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八路军的73师
陈海松带着薛云龙来到大营镇73师驻地时，看到的是三五成群、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士兵，凌乱的营区和混乱的管理。
他走到几个蹲在地上吸烟的老兵跟前问道：“你们这里谁负责？”
老兵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国军少将问话，连忙站起来敬礼道：“报告长官，营地里的军官昨天走了一批，几天早上又走了一批，现在营区里没有军官了。”
“那这么大的营区谁在管理？军官走时没做安排吗？”
“长官们一层一层往下交代，现在交代到班长们身上，命令我们在此等待第八路军19军长官的接收。”
“军官们都干什么去了？”
“长官们听说73师要编入18集团军序列，担心跟着八路打硬仗，吃苦受罪，所以都纷纷请辞，辞职信都在长官们的桌上。”
薛云龙命令手下特种兵们跟一个老兵去寻找。
“来，来，咱们坐下慢慢聊。”说着陈海松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掏出阎锡山送来的哈德门香烟，散给几个老兵。“军官们都走了，你们为何还留下呀。”
“长官们怕死，咱们兄弟们不怕。”
“八路能打胜仗，咱们跟着八路，也能多杀几个鬼子。”
“八路千里迢迢来咱山西打鬼子，咱山西人退在一边太没人样了，我们不能走。”
“再者说了，走了干啥去，人家当官的有家产、有关系，走哪都当官。咱们大头兵，跟谁都是去送死，在哪都一样。”
“长官，我认得你，你是八路军的陈指挥，到我们阵地上视察过，还教了我们不少防守办法，我们班按你说的做了，只死了2个人，其他阵地上的死的惨呀。我们班长说了要跟着你们干，那才叫美白当一回兵，咱们都赞成。”
听着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回答，陈海松对这些朴实的庄稼汉子隐形挺好说：“打仗除了勇敢，还要掌握技术，最大的技术就是保命的技术，趴在战壕里不出来一样有可能会被炮弹炸死，冲锋在前只要方法得当同样可以毫发无伤。”
“是的，你们八路军就是敢打、会打，杀了那么多鬼子，才死了几千人。我们死了几千人，可只打死了几百个鬼子。35军笑话我们差点丢了阵地，害得他们替我们防守。指挥部让他们整编我们，他们还不要我们，嫌我们晦气。结果他们也死了近万人，也差点丢了阵地，还是你们大和尚旅长助的阵。”
“说起来，你们的军事素质是差了些，基本的战术动作都用不出来，不会自我保护，射击十发都不一定打得中一发，拼刺刀两个也打不过人家一个。这样上去基本上就是去送死，不上去是对的，好好练强了本领再去打仗也是活命的基础。”
“现在营地里还有多少人”看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的士兵满脸的不自在，陈海松问道。
“营区里有3000多，后边医院里还有2000多伤员。”
“弟兄们吃饭了没有？”
“军官们走时把军饷、菜金都带走了，兄弟们都在吃干粮呢。”
陈海松转头对薛云龙说：“老薛，派人去通知供给部送些粮食、蔬菜、日本罐头过来。再领些被服装具，天渐渐冷了，好多还穿着单军衣，会生病的。”
士兵们眼光明亮了许多，这个八路当官的和以前的官长们不一样啊，好处都给当兵的了。
“武器还剩多少？以前你们装备可是一流的。”
“咱们当时也觉得自己是一流的，可是一交手才发现小鬼子装备更好，用的也好，打得那叫一个准呀。实在是顶不住了，兄弟们就败退下来的，刘师长提着刀又领着咱们打了回去，幸亏你们的大和尚旅长主动救援，不然全交代在太安岭上了。现在只有2000条步枪，其他的都损毁、遗弃在阵地上了。”
“刘师长是好样的，咱们都佩服，可那些旅长、团长、营长，包括我们的营、连长一打仗就缩到后边去了。当官的拿那么多钱，还贪污霸占咱们的军饷、菜金，他们都保命后退，咱们何必拼命，跑路谁不会呀。”
这时，几个战士拿着厚厚一沓信封跑过来交给薛云龙，薛云龙翻了翻转身递给陈海松。陈海松抽出一张信纸看了几眼，“新任团长阁下：鄙人侯德勤长期患病，多方治疗无效，已无法担任二营长之职，特请辞去所兼军职，回乡养病。祈请海涵。”
“营长大人：我是一连连长王德武，太安岭之战受伤严重，已不能继续行军打仗，现提出辞职，所部已委托一排长代为关照，请批准！”
“师长阁下：卑职197旅旅长王思田，自民国4年保定军校毕业后一直在晋绥军中任职，官至少将，于73师感情深厚，实难割舍。奈何年过五旬，精力不济、体质下降，不堪阵前驱策，故而掩面请辞，万望照准。”
……
“哎，这些人，不愿跟着八路军奔波吃苦就明说嘛，何苦咒自己伤病缠身呢。”陈海松越看越来气，递给薛云龙收了。
“长官，我们现在是没娘的孩子，无人搭理了，晋绥军不要我们了，八路也不待见咱们，这将来可怎么办呀？”一个年轻的士兵哭丧着脸问。
“谁说八路不待见你们，我这不是来了吗？麻烦大家去通知司号员，吹号集合，关于73师的前途、各位的前途咱们到操场上去说。”
一阵嘹亮的集合号响起，各个帐篷里稀稀拉拉走出不少人，凑在一起相互打探着，慢吞吞地走到操场上。看的薛云龙皱紧眉头，这就是自己要带的兵呀？
看着凌乱的队形，陈海松也很不满意，可他知道这是旧军队的普遍现象，改造需要一个过程。扬声喊道：“全体都有，按原来编制序列整队，以连为单位三路纵队，197旅在左边、212旅在右边，班长负责，集合！”
高亢严厉的声音唤醒了许多梦游似的士兵，人群一阵混乱、拥挤了一阵，站成了两个大的方队。
“我是陈海松，前一段任二战区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现在是18集团军19军军长，奉命前来接收73师。”
底下一阵交头接耳、嗡嗡地议论着这个年轻的顶头上司。
“过去，我听说咱们73师是阎长官、杨司令手下的王牌部队，训练有素，作战勇敢，军纪严明。你们今天的表现却让我很失望，松松垮垮、稀稀拉拉，没有一点军人的精气神。”
下面的士兵一阵羞臊，停止了议论，挺直了身板，要改变上官的不良印象。
看着这些知错就改的山西汉子，陈海松继续说：“大家在太安岭上的英勇表现证明了你们都是有良心的中国人，我听说了你们刘师长的壮举，也看望了你们众多的伤员。大家在鬼子凶猛的进攻面前战胜了怯懦，表现出了军人的勇气，守住了阵地。你们都是好样的。”
被35军嘲讽鄙视了很久的73师官兵被这样评价感动的眼睛湿润，胸脯挺了起来。
“听说当官的跑了，大家很受打击，情绪很低落。要我说，那些不敢为国家民族献身的懦夫跑了就跑了吧，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番号还在，只要敢于战斗的士兵还在，我们还是中国抗日军队里的王牌。”
“八路军是真正抗日的人民军队，我们不愿意看到大好的河山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我们不愿看到勤劳朴实的老百姓被小鬼子随意杀害，不愿看到家园被毁坏、财物被抢走、妻子女儿被奸-淫。作为真正的军人我们必须勇敢地区战斗。你们愿意去战斗吗？”
“愿意，愿意，愿意！”
“八路军欢迎你们的加入，绝不会因为你们是晋绥军就另眼相看，只要大家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英勇作战、吃苦耐劳就可以成为八路军这个大家庭里的好兄弟、好同志。
在我们八路军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这个军长除了责任大一些以外平时和你们这些班长、战士是平等的，吃一样的饭菜，接受相同的训练，执行统一的纪律。大家不必称呼领导为官长，都是革命同志。在八路军里提倡官兵平等、军事民主，相互尊重、相互爱护，干部不能打骂士兵，不许抢占士兵财物，干部更是要冲锋在前，退却在后，谁也不能搞特殊。“
天哪，还有这样的军队。在这样的军队里当兵该有多幸福。
“不过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的队伍，是有严明的纪律的，等会薛云龙政委会详细介绍。我要说的是我们和晋绥军、中央军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都是扛枪打仗，但在我们的军队里没有贪生怕死、好逸恶劳、偷奸耍滑的人的市场，我们提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提倡团结友爱，每个人都要积极完成训练和战斗任务，既是为了你能在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也是为了全班、全排、全连乃致全军的胜利。
你们要想成为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战士就一定要有对自己负责、对战友负责、对胜利负责的强烈的责任感。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就是对国家民族的犯罪，就是对战友的犯罪，更是对自己、对家人的犯罪，你就不配穿这身军装，不配八路军这个称号。
我们的部队实行的配给制，不发军饷，只有很少的菜金，还是统一使用。将来长期敌后作战，很危险、很艰苦，但也很充实，很有意义。
我们都是来自于贫苦农家，饱受军阀和地主老财的剥削压迫，每个人都吃过苦受过罪。所以我们决不允许欺压百姓、祸害人民的事情发生。我们来自于老百姓就要爱护老百姓、帮助老百姓、救助老百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损坏群众财物，不打骂群众、不调戏妇女。
以上这些你们如果能够接受、愿意这样去做就请留下，跟随薛云龙政委训练整编。否则还是早些离开，免得到时候哭鼻子抹泪当逃兵，八路军可是军法无情。”
留下薛云龙整顿73师，收集晋绥军溃兵，编练领取武器。自己随同朱德、彭德怀、傅作义和特战小队押送着板垣征四郎乘车前往太原，赶往庐山。
第四十八章 战后大势
朱德、彭德怀、傅作义、陈海松在庐山上献俘、授勋、晋衔，接受专访，发表谈话，与各国使节频繁交流，参加各社会团体的祝捷大会，一时鲜花环绕、风光无限。
而日本军队确是一片凄风苦雨、争吵不断。原本就存在的战争规模的争论，局部蚕食还是全面占领的分歧都因板垣征四郎的广岛师团主力覆灭、板垣的战败被俘、蒋介石措辞强硬的讲话、新冒出来的八路军而再度爆发出来。
近卫首相得到总参作战部长石原莞尔的支持，希望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华北事变，用日军从淞沪、平津以南地区撤军换取对察哈尔、热河、绥远的实际控制，承认平津地区在日本主导下的自治政府的合法地位，中国军队撤到保定、沧州以南。并赔偿日本政府战争损失。[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石原这个九一八的功臣、著名的军事理论家到处奔走呼吁，宣称日本的国策是成为东亚的指导者，为此一定要具备能够排除苏美英压迫的实力。在充实能够对抗苏美英的军备特别是航空兵力的同时，做好稳固日满和北支，完成进行持久战的准备的基础工作。
完成了军备的充实和持久战的准备后，首先开始积极工作以尽快迫使苏联放弃进攻远东的图谋。在此期间努力与美国保持亲善关系，苏联屈服后与其建立亲善关系，将英国实力驱逐出东亚，解放东亚各民族。苏联和英国屈服后，领导东亚各国合作使其实力得到飞跃发展，准备和美国的大决战。
因此他反对激烈的军事手段去挑起东亚战争，尽力通过亲日势力把周边国家聚拢在日本身边共同对抗英美。
而陆军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得到了杉山元陆军大臣、陆军次官梅津美治郎的支持，叫嚣要扩大战争，提出必须举国一致全力以赴，用武力击碎支那人的抵抗意志。认为石原所说的中日全面开战将会陷入泥潭的趋势完全是妄谈，皇军的全力一击只需三个月就能占领整个支那。攻击他无识人之明，当初竟推荐板垣出任陆相。
持续的争论间接影响了前线的行动，察哈尔派遣军停止了对雁门关等地的骚扰，华北方面军第一第二军也暂缓了对刘峙第二集团军、宋哲元第一集团军、卫立煌第十四集团军的进攻，上海派遣军因兵力不足无法形成侧翼突破陷入僵局。中国战场难得地得到了一段休整的机会。
不愿共产党专美于前的蒋介石借此机会频繁调兵遣将，集中优势兵力准备包围消灭日本上海派遣军，受到了蒋百里、陈海松的质疑，认为华北局部战场的胜利不足以改变两国的军事力量对比，敌人仍占据着海上、空中优势，陆地优势明显。在近海平原地区与敌决战很难发挥我军人数优势和我国的地理优势，建议继续坚持持久作战、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决策。
朱德、彭德怀、陈海松在授勋、晋衔大会之后向专程赶来的各战区司令长官、参谋长、各集团军司令、参谋长做了中国抗日形势的分析报告、华北地区作战形势的分析报告和日军的战争潜力、可能的作战方向、主要作战特点以及我军的应对之策的报告。
陈海松尤其对地方部队中普遍存在的幻想和平、军备松弛、放弃守土之责、保存实力、军无战心提出批评。对作战中缺乏主动精神、畏惧敌人火力、被动防守、造成严重伤亡的现象感到痛心。指出中国战略空间广阔，回旋余地极大，我军人数众多，可利用的天险要隘无数，完全应该认真组织战役，利用地形分散敌军，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孤立之敌。
他向国民政府指出以日本人死不吃亏的秉性，平型关的失利不仅不能让他们理智，反而会更加疯狂，接下来各个战场都将面临更加猛烈的进攻。以我军的现有状态很难抵挡，建议继续有序转移包括首都南京在内的后方民众，各部逐次掩护向山区撤退，与敌长期相持。主动发起中小规模反击，消耗敌人作战资源，后方加紧工业化进程，慢慢转变战场态势。
第十八集团军两个上将，一个中将的报告在各级军官中掀起轩然大波，支持的有，反对的有，咒骂的有，怀疑的更多。以尽人力听天命为宗旨的陈海松也没指望这些保守落后、私心作祟的民国大员们能接受他的观点，了了心愿的他以前方军情紧急，部队休整军务繁忙为由，只在庐山呆了三天就匆匆揣着青天白日勋章，挂着中将军衔和朱德、彭德怀、傅作义三位二级上将飞回了太原。
在位于成成中学的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利用在太原短暂停留的一天时间，三位高级将领与留在山西进行统战工作的周恩来、北方局书记刘少奇、山西省政府秘书、山西工委书记薄一波一起商谈平型关战役以后的山西抗日形势。
薄一波介绍说：“平型关战役之后，民众的抗日热情空前高涨，天镇、大同失利后的紧张、混乱、不安情绪得到平复，太原及周边地区民众对我党的抗日主张、八路军的抗日决心有了清楚地认识。参加牺盟会的人员大幅度增加，愿意到前方去参加八路军的青年学生达到万人以上。兵工厂等企业工人愿意去敌后兵工厂的也有上千人。
我们根据陈军长的指示，只安排了一百多人前往，其他人继续坚守岗位，等待时机搬迁兵工厂。经多方努力阎锡山同意我出任山西省第三行政公署专员，率领决死队第一纵队前往晋东南抗日前线。”
周恩来看着陈海松说：“你又打起阎锡山的小算盘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可别引起内部矛盾。”
“不会的，他不溃败，咱不动手。提前谋划是为了防止宝贵的设备、山西人民的血汗落在鬼子手里，成了敌人造枪造炮的助力。”
点了点头，周恩来对刘少奇说：“这个想法很有创造力，阎锡山要真是放弃不要，扔了实在可惜，我看海松说的有道理，麻烦你组织北方局的地下力量着手布局，目前要不动声色不要太明显，以免引起阎锡山的反感。到时候牺盟会、决死队配合你们行动，你看怎么样？”
“海松发展工业是出了名的，走到哪建到哪。听说张掖的工业基地发展的很快，冶金、采油、化工、机械门类齐全，又在敌后建立了兵工厂，现在又打上了太原兵工厂的主意，你准备把它搬到哪去？”
“各位领导也都知道工业是国家强大的基础，有机会就要发展，发展了工业才会有强大的国防，才能更好的保卫国家。我是想把这个厂迁到绥远的包头，那里将是独立旅的后方基地，是我们华北作战、东北作战的兵工基地。”
周恩来欣慰地对众人说：“主席说的没错，这小子就是敢想敢干，随你折腾吧，我们只管替你张罗设备、组织人员，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雪枫，晋绥军有什么反应？”
彭雪枫介绍说：“平型关大捷对晋绥军上下震动很大，我们6万人加上晋绥军的支援消灭了2万敌军主力，过去是不敢想象的。现在他们也有了信心，请我过去座谈了两次，了解我军的战略战术，准备推行，这个阎锡山还真是不简单，谁好就跟谁学。不过通过我的考察感觉他们很难取得平型关那样的大胜。”
彭德怀不屑地说：“东征时他们就不如我们，现在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你得劝劝他们别头脑发热，野战肯定吃亏，防御伤亡不会小。我们的战术其实很简单，关键是要有精神、体能、技能的支持，他们目前并不具备，还是好好守关吧。”
朱德比较客观说道：“晋绥军中保家卫国的人还是很多的，像平型关战役中和我们合作的35军、朱绶光、张培梅、傅作义、刘奉滨等将领还有许多前沿的士兵，还是很勇敢的。他们欠缺的是整个的指挥体系，太保守僵化，缺乏进取精神和牺牲精神，消极避战的人很多，像王靖国、高桂滋之流只会阿谀奉承、指挥能力太差。
再一个就是他们的训练太过于儿戏，老彭看完直摇头，说连咱们的三分之一训练量都不到，我看差距就在这。要是交给老彭练上一年没准就是像模像样的八路军战士。”
“你们似乎对山西的抗日形势不看好呀？”周恩来好奇地问。
“鬼子咱们打了，要不是海松的优先打击重火力的战术，咱们真得会吃大亏。现在咱们撤到山里去了，恒山一线只有晋绥军，鬼子要真像海松预料的那样疯狂报复，他们肯定挡不住。鬼子长驱直入，我们就浑水摸鱼，围着他的后方补给线大抢特抢。”
“要真是那样我们就得抓紧布置敌后根据地，组织爱国学生、工人、民众在我党有基础的地方去建立民主政权、地方武装、发展革命力量，支援主力部队。”刘少奇听了彭德怀的分析感到形势严峻，山西沦陷难以避免，北方局也要早作打算，转入山区农村。
