说出去也挑不出什么错。

    冯氏冷哼一声,冷笑道:“哼!南宫墨狂妄自大,本妃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这事儿,太妃知道了么?”

    管事摇摇头道:“太妃那里只怕还不知道呢,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还不快去办!也好让太妃知道她新进门的孙儿媳妇的孝心!”

    “是,侧妃。”管事嬷嬷行了礼连忙告退。冯氏脸上露出一起得逞的笑意,她不用亲自出手对付南宫墨,自然会有人帮她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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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828/ 第一时间欣赏盛世医妃最新章节! 作者:凤轻所写的《盛世医妃》为转载作品,盛世医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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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医妃介绍:
继《盛世嫡妃》、《盛世谋臣》之后,盛世三部曲之三——《盛世医妃》
幸运的人有相同的幸运,倒霉的人却各有各的倒霉。
他是生父不详的鬼眼世子,她是生而克母的国公千金。
他被全京城的人畏惧嫌弃,她被父兄所弃隐居乡野。
——既然我们都这么倒霉,不如相约一起祸害世间吧?
南宫墨,名震亚洲的“千面妖女”,一时走背运被个菜鸟引爆炸药,死得轰轰烈烈。再睁开眼,成为了大夏皇朝楚国公府嫡女。
隐居乡野,采采药,杀杀人,没事的时候打师傅。原本以为会一直逍遥自在下去,直到一张不输于她的赐婚圣旨从天而降......
奉旨出阁,明里菩萨,暗里修罗,朝堂江湖来去自由。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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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江郡王世子妃问:夫君,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当如何处治乎?
——世子曰:你且揍他,扁他,踢他,踹他,拿针戳他。若再不行,我替你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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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面瘫冷酷腹黑男
盛世医妃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盛世医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盛世医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