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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全文阅读

作者:赵孟     沉沦的校花txt下载     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于以采蘩 于沼于沚

    我爸爸是北大中文系毕业的,古诗文很好,他先拿出《辞源》,然后又找来《诗经》,查对了一阵,就笑眯眯地对妈妈说:“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妹子和上次那个寄狗熊明信片的是同一个人。蘩,就是草字头底下一个繁华的繁,是一种草,经常生长在水边,又叫白蒿。我就记得《诗经》里面有的嘛!‘于以采蘩?于沼于沚.’所以呢,潇伢子的那个妹子一定名字是叫做‘蘩’,但是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我太低估我的老爸了。我以为在他面前说“白蒿”就可以混过去,没想到很快就被他揪出来了。爸爸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知道他猜对了,得意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点燃一支烟,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说:“哼!小子,敢在你老爸面前耍花枪?你还嫩了点儿!”

    “啊?是吗?这个‘蘩’字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凑在爸爸边上看《诗经》,“怎么起个这么少见的名字啊?姓什么?啊?潇伢子,告诉妈妈,她叫什么蘩啊?”

    “哎呀!问那么多干什么!她就是一般的同学。”我知道像我妈妈这样的好事者,任何回答都是不可能满足她的。我告诉她一,她就会想要知道二;告诉她二,她就会要问三。像这样敏感的话题,千万不能让她产生任何幻想。一旦向她承认这个女生和我有某种亲密点的关系,她就一定会旁敲侧击地追问下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一直逼到山穷水尽,然后评头论足一番,说这个不错,那个不好之类的,真是让人不胜其烦。所以,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满意,那我还不如坚守第一道基本防线。我一口咬定,说打电话的女生只是我一般的同学。

    但是后来孟蘩又来电话,妈妈本人接到了:“啊呀,你好啊!你就是那个‘白蒿’妹子吧?呵呵。我听耿潇说到过你呢!有空来尚武镇玩啊!这里山清水秀,让耿潇带你去爬山,还可以让他给你摸田螺吃……”

    我抢过话筒:“喂喂喂喂,我是耿潇。”

    孟蘩在那边咯咯大笑:“你妈妈比你爸爸还有意思啊!”

    在我一再发出的严重抗议和义正词严的交涉面前,父母妥协了,他们接到孟蘩的电话不再饶舌,而是直接把电话交到我的手里。

    “喂——?”

    “喂——?”

    “你猜我是谁呀?”

    “你是白蒿呀。”

    “我不是白蒿呀。”

    “那你是谁呀?”

    “我是雪萍呀。”

    “那我就是蘩宝呀。”

    “你变性了呀?”

    “你改名了呀。”

    “嘻嘻嘻嘻……”

    “嘿嘿嘿嘿……”

    两人一阵傻笑。妈妈在边上慈爱地看着我,也笑眯眯的。我知道他们实际上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但是我坚持不正式承认,他们也就没办法继续深入问了。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和孟蘩讲电话,也开始轻松放肆起来。

    “大狗熊,你想我吗?”

    “想。”

    “怎么个想法?”

    “想得荒原上所有的小花儿都开了。”

    “嗯……还有呢?”

    “想得蒲公英飘满了过去的日子。”

    “嗯……还有呢?”

    “想得所有的星星都融在一起,变成了你的眼睛。”

    “啊!好喜欢这句话!大狗熊,还记得前些天我们坐在湖边上一起看见的流星吗?”

    “当然记得了!”

    “还记得当时你给我写的小诗吗?”

    “记得呀。”

    “你再给我念一遍!”

    于是我轻轻念道:

    小湖风晚,

    纤云微展。

    流星闪过,

    佳人青眼。

    我也给孟蘩打过几次电话。第三次打的时候,爸爸妈妈正好不在家。我心想,这回终于可以放肆地和孟蘩说些心里话儿了。所以那边一接起电话,我就叫道:

    “老婆!”

    但是那边却没有应答,一阵沉默。我一时颇为意外,居然忘了赶紧挂掉电话,又说了一句:“喂?”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你是耿潇吧?”

    我一听这声音,直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是孟蘩的妈妈钱阿姨!既然她已经听出来是我,挂断电话的时机已经失去。我一边暗自骂自己的鲁莽和反应迟钝,一边鼓起勇气说:“是我。阿姨好!”

    “呵呵,你好啊。”钱阿姨出乎意料地和蔼可亲,似乎心情很不错。

    “您……您最近身体好吗?”

    “哎呀,谢谢你关心。今天正好病了,没有去上班。” -

她和我是有心理默契的

    “哦……请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我一边嘴上敷衍着,一边想,我真倒霉,怎么正好碰上钱阿姨生病在家的时候打电话啊。

    “谢谢,小耿。唉,最近身体不好,已经跟单位请了十天的病假。”钱阿姨仍然和善轻缓地笑着,似乎是病中体力不济,“你找孟蘩是吧?她和小王出去逛街去了。”

    “哦……”我心头剧震。“小王”,当然指的就是王惠梁了。

    钱阿姨于是很热心地又问了我的近况,最后说:“小耿啊,你以后和小王、孟蘩他们多一起玩玩吧,有空还可以一起来我们家嘛!”

    “啊啊啊……”我在钱阿姨的温暖关怀下一败涂地。

    挂了电话以后我琢磨了很久。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孟蘩真的和王惠梁去逛街了吗?听钱阿姨那个信心十足有恃无恐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呢。不过这个女人非常狡诈,不能随便就被她骗了。下次要和孟蘩问一下。由于钱阿姨说她请了十天的假,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是再也不敢往她家里打电话了,就等孟蘩打过来吧。

    但孟蘩此后几天却也没再给我打过来。看来她妈妈还真的是病在家里了,孟蘩找不到机会打电话。我心里颇有些不安稳,眼前总是浮现出孟蘩和王惠梁一起逛街的场景。她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呢?

