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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全文阅读

作者:赵孟     沉沦的校花txt下载     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今天要一醉方休

    于是余翔往顾琳的脖子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顾琳回头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余翔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顾琳不再看他,而是看着我们。我们都冲她做鬼脸。顾琳怒也不是,笑也不是,站起来就走出去了。余翔连忙跟了出去。

    杨雪萍鼓掌大笑。我和羊屎都说:“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这时孟蘩跑过来,在我和杨雪萍中间坐下,对我们说:“挤挤,挤挤。哼,你们看刚才余翔那一脸贱相,真欠揍!要是我是琳宝,一个嘴巴子打得他数转转不清。”

    羊屎和杨雪萍都向我看来,我连忙用手护住脸。二杨大笑。

    我突然发现陆小林面前已经摆了七八个啤酒罐子,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坐到他身边,说:“别喝了!”

    陆小林在我耳朵边上说:“嘿嘿,反正今天那个姓王的王八蛋买单,不喝白不喝。”张开口就打了两个酒嗝,一股酒气迎面扑来。

    “我记得你酒量不行吧?而且还没下酒菜,空腹喝酒,不行的。”

    “没事!我酒量好得很!”陆小林“乒”的一声,又拉开了一罐,然后拿着啤酒罐站了起来,对王惠梁说:“王大哥!我佩服你!来!我敬你一杯!”

    王惠梁抬头看着他,说:“谢了,兄弟!”

    陆小林和他碰了一下罐子,仰头一饮而尽。

    王惠梁微笑:“兄弟真是爽快人!”也仰头一饮而尽。

    陆小林说:“王兄更加爽快!”“乒”的一声,又拉开了一罐:“王兄,我们再来!”

    王惠梁稍微有点惊异,但也还是和陆小林又对饮了一罐。

    陆小林叫道:“服务员,再拿啤酒来!”

    我起身对陆小林说:“你有点喝多了,先休息一下吧。”

    陆小林一把把我推开,说:“我没喝多,现在正过瘾呢!我和王兄一见如故,今天要一醉方休!”

    在陆小林回头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凌雨霏趁机在王惠梁耳朵边上说了两句什么。王惠梁迅速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服务员端进来一堆啤酒罐子,陆小林从中间揪起一只,向王惠梁挥动着,要和王惠梁继续干下去。

    王惠梁说:“小陆,今天我们主要是唱歌,如果你喜欢喝酒的话,改天我专门请你喝吧。”我们也都劝陆小林今天先别再喝了。当然我们的目的和王惠梁不一样。我们主要是怕陆小林吃亏,他没什么酒量,只是心里的郁闷想要发泄罢了。而王惠梁灌了两灌啤酒,就像喝茶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他是在商场和官场上混的人,估计是喝白酒的料子。陆小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陆小林已经有些醉了,此时九匹马都拉他不回来,一定要和王惠梁干。于是王惠梁就陪他干,一连干到第四罐,陆小林跌跌撞撞就往外走,我和杨雪萍、孟蘩连忙跟了上去。

    看来陆小林并没有醉到彻底,还知道要吐在外面。他在一个阴沟边上吐了个一塌糊涂。我我孟蘩给他拍背。他一边吐一边嚷道:“我苦苦追了她半年,呕~~~~半年啊!呜呜……她几天就跟了那个王八蛋。呕~~~~~~~”阴沟里传来秽物落水的啪啪声。

    吐完第二遍,洗漱了一番之后,陆小林就比较清醒了。我建议我和陆小林先回宿舍,要孟蘩和杨雪萍回去继续玩。陆小林坚决不干,一定要回包间去,说自己决不临阵退缩。正在争执,就看见那边余翔和顾琳沿着马路走了回来。顾琳满脸通红,低着头,而余翔脸上则洋溢着幸福而胜利的微笑。一看就知道,他们又和好了。 -

发不出去的情书

    当天晚上,在我们的管制下,陆小林没有再向王惠梁挑战赌酒,但是自己还是拼命喝,如果不让他喝他就骂人。所以他最后还是喝醉了。散场以后,王惠梁和凌雨霏坐车先走了,陆小林拒绝让王惠梁用车送他。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烂醉如泥的陆小林搬回他的宿舍。一路上陆小林又哭又笑,连爬带吐,出尽了洋相。

    我回到色人居,看到王骚又在声情并茂地朗诵他给凌雨霏写的“发不出去的情书”系列的第20集,左一个“我的霏霏”,右一个“我的霏霏”,温柔极了,肉麻极了。众闲人心不在焉地夸奖他两句。

    我刚刚经历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晚上,目睹了陆小林的所有惨状,此时看见王骚依旧无知无觉地进行他“想入霏霏”的意淫,不禁觉得特别荒谬。

    我问王骚:“骚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追你的霏霏啊?”

    “当然了。要不我写这些情书干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发出去呢?”

    “先不发了。我打算写成一本书信体的小说。你们知道明年是什么年吗?”

    我们都愕然说:“1993年呀,还能够是什么年?”

    “错了!”王骚潇洒地一挥手,颇有领袖遗风:“明年,是中国文坛的王韶年!我的《发不出去的情书》肯定会轰动文坛!那个时候——,哼哼,凌雨霏就知道我的厉害了,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我说:“骚哥,我对你这种柏拉图加马拉松的古希腊精神万分景仰,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

    “你的这些情书可能是真的发不出去了?”

    王骚变了脸色:“为什么?”

    “凌雨霏已经有主了。”

    “当”地一声,王骚手中的钢笔掉在了纸上,黑色墨水迅速湮湿了刚写好的第20集情书。

    陆小林在床上躺了两天,从病酒中慢慢恢复过来了。而王骚的病则非常厉害,拖了好长时间都不见好转,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挂着那个“马拉之死”的造型哀嚎,背诵着他从前为凌雨霏所写的美丽诗句。我们对他既可怜,又厌烦。无论如何,凌雨霏被大款弄走的事情,是个铁打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伤心的又何止陆小林和王骚二人而已!

    失恋后的陆小林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贫嘴。余翔评论说,这就是成熟的标志。陆小林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话剧《雷雨》的排演中去了。由于非常认真,他演的周萍逐渐有了点样子了。孟蘩的四凤演得很不错。我偶尔去探班,觉得他们是越演越好了,张松也表示满意。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和孟蘩来到通天台。我的《关关雎鸠》歌词早已写好,孟蘩说她已经初步配了支曲子,要我听听效果好不好。

    我们坐在石凳上。孟蘩把吉他调好音,然后要求我先朗诵一遍歌词,让她找找感觉。歌词我早已熟记于心,于是站起来朗诵道:

    春水潇潇,

    白蘩飘飘,

    彩蝶纷飞在咸阳古道。

    问一声洲上关关的雎鸠鸟,

    你为谁在温柔地鸣叫?

    春水潇潇,

    白蘩飘飘,

    琴瑟悠扬在长河古道。

    问一声河畔美丽的姑娘,

    你为谁家采集着荇草?

    你漫步在河的那一方,

    笑容化解了白露的苍茫。

    你歌唱在河的那一方,

    裙裾弹奏着太阳的光亮。

    啊,姑娘,姑娘,

    你是我辗转反侧的痴心妄想;

    啊,姑娘,姑娘,

    你是我求之不得的甜蜜梦乡。

    我要提起衣裳涉过河去,

    嗅一嗅你迷人的发香。

    我要敲钟打鼓把你娶回家来,

    不再白天夜里枉费思量。 -

给她深深一吻

    我朗诵的时候,孟蘩闭眼静听,脸上泛着甜甜的微笑。太阳光穿过树林映在她脸上,真是美极了。我朗诵完后,孟蘩仍然不睁开眼睛,仿佛还在沉醉。我忍不住低下头去,给她深深一吻。她热烈地回应着,柔舌与我紧紧缠绕。

    良久,孟蘩睁开眼睛说:“歌词里面写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啊!”

