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沉沦的校花TXT下载沉沦的校花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沉沦的校花全文阅读

作者:赵孟     沉沦的校花txt下载     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恋爱之后大感经济紧张

    第二天,又下雨了。我打着伞去食堂吃饭。这时我看见孟蘩低着头在雨中疾走。我从后面赶上她,把伞伸到她的头顶上。她回头看见是我,顿时噘起嘴要走开,我伸出左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伞下。她挣扎了两下,然后把头撇到一边不理我。

    我心里有底了。一般她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是在等着我和她说几句温柔的话,然后她就会和我言归于好。

    于是我轻轻拂去她头发上的水珠,柔声说:“怎么不带伞?淋了雨会着凉的。”

    她把我的手推开:“我着不着凉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着凉我会心疼的。”

    “呸!你还知道心疼?你这没有良心的东西!”

    “我怎么没良心了?”

    “这么多天,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你也没找我啊。”

    孟蘩哼了一声,扭头就又冲到伞外面去了。我连忙追上去重新用伞把她遮住。

    “别走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

    “那怎么才行呢?”

    “怎么也不行!”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蘩宝,我们别再闹了。我们以后永远也不要再吵架了。”

    她低下头,眼里渐渐盈满了泪水,幽幽地说:“你一点也不爱我……”

    我于是只得又使尽浑身解数,花言巧语了一番,终于逗得孟蘩破涕为笑。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找到了我们刚好上的时候的美妙感觉。

    但是事情绝非这么简单。我们虽然表面上又和好了,但是心里却多了许多疙瘩。我不敢和她再提王惠梁,她也不主动提。我们在一起聊天时,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躲避开一些东西,不去触碰它们。我觉得,要恢复到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而且王惠梁这个几乎看不见的敌人,一定还会继续进行破坏活动。对此我更应该多付出十倍的小心。

    32

    色人居的众兄弟穷疯了,吵着要想个办法赚钱。尤其是陈奇伟,在和李萌谈上恋爱之后大感经济紧张。金子光到处泡女生,虽然并没有成功一个,钱却花得不少。大家在卧谈会上讨论了很久,最后金子光的意见最被看好。金子光说他有个同学,在莲城大学读书,他们几个同学在自己的宿舍里面开了个炒菜铺子,方法简单易行,完全可以照搬。

    老大、老二、金子光、陈奇伟几个家伙一拍即合。大家凑了几百块钱,买了煤气罐、煤气炉、菜刀、案板、锅子、勺子和各种调味品,就开始干了起来。每天早上5点多,他们就爬起来,跑到早市上去买菜,中午和下午下了课之后,马上回宿舍,把藏在床底下的炊具搬出来,热火朝天地开始干活。金子光做得一手好菜,担任大厨。陈奇伟和老大、老二给他打下手,管洗菜切菜。

    我和王骚都没有入股。我是因为有家教撑着,经济上还勉强过得去,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和精力。王骚则认为诗人都是贫困的。诗人应该是孤独的朝圣者,为自己的灵魂而不是为钱活着。诗人要用他的诗歌和思想来拯救茫茫苍生,为此他必须牺牲自己,不让自己的灵魂被那些形而下的杂念所搅乱。

    色人居快餐馆刚刚开业的时候,生意比较惨淡,但是一周以后,整个楼道里的男生打牙祭就都来这里了。这里的菜价格不比食堂贵,但是货真价实,味道更是食堂的猪饲料所远远不及的。

    因为这种商业行为是不被校规所允许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在完全不声张的情况下暗暗地进行的。所有的食客们都严守秘密,即使是那些负有监视同学动向之责的学生干部和学生密探们,也都没有向校方举报,因为他们也都喜欢吃金子光做的菜。金子光确实是个人才,以前我们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方面的才能,连孟蘩也夸他炒的菜好吃。 -

上次居然痛失良机

    陆小林听我说了这个消息,一天中午也兴冲冲地在食堂打了四两饭,来色人居排队炒菜。他把饭盆在桌子上排好队之后,就把我拉到一边:“嘿,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裘友声在追杨雪萍!”

    “知道了,”我不耐烦地说,“我已经看见了。”

    “哎?”陆小林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杨雪萍和别人好,你好像很不爽也!”

    “别扯了!”我打断他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好上了的?”

    “还没好上,你别紧张。其实以前裘友声在我们刚入学的时候就追过杨雪萍,但是很快就被枪毙了。这回是卷土重来。我觉得其实裘友声长得挺不错的,和杨雪萍还挺配,就是人不够有男人味。”

    “他是唱男高音的,还没有男人味?”

    “我是指他的性格和行为方式,不是特别果决的那种,有点拖拖拉拉的。就像我以前一样。”

    “你以前拖拖拉拉的吗?”

    “你忘了?”陆小林笑着说,“我们两个是同时认识孟蘩的,也同时喜欢上了她。我就是因为不自信,拖拖拉拉地不敢行动,结果才被你占了先机。”

    “不是吧?”我说,“孟蘩说是因为男生里面就我一个人不理她,她才会特别注意我的。”

    “那是一方面,你动手果断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暗自叹气,是啊,我那个时候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孟蘩那么大一个美女,我说抱就抱了,说吻就吻了,现在想来,真是颇足自豪。可是最近好像反而勇气下降,上次居然痛失良机,把孟蘩白白放走了。

    校学生会文艺部长来找我和孟蘩,说许多同学都很喜欢我们的《关关雎鸠》,希望在国庆晚会上我俩能够再把这首歌唱一次。我们同意了。

    同意归同意,可是准备起来,我们却不再有从前那样的激情,因为我们之间还是出问题了。

    孟蘩对和我一起自习不再像原来那么热衷,好几次借故不来。我一个人坐在化学系的教室里,心中萧条冷落。孟蘩的心已经慢慢地不在我的身上了,这是所有的甜言蜜语都遮挡不住的一个事实。我开始认真地考虑我和她的未来。过去我对我们之间坚如磐石的感情的那种无穷的信心,现在已经如海涛中的小木船,随时处于解体的边缘。

    我尽了一切可能的努力来挽回孟蘩的心。对她更加温柔体贴,照顾备至。但是余翔所一再强调的终极杀着我始终没有运用。一是因为开学了,宿舍里面人多眼杂,不再有合适的行动场所;二是因为就目前我和孟蘩这个貌合神离的样子,也没法做那种事情,除非我搞强奸,而这在我看来简直荒谬到了极点。我一直希望能够有机会和孟蘩好好再长谈一次,彼此之间把心里的想法都坦诚地说出来。就像我们以前那样,什么话都可以说,好好地交换思想,一起解决问题。这样不死不活地拖下去,感觉太别扭了。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颇有戏剧性的事情,我发现孟蘩有了一个BP机。有一天我们在化学系自习的时候,那个玩意儿“嘟嘟嘟”地响了起来,引起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她看了我一眼,就说:“我去回个电话。”然后就攥着那东西跑出去了。

    我又一次大为震惊,但是等孟蘩跑出去后,我居然很快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情毫无悬念,就像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傻子也知道她那个BP机是怎么来的,又是谁在呼她。在当时这玩意儿可还是个顶新鲜的东西,一般的学生谁用得起?