“鬼子占的地盘越大兵力就越分散，就给了我们更多的发展空间。军阀们的消极防御、丧师失地、一溃千里正可以反衬出八路军的英勇不屈、威武豪迈。等着吧，修整好的19军一定会让得意洋洋的鬼子哭都来不及。”
第四十九章 深山练兵
“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一，立定，向后转。哎，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排面，八路军打胜仗，靠的是团结一致，靠的是严格训练。走队列就是培养大家的集体意识和服从意识，边走边看着同伴。队列都走不整齐怎么打鬼子？看齐！”很浓重临泽口音的训斥着。
“齐步走，一二一，……”
田二宝现在也是老兵了，平型关战役之后调整到在73师212旅1团1营2连1排3班当了班长。部队撤到了东灵山，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间抓紧练兵。
一阵休息号声传来，73师的战士们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解散在一旁喝水、休息。田二宝找到排长杨泉跟前抱怨道：“排长，这些个兵素质太差了，这队列都走了3天了，还是站不直走不齐，这啥时候才能上阵打仗呀？”
“我说二宝，才当了几天班长就看不起新同志啦？忘了临泽刚当兵时候了？你小子累得直哭鼻子，要回家种地去。一个月你不就大变样了吗？啥事都有个过程，这些晋绥军比你刚入伍时强多了，起码受过基础训练。你是班长要多关心他们，多和他们交流，做他们的好兄弟，别总是训斥。”
“还说他们是老兵，来的时候军事技能测试，射击平均30环，投弹35米，10公里越野跑一大半的人掉队不及格，也不知以前怎么练的？”
“所以，你才要下决心好好训练呀！这里不光有晋绥军士兵，还有进步学生，还有当地老百姓，都是想打鬼子的，我们不能嫌弃他们，要把他们当成刚入伍的自己同志那样去严格要求，体贴关心。旅长不是说了吗，我们要踏踏实实地练上半年，才会分配战斗任务，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训练。不要急躁。你自己的伤好了吗？”
“早好了，这三八大盖咬人不疼，恢复特快。我只住了五天院就给刘院长撵出来了。”
“自己跑出来的吧？我还不知道你，一心想当个战斗英雄，好让家里多分些土地是吧？”
“排长，咱们都来这十几天了，也不见陈政委他们来，不会把咱们忘了吧？”
“别瞎说，山外边敌人正准备向南攻击，老部队正和敌人周旋，咱们都加把油，尽快把兵练好，争取早一点拉出去和鬼子干。”
两人正聊着，连部通讯员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杨排长，连长让通知你到连部开会。”
“知道了，马上过去。”杨泉答应着，对田二宝说：“训练别放松，还得抓紧。”
小山村的连部里，盘腿坐在炕上的连长周春明对着炕上炕下的连排干部们说：“我和指导员刚从团部开完会回来，传达一下当前的形势。
我军撤离平型关以后，日本鬼子不甘心他们的失败，经过调整，于10月3日重新发起了进攻，察哈尔派遣军第2、第15混成旅团从浑源向茹越口进攻，华北方面军14师团27旅团从涞源出发，4日占领灵丘，5日抵达平型关发起攻击。土肥原带领14师团主力于8日赶到投入进攻。”
看大家都很关注前线，端起水碗喝了两口问道：“猜猜看，晋绥军能守多少天？”
“平型关险要，工事坚固，晋绥军全力防守，支持半个月没问题。”杨泉心里想。
“告诉你们，11日，平型关就失守了，只守了6天。更气人的是，平型关是晋绥军自己放弃的。”
“他们不要山西了？一个旅团都顶不住吗？一个师团就都吓跑了？”
“他们当然不想丢掉山西，只是他们确实没有能力守住门户。鬼子飞机大炮一顿狂轰滥炸，茹越口的日军第二混成旅团猛攻五斗山牵制住晋绥军高桂滋的17军主力，敌第15混成旅团乘机拿下了铁角岭，17军顿时乱成一团，仓皇后退，察哈尔派遣军两个旅团，两个伪军骑兵师尾随追击占领了沙河镇和繁峙县。
平型关守军腹背受敌，傅作义只能指挥第七集团军退入五台山。阎锡山的大军沿恒山宁武口、雁门关、茹越口、平型关一线配置，没有防御纵深、没有应急部队，一点突破，全线崩溃，全都涌向忻口，沿途被敌飞机轰炸死伤众多，武器装备大量遗弃。
平型关前傅作义指挥第七集团军3个军6万多人抵抗了6天，杀伤敌军三千多，如果不是后方危急，应该还能坚守十天半个月，可惜友军不争气，最终丢掉了平型关。据说撤退的非常仓促混乱，大批辎重、弹药、粮食、伤员都没及时转移被敌虏获。
鬼子为了泄愤，杀害了近万的伤员和无辜村民，现在他们两路汇合，昨天已经攻下了代县，正向忻口、太原方向前进。”
“这晋绥军也太没情况了，十几万人就不能夺回茹越口吗？一万多敌人就不能就地包围消灭吗？”一排长愤愤地质问。
杨泉不以为然地说：“看看我手里那些晋绥军，就知道他们打不了硬仗。你把他们想成咱们八路军了，他们要有这能耐早就夺回大同了。”
“真是这样，这都正规训练三天了，可连个队形都走不齐，十公里越野每次都跑得稀稀拉拉的，离及格还差十几分钟呢。”三排长很有些不满地补充着。
指导员李希鹏连忙说：“晋绥军军事素质是差了些，可加入我们部队的士兵们都还是有抗日决心的，只要他们想抗日，我们就欢迎，就要热情地帮助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你们这些干部同志不能瞧不起他们，要有决心、有耐心把他们带出来。
军长说了，对旧军队士兵的改造将是我们部队发展壮大的主要来源，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多，只要他是有良心的中国人就一定能经受住严格训练的考验。我看几天来他们的热情还是很不错的嘛，都在咬牙坚持。你们要多鼓励，从思想上、生活上关心他们，穿得暖、吃得饱，不受歧视。”
周春明点着头说：“指导员说的对，军阀部队战斗意志和战斗技能都很差，打鬼子还得靠咱们。可咱们就六万多人，打一仗少几千，用不了多久，咱们就得拼光。怎么办呢？就要从青年学生中、旧军队士兵中、当地百姓中吸收新鲜血液，不断壮大我们的力量。军长说我们八路军就是一所大学校、一座大熔炉，让一切爱国者从这里走出去都是坚强的革命战士，你们没有信心吗？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那些战士没信心？
团长命令我们把当前的战局向所有战士传达并且要向民众宣传，揭露日本法西斯的凶恶残忍，揭露旧军队的软弱涣散，对国家、民众的不负责任。教育新老战士们苦练杀敌本领，提高体能和技能，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是！”
李希鹏说：“由于平型关失守，敌军得以长驱直入。目前，鬼子14师团主力在土肥原的统一指挥下已经加入山西战场，和察哈尔派遣军组成山西兵团，目标是占领太原和山西全省。总兵力五万多人，支援作战的飞机有100多架。
敌人气势汹汹，山西形势危急。军长分析说现在我们是真正深入到敌后了，四周都是鬼子。不过军长告诉我们，敌人当前作战的目标不是我们，敌人也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威胁，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敌人重兵南下，辎重消耗极大，其运输线都在我们的活动区域里，教导师、独立师已经开始行动。”
“你们不要眼馋，部队训练不出来，上去也是送死。团长再三叮嘱我们打牢基础，思想进步、军事过硬、纪律严明才许出征。要求我们要安下心来，加紧训练的同时，做好根据地建设，建立民主政权，宣传我党救过纲领，开展减租减息，组建民兵队、妇救会、儿童团，武装民众、保卫根据地。”
“同志们，不要小看我们的任务，这是咱们以后生存发展的根本。团长、政委说了这是军长反复强调的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没有人民的理解支持就不会有长期抗战的基础，就会越打越艰难，越打越没后劲。必须把部队驻地和活动区域打造成全民皆兵、坚决抗日的铜墙铁壁。
军长提出的目标是让敌人无法了解到我们的虚实、不知道我们的规模战术，进得来出不去，没饭吃、没水喝，到处是冷枪陷阱。要做到这些，就要平时关心爱护群众，严格执行群众纪律，让老百姓喜爱我们这支人民的武装，主动支持我们的政治主张，支援我们的军事行动，接受我们的领导参与到根据地建设中来。”
周春明接着说：“我和指导员回来的路上商量了一下。我们这里的村民大都在山里打过猎，身体素质很好，射击、投弹也有基础，今晚我们就召开村民大会，选出村长、选拔出民兵队员，明天开始跟随部队训练。”
李希鹏补充道：“我们各个班都住在老乡家里，要多帮老乡做些好事，这几天我看很多班的战士帮老乡担水劈柴、打扫院子，要长期坚持下去。天气渐渐冷了，看看老乡们都有冬衣没、房屋破败的地方就帮忙一起修理。我们辛苦一点，老百姓的生活能得到一些改善，就会更积极主动的支持我们。”[(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章 屯兵王家湾
涿鹿西北部连绵百里的黄羊山区王家湾，秘密开进许多军队，引起长年安居的村民们的惊恐，大家都谨慎地关门闭户、躲在家里。听说东北的小鬼子占了北平、张家口、大同，正向南边打，怎么跑到咱们这来了？
奇怪的是，来的的部队没有破门而入，更没有抓鸡赶猪。在村头的打谷场附近的树林里支起不少帐篷，开始埋锅造饭，除了使用了一些柴草，再没进村里。只是营地四周站立了不少持枪的士兵，身板挺拔、精神十足。附近的几处山梁隐约有士兵在忙碌。
当打谷场传来声音洪亮的队列口令时，一群男女军人走进了村庄。他们在每家门前敲敲门，喊几声：“老乡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打鬼子的八路军。”
“老乡，我们是穷人的队伍，不欺压百姓。”
“家里有病人吗？我们的医生来给大家看病了。”
“家里有水吗？我们帮你们挑水。”
“家里有人吗？老乡麻烦你带我们找一下村长。”
终于，一扇大门开了一条细缝，露出一张中年人戒备的脸。郭春莲迎上去敬了个军礼，笑着问：“这位大哥，我们是八路军的独立师，来这里休整，能带我们去见一下村长吗？”
“八路军？没听说过。找村长，我就是。不知老总们有什么吩咐？”
什么？名满全国、蜚声海外的八路军你们相隔百余里竟不知道。郭春莲才体会到陈海松的告诫“中国交通不便、信息不畅、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像桃花源里的前秦移民一样，不知道外面的变化。这就是中国农村的现状，你们宣传部门不要以为报出八路军的名头就能受到热烈欢迎，群众工作一定要慢慢来，用真诚、行动去感染、感动群众。”
虽然对此有心理准备，带来了野战医院的医生和警卫连的战士准备帮老百姓做些好事，消除隔阂，建立信任，可还是家家闭户。还好村长找到了，忙说：“村长你好，我们八路军刚刚在平型关打了一场胜仗，现在奉命到这里休整，要在贵村驻扎一段时间，麻烦村长告诉乡亲们不要害怕，不要影响了你们的正常生活。”
看着和气的女老总和她身边明显没有恶意的军人，脸色舒缓了一些点着头说：“应该的，应该的。不知大军在这里住多久，需要派多少粮食？”
“村长误会了，我们八路军有纪律，不准侵犯群众利益，粮食物资我们都有，不需要村里提供。我们的战士也不许骚扰百姓，你们大可放心。只是我军要用一些柴草、马料，村里如果有我们愿意现钱收购。”
还有这样的军队，当初咱们可是见过北洋军、奉军、西北军、晋绥军的，哪个不是强买强卖、偷鸡摸狗的，奉军还糟蹋过小媳妇、杀过人呢。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可这位女老总慈眉善目的，不像在说谎。
犹豫了一下说：“咱们山里柴草随处都有，大军需要，只管取用，不必采买，马料有些，需要多少，我带人送去。”
郭春莲看村长戒心未除，不好多说什么，就告辞说：“辛苦村长了，你们商量一下吧，有多少就送多少吧。我们部队和医院就在村头，有病有伤的可以过来免费治疗。告诉乡亲们八路军战士也都是穷苦农民，绝不会祸害地方、伤害百姓的。您忙，我们回去了。”
村子里的人看军人们离去，纷纷探头探脑地走出院子，凑到村长身边。“老栓叔，这是哪个旗头的队伍，怎么还有女人？”
“他们要派粮还是要抽丁呀？”
“我听他们说有医生能看病，正好我爹的腿打猎时摔伤了，他们给看不？”
“这军队还真是不一样，不抢东西不砸门，说话和气，还要给咱们挑水，我看挺好。”
……
王老栓咳嗽了一声，打断大家的议论说：“我老栓当村长15年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队伍，吃自己的粮，用咱们的柴草还要给钱，还免费给大家看病。口口声声说他们也是穷苦人出身，不祸害百姓，你们信不？”
看大家都犹豫着不吭声，想了想说：“你们各家拿出30斤马料，凑凑送过去。山子把你爹背上，咱们一起过去探探虚实。”
营地里，郭春莲正暗自垂泪，旁边的地方工作科科长刘睿劝解着：“部长，你别难过了，这些百姓都被各路军阀欺压怕了，对咱们不熟悉，过几天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咱们见到了村长，他们答应提供马料就有进一步接触的希望，只要他们来，不信他们不被咱们打动。”
“我在军长面前保证要尽快把地方工作开展起来的，可谁知他们连门都不让进。这要到啥时候才能卡开局面呀？”郭春莲委屈地说着。
“我说妹妹，你是太想出成绩了，这可犯了急躁病了。军长不是一再告诫我们地方工作要有耐心、要循序渐进吗？你呀就是太想让军长知道你能干了！”
“才没有呢，我就是觉得自己能力差，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别自己骗自己了，我们家大勇都说了，你原本在总部宣传科当副科长，就为了咱们军长，坚决要求回独立师，当宣传部副部长。虽然是平级调动，可这里要辛苦很多，危险很多。你放心吧，军长从来就没有瞧不起你过，反而说你很勇敢，很有工作能力，叮嘱我们多多支持你工作。”
“真的，他真的这么说过！”
“骗你是小狗，军长就是太忙了，总也每个时间安安生生地在一个地方呆一段。你就踏实地等着吧，姐姐比你大三岁，看的比你清楚。”
“报告，王家湾村的村长送马料来了。”一个女战士进来报告。
“真的，在哪里？”
“就在营门外。还带了一位伤者。”
“好，我们这就去迎接，通知后勤部和医院的同志一起过去。”
营区后边的一排帐篷是独立师医院，因功晋升少将的刘青云正为山子爹看腿，他现在是19军野战医院的院长，不过他还是愿意到前线去拯救生命，所以他把留在73师的军医院交给副院长钟有为，自己跟着独立师到处跑，在他的意识里，只有独立师才会有令人荡气回肠的战斗，才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边用手按捏检查，一边和病员做着交流。
“老哥，今年多大岁数了？”
“42了，属马的。”
“你比我大四岁，儿子都成人了。几个孩子呀？”
“一个闺女，出嫁了。两个儿子，这个叫山子，20了，还有一个叫柱子，18。”
“真是有福气呀！”
“医官娃儿也大了吧？”
“我就一个女儿，14岁，在张掖读书。”
“医官人和善，孩子一定有出息。”
“还行，全靠她自己努力了。不知老哥是怎么受的伤呀？”
“上个月，八月十五过完，村长组织咱们村里的青壮到山里去打野猪，没留神踩空了从土崖上掉下来摔断了。”
“当时就接上就好了，现在有点迟呀。”
“庄户人穷，也没处看去，就这么撑着了。”
“还好，你碰上了我们八路军，我一定把你的腿治好，就是会比较疼，你能忍住吗？”
“行的，只要能治好，再疼也愿意。两个儿子还没成家呢，我还得挣命干几年，你说，我瘫在床上不就是个废人了吗？”
“好，只要你不怕疼，我就给你接骨。”
等村长带着人回到村上时，全村老幼都迎上来，见都没受到虐待，好好的才放下心来。村长滴流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口袋，招呼村民们来到村中心的井台前。举着布口袋说：“这些个老总都是好人，说话和气，你们的马料他们都买下了，这是给你们的马料钱，一家一块大洋，自己来取。”说完，把布口袋放在井台上，自己取了一块，靠在栏杆上取出烟袋自顾自地吸起来。
村民们都很淳朴，除了自己应得的绝不多拿。等大家都取完了，王老栓磕了磕烟袋，看了看大家说：“家里有柴草、马料的还可以送去，人家都要。谁家有病人的也可以送过去，他们的医官人不错，山子爹的腿已经接好了，说静养一两个月就全好了。他们也有女医官，女人家也可以去看看。人家不要钱给你们治，可咱不能没良心，别空着手去，带几个鸡蛋，提一斤野猪肉，也算作诊金吧，平时咱们可见不着医官的。”
到了傍晚时，营门已经向后退出了100米，空出来的打谷场只剩下后勤部和医院，接待好奇的村民前来交易、看病。老人们蹲在远处抽着旱烟看热闹，小孩子们在大人缝里钻来钻去、追逐打闹，王家湾一下热闹起来。
郭春莲把师里宣传部下属的宣教科、地方工作科、群众工作科、妇女工作科、宣传队组织起来，就在打谷场上开始了宣传鼓动工作。
群众工作科科长刘玉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向村民们介绍了日本侵略者的野心和兽行，让世代生活在大山里的村民们第一次知道有个小小的国家叫日本，国小人小野心却不小。现在仗着飞机大炮想霸占中国，那天见着了非收拾他们不可。
第五十一章 干部会议
刘玉顺又介绍了平型关战斗中八路军战士英勇作战、奋勇杀敌的英雄事迹，讲到小鬼子2万多人被战士们用子弹、刺刀、地雷消灭在平型关前时村民们连声叫好，明白凶残的小鬼子也是普通人，只要咱们坚决抵抗也是可以被打败的。干部们腰间的小手枪、战士们后背上的钢盔、身旁的钢枪、斜跨的手榴弹袋、刺刀鞘让年轻人们无限向往。
宣教科长胡永宁向村民们介绍了八路军的抗日主张，要开展全民抗战的人民战争，发动武装群众，坚决和侵略者作斗争。他举例介绍了平型关泡池村村民们组织民兵队、运输队、妇女救国会、儿童团的具体做法和战斗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号召村民们积极行动起来，为保卫自己的家乡建立各种抗战组织，八路军愿意向他们提供武器和指导。
