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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全文阅读

作者:赵孟     沉沦的校花txt下载     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完成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两人就这样一直唱了下去。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胆大心细,处变不惊。要说上舞台前完全不紧张,那是假的。直到很久以后,我都一直没有解决上台前干呕的毛病,但是一旦上场,马上就完全放松了,自信满满。舞台就是我的。在这里我是国王,观众都是我的臣民。此时,孟蘩把手交在我的手里,给了我无穷的勇气。我完全融入了歌中的情境,是啊,“相思风雨中”,我这半个月来,不就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中吗?我忘记了担心自己的喉咙好不好听,忘记了去关心节奏,我只是在借那些歌词对孟蘩轻轻地诉说我对她的相思之苦罢了。

    唱到最后,我和孟蘩深情地对望,这种表演纯出天然,毫无雕琢的痕迹。看见孟蘩温柔的眼神,我知道她已经原谅了我。两人心意相通,无须更多说什么了。当唱到“寒夜里霜雪飘时”一句时,我看到孟蘩比原来瘦弱了一些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演出服,更增爱怜。一唱完歌,我马上就解下身上的外衣,给孟蘩披上,拥着她下场,把观众的掌声和惊呼声甩在脑后。

    下台以后,我拉着孟蘩就找没人的地方,想亲个嘴儿。但是后台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到处都是人,我只得拖着她跑到礼堂外面去。孟蘩口里不停地说:“你干什么?”手上也装模作样地挣扎着,但是脚下还是乖乖地跟着我走。

    到了一个树荫里,我一把搂住孟蘩就要吻,她捂住我的嘴说:“色狼住嘴!”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敬了一个军礼:“首长有什么吩咐?”

    “你最近的表现很不好!我决定对你实行见习期制度。”

    “什么是见习期制度啊?”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见习。如果你敢再犯错误,拈花惹草,我绝对不再原谅你!”

    “啊?男朋友见习期啊?”

    “对!”

    我的头摇得像泼浪鼓:“不行,我决不接受!这是帝国主义强加于我国的不平等条约。我本来就是你的正牌男朋友,现在你居然要把我降格,降到见习级别去。这强烈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中国人民绝对不能接受!”

    她冷笑:“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宁死不屈!”

    “好吧。那你就去死吧。你不用见习了,现在就停业吧。我要上去了。”孟蘩说着就要走。

    我连忙把她拉住:“蘩宝,有话好商量!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要把我降职处理?”

    “是你自己,老是让我生气!我得让你长长记性。”

    “是的,我该死!我以后一定改。”

    “你知道错了?”

    “知道了。”

    “那你接受见习期了?”

    “不接受。”

    孟蘩怒道:“哼!再见。”

    “蘩宝,别走!我……我接受!”我在孟蘩面前,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又一次丧权辱国。

    “哈哈!好的。不错!”孟蘩得意地笑了,然后突然又板起脸说:“现在,你必须完成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完成得不好,下面的见习期就提前结束了。”

    “啊?这么严重?”我忐忑不安地说,“你又想耍什么鬼花招来对付我啊?”

    孟蘩怒道:“你敢说我的命令是鬼花招?”

    “不敢不敢!我错了我错了!”我满头大汗。

    “哼!你听好了!我的命令是——”

    “是什么啊?”我非常紧张。

    孟蘩美丽的双眼突然朦胧起来:“亲我一下。”

    ……………………

    “蘩!”

    “嗯……”

    “我爱你!”

    “嗯……” -

我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

    这几句话,我们已经不厌其蘩地说过无数遍了。我特别喜欢孟蘩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微微笑着发出“嗯”的声音的样子,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最美丽的声音。

    “蘩。”

    “嗯……”

    “你最近为什么那么不开心?”

    “你还敢问我这个问题?”

    “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这个问题就先不说了吧。”我叹了口气,“另外,你家里好像有什么事情?”

    孟蘩低下头说:“没有什么的。”

    “一定有什么事情。你不想告诉我吗?你不信任我吗?”

    “哼!你值得我信任吗?”

    “当然值得了。我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是却有一个优点。”

    “么子优点啊?”

    “我虽然不善于言辞,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我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

    “是吗?真诚善良的心?”

    “嗯!还是一颗永远爱蘩宝的心。”

    “哼!”

    “蘩宝,告诉我嘛!”

    孟蘩犹豫了一下,轻轻说:“我爸爸妈妈不许我谈恋爱。”

    我的心咯噔地一下就沉了下去:“他们是不许你谈恋爱,还是不许你和我谈恋爱?”

    孟蘩低头不说话。

    我的心继续往下沉:“你和他们说了我们两个的事情?”

    孟蘩摇头道:“没有说。但是他们听别的同学的家长说了。”

    “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在我们楼底下唱歌,弄得全校都知道了。有几个我们家的熟人,他们家的小孩也在我们大学读书,就都知道了。都怪你!”

    “那你爸爸妈妈知道以后,他们就来问你?”

    “是的。”

    “你就把我们的事情都说了吗?”

    “说了个大概。他们已经知道你的基本情况了。”

    “啊?”我开始冒汗,“他们不同意啊?”

    “不同意。尤其是我妈妈,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啊?”我越来越紧张。

    孟蘩低下头,不说话。眼圈又红了。

    “你说话呀!”

    她还是不说话。

    我感到问题很严重,就问:“蘩宝,他们是不是看不上我?认为我配不上你?”

    “不是……”

    我感到孟蘩说话底气明显不足,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我以前听孟蘩说过,她的父母都是机关干部,也没有太在意,现在才意识到阶级差别。

    “哼!他们就这样瞧不起我?连我的面都没有见过,就不喜欢我?”

    “你!不许生我爸爸妈妈的气!”

    “好的好的……”我直叹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就是怕告诉你,你会生气嘛。”孟蘩说,“那天我和妈妈吵了起来。她要我和你分手,我不干。后来我就从家里跑了出来。我想去找萍宝商量,结果正好看见你从她家里下来。”她越说越委屈,又流下泪来。 -

是个极有容色的美女

    我这才恍然大悟,把孟蘩紧紧搂在怀里,说:“蘩宝,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报答你。”

    “可是你还是到她家去吃饭了!”

    “蘩宝!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我呢?”

    “我当时都要气死了,我恨死你了!现在还恨你!”

    “蘩宝,你不要这样说。萍宝是你的好朋友,而且她肯定也看不上我的。”

    “那可不一定。”

    “唉!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去她们家吃饭了。好吗?”

    “也不许和她眉来眼去的。”

    我叹气:“好的。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对付你爸爸妈妈的办法吧。”

    “我很害怕,大狗熊!……”孟蘩闭上眼睛说,“你现在什么也不要说,抱着我,抱紧点儿!”

    此时晚会散场了,观众们蜂拥而出。我和孟蘩回到后台拿了衣服和道具,就一起上了校车。回校的路上,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坐在一起发愁。

    回到学校,已经不早了,我送孟蘩回宿舍。离女生宿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孟蘩突然惊慌地说:“不好!我们快往回走!”

    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她,扭头就走。但是已经晚了。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叫声:“蘩宝!站住!我看见你了!”