    所以我决定什么也不说,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紧追问。我就想看看,看孟蘩自己怎么对待这件事情。她是不是会主动和我解释。如果解释,又会怎样解释。她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可以直接体现出她心里对我的态度。

    孟蘩回完电话回来,在我身边坐下。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脸色微红。我继续看着她,她只得说:“我妈妈给我买了一个呼机,这样她找我就方便了。”

    “哦。”我心想,说谎的女人。你的脸色把一切都暴露了。但是我也并没有戳穿她。我的心里一阵绞痛,脑袋里嗡嗡作响,右手拿钢笔都拿不稳,写出来的字都歪歪扭扭的。

    这天晚上后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回宿舍的路上我们也都保持沉默。我心里愤恨而又痛苦,甚至连吻她的兴趣都没有了。

    后来孟蘩很注意地把BP机调成了振动,但是她跑出去回机的时候,我还是都注意到了。每次她打完电话回来,神情都有些异样,眼中幸福的光芒还没有完全退去。这种光芒我是很熟悉的,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

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感到我们之间摊牌的最后时间快要到了。在经过了几个不眠之夜,经过了一番焦虑创痛的折磨之后,我反而开始平静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是吗?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爱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两根铁轨,永远保持一致的方向,中间用密集的枕木紧紧连接。如果任何一方变了心,就如其中一根铁轨擅自改变了方向,爱情的豪华火车的轰然崩溃,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即便如此,我仍然不愿意无所作为地坐以待毙。从前孟蘩常常说想去南岳衡山旅游。半年以来,我一直在暗暗地为带她去衡山旅游而攒钱。现在钱攒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去旅游一趟,也许可以找到机会和她深入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到了9月23日,我告诉孟蘩,我已经攒到了足够的钱,希望她能够和我去衡山度国庆。

    但是孟蘩想了想,居然摇头说:“我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度国庆的,没法陪你玩了。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孟蘩第一次和我用这个词。她从来不认错,此时用这个词也不是为了认什么错,而只是明白地表达出了我们之间的心理距离已经是如此的疏远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当我是你的什么人?”

    “我……”孟蘩低下头,搜寻着词句,“我真的也很想去衡山的……早就想去了……”

    “但是你现在有更好的去处了,所以就决定放弃去衡山了,对不对?”我冷冷地说。

    “也不是吧。”她简单地回答,不敢看我,也不愿意再多说。

    我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挑破事情的时间到了。不用再等了,就今天吧。

    “你是要和送你BP机的那个人一起过国庆吧?”

    “不是……”孟蘩的脸又是一红,抬头看了我一眼,连忙又低下头去。

    “行了!”我说,“孟蘩,我现在只想请你对我说几句老实话。我不想强求你做什么事情,我也无法强求你。但是我请你看在我们一年的情分上,对我说几句老实话。”

    孟蘩的头低得更加厉害,神色十分慌乱。

    我心里剧痛,用力调匀呼吸,沉声道:“BP机是谁送给你的?”

    “是……是我妈妈。”

    “看着我!抬起头来!”我喝道,“孟蘩!你当我是白痴吗?”

    她抬起头来,满脸泪水:“你有什么权力审问我?”

    “我没有权力审问你。我就只想要你摸一摸你自己的良心!让你的良心去审问你吧!你对得起我吗?”

    “呜呜……”她哭出声来,“你既然在心里已经认准了,又何必再问我?”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否则我死不瞑目。是不是王惠梁?”

    她抹了抹眼泪,咬牙说:“是!”

    “你是不是要和他一起去旅游?”

    “是!”

    我的心里一片冰凉,便如突然跌入了万年冰川的深处,每个细胞都要在瞬间冻裂。我脑子里预先已经知道这个答案,而当我真的听到它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她就这样斩钉截铁地承认了?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此时我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孟蘩看着我,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用手不停地擦。

    良久,我才缓缓地说:“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明白了。”我点头。事情是确切无疑的了,不再有任何悬念,“说穿了,就是你变心了。”

    “不是变心!”她立即抗辩,“是感觉不对了。”

    “什么叫感觉不对了?”

    她躲避着我灼灼逼人的目光:“就是……就是……我觉得慢慢地找不到从前的那种感觉了。这个不能强求的。”

    “和我找不到感觉了?”我暴怒,“那你现在对王惠梁有感觉了?”

    她低头不说话。

    “我什么地方对你不好?王惠梁有什么好?他难道会比我更爱你吗?”

    “你对我很好……可是,感情这个东西是说不清楚的……” -

为王骚的终身大事出谋划策

    “感情!你居然还有脸说感情!”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深深地刺痛了我。负心的人!无耻的言语!我无法再听下去,气得浑身发抖,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掐死她。于是我决定赶她走。

    “不用再说了。”我指着树林外的大路说,“你滚。现在就给我滚!”

    “耿潇……”她又一次被我骂哭了。

    “耿潇个屁!你还不快滚!”我喝道,“你还在这里等什么?等我掐死你吗?”

    孟蘩看见我眼中露出的凶光,不禁有些害怕,倒退两步,转身就走,低头哭着逃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终于禁不住泪如泉涌。被辜负的伤感、被欺骗的屈辱感和被遗弃的失败感交缠纠结,瞬间把我包围。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和她居然会走到这一天。那些快乐的往事还历历在目,可是她却这么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女人啊女人!善变的女人!

    我呆坐在那片小树林里,又等到宿舍熄灯了,才爬铁门进去。进去之前先到水房用水把脸洗干净了。

    “我操!情圣回来了情圣回来了!”陈奇伟大声叫道。

    老大说:“幸福啊!也不知道那么晚都在外面做些什么秘密的事情。”

    “幸福啊!”“羡慕啊!”大家一通乱嚷。

    我一言不发,换了拖鞋去洗漱。完事回来,就听见大家又在挤兑王骚。原来王骚最近又暗恋上了历史系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于是每天都跑到历史系去自习了。大家都问那个妹子长得怎么样?比凌雨霏好还是差?王骚幸福而又忧郁地在床上哼哼着,翻滚着,并不正面表态。大家都在为王骚的终身大事出谋划策,这也是王骚最享受的时刻。

    众闲人说完王骚又说金子光。金子光最近看上了一个92级的新生女孩,是他的四川老乡,据说很水灵,好像姓名里面有一个“秋”字,大家都叫她“秋秋”。金子光和秋秋在11日的中秋同乡会上认识了,已经一起出去玩过两次。

    陈奇伟说:“中秋节认识秋秋,好浪漫啊!也很吉利!精子一定会成功!”