宣传队给村民们演唱了抗日爱国歌曲。
宣传鼓动工作的层层推进让整个王家湾告别了千百年的闭塞，开始睁开眼睛观察、思索，在生老病死之外有了新的追求。年轻人们聚集到村长家要求成立民兵队，武装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能让平型关屠村的惨祸发生在咱们身旁。
村民们不知道的是，威震全国的八路军19军军长陈海松此刻正在他们村子外边的帐篷里召开全军团以上干部会议。
政委陈昌浩主持干部会议，首先由政治部主任李卓然宣读了中央军事委员会的任命书：经八路军总部提请，经过中央军事委员会批准、庐山核准，国民革命军第19军编制如下：
19军军长陈海松中将、副军长徐向前中将、政治委员陈昌浩中将、保卫局长曾传六少将。
政治部主任李卓然中将、组织部长刘鹤孔、干部部长姜启华、宣传部长刘瑞龙、副部长郭春莲、地方工作部长吴永康、对敌工作部长黄火青、妇女工作部部长王泉媛、副部长吴富莲。
参谋长郭天民中将，副参谋长黄鹄显少将、军事情报局局长秦基伟少将、作战部长吕黎平、通讯部长宋武英、炮兵部长黄世英少将。
供给部长郑义斋少将、卫生部长苏井观少将、军属医院院长刘青云少将、副院长钟有为、兵工厂长张强，副厂长刘子贵、刘康。
军属山野炮兵团长沈铁山、政委江得水、副团长祁清荣。
军属辎重团团长赵宝生、政委张忠孝、主任梅春山、参谋长王小平。
军属特种大队大队长王凯、副大队长张峰。
教导师师长王树生中将、政治委员曾日三少将、政治部主任李先念少将、副师长孙玉清少将，参谋长宋侃夫少将，供给部长廖静民。
教一旅旅长李聚奎少将、政委徐太先少将、政治部主任方强、副旅长李太国、参谋长王少清、供给部长彭嘉庆
教一团团长潘友清、政委杨朝礼、主任陈修坤、参谋长肖永继
教二团团长王学理、政委张道庸、主任吴辉庭、参谋长夏祖盛
教二旅旅长程世才少将、政委李天焕少将、政治部主任郑维山、副旅长熊厚发、参谋长邵烈坤、供给部长袁文波
教三团团长熊发庆、政委钟行忠、主任周纯麟、参谋长杨秀坤
教四团团长严义文、政委周明松、主任姚运良、参谋长杨仕福
补充团团长赵海风、政委刘庆南、主任邹开盛、参谋长饶子健
独立师师长陈海松中将、政委杜义德少将、主任欧阳毅少将、副师长刘钢、参谋长孙飞、供给部长朱良城
独一旅旅长王大勇少将、政委张法绪、主任王起才、参谋长林天睿、供给部长吴先恩
独一团团长贺瑞宁、政委白锦源、主任郑博文、参谋长李新国
独二团团长张天麟、政委范书豪、主任齐彬志、参谋长陈涵宇
独二旅旅长王峰少将、政委丁旺财、主任程文俊、参谋长王春生、供给部长李康强
独三团团长刘承志、政委王啸峰、主任胡殿虎、参谋长张健敏
独四团团长张富宁、政委张凌峰、主任武志浩、参谋长李德明
补充团团长徐士贵、政委郑仲、主任刘毅、参谋长黄福瑞
73师师长张振宇少将、政委薛云龙少将、政治部主任唐永明、副师长朱良才、参谋长李特、供给部长彭珍瑞。
197旅旅长施俊福少将、政委何大成、主任朱兴轩、参谋长刘瑞琦、供给部长吴荣庆
一团团长陶勇、政委孙汉言、主任宋建平、参谋长岳家才
二团团长潘传品、政委董家良、主任熊得臣、参谋长刘雄武
212旅旅长李毅少将、政委张有道、主任万保元、参谋长徐明、供给部长陈启星
三团团长施正南、政委刘鹤年、主任徐一新、参谋长李强
四团团长姜振海、政委华正剑、主任叶代贵、参谋长彭绍庆
补充团团长吕大可、政委陈向南、主任李松林、参谋长陈恒和
随后宣读了中共中央的指示：“成立中国共产党19军委员会，书记陈昌浩、副书记徐向前、常委陈海松、李卓然、曾传六。委员郭天民、王树生、曾日三、孙玉清、李先念、杜义德、张振宇、薛云龙。
成立19军军事委员会，书记陈海松、副书记徐向前，常委郭天民、王树生、杜义德、张振宇，委员秦基伟、吕黎平、李聚奎、程世才、王大勇、王峰、施俊福、李毅。
要求以上人员紧密团结、齐心协力，加强沟通、集思广益，克服困难、争取胜利，努力完成中央部署的敌后抗战的艰巨任务。”
参谋长郭天民中将通报了八路军总部的近期作战计划，八路军总部已经顺利抵达阜平山区，正在创建太行山抗日根据地。要求我们抓紧补充休整、创建巩固根据地，发动民众、壮大队伍，提出适时对敌交通运输线展开破袭行动，获取武器装备和生存物资，有力支援正面战场。
陈昌浩请军长做战斗部署。
陈海松看着台下自己的部下，清一色西路军将领，仿佛又回到了倪家营子的西路军总部，感慨良多，一支濒死的部队终于来到了抗日战场，创造了辉煌的战例。自己还可以带着他们建立怎样的功勋？
“蒋介石非要让我当这个军长，我压力很大。徐总、陈主席、李主任、王副总指挥都是我的老领导，资历、经验、品质都比我强，所以我一直很惶恐。经过他们的说服劝解我同意出任这个职务。我决心坚决服从中央的指示，服从八路军总部的指挥，虚心向徐总、陈主席、李主任、王副总指挥学习请教，尊重各级指挥员，爱护全军将士，在民族解放的事业中带领19军建立功勋。
在座的都是西路军的战友，对我们这些台上就坐的都很熟悉，我们对大家也很了解。西路军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们曾经面对过冰雪严寒的考验、面对过被俘、死亡的威胁、面对过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危急、面对过缺衣少食、弹尽粮绝的艰险。幸运的是我们挺过来了，半年多我们从失败的边缘到现在家大业大，靠的是什么？是坚定地信念、不屈的意志、灵活多变勇敢无畏的战术、充足的火力和物资。
这些数千埋骨高台的战友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就是我们继续战斗、夺取胜利的基础，平型关的胜利只是这种精神的一次检验，证明它的确是我们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法宝，如果再加上巩固的根据地、武装起来的民众、大规模的军事工业，我们完全可以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消灭侵略者、解放被占领地区、直至解放全中国。
当前我们已经深入敌后，敌后的险恶环境远非张掖可比，可以说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但是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就是要在这片中国的土地上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发展壮大。我们走上了新的更加宽广的舞台，演的好，我们会赢得全国人民的喝彩、拥护、支持，演得不好，就会兵败身死、误党误国。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要站在民族大义、党的事业的高度勇敢地承担起自己的历史使命，以更加清晰地思想、敏锐的判断、坚定地信念、机智的指挥完成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光荣任务。下面请各部门汇报掌握的敌我资料，大家都听一听，这是我们做出判断、定下决心的基础，也就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一席激情四射话令所有与会者荡气回肠、勇气倍增。
副参谋长黄鹄显少将介绍了部队情况：“我军撤离平型关后，分成三处休整待机，相距百公里以内。教导师驻扎小五台山莽石口地区，伺机向蔚县、灵丘、涞源、涿州、易县攻击，策应总部阜平根据地的建设。独立师目前驻扎此地，伺机向蔚县、涿鹿、张家口、天镇、大同一带攻击，搅乱敌军正面进攻。73师隐蔽在东灵山区，加紧训练，无作战任务。”
“目前我军长途行军、长久作战很是疲惫，战损较大，人员不整，装备杂乱，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很难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虽然19军下辖3个师、6个旅、17个团、1个特种大队，核定人数4万8千人，然而现有兵员算上在训新兵仅仅3万2千人，缺额1万6。73师训练营在训官兵1万，缺编5000；教导师因战损失4000，伤愈归队2000，缺员2000；独立师原有8500人，战损1000，三团调出，算上伤愈归队的现缺编8500；炮兵团、辎重团缺编1000人。”
第五十二章 剑指晋绥1
供给部长郑义斋介绍道：“武器方面，轻武器基本齐全，但随着编制的扩大，我军不得不使用缴获的三八步枪、歪把子机枪和九二重机枪。给部队训练、补给带来混乱，急需调整，好在弹药充足，平均五个基数，缴获弹药较多。
物资方面冬季即将来临，我军深处敌后，很难得到政府和战区的补给，冬装还没有着落，粮食还能坚持两个月，药品也只够一次中等规模战役的消耗。
根据地正在建设中，还无法获得较多补充。”[]
陈海松看到大家表情都很沉重，笑着说：“这些个困难我们在张掖市就考虑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缺什么咱们就找鬼子要什么，他不给咱们就硬抢。咱们的作战指导思想就是避开敌人的锋芒，围着它的补给线喝汤吃肉。这种战法不需要大兵团集团出动，分散多路，隐蔽企图，以营为单位目标较小，让他认为是土匪乱兵所为。
需要注意的是不要暴露我军的根据地，不要让他感觉到我们已经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从而调集重兵全力对付我们。初期小打小闹，逐渐摸索出伏击交通线的作战经验，积累一些惑敌的手段。让他既心疼又摸不清底细。秦局长，敌人有什么新动向？”
军事情报局局长秦基伟少将对着地图介绍说：“我军撤离后，敌人纠集第十四师团、察哈尔派遣军第2、11、15三个混成旅团、两个大队规模的支队、两个汉奸骑兵师，共计六万余人，在优势火力支援下向晋绥军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作战。目前已攻击至原平一线。阎锡山将其主力全部集中在忻口一带，准备依托坚固阵地做最后一搏。
阎锡山唯恐老巢被端，急电南京政府派兵援助，蒋介石多年来中央军驻军山西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急令驻防保定的卫立煌第十四集团军通过娘子关进入山西星夜驰援，现在应该赶到忻口了，估计将是一场激烈持久的攻防战。
我们侦察分析后担心娘子关方向防守空虚，山西与河北两部国军缺乏协调，很有可能被敌所乘。因此并不看好忻口战役，估计又像平型关防御战一样，被侧翼突破，前功尽弃。
他也曾致电总部希望我军帮助防守，总部答应将在敌后开展阻断交通的外线作战，以支持配合晋绥军的正面防守。
华北敌第一、第二军经过调整于10月3日开始向保定、沧州发起进攻，不过相当谨慎，进展缓慢。敌人经过20多天抢修已将几大机场修复，从国内、朝鲜、东北调来八个飞行大队，四个独立飞行中队，共有飞机200余架，规模超过以往。
敌察哈尔派遣军司令关东军副参谋长笠原幸雄少将现坐镇大同，指挥所属第一混成旅团向绥远攻击，已占领丰镇、集宁，14日占领归绥，正向包头攻击前进。独立混成第1旅团长酒井镐次少将。下辖独立步兵第1联队、独立野炮兵第1大队、独立工兵第1中队、战车第4大队，总兵力6000人左右。
敌军南下以后，所占地区兵力空虚，仅在大同、张家口、代县有一个联队的防守兵力，其控制下的县城一般不超过一个大队的兵力，交通线运输繁忙却基本没有防护，为我军开展敌后游击战创造了条件。”
“随着敌军不断向南深入，兵力捉襟见肘，后方相当空虚而且防备松懈，我军乘虚而入乘乱出击，搅乱战局大有可为。老王，部队情况怎么样，能出兵作战吗？”徐向前很满意部队所处的战场形势。
教导师师长王树生中将介绍道：“我师经过十余日休整，体力有所恢复，士气较高，武器完备、弹药充足。我们派出侦察分队对易县到灵丘、蔚县到灵丘的主要路段进行了监视，确定了包括平型关在内的五处伏击地点，尽量远离根据地又便于我军隐蔽撤退，我师决定近期对敌辎重运输部队发动攻击。”
独立师副师长杜义德少将说：“我部由旅升师，又调走了三团，兵力减少很多，但都是老底子，作战没有问题。我们计划在做好根据地建设的同时大胆出击，经过我们侦察连的观察、参谋部的策划准备对敌军防守薄弱的宣化、张家口实施突袭，捣毁察哈尔省的敌伪势力，缴获囤积在那里的大量敌军物资。”
73师师长张振宇少将说：“我师目前确实不具备军事行动的条件，全师1万人老战士不到三千，晋绥军陆续归队4千，其余都是青年学生、当地农民，最少要训练3个月以上才能承担作战任务。”
陈海松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指示棒在平津、大同、包头周围画了个大圆圈说：“这里就是我们今后展现身手的舞台，这里就是小鬼子的坟墓。我们辖区里有连绵的山脉、有宽广的平原、有广阔的草原、有大大小小的城市，有几千万勤劳朴实的中国人民，还有无尽的矿产资源，既是鬼子眼里的肥肉，也是我们发展的基础。我们的任务就是打破敌人对这里的占领，保护我们的百姓和财产，开发这里的资源为我所用。
在如此巨大的区域里靠我们3、4万人显然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优先解决的就是根据地问题。选在哪里好呢？既有农业又有工业、既有人力又有资源，既能随时支援前方又远离敌军威胁安心发展生产。
我看上了一块地方就是河套地区，晋绥军已经放弃了那里，我们就把她从鬼子手里夺过来，成为我们今后长期作战的大后方。”
“这里有阴山屏障，与陕北、张掖遥相呼应，农田水利设施完备，好好经营一下还真是一块立足之地，我同意。”徐向前很赞成这个建议。
“我担心蒋介石、阎锡山、傅作义会反对。”陈昌浩有些顾虑。
“绥远也是二战区的防区，他们可以扔给小鬼子，我们为什么不能到那里去打鬼子？”李卓然很不以为然地反问。
“不管那么多，先把鬼子消灭了再说。建立起民主政权、发动起民众，建立起强大的武装，他们就是来了也对我们无可奈何。”徐向前再次表态支持。
郭天民说：“这个计划有些大，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完成这样长距离的平原攻击战。”
“所以，才把大家召集起来，集思广益，研究出一个整体配合，奇兵突进、全面开花的作战方案。不要只盯着河套第一旅团，还要把张家口、大同、忻口的敌人都考虑进去。”
“军长的气魄很大，大家都谈谈看法吧。”陈昌浩对陈海松的大胆谋略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作为政委他虽然有些担心，还是希望通过大家的献计献策实现年轻军长的作战构想的。
张振宇举手报告后来到地图前，作为陈海松的左膀右臂跟随陈海松半年多，对他的战法很有心得，他看了看地图说道：“作战讲究攻其不备，打击薄弱。当前正面战场战局胶着，鬼子和国军正在拼命厮杀。造成大片地域兵力空虚，正是我们杀敌的绝好机会。
大家请看我们西北面有三大据点，但兵力都不多，地域广阔，便于机动。我觉得我军分兵几路，对敌一处进攻，攻其必救，扯动另两处兵力调动，在山区中设伏消灭完全可能。”
陈海松欣慰地笑着说：“说说具体的计划。”
“张家口、张北有敌察哈尔省府、汉奸政府、特务机关、附近又有机场，而守军不多，他们想不到中国军队溃败之余还会逆袭攻击。所以独立师与特战队配合完全可以拿下张家口，吸引大同守军救援，独立师可在张家口西南山地以逸待劳消灭之。
教导师隐蔽接近大同，待敌援军过了怀安时发动对大同的攻击，如果有内线和特战队的帮助，完全可以将大同地区的敌军彻底扫除。
可惜73师无法作战，否则就可以在大同乘坐火车直抵归绥，抄了第一混成旅团的后路，一路追打将其消灭，控制绥远。”
徐向前满意地点着头夸奖道：“很有想象力，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总有漏洞可抓，鬼子提倡进攻，我们也要进攻，总是被动防御、难免百密一疏。张师长的建议最突出的就是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调动敌人、攻其所必救。很好，其他同志也发表一下看法。”
刘钢受到激励举手说：“我基本同意这个战法，我的意见是教导师一旅攻击大同，调动张家口守敌救援，在张家口外由教二旅设伏，独立师占领张家口移交给教二旅，以骑兵快速机动奔袭怀安、集宁、卓资，以解放归绥为作战目标，等教一旅乘火车赶到后向包头日军发动攻击。”
“又是一种思路，不错，可大家是否考虑过鬼子的空中威胁，顿兵坚城之下无疑会成为飞机的靶子。”徐向前鼓励并提醒道。
教一旅旅长李聚奎说：“围城打援不如调敌出城，我们可以攻击一处大同或是张家口附近的军事重镇，将敌吸引出来包围歼灭，我看丰镇很不错，距离大同只有五十公里，离归绥仅180公里，南北都有可供埋伏的丘陵山地。”
第五十三章 剑指晋绥2
教二旅政委李天焕少将建议：“我考虑我们的首要作战目标是拿下河套，建立根据地，夺不夺取大同、张家口都不是必要的条件，即使夺下也仅仅是获取物资。因此我觉得我们应该重点考虑归绥、包头之敌，大同、张家口都是扰乱之策，当然能拿下更好，说实话就守着公路也够咱们吃喝的了。我建议独立师带领73师在两地之间游动，迷惑敌人。教导师全军出动进入晋北从偏关、左云、右玉等地潜入绥远，夺取归绥，进军包头。”
73师参谋长李特分析说：“建立绥远根据地是必要的，问题是这里怎么办？全军出动我们就会失去三处刚刚建立起来的根据地，远离敌人的运输线，再则73师远未成型，所以我认为我们的主要的战场还是在晋察冀地区，绥远即使拿下也会被大同、张家口之敌阻断与晋察冀的联系。我们本就兵力薄弱，再次分兵实力受损，反而会被地各个击破。
我个人觉得我们应该量力而行，稳固现有的根据地，逐步向外扩展。尽量联成一体，互相可以支援。当然绥远作战形势良好，敌军单薄值得争取。我建议一部分兵力隐蔽出击绥远，一部分积极建设晋察冀根据地坚持敌后游击。”[]
陈昌浩点着头感觉这样更加稳妥“这样最好，两不耽误，也不会牵扯太多精力。”
郭天民也赞同这种两头兼顾的方案说：“中央和总部给我军布置的任务是发展根据地、壮大力量、破坏交通牵制敌军。在这个原则下我们的重点应该落在晋察冀地区，绥远能争则争，勉强分兵难免会顾此失彼。”