    孟蘩颤声道:“那是我妈妈……你快走!”

    我说:“走什么走?我迟早要见她的。”就和孟蘩一起向她妈妈走去。

    孟蘩的妈妈很有风韵,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极有容色的美女。孟蘩和她很像。我们向她走去的时候,她一直冷冰冰地望着我们,尤其是我。我感到脊背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孟蘩说:“妈妈,这就是耿潇。”

    我连忙鞠躬:“伯母好!”

    “啊,你好!”岳母娘微微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责备起孟蘩来:“蘩宝,你半个月不回家,也不打电话,你还要不要你爸爸妈妈啊?”

    孟蘩认错态度非常好:“妈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真是越来越管不住你了!冲来冲去的,你有本事啊!”

    “妈妈,我下次不会了……”

    “总有一天我要被你气死!”

    “妈妈,你等了我多久了?”

    “哼!等了你一晚上了!刚刚从你宿舍出来。到兴州大学演节目去了?”

    “是……”

    “跟我回家。”

    “妈妈,今天晚了,我还没有换衣服,明天再回家吧?”孟蘩央求。

    “明天回家?那我不是白等了吗?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真的回家?”

    “我一定回家。”

    “不行!现在就跟我走!”

    孟蘩噘着嘴巴看了看她的母亲,又看了看我,满脸的不情愿。我感到非常不自在。岳母娘始终就没有拿正眼瞧过我,而只是一味地责备她女儿。我知道,孟蘩赌气出门,躲在学校不回家,完全是由于我的缘故,她当着我的面这样责备孟蘩,实际上就和骂我差不多。这一切都说明,孟蘩的妈妈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放在择婿范围之内。这对我的自尊心是个很大的打击。我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心想,我就那么差?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此时岳母娘才开始仔细打量了我两眼,说:“小耿啊,我听孟蘩说到过你。你们现在还小,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妈!”孟蘩嚷道。

    岳母娘不理她,接着说:“孟蘩不懂事,不会管好自己,我平常对她太放纵了。你们现在都还不懂事,不知道生活是什么,有些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吧,学习要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答“是”也不行,答“不是”也不行。孟蘩急得只叫“妈”。边上一些学生经过的时候都往我们身上看,有的人大概看出了形势,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我的心情糟糕极了。

    孟蘩最终还是跟着她妈妈回家了,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她的眼神,那意思是叫我放心,她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她父母接受我的。 -

岳母娘是最难对付的

    次日是星期天,我去做家教,一连跑了两家,时间都安排在上午。做完第二家,雇主家离余翔他们的经济管理学院不远,我就顺路去找余翔。余翔果然在,但是羊屎不在。羊屎已经和朱琼好上了,两人今天一起去望峰公园了。余翔说,他和顾琳吵架了,所以今天没有去南楚大学。

    我问余翔,和顾琳又出了什么问题了。

    余翔说:“我吃野食被她发现了。”

    我惊道:“你终于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顾琳那么漂亮,你居然还要吃野食!”

    余翔说:“这你就不懂了。女人都是不同的。每个女人都各有各的可爱。应该体验各种各样的感觉。很有意思的!兄弟,你现在对付一个女人已经修炼得不错了。现在应该开始跟我学习高级班,就是同时和几个女人周旋,这才叫高手!”

    我摇头道:“你这个我是学不来的,也根本就不想学。”

    余翔循循善诱:“我们高中课本里面那篇毛泽东写的课文叫什么去了?要解放思想,开动机器。你不要老是抱着你那一个蘩宝。我看那个萍宝,就对你也很有意思。怎么样?搞一搞?嘿嘿……”

    “你就别再提这个了。”我有些烦,“就一个蘩宝我都磨难重重。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个的。”于是就把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

    余翔眉头紧蹙,思考了半天,摇头道:“我操,这就难办了。岳母娘是最难对付的。要是碰到一个喜欢你的好岳母娘,你会非常舒服;但是如果碰到这样一个刁钻的岳母娘,你就会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操,难怪孟蘩那么刁钻古怪,难对付,原来是像她妈。”

    “不许污蔑我老婆!”我有点生气,“你们都不是真的了解孟蘩。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厉害,其实心里非常好的。”

    “好好好,我不说她了行吧?”余翔妥协,恨铁不成钢地说:“操,你脑壳摔坏了,对你那个母夜叉老婆那么死心塌地,我每次一批评她你就和我急。”

    “别瞎扯!给我分析分析目前的情况吧。”

    “好吧。孟蘩她妈显然是不太看得上你。我这么说你别生气啊。”

    “不会生气。这个我也知道。我们要实事求是。但是她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我呢?”

    “我觉得啊,多半是因为看不上你的出身,地方小镇上一个中学老师的儿子,又没有钱又没有权,土包子一个。你看你,身上穿得稀烂的,他们怎么会看得上?而他们家是机关里的干部,可能比较看重这个。”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这么势利啊?”

    “唉,从古到今,势利的人太多了。”余翔突然深沉了起来。“我高二的时候,在县城的二中转学过一年,你还记得吧?”

    “记得。”

    “那个时候我和班上的一个妹子好上了,结果她爸爸是县政府的一个小官,怎么也看不上我这个没有背景的小混混,最后总算把我们拆开了。我到他们家外面去找她,她爸爸提着菜刀出来要砍死我,说如果我敢再纠缠他女儿,他就和我同归于尽。”

    “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么样?她爸爸到校长那里告状,还逼着她给我写了封绝交信。校长说我搞早恋,破坏学校风气,不让我继续在二中读书,我就回到尚武镇了。”余翔缓缓喷出一口烟,眼前烟雾缭绕。

    我目瞪口呆,原来余翔也有如此惨痛的经历。我说:“这件事情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说过?”

    “这是我的伤心往事,今天是第一次对你们说。他妈的,如果我是县长的儿子,谁他妈的敢拿菜刀来赶我?从此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搞遍天下的女人,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这样想不对。别的女孩子又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要去害她们?你还是好好爱一个吧。”

    “没办法,我现在谁都不爱。我爱过的只有她一个。”余翔说。

    我和余翔一起吃完中饭,在街上闲逛。余翔突然指着前方说:“我操我操,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骑着自行车远远走来,特别引人注目。到了我们面前,她偶尔向我们看了两眼,突然就心慌意乱,手脚麻木,“啊”地一声,自行车直撞到树上去了。

    余翔后悔地说:“唉!我不应该多看了她两眼。” -

一见美女就不要命的人

    我正自惊叹,余翔早已走上前去,问那个女孩,摔疼了没有。需不需要上医院。那女孩红着脸说,完全没事的,不用上医院,谢谢了。余翔说,那怎么行,像你这么漂亮的妹子,如果擦伤了一点,那都是我们兴州的重大损失。不行,我一定得送你去医院。

    那女孩当然不肯,于是余翔就和她在那里腻腻歪歪你一言我一语地套起瓷来。两人先是抱怨兴州的路不好,然后又说人们都不遵守交通秩序,天气也不好,老下雨,所以弄得地很滑。我在边上站了几分钟,只觉得他们说得越来越投机,越来越离谱,我完全插不上嘴,成了多余人,就和余翔说了一声,先走了。

    我本来还想向余翔好好征询一下对付岳父岳母的办法,但是余翔是一见美女就不要命的人,连命都不要,兄弟当然就更加不要了。今天肯定是靠不上他了,所以我明智地决定离开。话又说回来,即使余翔帮我出主意,他又能够出得出什么好主意呢?余翔是女孩杀手,而不是岳母娘杀手。每个人的智慧和能力都是有其限度的。

    我一回到宿舍,金子光就告诉我:“哎呀,你可回来了。你的岳母娘刚才来找你了。”

    “啊?我岳母娘?”