    “今天这个日子也不错啊!今天是秋分呢!”金子光得意洋洋地宣布,“美好的夏天过去了!黑夜要比白天长了。嘿嘿,我喜欢黑灯瞎火的……”

    原来今天是秋分。我躺在床上摇头苦笑。秋分,分手的分。 -

男女之间真挚专一的爱情

    我半死不活地拖了两天。到了25日上课的时候,凌雨霏专门和我坐在一起,和我在纸上写字笔谈。她告诉我,王惠梁把她抛弃了,公然和孟蘩好上了。我告诉她,孟蘩也把我抛弃了。两人同病相怜,郁闷之极,于是下课后一起去“大众”饮食店吃中饭。

    冷美人凌雨霏早已没有了从前不可一世的冷傲,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小女人,哭成一摊烂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王惠梁薄幸无良:“呜呜……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最终还是和那个狐狸精勾搭上了……唉唉……我的预感果真没有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是太伤心了……呜呜……我就知道孟蘩那个妖精没安好心……”

    虽然我内心也很痛恨孟蘩,但是听凌雨霏这样骂她心里还是很不快,于是打断她说:“你就骂王惠梁好了,孟蘩由我来骂。”

    凌雨霏惊奇地说:“我骂她你心疼了?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帮她说话!”

    我说:“你在别人面前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是不要在我面前骂。我听不惯。”

    凌雨霏冷笑着说:“难怪孟蘩不要你,这么没骨气,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我有些后悔今天和凌雨霏一起出来吃饭了。我和她其实完全不是一路人,我们是谈不到一起去的。我的心情也非常不好,此时我没有必要再看她的脸色受她的气。她以为她是谁!我又不是王骚和陆小林。于是我也冷笑说:“你发疯了,像只疯狗,现在逮谁咬谁。骂有什么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骂是骂不回来的。”

    两人不欢而散。

    到了26日,校文艺部派人来通知我,当晚去大礼堂彩排。27日晚会就要正式上演了。我这才想起来曾经和孟蘩一起报了名参加国庆晚会的演出的。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好演的?“关关雎鸠”,哼哼,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雎鸠”是一种鸟,传说这种鸟终身只有一个配偶,如果其中一只死去,另外一只就不会再找其他配偶了。所以诗人用雎鸠来象征男女之间真挚专一的爱情。我很喜欢《诗经。周南。关雎》这首诗,可是现在它就像一个反讽,让我难于承受。

    于是我对文艺部的那个干事说,对不起,我们的节目不能上了。

    他大惊失色说,怎么不能上了?我们的节目单都已经印好发出去了啊!据说校长还请了市委宣传部的头头来看的啊!

    我说,我和孟蘩已经分手了,你说这个情歌还怎么唱?

    我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中午,色人居快餐馆正在热火朝天地营业。大家听见我说的话都大吃了一惊。陈奇伟正在切菜,差点把手都切了。金子光则把菜炒糊了,只得给顾客重新炒过。

    很快文艺部长就气急败坏地亲自来了。他把我拉出去,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这次演出的投入很大,要来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刚刚当上这个部长,这是他搞的第一次大型活动,请我无论如何要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我不同意他就一直缠着不走,最后我被纠缠不过,只得同意一个人上台,进行独唱。

    当天晚上的彩排,我一个人借了陆小林的吉他去走了一下场子。但是次日正式演出的时候,孟蘩却也来了。大概是文艺部长发动了他的全部人力资源,把孟蘩也劝动了。

    我和她见了面,都不说话,默默地站在后场等待。轮到我们的节目时,我们就一起上去敷衍了一通。没有感情、缺乏交流的艺术作品,只是一具空壳。我们的节目反响平平,只是得到了一些礼貌的掌声而已。下台后有个学生记者拦住我们,要我们谈谈创作感想。我说,《关关雎鸠》是我心中最美的歌,不过它只属于昨日,今天它已经没有生命,此后便要绝响了。

    孟蘩听我这么说,更是闷闷不乐,低头就先走了。我也没有拦她。那个学生记者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此时终于也看出些道道来,就知趣地退开了。

    陆小林和凌雨霏也都有节目,此时也都在后台。凌雨霏一直在一边用敌视的眼光盯着孟蘩。此时她看见孟蘩走了,又把目光转向我,表情似乎是有些鄙夷,又似乎是希望与我讲和。我没有理她。 -

分手的时候弹奏一曲

    陆小林一直在不远的地方观察着我们几个,此时走上来说:“你看凌雨霏那个落水狗的样子!哈哈!现在轮到我看她的好戏了。兄弟,别伤心了!这些傍大款的女人都会遭到报应的!”

    我没有说话,把吉他还给陆小林。他接过一看,很不满地说:“操,怎么把弦给弹断了?”

    我这才发现第一弦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大概是演出的时候断了的吧。我一直魂不守舍,居然没有发现。

    陆小林苦笑:“岳飞的词里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果然没有说错啊。分手的时候弹奏一曲,曲终弦断,人去楼空,倒也符合古人雅意。“

    我也苦笑:“你就别再恶心我了。”

    他严肃起来,说:“嘿,你就真的这么放弃孟蘩了?”

    “是她不要我,我还能怎么样?”

    “来来来,我们出去说。反正我的节目也演完了。上次我追凌雨霏失败,你就陪我喝了好几次酒。今天我也还你的情,一起去喝酒罢!”

    我们从后场出来,却发现前面路上顾琳、杨雪萍拦着孟蘩在说些什么。我不禁停了脚。杨雪萍看见我们,招手要我们过去。

    大家凑到一起,顾琳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两个人在一起容易吗?怎么能够说分就分?太不负责任了!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不能说清楚、不能一起商量解决吗?老是打打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杨雪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蘩,欲言又止。我和孟蘩也都不说话。

    顾琳说:“蘩宝,你说话啊!”

    孟蘩摇了摇头:“我没啥好说的。”

    顾琳又转向我:“耿潇,你说啊!”

    我也摇头:“我对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但是她铁了心要离开我,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强迫别人爱我。”

    其实我的心里,是非常希望孟蘩能够回心转意的。这几天我倍受煎熬,张眼闭眼,看见的都是她。她已经牢牢地占据了我的心,无法抹去。我发现自己对她的爱远远超过了对她的恨。这好像很没出息,但是客观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起余翔说过的话:恋爱中的人,是没有自尊心的。我曾经产生过很贱的想法,只要她愿意回来,我什么条件都能够接受,也可以忘记这一切不快。但是孟蘩一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我连让步的机会都没有。我觉得我就是螳臂当车,根本无力阻挡历史前进的步伐。

    我就不明白,我对她这么难以割舍,她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说走就走了呢?这一年的感情,曾经是那么的浓烈,那么的甜蜜,难道瞬间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吗?此时顾琳和杨雪萍的出现,似乎对我挽回局面非常有利。但是不管她们怎么游说,孟蘩仍然顽固坚持反动立场:“我对自己的选择,从来不后悔。耿潇,我是爱过你的,对于这一点我也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可是现在我感觉我们两个好遥远,再也难得找到从前的感觉了。我太自私了,我只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你原谅我吧。”

    几位朋友听了,都一齐摇头叹息。我只觉得在众人面前听到深爱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心中更加摧伤如毁,几乎难以自持,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陆小林还不死心,对孟蘩说:“孟蘩啊,你可不能这样啊。这都不像我认识的你了。我所认识的孟蘩,最重情义,侠肝义胆。可是你刚才所说的话,却是如此的冷酷无情,让人寒心。耿潇一直对你那么好,这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把你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来不许别人说你不好。可是你呢?你就是这样来回报他的一片痴情吗?”

    孟蘩听了,泪要下来,转身就想走。陆小林哪里肯放,说:“孟蘩站住!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我对你刚才说的那套歪理不感兴趣。‘跟着感觉走’,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和耿潇分手的理由的话,从此我就不再有你这个朋友!”