    孟蘩的生日是在7月27日。我决定给她寄一张音乐卡。我在兴州的时候就花了5块钱,买了当时最贵的一种音乐生日卡带回家,这种卡在我们偏远的尚武镇根本买不到。我又用了很多天的时间,为生日卡配了一首非常肉麻的酸诗。我把平仄、押韵、用典、辞藻等等不厌其蘩地修来改去,左右推敲了半天,直到非常满意了,认为一定能够获取孟蘩的欢心,才信心十足地把卡寄了出去。按照一般的速度,信是3天或者4天可以寄到。为了保险,我提前4天寄了。

    到了她生日那一天,我守在电话机旁边,等她给我来电话。但是一直等了半天,到了中午,电话都始终保持沉默。

    我开始坐不住了,精神恍惚地胡思乱想。孟蘩去哪里了?她到底有没有收到我寄的卡?是不是被她妈妈截获,扣下来了?她的妈妈难道变态到这个地步,连18岁的女儿的信件还要控制?

    等到了下午3点,我的神经快要崩溃了。我觉得我今天如果不和孟蘩说几句话,祝她生日快乐,我会很难受。还有一种可能性,她会不会也一直在家等我打过去呢?今天毕竟是她过生日呀,理应我打过去才对。我太害怕钱阿姨,不敢打。但是如果因此而错过了给孟蘩祝贺18岁生日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不管了!无论如何,女儿过生日,钱阿姨总不忍心让她过得不开心,而让我难堪吧?即便她真的有那么狠,我也只能硬扛着了,不能逃避。嗯,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今天也必须和孟蘩说上话。

    这个决心一定下来,我就开始拨电话。我既激动又忐忑,又像上舞台之前那样紧张得干呕起来。

    幸运的是,钱阿姨并没有接电话。但不幸的是,她的宝贝女儿也没有接。电话里传来漫长而沉闷的“嘟——嘟——嘟——”的声音,最终被忙音所代替。

    我以为自己拨错了,又重新拨了两遍,结果还是没人接。

    这和我的预期完全不同。根据我对孟蘩的了解,我相信她和我是有心理默契的。在她生日这一天,她一定会等在家里和我通电话。难道她不在家过生日?那也总应该在外面找个电话机和我说两句啊。抱着这样的信念,我就一直守在家里。但是一天过去,我的等待最终还是完全落空了。当天孟蘩并没有给我来电话,不但如此,以后的几天,也都没有。我又往她家拨过几次,也没人接。孟蘩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我焦急得几乎要崩溃,不知道孟蘩出了什么问题。 -

回到原来的普通朋友的关系

    无奈之中,我拨了顾琳家的电话,她的父母说,她到山东旅游去了。他们问我是谁,我不愿意多纠缠,就说我是顾琳的同学,既然她不在,我就不打搅了。然后挂掉。

    然后我就拨了杨雪萍的电话。是她本人接的。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似乎感到很意外,还有些惊喜。

    “哟!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啊?”

    “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能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你最近好吗?”

    “我呀,还不错吧。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就是不知道蘩宝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呃……”她在那边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好像在选择措辞。

    我的心“咯噔”地一下,悬到了半空中。

    “怎么?她病了吗?”我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紧,声音都有点变形了。

    “呵呵,没有啦。”杨雪萍在电话那头轻笑,又轻轻叹了一声,“你这么关心她呀。”

    “哎呀,你快告诉我啊,到底她现在在哪里?”

    “别着急!她现在在山东旅游呢!”

    “啊?什么时候去的啊?”

    “嗯,大概五天以前吧。琳宝也去了。”

    “哦,琳宝……就她们两个人?”

    “还有蘩宝的妈妈。”

    “啊?她妈妈?他们三个人去的?”我越听越觉得奇怪。

    杨雪萍似乎不愿意多说:“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总之她好好的,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我心里着急,一时之间还没有体会出她口气中隐隐传出的不快之意,继续说:“没事就好,她们到底是几个人去的啊?怎么事先招呼也不给我打一个啊?”

    “哎呀,过几天她就回来了,你自己问她具体的情况吧!”

    “问你不是一样吗?”

    “怎么可能一样?”杨雪萍冷笑,“我能代替得了她吗?”

    “哎?你怎么……”我突然遭到阻击,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杨雪萍在电话那头,好像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了,于是也沉默着不再说话。电话里只隐隐传来她轻轻的不太有规律的呼吸声。太安静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幻觉,似乎听到了她的心跳。两人就这样都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拼命浪费着电话费。

    我终于开口说:“萍宝,我……”喘气,“我……”

    “……”

    她仍然顽强地沉默着,等着我下面的句子。杨雪萍雪山一般的沉默蕴含着一种可怕的力量,让我顿时失去了主张。我张口结舌,平常铁树开花颠倒黑白的绝世口才半点也用不上,又有几十秒钟说不出话来。我搜索枯肠,打算无论如何,也得对她说点什么。

    “萍宝,……”我艰难地说,刚打算吐出“你听我说”几个字的时候,就听见“啪”地一声,她把电话挂掉了。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目瞪口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给杨雪萍打电话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很明显,她生气了。这次生气比上次我要看她的画夹那次要更加厉害。想想也是,我平生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原来不是为了找她本人,而只是为了打听孟蘩是不是还安好。她生气,说明她在意。这使我清醒地意识到,白玉山事件确确实实地留下了后遗症。我希望和她回到原来的普通朋友的关系,恐怕只是一厢情愿吧。杨雪萍挂电话的那“啪”的一声,在我耳边萦绕了好多天,使我又多了一块心病。

    这还不是让我苦恼的事情的全部。孟蘩没事,高高兴兴旅游去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她妈妈不是病了吗?怎么也去了?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

    又过了好几天,到了8月4日,孟蘩才给我来电话。

    “喂!大狗熊!”她在那头兴高采烈,“我去山东旅游回来了!”

    “啊?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你要去山东啊?”

    “临时决定的嘛。我告诉你呀,我们玩了十天,去了好多地方,那里可漂亮了!济南、青岛、烟台、泰山、孔庙!哈哈,我爬上了泰山,还看了日出呢!我觉得泰山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嘛,怎么会那么有名呢?还有啊,青岛可漂亮了!那些德国式样的红瓦房子,还有胡子老长的崂山道士!我们在那里住了好几天呢,在海里游了好几次泳。嗯!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听到她那么情绪高昂,我反倒有点闷闷的:“哦,你一个人去的?”

    “还有琳宝。”

    “你们两个人?”

    “不是,还有好多人。你还想打听谁呀?是不是——”

    “别别别!我不想打听谁。你们还有好多人?你们参加旅游团了?”