    “嘿嘿,我猜是,一个中年女人,很漂亮,和你们家铁掌水上飘长得非常像。”

    我的心又往下一沉,这么快就单独找上门了,一定是来摊牌的。

    “她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小时以前,她说过半个小时再来找你。现在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哦……”我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水杯在手里都端不稳,把水晃了出来。

    金子光淫笑道:“哈哈,看你那个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你把人家女儿怎么了?老实交待!丈母娘打上门来了吧?”

    “住嘴!”我黑着脸骂道。

    边上的几个人一齐起哄。金子光还想饶舌,此时孟蘩的妈妈已经出现在门口:“小耿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大家一起说。

    我就站起来,走到门边:“伯母好!”

    岳母娘微笑道:“小耿啊,我刚才找过你。还好你现在回来了。我有些话要和你商量,哪里说话方便啊?”

    我说:“下去再说吧。”

    我决定带岳母娘去我和孟蘩初吻的那个树林里说话。本来中文系门前的树林也很安静,但是我怕被同学们看见,所以决定找个熟人不多的地方。而且这里是我和孟蘩的初吻之地,是我们感情的圣地,但愿能够给我带来好运。

    一路之上,岳母娘和我随便闲聊着,关心地问了我平常的学校、生活的情况,也问了我家里的情况。我都一一说了。岳母娘告诉我,她姓钱,要我喊她钱阿姨。

    我们来到树林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钱阿姨说:“小耿啊,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和你谈谈你和蘩宝的事情。”

    “嗯。”看见她不徐不疾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感到一种强大的威压感,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就像上舞台前一样,又想干呕。我知道她是把蘩宝关在家里,然后单独来找我摊牌,分而治之,好厉害!估计今天凶多吉少,我无法预料会怎么收场。现在我能够做的,是尽量保持镇静。即使实际上不能镇静,我也得装得镇静。不能在气势上太输给岳母娘。

    “你和蘩宝认识多久了?”

    “半年了。”

    “你们互相了解吗?”

    “我想,应该算很了解了吧。”

    “那你说说,蘩宝是个什么样的人?”

    “蘩宝是个很有性格的人,活泼可爱,热情大方,各方面都很优秀。”

    “哦。那你对和她之间的关系怎么看呢?”

    “我爱她。” -

我们不希望她过早地恋爱

    岳母娘大概没有想到我回答得这么干脆,有点惊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微笑道:“呵呵,小伙子,你还年轻,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本来不知道,但是我碰到蘩宝以后,就知道了。”

    “你们现在还太年轻了,应该以学业为重。所以我和你孟伯伯都不同意你们这么早就为谈恋爱而牵扯精力。”岳母娘开始亮牌了。

    “钱阿姨,您要相信我们。我们会处理好学习和恋爱的关系的。”

    “你是怎么样我不了解。但是蘩宝这个孩子我是很了解的。她从小就很任性,不懂事,贪玩,有时把握不住自己。而且,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我们不希望她过早地恋爱。”岳母娘步步进逼。

    我感到钱阿姨“她也完全没有恋爱的经验”这句话很不友善。那意思好像是说,我趁着蘩宝年幼无知欺骗了她的感情。一股怒气慢慢地从我胸中涌起。但是面对着这个很可能成为我岳母娘的人,我必须恭敬礼貌。于是我说:

    “钱阿姨,我也从来就没有恋爱的经验。我是真心喜欢蘩宝的,我发誓要永远对她好,让她过得幸福。”

    钱阿姨嘴角撇过一丝冷笑:“幸福?小伙子,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你能够给蘩宝什么样的幸福?”

    “我会努力学习,努力工作,尽我的全部力量给她幸福。”

    “幸福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一个学中文的,以后能够找到什么好工作?而且你的户口是地方上的,连留在兴州都很困难。这些你想过没有?”

    我的怒气继续增长,这个女人,居然敢污辱我学的专业!我的呼吸有点不匀了。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回答说:

    “以后是可以通过努力来争取的。我只能说,我会尽我一切的努力去做。世界上没有哪个伢子比我更爱蘩宝。”

    “那也不一定吧。”钱阿姨笑道:“我蘩宝还是有很多伢子喜欢的。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蘩宝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伢子,他们两个从小感情就很好,我们也一直都很喜欢他。如果不是你出现的话,蘩宝会和他发展得很顺利。”

    这句话从钱阿姨嘴里轻言细语地说出来,对于我来说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蘩宝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她从来没对我说过。”

    “呵呵,刚才你说你很了解蘩宝,看来你们并不是很了解嘛。”钱阿姨有点得意。

    我悚然一惊,刚才我听说孟蘩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男人,关心则乱,有点失态,被敌人钻了空子。我应该更加注意应对,她察言观色将我访,我得小心谨慎把她防,不要被敌人发现我的弱点。

    我冷静了一下,说:“我很了解蘩宝。她心里只有我一个,就像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一样。那个青梅竹马的,即使有这么一个人,现在蘩宝也完全不爱他。”

    “你就这么有把握?”

    “百分之百的把握。”

    “蘩妹子现在不懂事,以后她会慢慢地懂事的。你如果真的希望她过得幸福的话,现在就不要打搅她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妹子,你又这么能干,为什么非要找蘩宝呢?”钱阿姨越来越不客气。

    我是个不信狠的人,听了此语,胸中豪气勃发,心一横,就顶撞说:“打搅?什么叫打搅?我和蘩宝一见钟情,心心相印。钱阿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穷吗?幸福的生活能够完全以贫富来区别吗?那个青梅竹马是不是家里很有背景啊?”

    “你不用管人家家里是什么情况。蘩妹子需要一种安定稳妥的生活,你能够给她吗?”她这么说,等于默认了我刚才下的论断。她就是嫌我穷。那个青梅竹马就是家里很有背景。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现在不能够,但是我以后一定能够。你不要太小看人了。”

    “唉,小耿,我苦口婆心地劝你,你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你一个中文系的学生,以后自己能不能够找个像样的饭碗都不好说,还谈什么给别人幸福的生活?”

    她又一次藐视我的中文专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沉声说:“我喜欢我的中文专业。我爷爷是学这个的,我爸爸是学这个的,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学这个的。孔夫子就是学这个的。孟蘩的祖先孟夫子也是学这个的。中文有什么不好?”