    孟蘩哭道:“我错了行了吗?你们都不放过我?我就是喜欢王惠梁,怎么了?难道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就非得跟他一辈子不可吗?难道感觉不对了,也不可以分手吗?” -

我们两个可真是有缘

    我长叹一声,对几位朋友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谢谢你们帮助我。我了解孟蘩。她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让她去吧。”

    孟蘩低头疾走而去。顾、杨二人遗憾地看了我一眼,匆匆道别,就紧紧跟了上去。

    陆小林愤恨地大骂:“他妈的!没天理了!我今天才知道天下的女人都他妈的是一丘之貉!什么跟着感觉走,无非就是跟着钱老爷走!老子以后有了钱,一定要玩遍天下的女人!”

    我说:“小林,今天我们别喝酒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陆小林说:“还是去喝吧,一醉解千愁。该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拉着我就直奔夜市小摊而去。

    两人坐下,陆小林点好菜,给我斟满酒说:“欢迎你回到我们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光棍队伍里面来!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打起精神来!这种见利忘义的女人,不要也罢!”

    “她怎么会说些那样的话!”我揪着自己的头发说,“一个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我去年就说过,孟蘩就是个妖精!”陆小林说,“她就是潘多拉盒子里飞出来害人的家伙。这一年你被她折磨得还不够吗?现在你终于解脱了,应该高兴才对啊!幸亏我当时没抢得过你,否则现在倒霉的就是我了。”

    “嘿嘿……”我苦笑。

    “嘿嘿……”陆小林也笑了,“我们都喜欢过孟蘩,是‘同情兄’啊!我们两个可真是有缘!去年的这个时候,正好是我们见面,那可真是一见如故啊!然后呢,我们成了演戏的搭档,是‘同台兄’。现在女人又都被同一个龟孙子抢走了,应该又是‘同仇兄’。你看看,这么多同,简直是天下大同啊!”

    我说:“呵呵,果然是好兄弟啊,同仇敌忾!”

    陆小林马上对道:“同病相怜。”

    “同心协力。”

    “同道中人。”

    “同声相应。”

    “同气相求。”

    “同生共死。”

    “同甘共苦。”

    “同舟共济。”

    “同工异曲。”

    “同心同德。”

    “同工同酬。”

    “同呼吸共命运。”

    “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床异梦。”

    “同流合污。”

    我大叫:“同室操戈——”

    陆小林猛地挥拳:“相煎何急啊!”

    “哈哈哈……”二人仰天狂笑,猛碰了一杯,“好!痛快!”

    边上的人都很奇怪地看着我们,有人认出了我们来:“是两位大笑星啊,果然厉害!”

    “是啊是啊,喝酒都能够即席表演。”

    大家一起起哄鼓掌。我和陆小林向四处抱拳致谢。大家要我们再来一个,有女生又点歌要我唱:“耿潇,来个《关关雎鸠》!刚才的晚会我看了你们的表演,那歌真好听!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啊?”

    我酒气上来,大笑着说:“哈哈……我女朋友找他男朋友去啦!”

    “啊——?”众人莫名其妙。

    陆小林把我摁到座位上,神秘地对大家说:“他一喝酒就说胡话,所以他女朋友不许他喝酒的,否则要罚跪搓衣板。我们偷偷出来的。大家不要泄密啊!”

    “当然当然!”众人一齐大笑。

    陆小林又团团抱拳:“各位啊,以后我们还会在舞台上给大家表演的,今天就放过我们吧。”

    正闹着,朱琼、顾琳、杨雪萍找了过来。杨雪萍首先看见了我们,说:“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

    “啊?找我们什么事情啊?”

    朱琼说:“国庆节你们有安排了没有?”

    “没有。”

    “去我家玩吧。”

    “哪些人啊?”

    朱琼说:“我们三个,你们两个,还有杨世鹏和裘友声。”

    “好啊!”我们满口应承。

    杨世鹏就是羊屎。我们尚武镇三杰一起在她们这个朋友圈里泡了女朋友,现在我和余翔都已经翻身落马,只有羊屎硕果仅存。既然顾琳去,所以余翔也就不在邀请之列了。余翔最近把那个兴州师大的中文系女生扶正了,估计国庆节也另外有安排。孟蘩不在名单中,说明她确实是要和王惠梁一起度国庆了。而她们邀请我,大概有怕我一个人孤独失意,让我去散散心的好意吧。这中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裘友声也要参加,说明他和杨雪萍的关系已经有了飞跃性的发展。好快啊!这年头,一切都在飞速发展变化,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正如崔健所唱的:“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9月30日下午,我们七人一起上了一辆长途中巴车。朱琼家在兴州郊县的农村。我们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然后步行在乡间的小路上。一条亮光闪闪的小河在秋阳下的碧野中蜿蜒滑过,许多小船在其中穿梭。朱琼告诉我们,其中大部分都是挖沙船。

    我们走到一个码头边,朱琼兴高采烈地和许多熟悉的船夫打招呼。一位热情的船夫把我们请上船,将我们渡到对岸。再走百十来步,就到朱琼的家了。朱琼的父母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农村的人家,房子是不缺的。朱琼家有间房子特别大,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我们四个男生就被安排在这张床上睡。天气反正不冷,我们横躺着,床并不显得挤。三个女生睡在另外一间房子里的大床上。

    当晚大家就在那间大房子里面打牌。我们有七人,朱琼的妈妈也加入进来,一共摆了两桌牌,打得昏天黑地。我以前很少打牌,根本就不太会打。常常是我出一张牌,就会引来大家的一阵狂笑。陆小林和我打对家,开始的时候常常埋怨我乱出牌,后来干脆放弃了对我的教育,无奈地和大家一起笑起来。朱琼说:“耿潇打牌就像在舞台上一样,是给我们带来开心的。”

    次日就是国庆节。朱琼家里也有船,就带我们上船去玩。船上有两支竹篙,我们一起向上游撑去。

    杨雪萍和裘友声并肩坐在船帮上,船一晃动她就抓住裘友声的手臂尖叫。我知道她是完全没有水性的。她满脸快乐的神色,晃着小脑袋轻吟: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她念的是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我马上又想起我和孟蘩最喜欢的另外一首徐志摩诗《偶然》来: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唉,我和孟蘩难道真的是各有各的方向吗?我们只能是短暂的交会,最终将会分离吗?难道这首诗中早已预示了我们的结果吗?我和她的船,将分别驶向何方呢?