    “不是旅游团!……不过,也算是吧。告诉你吧,是王惠梁他们公司去集体旅游,把我们两个都算上了。王惠梁让我们享受他们公司员工的待遇,一切免费!” -

敌人的阴谋取得了极大的成效

    王惠梁!居然是他!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爬到了我的脑袋里。我连忙问:“王惠梁他们公司去旅游,为什么要带上你们?”

    “你看你,一说王惠梁你就神经兮兮的。”孟蘩听见我话中的醋意,更加得意。

    “这不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的?他是我大哥哥!”

    “大哥哥!”叫的那个甜蜜劲儿!我胸口堵得慌:“那凌雨霏去了吗?”

    “没去。”

    “为什么?”

    “她暑假回家了呀。”

    我的头越来越大,越发感到事情不妙:“蘩宝,你听我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你想想,王惠梁和凌雨霏好,好不容易有个暑假,凌雨霏肯定要留在兴州和王惠梁呆在一起的。像我们班的陈奇伟和李萌就都呆在学校里。凌雨霏怎么会回家呢?”

    “哼!那你和我好,可是为什么你不留在兴州陪我呢?”

    “我?我不一样。”我没想到孟蘩这么厉害,赶紧组织防御,“我是大孝子啊!你想想,一年之中,我有九个多月陪你,剩下的两个多月总得陪陪我老爸老妈吧?”

    “哼!强词夺理!那凌雨霏也要去陪她老爸老妈啊!”

    我沉默了。孟蘩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她妈妈也在旅游团中这件事情。她不说,我还不能直接挑破,因为这个重要情报是杨雪萍提供给我的。她妈妈是从来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而把王惠梁看作最佳女婿的。王惠梁和她妈妈都参与了这次旅游,她妈妈甚至亲自出马,这里面一定有某种非常深刻的内在联系。我脑袋里像过电一样地飞速思考。对了,凌雨霏没有去!这一切都像是一个阴谋。

    于是我问:“除了你和琳宝,还有谁去了呀?”

    “嗯,还有我妈妈。”孟蘩大大咧咧地说。

    “哦,”我为了掩饰战略目的,装作不在意地继续随便问,“还有没有我认识的人呀?”

    “没了。你的好萍宝没去。”孟蘩冷冷地说。她刚才的好兴致已经被我弄得烟消云散。气氛开始不太融洽了。

    我停了几秒钟,决定换一个话题,轻松轻松:“哦,对了,我给你发的生日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她简短地回答,却并没有太多的评论。

    我大失所望。我辛辛苦苦挑选的生日卡,我花了好多天功夫仔细琢磨出来的酸诗,居然就只得到三个字的评价:“收到了”!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我和孟蘩之间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沉默。我迅速下了一个决心。我说:“蘩宝,我想你了。我回兴州去看你。”

    放了电话以后,我又仔细分析了几遍形势,直觉到风云突变,看上去平静的海面下可能隐藏着巨大的暗流。现在可能是一个决定命运的关键时期。我估计是孟蘩的妈妈策划了这次旅游。那天我往她们家里打电话被她捉住,她就确定了孟蘩还在继续和我热恋,所以决定趁着暑假我们短暂分开的时机,立即采取行动,把孟蘩连哄带骗地弄去了山东。而王惠梁似乎也颇愿意配合,找个由头支开了凌雨霏。哼哼,公司集体旅游,这么多人做掩护,真是好大的气派!相比之下,我那张昂贵的5块钱的生日卡,又算得了什么呢?太微不足道了。从孟蘩的兴高采烈看来,她这次也确实玩得很尽兴。她居然公然地在我面前称呼王惠梁为“大哥哥”,可见已经对王惠梁极具好感。敌人的阴谋已经取得了极大的成效。 -

姓钱的女人!奸诈小人!

    但是,如果钱阿姨真的图谋不轨,要出卖她的女儿,又为什么要带上顾琳呢?顾琳也很漂亮,难道她就不怕顾琳来抢夺王惠梁吗?嗯,是了,或许是孟蘩还是有点警惕,要求带上顾琳同路吧?这些问题,等我回去以后慢慢问个清楚。

    就这样,我带着心中的许多疑问回到了兴州。孟蘩在火车站接我。一个月不见,我们都有些激动。她在我的鼻子上捏了一下,我在她的脸蛋上捏了一下。她又反捏我,我又反捏她,一连嘻嘻哈哈地捏了好多下。

    孟蘩送我回学校。在公共汽车上,我随意地问了她几句“在山东玩得开心吗?”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就开始转入正题:“王惠梁怎么会想起要请你们去旅游的呢?”

    “本来是我妈妈要带我去旅游的,不知道怎么的,王惠梁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就顺便把我们捎上了。正好他们公司的人也要一起去旅游。”

    “这么巧啊?”我心想,哼哼,果然是她妈妈搞的鬼!

    “是啊。你还别说,王惠梁这个人还真是热情!”

    “那顾琳怎么也去了呢?”

    “我觉得不认识的人太多了,没意思,就要求王惠梁把琳宝也带上的。我和琳宝一说,她也很想去。”孟蘩突然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次旅游,我发现琳宝好像喜欢王惠梁!”

    “什么?琳宝!琳宝喜欢他?”我大惊,“那余翔怎么办?”

    “哼!你就别提你那个余翔了吧!小混混一个,我看他根本就配不上琳宝,居然还敢在外面花心!真不知道琳宝是怎么看上他的!”

    “余翔没那么坏吧?”

    “哼!你们几个狼狈为奸,以为我们真的就那么容易被你们骗?余翔的事情,琳宝其实弄得越来越清楚了!琳宝对我说过,她要给余翔一次改过的机会。而实际上,她已经给了他好几次机会了。琳宝已经对余翔丧失耐心了。”

    我有些语塞。确实,余翔有了顾琳还在外面弄了第二、第三梯队,这也让我非常不齿。但是顾琳和王惠梁之间什么时候擦出火花来了?真乱!

    “那琳宝又是怎么看上王惠梁的?”

    “这个只是我猜的。我觉得她有些想靠近王惠梁。在这之前琳宝就和我夸过王惠梁几次。这次旅游的过程中表现得更加明显。”

    “有些什么表现啊?”

    “老是找王惠梁说话呀。”

    “那王惠梁搭理她吗?”

    “嗯……”孟蘩歪着脑袋想了想,“当然搭理了,但是也看不出来特别热情。”

    “那王惠梁对你呢?”