陈海松听着大家的分析看法，对比前世八路军的作战方式，意识到八路军终究是在国内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农民武装。即使西路军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正规化训练，红军指挥员的眼界、大兵团作战的思想、主动出击、实现战役目标的意识依然不足，受装备、兵员素质的影响患得患失、小打小闹的小农意识很强。
加之党指挥下的部队纪律性很强，服从中央、服从上级、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深入敌后兵力分散，难以主动展开积极地大兵团作战，始终在山沟里与敌周旋。难怪林彪、粟裕这些将领能脱颖而出，实在是因为其他人过于保守了，没有组织协调大部队发动大战役的勇气和能力。19军必须作出表率，打破历史的局限，完成革命性的变化。
想到这，他起身说：“大家的意见都很有参考价值，有的是从我军的作战任务来考虑、有的从敌我的战场形势来分析，有的从上级的指示来思考。集中起来，战役需要考虑的因素就都出来了，这对我们的计划大有好处，希望以后任何作战计划的制定都这样围绕着任务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做到周密安排，避免遗漏。”
“之所以提出绥远作战计划，是因为那里是我们特别需要那样一块地方，土地肥沃、粮食充足、人口稠密、资源丰富。我以前就说过，战争是综合实力的对抗，我们仅凭勇敢无畏是不够的，需要稳固的后方、粮食基地、兵工基地。张掖、延安是我党我军的大后方，着眼点是在国家的工业化、现代化，一时还无法发挥作用。我们的作战又迫在眉睫不能等不能靠。怎么办？还是要靠自己。
我们不能仅仅看着眼前的敌情，还要考虑将来的形势发展，今天我们有粮食、有子弹，将来敌人调集重兵封锁围剿时就会很困难，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就要见缝插针，着力发展。晋察冀在我看来是游击区、是作战区，是我们临时的家，面临敌人重兵围剿时，是可以暂时放弃的。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后方基地也得随时转移，兵工厂、冶炼厂、仓库、医院、学校总是在流动中很难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有时还会成为部队机动作战的负担。
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战争建立起一支合成部队，需要大量的现代化装备和许多技术兵种，小米加步枪可以和敌人相持，但无法打败敌人。我们必须着眼于未来，及早动手。否则我们的机械化部队在哪里训练、我们的航空兵在哪里驻扎训练？我们的工业企业、兵工制造在哪里落脚？飞机、坦克、大炮在哪里生产？你们愿意顶着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去战斗，我却不能允许你们这样去做无谓的牺牲！
所以，我们要找一块地方安顿好我们的后方基地，在它的支援下在抗日前线与敌周旋，作战中缴获各种物资支援它的建设和发展，形成良性循环。绥远是目前最佳的选择，只要肃清包头、归绥、集宁的有限敌军，我们就可以有效地控制这片辽阔的国土，在晋北、绥东、察西我军游击区的屏障保护下，就近建立起不亚于张掖的后方基地。对此大家要坚定不移地去落实，没有稳固的后方就没有抗战的胜利。”
“刚才大家提出了几条实现这个目标的具体方案，我觉得的都很有见地，可以综合起来考虑。晋察冀不能放弃，他是我们的立足点和集结地，向东威胁平津，向北威胁张家口、大同、向南支援总部，位置很重要。
目前他是安全的，还没有引起敌人的注意，敌人也没有精力对小股抵抗进行围剿打击。我们要让它平静地稳固地发展就不能在它身边活动，73师就在平西大山里扎实训练、巩固根据地、组织武装民众，养精蓄锐准备参加下一场更精彩的作战。当然你们也可以组织小规模的交通线伏击作战，轮流出动实战中练兵。
张家口、大同要不要打，我说必须打。原因是我们需要用胜利来牵制敌人，我们需要那里的物资装备、更重要的是可以打胜。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表面上敌人气势汹汹、攻击猛烈，其实是它最虚弱的时候。等敌人主力完成对太原的占领，回师驻守占领区以后，我们夺取以上地区的困难就会加大，所以趁敌人被正面战场拖住的有利时机，以教导师、独立师2万主力横扫晋北、完成我们的布局刻不容缓。”
“接下来就是怎么打的问题，再好的设想，也要通过具体的战斗来实现。晋中胶着，鬼子势在必得，蒋介石、阎锡山寸步不让，忻口战役将损耗巨大。双方不断增兵势在必然。我们要搅乱战局，就要从晋中开始。
阎锡山守阵地，我们打运输线、打飞机场、打兵站，让鬼子后方不得安宁，逼着他从大同、张家口抽兵扫荡，既调动敌军又支援正面战场。我军有心算无心，特战队与内部潜伏人员配合主力部队里应外合拿下防守空虚的两座塞外重镇。甚至可以不惊动敌军，用敌军的电台指挥绥远的敌军继续向河套五原进攻，彻底赶走绥远国民党政权和军队。
如果前期计划顺利实施，我军就能沿平绥铁路突然猛烈地扫除日伪军，一天就能拿下归绥，两天占领包头。肃清敌伪势力后，集中主力消灭第一旅团，实现对绥远的占领。
敌后部队继续四处攻击，扰乱视听，缴获的物资、工厂设备、飞机场设施、兵工厂、医院从张家口、大同经铁路源源不断运往包头、动员敌占区百姓迁往河套。
留下一个团的主力部队组建地方部队开始大后方建设，其他部队陆续返回晋察冀继续开展破袭战、游击战。等敌人发觉后方大乱时，我们的战役计划已经实现了。大同、张家口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扔给他一个空城，等他装满物资时咱们再想办法抢。”
“战役的中心点在大同，内部潜伏人员的接应、特战队的出击看来是顺利实施计划的关键，怎么做好相互的协调呢？能保证一举成功吗？万一失败引来敌人夹击怎么化解？”听出了大概的徐向前对这样的布局很欣赏也有些担忧。
“战役空间广阔，如何准确把握敌人的动向？我们有限的兵力如何配置？”陈昌浩也感到有些冒险，两万人分成几路在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又是骚扰、又是攻城、又要拆运设施、还要消灭至少一个旅团，其间的组织协调太难了！
“现代战争靠的是准确的情报，这一点军情局已经作了安排，各重要城市都有他们的据点和情报人员，各交通要道附近都有他们的情报员，敌情的变化随时通过电报反馈到参谋部，我们要做的就是调动敌人、创造机会、实现我们的计划。
战场广阔、兵力分散，是敌我双方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我们是主动的，敌人是被动的，我们有情报的支持，有人民的支持，敌人却是睁眼瞎。通过外围一系列的作战，搅得他的前线缺粮少弹、损兵折将，牵着他的鼻子把他带进我们制造的假象中，调动他的兵力让他远离我们的作战目标就是此次作战的基本原则，将游击战、运动战、偷袭、伏击、包围等战法综合使用就是我们取得战役胜利的基本方法。”
第五十四章 出兵代县
陈海松接着说：“具体计划老郭参谋部制定，我建议独立师两个团全部骑兵机动，经平型关进入敌后展开大规模破袭，教导师分兵三路一路在广灵、浑源、应县等地大规模破袭，吸引救援，与敌周旋。另两路隐蔽夺城。73师对北平方向保持警戒。
战役准备现在就要开始，战役时间跨度40天，11月底前结束。10月22日前捣毁敌代县兵站、阳明堡飞机场、阻断同蒲铁路、平绥铁路，10月27日前消灭张家口伪政权、特务机关，消灭大同察哈尔派遣军司令部、缴获大同、张家口飞机场全部装备、附近煤矿设备、人员，11月10日前消灭第一混成旅团，11月15日前牢牢控制绥远东部、中部地区，部分控制绥东、晋北地区，11月25日前建立晋绥各民族联合的民主政权，报请南京方面批准，合法发展晋绥根据地。”
陈海松最后说：“同志们，我们是在开创华北抗战的新局面，没有现成的战例借鉴、没有明确的指示照办，要靠我们依据战场形势的变化努力地去改变我们的生存环境和作战条件，沉重打击日本帝国主义的嚣张气焰，鼓舞全国军民坚定抗日信心，扩大我党我军的影响力。我们责任重大，需要放开手脚、解放思想、大胆谋划，主动出击。战术上的谨慎是对的，战略上的主动更加重要。不去争、不去抢，敌人不会把根据地主动送给咱们的。[]
19军是靠平型关的胜利争取来的，是从日本鬼子身上打出来的。他必须始终保持进攻态势、主动寻找战机、大范围地调动敌人，在整个华北日军的薄弱环节上、重要战略支点上发起攻击。绥远战役后休整一段，我还要带着大家到北平城里过大年，这绝不是异想天开，只要我们布好局，在中国人自己的土地上我们怕什么？我们顾虑什么？我们就是要来去如风、任我取夺。”
徐向前起身表示支持军长的谋划，要求各部队受领任务后积极主动地完成分派的任务，树立全局意识和主动精神、相互配合、相互支持，发挥我军政治优势、技能优势，战略上藐视敌人，大胆出击、打好19军成军以来的第一仗，打出军威国威。
陈昌浩同意两位军长的部署，要求所有党员干部坚决执行军部作战方案、带领所属部队积极行动、灵活指挥，减少伤亡、完成任务。
干部会议明确了19军今后的发展方向和作战原则，为19军以后的节节胜利奠定了思想和理论基础，在我军发展历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史称王家湾会议。
第二天上午，会议继续进行。由郭天民宣布了连夜制定的晋绥作战计划。各部指挥员回到部队根据受领任务立即着手制定本部的作战计划，一时间从小五台山、黄羊山走出数股神秘的部队，平静了半个月的晋北大地再次弥漫了战火硝烟。
10月20日，代县县城南门外的代州文庙大殿里日本陆军第6师团11旅团坂井德太郎少将烦躁地踱来踱去。令人不愉快的消息不断传来，让刚抵达此地三天的皇军最高指挥官坐立不宁。
坂井大佐是8月1日随同驻扎日本九州岛熊本市的第六师团奉命开进到天津，编入到华北方面军。这是第六师团第六次踏上中国的土地，作为第11旅团的旅团长，他渴望着像先辈那样在中国实现为天皇陛下开疆拓土。甲午战争中，第六师团首次出国参战，登陆威海卫，抢占摩天岭炮台，逼降北洋水师，立下赫赫战功。可惜在作战中11旅团长大寺安纯被弹片击穿腹部，当场毙命，成为死在中国的第一个日本将领。
1904年他本人跟随第六师团开始了后边的五次支那作战，更是在日俄战争中因功推荐到士官学校学习，开始了职业军人生涯。其间在东北、青岛、济南、热河多次与东北军、北伐军、晋绥军、中央军作战。可以说第六师团的每一次胜利都为帝国带来巨大利益，他本人也在中国人卑贱生命的奠基下步步高升。
想起离开熊本时，万人空巷涌到码头为他们送行的狂热的亲朋市民歇斯底里的欢呼祝愿，他都有一种无以言状的激动和自豪。
此次出征，第六师团以常设师团庞大的编制、先进的装备、有素的训练打得支那刘峙第二集团军节节败退，没费什么劲就在9月14日强渡永定河，18日占领涿洲，24日占领保定，威逼正定，辽阔富饶的华北平原就要被英勇的皇军纳入囊中时。传来了第五师团惨败、板垣被俘的噩耗。本来计划攻下正定后转入上海方面军的第六师团不得不分出11旅团和半个炮兵联队前来支援十四师团发动对晋绥军的报复性攻击。
被军部誉为悍将和战术家的谷寿夫师团长与板垣中将是好朋友，得到调兵指示后，命令11旅团拿出帝国军人的勇武，用猛烈地进攻、无情的杀戮和恐怖的统治来打碎支那人残存的血性，为第五师团报仇。临别时谷寿夫向坂井赠送了亲自编写的《陆战术》一书，其中“在战胜之后的追击战时，掠夺、强盗、强奸为士气旺盛之所寄”的理论早已在华北进攻中转化为实践，第6师团官兵在谷寿夫纵容下，烧杀奸淫，无恶不作，仅在保定、正定两地就杀害平民9000余人。
11旅团主力10月3日从保定启程赶往涞源、平型关时，在太行山中接连遭到不明军队的阻截，沿路不是遭遇冷枪冷炮、就是地雷埋伏，要不就是道路不畅、辎重被劫。跌跌撞撞赶到平型关前时，14师团已经与察哈尔派遣军合兵一处，杀到了原平，自己的旅团被土肥原将军留在了军事要冲代县担任后方留守部队。
作为常被师团的主力旅团啥时候做过留守呀，他正恨不能立即率队开赴忻口斩关夺隘，彪炳史册时，平型关再次被支那军夺回，一个汽车中队及前线急需的物资全部消失。他派出一个大队夺占平型关，刚刚确保东线运输通畅，雁门关再次发生大同前运物资被支那军伏击，人员玉碎、车辆物资被劫的恶性事件，他再次派出一个大队北上确保雁门关地区安全。
谁知参谋再次送来了宁武县被晋绥军攻占，一个中队的帝国军人被杀，同蒲铁路被切断，所存物资被劫、百姓被裹挟而去的战报。
他走的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地图。不禁长叹，支那太大了，几万平方里的土地上只有自己一个旅团留守，疏漏太多。代县地处恒山、五台山中间，只有自东北向西南流淌的滹沱河谷是平原地区，广大的山区帝国无力把守，给晋绥军的袭扰带来了便利。
他看着侍立一旁的中佐参谋官问道：“小野君，为什么帝国辎重部队屡遭打击？有什么办法来化解，我们堂堂帝国陆军难道就是用来给辎重部队收尸的吗？”
“旅团长阁下，卑职以为支那人无法阻挡我神武皇军的正面进攻想出了这样下三滥的战法，目的是造成前线部队后勤物资短缺，降低攻击强度，是心虚的表现。一旦击破心口正面20万晋绥军主力，这些小股骚扰部队也就难以支撑，必然撤去。只是他们这种战法相当有效，前方来电说晋绥军防守顽强、南怀化、红沟谷地间往复拉锯，已经几易其手，战斗十分激烈，物资消耗极大。频繁催要炮弹、榴弹和药品、阳明堡机场也报告航空炸弹不足，可惜这些宝贵的物资都在平型关和雁门关丢失。我们已向北平方面发出请补要求，正在运输途中。为防止再次丢失，有必要派出部队在各主要交通线加强防卫。卑职建议冈本保之大佐13联队驻扎繁峙县负责代县以东至灵丘的交通线；谷川正宪大佐47联队驻扎阳明堡负责代县南北交通线。代县旅团部及兵站安全由炮兵联队负责。”
看着地图，坂井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一来，交通线是安全了，可部队却被拆散了，分布在广阔的区域里，一旦遭遇攻击救援都来不及呀！”
“皇军以大队为单位驻守坚固城镇，以支那人的勇气和能力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卑职这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毕竟眼前要确保前线的物资需要。”
“哎，那就这么办吧。阳明堡机场防守力量怎么样？可别再像北平、张家口那样令人耻笑，航空兵的作用比我们一个旅团都重要。”
“旅团长放心，支那人只敢在山区捣乱，再大胆也不敢窜到平原地区里来。阳明堡驻着47联队，南下50公里就是忻口前线，附近交通发达，我军兵来车往，小部队无济于事，大部队一露头就会遭到皇军围杀。”
“对当地支那人不要仁慈，胆敢对抗皇军、表现不敬的通通消灭，我就不信杀不出个清净来。”
“是的，我们遵照师团长阁下的训令，将大批支那女人抓进了慰安所，青壮年都送到机场、公路为帝国效力。每天只给四两粮，用繁重的劳作和血腥的杀戮让他们无力也不敢反抗。”
“吆西，继续搜捕当地劳力，为皇军效力，阳明堡机场还得扩建，现在只能保证三个中队的使用，满足不了战争的需要，土肥原将军很不满意。”
“嗨！卑职一定尽快督促。”
第五十五章 收编晋绥军
坂井和小野想不到的是让他们异常头疼的平型关、雁门关、宁武县悲剧制造者们此刻已经陆续汇集到了代县南部新高乡南边的五台山边缘丘陵地带。
陈海松此刻正在苏龙口镇南边大山沟里的白石村晋绥军一个败退到山里的团部里聊天。
40多岁的赵玉成团长一边恭敬地为面前这个年轻的吓人、战功大的吓人的八路军19军军长斟茶，一边详细介绍了自己这支部队英勇的抗战经历，他们一路从集宁撤到大同、又从大同撤到雁门关、又从雁门关撤到这里，可谓是转战千里、损失惨重，机枪迫击炮丢失殆尽。[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陈长官不是率部去平西了吗？怎么又回到这战火纷飞的战场？”
“我部受18集团军总部委派前来支援忻口作战，发现忻口前线大军云集，无我军用武之地，所以就跑到这里来抄鬼子的后路。你们在此驻扎很久了，为什么没有作战行动？”
“卑职奉上级命令率部再此休整，准备侧击忻口之敌。可卑职手里只有千余步兵，缺粮少弹，补给迟迟不到，很难完成任务，正打算撤到忻口后方去。”
“我看你们不必撤回去了，既然上峰要求你们侧击敌军，就随同我军作战吧。我们正准备对代县敌军兵站仓库发动进攻。那里可有很多粮食装备的，我们炸掉那些武器弹药就支援了忻口，也能顺便捞些粮食物资改善部队条件。”
“长官，我知道贵军英勇善战，可鬼子真的很厉害。我一个甲种团将近三千人，连鬼子长什么样都没见着，就被飞机大炮打得只剩下这点人马，退入山区，藏在这里不敢露头。咱们实在不是人家的对手呀！”
“打不过就不打了，你们连打都没打，怎么就说打不过呢？你们也听说我部的战果了吧，那都是打出来的。当兵的还能怕打仗？”
“长官，咱们晋绥军从来都是以防守为主，弟兄们不会进攻呀。”
“这位老哥真会开玩笑，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攻防兼备才是合格的军队。哪有专门防守的部队，你不会是故意推脱，消极避战吧。阎长官可是撤了李服膺军长的职，等候军法审判呢，你也想像他那样被枪毙？”
“不敢不敢，都是国家军队，守土有责，守土有责。”
“附近还有多少晋绥军部队，你们相互有联系吗？距离远不？”
“附近的辛庄村、西峪村也驻扎着两个团，情况和我们差不多。”
“我看都应该组织起来，合兵一处才有力量，散兵游勇难成气候。麻烦你派人去通知他们全体人马过来汇合。”
“好吧。”官大一级都压死人，这大了两级的军长要枪毙他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赵团长无奈地命令两个参谋去通知不远处的两部过来接受训示。
“你们退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怎么生活的？”
“实在惭愧，这里远离后方得不到补给，只好向老百姓索要，开始还给，后边就要不来了，弟兄们只好饥一顿饱一顿，艰难度日。有不少受不得苦的偷偷溜了，有的就到附近村庄偷鸡摸狗，我也不好太约束。”