    钱阿姨冷笑:“学中文能赚几个钱?”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恶俗的女人!虽然恶俗,却正好击中我的要害。我的祖辈父辈确实都是穷书生,清贫一生。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这种生活不好,此时却感到气结。我感到自己刚才慷慨激昂地和她提到孔孟,是多么地可笑!孔孟在我心目中就如同神一般,可是在钱阿姨眼里屁都不算一个,不就是早就被打倒了的孔老二嘛,又不能赚钱。如果她还有点历史知识的话,还可以进一步告诉我,孔子周游列国,狼狈不堪,差点饿死、被杀死,自己也说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孟子的遭遇也和他差不多。就这样几个酸文假醋到处碰壁的穷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唉,我真是对牛弹琴!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苦笑。

    钱阿姨看到我无语以对,就缓和了语气:“小耿啊,听我一句劝,放了孟蘩吧。你们不合适的。世界上漂亮妹子那么多,凭你的本事,还可以另外再找啊,为什么一定要找蘩宝?”

    “因为我爱蘩宝。别的妹子再多,再漂亮,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好吧!看来劝你是没用的了。我想明确地告诉你一点,我们不会同意你和她交往的。”敌人图穷匕首见了。

    我把心一横,咬牙道:“钱阿姨,我很尊重你,因为你是蘩宝的妈妈。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爱蘩宝,蘩宝也爱我,你这样拆散我们是不人道的。”

    “你这个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和蘩妹子在一起!”钱阿姨恼怒地站了起来。

    我也站了起来:“钱阿姨!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就因为我穷,你就要这样看不起我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一定没出息?”

    “我不和你多讲!你讲不听的!你根本配不上我蘩妹子!”她厉声道。

    “好好好!”我自尊心大受伤害,语无伦次,“我配不上你的女儿。我配不上你的女儿。好好好……你女儿自己都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就是你这样嫌弃我。我请你记住古人的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听不懂古语。

    我也不想再给她解释,只是说:“如果孟蘩自己不要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拆散我们,我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钱阿姨冷笑:“那你就等着吧!孟蘩懂事以后,就会不要你的。”

    我咬牙道:“好!我等着!”

    钱阿姨怒气冲冲地走了。我脑袋里一片混乱,一阵飞跑,跑到通天台仰天长吼,对着周围的土堆和树木一阵乱踢。

    今天的谈判以彻底破裂而告终。这是所有后果里面最糟糕的一种。我和岳母娘的关系彻底搞砸了。我本来以为蘩宝的妈妈也会像她一样开朗脱俗,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势利,这么凶狠。我并不想得罪她,甚至很想讨好她,无奈她一开始就没想和我好好谈,而只是来对我发最后通牒的。

    有这样一个极端蔑视我、仇视我,并且一再侮辱我的丈母娘,我怎么能够和蘩宝走到一起呢?

    我坐在通天台没有动,一直坐了好几个小时,连晚饭也没吃。天渐渐暗了下来,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只觉得自己孤舟漂流在黑夜的海上,周围海涛怒吼,巨浪如山,马上就要将我吞噬。我感到胸口发闷,眼前金星直冒。

    这时山下远远地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我异常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边沿着石梯向上走来,边叫道:“耿潇——耿潇——你在吗?”

    我站了起来,跑了下去:“蘩宝——蘩宝——”

    孟蘩一头扎在我的怀里,颤声道:“我妈妈今天来找过你了吗?”

    “是的。”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不再说话,抖作一团。孟蘩呜呜地哭了起来。 -

没有什么真正的青梅竹马

    “妈妈把我关在家里,不许我出来。爸爸守着我,不许我出来。呜呜……”

    “好蘩宝,乖蘩宝,别哭,别哭。”我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黑发,柔声安慰。

    “刚才妈妈回到家,很生气。她说你很没有礼貌,我不相信她说的。”

    “唉——”我仰天长叹,“你的妈妈好厉害!蘩宝,你以前告诉过我,你爸爸妈妈都是公安厅的机关干部,但是他们到底是什么行政级别啊?”

    “我的妈妈是副处级,爸爸只是科级。”

    “你妈妈的官比爸爸还大啊?”

    “是的。”

    “我听你妈妈说,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

    孟蘩的脸色变了一下,说:“妈妈怎么乱说?我和谁算青梅竹马?”

    “你觉得你妈妈说的是谁呢?”

    孟蘩想了想,说:“应该说的是王惠梁吧。”

    “WangHuiliang?哪几个字?”

    “王就是姓王的王。惠,贤惠的惠。梁,栋梁的梁。”

    “王惠梁?这个名字好奇怪。”我纳闷地说,“我只知道战国的时候有个梁惠王。这个人的名字倒过来了。”

    “妈妈说的应该就是他。”

    “为什么是他呢?”

    “妈妈非常喜欢他,总想要我和他一起玩。”

    “他家里是什么背景?”

    孟蘩迟疑了一下,说:“他爸爸是公安厅的副厅长。”

    我不禁冷笑:“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大有来头啊!你父母的顶头上司的儿子。你妈妈果然有眼力!”

    孟蘩噘着嘴说:“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

    我叹气道:“好吧……这个王惠梁,他自己是干什么的?”

    “他是开公司的。但是做什么方面的生意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不熟。”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哼!根本就不是!他比我大很多呢,都二十八岁了。”

    “啊?这么大?比你大十岁!你能够肯定你妈妈说的青梅竹马就是他吗?”

    “应该是他。我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青梅竹马。这话从我妈妈嘴里说出来,一定指的就是他。我妈骗你的。”

    “你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吗?”

    “怎么会?人家是大官,大官只和大官关系好的。不过长期同事,都比较熟悉罢了。但是我妈妈一直想高攀,总想要我嫁给王惠梁。”

    “是这样啊。那个王惠梁还没有结婚吗?”

    “没有吧,他要结婚还不容易吗?”

    “是啊,他老子是大官,条件很好啊。他长得怎么样?”

    “嗯……”孟蘩想了想,“很帅!”

    “有多帅?”

    “反正比你是要帅多了。”孟蘩抬头仔细看了看我,然后又确认般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比你要帅!”

    我心中的怒火噌地就冒了起来:“那你想不想嫁给他呢?”

    “你说呢?”孟蘩看着我,狡猾地笑起来,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我严肃地说:“我问你呢,好好回答我!”

    “你希望我嫁给他呢,还是不希望?”

    “当然不希望!”

    “你不要抓我那么紧嘛,放开我!”

    “你先说,想不想嫁给他?”我仍然紧紧扣住她的双臂。

    “如果我想呢?”孟蘩笑眯眯地说。

    “我就掐死你!”我恶狠狠地说。

    孟蘩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在林间回荡。

    我无可奈何地放开她:“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

    孟蘩笑嘻嘻地说:“大狗熊,你知道吗?你刚才生气的样子可好看了!我很喜欢!你吃醋了对不对?”