    下午我们到附近去爬山。大家一边爬一边说,这里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羊屎说,比我们尚武镇还差点。朱琼马上反驳,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爬了一半,陆小林偷偷戳了戳我的腰,示意我看后面。我回头往下一看,看见裘友声牵着杨雪萍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地往上走。二人看见我们,裘友声满脸幸福的微笑,杨雪萍则有点紧张地先看了我一眼,满脸通红,然后就把手从裘友声手里抽了出去。裘友声回头又把她的手攥到手里,牵着继续走。杨雪萍低了头,不再看我们,眼睛往别的地方乱看。

    我们站在山顶的瑟瑟秋草中,望着偏西的太阳,流连忘返。杨雪萍和裘友声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这天杨雪萍穿了一条浅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粉红色的短衫,秀美白皙的脸庞被夕阳映得红红的,长长的秀发在风中飞舞。边上的裘友声英挺帅气,与杨雪萍在一起,显得是那么的和谐。大家都夸他们很般配,两人对视一笑,甜蜜极了。

    我心中发苦,眼前美好的秋景顿时一片黑暗,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去。我喜欢的两个女孩都同时爱上了别人,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残酷的呢?我觉得自己真是背时倒运到了极点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

无法得到她们的爱

    下山的时候我跑在最前面,我不想再看到杨雪萍和裘友声的亲热样儿。杨雪萍曾经是爱我的,但是她总不能一直等着我,为我无谓地耗费青春。为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付出那么多,她凭什么啊!其实,她和孟蘩,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人物,我是根本配不上的,只是由于机缘巧合,我才能和她们都发生一些碰撞,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究还是无法得到她们的爱的。我应该有自知之明。

    到了这天晚上,我坚决不肯再打牌了。我本来就不喜欢打牌,昨天只是为了不让大家扫兴才上桌的。现在我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我不会打牌,不能给对家增添痛苦。水平相差太远的玩家在一起玩,大家都会很没意思的,还不如我退出。

    我说得有理有据,大家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少了我一个,怎么也凑不起两桌来了,朱琼的爸爸已经到邻家玩牌去了。只能打一桌牌了。杨雪萍说她也不想玩的,就也决定不玩。于是裘友声也退出不玩。剩下的四人继续玩牌。

    裘友声拉杨雪萍出去散步。杨雪萍建议我们三人一起出去走一走。我看见裘友声似乎不太情愿,就说:“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看杂志,挺好的。我喜欢《读者文摘》。”

    我等他们两人走了五分钟后,就一个人悄悄地出去,走到比较远的地方,在河边找了一块沙滩坐下来。最近我的脑子真是太乱了,现在安静下来,望着满天的繁星,面对着神秘的宇宙,什么也不想,心中渐渐澄澈清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雪萍和顾琳找到了我,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她们说裘友声替下了顾琳的打牌位置,于是她们两人出来继续散步。

    既然话题扯到了裘友声,我和顾琳就都又一次夸裘友声帅气可爱。新交的男朋友得到了朋友圈的认可和称赞,看得出杨雪萍也很高兴,但是她却努力掩饰着这种幸福的神情,大概是怕刺激我这个失恋的人吧。我对她说了许多祝福的话,祝她和裘友声幸福。她口中道谢,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复杂。

    顾琳说:“阿弥陀佛!我们的萍大美女终于嫁出去了,我们再也不用为她操心了。”

    杨雪萍不自觉地看了我一眼,说:“唉,这就是缘分啊。有时候苦苦等不来,只好自己去寻找。”

    我说:“还是自己去寻找的好啊,你不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吗?”

    “是啊,”杨雪萍微笑了,“他还真的不错……”

    顾琳也微笑地看着我们,意味深长地说:“我去那边走走啊,你们两个先聊会儿。”

    “别走琳宝!”杨雪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要走大家一起走。”

    顾琳呵呵笑着说怕影响我们的谈兴,坚持要走,杨雪萍拖住她的手死活不放,顾琳才留了下来。

    杨雪萍见我沉默着不太说话,就说:“你还在想着蘩宝吧?”

    我立即打断她说:“以后不要再和我提这个人的名字!”

    顾琳说:“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蘩宝是一时糊涂,你不应该就这么轻易放弃她。”

    我说:“她才不糊涂呢。我看她清醒得很。”

    “蘩宝是我们中间年龄最小的一个,又比较任性,难免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做些冲动的事情,也许过几天她冷静下来,就会后悔了。”

    “过几天她会冷静下来?”我问顾琳:“你知道孟蘩和王惠梁去哪里了吗?”

    “呃……好像是要去昆明。”

    “昆明?那么远,国庆节就几天的假,他们来得及吗?”

    “嗯,他们好像是坐飞机来回。”

    我哑然失笑,对自己的无知大摇其头。我真是井底之蛙,觉得坐火车来回就很贵了,从来就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会去坐飞机。那应该是电视电影里面的事情。我节衣缩食,努力搞家教,好不容易攒了两百块钱,想带孟蘩去衡山旅游,她根本就看不上。她当然会看不上!我怎么能够和财大气粗的王惠梁比呢?真是太自不量力了。由于经济优势而带来的许多附加优势,使得王惠梁见多识广,气度超凡,更增魅力。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穷酸的小秀才罢了。既无实力,更无见识,当然是一败涂地。

    顾琳又说:“我觉得蘩宝心里还是有你的。那天我们说她的时候,她也显得很犹豫的样子。你现在应该还有机会的。”

    “还能够有什么机会?他们都已经单独去旅游了。”

    杨雪萍说:“你和蘩宝有没有什么误会啊?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没有什么误会。” -

一提他我就会得高血压

    杨雪萍说:“那你们之间一定是沟通有问题。毕竟好了一年了呀,怎么能够这么快就闹僵了呢?”

    顾琳也点头:“耿潇,你有没有和蘩宝仔细、认真地谈过一次?”

    我想了想,好像自我们闹崩以来,还真的没好好谈过一次,每次都是没说几句就言语不合,大吵起来。于是我说:“确实没好好谈过。可是不是我不想谈,是孟蘩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好好谈。你们知道她那个臭脾气。”

    “你看你!”顾琳皱着眉头责备道:“你是男生,怎么能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妹子头上去呢?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你们两个都有问题,你尤其应该多自我反省一下!”

    我心里非常不服气。我自认为对孟蘩是非常体贴、非常容忍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忍不了了。于是我说:“我没什么要反省的。孟蘩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得围着她转。我不奉陪了。我不伺候了。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你这个态度就不对!”顾琳继续教育我,“我上次就说过,两个人在一起是那么容易的吗?总是会有几次摩擦的。处理好了,感情就会更加深厚。不能赌气,说放弃就放弃。”

    “那你和余翔怎么就放弃了?”

    “余翔?”顾琳勃然大怒,“那个混蛋!不要再提他!一提他我就会得高血压!我当时怎么会看上他?真是瞎了眼!”

    “为什么这么说?”

    “他居然在别的地方到处勾引女人!”

    “孟蘩也是和别的男人好了。”

    顾琳一下子就被我噎住了,无法继续劝说下去。但是提到余翔,她仍是恼怒不已,浑身发抖,眼中甚至有了泪光。我心中过意不去,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提余翔。”

    顾琳擦了擦眼泪:“没事的。唉,他要是有你一半善良就好了。”

    杨雪萍也责怪地看了我一眼,把顾琳抱到怀里,柔声安慰。顾琳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扑在杨雪萍的怀里,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碰上这种情况,我十分尴尬。余翔是我的死党,我不能附和顾琳一起大骂他。但是余翔又确实不是个东西,顾琳这么好的女孩他都敢辜负,我也没必要为他辩护。而且我自己也是心乱得很,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安慰顾琳。我像是对她,又像是对自己,喃喃地说:“忘了吧……都忘了吧……”

    顾琳喘息了一阵,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睁开眼望着我说:“耿潇,你就听我一句吧,再去找蘩宝好好谈一次。不管能不能谈成,总要谈一次。如果能够恢复,当然最好,万一不能如愿,你也尽力了,自己这方面不会留下遗憾,以后不会后悔。两个人一起一年了,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分手。就算要分手,也要明明白白地最后说清楚。你说对不对?”