    “你真的想娶我吗?”

    “当然,做梦都想!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嗯……”她又闭上了眼睛,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我就这样搂着她,默默地站了十来分钟。世界整个就静止了。

    孟蘩弹唱《关关雎鸠》之前,先看了我一眼,居然有些羞涩。我鼓励她说:“没关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大胆地唱吧。”

    于是孟蘩轻拨琴弦,轻轻地唱了起来。她谱的曲子当然不能和那些名家相比,但是在我听来却已经很不错了。她唱的时候,眼睛一直和我对视着,我发现我是那么地爱她。

    唱完后,孟蘩要我提意见。我说,前面部分挺好,很温柔的感觉,但是后面的副歌部分应该再热烈一些。孟蘩低头想了想,说:“有道理,我回去再改改。”

    我说:“你把前面的部分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于是孟蘩又唱了一遍,唱完后说:“大狗熊,这歌写的是一个男子爱慕一个女子的,所以应该是由男歌手来唱的。”

    “嗯,准确地说,是写一个帅哥爱慕一个美女的。但是美女会唱歌,帅哥却不太会。”

    “什么帅哥?是个丑八怪!丑八怪不会唱歌,那更是一无是处。所以呢,应该好好学。”

    “好的好的。”

    “最好用吉他弹唱,丑八怪还要学吉他才行。”

    “啊?还要学吉他?我连简谱都不认识,你这不是要杀了我吗?”

    “我教你嘛!”

    我苦着脸说:“可不可以不学习啊?”

    “不行!”孟蘩蛮横地说,“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吗?别忘了,你还没有过试用见习期。”

    “好吧好吧,”我举手投降,“不过,见习期可不可以缩短一点啊?”

    “不行!”

    “那可不可以延长一点啊?”

    “延长?”孟蘩有点奇怪地问:“延长到多长?”

    “一辈子。”

    “呸!”

    “老婆……”我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摇晃,耍赖地说。

    孟蘩把手抽回去,寒了脸说:“如果你不学吉他,弹唱这首歌给我听的话,就不许叫我老婆。”

    “我学我学我学我学!”我像啄木鸟一样地疯狂点头。

    “好,那你坐过来!给我好好听着,我现在就给你上课。”于是孟蘩开始从基本乐理教起,让我一点一点地熟悉吉他。

    过了几天,孟蘩又把她中学时候用过的练习琴送给了我,要我用那把琴练习。她说:“这样的练习琴是不能用来演出的,但是对于初学者平常练习是足够了。” -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松为了给《雷雨》跑赞助,费了不少功夫,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整个剧组都很发愁。校团委拨的款子太少了,就那么几百块钱,远远不够用。眼看着时间慢慢过去,赞助还是没有着落,孟蘩只得又找了王惠梁。

    孟蘩找王惠梁之前,来和我商量。我说:“欠别人那么多人情不好,他凭什么白白帮助你啊?”

    孟蘩说:“我也知道啊,可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总不能排了这么久的戏,最后没法演吧?”

    “那也不能找王惠梁。”

    “为什么?”

    “这个人你了解吗?他帮助你,可能是居心叵测。”

    “你不要那么想,我看他没你说的那么坏。”

    “知人知面不知心。”

    “哎呀,你真是个小气鬼!人家都有女朋友了。”

    “那他凭什么帮助你?”

    “因为他人好呗。”

    “哼……”

    “哼什么哼?人家还帮助过你。”

    “他对你这么热心,我总觉得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啊?你太小看我孟蘩了!”

    “好吧好吧,随你的便!”我懒得管她了,她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孟蘩果然很顺利地拉到了王惠梁的“杰鹏”公司的赞助。陆小林听说最后竟然是王惠梁赞助的,就表示不想演了。但是戏已经基本上排成了,不演也不行了,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赌气而把剧组所有人的辛苦都浪费。这就是戏剧。戏剧是一个大团体合作的项目,每个环节都是不可缺少的。

    此时已经是6月,《雷雨》已经到了最后的彩排阶段。正好碰上学校开运动会,停课两天。《雷雨》剧组趁机整天彩排,孟蘩和陆小林等人没日没夜的苦干。我则闲得无事,一时心血来潮,就坐上了郊区公共汽车,打算去郊区的风景区白玉山转转。早就听人说过,白玉山的风景很美,和罗盘山相比,别是一番韵味。

    我到了白玉山下,极目一望,不由得一声赞叹。这里的风景,果然和名扬全国的罗盘山完全不一样。罗盘山本身并不高,只是古木参天,气象森严,又兼多有名墓古刹,显得厚重凝炼;而白玉山则山势险峻巍峨,层峦叠嶂,曲折幽深,山间奇花竞发,百鸟争鸣,别有一番自然俊秀之美。

    我听说白玉山的范围很大,一天不可能都玩完的,人们主要去的都是主峰入云峰,于是问了道路,直奔入云峰而去。我爬到入云峰边的一个小山头,发现路又往下走了,要下一段小坡,才能开始爬入云峰。我就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下。边上游人不多。毕竟这里不是市区,白玉山也不是特别有名的风景区,而且时间也不是周末,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我远远看到在一个石台上,一个美丽婀娜的女孩正在画画。她穿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心中一动,走近几步,定睛看时,那女孩果然是杨雪萍!她穿的那件连衣裙,就是去年篝火晚会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件,露出两只雪白的手臂,使她如云间的天使一般纯洁动人。

    我正自惊愕,杨雪萍抬起头来,也远远地看见了我。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也笑了,向她走去:“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

    “是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早就听说这里风景不错,正好运动会,就来看看。”

    “蘩宝没有来?”

    “她正在抓紧排戏呢。过几天就要上演了。”

    “哦。坐吧。”

    我在她身边坐下,看到她手中的画夹:“你喜欢画画?”

    她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从小就喜欢,但是我爸爸妈妈说,画画还是当作爱好最好,不要考美术专业了。所以我就一直把它当作业余爱好。”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画得不好,有什么好说的?”

    “给我看看吧?”

    她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行!画得太难看了,不给你看!”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专家。你画了这么多年,肯定不错的。” -

杨雪萍第一次对我动怒

    于是杨雪萍就用两手握住画夹两端,给我看她刚刚在画的入云峰。画了一半,还没有完成。但是我却被她那两只雪白的手臂晃得眼花缭乱。去年我暗恋上她,很大程度上就是爱上了她这双手臂。我当时曾经发誓,一定要摸摸的。只是后来爱上了孟蘩,这个誓言就成了镜花水月。孟蘩的皮肤也很白皙细腻,但是比起杨雪萍来,似乎还是稍微逊色一点。杨雪萍的皮肤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当然这只是从视觉角度来说的,至于摸起来手感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没有实践就不能妄下结论。

    男人好色的本性使我很想多观察一下杨雪萍的手臂,但是礼貌又不允许这样,我只得强摄心神,说:“不错不错!”

    杨雪萍微笑道:“哪里不错呀?”

    “这个……”我心里想,“当然是手臂不错啦!”但是嘴里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开始胡编乱造,“结构很好,构图不错,用笔很细腻。”

    杨雪萍笑靥如花,说:“是吗?构图哪里不错啊?”

    我的汗开始冒出来了,嗨,我懂什么绘画啊!于是就胡编乱造一气:“其实绘画的构图和照相是一样的。我在电视上看见过有人讲照相理论,画面最要突出的地方不能放在正中央,那样就显得很呆板。”

    “那应该放在哪里呢?”