    “哼!我才不会为你吃醋呢。”

    “得了吧!你还别不承认。我告诉你,你本来没有王惠梁帅,但是你一吃起醋来呢,就比他帅多了。”

    这是孟蘩第一次夸我好看,虽然场合有些不对头,但我还是很高兴:“蘩宝,你吃醋生气的时候,我也最喜欢了。我觉得那是你最漂亮的时候,噘着小嘴,胸部一起一伏的……” -

用中国画来画最为传神

    我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耳朵一疼,已经被孟蘩牢牢揪住:“你坏死了啦!流氓!偷看人家的胸部。”

    我得意地说:“嘿嘿,不但看过,我还摸过……”话还没有说完,孟蘩揪住我的耳朵猛地往下一拉,我疼得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这么一打闹,刚才的愁云惨雾一下子就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孟蘩也没有吃晚饭,我们就手拉手地去小店里面吃炒粉。我得意洋洋地告诉孟蘩,我现在做了两份家教之后,感觉手头宽裕多了。上次卖了三个家教信息,赚了120块,居然有点小存款啦!以后我可以多请她吃炒粉了。

    吃完饭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头上一轮明月。孟蘩说:“月亮真好!”

    我说:“是啊!月亮就像你的脸,永远是那么好看。”

    孟蘩啐道:“就知道油嘴滑舌!我呀,就希望我们就像这月亮一样,永远团圆,永不分离。”

    我说:“不要用月亮作比喻,月亮是会变的呀。苏轼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孟蘩沉了脸说:“我就用眼前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来作比喻,不行吗?”

    我笑道:“行行行!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面,就有一段关于用月亮起誓的台词。”

    孟蘩说:“对,我也想起来了,但是我却不能背出来。”

    我说:“嘿嘿,我能背!”

    于是我就一人扮演两个角色,朗诵起台词来。

    罗密欧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朱丽叶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罗密欧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朱丽叶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孟蘩听了,感动极了,又重复了一遍朱丽叶的台词:“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我说:“我也一定会相信你的。”

    孟蘩说:“罗密欧和朱丽叶两个人,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我们也要像他们那样。”

    “你不怕你爸爸妈妈吗?”

    孟蘩骄傲地抬起头来:“我看准的事情,谁能够阻拦我!”

    月色很美,我和孟蘩决定一起再到河边的沙洲上去走走。

    此时仍然是枯水季节,还没有开始大涨水,但是水位已经比较去年冬天稍微高了一些。有些部分的沙滩已经被淹没了。去年我们在女生楼下开完音乐会,一伙人也一起来过这里。此时的景色,与那时仿佛,都是很细的沙滩,很好的月色,很美的佳人。所不同者,上次来的人很多,而这次只有我俩。

    远远传来江桥上机动车的喇叭声,还有烟雨洲那头驳船的汽笛声和“啪啪啪”的迟钝的马达声,越发映衬出此处沙洲上的幽静。昨天晚上刚刚下过一场雨,所以沙滩显得有点湿润。空气中的雾气,不似去年那般寒冷,沾在脸上,稍许有些暖意。远处有一片柳林,已经抽出嫩绿的芽儿,本来古语就说“绿柳如烟”,此时在夜色轻雾中望去,更是若有若无。看了这样的景色,方才知道我国水墨画点染之妙。法国莫奈以刻绘光影见长,然而对这样的景色,恐怕也无法比国画表现得更好。我有时觉得,中国的景色,还是用中国画来画最为传神。有时我又觉得,不知道是艺术在模仿自然,还是自然在模仿艺术。

    月光盈盈照临在大江上,远处的江面闪着晕晕的波光。一切都是朦胧的,似通非通,似隔非隔。江与岸、水与沙、轻雾与星光、佳人与明月,似乎都找不到明显的界线。 -

童子何知,躬逢盛饯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我不知不觉地吟诵道,“今天我算是知道张若虚这两句诗的意境了。”

    孟蘩说:“古诗里我最喜欢这两句了。写水边景色的,我还喜欢王勃的《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去年秋天,我在这里可没有看见这么美的景色。没有水鸟,景致就差了很多。听我一个洞庭湖来的同学说,他小的时候,湖区还没有被污染,每天都可以看到那么美的景色。可惜后来就都被破坏了。”

    “啊,好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也还是可以看到的吧。”我说,“比如现在,你就是落霞,我就是孤鹜,你就是秋水,我就是长天。”

    “哼!臭美。我倒觉得你是‘童子何知,躬逢盛饯。’”

    这个小妮子,竟然敢取笑我!哼哼,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呵呵,你说我‘躬逢盛饯’,那你就是这个‘盛饯’了。秀色可餐啊,嘿嘿,我要好好吃一顿……”我狞笑着向她逼去。

    “别过来!再过来我喊警察了!”

    “不过来也行,除非你另外想个好点的句子来比喻我。”

    “好吧。嗯……”孟蘩歪着头想了想,“你是‘非谢家之宝树,接孟氏之芳邻。’”

    我心中大为佩服,看不出这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用的这两句,居然暗合她的姓氏!哼,今天要是对付不了你,以后在家里还怎么说得起话,怎么当一家之长?我眼珠一转,说:“这个比喻不好。如果要把我们两个和古人相比附的话,那么我是徐孺,你是陈蕃。‘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好!你敢占我便宜!”孟蘩挥拳就打。

    我转身就逃,孟蘩挥舞双掌追将上来。跑了不远,我突然回身站住,孟蘩收不住脚,一头撞进我怀里,两人搂住一阵狂吻。我脚下一弯,慢慢将孟蘩放倒在沙滩上,两人在沙滩上打了好些个滚子,在月色下吻得十分动情。我闻着她身上芬芳的气息,感觉到她的柔软,一阵心醉神迷,手不知不觉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她轻轻地喘息,象征性地抵抗着。可惜此时天还比较凉,她穿得比较多,我怕她着凉,也不敢太放肆地抚摸。我一直吻到孟蘩喘不过气来,才将她放开。

    孟蘩坐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说:“色狼!混蛋!”

    “诗人!情种!”

    “呸!你乱引古诗文,给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损失。现在你必须对我进行赔偿。”

    “怎么赔偿啊?”

    “说两句让我高兴的古诗。”

    “好吧。李白的诗: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孟蘩摇头否决:“不行不行,我虽然姓孟,但是是女的,不是什么‘夫子’。重新来。”

    “吾爱孟蘩宝,风流天下闻。”

    “不伦不类!”孟蘩鄙夷地说:“中文系的诗人,光会背诗不行啊!要自己写才算厉害!”

    我笑道:“你还别说,昨天晚上你妈妈把你抓走,正好又下了一晚上的雨,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想了四句短诗出来。”

    “哦?写的什么啊?说说看。”

    于是我念道:

    风叠愁榻,

    雨敲暮寒。

    梦里桃花,

    伞下江南。

    孟蘩想了想,点头说:“后两句不错。那是昨天晚上的情景。你为今天晚上的景色写几句看看。”

    我想了一阵,就又念道:

    月华如水,

    春夜似杯。

    独舟江上,

    酌满清辉。

    孟蘩说:“也还凑合。你这四言体,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样的《诗经》体感觉不一样。”

    “我也就是自己凑合着乱写的。”

    “那你能不能写长一点的?新诗能不能写?”

    “饶了我罢!新诗我连看都看不懂,别说写了。每天在宿舍里面我们都要被王骚那个变态新诗人折磨一番。我对现在的所谓新诗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你就写古诗罢。”

    我满头大汗:“写什么样的呢?”