    我默然不语。其实我心里也对自己败给王惠梁不服气。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孟蘩就这样绝情绝义地抛弃了我。前面几次的争吵中,她总是流下泪来,说明她并不是铁石心肠,应该还是有些旧情难忘。难道她另外有什么隐衷?难道她妈妈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如果真是如此,我就这样放弃她,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此时顾琳再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更加动摇起来。

    杨雪萍也点头说:“是啊,你再努力一次吧。琳宝就给过余翔好几次机会的。最后余翔死不悔改,实在无法挽回,琳宝才决定彻底分手的。即使是蘩宝错了,你也应该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对不对?”

    “她都已经当着你们的面说不要我了,到了这个地步,我再找她,不是太没骨气了吗?”

    “唉!你还挺爱面子的!”顾琳说,“面子重要还是蘩宝重要?关键时刻不能拘泥于小节。如果大家都因为要照顾自己的面子而不肯互相妥协,就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悲剧。你是男的,要心胸宽阔,勇于承担。”

    “好吧,”我说,“就依你的。我就再找她一次。你们帮我联络她一下吧。”

    “不行,”顾琳说,“要表现你求和的诚意,你就应该自己找她出来谈。”

    杨雪萍说:“你放心吧,我们也会帮你做蘩宝的工作的。” -

顿时涌上一种不祥的感觉

    在顾、杨二女的鼓励下,度完国庆回到学校,我就全力准备和孟蘩的最后一次见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对局面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我是一颗红心,两种打算,做好了谈崩的心理准备。像孟蘩那样的顽劣性格,我估计是很难说服她,让她回头的。我只是尽人事而已。虽然希望非常渺茫,我仍然打算尽一切努力来挽救我的爱情。我决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决不动怒,和她仔细地摆事实讲道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说什么,后说什么,怎么引入话题,怎么逐步深入,怎么措辞,我都仔细琢磨了。

    10月4日,杨雪萍告诉我,孟蘩回来了。我问她孟蘩情绪怎么样。她说,和平常差不多,看不太出来。我又问,这个“看不太出来”是什么意思呢?孟蘩平常是个外向的人,喜怒形于颜色。现在到昆明玩了一趟,到底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杨雪萍歪着头想了想,说,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就又打听:“你问了她没有?昆明好玩吗?”

    “我问了,她好像不想多说,就说还不错。”

    “奇怪啊……”

    杨雪萍也点头说:“是有点奇怪。”

    35

    10月5日,星期一,我决定实施最后一次战役。顾琳说过这天下午她们班有课的。于是我提前从课堂溜出来,守在外语系外,准备截击孟蘩。到了下课的时候,我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孔,男男女女的,都是孟蘩的同学。他们看见我,都和我点头致意,女生眼神中似乎都有一些同情,而男生眼神中似乎都有点幸灾乐祸。大概我被孟蘩抛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他们系了吧。我心里感觉很不舒服,但是想到等下还有更惨烈的战役要打,就鼓起勇气,面带微笑地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顾琳出来,看见我,说:“蘩宝今天上午还在,中午就走了。下午没来上课。”

    “啊——?”我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祥的感觉,“她去哪里了?”

    “不晓得。”顾琳说:“你别着急。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帮你盯着情况。一旦蘩宝回来,而且时间合适,我就通知你。”

    我想了想,然后决然地说:“不!一切就在今天解决吧。琳宝,谢谢你的鼓励!我今天就在你们女生楼外面等她,直到见到她为止。明天还有课,她总不能今天不回来。”

    “嗯,好吧!”顾琳赞许地说,“我们都会为你加油的,祝你好运!”

    于是,这天我从下午4点开始就守在女生宿舍楼下,准备捕捉孟蘩,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我从前也经常在楼下等孟蘩,但这是最难熬的一次。由于我的心态已经变化,等待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松愉快,充满希望和冲动。我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忍受着路人的白眼;又像是被晾在绞刑架上的干尸,被过往人们锋利的眼光梳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剩下个干枯的骨架,没有任何内容。

    5点,食堂开饭了。路上人流鼎沸。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那些熟悉的女生,她们看着我的眼神似乎特别的暧昧。凌雨霏看见我,冷笑。张群英看见我,点头。顾琳看到我,摇头说:“她还没回来……”李萌、小不点儿……一个个都在我面前穿梭。

    杨雪萍下来吃饭,看见我,问:“嗯?你在等谁啊?”

    “等她。”

    “哦……”杨雪萍欲言又止,“等了多久了?吃了晚饭没有?”

    “吃过了。”我撒了个谎。我不想再让杨雪萍为我操心。她有她的事情。 -

天下第一的大蠢蛋

    果然裘友声出现在远方,招呼杨雪萍过去。杨雪萍和我道别,就和裘友声一起到食堂里面吃饭去了。

    到了5点45,孟蘩仍然没有回来。难道她不回来吃饭了吗?难道她是和王惠梁一起吃晚饭?一念及此,我的怒火顿时又窜了上来。哼!她在和王惠梁亲亲热热地一起吃饭,而我在这里像只忠实的笨狗似的苦苦等她!这种场面太荒唐了,我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天下第一的大蠢蛋。

    我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即便她和王惠梁一起吃晚饭,又如何呢?他们应该早就一起吃过好多顿饭了。也许他们在一起做过的事情,还远不止吃饭呢……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她呢?走吧!走吧!

    就这样,我的心似乎被剖成了意见截然不同的两半,激烈地进行交锋。我几次想要拍屁股走人,但都凭着一股气硬挺了下来。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战,不能半途而废。不管是死是活,今天一定要见分晓!

    我一直等到了6点半,食堂基本上关门了。这时我开始饿了起来。开始还好,可以忍受,但是到了8点的时候,饿得就有些受不了了。8点半的时候,杨雪萍背着书包从教室那边回来了。她拿了一袋蛋糕,一瓶果汁,大概是刚刚买的,塞到我的手里:“饿了吧?吃吧。”

    我不接:“我不跟你说我吃过了吗?”

    “拿着!我知道你没有吃。你骗不了我。”

    我看着她,百感交集,连一个谢字都说不出来了。

    杨雪萍微微笑道:“坚持!你会成功的!”

    “好。”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有。”我说,“你帮我在这里守一下,如果看见孟蘩先留住她。我去上个厕所。”

    我的一泡尿已经憋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得空把它释放出来。我想飞奔到男生宿舍,但是由于膀胱压力很大,跑不很快,就像一艘潜艇,水柜里装满了水,一个劲地往下沉。进了厕所,升起潜望镜,发射机关枪,把子弹向敌人无情地倾泻,终于如愿以偿地卸去了包袱。此时我觉得这种彻底释放的感觉真可以算得上人生至乐之一,传说中的性高潮大约也不过如此罢!