    孟蘩的脸红了红,然后说:“他对我们大家都很好。”

    提到王惠梁,她居然脸红了!我的怒火迅速往上窜。她说“他对我们大家都很好”,意思很明显,就是“他对我很好”。看来,王惠梁显然是在孟蘩面前献了不少殷勤的。也许顾琳的插入,有点打乱了王惠梁的计划,但是王惠梁似乎仍然是按照既定方针在追求孟蘩。

    我越发感到自己的直觉是对的。打完那个电话以后我对形势的分析大体上也都是正确的。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把拳头攥得像一块铁一样。王惠梁!姓钱的女人!奸诈小人!你们想抢走我的蘩宝,没门!

    下车以后,我越想越恼,但是却强压怒火,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和孟蘩打交道,一定不能发怒,因为这往往会导致她也发火,并且不理我,然后我反倒得跟她负荆请罪。这样多次之后,我学乖了。为了从孟蘩嘴里和平地得到更多的情报,由此更加准确地分析形势,我现在千万不能和她吵起来。而且,做坏事的又不是孟蘩本人,她只是被王惠梁盯上的新猎物,和她母亲准备贡上的牺牲而已。我是要保护她、守住她的。从她刚才的脸红看来,她已经对王惠梁很有一些好感了,这给我造成了强烈的心理冲击。我以前做梦也不敢想象这个场景。我知道我面对着的是多么强大的敌人。他们实力雄厚、有权有势,而且深沉老练、手段高明。我能够抵挡得住吗? -

打我主意的坏小子太多了

    我们来到色人居门口,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我立即就明白了,肯定是留校未归的陈奇伟和李萌在里面做某种隐秘的事情。于是我对孟蘩说,我们先到外面去走走吧,过一个小时再回来。我这句话是对屋里的人说的,我觉得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事情做完并收拾收拾,无论如何也是足够了。

    在楼道里,孟蘩低头红着脸,不说话。我告诉她,肯定是陈奇伟和李萌。孟蘩看见我一脸坏笑,狠狠地在我的手臂上揪了一下:“你们男生都不是好人!”

    “哎!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他们肯定就是在我们宿舍里面聊聊天呀,谈谈理想啊,一起自习啊什么的,就是你自己想歪了。”

    孟蘩皱着眉头,继续狠揪我。我背起包狂奔。两人就这样打闹着出了男生楼。我们买了两支雪糕边走边吃,最后躲到初吻的小树林里长吻。

    在石凳上坐下来之后,我的思路开始理顺了。我决定先不问王惠梁和孟蘩之间的细节,而是温柔地对孟蘩说:“蘩宝啊,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为什么凌雨霏会没有参加这次旅游呢?按道理,王惠梁首先是会带上她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凌雨霏回家去了呀。”

    “可是,凌雨霏走了以后,王惠梁又对你很好,是不是?”

    孟蘩的脸又红了:“你说什么呢!……”

    我的心继续往下沉:“在山东的时候,他是不是经常向你献殷勤啊?”我甚至可以想象到,王惠梁肯定在山东给孟蘩举行了一个非常气派的生日晚会,哼,居然让她高兴得连给我打电话都忘记了。

    “你!……那不叫献殷勤……”孟蘩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我更加有把握了,于是说:“他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啊?你说说,我们一起看看这是不是献殷勤。”

    “哎呀!你打听这些干什么嘛!他不过就是在旅途上很会照顾人啦!”孟蘩似乎不愿意多说,突然反问我:“你想要说明什么?”

    “呃,是这样,”我小心翼翼地说,“我怀疑王惠梁是故意把凌雨霏支回家,好追求你。”

    “不会吧?你总是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王惠梁和你说话的时候,提到过凌雨霏吗?”

    “提到过。”

    “他说什么啊?”

    “嗯……”孟蘩想了想,“我记错了,他没怎么提到过。”

    我见她有点吞吞吐吐的,心里更加雪亮,于是问:“他是不是对你说,其实凌雨霏并不适合他,他们之间已经名存实亡了之类的?”

    “……”孟蘩低下头,若有所思。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一切都和我的猜测相吻合。我心中的愤怒已经有些不可遏制,但还是竭力忍耐住,对孟蘩说:

    “如果我刚才猜对了的话,蘩宝,你可真要当心这个人啊,他那么老练,我怕你会吃亏。”

    “吃亏?吃什么亏啊?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他说过,他一直把我当作自己的小妹妹看待的。我看他对人挺好的,有礼貌,有风度,不像你和余翔那样的流氓集团,动不动就想占女孩子的便宜!”

    “衣冠禽兽才可怕呢!”

    “你!我不和你说了!”孟蘩有点生气,“人家好歹帮过你的大忙,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

    我也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很好!现在你已经开始在帮他说话了。”

    “你真小气!”

    “对,我是小气!王惠梁大方,是吧?”

    “他就是比你大方,比你成熟!你呢?就会吃干醋!”

    “成熟?”他妈的,一听到这个词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从前凌雨霏也是说陆小林不够成熟。“什么成熟?有钱有势才是真的。”

    “哼!你!就是嫉妒!”

    “蘩宝!我是为你好!我怕你吃亏上当。”

    “哼!我孟蘩是什么人?那么容易吃亏上当吗?如果他王惠梁真的对我有坏心眼的话,我还会看不出来?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打我主意的坏小子太多了,但是除了你,还没人得过手。” -

刚才他们肯定是在床上无疑

    哎?怎么把我也给算成是坏小子了?但此时我根本就无暇再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只是继续劝告孟蘩:“唉,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别人的算计都瞒不过你。其实你还很幼稚,什么都不懂。”

    “哼哼……”她讥笑地说,“我自以为是?我很幼稚?你比我大了多少啊,就对我说这样的话?”

    “好了好了……”我摆摆手,“我们不谈这个。总之,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你在和王惠梁交往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我会的。”她回答的时候那个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是让我难以放心。

    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你去山东之前,有一天我给你打电话,是你妈妈接的,她说你和王惠梁上街去了?”

    她惊讶地说:“没有啊!”

    “就是你妈妈生病的那几天。你怎么不在家里呢?”

    “我妈妈没生病啊!”

    “嗯?你妈妈骗我!那她怎么会在家的?”

    “不许你说我妈妈坏话!”孟蘩想了想,又问我:“你说的那是哪一天?”