    “嗯,写点让我高兴的吧。” -

中国最古老的情歌《关关雎鸠》

    我想了好一阵,说,写首五言绝句吧。于是掏出身上的纸笔涂写了一阵,然后念道:我曾江海游,

    爱舞洞庭秋。

    孟杜题诗久,

    蘩花耀古楼。

    孟蘩脸红了红,噘嘴说:“一般一般。我还要一首七言的。”

    我告饶说:“蘩宝,饶了我吧。我本来不会写诗的。刚才这两下子急就章,已经把我那点小聪明全用完了,再接着写就彻底露馅了。”

    孟蘩不依,要我继续写。我说:“这个藏头诗真的太不好写了。尤其是你的名字,‘孟’字和‘蘩’字,都非常不好组词,我只能写这一首了,而且还写得很烂。”

    “我不管!你写不写?”她左手揪住我的耳朵,右掌在空中虚晃,好像随时准备招呼上来。迫于淫威,我只得念道:

    我是尚武好伢子,

    爱上兴州乖妹子。

    孟家有女初长成,

    蘩宝爱扇耳刮子。

    孟蘩啐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艺术是不能用政治压力来催生的。”

    “就你这破玩意儿也配叫艺术!”

    “好吧好吧,不是艺术。”我挠了挠头,“其实,我最近有一个想法,可惜我的水平太不够了,这个想法难以实现。”

    “什么想法?说说看。”

    “今年春节晚会上,毛宁唱的那首《涛声依旧》,大家都很喜欢。我觉得这是歌词创作的一个新的突破口。我们的古典诗词里,有许多优美的意境,如果我们能够用现代汉语的歌词和新配的曲子把它表现出来,那该有多么好?”

    “嗯!陈小奇写的《涛声依旧》,感觉像张继的《枫桥夜泊》,但是又不仅仅是词句的简单翻译和意境的简单照搬,有了许多新鲜的东西,要把歌词写到这个地步,是非常难的。你想试试吗?”

    “我很想试试,但是又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

    “你加油试试吧。”孟蘩鼓励道,“从你刚才写的那几首东西来看,你还是可以试试的。只要你的歌词写得还不是特别烂,我就给你谱曲。”

    “你还会谱曲?”

    “不会。高中的时候自己弄着玩过,不好听,被萍宝琳宝她们笑话了好久。”

    “那也行,我们两个半斤对八两,就这样合作一次吧。反正大家水平都不高,谁也别笑话谁。”

    “好的,就我们两个自己写,不告诉别人。这样即使不好听,也不怕丢脸啦。”孟蘩做了个鬼脸。

    “对,这是我们两个自己的歌。再不好听,也是我们自己的歌。就像孩子再丑,也是我们自己的孩子。”

    “讨厌!”孟蘩又来揪我的耳朵,我早有防备,及时躲开。

    “大狗熊!我们开始写歌吧!真好玩儿!你打算改编哪首古诗呢?”

    “你刚才提到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我就改编《关雎》这首诗吧。这可是《诗经》里的第一首诗啊,中国最古老的情歌,很有代表性。”

    “那这首新歌起个什么名字呢?”

    “应该和《关雎》有所区别,就叫《关关雎鸠》吧!” -

一起上晚自习的幸福生活

    戏剧社社长张松决定排大戏《雷雨》。他拿出了一个删改演出本,他自己担任导演,并出演周朴园,于蕙演繁漪。他选定我来演周萍,孟蘩演四凤,陆小林演周冲。我由于受了孟蘩妈妈的刺激,觉得应该集中精力学习,不能再花那么多时间去排戏,所以婉言谢绝了周萍的角色。

    最后张松只得要陆小林演周萍。陆小林倒是很高兴地演起这个角色来。据孟蘩说,陆小林演周萍总是找不到感觉,让张松很生气。陆小林后来有一次因为不能忍受张松持续不断的指摘,和张松吵了起来。

    我和孟蘩继续开始了一起上晚自习的幸福生活。有的时候,孟蘩要去参加《雷雨》的排练,我就继续一个人自习。我让她把那个橙汁瓶子留在桌子上,这样我就感觉她好像还在身边和我一起自习一样。我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刻苦努力地学习,自己感到进步非常快。孟蘩的妈妈也没有再来找我的麻烦。这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比较好玩的事情,那就是,陈奇伟做了包皮环切手术。由于陈奇伟与李萌的恋爱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陈奇伟对自己的包茎越来越不满意。他曾经在私下里和我探讨过这个问题。

    陈奇伟:“老七,听说包茎会影响性生活?”

    我:“好像是。”

    “怎么个影响法?”

    “据说有一个包茎的新郎,在新婚之夜非常激动,结果把包皮给撑裂了,血溅婚床,当场送医院。”

    “这么可怕啊!”陈奇伟吓得脸都白了。

    “你现在是不是跃跃欲试啊?”

    “嘿嘿,有备无患嘛。临阵磨枪就来不及了。”陈奇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就这样,陈奇伟在兄弟们的鼓励唆使下,英勇地去做了手术。我和金子光陪他去的。陈奇伟出了手术室,动都动不了了,我和金子光一左一右把他夹回色人居。回到宿舍以后我们就开始散布谣言,说美丽的护士小姐对英俊潇洒的小陈一见倾心,在做完手术后,用自己洁白的手帕在陈奇伟的伤口上扎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作为定情信物。于是大家就都吵着要看看那个蝴蝶结,险些把陈奇伟的裤子扯了。

    陈奇伟躺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星期。其间我们班的女生也分批来探望过他几次。陈奇伟连李萌也没有告诉真相,所以所有的女生都以为陈奇伟是因为急性阑尾炎发作而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这一天,李萌、张群英、凌雨霏、“小不点”等人一起来看望陈奇伟。众女生非常关切地询问陈奇伟的病情。陈奇伟假意用手轻轻护住阑尾处,显得痛苦都是从那里传来的一般。

    李萌问陈奇伟缝了几针,陈奇伟随口胡说,四针。

    小不点好奇地问:“我听说缝针用的那种针都是带拐弯的,大得吓人,是吗?”

    陈奇伟叹气道:“我没注意看。”

    小不点说:“你这个是小手术,没事的,我男朋友也做过。”

    凌雨霏说:“我爸爸也做过。没错,过几天就好了。”

    张群英说:“最近要静养,不能运动过狠,会扯动伤口的。”

    李萌说:“嗯,动作的时候,要轻一点,慢一点。”

    我们在边上都忍不住了,于是都找借口跑出去,跑到远离色人居的地方,大家一阵狂笑。

    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会,远远地看见张群英、凌雨霏、“小不点”等人出来了,但是李萌没有出来。我想到去年我挨打以后,孟蘩坚持要看我伤口的情形,不知道今天李萌会不会坚持要看陈奇伟的伤口,也不知道陈奇伟会不会让她看。

    一个周六,杨雪萍请大家唱卡拉OK.这次请客早已风声在前,本来是为了感谢上次她在山上得了胃痉挛,我和顾琳合力相救的。没想到后来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意外的事情,所以这个客一直没有请成。

    现在顾琳和余翔之间出了问题,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杨雪萍特意要我通知余翔和羊屎也过来,想要帮助顾琳和余翔恢复关系。她还暗示我,要我做余翔的工作,要他向顾琳道歉,保证痛改前非,这样应该就可以挽回关系。

    这天下午,余翔和羊屎先来了我处。我问余翔,对于他和顾琳的关系,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余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羊屎就插嘴说:“前不久余鳖在街上和一个骑自行车的漂亮妹子认识了,现在正打得火热呢。”

    我说:“余鳖,你厉害!那个无辜的妹子果然又没有能够逃出你的魔掌。但是你打算把顾琳怎么办?”