    “应该放在画面的黄金分割点上。你的画就是这样,入云峰的位置,就在画面左上的黄金分割点上。非常合适!”

    “你懂得还挺多!”杨雪萍赞许地看着我。

    “嘿嘿……”我挠了挠头,然后拿过她的画夹乱翻起来,嘴里说:“就只有这一张吗?”

    杨雪萍大惊失色,连忙来抢。我跳起来就跑,笑道:“给我看看,有什么不行啊?”

    杨雪萍在后面叫道:“站住!不许看!我要生气了!”

    我看见她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心里很诧异,连忙把画夹还给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不看就不看嘛,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

    杨雪萍把画夹紧紧抱在怀里护住,怒道:“你这个人!嬉皮笑脸的!难怪会让蘩宝那么头疼!”

    这是杨雪萍第一次对我动怒,而且来得毫无预兆。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的画夹里面藏了她的什么秘密,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我实在是太鲁莽了。女孩子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碰呢?平时和孟蘩这样打闹惯了,和杨雪萍这样的淑女打交道,要注意改变一下行为方式。

    我只得老老实实地向杨雪萍道歉。杨雪萍也就没有再追究,皱着眉头责备我说:“你呀!别的都好,就是太不老实!也不知道蘩宝是怎么看上你的。以后要注意啊!”

    “是是是!”我嘴上唯唯诺诺,但是心里更加好奇了,更加想看看,她的画夹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杨雪萍赶我走:“你还不快去爬山?我的画还没画完呢。”

    “好吧。”我有些尴尬,说:“你慢慢画吧,我先爬山去了。”

    一路上花红叶绿,景色很好,只是天气有些闷热,阴云也比较多,我汗如雨下,游山的快乐多少被打了一些折扣。我爬上了入云峰,站在山顶俯瞰群山,颇为畅怀。江南丘陵如大海的波涛一般缓缓地绵延开去,远处山下的水稻田绿得可爱,高高低低,一片片地连缀起来,使得大地就像丐帮帮主的百衲衣。

    这时天空中隐隐传来雷声,云层开始迅速聚集起来,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糟糕,要下雨!我拔腿就往山下飞奔。我跑到杨雪萍画画的那块大石头前,发现她已经把画夹背在身上,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我。远远看见我,就招手说:“耿潇,跟我来,我知道一个躲雨的地方。”

    我跟着杨雪萍跑了一阵,杨雪萍就往一个岔路上一拐,又跑了两分钟,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亭子。此时天空中一声炸雷,然后是雨点明亮地敲击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转瞬之间,大雨就倾盆而下。

    由于有树冠遮盖,我和杨雪萍一阵猛赶,总算没有淋太多的雨就钻进了亭子。我看见杨雪萍由于急速奔跑而喘息,胸脯微微起伏,头发上挂着一串串的小水珠,在她雪白的皮肤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晶莹可爱,不由得心中一动。但是马上想到了孟蘩,冷汗直冒,默念道:“罪过,罪过!”就不敢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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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亭子比较偏僻,别的游客似乎都不知道,所以都没有赶到这里来。杨雪萍说:“我经常来这里写生,所以很熟悉,那些不了解白玉山的人,可能都会躲到半山亭去,肯定会挤死了。”

    “而且也来不及了,雨来得太快,等他们跑到半山亭,肯定全身都湿透了。”我说。

    我们就坐在亭子里看雨。这雨来得好大,就如无数支利箭直射下来,砸得亭顶当当直响,还将很多树叶从树枝上击落下来。亭子周围腾起一阵水雾。不多时,亭子边上出现了许多小水洼,雨点射在上面,化成了无数个小泡泡,吹起来又爆炸掉,吹起来又爆炸掉。

    我不禁想起去年在化学系的那个雨夜,我和孟蘩第一次拉着手唱歌,不由得怔怔地出神。杨雪萍也看着雨,沉思着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在满天翠绿的雨声之中了。

    过了半个小时,雨还完全没有要停的样子。此时已经是中午,我和杨雪萍都带了干粮和水,就吃了起来。杨雪萍问我要不要酸菜。我说,来点吧。她就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旋开盖子,让我自己拿。我一看是我从小就很喜欢的酸辣刀豆,顿时来了食欲,一尝之下,大觉可口,就问是买的还是自己家里做的。杨雪萍说,是她妈妈做的。

    我由衷地赞叹道:“你妈妈做的东西真好吃!”话一出口,就想起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答应过孟蘩,绝不再到杨雪萍家里去吃饭,结果今天又吃了她妈妈做的东西。好在并不是在她家吃的,还不算是违背了诺言。

    吃完中饭,我们把手伸到雨里面洗了手。雨非但没有停,反而更加大了,我和杨雪萍说话都得靠近大声说,才能互相听见。

    杨雪萍说:“这雨很好!少见啊!我要把它画下来!”于是打开画夹就画。我问,我可不可以在边上看她画。她想了想,说,看可以,但是不许随便评论,免得影响她的情绪。我同意了。

    杨雪萍画的时候,我就站在边上看。这样一来,我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地观察到她光滑修长的脖子和一头乌黑的秀发。我觉得她的脖子和头发比她的画要漂亮得多。这样想了之后,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看她看得这么仔细,但是不看又有些舍不得。平常在孟蘩的监视下,我从来不敢多看杨雪萍一眼,而今天居然可以仔仔细细地看个够,这让我感到很不习惯,同时也很有负罪感,觉得对不起孟蘩。杨雪萍确实很好看,她越好看我心里的负罪感越大。我就撇开眼睛不看她,继续去看那雨。我甚至想要逃离这个亭子,眼不见为净。可是雨这么大,我还真出不去。于是我在亭子狭小的空间里面走来走去,心情很是烦躁。杨雪萍却比我沉稳得多,一心一意地画画儿,就像旁边没有人一样。

    又过了一个小时,雨水在地上聚集,汇成一股山洪,经过亭边直向山下冲去。我们两个都担心起来,山洪暴发,以前只听说过,今天是亲眼见到了,希望不会变得更加厉害。

    杨雪萍撤掉刚才基本画好的那张山中雨景,转而画山洪。画了一阵,摇头说:“我太笨了!以前都是画静物,现在画这种动态的东西完全不行。”

    我说:“水没有形状,本来就很难画,这种高速运动和变化的水,确实更难画了。不过你画得还不错嘛,继续试试看。”

    杨雪萍又坚持画了几笔,终于放弃了:“不行不行,完全画不出那种动感来。”

    我说:“那这样,我给你当模特,你给我画张人物素描吧。”

    杨雪萍微笑道:“怎么,想免费让人给你画画?”

    “怎么这么说呢?我是给你提供现成的模特啊,我还不收你劳务费呢!”

    “巧言令色!我不会给你画的。”

    “不会吧?凭我们两个的关系,难道给我画张像都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反正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我可不想让蘩宝生气,她要是知道我给你画像……”

    “嗯……”我迟疑了一下,说:“蘩宝不至于生这个气罢?”但是心里却知道,怎么可能不至于?当然至于,非常至于,简直是太至于了!