    “大概是你生日之前六七天的样子吧。”

    孟蘩想了想,脸突然又红了,不再说话。

    30

    她的脸红得如此频繁,已经要超过我忍耐的限度了。我冷冷地看着她,说:“想起来了?”

    “那天他来我们家送东西,我妈妈请假在家里收拾东西,要我去送他一下。”

    哼,看来是个贵重的东西嘛。我继续问:“你送了他多远呢?”

    孟蘩有些生气:“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当是审犯人吗?我做什么事情,需要一一向你交待吗?”

    我冷哼一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想,很好,现在一切都清楚了,一切都明白了。王惠梁和钱阿姨联手做的这些勾当我已经可以连接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了。孟蘩去送王惠梁,钱阿姨在家里拾掇东西,而我正好此时打电话撞到了她的枪口上,她略施小计,不动声色地就把我吓唬住了。她那么老练,我这样的嫩仔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说孟蘩和王惠梁逛街,倒也不完全是假话。起码两个人是一起走了一段路的。

    孟蘩拉住我的手说:“哎哟,真的生气啦?脸色那么吓人。放心啦,我心里有底的。我妈妈想要我和王惠梁好,但是我偏不。我只把他当作大哥哥。”

    既然她主动与我谈和,我也就不能再增加冲突了,于是强笑道:“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不要吵架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我们回到色人居,陈奇伟和李萌已经出去了,门外挂上了锁。

    我们走进屋里一看,发现陈奇伟的床铺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我不禁哑然失笑,我和陈奇伟一起呆了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整理好了床铺。刚才他们肯定是在床上无疑了。

    孟蘩帮我整理东西,我去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路的风尘和汗水。冲完澡回到宿舍,看到孟蘩正在弯腰帮我擦席子。夏天穿得少,她裙子的领口正好对着我,我一下子就看见了她的乳沟,虽然只是一晃而过,看不真切,但也让我顿时唇干舌燥,呼吸不畅。孟蘩擦完了席子的一头,又转过身去擦另外一头。我看着她的纤腰,真是盈盈一握,当下把持不住,从后面一把搂住她,就在她雪白粉嫩的脖子上吻了起来。她醉人的香味顿时迷离了我的眼睛。

    孟蘩轻轻扭了一下,拍了拍我的手:“讨厌,别人会看见……”

    我回去把门关上,“啪”地一声,上了门栓,反锁了,坏笑着说:“现在别人看不见啦。”

    孟蘩红着脸说:“你关门干什么?”

    我重新搂住她,轻轻咬着她柔嫩的耳垂,说:“你说我要干什么?”

    她闭上眼睛,嘴中含混地说:“你是大坏蛋……唔……轻点儿……不要嘛……”

    我把她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倒在床上,吻她,抚摸她。她波眼迷离,甜甜地喘息。我不知不觉把她的上身脱光了。她只是说“不要,不要”,却也没怎么抵抗。 -

喘息勾起了我最原始的欲望

    看见她美丽的身体,我情欲勃发,三下两下蹬掉鞋子,骑到了她的身上。她呼吸顿时更加急促了:“啊……你要干什么……”

    我不说话,喘着粗气,就去扯她的内裤。

    孟蘩突然惊醒过来,紧紧护住内裤,说:“别,别这样!”

    到了这个份上,我哪里还忍耐得住,手上一用力,就把她的双手拽开,把她的内裤扯了下来。孟蘩大羞,浑身缩成一团,轻轻叫道:“大狗熊,你放手!不要!……”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孟蘩的全裸体。我惊讶于世界上还有这么完美的身体,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动作,看着她的身体发呆。孟蘩浑身发抖,拼命捂住要害部位。我缓过神来之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缎子一般光滑细腻的皮肤,就像一个博物馆的老馆员在细心地擦拭一件宋代的瓷器。

    我在孟蘩耳朵边上轻轻地说:“蘩,你真是上帝最伟大的作品!”

    她羞得满脸潮红,扯过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我马上又把毯子扯开,说:“真美!让我再好好欣赏欣赏吧!”

    她又把毯子盖回身上紧紧裹住:“不行!”

    我躺在她的身边,试图把手伸进毯子,但是她把毯子抓得很紧,抵死不从,反抗强度比刚才我脱她衣服的时候大多了。

    “怎么了?让我看看嘛!”

    “不行!你是大色狼!”

    “反正我都已经看见了,多看一次也无所谓的。”

    “那也不行!”

    “反正迟早都得给我看的。”

    “那就以后再说。”

    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连人带毯子:“结婚以后,我要天天看你的。”

    她低下头说:“那是结婚以后的事情……”

    我看着她又羞又喜的神情,心里爱极了,一下子就跨到了她的身上,一阵狂吻。我们吻得很高兴,我又有几次试图把她的毯子扯开,都被她制止了。她柔软妖娆的身躯和香甜的喘息勾起了我最原始的欲望,如长江大河一般无穷无尽,一发不可遏止。我一时发蛮,愣是又把毯子扯开了。

    孟蘩“啊”地轻叫了一声,又来夺毯子。我手一甩,干脆把毯子扔到上铺去了。

    孟蘩这下无可遮挡了,又缩起身子拼命躲闪,不让我摸关键部位,含着眼泪说:“我求你,别,别,别干那件事情……”

    我不说话,咬牙把她的手掰开,她开始用力抵抗,而且真的哭了起来:“别,不要……呜呜……你住手!……大狗熊!……呜呜……大狗熊!……住手!……我要生气了!……呜呜……呜呜……”

    我见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心里一下子就软了,当下停止了进攻,强压住自己的情欲,抱住她,温柔地说:“你别哭,我不做就是了。”

    “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

    “蘩宝,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孟蘩噘起小嘴,泪眼婆娑地说:“我不相信你,你是坏人!和余翔一样!”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我是坏人。现在我改邪归正,好不好?”

    “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我继续做坏人?”

    “不许做!”