    余翔说:“我现在有三个梯队:第一梯队就是顾琳。这个是最稳妥的,对我最忠心耿耿的。我最喜欢的也是她。第二梯队就是最近碰到的这个骑自行车的妹子。她很可爱!但是还需要进一步发展。”

    “那个自行车妹子是哪里的啊?”

    “兴州师大中文系的。”

    “又是一个大学生?还是学我们中文的?”我愤愤不平,“余鳖你也太浑了!像话吗你?”

    “操!小潇啊,你不要道貌岸然地说我。你老婆几次吃醋,还不都是因为你暗地里和那个萍宝乱搞吗?”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那几次都是误会。我从来就没有对杨雪萍动过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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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得了吧!大家都是男人,何必那么遮遮掩掩!你以前不是和我们说过吗?你最先喜欢的就是杨雪萍,为了追她才要学跳舞,结果跳舞的时候被孟蘩中途截杀给抢走了。你难道就从此再也不把杨雪萍放在心上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我沉默了,我扪心自问,在我对杨雪萍的感情由暗恋下降为一般友谊后,她在我心目中仍然一直占据着一个特殊的地位,远远高于一般的女性朋友。但是我爱上孟蘩以后,又确实没有再打过杨雪萍的歪主意。我知道要和余翔解释这样的问题是很困难的,因为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很多根本的看法就是不同的,在基本价值观念不同的前提下,许多问题是没有办法讨论的。于是我淡淡一笑,也就不再争论。

    余翔见我不说话了,就得意地继续说:“我的第三梯队,就是上次和羊屎一起在舞厅里碰到的那个大波少妇。”

    羊屎证实:“我操,那个少妇的波波真的很大。我们尚武镇的人那天去了五六个,大家一致认为,只有俄罗斯女人的胸部才能和她相比,所以我们都叫她‘俄罗斯’。”

    余翔笑道:“其实俄罗斯是羊屎这个哈卵首先发现的,他去邀请了三次都被拒绝了。结果哥们出手,一下子就邀到了。我操,她的波真是太大了,跳舞的时候直接就顶在我身上了。太舒服了!我跳舞经过羊屎身边的时候,看见羊屎一个人也没邀到,孤独地站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舔着干裂的嘴唇,看着我,眼睛里直冒火,哈哈哈……”

    “放屁!余鳖!你他妈的到处败坏我的形象!”羊屎飞脚向余翔踢去,余翔敏捷地闪开,一边大笑着重复刚才的话:“羊屎舔着干裂的嘴唇,哈哈哈,干裂的嘴唇啊!……”把“干裂”两个字念得特别重。

    晚上6点半,我和余翔、羊屎到了体育馆的操场,这是我们约好集合的地方。过了一两分钟,陆小林也来了。这次大聚会,杨雪萍也叫上了他。

    我们几个商量着,这么多人唱歌,费用一定不会少,我们不能让杨雪萍一个女生来承担,到时候找个机会,我们偷偷地把帐先结了,我们四人均摊。如果杨雪萍执意也要出钱的话,就五人均摊。

    又过了一阵,杨雪萍、孟蘩、顾琳三朵花和朱琼也来了。朱琼一见羊屎就高高兴兴地和他打闹起来。顾琳看见余翔,满脸严霜,完全像不认识一般。余翔却也沉得住气,也板起脸不理她。我们肚里都暗笑,想看看他们两个今天晚上怎么收场。

    我们来到“白云深处”卡拉OK厅,这是学校附近设备最好、人气最高的歌厅。如果要在这里占到位置的话,就应该早来。我们来得算早,所以找了一间比较小的房间。歌厅并不大,没有那种严格意义上的包间,只是分成几个互相联通的房间罢了,所以客人都是混着坐的。我们8个人,就基本上把房间坐满了。大家非常满意,这是我们的小世界。

    大家唱了半个小时之后,就看见外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歌厅已经客满了。又过了十来分钟,老板进来问我们:“现在客人多,能不能再加两位客人和你们在一起?”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进来了一男一女,那个女的居然就是凌雨霏!她身边的那个男的,高大英武,仪表堂堂,穿着也十分考究,尤其是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很有气派。

    孟蘩失声对那男的叫道:“王惠梁!你怎么来这里了?”

    那男的也很意外:“孟蘩!是你啊!怎么这么巧?”

    原来这就是王惠梁!我以前就听孟蘩说到过这个公安厅副厅长的公子,也知道他是孟蘩妈妈最中意的女婿,也就是我最有分量的情敌,所以不由得对他仔细打量起来。他果然如孟蘩所说的,长得很帅气,而且穿着气质俱佳,和他相比,我们这几个初出茅庐的穷小子就都显得很寒酸了。

    凌雨霏看见我们,脸一下子就红了,而陆小林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孟蘩牵着我的手对王惠梁说:“这就是耿潇。”

    王惠梁说:“耿兄弟,久仰久仰。”

    我也抱拳说:“王兄,久仰久仰。”然后向凌雨霏打了个招呼。

    “怎么?霏霏?你们认识?”王惠梁有点奇怪。

    “当然,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我笑道。

    “我和耿潇是同班同学。”凌雨霏说。

    王惠梁拍了拍脑袋:“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们两个都是中文系91级的嘛!”-

两人确实已经是一对情侣了

    虽然他彬彬有礼,但是我对他的戒心还没有消除,尤其是看到孟蘩和他很熟络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快。孟蘩看出我的情绪有点不对,就对我们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上次你们和秦梦香打架,秦梦香本来正在策划要出毒招报复你们。多亏了王惠梁出面和他谈了谈,他才答应放手罢休呢。”

    我和余翔、羊屎恍然大悟,难怪秦梦香后来没有再找我们的麻烦,原来是王惠梁在罩着我们。我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居然今天才知道,于是一起向王惠梁道谢。

    王惠梁轻轻摆手:“各位兄弟不必多礼,如果看得起我的话,以后就都兄弟相称吧。今天大家有缘,正好碰到一起唱歌,难得难得!说好了,今天我请客!”

    我们说,那怎么行?