    杨雪萍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过了一阵,说:“画可以,但是画完以后不能送给你。”

    “好吧,我就看看就行了。你就把它当成一次习作吧。”

    “这还差不多,至少我画得不好也不用担心你骂我。”杨雪萍满意地说,然后选了一个地方让我坐下来。她做好准备后,就以笔托腮,凝视着我沉思起来-

良知在和情欲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这回轮到我坐立不安了。被一个美女凝视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准确地说,是被一个我曾经暗恋过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再动歪念头的美女所凝视,更何况该美女很可能也对我有意思。这样很容易出问题。我并不是一个自我控制力很强的人,完全是靠着尚未泯灭的良知在和自己的情欲作艰苦卓绝的斗争。

    杨雪萍微笑道:“又不是上刑场,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强笑道:“我太高估自己了,看来模特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啊。”

    杨雪萍说:“当然了,你以为啊!模特一般都是找长得比较好的人来做的。你不行,最好在头上插朵花补一补。”

    我哈哈一笑,镇定了心神,心想:“就当是朱琼在给我画吧。她画她的,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紧张个什么啊。”

    杨雪萍低头挥笔,唰唰地画了起来。我的紧张不安也逐渐消散,静静地观察着这位雨中佳人。回想起去年与她初见的情景,心里不断地和今天做比较,心中竟然是感慨万千。如果不是后来碰上了孟蘩,我一定会坚持追求她,或许还真的会和她发展出一段故事。她和孟蘩,同样美丽出尘,却又各有千秋,一个莹润如玉,一个奔放似火。这样两个优秀的女子,一个是我的恋人,一个是我的好友,我真的是太幸运了。上苍对我何其眷顾!唉,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否则,一夫多妻,一双两好;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就像那些古代小说和戏文里所描写的那样,考个状元,左拥孟蘩,右抱杨雪萍,弄一张像韦小宝睡过的那样的大床,倚红偎翠,享尽齐人之福,那可真是人间至乐啊……

    “混蛋!”孟蘩突然跳将出来,对着我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我本能地一闪,闪过之后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孟蘩的踪影。我刚才真是想入魔了。

    “怎么了?”杨雪萍放下画笔,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我脊背上的冷汗涔涔而出,几乎浸湿了衣衫。恍惚了一下之后,我说:“没什么,一只虫子差点撞到我脸上。”

    杨雪萍也不在意,继续画了下去。画了许久,大概初稿已经形成,就开始对照着我的样子,慢慢修改起来。我催了几次,最后她终于把肖像从画夹上取下来给我看了。她画得真的很传神,而且比我本人要好看一些,我看了颇有些爱不释手。但是杨雪萍坚决地把画收回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雨开始变小。这时我们才发现,山洪水位暴涨,很多地方已经快要与小路齐平了。到4点的时候,雨就基本上停了下来,而洪水仍然没有停,正是最凶猛的时候。郊区公共汽车的最后一班车,是下午6点发车,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下山,虽然平时下山只需要半个小时,但是考虑到发了洪水,还是早点动身为妙。

    山洪颜色浑浊,气势汹汹,水势盛大,蔓延两岸,有个别地方,路已经被水漫过了,我们就只得淌水走过。我穿的是西装短裤,还比较方便,但是杨雪萍穿着那件白裙子就不太方便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怕打湿裙子,还一路提留着,但是很快就没有这个担心了。因为水太大,而且激流飞迸,裙子不可能不打湿。那水真有力度,正如古文中所说的,“急湍甚箭,猛浪若奔”,而且涛声如雷,杨雪萍颇有些害怕。好多危险的地段,我不得不扯着她的手,非常小心地走过。

    此时山里早已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我们路过半山亭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估计曾经在里面躲过雨的人们都已经下山去了。越往下走,就感到水势越大,上游的各个小溪都汇到了一起。转过一个弯,杨雪萍向下一看,失声道:

    “啊呀!那下面应该是一个桥,现在桥都看不见了,完全被水淹了!”

    “啊——?”我转头四望,观察地形。白玉山林莽茂密,如果离开山路去自辟蹊径,路会非常难走,而且有迷路的可能。最根本的问题是,即使那样,也还是避不开另外几条山洪,还是得过这座桥。

    我们走到桥的附近,才确确实实吓了一跳。这是两处山洪汇集之处,平时水面离桥面很远,而现在桥面都已经被水淹没了,边上几乎成了一个小湖,地貌彻底改变了。我们攀着桥边的栏杆小心翼翼地向前面挪动,脚上腿上都感受到夹着泥沙的洪水的强劲的冲击力。我们被水冲得紧紧贴在栏杆上,移动起来非常费劲。杨雪萍吓得脸色惨白。我伸出右手抓住她的左臂,她才感到安全一点。

    终于过了桥,又走上了小路,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下半身都被浸湿了。杨雪萍漂亮的白裙子已经被弄得很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噘着嘴,显得很不高兴。 -

这可是获救的一个机会

    我逗她开心说:“我们今天很幸运呢!没想到能够看到这么波澜壮阔的自然景观!”

    杨雪萍说:“你还真能苦中作乐!”

    我哈哈大笑,说:“当然了!这可真是大自然的奇观咧!”说着,跳到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浑浊的浪花飞溅到我的身上,我快乐地嚷道:“你看,这是什么感觉!要是李白看见这个景色,又会写出一首好诗,绝对不会比《望庐山瀑布水》差!哦————呵——呵——我是李白——!”

    杨雪萍有点紧张地说:“李白,快下来!好危险的!”

    我跳下来,和她一起继续走:“不至于吧?那有什么危险的?”

    “我怕水会把你冲走的!”

    “怎么可能!你也太胆小了!”我兴奋地说,“你应该放松一点,学会欣赏。这样的景色,恐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我,我可不想再看到了!以前经常听说过,大雨过后可能会山体滑坡。”

    “今天的雨还没大到那个样子吧?”

    “就算不会滑坡,小的塌方还是很有可能的。你看,水把岸边的泥巴都冲松了。”

    我继续给她打气:“呵呵,没那么可怕!孔夫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就是这种感……“

    一语未竟,杨雪萍突然尖叫一声,我也感到脚下一松,我们脚下的一大段路就瞬间都垮了,真个是“土崩瓦解”,我只来得及抓住杨雪萍的手臂,就和她一起掉到了洪水里。

    洪水裹胁着我们迅速往下冲去,杨雪萍全身都淹在水里,用手死死地反抓住我的手臂。

    我手忙脚乱,连喝了几口水,嘴里全是泥沙。刚才我还在感叹大自然的力量,这回我是真正地亲身体会到了。在洪水之中,我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渺小,那么地无力。

    我的家乡尚武镇就在一条江边,我从小在水里长大,培养了一身好水性。有一次我被卷进一个漩涡差点淹死,别的伙伴也都不敢来救我,我在水底幸运地碰到了一块石头,连忙死死抱住,止住了旋转的势头,才走了出来,当时是喝了一肚子的水。现在的情况比那次还要更加危急,我手上又拖了一个杨雪萍,觉得身体歪向一边,平衡都完全无法控制,更无法施展了。好在我对水还是很熟悉的,虽然慌乱,却并不至于完全丧失抵抗能力,而杨雪萍却一个劲地往下沉。

    漂了一段,我发现洪水中央出现了一棵小松树。心想,这可是获救的一个机会,于是竭尽全力向水中央运动。

    水流得好快,没多久我们就漂到了树旁。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调整好姿态,右手扯着杨雪萍,左手在空中猛抓,终于抓住了那棵小树。只觉得浑身一震,就像受了古代“五马分尸”的酷刑一般,全身好像都要被拉断了,我们的下漂之势一下子停了下来。杨雪萍得空,两手攥住我的右臂向上攀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我的右手解放出来,就和左手一起抓住那棵小松树,慢慢往上爬。

    原来这棵松树生长在一块大岩石的石缝里。我上山的时候,对这块长了一棵小松树的大岩石是有印象的,没想到这么高的岩石,现在已经被淹得只剩下这么一小块了。我爬上去之后,又把杨雪萍连扯带拽地拉上了岩石。杨雪萍浑身发抖,吓得直哭,爬上来后一头就扎在我的怀里,好像还在水里,生怕我把她丢下一般。两人一起趴在那一小块石头上喘气、吐水。

    我们惊魂未定,挤在树下动弹不得。大水就在我们脚边汹涌,不断有大片的水花泼到我们身上。就在岩石的下游过去不远,有一个小瀑布,洪水从那里跌落下去,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如果我们刚才没有抓住小树的话,连摔带淹,肯定就死在那个瀑布里了。

    这回真是死里逃生!杨雪萍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浑身缩成一团,生怕又被水冲下去。我其实也吓坏了,但是此时必须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来保护她。所以我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没事了!放心吧!有我呢!”