“你这个团长真是有出息，手里有兵有枪的不去抢鬼子，反而跟咱们中国老百姓过不去。这还叫什么国军呀。”
“咱们刚吃了败仗，军心不稳，士气低落，没有重型武器，躲都躲不及呢还敢去触鬼子的霉头？这山外边公路上鬼子汽车拉了好多武器弹药粮食装具，都是好东西，兄弟们看着眼馋也想去劫一次，可有些人担心被包围，暴露了行踪，没敢动。”
“你呀胆子太小，千把人瞅准三五辆汽车，一阵乱打也能把他拿下。等补充了粮食弹药，有了军心士气就可以打更大的车队了嘛。”
“队伍一大，就会被河对面的鬼子飞机发现，那家伙转眼就到，火力凶猛，咱们从集宁、大同、雁门关被他整怕了，轻易不敢冒险。”
“机场附近敌人多吗？里边有多少飞机？阳明堡里有多少驻军？”
“卑职惭愧，从来没敢到河对岸去活动过，对山外的情形一无所知。”
“部队训练情况还正常吧？编制齐全吗？”
“在鬼子眼皮子底下还怎么训练，一天到晚就只能躲在树林里，等待上峰救援补充物资。不敢出操、不敢走队列、不敢射击投弹。个别人急了就爬树、摔跤、打拳。部队现在只剩下一千二三百人，老弱病残的都跑丢了。”
“你说你这还怎么打仗，敌人的兵力、武器、位置、特点啥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队既不补充也不训练就等敌人来攻打，大炮一响，撒腿就跑是吗？”
“长官误会了，不是故意荒废训练，实在是敌情紧急，不得不谨慎从事啊。”
“有多少伤员？”
“咱们撤的仓促，又遭受了鬼子飞机轰炸，剩下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顾得上伤兵呀。”
说着话两个参谋陆续回来，说那边团里害怕白天行军遭敌机轰炸，要到晚上才敢出来，请长官见谅。陈海松听得啼笑皆非，知道这些当官的畏敌如虎、胆小怕死、心无斗志。还是自己一家一家地去看望吧，想到这对赵团长说：“带我去看看你的部下吧。”
在村外山坡一片树林里，陈海松见到了千余人的晋绥军士兵，或倚树而坐打瞌睡、或聚在一起赌博、聊天，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疲惫惊恐。因为担心飞机侦察，白天全都藏在这些树林、窑洞里，不敢露头。看到团长陪同着佩戴‘八路’臂章的中将走进树林里，慌忙起身立正敬礼。
陈海松看着这些垂头丧气的残兵败将厉声呵斥道：“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自己，简直就是一群乞丐、一群野人。哪里还有点军人的样子，靠你们这样的人怎么保家卫国？你们怎么面对流离失所、惨遭杀害的山西百姓？怎么去面对很快就要大祸临头的家人？你们还像个男人吗？”
“王八蛋才想这样呢！我们也想打鬼子呀，可我们没有飞机、没有大炮，怎么打？”一个大个子的上士被刺激后争辩着。
“你叫什么，还算是有良心的，还想着要去战斗。”
“报告长官，小的是独七旅2团一营一连一排代理排长张寿春。”
“你们其他人呢，有勇气去战斗吗？”
“我愿意，砍头不过碗大个疤。早死早脱生，比在这挨饿受冻当野人强。可咱们上峰不让咱们打，咱们手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家伙，怎么打？”一个下士为难地说。
“我也愿意，一路上那么多兄弟都被炸死了，到处都是烧毁的村庄，逃难的百姓。我就担心家里的老娘也会这样死在鬼子的手里，只要能挡住鬼子，我们豁出去了。”一个上士不甘示弱的喊着。
“我也愿意！”……
看到这些心灰意懒的晋绥军被点燃了战斗的激情，陈海松高声说：“只要你们愿意去战斗我们就能让鬼子付出沉重的代价。作战离不开武器装备，可再好的武器装备没有勇敢的人去使用都发挥不出作用。你们晋绥军的装备比八路军好，可你们打死了多少鬼子？丢了多少县城村镇？原因就是你们缺乏必胜的信念，缺乏正确的作战方法。
现在，八路军来到了代县，就要把代县变成鬼子的坟墓，把鬼子的粮食、物资、枪炮、弹药统统抢来，支援忻口的正面防御，为死去的战友、乡亲报仇。你们要还是真正的男人就跟着我们一起去行动，孬种、懦夫就请自便离开这里到太原去吧。有愿意参战的吗？”
“有！”“我们愿意！”“早想痛痛快快打一仗了！”“长官，你带着我们干吧！”
“好，我们八路军从来不惧怕任何凶恶的敌人，他小鬼子也是一个肩膀顶着一个脑袋，又不是有三头六臂，平型关我们不就打死了他两万多人吗？不过，八路军由八路军的打法，你们还不熟悉，为了方便行动，你们要编入到八路军的部队里来，各位兄弟就要服从我部的指挥，严格遵守战场纪律，不许擅自行动、不许临阵脱逃。”
“行啊，只要能杀鬼子怎么都行。”
“听说你们八路军官兵平等、不打骂士卒，咱们愿意。”
“都说你们能打仗，我要亲眼看看你们是怎么打的。”
……
“陈长官，你这是强行吞并友军，我要到阎长官那里去告你！”赵玉成急了，这兵都走了，自己这个上校团长不就成了光杆司令了吗？这兵血还怎么喝？油水从哪里来？共产党都是苦行僧，老子可不跟着你们去吃苦受累。
“阎长官命令你部向敌发动侧击，你为什么不执行？弟兄们要穿没穿、要吃没吃，想打仗没子弹、没手榴弹是谁的责任？让你这样的绵羊带兵，一群老虎也打不过土狼。你抗命不遵、玩忽职守、损害部属我本可以阵前执行军纪。考虑到友军面子放你一马，不想执行军令你就走吧，不过我会向第二战区报告你的情况的。还有谁想走的，一起去吧。”
赵玉成知道自己再硬顶着肯定会小命不保，还是先走了的好。自己正发愁怎么离开这鬼地方，有八路军横插一腿也算可以向上峰交差了。“好，好，咱们后会有期。弟兄们，他们都是共产党，跟着他们吃苦受累，迟早会把小命搭进去。跟我回太原吃香的喝辣的去吧。”
张寿春愤怒地说：“你是用咱们兄弟们的血汗钱供养你们全家几十口子吃香的喝辣的，啥时候想过咱们这些大头兵了。现在想起我们的好了，没用了，兄弟们要去打鬼子了。”
“是这个理，你们这些个当官的就盯着咱们那点军饷和菜金，时不时倒卖几条枪和子弹，从来不抓训练、不管弟兄们的死活，炮没响你就带头跑，兄弟们跟着你就别想有机会杀鬼子。”
“动不动就打骂咱兄弟们，经常让兄弟们给你家商号装卸、押运货物、给你丈人家耕地、运肥、割麦、扬场。你啥时候让兄弟们吃过香的、喝过辣的？”
看大多数士卒对自己充满怨恨不打算离开，赵玉成恨恨地“哼”了声，带着二十几个营连干部转身离去。
陈海松对留下的千余人说：“我代表八路军欢迎各位兄弟的加入，我不能保证你们升官发财，但可以保证让你们实现杀鬼子的愿望，在八路军这个官兵平等的大家庭里快乐生活、勇敢地战斗，像一个真正的军人、男人那样地活着。”
“现在就请张寿春同志临时负责，组织好部队，一会儿八路军独立师一旅的王大勇旅长就过来和你们商量整编的事，为大家补充武器弹药和粮食罐头，他们刚刚在平型关伏击了敌人的汽车辎重队，保证让各位有的吃有的穿有的用。你们先休息，我还要去另两个团看看。”
说完和大家挥手告别，在两个警卫员陪同下向山沟深处走去。
当王大勇率领独一旅赶到小树林里时见到的是一只斗志昂扬的队伍，衣衫虽然褴褛穿戴很整齐，明显才洗过的脸上充满战斗的意愿，清一色的光头在树林间斑驳的阳光照耀下透出凛然的杀气。
作了自我介绍后，和张寿春交谈了一会，达成一致意见，分兵入班，发放棉军服，补充武器弹药，好好吃顿热乎饭，相互增进了解，了解八路军的军规军纪。明天开始进行战术训练，掌握八路军的作战原则和作战方式。
第二天，补充了3500晋绥军老兵的独立师9千人做了简单伪装后，在驻地附近的崇山峻岭里进行了急行军后的进攻演练，随即转入阵地防御，再急行军回来。疲惫布满每个人的身躯，却没有一个人掉队，晋绥军士兵虽然射击、投弹、土工作业、刺杀等技能明显不足，但体能很好、意志品质顽强着实让对晋绥军不屑一顾的王大勇、王峰等人刮目相看。
第五十六章 嘴边的肥肉
吃过晚饭，昏昏欲睡的士兵凑在一起开班务会，讨论白天的训练，教一旅一团一营一连一班长白永明对班里11名战士讲评道：“今天咱们班表现很不错，营长在总结会上表扬咱们。说咱们扩编没有影响战斗力，他特别提到新补充的同志都是有骨气有毅力的中国人，能吃苦，能咬牙坚持很不错。只要坚持下去，经过几次作战磨验一定能成为合格的八路军战士。你们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八路军的正规训练，有什么想法吗？”
张寿春举手发言说：“报告班长，咱们这些人随着晋绥军独七旅转战千里，幸存下来的都是年轻力壮、功底扎实的老兵。原本我还对自己很有信心，对当战士有些不满。现在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能打胜仗了，无论哪一方面我们都差了一大截。那战壕修的又快又好，不仅深还有防炮洞，比我们独七旅工兵连都强，想想我们过去挖个半人深的土窝子就算阵地了，难怪会怕飞机大炮。我算是服了！”
另一个团过来的新兵佩服地说：“是啊，急行军人家全副武装，还帮咱们背步枪、干粮袋，走得都比咱们轻松；人家射击固定目标没有低于95环的，我只打了82环。”
又一个新兵感叹道：“关键是速度快呀，我只打了四枪，老同志们就打完了。班长打了满环，我只打了79环，真的比不成呀，班长，跟咱们说说，怎么才能打的有快又准呀？”
“射击需要保持冷静、不受环境影响，不受战场的干扰，用军长的说法就是心理素质要过硬，这要经历几次战斗以后才能培养起来。你们也不用急，尽量瞄准了打就行，打完就换阵地，姿态要低，出枪快、瞄准快、击发稳定，你才有可能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好，你们继续谈自己的认识。”
第四个新兵问：“班长你们怎么投弹又准又远？50米外颗颗进圈；咱们班里除了张寿春就属我老黑个大，可我俩都扔不过你们，这是咋回事呀？”
白用明指着旁边的李健说：“李副班长是投弹能手，曾经在60米外把手榴弹扔进汽车车厢里，炸毁了敌人的机枪，立过功的。请副班长介绍介绍经验吧。”
李健带着张掖口音腼腆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从小在民乐荡羊，几百只羊一个人顾不过来就用石子招呼头羊，时间久了就练出感觉来了。反正就是要多练，关键是出手时的角度和爆发力。下来有时间我可以给大家示范一下。”
张寿春不解地问：“咱们八路军平时是怎么训练的呀，样样精通，我和老黑两个大个联合刺杀还是输给了虎子一个人，我看虎子身材不高、体格不壮、力气不大，怎么拼起此刀那么快、那么狠？”
“虎子是有武术功底的，本来是要进侦察连的，平型关战斗受了伤，不适合侦察部队才下到咱们部队来的，一身的好本事你们有机会多向他讨教吧。不过，你能看出刺杀的门道很不容易，刺杀就是勇敢者之间的赌命，是你死我活的搏杀，没有压倒敌人的气势、没有灵活的步伐、没有连续快速的出击突刺就不要上前拼刺刀，否则肯定送命。”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可能有战斗，躺下后琢磨琢磨今天的训练，想想怎么尽快提高。尤其是单兵战术、利用地形地物敌前运动，老同志虽然演示了几遍，大家也练了几遍，但还没有完全掌握它。要经常想想那些动作在什么时候使用效果最好，危机时刻有哪些战术动作可以让自己免受伤害？军长说任何事干好都不容易，可干好的都挺容易，一是热爱二是需要三是反复琢磨四是大胆尝试。你们不妨这样去试试。
有什么不懂的、做不好的就问老同志，咱们八路军都是来打鬼子的革命同志，相互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你们自己也加把劲尽快赶上来，不然会拖了全班的后腿。
今晚咱们班站哨，口令是“表里山河”，回令是“任我纵横”。都记住了，别叫团长抓了典型！”
10月22日清晨，出击最远的补充团1500余人在徐世贵、郑仲率领下从宁武县一带完成作战任务顺利归来，不仅占领了县城、缴获大量物资、截断了同蒲铁路、指导大批百姓向河套转移，沿路还收编了打散的精壮晋绥军1300多人，边行军边整编、边训练，实现了全团满编、战斗力不减。
代县我党领导的牺盟会干部李成春、高凡带领地方游击队100多人前来会合，报告了崞县、代县、原平一带的敌军情况，请求参加对敌作战，队员全是当地人，熟悉地形，可以充当向导。
特战大队第三小队、师部侦察连陆续完成侦察和潜伏任务后归来，侦察连还带回来两个在阳明堡机场当劳工的当地农民，详细介绍了机场敌军分布和防御情况。请求老总们救救关在机场当苦力的乡亲们，救回被抢到阳明堡、代县的年轻妇女。
中午，陈海松在永乐村里召集独立师营以上干部会议。
参谋长孙飞介绍了目前部队训练和人员素质情况，全师不算留守王家湾的1500人，这里有12000余人，马匹7500，迫击炮64门，掷弹筒56具，大掷弹筒24具，震天雷18具，地雷2000个，弹药2个基数，缴获的武器基本没动。
从训练效果看，八老带四新的战斗班组合可以确保每个班、组都能维持较高战斗效能，不会因为晋绥军的编入而削弱战斗力，收编的晋绥军士兵杀敌愿望强烈，军事技能较好，对我军的政治主张、作战方式接受较快，通过短暂训练，已经可以发挥出一定的战斗力。
副师长刘钢介绍了几天来特战小队从代县、阳明堡、原平、繁峙传来的敌情通报。汇总后介绍：“我部当面之敌系敌第六师团第11旅团，由于前期我部的破袭行动，迫使敌13联队东进至繁峙向东防御，敌47联队现就在我军东北面15公里的阳明堡。
经多方侦察核实，滹沱河北两里地外的小寨村、下班政村之间有敌野战机场一处，驻有一个侦察战斗机中队，两个轻型轰炸机中队，机场人员100多人，在机场西南200米外的地下窝棚里，小寨村驻有一个守卫中队，下班政村东边小庙里驻有一个小队看管油料和弹药。
机场东北方向3公里外的阳明堡镇驻扎47联队两个步兵大队、一个步兵炮中队、一个装甲车中队；距阳明堡15公里的代县县城驻有11旅团部，第六野炮兵联队两个大队、第九兵站、通讯队、警卫中队、汽车中队、野战医院等单位，指挥部决定就在今晚对代县之敌进行毁灭性打击。
战役部署如下：今晚六点工兵营与李成春、高凡率领的代县地方游击队配合在泊水村架设浮桥，八点全军由此渡过滹沱河。
师属侦察连由机场民工带路，直插机场外围，剪断铁丝网后潜入机场，争取冷兵器消灭航空人员和守卫人员，控制机场。
独一旅侦察连进攻小寨消灭这里的守卫人员。
独二旅侦察连务必夺取下班政村鬼子临时仓库里的全部油料、航空炸弹、维修器械。
独一旅3800人（欠2团3营）埋伏在小茹解村公路旁，等47联队救援时用地雷、震天雷、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手榴弹一次性投送，力争短时间内用火力全歼敌人。
2团3营在班政铺村外石桥东侧对崞县方向建立防御阵地，桥墩布设炸药，敌援军上桥后炸毁大桥，彻底阻断其公路运输。
补充团在阳明堡镇外围潜伏，一旅打响后向敌联队部突袭，全歼守敌，力争缴获联队旗，击毙联队长谷川。
独二旅4300人过河后乘马赶到代县外围隐蔽，在特战队接应下突袭代县县城，力争俘获或击毙旅团长坂井。消灭全部守军，控制兵站全部车辆物资。
代县地方游击队负责切断代县、繁峙间和代县、崞县间的电话线路；负责为独一旅、独二旅、补充团主力部队带路。
战役发起时间晚上11点整，机场、代县完成任务后，12点机场点火诱使阳明堡敌军出援，独一旅伏击。明日凌晨一点结束战斗，所有人员、车辆物资撤向太和岭口村，隐蔽休息。天黑后向大同方向进发。”
陈海松表情轻松地说：“猛一听我们胃口似乎大了些，可细细一想，我们虽然面对的是一个旅团，1万多人，但我们今晚需要面对的只有4000毫无准备的敌人，还分散在三处可以让我们逐次消灭。我相信独立师完全有能力打好这一仗。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很好，有了特战队和侦察连几天的仔细侦察，有敌人的麻痹、松懈、兵力分散等有利时机我们要是不主动出击，吃下这块嘴边的肥肉，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此战的目的就是黑虎掏心，直击要害，沉重打击敌人的进攻势头。
相信经此一击将彻底瘫痪忻口之敌的疯狂进攻。我们能帮阎锡山的就这么多了，他要是个豪杰就趁敌病、要敌命，一举消灭失去飞机支援、失去弹药补给的忻口当面4万敌军。他要是依然死守忻口，给敌人留出喘息的时机，我们就只好请他自求多福了。
各部队回去立即组织部队战前动员，尤其是对新同志要分析鬼子的特点，理解我们的战斗方式，提醒他们注意保护好自己，夜战的注意事项，不走散、不擅自行动。各部要仔细检查武器装备，这次我们要展现强大火力，让鬼子以后想起八路军就恐惧。独一旅可能会面对敌人装甲车的进攻，首先用地雷、震天雷解决，不要随意出击，一定要发挥我们的火力优势，尽量震死敌人，缴获装甲车。下午让战士们都休息好、晚饭都吃饱吃好，每人两个罐头。
工兵营、警卫营辛苦一下，立即携带物资向架桥地点进发，保证八点按时过河。”
杜义德政委补充介绍道：“19军组织的晋绥战役目前完全按计划顺利发展，教一旅一团一营、教二旅三团一营与教导师补充团3500多人出击浑源、应县、山阴、朔州等地，占领应县县城，缴获大批物资。很快大同的混成11旅团独立步兵第11联队就将出兵救援，教一旅已与内线取得联系，特战一小组已经布置到位，时机成熟时即刻夺城。
教二旅主力也已做好准备，73师训练正常，三处根据地发展顺利，没有敌情威胁。
今晚我师的战斗虽然有许多有利条件，但我们新补充了将近5000新兵，战斗经验、心理素质、军事技能都没有达到条令要求，给作战带来不确定因素。这就更加要求我们的党员干部负起责任、严明纪律、下到一线、靠前指挥、考虑周全、率先垂范，通过实战达到练兵目的。”
晚上七点，华北的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借着九月十九的月光，张寿春跟着部队头顶蒙了灰布的钢盔、背着缴获鬼子的背包，里面装着军毯、三个牛肉罐头、两包张掖产的压缩饼干、两袋炒面，额外配发的100发子弹，几件鬼子新军装，腰带两侧牛皮盒里装满了子弹，左侧挎着四枚晋造手榴弹，右侧挎着缴获日军的铁皮水壶，屁股后边挂着长长地刺刀。手里提着长长的三八大盖，黑暗中猛一看还真以为是鬼子的部队呢。
下午战斗动员以后，连长命令所有人休息，老兵们倒头就睡、鼾声一片。而自己四个新兵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就是睡不着，翻腾了3个小时愣是没合上眼。晚饭后，班长组织大家收拾营地，扫除痕迹，让新战士们一阵新鲜，八路军行军、宿营、训练、侦查、作战的道道还真是多，难怪能打胜仗。