    王惠梁说:“怎么不行?我说了,如果大家看得起我,就不要分彼此,你们还是学生,家里攒一点钱不容易,而我是有工作的人,理所当然是该我出钱。”

    我心里暗暗佩服,听孟蘩说过,王惠梁是开公司当老板赚大钱的,可是却如此谦虚,只说自己是“有工作的人”,真是不得了。

    孟蘩说:“有工作了不起啊?到了大学,就得按照大学的规矩办。”大家都说对对对。

    王惠梁说:“我来晚了,找不到唱歌的地方,要沾你们的光。你们愿意收留我,我也总得找个感谢你们的方式不是?”王惠梁真是谦谦君子!其实这里并没有包间一说,有座位就可以坐客人的。可他这么一说,好像他真的欠了我们的一样。

    “呵呵,收留你,这话说得好可怜。”孟蘩调皮地说:“这可是你自找的啊,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大家都要王惠梁先唱一个。王惠梁说,我不会唱歌的,还是你们唱吧,我听着好了。大家哪里肯依,一起起哄。只有陆小林坐在一边沉默不语。最后王惠梁赖不过去,只得唱了一首《上海滩》。他唱的歌果然很一般,嗓音浊涩,仅仅是没有走调而已,但是胆气很雄壮,把那种黑社会斗争的力度感唱了出来。大家还是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王惠梁唱完,回到凌雨霏身边坐下。凌雨霏把饮料递给他。二人相视一笑。看来两人确实已经是一对情侣了。

    陆小林看不下去了,起身就出去了。我和孟蘩互相使了个眼色,我就连忙跟了出去。

    出了“白云深处”,陆小林甩开两腿,迎风疾走。我喊他站住。

    陆小林回头看见了我,对我说:“我操!难怪凌雨霏不愿意跟我好,原来她是要傍大款。”

    我说:“上次在兴州大学演出,我帮你敲边鼓的时候,凌雨霏对我说,我们都还是小孩子,还不是男人,她不喜欢,她喜欢成熟的。”

    “呸!什么成熟的?她喜欢成熟的,为什么不去找那些30岁还找不到老婆的穷光棍,或者你们中文系的年轻老师!都只是借口而已。他妈的,玩什么冷艳,见了大款就软作一堆!她的冷艳只是用来对付我们这些穷光蛋的!在大款和贵人面前可是热乎得很哪!”

    “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你再为她生气了。世界上的好女子多的是,下次我帮你找一个!”我拍胸脯。

    陆小林摇头叹气,眼中几乎要流下泪来:“我呆在这里太难受了,看见那个婊子和那个大款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我就想吐。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如果你实在不开心,呆在这里确实也没意思。要走就走吧。”我说,“不过我今天不能陪你谈心了,我老婆他们都还在里面等着呢。明天我来找你吧。”

    “好吧。”陆小林说,“你对他们说,我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先回家拉屎去了。”

    “好的。”

    陆小林和我道别,开步就走。走了十来步,突然又停了下来。我奇怪地看着他。

    陆小林目光灼灼,两眼放火,就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迈开大步又走了回来:“我走?我为什么要走?他妈的!老子今天是主人,他凭什么赶老子走?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该滚蛋的是他。老子不走!”

    “对对对,”我说,“老子他妈的就不走,老子要留下来!”

    “对!老子不但要留下来,老子还要大声歌唱,唱死他妈的臭婊子,唱死他妈的王八蛋!”

    我觉得陆小林已经有点神经失常了,现在这样进去搞不好会出问题,于是说:“你留下是可以留下,不过要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嘿嘿!”陆小林说,“我很冷静,我很冷静……”站在原地直喘粗气。

    我陪着他又站了几分钟。陆小林渐渐安静下来。

    “准备好了进去吗?”我问。

    “准备好了。”陆小林说。

    “好的!哥们!挺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

这个仇一定要报

    我和陆小林回到歌厅,一起坐下。羊屎和朱琼正在情歌对唱。我坐在孟蘩左边,陆小林坐在我的左边。再往左边就是杨雪萍了。杨雪萍拉住陆小林聊上了,两个同班同学似乎聊得很投机。

    孟蘩低声问我:“他没事吧?”

    “他非常生气,但是现在已经好了一些了。”

    我心头一直挂着一件事情,不问清楚就很不舒服。我低声问孟蘩:“上次我们和秦梦香打架,是你请王惠梁出面摆平的?”

    “是。”

    “什么时候啊?”

    “就是当天啊。你不记得了?那天上午我去看你,知道了具体情况后,我怕秦梦香会再来害你,你没有办法的。我想来想去,只有找王惠梁帮忙了。后来我就出去买卤猪耳朵给你吃,其实我顺便还给王惠梁打了个电话。下午他就过来了。”

    “那你下午说要和朋友见面,就是见他了?”

    “是的。”

    “可是你告诉我是和你的女同学见面。”

    “我怕你吃醋嘛。”

    “哼……”我确实吃醋了。但是这个醋却吃得别是一番味道。我的女友为了保护我,去请我的情敌来帮忙。我还真没法子恨这个情敌,他几乎是救了我的命。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在保护着孟蘩,现在才知道原来竟然是孟蘩在保护着我。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王惠梁在保护着孟蘩,同时也保护着我。这个发现让我非常地不舒服,非常地丧气。我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你看你看嘛,”孟蘩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果然吃醋了吧?这次不许吃醋。”

    我叹了口气,说:“你早就认识他,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呢?”

    孟蘩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你妈妈不是很喜欢他吗?是不是给你们创造了很多见面的机会啊?”

    孟蘩沉默了一下,说:“是的,但是我对他没感觉,不愿意见他。”

    “但是他好像很愿意见你啊,你一喊他就过来了。”

    “你乱想什么嘛!你看,他现在都已经有女朋友了。”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呢?”

    “小气鬼!放心啦。我不会看上他的。”

    “为什么不会看上他?”

    “哎呀,你烦不烦啊?别问了。”

    “好好好,不问这个了。”我只得转了个话题,“那那天你们是怎么和秦梦香谈的啊?”

    “我们一起去找了秦梦香,谈了好久才摆平。秦梦香开始说这个仇一定要报,说你们打伤了他,要去验伤,要告你们故意伤害罪,把你们都抓起来。他们在市局的关系硬得很。但王惠梁的老爸就是管公安的,秦梦香见他一定要插手,最后才没有办法了。”

    原来如此!我听得冷汗直冒,就去告诉了余翔和羊屎。他们听了,默然不语。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到了省城,天下大了,以前在家乡凭拳脚解决问题的方式不灵了。大家都充分认识到了敌人的强大和自己的渺小无力,坐在一起怏怏不乐。

    这时杨雪萍跑过来对余翔说:“今天你过来真的只想唱几首歌就回去?琳宝你真的不想要了?”

    余翔向顾琳望过去,发现顾琳也正望着他,于是马上起身去顾琳身边坐下。杨雪萍就在余翔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大家一起看余翔怎么表演。

    顾琳把脸撇在一边不理余翔。余翔温柔地和她说了几句什么,顾琳当然还是不理。余翔看了我们一眼,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意思好像是说:“她在装蒜。看我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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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28/ 第一时间欣赏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作者:赵孟所写的《沉沦的校花》为转载作品,沉沦的校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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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介绍:
《关关雎鸠》又名《沉沦的校花》是一部长篇校园爱情小说,《关关雎鸠》记录70年代生人的青春历程。主要讲述的是校园才子耿潇和两个女孩孟蘩、杨雪萍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红玫瑰,热情率真,又有些任性、虚荣;一个是白玫瑰,温柔婉约,善解人意。它又是一部“七十年代人...沉沦的校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沦的校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