    杨雪萍的画夹早已被大水冲得无影无踪,但是斜挎着的小包包还在。我的书包也还在。我们把包里面的水倒出来,翻检清理了一阵,中午还剩下一点干粮没吃完,但是已经完全被脏水浸湿了。但是我们还不敢扔掉它们,也许晚上还用得着。只有杨雪萍装在玻璃瓶子里的酸菜保存完好。 -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我把汗衫脱下来扭干,挂在树枝上。我知道在淑女面前袒胸露背,真是唐突佳人,太粗鲁了。但是为了让衣服尽快干,也只能这样做了。我是男生,在南方的夏天,这样光膀子倒也无伤大雅,可是杨雪萍就惨了,她不可能脱下她的裙子来晾,所以只能尽可能地把身上的衣服扭干,但是那样能够有多少效果呢?她的白裙子沾了水后,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几乎都透明了,将她美好的身材展现了出来。我扭头不敢多看。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是石头上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完全不看是不可能的。我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虽然杨雪萍比孟蘩白一点,性感却又稍逊孟蘩一筹。两个妹子真是各有优长,难分伯仲。

    我虽然上身光着比较舒服,但是下身的内外两条短裤却不能脱,所以我完全可以体会到杨雪萍的痛苦,这样沤着实在太难受了。如果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话,就好办多了,两人把衣裤都脱了,挂在松树枝上晾干,身体很快也可以吹干。反正山里也没人了,即使彼此坦诚相对,也是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地方。就算是两个女人,也很有可能会这样做,不过会更加警惕周围是不是有人而已。可惜此时我和杨雪萍是孤男寡女,而且属于那种关系暧昧的,既不是情人,又比一般的朋友要好得多。杨雪萍是绝对不会愿意在我面前脱裙子的。

    我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琢磨着可不可以把外面的西装短裤也脱了。那样会更加舒服一些,而且好歹还有里面的裤头遮羞,同时裤头本身也可以更加快地晾干,这不失为一个折衷的好方案。但是既然不能完全防止去年我在和孟蘩跳舞的时候突然勃起的尴尬事件在杨雪萍面前再度发生(事实上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那么保持西装短裤的掩护作用是非常必要的,为此付出难受一些的代价也还是可以接受的。更何况杨雪萍什么衣服都不能脱,都在那里硬挺着,我又有什么理由贪图安逸、放弃责任呢?

    我们就这样浑身湿透地在石头上坐了几个小时。我觉得我的下身都要长霉了。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水也渐渐地消退了一些,但势头仍然很猛。石头露出水面的部分多出来了一块,我们的行动方便多了。杨雪萍也不再那么紧张害怕。只是我们被大水包围,无法下山,看来只能在这个小小的石头孤岛上过夜了。

    大雨过后的夜空非常晴朗,繁星闪烁。我们坐在巨石上,耳中水声浩荡。这山间的大水如果不是差点把我们淹死,其实可以算是非常美丽的景色。我不由得又想起我和孟蘩最喜欢的那首《偶然》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想起孟蘩唱歌时候的可爱神情。要是今天是她和我一起来爬山,一起困在这个小孤岛上,听着洪水的涛声,那就真的是“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了!我一定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和她说很多很多甜蜜的话儿。

    我正自怔怔地发愣,杨雪萍突然说:“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蘩宝。”

    “哦……”她沉默了,低下头,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用手环抱住膝盖,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我也坐着无话可说,默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山,水,石,树,还有星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乱。以前我和杨雪萍交往,从来就没有什么不自然不融洽的地方,总是像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那样互相信赖,无所不谈。可是现在和她单独在一起了,居然都没有话说。不知道为什么,几次开了一个头之后,就没法再进行下去。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熬到9点多,我们都饿得不行了,取出那被泡湿的面包就啃了起来。杨雪萍旋开玻璃瓶子,把酸辣刀豆分给我吃。要是在平常,这泡湿的面包肯定是很难吃的,但是我们饥不择食,居然都吃得很高兴。只是量不太够,这中饭剩下来的一些,只能用来充饥,还远远说不上饱。最后杨雪萍让我把瓶子里面的刀豆全都吃完了。 -

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虽然已经进入夏天,山里在晚间仍然有些冷。晚风吹在我们的身体上,我感到一阵寒意,只得把晾得半干的汗衫穿上,但还是冷。杨雪萍冷得发抖,我听见她口中不停地“咝咝”吸气,上下牙齿在一起碰得咯咯直响。我心想,她真的很可怜,身上还没有干,又湿又冷,肯定难受极了。我要不要抱住她呢?这是我们唯一取暖的方式。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为了当前的特殊情况,应该暂时不顾礼法,便宜从事。但是孔子曰:“克己复礼。”在关键的时候要努力克制自己,严守礼法。妈的,孔子和孟子的话是不是矛盾啊?但仔细一想,又不矛盾。刚才杨雪萍溺水,我已经“援之以手”了,这已经是权变的最高限度了,不能再过分了。孟子并没有说“嫂寒,揽之入怀者,权也。”虽然杨雪萍并不是我的嫂子,但是我却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这个女朋友还是杨雪萍最要好的姐妹。而且孔子又曰:“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果我真的抱住她的话,我们的友谊就变味了,虽然这是权宜之计,但终究是一个男人抱住了一个女人。我抱住她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呢?回去以后我又该如何面对孟蘩呢?

    我这样一路胡思乱想,忽然又想到唐代柳宗元的《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诗:“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蘋花不自由。”这个“蘋”就是浮萍的一种,今天往往简写为“苹”。既有“潇”字,又有作为“萍”之一种的“蘋”字,而且诗句的意思还很适合我目前的处境,好像柳宗元这首诗是专门为我写的一般。柳老前辈啊,您可真是能掐会算啊,连我不敢抱杨雪萍这样的小事情都被您在一千几百年以前算得死死的。您老真是大圣贤啊!

    我暗自唏嘘了一番,不由得摇头苦笑,向杨雪萍看去,发现她双手互相环抱,身体缩紧,也正在看着我。星光下只见她两只美丽的胳膊露出一种晶莹的色泽,格外惹人怜爱。

    我说:“冷吗?”

    她抖抖嗦嗦地说:“没事,不冷。”

    我自己也冷得不行。几次冲动要抱住她,但是孟蘩的影子总是在我面前晃动,亮亮的眼睛瞪着我,噘着小嘴,满脸的委屈,娇美的胸脯因为气恼而快速起伏。在她的逼视之下,我顿时就没有了抱杨雪萍的勇气,心想:“我只爱蘩宝,不可以再招惹别的妹子!”唉,所谓“君子不欺暗室”,每次和杨雪萍这个大美人在一起,我总要假惺惺地充当柳下惠。

    我扪心自问:我为什么那么想抱杨雪萍呢?我不断地引经据典,给自己找各种去抱她的理由和借口,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取暖吗?如果我是和陆小林一起困在这里受冻,我会想抱陆小林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么我想抱杨雪萍,肯定是有着情欲的冲动在里面起主导作用。这充分说明了我用心的卑鄙。我有了孟蘩,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还可以去想着要抱杨雪萍呢?