第五十七章 不一样的阳明堡
终于走出了山谷，前面一片平阔，传来滹沱河奔涌的流水声。部队借着昏暗的月光沿着河岸西进，突然发现最宽的河面上火把在闪动，走近了才发现不知啥时候多了一座新桥。八根粗大的木桩砸进岸边的泥沙地里，绑在它们身上的绳索紧紧拽住河中的十几个木排，木排用方木连接，方木上铺上木板，许多部队正踩着它快速过河，除了轻微地吱吱声，看起来还是蛮结实的。
张寿春好奇地对桥头持枪的警卫问道：“兄弟，这是啥时候修出来的桥啊！”
“这是咱们工兵营弟兄们两个小时里修出来的，两边要是有树造起来更快，砸桩费了些劲。”
“乖乖，两个小时就修出一座桥来，真厉害！”
“这算什么，当初进山西，咱们在黄河上修浮桥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咱们大晚上的还点火把，被敌人看见可不得了？”
“你们晋绥军就会自己吓自己，这里离周围敌人都有十来里地，飞机晚上又不出来，有什么好怕的？再说3个侦察连和警卫营早在五里外警戒了，鬼子肯定想不到咱们会来。”
跟随着部队走上了桥面，部队听从桥头警卫的指挥，步伐凌乱地过了桥。过了河的部队有的沿河向西朝着机场去了，有的骑马向东去了，自己的部队留在河边一边警戒一边等待命令。几千人分散在田埂地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吸烟，老兵们坐在背包上养精蓄锐，新兵们焦急地东张西望。
九点，王大勇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拍了拍张寿春的肩膀，又检查了他的装具，发现扎束的很紧凑，满意地夸奖道：“一看就是个好兵，这一仗如果能打死个鬼子，就提你当班长，好好干。告诉新同志都沉住气、别紧张。”握了握他的手，和林天睿、贺瑞宁、张天麟等向西北方向去了。
不一会，连长传令出发，张寿春再次跟着部队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西北方向出发，这夜路真不好走，还不让点火把，还不能发出声响。
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段公路旁，几位领导站在路上观察着地形，比划了一会，一团长贺瑞宁跑了回来召集营连长们开会布置防区。又过了一会，连长回来了，班排长们又凑了一阵，班长白永明带着一班向公路北侧的农田走去。命令新战士们面向公路借助田埂构筑掩体，自己带着老战士们放下背包、提着地雷从公路边开始一直到阵地前50米处由远及近埋下了3、40个铁西瓜。
布置好阻击阵地，老战士们在月光下端起步枪，向几个方向进行着瞄准，找到夜间射击的感觉，随后，取下手榴弹，放在掩体边，缩回掩体闭目养神。张寿春他们也学着做，发现暗夜里根本找不到准星缺口，他身边的虎子告诉他，心里别急，屏息凝神，细心分辨。不行就对着月亮找准星缺口，一步步来。
深夜的田野里一片步枪对着月亮摇来晃去，更多的则对着公路、远处的村庄来回移动。张寿春已经不用借助月亮就能很快找到射击瞄准线了，正对着公路模拟着瞄准、击发。发现自己阵地后方200米的地方也有许多八路军战士在忙碌地跑来跑去，虎子告诉他那是咱们的炮兵，呆会躲在掩体里把耳朵堵住，不然会让你三天听不见人说话。
正练得起劲，正南边突然火光冲天，并传来几声剧烈的爆炸，在寂静的夜晚传得很远。又过了十几分钟，爆炸声不停传来，火势越来越旺。各级指挥员下达了注意隐蔽、准备战斗，没有命令不许开枪的指示。瞬间田野上一下没有了一个人影。
东北方向隐约传来轰隆隆的怪声、大部队跑步的声音以及指挥员的嚎叫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张寿春忍不住探头张望，只见公路上出现了十几个怪异地汽车，速度缓慢，发出巨响、冒出黑烟，不圆不方的脑袋上伸出一根长鼻子，转来转去，漫无目标地向周围泼洒着机枪子弹。
怪车后边一长列的鬼子队伍头戴钢盔，手提步枪步伐沉重却整齐地跟在车后急匆匆地向火焰的方向跑去。虽然距离有点远，张寿春还是第一次和鬼子面对面，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不自觉地要出抢，一颗石子飞过来砸在他手上，他看见另一侧的副班长向他摇摇头，这才安下心来。
鬼子过来了，怪车过去了，一个中对过去了，又一个中队过去了，三个、四个……都过完了，怎么还……
“轰隆”“轰隆”的巨大响声从二团方向传来，远处的公路上又点起几团火焰。他正兴奋地想那一定是怪车给炸毁了，身后猛地传来“嗵”“嗵”的闷响，他抬起头来看见满天的磨盘在飞，向鬼子的大队砸落过去。被突然的爆炸迟滞了一下的鬼子密集地挤在公路上，眼看着磨盘砸下，不知所措。
“轰隆”“轰隆”像耳边响起霹雳，脚下遭遇雷劈一样，瞬间两耳全是嗡嗡的杂音，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惊恐地看向两边，副班长、虎子都缩在掩体里，双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根本不管公路上的事。又是几声巨响传来，他这才醒悟过来，忙蹲下身子，像虎子那样缩回来，可耳朵仍然充满嘈杂。他恐怖地想，自己距离爆炸点一百多米都震成这样，爆炸点附近的鬼子只怕会尸骨无存，这炮兵也太厉害了吧？这比山炮可强太多了。
好半天自己发现又能听见爆炸声了，高兴地向两边看去，副班长、虎子、已经趴在掩体上，准备射击了。他忙抓起步枪，探头观察，发现刚才挤在公路上的鬼子都下到公路两侧，正在雷区里乱撞。身后的震天雷不响了，换成了密集的迫击炮弹和小榴弹，被震得七荤八素的鬼子躲过了炮弹，却踩上了地雷，炸的漫天血雨，肢体横飞。
对面是追得自己屁滚尿流的日本鬼子吗？他妈的这么不经打？早知道这样老子跑什么？算了，老子可没有这么多重火器。这八路可真是敢打、会打，就在公路边伏击鬼子八九个中队。
“啪”“啪”清脆的枪声在耳边响起，终于冲出雷区的几十个鬼子端着步枪猫着腰冲过来了，两个冲在前边的小鬼子在副班长、虎子的枪声响起后栽到在地。张寿春忙伸出步枪，瞄到一个刚想扣扳机，那鬼子已经四仰八叉地躺下不动了，他赶紧瞄向下一个，终于叩响了，可鬼子还是好好的，打飞了？正犹豫着，一颗子弹狠狠地撞在钢盔边缘上，吓得他一屁股坐在战壕里，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不止，半天他缓过劲来，看见虎子五秒钟内出枪、瞄准、击发、转移的动作，才知道这战场上活下来可真不容易。
他试着平息了一下呼吸，出枪、找人、瞄准、击发、走人，也不知打着没有，太紧张了。又喘了口气再次出枪、瞄准、击发、走人，这次好像打着了。再来，……
就这样他渐渐熟悉了这种射击要领，当他确认打到了2个敌人以后，阵地前已经没有站立着的敌人了。班长没有发出出击指令，老战士们继续对趴在地上的鬼子补枪射击，担心诈死。一轮清点之后，虎子和几个老兵钻出了掩体，慢慢向前搜索，对还在蠕动的鬼子毫不犹豫地开枪击毙。
一直搜索到公路旁，开始寻找没有爆炸的地雷，全部搜索完毕，才向阵地招手。白永明这才带着其他人点燃火把打扫战场。公路两侧的部队渐渐汇聚在公路上。
王大勇巡视了战场后命令二团赶往班政铺支援三营防守石桥。一团立即赶往机场帮助搬运物资。四点以前必须撤离。
虽然马路上堆满了鬼子的武器、弹药、装具，老兵们看都不看，收拾好自己的装具，补充了弹药，列队汇入连队行列，向小寨进发。这八路军战场纪律真严，没人私拿一粒子弹、一把刺刀。说走就走，毫不留恋。哎，想想晋绥军里争抢战利品大打出手的事，确实不一样。
十几、二十分钟后，一团开进了阎锡山民国24年才建成没使用几次，就连设施带物资全丢给鬼子的阳明堡机场。像张掖机场那样的夯土跑道上停着两排体积庞大的双翼飞机，侧面跑道上停着一排八架双翼的小飞机，许多人正在火把、手电、探照灯的帮助下，叮叮当当地拆卸着飞机，刚才燃起的大火是在机场外边空地上点起的大堆篝火。
机场里的二十多辆汽车上堆满了肢解下来的飞机部件，一辆一辆地装满就走，又开来了二十多辆汽车，机场里的飞机已经面目全非，翅膀尾巴都上了前边的汽车飞走了，只剩下了圆古隆冬的机身，也被开膛破肚，大卸八块，露出黑乎乎的都是细管子的铁疙瘩，被欢天喜地的技术人员指挥张寿春他们弄上汽车，开走了。
四点时，还有八架大飞机心脏没有取出来，技术人员希望再给一个小时时间，陈海松听取了繁峙、崞县敌情通报后，发现两处敌人并没有觉察到代县的变化，再次调来兵站缴获的汽车赶来增援。命令其他部队携带大量物资逐次乘马向太和岭口转移。
等完成拆卸装运出发时，天已经麻麻亮了，张寿春等新战士搭乘汽车坐在被称为发动机的大家伙旁边离开了代县，经沙河村、殿上村、赶到太和岭口，已是23日上午9点多钟了。汽车开进小树林里，被盖上毛乎乎的伪装网，忙碌一夜的将士们取出毛毯铺在麦草上半垫半盖地睡着了。
陈海松欣赏了47联队的队旗、看了被击毙的坂井、谷川、小野等军官的领章，很自豪。签署了杜义德起草的代县战役的战报，向延安党中央、庐山国防委员会、太原第二战区、阜平18集团军指挥部报捷，敦促第二战区抓住时机，全力出击，全歼忻口残破敌军主力。提醒第一战区加强晋冀通道娘子关的防御，一旦娘子关失守，则忻口20余万国军将会腹背受敌、希望南口、平型关之败不要重演。
太原绥靖公署大院内钟楼地下作战室里，阎锡山、黄绍闳、卫立煌、傅作义、王靖国、伤愈归队的朱绶光、张培梅等战区高级将领，正对着地图研判战局。
黄绍闳介绍战况说道：“茹越口失守以来，忻州以北全部沦丧，忻口多处阵地失守。仅仅十天我军已伤亡五万，一九六旅旅长姜玉贞、第9军军长郝梦龄、第54师师长刘家祺和第五旅旅长郑庭珍阵亡，第21师师长李仙洲、旅长于镇河、董其武火线负伤。如此惨烈，实在是让人心痛。
虽予敌以重大杀伤，然敌军主力犹存、援军频至，我军打得实在辛苦。”
十四集团军司令卫立煌叹道：“说来还是装备差距太大，敌炮火猛烈、飞机肆虐，将士们仅凭血肉之躯很难抗衡。多数损伤皆因此二煞，我军却无能为力，实在令人扼腕。”
傅作义建议说：“我们不妨学学八路军，组织部队炸了它的前线飞机场，截断鬼子补给线。平型关之战，陈海松就是这样消除了空中威胁，让攻到平型关下的日军只能用轻武器和我们作战。”
阎锡山叹了口气说：“咱们的部队干不了这个，我曾几次要求五台山北麓的赵玉成等部向代县出击，结果都以兵力单薄、粮弹缺乏为由拖延至今。”
“不过，今早赵玉成来绥属告状，说陈海松夺了他的兵权要对代县发动攻击。如果这个杀神来到战场外线，还真有可能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
张培梅听说陈海松来到战区外线，精神一震说：“这个后生不简单，有勇有谋，满腹韬略，有他在外边与敌人周旋，一定能改变忻口的不利局面。他带了多少人？”
“赵玉成只听他说带着19军奉命来援，见忻口兵力众多就去敌后活动，准备袭击代县的机场、兵站。”
第五十八章 蒋介石永远的痛
黄绍闳轻蔑地摇着头说：“共产党就会顺手牵羊，占了便宜就走，典型的流寇作风。代县据查有第六师团11旅团坐镇，上万的兵马，他大战之后能有多少实力去碰敌军主力部队？我看他是借出击之名行兼并之实，意在扩充实力。”
“他要真有能耐，就不会跑到平西去了。平型关还不是咱们死伤最多吗？”王靖国满脸的不服气，晋绥军的功劳、自己的番号被硬硬夺走让他提起陈海松就来气。
朱绶光反驳道：“我看陈家后生不是那种人，咱们的部队他还真看不上眼。可说起打鬼子，举目中国各大战场唯有他取得了重大战果，他的勇气和机智我是很佩服的，他要真的来了，肯定会有重大行动，我觉得应该加强与八路军的联系，两军配合作战。”
傅作义得陈海松之助上庐山受奖，从心底里感激八路军，赞同地说：“我也觉得八路军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陈海松是最聪明的指挥官，他说要打代县，就一定做了周密安排，肯定有办法达成作战目标。可惜他不能与我们过多联系，难以协调一致。”
“行了、行了，八路军再厉害，也就那点人，能提供多大支持。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守住忻口吧。”王靖国见不得众人把希望寄托在陈海松身上，起身打岔。
“报告，中共代表周恩来先生求见。”一个参谋进来报告。
哦，说曹操曹操到，一定有好消息，几个人很是期待地互相看看，阎锡山起身迎了出去，几人也跟了出去。
大门外满脸焦急地周恩来对满脸笑容的阎锡山说：“百川兄，战机来了。陈海松统帅19军大闹晋北，在平型关、雁门关伏击了日军辎重车队，占了应县、宁武县。昨晚占领阳明堡机场、代县县城，消灭第六师团11旅团部、47联队主力和第六野炮联队两个大队，击毙旅团长坂井德太郎少将、联队长谷川正宪大佐以下四千多人，摧毁敌机24架、第九兵站全部作战物资。
他来电请求忻口国军发动猛烈反击，全歼土肥原所部主力于忻口，他将在大同、张家口一线继续寻找战机，牵制日军增援。”
幸福来的太突然，有些匪夷所思了。众人相互看看，满脸狐疑。阎锡山一把拉住周恩来的手，激动地说：“恩来兄，这是真的吗？快，快请屋里坐，咱们一起商议一番，拿出个章程来。”
坐下的众人，看着朱绶光在大地图上标出新的战场态势，眼前一亮，土肥原也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八路军真是言而有信，玉阶兄来电说要在外线发动攻击，支援忻口作战，我还误解为推托之词，暗生怨恨。看来是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贵军有海松这个奇才真是有福。他是怎么看忻口作战的？”阎锡山眨巴着布满血丝的小眼睛，满脸兴奋地问。
“实不相瞒，他不看好忻口作战。原因就是我军战法保守，20万人坐守危城，等敌来攻，实在荒诞。他建议六、七两个集团军正面防守，十四集团军迂回到侧翼包抄，我十八集团军在外围阻敌增援、断敌粮道，一周之内即可全歼土肥原。”
“说的轻巧，他来试试。漫天的飞机、遍地的大炮，凶悍的士兵他又不是没见过，离开阵地，没等冲到敌人身旁，就剩不下几个了。”
“王将军也是军人，军人追求的是胜利，是消灭敌人。防守是为了调整部署，最终还是要靠进攻来解决问题。贵军退守忻口已经十天，就没想过主动出击消灭当面之敌吗？
你说敌人飞机、火炮强大，可夜里敌我态势均等、我军凭借人数优势完全可以突入敌阵，分割包围敌人。在武器落后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靠近战、夜战来赢得主动。何况陈海松已经截断敌军战略据点，短时间内土肥原得不到作战物资，不正是一举歼敌的有利时机吗？”
“周先生，我们很佩服陈海松将军的指挥能力，可他仅凭数千久战未补之师，就算纳入晋绥军数千残兵，面对依城防守的日军旅团也是不占上风的，竟能有此战果，难以令人相信呀。”
“黄先生，陈海松将军乃我军高级将领，做人做事光明磊落，绝不会杀良冒功、弄虚作假的，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没有事实他绝不会上报战果，请诸公不要贻误战机。”
“我们当然信得过周先生，可周先生并未亲临战场，如何担保？全军由守转攻，谈何容易，万一情报有误，忻口危矣！”
“我早说过，我军擅长山地游击和平原运动战，陈海松更是深得游击战精髓，视野宽阔、指挥奇特，善于以弱胜强、反败为胜。平型关不就是例子吗？代县毙敌四千有何难哉？诸公百般不信，实在令周某不解，大好战机这样放弃，在座各位都会后悔的！你们慢慢商议，周某告辞！”说完放下电报，带着彭雪枫转身而去。
作战室里一片寂静，黄绍闳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说：“诸位，不是黄某不信，是太难以置信了。我军20余万尚难抵挡五万日军进攻，他以数千疲兵面对精锐旅团，远离后方，却打了大胜仗，你们信吗？”
傅作义说：“过去我肯定不信，平型关后，我信。陈海松胆大心细，善于调动敌军，创造有利于我军的作战态势，加上他的部下素质高、能力强、执行命令坚决，计划都能变成现实。”
“你说它是真的，为什么今天敌人还在进攻？丝毫没有后勤被截断的惊恐，难道不令人起疑吗？忻口守到现在很不容易，一旦转守为攻，整个防线必然动摇，被敌所乘悔之不及。”
卫立煌知道阎锡山的晋绥军老底快丢光了，如果反攻还得14集团军去冲锋陷阵，实在没有必要，表态说：“黄公所虑极是，全军反攻需要条件成熟、情报确实方可实施。我建议观察几天，敌人如真的弹尽粮绝，我军出兵反攻不迟。”
傅作义动了动嘴唇想反驳，可自己也对战报有些怀疑，加上自己兵少将寡，在这没有多少分量也只好忍住，顺其自然吧。
当天中午，11旅团长遇害，47联队主力玉碎、飞机场被捣毁、第九兵站遭劫的消息从回到代县的冈本保之大佐那里汇报到谷寿夫那，又汇报到寺内寿一那里。让这个日本贵族恼羞成怒。一个山西竟折了一个中将、两个少将，近十位大佐，近三万帝国士兵。不拿下山西，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天皇。
他立即命令南苑机场的第三运输机中队、第五轰炸机大队携带导航设备、油料、炸弹分批前往阳明堡机场，对忻口、太原实施更加猛烈的空中打击。第六师团36旅团、师团配属部队、第五师团第41联队立即前往代县，汇合11旅团13联队，扫荡五台山区晋绥军偷袭部队，加入忻口作战。第20师团、109师团尽快拿下石家庄，攻占娘子关，向太原攻击前进。大同、张家口抽调部队携带物资支援第14师团、察哈尔派遣军第2、第15旅团继续保持强攻态势。
他以最严厉的口气命令各部不惜死战、血洗山西，擒获阎锡山、黄绍闳、卫立煌等人，挽回华北方面军的名誉。方面军总部紧急调动存储于天津用于平原地区的作战物资沿平绥铁路，从大同转同蒲线增援忻口前线。一时间，山西东、北两个方向敌军蜂拥而至，杀气冲天。
惹了滔天大祸的陈海松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两次重拳出击，山西面临着远超过前世的血腥杀戮，原本早该前往淞沪战场去的第6、第16师团、国崎登支队全都滞留华北剑指山西。此刻还躺在阎锡山督战时的小村外的草堆里睡的香甜。
蒋介石收到电报也是将信将疑。问道：“这个陈海松才休整了十几天，真敢深入敌后，发动这样冒险的进攻？雨农，你的情报系统得到这个情报了吗？”