    孟蘩的习惯就是这样,经常是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一律回答“不”,也不管前后之间逻辑上是否矛盾。我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

今天能够看到她的裸体

    我恪守诺言,没有再对孟蘩做终极攻击。我觉得今天能够看到她的裸体,能够这样抱着她,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已经很满足了。她能够让我这样对她,说明她也是很爱我,很信任我的。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必那么猴急。到了她自己愿意的时候,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但是送走孟蘩后,我又有些后悔了。已经都脱光了,多好的机会啊,居然就这样把她放走了,真是太愚蠢了!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根据余翔的理论,我如果得到她的身体,那么她就会对我死心塌地了。在当下王惠梁在暗中步步进逼的情况下,我和孟蘩发生实质的肉体关系,绝对是对王惠梁的沉重一击,几乎可以彻底斩断他的魔爪。

    但是,如果我就这么把孟蘩“做了”的话,似乎又太不尊重她。我怎么能够容许自己把这些邪恶的心机用在自己最心爱的人身上呢?我和孟蘩情深似海,心比金坚,还需要用这些手段来固定关系吗?孟蘩是了解我的。她一定会明白,我是尊重她的意愿而没有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她一定会懂得我的苦心。我对她的爱和尊重,一定会进一步加大我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在我和王惠梁之间,她一定会有自己正确的选择。

    我翻来倒去地想,用各种理由来试图说服自己,今天没有和孟蘩发生关系是高尚而正确的,但无论我如何论证,心里总还是空荡荡的,不太踏实。我感觉到原来以为固若金汤坚如磐石的某些东西,现在已经发生了可怕的松动。才刚刚过了一个月,孟蘩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她居然一力地替王惠梁说话。看来王惠梁豪阔的生活方式已经影响甚至打动了她。这简直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粪土富贵、桀骜不驯的孟蘩了。她夸王惠梁有修养、有风度,其实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说到底还不是王惠梁有钱!有钱才能玩浪漫。我这样的穷光蛋,和王惠梁怎么比?

    我打了一个寒噤,又一次后悔今天下午把孟蘩白白放走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可能我已经犯了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这个狗日的王惠梁,魅力真是不可阻挡,不但孟蘩对他产生了好感,顾琳甚至更进一步地主动向他靠近。余翔这个鸟人,哼哼,现在也和我碰上同一个大对头了。

    我给仍然呆在家乡尚武镇的余翔打电话,简短地告诉了他顾琳的新动向。余翔不屑一顾地说:“不至于这么紧张吧?顾琳另外找别人?笑话!自哥们出道以来,从来就只有哥们甩女人,没有哪个女人敢甩哥们的!”

    “呵呵,你倒还真放得开。”我干笑,“好吧,反正消息我已经传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天,孟蘩又来找我了。但是她对我的态度却突然冷了下来,不再像以前一样兴高采烈又笑又闹,话一下子就少了。当我再搂住她的时候,她不再热烈反应,只是任由我抱着而已,而且低着头不看我,甚至有点紧张。

    我心里非常别扭,就轻声问她:“你不高兴吗?”

    “没有。”她简短地答道。

    然后就是沉默。

    我说:“你心里想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

    “没有想什么。”

    我们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渡过了两个小时。后来孟蘩就回去了。她说不能让她妈妈发现她来了我这里。孟蘩走了以后我的心情很烦闷。怎么会这样呢?昨天还那样甜蜜,甚至差一点成了夫妻,怎么今天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呢?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攀岩家快爬到峰顶的时候突然失了手,一下子就摔了下来。虽然有岩钉挂住了,性命暂时无碍,但是那种瞬间下坠、倒悬失落的感觉,真是让人沮丧。

    晚上,余翔来找我了。他刚刚下火车,吃过饭就过来了。

    我揶揄他道:“老余,怎么不在家里玩了?”

    余翔说:“在家里呆着没劲,还是省城好玩。”

    我心里暗笑,余翔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明明是听我说顾琳那边出了问题,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却还要嘴硬。于是我说,省城有些什么好玩的啊?该玩的地方都去过了。而且像兴州这样一个全国闻名的火炉,夏天呆在这里简直是受罪。 -

这种开历史倒车的行为

    我就这样和余翔瞎扯一通。余翔言不及义地东拉西扯,目光游离,语无伦次。我知道他是在等着我主动和他说顾琳的事情,心想,你不说我也不说,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最后余翔的戏终于演不下去了,装作很不经意地随便问我,顾琳和王惠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于是也装作很不经意地说,他们俩啊,也就那么回事吧,无所谓的,反正你也不在乎。

    余翔急了,终于骂道:“他妈的,别瞎扯了,快告诉我具体情况。”

    我哈哈大笑:“终于挺不住了?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于是把我从孟蘩那里听到的细节都和余翔说了。其实这些细节也并不多,我在电话里已经基本上和余翔说过。

    余翔失去了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的风度,忧心忡忡地不断追问,想知道孟蘩口中的关于此事的一切细节,并不断和我仔细进行分析。直到再也从我这里榨不出任何情报了,他才开始破口大骂王惠梁。

    我觉得我这个师父的光环开始退去。他其实也并非什么刀枪不入、无往不利的神仙,碰到有这么强劲的对手,也是和我一样紧张兮兮。我没有告诉他我和孟蘩已经出了更大的问题。因为我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再需要向余翔请教了,我所面临的难题,不是他可以解决的。穷光蛋面对大富豪,还能够做什么呢?如果问余翔,他的对策无非又是把孟蘩做掉。一点新意也没有。

    孟蘩说她妈妈知道了她还在继续和我交往,很不高兴,所以她不是每天都能够找到机会跑出来找我。我对此表示理解。我的生活倒也不无聊,孟蘩不在的时候,我就努力读书,进步很大。孟蘩来了的时候呢,就陪她聊天说话。但是我们之间的感觉似乎总有点涩涩的,不那么对味儿,再也不是从前两小无猜的天真烂漫了。有时两个人说话都很小心,生怕惹对方不高兴。孟蘩不再和我提王惠梁,这反而让我觉得不踏实。有时我主动问她,王惠梁最近还有没有找她,她总是简单地说没有。这样问了几次之后,我也就不再问了。

    我和孟蘩的肉体接触也倒退了。自从那天的亲密接触之后,孟蘩就不再对我开放全身领土,而是只许我摸她的腰以上和大腿中部以下的部位。这让我极为不爽。我倒不是非得摸她什么地方,关键是她的这种开历史倒车的行为表明她不信任我。这深深伤害了我的自尊心。

    我觉得我和孟蘩之间出问题了,越来越不和谐了。

    陈奇伟和李萌非常恩爱地同居了。看来陈奇伟在上个学期做的包皮环切手术,真的是很及时。我觉得陈奇伟其实比我更有计划。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仔细地规划好,不声不响地就把一切事情都做了。而我说穿了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表面上轰轰烈烈,实际上进度奇慢,一事无成。

    我的心里现在是真正后悔了,我那天真应该把握住那个难得的良机,促成历史性的飞跃。我现在才发现余翔说的都是至理名言。我也曾经几次试图再把孟蘩脱光,但是再也没有成功过。她对此已经有些反感了。有的时候,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抓不住,也许就再也没有了。即便还有,那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8月中旬的一天,我在开水房碰到了凌雨霏。她看到我,马上把我叫住:“耿潇!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哦,老呆在家里没意思。我已经回来十来天了。”

    “现在有空吗?我有话和你说。”

    “有啊。”

    凌雨霏把我拉到边上人比较少的地方,低声说:“最近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些和平常不一样啊?”