    这样天人交战之中,又过去了好长时间。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渐渐地干了,就问杨雪萍的衣服干了没有。她说快干了。我说,真的吗?她说,真的。我就把汗衫脱下来,要杨雪萍套在裙子上面。她当然拒绝,但是我恳求她一定要接受。为了轻松气氛,我说我从小就是屁股上三盆火,不怕冷的,还夸张地做了几个健美动作。她笑了笑,终于同意了。

    但即使这样,还是不行。最后我和杨雪萍两人都冷得鼻涕直流,而且都打起喷嚏来。此时我出于追求温暖的本能,非常地想抱住杨雪萍,只是凭着一股气咬牙挺住。杨雪萍用手抱着膝盖,不看我,只是仰头看天,可是我能够感到她的眼神中有一丝哀怨。我被自己心中各种矛盾的想法折磨得要发狂。两人相隔一米坐着,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只是偶尔被我们吸鼻子的声音所打断。

    杨雪萍的情况越来越不好,开始咳嗽起来。我光着上身,身体冷得瑟瑟发抖,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但是内心却如被地狱之火燃烧一般灼痛。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重新跳到水里去大挥一番拳脚的冲动,希望发泄之后,自己能够冷静一点。我站起身来,运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就往前走到了水里。晚间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脚面,我打了一激灵,感到一阵快意。

    杨雪萍惊叫一声:“回来!你疯了吗!”跳起来就扯住了我。

    我见她满脸惊惶和关切,突然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和冲动,伸手一把就搂住了她。她完全没有反抗,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下头,鼻中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到意外,还是感到欢喜。 -

懊恼和悔恨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就像只小猫一样地蜷缩在我的怀里。但是我觉得她似乎并没有感到温暖,反而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了,便如秋风里的一片飘摇欲坠的树叶。我的心里就像我们走过的那段路一样,在洪水的冲击下突然塌陷,空荡荡湿淋淋地让我恐怖,一个声音拼命喊:“完了完了,我终于还是对不起蘩宝了!”

    我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又把杨雪萍推开,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真该死!……”

    她浑身战栗,清澈的眼中顿时泪光盈盈,低头道:“没……没什么的,我知道你是怕我冷,但是又怕对不起蘩宝……谢谢你了。”

    “我……”

    “你不要再说了!”她撇开脸去,双肩抖动,明显地是哭了。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一时间目瞪口呆。转念一想,我不该抱了她又推开她,这实在太摧残她的自尊心了。这样还不如不抱她。我的脑袋乱成一团麻,懊恼和悔恨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我真是个混蛋,伪君子!我越想越气恼,越想越后悔,就想猛扇自己几十个大耳光。

    杨雪萍又咳嗽起来,咳嗽声中夹杂着些许压抑着的抽泣呜咽声。我心中直发疼,再也受不了了,又一次下了决心,走过去,张开双臂将她搂住。她奋力挣扎道:“你走开!我不要你可怜!”

    我低声说:“你不要动!原谅我!”

    她又挣扎了两下,果然就不再动了,乖乖地由我抱着,只是身体又剧烈地战抖起来,连呼吸也停止了,就这样憋了了十多二十秒钟,才闭上眼睛,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张开小口,微微喘息了一阵。又过了几分钟,她身体的颤动也慢慢地平静下来,脸上的眼泪一直流到了我的胸膛上。

    我就这样赤裸着上身,抱着杨雪萍渡过了后半夜。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也都没有睡着,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感情冲击。我的脑袋似乎成了个大茶壶,水煮沸了,四处翻滚,任何思维都急速游走,变动不居,无法停留,更无法确定下来。由此而产生的巨大冲力就像水蒸气要顶开茶壶盖子那样,胀得我头痛欲裂,最后至于麻木。我想,杨雪萍的心里大概也和我一样乱吧。

    次日黎明到来的时候,山洪已经消退。我们终于脱困。杨雪萍的白裙子不但已经变得又皱又脏,而且也已经被挂烂。我的汗衫也烂了。我们衣衫褴褛地走到山下,发现有不少的民房也已经被洪水冲坏。那些房主愁眉苦脸地在废墟里面抢救有用的东西。

    我们又往前走了一段,找到了一个小馆子吃早饭。我们身上都带了一点钱,虽然被泡湿了,却还可以用。老板娘看到我们两个陌生年轻人的狼狈样子,就知道我们昨天晚上被困在山上了。她很好心地招呼我们,问清楚情况后,就让我们在她家里洗了澡、洗了衣服,还把她家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准备让我们临时换上。我们感激涕零,都说不好意思,已经打扰得太多了,不能再穿脏他们家的衣服了。反正我们外面的衣服已经被挂烂了,不能再穿,就买了隔壁店里的文化衫和沙滩裤,先空荡荡地穿着。幸好不贵,一共也就二十来块钱,我们的钱加在一起还勉强够用。

    杨雪萍洗完澡,换上文化衫之后,胸部的曲线在一层文化衫之下无处隐藏,被我看了两眼之后就躲在房子里不出来了。好在太阳很大,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的内衣内裤就基本上晾干了,于是马上换了回来。

    我们离开老板娘的家的时候,一群乡镇干部簇拥着几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正在视察,边上还有几个记者扛着摄像机在给他们摄像。我们当然不愿意被摄像机拍摄到,悄悄地走开了。

    我们坐在公共汽车上,心情开始好了起来,觉得昨天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阳光、空气,乘客的喧哗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大水惊魂,折腾了这么久,我们都疲惫而憔悴,在发动机嗡嗡的噪声中,居然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着了。 -

我去《雷雨》剧组探班

    快到终点站秦家台的时候,我醒了过来,发现杨雪萍把脑袋偎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正香。我赶紧环顾了一下周围,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如果被熟人看见我们两人这样亲密,传到孟蘩的耳朵里,肯定又会是一场大风波。好在并没有发现熟人。

    秦家台到了,我轻轻把杨雪萍推醒。她发现自己靠在我肩上,也吃了一惊,像触电似的坐了起来,脸一下子就红了。两人都有些尴尬。下车后,杨雪萍打算坐3路车回家去,我则换5路车回南楚大学。两人相对站了半分钟,好像都觉得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这样站了一阵之后,我们就分手各自走了。

    我终于回到了宿舍。宿舍里没有人,大概都去看运动会去了。估计昨天的大雨,使得很多项目被推迟到了今天。此时我的思维已经很迟钝,还来不及仔细回味和考虑过去一天的事情,一挨着床就睡着了,完全失去了任何知觉。

    这天晚上,我去《雷雨》剧组探班。我发现王惠梁和凌雨霏都来看了。王惠梁作为赞助商,来看看是正常的。但是凌雨霏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总是盯着台上演四凤的孟蘩,好像有些吃醋。孟蘩是这样一位美女,和王惠梁的关系又如此密切,甚至可以拉来他的赞助,这已经足以让凌雨霏感到不快和担忧。我觉得凌雨霏是那种心计深沉的人,平常喜怒不形于色。如果她的心情都让我看出来了的话,说明她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感受,或许已经为此和王惠梁争吵过,也未可知。

    我同样有点担心王惠梁对孟蘩不怀好意。我虽然受过他的恩惠,却对他并无太多好感。我怎么也不能相信他资助戏剧社仅仅是出于好心的帮忙。虽然他在和我们的交道中表现得风度翩翩,慷慨大方,几乎无懈可击,但是这却更使我增加了对他的警惕。他对于我来说,就如大洋一般深不可测。对于这些官商官倒,我从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的。好在有凌雨霏看管着他,否则我真的更要时刻提防他对孟蘩动心思了。

    舞台上正在排最后一幕,这是全剧的高潮部分,所有的秘密都揭穿了,周萍和四凤是同母异父的兄妹,而繁漪居然公开了她和周萍的奸情。我看得冷汗直冒,总觉得昨天晚上做了对不起孟蘩的事情。虽然我和杨雪萍还远远算不上什么“奸情”,但是我毕竟是抱了她。

    第四幕走完了一遍,大家休息。孟蘩看见我,埋怨我昨天和今天白天都不来看她,嘴噘得老高:“昨天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给我送伞来,没良心!”