侍立一旁的戴笠忙立正报告：“报告校长，由于阎锡山的阻挠，晋北没有军统组织，也无法派人核查，学生已经把电报转发给卫立煌要求他们核实。据他们说，土肥原对忻口的攻击没有停歇，八路军可能虚报战功。”
“以陈海松的为人，他是不会那样做的。要真是截断了土肥原的后路，还真是肃清山西日军的大好机会。你们尽快查实，如确有其事，当命令第二战区借机反攻。”
俞济时说：“我觉得很有可能，八路军陈海松胆大心细，最善于长途偷袭、出其不意，我们都觉得不可能，日本人肯定也就疏于防备，被他占了便宜。”
陈诚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分析说：“我也有同感，从上海方面敌人迟迟没有增兵可以看出，华北敌人一定受到了较大打击，陷入苦战无力南下。而国军正面战场平淡无奇，节节败退，各级将帅只知被动防御、缺乏主动进攻精神。唯有八路军不惧强敌，主动挺进敌后，华北如果有变，肯定与他们有关。我那小本家一心要杀敌立威，不会躲在山里安心休养的。”
戴笠接过一个下属刚刚送来的电报看了看说：“报告校长，我军驻18集团军联络处来电，18集团军向外发布了战报，与19军战报一致。”
“我估计，这是19军的独立作战，事先并没与18集团军协调。雨农啊，由国防部再下派一个联络组，常驻19军军部，及时了解该部动向。”
“学生遵命！”
陈诚建议道：“委座，共产党部队在敌后连连奏捷，而我正面战场却节节败退，实在有碍视听，让党国难堪。南京、武汉、西安、太原的大街小巷传颂的都是共产党、八路军、陈海松的赫赫战功，许多民众在共产党的组织下前往延安、张掖，南京城都快搬空了、太原据说也在共产党牺盟会的组织下向晋南、晋西山区疏散。八路军各地办事处前挤满了要求参加八路军的青年学生。如此下去，军心动摇、民心向共，实在让人担忧。
卑职建议，第二战区、第三战区、第一战区、第六战区利用敌人的混乱尽快组织反击，驱逐华北、华东日军、光复上海、平津，挽回政府形象。共产党可以主动出击，我军兵力雄厚、装备精良，怎么就不能效仿呢？”
“谈何容易呀，我真羡慕毛-泽东，组织严密、上下一心、理想坚定。咱们成分复杂、政令不畅、指挥混乱，各部只求自保，不肯全力搏杀，难以形成合力。冯玉祥来电所部宋哲元、韩复榘一再阳奉阴违、不服调配，战役计划屡屡流产，任由日军逞凶。他手中无兵，难以阻止日军进攻，已提交辞呈。你看看，堂堂一级上将，指挥的又是老部下都如此难心，谁又能统御得了这群骄兵悍将。”
“总裁，学生以为乱世当用重典，中央威信必须树立，对那些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朝三暮四、勾结日寇、不服军令、消极避战之徒必须杀一儆百，彻底整编杂牌、整肃军纪，否则以后更难统合。”陈布雷义愤填膺地请求着。
“是滴是滴，我也忍无可忍了。辞修，立即以军令部的名义向各战区重申军令军纪，如再有消极避战、不服指挥的一律枪毙，敦促第二战区先杀李服膺，号令全军。以军委会名义通令嘉奖19军。”
“那组织反攻的计划何时安排？”
“各战区前期战损严重，恐怕无力反攻。让他们先稳住防线，抓紧补充，等后方川军、桂军到位后再说吧。提醒一战区程颂云保障娘子关安全。”
直到一个月后从日本高层透露出来的情报才证实了战报的真实，可此时山西已被日军攻破，黄绍闳娘子关兵败被擒，晋绥军悉数瓦解、阎锡山被追杀的无处立足，逃到西安，傅作义、卫立煌主力尽失，仅带数千残兵逃进中条山。
表里山河本可以固若金汤，成为杀敌最多的战区，谁知成了最早被消灭的战区，此后更是成了共产党的天下，让蒋介石、阎锡山、卫立煌、傅作义等人后悔的砸腔子，成了蒋介石心里永远的痛。
第五十九章 杀个回马枪
10月23日下午五点，美美睡了一觉，吃了两个日本牛肉罐头的陈海松走进独立师作战科，翻看各地军情电报。
大同潜伏组报告察哈尔派遣军司令笠原幸雄少将带领所部1000多人乘坐汽车南下，有向忻口支援迹象。大同防守任务已移交独立混成第11旅团旅团长铃木重康中将。
目前大同兵力空虚，11旅团步兵第11联队、独立山饱兵第12联队被我军牵制在应县一带，步兵第12联队驻守张家口。大同周围只有独立骑兵第11中队、独立野炮兵第11联队、独立工兵第11中队、独立辎重兵第11中队、轻轰炸机第3大队、侦察机第2独立中队等部4000余人。
代县地方游击队李成春来电，第六师团11旅团13联队收缩兵力于代县，阳明堡镇有一个步兵大队，另有一个步兵大队驻守机场，强迫当地百姓修复跑道，下午陆续有敌机起降运送物资。
忻口附近侦察小组报告，前线日军继续猛攻忻口，晋绥军依然依托阵地防守，后方没有部队集结，没有发动反击的迹象。
跟随教一旅行动的教导师来电通报将在10月25日凌晨发动对大同的进攻，教一团二营、三营负责消灭大同东王庄机场。教二团一营二营与师侦察连、特务连、通讯连负责消灭城内敌军指挥部、通信中队、警卫中队、骑兵中队、工兵中队、野战医院。师炮兵营、警卫营消灭城南魏都中学里的野炮兵第11联队。三营与师辎重营占领大同火车站及辎重仓库。
跟随教二旅行动的军部来电通报张家口守军系独立混成第11旅团12联队4000余人，蒙疆军一个骑兵师部、一个骑兵团500余人，张北派驻一个大队、万全派驻一个大队，城中是联队部、第一步兵大队两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联队步兵炮中队、通讯中队、野战医院，火车站有辎重兵一个大队，飞机场有一个轰炸机大队、一个战斗机独立中队、两个步兵中队。
教二旅计划将在10月25日凌晨发动对张家口的进攻。军部警卫营、侦察连、通讯连，教二旅三团二营三营向张家口城内进攻，四团一营、二营、军属炮兵营、辎重营对火车站、辎重仓库发动进攻，四团三营与军骑兵营向流平寺机场发起进攻。
教导师补充团来电，诱敌支队已将步兵第11联队、山炮兵12联队引向朔州沙塄河丘陵地带，今日下午主动脱离后东去，有返回大同或增援忻口的可能，已派侦察连跟踪，是否进行骚扰牵制，请指示。
73师报告，一团出击在飞狐峪岔道村附近成功伏击敌运输队，摧毁汽车4辆、缴获8辆及物资一批，毙敌78名，我军牺牲三人，17人负伤。二团在大宁村成功伏击敌运输车队，炸毁汽车8辆，缴获7辆，毙敌91名，牺牲7人，27人负伤。三团在宣化县北汛地成功伏击敌辎重队，毙敌157人，缴获大车75辆，缴获粮食弹药、被服装具一批牺牲15人，负伤63人。
四团在天镇县王虎屯成功伏击敌运粮车队，消灭一个辎重中队187人，缴获大车86辆，粮食8万余斤，营救民夫90名，牺牲17人，负伤54人。补充团在阳原县南口村成功伏击伪蒙疆骑兵一个连，毙敌67名，俘虏连长以下58名，无一逃脱，缴获骑步枪100支，机枪两挺，掷弹筒3具，驳壳枪7支，日本军刀125把，军马37匹。新兵心理素质、军事技能、战术意识有所提高。
八路军总部通报，第二战区否决了主动出战的建议，随着敌军援兵到来，忻口形势堪忧，要求19军尽量蛰伏休整，不做无谓牵制，不发动大规模行动。收拢晋绥军溃兵，加紧正规化训练，逐步发展巩固根据地。61军目前休整顺利，伤员基本归队，收编第一战区、第二战区打散逃入山区的士兵2万人，招收当地爱国青年1万，袭击敌辎重几十次，毙敌2000余名，获取大批粮食物资。
陈海松看到华北各处我军发展势头良好，大同战役进展顺利，很高兴。趴在地图上看了一阵，口述一系列电报。
延安党中央、毛主席：淞沪、华北国军重兵集团即将耗尽，很快就会出现溃逃，大片真空地带需要填补，建议我军各部准备向各战略要点挺进，沿路收缴武器、物资、溃兵。希望党在南京、太原的组织，尽快组织民众转移疏散，敌军伤亡惨重，怒火极有可能转嫁给当地百姓，为避免惨祸发生，应与国府配合，号召民众到大后方去，到延安张掖去。
阜平朱总司令、彭副总司令：来电收悉、所定策略很好，遵嘱。需要注意的是日军全面攻击的准备已经完成，即将全力南下。我军当适时出击，占领敌后真空地带，各出击部队应开始关注敌情变化，研究根据地建设的方式方法、培养地方工作人员、准备好出征物资。山西很有可能沦丧，请做好防范。我部拟在近期挺进阴山、燕山开辟新的战略根据地。
教导师各部：战斗的胜利决定在作战之前，望各部仔细侦察，情报准确，反复推演、加强针对性演练，各部协调一致，确保顺利拿下大同、张家口，力争不惊动周围敌军。
教一旅得手后，分兵占领丰镇，监视绥远。占领西南矿区，捣毁日资企业，没收汉奸资产，动员矿工拆卸采煤设备、发动当地百姓随同部队前往包头。派出骑兵部队经左云、右玉、和林格尔，向归绥进发，扫除沿路日军据点。
教二旅得手后，应派出部队剿灭张北、万全、宣化之敌。查封没收日伪资产，镇压汉奸、蒙奸，抄没家产。接收俘获东来的火车机车、车皮，拆卸维修设备、召集铁路管理人员，修理技工、青年学生等前往包头，为我军进攻绥远、建设绥远提供便利。
我部将在28日赶到大同。
教导师补充团：敌人离去，应尾随跟踪，判明情况后，立即报告。如其返回大同，坚决破坏道路，阻其顺利返回，等待我部支援，如其向雁门关而来，则不必理会，估计要汇合笠原幸雄，一同进抵忻口。独立师将在恒山雁门关内将其一举歼灭，你部在雁门关北端负责封堵敌回窜出口，接应独立师前往大同。
杜义德走过来坐下问道：“军长，这里离代县只有2、30公里，我们携带了大量物资，不便滞留，是否连夜开拔，翻越恒山与教导师汇合？”
“不忙，战士们都休息好了吗？”
“下午都起来了，精神饱满，士气高涨。尤其是晋绥军新战士为我军机动灵活的战术所折服，纷纷表示要跟着八路军消灭更多的敌人。各部正在组织总结讲评。”
“各部立即检查武器、补充弹药，教一旅埋伏在代县、阳明堡之间的古城村、教二旅攻击阳明堡飞机场，我们再杀他个回马枪。补充团前出大营村阻击崞县来援之敌。师直部队看护物资，侦察连前出雁门关北口警戒。”
“敌人刚刚遭受打击，防备一定很严密，我们回头去进攻坚固阵地，很有可能遭受损失呀？”参谋长孙飞很惊讶地问。
“你这样想，敌人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以为我们逃走了，又把飞机派来了，明摆着是在给土肥原打气助威。我们偏要杀杀他的威风，再次打击他的航空兵基地，看他还敢不敢再派飞机来。这次不要缴获，全部火力摧毁，围点打援，来多少杀多少。
敌人大规模援军很快就要来了，这将是我们在忻定平原歼敌的最后的机会，不敲掉阳明堡机场，不重创13联队，他们随时可以尾随我军攻击大同，对全局不利。立即给李成春去电，命令游击队在古城村接应我军。”
晚上11点，忙碌了一天的13联队联队长冈本保之大佐终于把分散在各地的部队调整到位，自己的三个步兵大队、联队直属炮兵大队、辎重中队、通讯中队按时归队，驻守崞县的47联队第二步兵大队也已赶回阳明堡镇。机场修复后，运输机送来了大批作战物资、导航设备、航空汽油、航空炸弹。第五轰炸机大队已经驻进机场，据空中侦察，附近没有发现晋绥军部队，估计担心皇军报复逃进山里去了。
谷寿夫师团长来电他率领36旅团及师团所属部队已经从保定出发，3天后抵达代县，命令他坚守代县，保护好机场安全，等待援军。察哈尔派遣军司令笠原幸雄少将来电，他已率直属部队出发将在雁门关北口汇合第11混成旅团11步兵联队、独立山炮兵12联队前来增援，明晚可以抵达代县。
有了这些强援自己就不孤单、恐惧了，想起旅团长等人被割断喉管、死不瞑目的眼神，想起小茹解村公路上肢体不全、暴尸荒野的帝国士兵他就浑身发颤，支那人太凶残了，不都说他们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怎么会这样冷酷暴虐？但愿一夜平安，明天就安全了。他祈祷着、诅咒着，刚迷糊着，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冈本一个激灵坐起来，又发生什么可怕的袭击了吗？可恶的支那人就不睡觉吗？他恨恨地下了床，抓起话筒，听到的是清晰地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以及急促的“喂？”“喂？”声。怕什么来什么，无奈地问：“哪位？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联队长阁下，我是松本，今晚11点阳明堡机场受到晋绥军攻击，我大队立即救援，刚出镇子就在南关村被围，敌人火力凶猛，人数众多，我军奋勇冲击，无法打破包围，现在死伤惨重，请求支援。”
“阳明堡机场怎么样了？”
“双方还在激战，枪声爆炸声很密集，不过没有发生大火，机场应该还在我军手里。”
“你们立即建立防守阵地，再坚持一小时，我立即调兵增援。”
他放下电话，大声喊来值班参谋，命令第一、第二大队、炮兵部队立即整队出发救援飞机场，辎重、通讯中队留守县城。他随后穿戴整齐，挂上军刀，走出房门，卫兵已经牵着东洋马在院中等候。冈本回头看了一眼古老的庭院，叹了口气，自己才在这住了十几个小时就又要回到战场上去了，谁知还有没有回来的可能。卫兵不知道大佐的心事，牵着马走出了大院。
张寿春又重复了一遍昨天的行动，跟着部队急行军来到古城村在游击队的引领下来到七里铺村外东边的田野里，面对公路修筑掩体。班长等人依旧沿公路埋设地雷，身后炮兵们紧张地修建发射阵地、测定距离坐标。他们新战士则趴在掩体里练习夜间瞄准、击发。
西南方向传来爆炸声时，他们已经完成了伏击准备，回到掩体里养精蓄锐。等更近距离的爆炸声枪声响成一片时，张寿春已经不用老兵提醒，开始检查武器、装填子弹、掏出手榴弹。然后抱着枪缩在掩体里。
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向西而去，他能从经过的队伍之间的空隙中估计出敌人至少有两个大队，中间还有不少马拉炮车。
他听到阵地后方的通通声，赶紧双手捂住耳朵，昨天的爆炸，害得自己到现在都听不清楚声音，班长说得等三天才能完全恢复，自己可不想再来三天。
剧烈的震动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掩体上的小土块也被吓着，从高处滚落到掩体里来，敲打着自己的钢盔和肩膀，尘土的味道、硝烟的味道、血腥的味道一阵阵随风传来，公路上一片人喊马嘶。大爆炸结束了、迫击炮弹、榴弹、地雷的声音传来了。他取下枪口上的高粱杆，推弹上膛，直起身来趴伏在掩体上，看到慌乱的鬼子在地雷阵里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他移动枪口追逐着不停晃动的低矮身影，等待着射击的命令。
终于，鬼子靠近过来，班长枪响的同时发出了“打”的怒吼，早已锁定目标的张寿春平稳地扣动了扳机，借着微小的后座力顺势滑下掩体，拉动枪栓，退壳，上膛。他略一停顿，迅速出枪，瞄准一个弯腰前冲的敌人，再次击发，看着那个凶悍的身影双手张开，一头栽到。心里说着：小三子，兄弟给你报仇了。
第六十章 设伏雁门关
就在他暗自欢呼时，一梭子机枪子弹扫了过来，打得掩体前堆起的土包黄土飞溅，一颗子弹再次击中了钢盔的外沿，吓得他又缩回掩体，晃了晃震得有些晕的脑袋，两天挨了两枪，要不是有钢盔保护，只怕早见阎王了。
鬼子的机枪、掷弹筒已经从混乱中反映过来，拼命压制伏击阵地，掩护步兵冲锋。到底是野战旅团，战斗力就是强，反应快、配合熟练、射击精准。
那边白永胜喊着：“敌人冲过来了，扔手榴弹。”
张寿春随手拎起一枚晋造木柄手榴弹，使劲扔了出去，没响？坏了，忘拉火绳了。他又拎起一枚，拽出火绳，使劲一拉，直起身来用力甩了出去，他期待地看着黑铁块飞舞着落在一个鬼子身边，把慌忙躲避的鬼子整个掀翻。哼哼，让你们凶！
他再次抓起一颗手榴弹，拉火、甩出，同时冲在前边的鬼子机枪也扫射过来，他的右臂、右肩被打中，他啊的叫了一声，旁边的副班长用手榴弹消灭了机枪手后连忙弯腰跑过来，检查了一下，说：“你小子命好，没打着骨头，只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了。”
说完，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伤口上倒上止血消炎药粉，用绷带给他缠住伤口，命令他老实休息，不要乱动，等待战斗结束。说完不再管他，回到自己的掩体继续战斗。
张寿春蹲在掩体里实在着急，轻轻凑到掩体上向外张望，看到所剩不多的鬼子都趴在地上与八路军对射，被白班长他们一个个地送上了西天，敌人的机枪、掷弹筒也被八路军的机枪、迫击炮逐个消灭了。阵地上只有老兵们在清点着倒在地上的鬼子。
李副班长带人开始搜索残敌了，偶尔传来一声枪响，雷场被搜索后，没有起出一颗地雷，显然都给鬼子引爆了。李副班长招手了，张寿春在左手的帮助下装好没扔完的手榴弹，捡起掩体里的铜弹壳翻出了战壕，背起自己步枪，开始打扫战场。
部队陆续集中到了公路上，背起缴获的武器弹药和装具，与得到大量武器弹药的地方游击队挥手告别，撤向太和岭口。他们走出没有两里地，西南机场方向传来两声巨大的爆炸，冲天的烟尘形成两个巨大的蘑菇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凌晨四五点钟，部队赶回太和岭口，留下500多名伤员组织救治。补充了武器弹药干粮和饮水后，王大勇带着部队继续前进，天亮以后赶到了石墙沟村。命令战士们在山沟里吃干粮、休息待命，王大勇、王峰、徐士贵等旅、团干部找到了先期赶到这里的陈海松。
陈海松指着巍巍的恒山群峰说：“那里就是著名的雁门关，从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起，历代都把此地看作战略要地。李牧、蒙恬、卫青、李广、薛仁贵都曾在这里抵御外族入侵。北宋年间的杨老令公带着杨家将几代人镇守这里，让契丹人多次垂涎而来铩羽而归，确保中华文明延续至今。
它历史上就是南北交通、胡汉交往的主要通道，也是屏障内地的重要关口。现在它落到了日本人手里，成了运送日本鬼子屠杀中国人民的便捷走廊，这是中国军人的耻辱。今天下午察哈尔派遣军司令笠原幸雄就要带领五千多侵略军，通过这里支援忻口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发自肺腑的呼声在连绵的群山空谷间传出很远。
“是的，我们是中华民族最优秀的儿女，对每一寸国土都有着深深的爱恋，绝不容许侵略者肆意践踏我们神圣的土地，作为中国军人我们的责任就是埋葬一切侵略者。独立师是在战火中诞生的英雄部队，是最有战斗力的铁血部队，虽然我们长途跋涉、连续作战，身体疲惫，眼看着小鬼子要去杀害中国人民绝不能放过。今天我们就要发扬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精神把雁门关变成敌人的坟墓，让笠原幸雄下辈子也不敢再踏上中国的土地。你们有没有决心？”