    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我还是说:“没什么不一样啊。”

    凌雨霏说:“你还是当心点罢,女朋友弄不好要飞走了。”

    “飞走?飞到哪里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你干脆把话摆明了说吧。”

    “那好!我告诉你,孟蘩现在在勾引我的男朋友王惠梁!”

    我沉着脸说:“请注意你的用词!” -

被勾引的女人是狐狸精

    “哼!我的用词完全正确!”凌雨霏气愤地说,“你真的一无所知吗?可怜我们两个都被他们蒙在鼓里!”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像塌了一样。凌雨霏也已经觉察到了王惠梁和孟蘩靠近了。这件事情如果由凌雨霏来告诉我,那肯定是确凿无疑的了。

    凌雨霏看见我脸色,就建议我们先把开水瓶放在水房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我们来到小树林边,凌雨霏说,就在这里吧。我苦笑,这正是我和孟蘩初吻的林子,可现在我却要在这里听凌雨霏给我讲孟蘩和王惠梁之间发生的故事。

    凌雨霏告诉我,王惠梁借口说要出国,把她支回了家,然后竟然带着孟蘩去山东旅游了。我说这个我知道。凌雨霏提高了嗓门说,你知道这件事情?那你怎么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我说,我相信孟蘩,她是不会和王惠梁发生什么事情的。

    凌雨霏冷笑:“是吗?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是的。”我咬紧牙关说,背上冷汗直冒。

    “哼!你太不了解孟蘩了!她以为自己很漂亮,就可以随便抢走别人的男朋友!”

    “嘿!说什么呢?”我黑着脸打断她:“谁勾引谁还说不定呢!”

    “你还不知道吧?真是可怜。”凌雨霏冷笑,“昨天我亲眼看见王惠梁和你的孟蘩在一起!”

    “什么!”我差点跳了起来:“你怎么看见他们的?”

    “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在兴州宾馆边上的那个叫‘祁连冰雪屋’的高档冷饮店里面约会呢。”

    “你亲眼看到的?”

    “当然!不信你可以自己问问孟蘩。”

    “你看到以后怎么办了?”

    “我当时就走进去和他们打招呼,坐到他们边上。我一去,孟蘩就走了。”

    “真有此事?”我半信半疑地说:“那后来呢?”

    “后来?”凌雨霏气愤地说,“王惠梁居然还要送她。”

    “是吗?后来呢?”

    “孟蘩说不用送了,就自己走了。”

    “哦……”

    “你说,他们两个人这样,正常不正常?”

    “是不正常。”

    “你说,孟蘩背着你找王惠梁约会对不对?”

    凌雨霏的潜台词我很清楚,就是骂孟蘩是狐狸精。她就差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了。我心想,女人总是这样,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她不怪,却总是去怪那些被勾引的女人是狐狸精。于是我说:“我觉得是王惠梁在勾引孟蘩,而不是孟蘩在勾引王惠梁。”

    凌雨霏愤愤地看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和我争论。她说:“总之,现在情况很危险。我们两个有必要采取行动,制止他们两个人玩火。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王惠梁勾引孟蘩的步伐是明显地加快了,而孟蘩居然又一次赴约,这更让我震惊。如果说以前她和王惠梁交往都是被她妈妈设计摆布的话,这次她是完全有自主权的。她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出很远了。现在我和凌雨霏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是保卫自己的恋爱成果,拆散他们两个还没有成熟的关系。虽然我并不太喜欢凌雨霏,但是事已至此,我和她确实有合作的必要。于是我说:“谢谢你给我提供的这些消息,我会向孟蘩求证这件事情。我不会让我的女朋友被人骗走的。”

    “那好,”凌雨霏说,“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

我也不会允许你背叛我

    过了两天,我和孟蘩如约在望峰公园一起游玩的时候,我就向她问起那晚在“祁连”冰雪屋发生的事情。孟蘩很警惕地望着我:“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凌雨霏。”

    “她?哼!”孟蘩很不屑。

    “哼什么哼?王惠梁为什么背着凌雨霏约你啊?”

    “他找我有事。”

    “什么事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就算没什么事,聊聊天不行啊?”

    “我看他就是不怀好心。这回你总不能否认了。”

    “你又来了!”她很不满。

    “好了好了,那些说了无数遍的废话我也不想再说了。”我摆摆手,“我现在就想听你说句心里话,你到底对王惠梁是什么看法?”

    “我觉得他人挺不错。”孟蘩也很直率。

    我的醋意越发浓烈:“那你就是喜欢他了?”

    “哼!不可以吗?”她挑衅地说。

    “当然不可以!”我大声说,“你已经有我了!难道你变心了吗?”

    孟蘩偏脸看着我,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不错,对我还挺上心的。”

    “可是你对我一点也不上心。”我愤愤不平。

    “那你要我怎么办,才算对你上心?”

    “以后不要和王惠梁交往。”

    “我和他就是一般的交往。我有和朋友自由交往的权力。”她雄纠纠气昂昂地说。

    “别人可以,就是王惠梁不行。”

    “嗬!”孟蘩扬起眉毛说,“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管得这么宽!我就是要和王惠梁交往,你管得着吗?”

    我怒火上冲:“好!我管不着!你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你就去做吧。王惠梁绝对没安好心。你以后吃了亏,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你总是这么好心!谢谢了!表面上是关心我,实际上就是要控制我。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

    “我没不许你这样不许你那样。我什么时候想控制过你了?”

    “你现在就想控制我!”

    “我这是帮助你!怕你上当吃亏。”

    “不需要你这样操心。”

    “你太任性了!”