    我回到女生楼下,杨雪萍把蛋糕交在我的手里,说:“等会再吃,我上去给你拿点我妈妈做的酸菜下来。”

    她上去放了书包,然后提了一个很干净的小塑料袋子下来,里面果然是上次在白玉山让我赞不绝口的酸刀豆。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大概也是回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吧,脸微微发红:“就这样吧!不聊了。我要去裘友声那里了。”

    “好,再见。”

    “再见。”

    杨雪萍一走,我就躲到情人坡边的小树林里一通狼吞虎咽。孙阿姨做的酸菜真是太好吃了!简直是人间极品。蛋糕也不错,是比较贵的那种。想到杨雪萍对我的好,我的眼睛湿湿的。

    在这个小林子里,对路上的情况可以看个一目了然。现在行人不多,我完全不必再像开始那样守在门口路边了。于是我决定就留在林子里面看着。这样也比较隐蔽,可以免去很多熟人询问的尴尬。

    9点半以后,上晚自习的人断断续续地回来了。我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生怕漏掉孟蘩。但是还是没有她的踪影。我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希望一点点地减少。 -

二人一阵激情的狂吻之后

    直到晚上10点半,才看到一辆豪华的小轿车从校园主干道开了过来。这东西遍体漆黑,像个大魔鬼一般,从暗夜之中悄无声息地透出来,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强大的威压感。我直觉那是王惠梁的车。

    果然,那车在离女生楼不远处停下,王惠梁和孟蘩走下车来。孟蘩带着王惠梁直走上情人坡来。我不知不觉地往里面退,隐身到一丛灌木后面。此时我已经可以隐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了。

    二人一起走到林子边,又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孟蘩突然踮起脚,勾住王惠梁的脖子,吻了他一下。王惠梁显得非常高兴,也紧紧搂住她回吻。孟蘩眉目含情,低颦浅笑,便如往昔在我怀中那般。

    我眼前一阵昏黑,耳中轰鸣,险些一头栽倒。我的脚像生了根一般,半点也动弹不得,全身一阵冷汗,迅速浸湿了衣服。

    外面的二人一阵激情的狂吻之后,孟蘩趴在王惠梁的怀里不肯走,王惠梁拍了拍她的脸蛋,温柔地说了几句什么,孟蘩噘起嘴,点了点头,然后王惠梁就搂着她一起走下坡去。

    此时我从痛苦的白痴状态中清醒过来。我明白,最后的时刻到了。我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解决问题的,不是吗?那就解决吧!

    我从树林里面走出来,叫道:“孟蘩……”

    我的声音嘶哑而干涩,有气无力,就像是一个刚刚从沙漠里面爬出来的濒死的人一般。

    二人回过头来。孟蘩看见我,居然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惊诧,也没有丝毫的歉意,而是低了头,微微笑着,脸上泛起一阵红晕。那神情,就如一个新婚少妇见了陌生人一般,既幸福,又羞涩。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打扮也和从前大有不同了。以前她的头发,要么就是飘逸的披肩发,要么就是可爱的马尾巴,要么就是看似凌乱地随便扎成一团,用个发卡夹住,许多发簇开花似的向天上翘着。而今天,她第一次云髻高挽,而且穿上了一身名贵的黑色套裙,珠光宝气,艳光逼人,俨然是个新婚的贵妇。

    她的服装打扮和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一下子就意识到,孟蘩已经委身于王惠梁了。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尤其是她新婚少妇般幸福羞涩的表情,让我心如刀割。我听见了自己心中沥血的粘稠的响声。

    王惠梁风度翩翩,微笑道:“原来是耿潇兄弟!最近可好?”

    他妈的!横刀夺爱,居然装成个没事人一样!我咬牙切齿地回答:“托你的福,我很好!”

    王惠梁继续保持挽着孟蘩小腰的姿势,说:“你在这里等人吗?”

    “我就等孟蘩。没想到却看见了你们两个。”

    “哦,呵呵。”王惠梁仍然微笑着说:“你找孟蘩啊。孟蘩,他找你。”

    孟蘩脸色有点不自然地看着我:“耿潇,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说话,从怀里取出钱包,抽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小照,“这张还给你”,一张是我们两人搂在一起的合影,“这一张……”,我“唰”地一声,将之撕成了两半,把有她的那一半交给了她。

    孟蘩有点紧张地看了看王惠梁。王惠梁说:“小耿,我知道你和孟蘩以前是朋友。但是现在孟蘩有了新的选择,你应该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我看了看孟蘩。她咬了咬嘴唇,说:“耿潇,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瞎了狗眼,看错了人!”我说。

    王惠梁说:“小耿,何必这么说呢?大家以后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啊。”

    “哟!我怎么高攀得上!”我怒不可遏:“你们可是贵人啊,我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和你们做朋友!”

    王惠梁真诚地说:“小耿,消消气!不要这么激动。我一直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好朋友看待的。孟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好一套八面玲珑无懈可击的外交辞令!这个阴险的家伙!果然厉害,他知道他越不动怒,我就越会气得要死。我竭力控制住要扑上去和他拼命的冲动。但匹夫之勇又有什么用呢?孟蘩刚才都明确表态要他不要我了,我再为这样薄情的女人拼命还有什么意义?无非是让自己出丑,让孟蘩更加得意、更加看不起我罢了。 -

看见了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

    我站着不动,努力调匀呼吸,清理了一下脑子,然后冷冷地说:“王惠梁,你不要得意!现在你有钱有势,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总有一天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孟蘩,从今往后,我不再认识你,咱们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完,我甩头就走。孟蘩在我后面又叫了一句:“耿潇!”

    我站住,回头。

    孟蘩此时眼中终于有了些歉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后说出口的仍然只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重复着刚才的话,冷笑着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我咬牙大踏步离开,不再回头。

    我走在街上,来往的汽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大口大口地喘气,仰头看着头顶的路灯,灯光被眼泪稀释,成了放射状的抽象画。秋风撕咬着我的泪珠,将我的脸泛滥成一片汪洋。

    孟蘩!孟蘩!这个可恨的女人!我本来一直还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她的变心不是真的,后面一定会有某种原因,也许是某种难言之隐。现在看来,完全是我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一个人变心了,就是变心了,需要有什么理由吗?管你想不想得通,反正她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心了,这么快就高高兴兴赤身裸体地投入到另外一个人的怀抱里面去了!余翔真他妈的是个参透一切的圣人智者,他说的每句话,几乎都成了无比准确的预言。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雪亮的车灯赫然刺花了我的眼睛。

    “他妈的!想死啦!”一个司机冲我骂道。

    我也恨恨地回骂:“他妈的!有车了不起啊!什么东西!”

    “哎?你还蛮牛屎!俩你妈妈鳖!老子擂死你这只鳖!”

    “俩你妈妈鳖!”我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有本事你来擂!老子把你踩到地上做砣屎!”

    那司机色厉内荏,见我脸色凶恶,并不敢下车来斗,嘴里又不干不净地骂了两句,开车走了。

    我扔掉砖头,哈哈狂笑,“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呸!”跳到路中间,张开双臂:“来吧!撞死我吧!”