“有！”
副师长刘钢出列宣布：“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在石墙沟至城上村之间，就是军长亲自选择的伏击地点，东侧山势陡峭，西侧相对平坦，山间峡谷平坦，长三公里。作战任务是将笠原部队放进沟中，前后堵截，两面夹击，瓮中捉鳖，以强大火力消灭之。
作战部署如下：脚下北侧为独一旅防区、脚下南侧为独二旅防区，自北向南沿峡谷西侧高地依次排列，依托地形构建阻击阵地，各级炮兵分队、震天炮部队在二线阵地部署，沿路埋设拉发地雷，补充团在峡谷东侧各突出部建立阻击阵地，防止敌军抢占制高点。师属警卫营在城上村峡谷中设置阻击阵地堵截突出的残兵，工兵营、特务连隐藏在石墙沟村北边山谷中，待敌通过后，与尾随而来的侦察连一起在敌人后方阻击，防止敌人突围逃窜。”
杜义德问道：“各部对任务明确了吗？没有问题就立即划分防守区域、熟悉地形、构筑工事，配置火器。提醒战士们注意隐蔽，修好的工事要加以伪装，不要漏出马脚，保证此战的突然性。补充团要在山顶设立对空观察哨，提防空中侦察。”
中午时，侦察连发来电报，他们已经化装偷袭了雁门关城里的守备中队，现尾随日军进至后腰铺村，敌军步、骑、车混编，以急行军速度前进，预计3点左右抵达伏击地点。
此时部队已经完成工事修筑，正在进行伪装，陈海松和独二旅三团一营的战士们一起干了半天活，和自己一般大小的排长请他休息一会。他看任务已经完成就招呼大家一起坐下来，拍拍手吃起班长递过来的干粮，询问起新战士们的战斗情况。
班长杨天智是从张掖东校场解救出来的老红军，跟着陈海松打了许多仗，经受了超常训练，明白军事技能的重要性，所以要求十分严格。勉强说到：“我们班分来五名新战士，身体素质不错，有一定基本功，也有杀敌愿望，就是射击、投弹、拼刺、土工作业缺乏严格训练，与老同志相比差距明显。”
见新战士们一脸的尴尬，笑着说：“这没什么，谁天生会打仗？不都是练出来的吗？你们这些新战士过去在晋绥军中是怎么训练的？有些什么内容？”
一个老兵说：“报告军长，过去咱们就是练习走队、行军。射击也练，就是打得少，我当兵五年加一块也没这两天打得多。战壕也挖过，不过都是单人的，不要求挖堑壕和交通壕，长官们也不检查，班排长们睁一眼闭一眼，大家就那么混了。到了这，才知道几年兵白当了。”
“你们晋绥军在鬼子面前一败再败就是因为平时训练太差了，想打打不着，想跑跑不快，一直让人家压着打、追着打是吧？”
“是啊！还有一条就是我们的长官不如八路军的干部，我们别说军长了，平时连营长都很少见着，更别说一起战斗、一起训练了。枪炮一响，领着几个亲信带着搜刮的钱财带头就跑，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队伍还怎么打。”
“昨天，你打死了几个敌人？”
“我们三团受领的任务是在小茹解村埋伏消灭援敌，班长带着我们挖工事。机场炮声那么大，一下把敌人招来了。没想到我们也有大炮，一下把敌人打散了，我们就趴在战壕里往鬼子人多的地方搂火、扔手榴弹。我也不知道消灭了几个鬼子。打扫战场时，我捡了3个钢盔、两杆步枪，好几百发子弹。”
“面对上千敌人没害怕吗？”
“有点紧张，可比前天好多了。军长你是不知道，前天一过滹沱河，我的腿就不听使唤，浑身都感到没劲，嘴里干干的，心一个劲的跳。班长都看出来了，给我做了半天工作才好点。我们潜伏到代县南门外，看着黑洞洞的城门和城头上晃动的身影我就想撒尿，真的。
后来，几个穿日本军服的人慢慢推开了城门，我还以为我们被发现了呢，吓得想往回跑，最终忍住了。半天是咱们自己人早早混进去的，咱跟着部队提心吊胆地进了城，我们连负责接收辎重仓库，门前的岗哨提前被特战队收拾了，我们新兵在门外警戒，老兵们一人一把刺刀就进了房间，不大的工夫就把一个辎重队将近两百号鬼子给宰了，没发出一点动静，真是让人羡慕呀。
老兵们点亮灯把我们叫进屋，那叫一个血腥呀，满炕的鬼子尸体、血流得到处都是，有个新兵直接就晕过去了，其他几个也吐的稀里哗啦，我还好忍住了。老兵们给我们现场示范了偷袭的要领、进屋的准备、刺杀的部位、相互的配合，真是开眼界了。”
“不能光看着热闹，学会了吗？还记着多少？说来听听。”
“接近敌人住处要轻手轻脚，来到门前要闭目倾听，进屋之前放下所有背包、长枪、手榴弹等影响动作的物品，轻轻推门，快速进屋蹲下身子适应屋里的黑暗，细心观察敌人的数量、位置，用手势分好工，几个人一起扑过去从两头往中间，中间的向两头力争一刀毙敌，最好是割断喉管大动脉。军长我说的对吗？”
“嗯，很不错，记得很详细，叙述的很生动，读过书吧？”
“是，小的上过完小，指望着当兵混个好前程，可晋绥军里靠亲朋故旧相互提携，我们乡下人、大头兵没人关照，只能混日子了。”
“打起精神来，咱们八路军可不是晋绥军，只要你坚决抗日、英勇杀敌、团结同志、遵守纪律一定能立功受奖，得到重用的。你们这些新同志也看到了老同志们杀敌的本领，你们要虚心请教、主动学习、反复练习，那些都是保护自己、打击敌人不可缺少的，我们有一句口号叫做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很有道理呀。”
一个年轻士兵说：“军长，我想参加特战队，神出鬼没，到处杀鬼子，真带劲！”
“那可不容易，知道吗？军事技能最好的都先进侦察连、特务连，表现突出有特长的才能进行特种训练，几万人里也就选拔几百人。你有什么特长吗？”
“咱在家下乡从小练拳、打猎，体能好、射击好、爬山快、拼刺好，主要是咱胆子大。前天我就跟着老兵进屋亲手用刺刀捅死了两个鬼子。”
“行，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特长。一会咱俩比比射击，看看谁杀的鬼子多，怎么样？”
“比就比，昨天我可打死了三个鬼子呢！”
“不错嘛，叫什么？”
“报告长官，小的叫韩亮。”
“八路军的纪律要求比较严格，你们还适应吧？”
一个老兵壮着胆子说：“长官，咱们都是乡下汉子，吃苦受累都没什么，打仗咱也能豁出去拼命就是管的严，让人有点透不过气来，班长、排长都对咱们不错，处处关心照顾咱们，可就是觉得太紧张了，没一点消停。时时要行军、作战、训练、开会、学习文化、掌握各种武器性能，连打炮也要学，真有点吃不消了！”
“大家是不是都有同感呀？”看着身边的新战士都有些赞同陈海松问道。
“看来大家对什么是真正的军人还不是很理解。当兵是干什么的？在旧军队里当兵就是为吃粮，能养活自己，能跟着队伍走，会打枪扔手榴弹就行。你们在晋绥军时就是这样做的，可你们组成的部队是什么样子，打过胜仗吗？几十万人被几万鬼子撵羊一样赶到了太原跟前，眼看着太原也快丢了？你们想过为什么吗？
就是中国军人不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军人应该怎样去履行职责？履行职责要有哪些知识能力？
职责很简单，农民是种好地多打粮，商人是卖好货多赚钱，工匠是做好产品多生产，军人呢就是看好家园多杀敌。怎么履行职责呢？就要练好手艺，军人的手艺是什么？就是能保住自己的命、会要敌人的命，对吧？”
第六十一章 击毙笠原
见新战士都点头，陈海松接着说：“晋绥军开战以来死伤惨重，你们许多人的战友连敌人面都没见着就死于非命，可你们打死了多少敌人？丢了多少城市？不仅打不了敌人，还祸害老百姓？要你们那样的军人有什么用？
你们糟糕的表现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你们军纪不严、手艺不精，不爱民、不会防身、不会杀敌。你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强壮的农民、是壮丁，这样上战场就是去送死，靠一群没有经过严格训练，没有坚强的意志品质的壮丁去打仗，只有吃败仗。八路军可不想打败仗，是下决心要把鬼子赶出中国去的。靠过去的你们行吗？
你们现在参加八路军我们没有逼你们，是自觉自愿来的。来了并不说明你们就能打胜仗、能保护自己、能杀鬼子。不经过严格的训练，你以前的那点手艺不仅不能帮助部队胜利，反而会连累到部队的作战。我们要的是精兵，是拖不垮、打不烂、胜不骄败不馁、饿死不抢粮、冻死不拆房、威武不屈、百折不挠的铁军，这样的军队才是中国需要的、百姓欢迎的、敌人害怕的军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你们想成为这支军队的一员就一定要符合这种军队的要求，看到老兵们了吗？那才是合格的兵，是有手艺的兵，他们就是你们的榜样。除非你不想杀鬼子，除非你嫌命太长，否则就按老兵的要求去做，都是为大家好，苦点累点紧张点没什么，大男人家的一咬牙就挺过去了，总比毫无价值地送命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长官说的对，我们在晋绥军呆久了，到了这有点不习惯，我们会听命令、守规矩、抓紧练习的。”
“其实，只要肯坚持，等你们过两个月手艺练成了，回过头来再看这段生活会觉得真的不算什么，没多苦，却会带给你们一辈子的幸福和满足。”
说着话，参谋送来电报，侦察连已经抵达陡沟梁，敌军前锋已到吴家窑，距石墙沟不足十里。陈海松命令参谋通知各部队注意隐蔽、听从命令、做好战斗准备。随手抄起一支三八大盖，拉动枪栓，看了看枪膛、枪管，顶上子弹，平端起来左右瞄了瞄，感觉挺顺手。
见新战士们兴奋地在老兵们身边的掩体里摩拳擦掌，笑着提醒道：“别净想着打鬼子，注意做好隐蔽，都放机灵点。韩亮，受伤就算输哟，当心点。”
刘承志、王啸峰摸过来劝军长到后边指挥部去，一线危险。陈海松笑着说：“军长跟着独立师就是普通一兵，作战指挥有刘钢、孙飞，不用我操心。我和新战士们一起经受一下战斗的洗礼。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快去，快去，还怀疑我的身手？”
透过土黄色的伪装网缝隙，只见一个大队的鬼子步兵身穿土黄色军装、头戴草绿色钢盔、打着绑腿，端着步枪、机枪，抬着重机枪警惕地四处张望。矮小的身材散乱分布在峡谷中吆喝着，偶尔对着某个突起物射击一下，行色匆匆快速南去。
一队骑兵也是队形散乱地跟在步兵身后小跑着过去了，一个大队的步兵又过去了。一大堆汽车轰鸣着开了过来，每辆车顶都架着机枪、车帮上鬼子步枪前指，钢盔闪亮，汽车快过完了，能看见后边又来了一个的几十个马拉山野炮分队，后边又是一个步兵大队，人喊马嘶、浩浩荡荡、气势逼人。
前边陡然传来爆炸声，前锋已经抵达了城上村，鬼子已经全部进入了伏击圈。这边的连排长们喊了一声“打”，十几个老战士分别用力拽起提前埋在地下的绳子，山脚下接连发生地雷爆炸，这些爆炸的地雷又引发了公路两侧连环的爆炸，并不宽阔的峡谷一时间鬼哭狼嚎、硝烟弥漫、人马乱窜、血肉横飞。
新战士们兴奋地看着公路上鬼子在突然打击下惊慌失措、吓跑乱撞的混乱场面。战壕里班排长们却大声招呼着“隐蔽”、“捂耳朵”，战士们纷纷捂住耳朵，看着飞舞的炸药包钻进尘土飞扬的战场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随后迫击炮、掷弹筒也加入进来，让血腥的气味更加浓重。
趁着敌人一片惊慌忙乱，阻击阵地上战士们掀开了伪装网，一支支步枪、机枪伸了出去，手榴弹拧掉后盖，放在身旁，仔细寻找烟尘中惊惧的身影。
一个浑身是土、满脸是血的鬼子跌跌撞撞地钻了出来，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韩亮刚把他套进准星，旁边一声枪响，那个鬼子的脸上就喷出一片血雾，仰面摔倒。韩亮扭头一看，军长站在不远的战壕里，一只脚蹬着壕壁，上身前倾，一边快速的拉拴上膛，一边观察着战场的情形。弹壳跳出枪膛的一瞬间，枪又指向一个刚钻出来的鬼子，几乎没有瞄准伴随着一声枪响，又一个脑袋开了花。
接连五枪，五个爆头，看得韩亮张大了嘴巴。陈海松一边快速压上一排子弹，一边看着着战场，嘴里说着：“还不快打，一会就没了，我已经五个了。”
韩亮这才回过神来，忙把目光移向战场，硝烟尘土渐渐散去，满沟的人马尸体、汽车残骸，遍地的钢盔、枪支、炮架，不少震得晕头转向的鬼子兵漫无目标地放着枪、有些有经验地开始趴伏在遮蔽物后开始回击。他平复一下心中的震撼，瞄准一个趴在死马后边的鬼子，扣动扳机，子弹从钢盔和死马中间的缝隙里钻进了鬼子前胸。那个鬼子头一歪，趴在死马身上不动了。
首发命中，信心大增，快速上膛，再次击发，又一个趴在炮架下边的家伙不动了。他瞄向一个匆忙跑过来的机枪手，在那家伙刚支好机枪准备射击时先敌开火，本想来个爆头的，可惜只打中了鬼子的前胸咽喉下边，不过还是让这个小鬼子翻倒在一旁。
阵地上枪声不断，子弹横飞，把一个个刚从爆炸中幸存下来准备困兽犹斗的鬼子兵击毙。迫击炮、掷弹筒快速地对鬼子的掷弹筒、轻机枪进行打击，逼着他们转移阵地，再被八路军的轻机枪、神枪手们锁定、击毙。
凶猛的火力来的太突然、太密集，鬼子军官大部分第一时间即被解决，幸存的敌人始终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在东西两个方向的交叉火力打击下迅速被消灭，手榴弹都没用上，峡谷中就没有了站立的敌人。三公里长的峡谷里躺了四千多侵略者的尸体，还有几百处在爆炸中心点的尸骨无存。
陈海松看韩亮还在寻找着可以打击的目标，笑着问：“韩亮，战果怎么样？”
“比长官差多了，出枪、瞄准太慢，只打中了五个，还不知道死了没。我也想打头，可惜没打中一个？”
“打得多了就有感觉了。你基础不错，好好练，希望有一天能在特战队里见到你。”
在班长的招呼下，战士们小心翼翼地端着枪下了山坡，开始搜索残敌打扫战场。陈海松叫住韩亮爬出战壕走到离战场30米的地方，说这里视野开阔，便于阻杀敌人的自杀性攻击。两人站在原地端着步枪扫视着战场，一个蠕动的‘尸体’从腰带上取下一个手雷，手按着压簧片，跳了起来，嘴里怪叫着扑向十几米外搜索过来的战士。
惊呆了的战士忽然看见鬼子额头飞溅出一片血光，不甘地栽倒在地压在手雷上，又被爆炸的手雷抛向四方，溅了一脸血的战士惊魂未定地回头张望时，高岗上的陈海松又瞄向另一个手握榴弹的家伙，一颗子弹钻进了鬼子的眉心。沟里的指挥员们大声命令战士们注意搜素，对残敌、伤员不要仁慈，直接击毙，神枪手们注意观察负责掩护。
失去用武之地的陈海松坐在山梁上，点起一颗烟，看着战士们熟练地清理着战场。背靠雄伟的恒山雁门关、面对烟尘缭绕的战场怀抱着步枪若有所思，一个宣传干部从侧面拍下了这个宝贵的瞬间。陈海松平淡地说：“多拍些战士们，再拍拍战场上鬼子的惨象，拿去宣传，鼓舞民心。”
杜义德、欧阳毅、刘刚、孙飞慢慢凑过来坐在他身边汇报说：“战斗结束，全歼笠原。”
“命令部队，抓紧打扫战场，防止空中袭击。伤亡大吗？”
“还好，打了敌人一个冷不防，靠火力完全压制住了敌人。震天雷用顺手了，连打了几轮快用完了。”
“没事，一段时间里，我们不会再有大的行动，晋北、察南的敌人基本被清理一空，我们该全力建设根据地了。到时候，别说震天雷，就是要飞机坦克都没问题。笠原找到了吗？”
“正在寻找，只要不炸成灰，一定能找到。”
“估计在汽车里，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进凌乱的战场，身边到处都是兴奋异常的新战士捡拾着遍地散落的枪支弹药、钢盔装具。经过几场尸山血海的考验，再没有晕血、呕吐现象的发生，胆子大的还从鬼子身上解皮带、翻口袋、把翻检出来的钞票、大洋、书信、相片、日记、金银首饰等放在钢盔里交到指导员那里，由文书登记上缴。
走出两百米，四十几辆被炸毁的汽车七歪八扭地躺在公路旁冒着黑烟，车上的物资抛洒的到处都是，战士们正在归拢收拾。几具鬼子军官的尸体已经被战士们从驾驶楼里拽了出来排列在路边，几个宣传干事正围着尸体照相。
陈海松走上前去，看见一个佩戴少将领章年近五十、七窍流血的矮壮军官估计就是被震天雷震死的笠原幸雄，旁边一个四十出头满脸横肉，胸腹部血肉模糊的大佐军官估计是迫击炮炸死的独立步兵11联队长麦仓俊三郎大佐。还有一个身材较高、胸部中弹，缺了一条腿的中佐，估计是独立山饱兵第12联队长冢本善太郎。六七个少佐应该是各大队的大队长们一个也没逃掉。
陈海松轻蔑地扫视了一眼这些侵华头目，对聚拢过来的士兵们说：“日本侵略者野心勃勃、自不量力，以区区弹丸之地妄想霸占泱泱五千年的中华古国，这是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就是他们狂妄、野蛮的下场。
今天死在这里的是盘踞东北十八年的关东军部队，三十二年了美丽的白山黑水被他们杀的血流成河，几十万百姓无辜被杀，肥沃的黑土地、广袤的森林、宝贵的矿山资源被霸占掠夺，无依无靠的数千万百姓过着猪狗不如的亡国奴生活，忍气吞声、忍饥挨饿、忍辱负重，为日本人种地挖矿，被逼着学说日本话、稍有不对就是皮鞭刺刀，到处是日本浪人、高丽棒子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小鬼子还想把这样的生活强加在华北人民、中国人民的身上，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今天，我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日本侵略者，只要有八路军在，他们霸占中国，奴役中国人民的梦想就永远无法实现。平型关、阳明堡、雁门关只是个开始，我们还要把抗日的烈火引向一切敌占区，晋绥、晋察冀、冀热辽，甚至东北都将是八路军19军拼杀的战场，我们就是打鬼的钟馗、降魔的韦陀。你们愿意去战斗吗？”
“愿意！”
“希望同志们总结经验、再接再厉，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念、展现中国人民威武不屈的民族气节，团结一心、同仇敌忾、勤奋训练、扎实练兵，争取更大的胜利，你们有信心吗？”
“有！”这因胜利而迸发出来的山呼海啸随同报捷的电波传遍了全国、传遍了全世界，让世界列强对贫穷落后的中国再一次投来重视的目光。
经过一夜行军离开忻定盆地翻越了恒山进入大同盆地的独立师，天亮以后在教导师补充团的引导下隐藏在雁门关北的山阴县双寨村一带。浩浩荡荡的五六千骑兵、一百多辆满载物资的汽车、十几辆怪模怪样的装甲车、几十门马匹牵引的山炮、野炮，一万两三千人的队伍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敌后晃悠过来了，真够壮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