    我连忙讨好地帮她擦汗,心想:“我没良心还远远不止于此呢。”歉疚之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我和杨雪萍之间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外人看见,孟蘩完全不知情,事情就不至于闹大。只要我处理好,和杨雪萍回到抱过以前的正常朋友关系上来,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以后再好好地弥补对不起她们两个的地方吧。

    这时有一个学生干部模样的人上来对我和孟蘩说:“请问你们两位就是耿潇和孟蘩吧?”

    “是啊。”

    “呃,是这样。上个星期我看了你们两个在外语系英语文化周晚会上唱的那首歌,是叫《关关雎鸠》是吧?”

    “是的。”

    “听说是你们两个自己创作的?”

    我们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不懂音乐的,只是自己随便弄着好玩而已。”

    “不错啊!词写得好,曲子也很好听。”那人说,“我也是外语系的,我和我的同学们都很喜欢听你们这首歌。我现在在校学生会文艺部做事,我们马上要搞校庆晚会了,希望你们能够在晚会上表演这个节目。”

    “啊?这个,我们水平不够吧?”我说,“孟蘩唱歌还唱得好,我就不行了。”

    “呵呵,没关系,原创非常有特色的啊!况且你的嗓子也很好听,你不要太谦虚了。我已经和指导老师王老师说好了,他非常感兴趣,说他认识你们两个,想看看你们的新节目,明天中午你们有空吗?去团委办公室一趟吧。” -

女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

    就这样,我和孟蘩又接了一个新的节目。我们两个的虚荣心都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孟蘩说,幸亏校庆晚会的时间是在话剧公演之后,否则真的就没法接节目了。我说,没想到我们这支歌还真的有人喜欢。孟蘩说,我们一定要好好演,好好唱,让全校的人都来唱我们的歌。

    杨雪萍最终还是病了,发了高烧,过了一个星期才好。而我居然没有生病,这要归功于我进入大学以来坚持不懈的锻炼,看来体质确实是比读高中的时候大有进步了。

    话剧演出的那天,我们这群狐朋狗友都聚齐了,给孟蘩和陆小林捧场。杨雪萍病虽然还没完全好,但是也还是来了。自从几天前的山洪事件之后,我还没有见过她。她显得虚弱而憔悴,鼻子仍然塞着,话也比平常更加少。我问她的身体是不是好点了。她说谢谢,好得差不多了。

    两人干巴巴地应答了几句,一切都像是例行公事,客气而且符合礼节。边上的朋友们大概谁都不知道她生病的真正原因,更加不会知道我曾经和她经历了惊心动魄生死与共的一天。

    王惠梁和凌雨霏也都来观看了,他们坐在前排比较好的位置上。我则和朋友们坐在中间排看。演出非常成功。散场的时候,许多观众都久久不愿意离去。全体演员谢幕之后,孟蘩向大家介绍导演张松。张松穿着周朴园的行头接受了观众的喝彩。然后孟蘩又介绍提供赞助的“杰鹏”公司总经理王惠梁先生。王惠梁在观众席上站起来向大家挥了挥手。

    观众慢慢散去后,我们走上前去向孟蘩他们表示祝贺。王惠梁挎着凌雨霏也走上来,凌雨霏一个劲儿地夸孟蘩漂亮、演技也好。孟蘩也和她热情地虚与委蛇了一番。她喊王惠梁叫做“王大哥”,并调皮地叫凌雨霏“嫂子”。凌雨霏冰冷的脸上难得地展现了灿烂的笑容。其实凌雨霏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要板着个脸。陆小林在边上冷冷地看着王、凌二人,并不搭话。

    又过了几天,就是校庆晚会。我和孟蘩合唱了我们的《关关雎鸠》。孟蘩谱的曲子,和弦并不复杂,而我本来就已经打了一个多月的基础,吉他技术进展很快,又经过一周紧张的专门练习,已经可以勉强上台演奏。我和孟蘩并排站在台上,每人一把吉他,同声合唱。这是我们自己的歌,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我们都情绪饱满,唱得很投入。整个节目朴实无华,没有耍任何的花样,却引来了观众非常热烈的反应。下场后很多同学向我们索要歌词和曲谱,《关关雎鸠》很快就传遍了校园。

    余翔和羊屎也看了校庆晚会。我们送女朋友们进了女生楼以后,意犹未尽,又坐在体育馆的石阶上聊天。

    羊屎羡慕地对我说:“操!你们两个人在舞台上那个情意绵绵的样子真让人受不了。”

    余翔也点头:“孟蘩看你的眼神真的很温柔啊,这他妈的大概就是爱情!”他悠悠地喷了一口烟,说:“还有,说到眼神,今天我们在下面一起看你们唱《关关雎鸠》的时候啊,我发现杨雪萍的眼睛里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失意!”

    羊屎说:“这个还用你今天来说?早就是老调重弹了。我们早就都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了。听说她平均每个月都要拒绝一个追求者。我就一直弄不明白,杨雪萍这么好的妹子,到底是怎么看上耿鳖的?”

    余翔笑道:“如果不是那次在罗盘山上她突然发病,被耿潇背了下来,有了肌肤接触,她不见得会看得上耿潇!唉,谈恋爱啊,肌肤接触最重要啊!耿潇这小子命就是好,什么好事都被他碰上了!”

    我说:“肌肤接触真的就那么重要?”心想:“罗盘山的肌肤接触,比起白玉山来说,那可又差得远了!”

    余翔说:“女人啊,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你碰她一下啊,比给她送十件礼物都管用!一下子就击中了她们心中最温柔的地方!当然,这样的话你要是问女人自己,她们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很多男生只知道喜欢女生,却不知道该怎么对女生好,只会想各种办法在外围作战,到了跟前却又畏畏缩缩不敢动手,最终一点用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被我这样敢打敢拼的小土匪搞走了。他们一个也没有,我是一个又一个!哈哈……”

    羊屎赞同说:“耿鳖你自己搞定孟蘩,不也是用了余翔的驼子计策吗?你要不是胆量足,敢于下手的话,估计现在还在孟蘩的裙子底下啃泥巴,一点边儿都沾不上呢!”

    余翔满脸诚恳,掏心掏肺地说:“小潇啊,我觉得你还是搞杨雪萍吧。萍宝多可爱啊!孟蘩有什么好?那么喜欢吃醋,连一点偷情的空间都不给你。”

    我诧异地说:“不会吃醋,那还叫女人吗?我觉得孟蘩挺好!” -

和她在一起没有性冲动吗

    余翔大笑,摇头叹气:“耿潇这个死脑瓜子,居然像女人一样从一而终,守着那个母夜叉还挺高兴。我真是服了他了。要是我,如果一定要选一个的话,马上就换杨雪萍。杨雪萍温柔多了,也好对付。”

    我说:“杨雪萍当然好,但是只能说我和她没有缘分。我为什么不愿意背叛孟蘩?主要是孟蘩对我很好,除了刁蛮一点之外,没什么对我不好的地方。将心比心,我能对她不好吗?”