    众车纷纷减速,小心地从我身边绕过。我听见有人骂我疯了。

    “懦夫!不敢撞我!”他妈的,刚才那辆车,怎么不把我撞死呢?孟蘩的所作所为,颠覆了我心中对于纯洁和美好的一切信念。梦想毁灭,世界一片黑暗,我顿觉了无生趣。

    我恨孟蘩,我恨这个世界。我甚至开始痛恨顾琳,她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明明孟蘩是变心了,她还要我再去找她。我像个白痴一样苦苦等了一晚,结果却看见了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那对狗男女!该死的孟蘩!她那新婚少妇般的又羞又喜的神情!我操!我一想到他们在床上做的那些事情就恶心!

    “脆弱啊,你的名字就叫女人!”哈姆莱特早就有了断言。他怒斥他的母亲嫁给了他的叔叔,而后者正是毒死了亲哥哥才当上国王的。我怒气冲天,指着一盏盏路灯,一路走去,大声朗诵莎士比亚《哈姆莱特》中的台词:

    就让大肚子国王再抱你上床去,

    捏你的脸,叫你亲爱的小耗子,

    让他用恶臭的嘴一再亲你,

    用他混帐的手指摸摸你颈脖子

    ……

    此时我已经走进了邻校的校园。夜深了,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边上有些晚归的学生和情侣,用一种惊疑的眼光看着我,避而远之。我懒得管他们那么多,继续大声朗诵:

    你干的好事

    十足使贤惠的美貌和羞颜玷污了;

    使贞节变成了假正经;使真情实爱的

    美好的头额上失去了玫瑰的光彩

    换上个烙印的疮疤;使结婚宣誓

    变得像赌钱发咒一样的虚伪!

    最脍炙人口的那几段背完了,别的我也记不得,但是心中的愤慨仍然远没有消退,我挥舞双臂,用话剧台词的语气,语无伦次地接着说下去:

    女人的变心会是这么快吗?

    她还懂得什么是爱和羞耻吗?

    这样也好!也好也好!

    今天让我彻底死了心,

    死个干干净净!

    负心的女人,傍大款的女人,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患得患失,

    我要把你从我的记忆里

    彻底清除,彻底埋葬! -

孟蘩已经毁灭了我的生命

    不知不觉,我离开了大路,走到了罗盘山下,沿着石梯往上狂奔。一年以前,我就是在这条路上背杨雪萍下山,然后又拿着那瓶橙汁跑上跑下地找孟蘩。孟蘩蹦蹦跳跳地跑下来,拉住我的手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大狗熊!我刚才在冷饮店的老板娘那里已经听到了你的英勇事迹!所以,今天你的迟到,我可以原谅你啦!”

    哼!你原谅我?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原谅我?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我跑累了,漫无目的地在山间乱走。天上的月亮,只剩了一半,照在我的身上,倍显凄凉。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清朝末年的著名革命家的墓地附近,就听见墓的那边隐约传来一些响声。仔细一听,有几个男人的淫笑声,还有一个女子拼命挣扎的声音,只是她的嘴巴似乎被捂住了,无法大声叫喊。

    我昏乱溃散的神经顿时就紧张起来。悄悄地走过去,远远看到一堆人围作一团,似乎在围观一件什么事情。我顿时就明白了。最近罗盘山上已经接连发生过两起这样的案件了,有一个来路不明的流氓团伙在山上劫色。今天竟然让我碰见了。

    好!来吧!大肚子国王!猪圈里面出来的东西!今天我和你决一死战!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顺手的兵器。石块、木棍都可以。光线很暗,一时之间哪里找得着!时间紧急,我趴在地上把手乱扫了两下,各摸了一块石头。

    革命家的墓修得很气派,用青石板铺成了一个很大的坪。我冲进坪中,大喝一声:“分三路包围!”

    那些淫贼吃了一惊,蓦然回头,我的第一块石头早已飞出,正打在一个歹徒的额头上。这下力道很重,那歹徒一声没吭就栽倒在地上了。

    其余的歹徒马上就向我扑过来。我的第二块石头又已经出手,把一个歹徒的脸打开了花。那家伙嗷嗷叫着又倒了下去。但是此时我也已经被包围了。众歹徒拳脚一齐飞过来,我挥舞双拳奋力抵抗。此时我认出,对方就是秦梦香一伙。干轮奸的勾当居然敢不蒙面,秦衙内真是好大的胆子。仗着有个当大官的老子,真是有恃无恐啊!

    对方一共有六个人,由于已经被我的石头打翻两个,只剩下四个人,包围圈不是特别密实。一年来我苦练长跑,身体素质已经与去年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我一直在防备着秦梦香的报复,和羊屎学了几招,还探讨过很多次被群殴时候的策略。

    羊屎说过,碰到这样的情况,没说的,走为上!如果走不了,就尽量先用暗器或者长兵器杀伤敌人。扔石头是我们这些江边孩子从小就练习的功夫。鹅卵石多的是啊。暗器用完之后,实在跑不掉了,就擒贼先擒王,揪住秦梦香往死里打,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这也正合我意。我拼着背上挨了两拳,飞身向当面的秦梦香一计重拳。秦梦香见我凶恶,早就躲得远远的,我一下子就冲出了包围,向坪中间的墓碑跑去。

    在那墓碑下躺着的受害者,现在已经爬了起来,见到我,失声叫道:“耿潇!”一下子就扑到我的怀中。

    “杨雪萍!”我愣了一下,损失了时间,顿时又被四人团团包围了。那几人似乎被我刚才准确飞暗器、奋力突围的顽强战斗力震住了,只是围着我喘气,警惕地四处察看,一时并不上来进攻。

    我冷笑说:“我的两个哥们马上就上来。你们还记得去年打的那一架吗?”

    四个歹徒脸上都有些惧意,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个歹徒说:“他妈的,你想骗谁?今天打肿你!”

    秦梦香也狞笑着说:“我还没找你,你今天居然送上门来了。他妈的,几次坏我的好事。今天新帐旧帐一起算!”

    我见杨雪萍蓬头垢面,花容失色,上衣已经被扯碎成许多布条,赤裸的皮肤上被指甲抠出好几道血痕,显然刚才是经过了殊死抵抗。她的裙子还没有被扯掉,说明我来得还算及时。一时之间,我也来不及多问原委,连忙脱下夹克,帮杨雪萍遮住身子,对她微微一笑。此时我已经迅速下定了决心,要为杨雪萍拼死一战。孟蘩已经毁灭了我的生命,我只剩下一具肉体的空壳,再苟延残喘也毫无意义。杨雪萍是我的知己,今天就为她而抛此残生吧,也算是对她的报答。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28/ 第一时间欣赏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作者:赵孟所写的《沉沦的校花》为转载作品,沉沦的校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沉沦的校花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沉沦的校花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沉沦的校花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沉沦的校花介绍:
《关关雎鸠》又名《沉沦的校花》是一部长篇校园爱情小说,《关关雎鸠》记录70年代生人的青春历程。主要讲述的是校园才子耿潇和两个女孩孟蘩、杨雪萍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红玫瑰,热情率真,又有些任性、虚荣;一个是白玫瑰,温柔婉约,善解人意。它又是一部“七十年代人...沉沦的校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沦的校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