    余翔眼珠一转,突然怂恿道:“既然你和孟蘩这么要好,你还不如干脆把她做了得了。”

    “做了?嘿嘿……,我有点舍不得。”我淫笑着说,“我觉得让她保留在处女状态是最美好的。结婚的那天我再取她的贞操。”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你和她在一起,难道就没有性冲动吗?不想干她?”余翔拿出了他一贯的循循善诱毁人不倦的作风,慷慨激昂地进行宣传鼓动工作。

    “当然想!但是我觉得能够亲一亲、摸一摸就很满足了。最好的事情要等到以后再做。”

    余翔骂道:“你个书呆子!猪脑壳!一点上进心也没有。我还以为你这一年来长进很大呢,看来在根本问题上你还是没过关。就是你的家庭教育造成的!你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要不哪里来的这么多条条框框的?知识分子的迂腐最坏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会吧?这个是普遍的道德,和是不是知识分子没关系吧?你难道觉得结婚前乱搞很好吗?”

    “结婚前一定要搞一搞!你怎么就有把握她一定会嫁给你?你们现在才大一,离毕业还有三年,你知道这三年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你搞了孟蘩,那么即使以后你们不结婚,你也不亏。而你如果不搞她的话,以后万一你们掰了,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不以为然地大摇其头:“谈恋爱又不是做生意讨价还价,有什么亏不亏的?如果真的要分手,搞了又如何?我虽然佩服你的泡妞本领,但是却不能认同你这种恋爱观念,太功利了。在你看来,谈恋爱就是一个物理操作的过程,好像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成分在里面。这样的话,你搞的女人再多,我也不佩服你。像我和孟蘩,我们是用真心来相爱的,这是牢不可破的。我坚信我们两个决不会互相背叛,我们一定会走到结婚的那一天。我对此充满信心。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余翔已经有些怒不可遏,但还是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继续教育:“我的乖徒儿,相信你的师父吧!我说的绝对没错。我他妈的一点也不否认你们两个是有感情的,很深厚的感情。但是你要知道,光有感情是不行的,物理操作的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邓小平说: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首先,搞起来是很舒服的!嘿嘿……其次,搞过了,女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了,尤其处女是这样。这样你们的关系会要更加稳固。而你如果不搞的话,万一别人把她搞了,她很快就会爱上别人的。老夫看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小伙子,你还太嫩了!”

    我点头:“你这一点也有道理。但是孟蘩现在就已经对我死心塌地了。”

    余翔冷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改变的。连毛主席都是要死的!何况是他妈的什么鸟爱情!想当年哥们也曾经以为我和那个女同学的爱情是无敌的,可以突破一切阻碍,现在想来——”摇摇头,“哼哼,真是太他妈的幼稚了!”

    我说:“你还在为那件事情伤心啊?那可能只是一个个案,没有普遍性的。运气不好而已。你以后会碰到好妹子的。其实顾琳就是个好妹子,你自己不够珍惜。”

    余翔终于崩溃了,摇头叹气:“算了算了,你不听我也没办法。反正我已经把话都和你说到了,你自己去考虑。不过我要求你做到两点:第一,以后不要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师父,我丢不起这个人。第二,以后你和孟蘩万一出了问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好吧,”我说,“我也提醒你,顾琳对你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要是还是坚持搞三个梯队,她发现你藕断丝连,一定会和你彻底白白。” -

采花大盗!田伯光!

    实际上,余翔和顾琳之间也一直存在问题。没过几天,孟蘩就逼问我,余翔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我说没有。

    孟蘩不相信地说:“你那个朋友余翔,我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采花大盗!田伯光!我觉得他不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改邪归正。”

    我拍着胸脯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余翔现在对顾琳绝对忠心不二!”

    “你的人格?”孟蘩讥笑地说:“你不提这个也罢,你一提我更加相信余翔不是好东西了。”

    “我怎么了我?”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这些天你的好萍宝生病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她呀?”

    “你看你看,又来了不是?”我烦恼地说:“你到底要为这个事情折腾我多久啊?”

    孟蘩突然勾住我的脖子:“说!你一辈子只对我一个好!”

    “唉!姑奶奶呀!我都说过无数遍了,还要说呀?”

    “要说!每说一遍就是提醒你一次,不许对别人好!”

    “那你呢?那天你居然叫王惠梁‘王大哥’,太肉麻了吧!以前你可没对他这么好过。”我反戈一击。

    “嘻嘻!你吃醋啦?”孟蘩捏了捏我的鼻子,得意地说,“王惠梁本来就是我的大哥嘛!他自己也说我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样。”

    “胡说!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大哥了?你们以前并不熟悉的!”

    “但是他帮了我很多忙啊!他还救过你呢!”

    每次孟蘩一提到这件事情我就有气发不出,只能生闷气。无论如何,说自己恩人的坏话总是不厚道的。所以,我只能再一次原则性地提醒她,要注意和王惠梁保持距离。

    暑假,我回到家里。我家6月刚刚装了电话,所以我可以和孟蘩通电话了。她仍然不让我随便往她家里打,尤其是晚上和周末。她说她爸爸还好对付一点,就是她妈妈死活也不同意她和我的事情。在平常工作日白天的时候,她的父母都要上班,不在家,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通电话。

    第一次孟蘩来电话,是爸爸接的。

    爸爸:“喂?你找谁?找耿潇啊,你是谁啊?他的同学啊,哦,呵呵,哪个系的同学啊?”

    我抢过话筒:“喂,我是耿潇。”

    “嘻嘻,你猜我是谁啊——”

    “你是白蒿呀——”

    “嗯,不错!还能够分清我和别的女孩的声音。”

    “那当然啦!You‘remywife嘛!”

    “哼!那你的意思是说,你除了wife,另外还有girlfriends了?”

    “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别的女孩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

    “啊?那么惨啊?”

    “是啊。”

    “我看上的人难道这么没有魅力?我的眼光就这么差吗?”

    “嘿嘿……”我本来想说几句疯话,但是父母在旁,不敢放肆,所以只是傻笑。

    “你爸爸真有意思。”

    “为什么呢?”

    “他问我是谁呢。”

    “你怎么回答的呢?”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就说我是你的同学。”

    放了电话后,我就向爸爸抱怨:“以后有女生给我打电话,别再老是盘问别人是谁了,好不好?”

    “好的好的!”爸爸举手投降。

    妈妈在边上很感兴趣地说:“那个妹子好像姓白?白hao?哪个hao字啊?难道不是上次寄狗熊明信片的那个了?那个是叫‘fan’的啊!”

    “你们别问了。”我有点不耐烦地说,“每次一有女生来电话,好像就进入了你们的射程一样。”

    “爸爸妈妈这是关心你嘛!”妈妈说,“你不要乱来啊,才过了一个学期就换了一个。要对人家妹子好,要真心。”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唉!妈!你都说些什么呢!”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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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28/ 第一时间欣赏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作者:赵孟所写的《沉沦的校花》为转载作品,沉沦的校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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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介绍:
《关关雎鸠》又名《沉沦的校花》是一部长篇校园爱情小说,《关关雎鸠》记录70年代生人的青春历程。主要讲述的是校园才子耿潇和两个女孩孟蘩、杨雪萍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红玫瑰,热情率真,又有些任性、虚荣;一个是白玫瑰,温柔婉约,善解人意。它又是一部“七十年代人...沉沦的校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沦的校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