    “我从小就任性!你今天才知道吗?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就去找不任性的呀!”孟蘩伶牙俐齿地开火了,“哼,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那个温柔贤淑的大美女!你心里每天都在比较来比较去的吧!既然你觉得我这么不好,你就去找她呀!我绝对放行!”

    “你怎么这样!”我气得浑身乱抖,“真是胡搅蛮缠!”

    “好!胡搅蛮缠!”孟蘩冷笑,“又多了一条罪状!你还想说什么?骄傲,任性,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是不是还要说我的皮肤没有人家白?”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我失去了理智,暴跳如雷,“嘿!弄清楚了!今天是说你和王惠梁的问题,你不要转移话题。至少我从来没有背着你去和别人约会!”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去约会过?”

    “老天爷知道!”我指天发誓,“我若有过这类事情,天打雷劈!”我这样说的时候,其实是色厉内荏,心虚得很。这天正好阴云低垂,空气闷热,正是大雨的前兆。我说完以后,天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仿佛是天上的雷公咳嗽了一下,然后又嘿嘿冷笑了几声,拿起锤头凿子凭空虚敲了几下,琢磨着我那天在白玉山上抱杨雪萍的事情到底算不算约会。如果算的话,他就准备正式干活。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装作出于气愤,仰头看天。雷声低沉地滚了一阵,就过去了。大概雷公他老人家觉得我那天并非和杨雪萍事先约好了要见面,后来发生的事情纯属巧合无奈,就放了我一马。我放心了,伸出双手仰天大叫:“天地良心啊!”然后怒视孟蘩:“你也敢起誓吗?你敢说你如果变心就会天打雷劈吗?”

    孟蘩冷笑:“我只听见刚才雷轰轰的,也不知道是想打谁。”

    我咬牙说:“说来说去,你还是心虚。你始终不敢正面回答你和王惠梁的关系问题。”

    “我为什么非得回答?你有什么权力审判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那你为什么老是揪住我和杨雪萍不放?我也不是你的犯人。”

    “那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但是我却不会放过你。”我狠狠地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也不会允许你背叛我!”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说得这么难听!”孟蘩很生气,“我又没嫁给你。”

    “你又没嫁给我!”我已经被她气昏了头,“很好,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说了。是不是你不打算嫁给我了?”

    “嫁给你?嫁给你这么小心眼的人?你做梦吧!” -

那时我们是多么地相爱

    “好好好!”我的自尊心大受伤害,语无伦次,口不择言:“好好好,……你总算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我是这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你居然说这样的话!……罢了罢了,就当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对,我是小心眼,我什么都比不上人家。说穿了,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穷光蛋罢了,学的又是中文,没有前途,配不上你孟大小姐!你就去傍你的大款吧!”

    孟蘩被我说得泪如雨下,嚷道:“你!呜呜……你……你给我滚!”

    “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我甩头就走。我怒发如狂,只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狂吼一阵。孟蘩变了,彻底地变了。她始终回避正面回答她和王惠梁的关系问题,并且不愿意作出任何承诺,这本身就说明了大问题。没想到那样一个喜欢吃醋的孟蘩,生怕我被杨雪萍抢走的孟蘩,现在却自己变了心。

    我回到学校,跑到通天台上。这里寂静无人,我的痛苦,我的暴怒,我的狂吼乱叫,也只不过是惊飞了几只鸟儿罢了。我坐在石阶上,慢慢冷静下来。我想起那次孟蘩的妈妈钱阿姨找我当面谈话,要我放弃孟蘩,我和她吵了一架之后,也是坐在这里。后来孟蘩来这里找我,我们两个就在石阶上紧紧相拥。那时我们是多么地相爱啊!那时我虽然心里紧张,但是只要孟蘩和我同一条心,我就觉得什么困难都不怕。可是现在呢?孟蘩自己变了。变得这么快,我几乎没有办法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和我说心里话了。她和我开始吵架了。

    黑云浓厚,裹着雷声直压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呼啸而来。我跑到一个石拱门中避雨。狂风暴雨,天昏地暗,正如我此时的心情。山下有男女在互相大声招呼着躲雨。这使我回忆起那晚孟蘩在山下娇小的身影,似乎又听到她喊我:“耿潇!你在吗?”我不知不觉伸出头去看了看,雨幕之外白花花的一片茫然,哪里有孟蘩的影子!我苦笑了一下,今天她是不会再来的了。我今天狂怒之下说她是傍大款,一定也深深地刺激了她,所以她要我滚。这么想着,我后悔起来。孟蘩从来就任性,而我一直是对她很宽容的,今天为什么发了疯,和她顶起牛来了呢?也许她说我的那些话都是一时的气话,说完之后她自己也后悔了。我今天本来是要挽回不利局面,结果适得其反,把事情搞得更加不可收拾。唉,我真是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啊!

    这样自我反省了一阵之后,我就恨起自己来。我真是太不成熟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话又再说回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孟蘩今天表现不好的话,我也不会那样丧失理智。孟蘩是真的变了,我从来没想到她会这样。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再和好,即使再和好,恐怕也难以再恢复原来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了。心理的隔膜已经造成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真的爱上王惠梁。一切的一切,现在都已经不清楚了。我能够清楚地感到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王惠梁的横插一脚,已经彻底打破了我和孟蘩之间和谐美满的格局。在这场竞争中,我处于全面劣势,现在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失败。

    暴雨下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渐渐停歇下来。此时天也黑了,我就下山去。我打算到小吃部弄点面条吃,但是身上没饭票了,要去宿舍拿。我回到色人居,发现余翔正在里面等我。他说:“操!等了你这么久!吃了晚饭了吗?”

    “还没有。”

    “走,喝酒去!今天哥们请客!”

    我们一起来到小摊上。昏黄的灯光在雨后的道路上映出炸弹空爆一般四面放射的图案。孟蘩曾经要我给这种图案起个名字,我说,就叫“心花怒放”吧。现在它们倒还应景,我还真的是心花“怒”放了。

    余翔告诉我,顾琳提出要和他分手。我说,至于吗?余翔说,顾琳虽然并没有和王惠梁好上,但是也不想和他余翔过了。

    我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顾琳想跟我扮俏,我偏不理她。第一梯队倒下了,还有第二第三梯队。我干脆把那个兴州师大的妹子扶正算了。”

    余翔又问我和孟蘩的情况。我说,情况突变,很糟糕啊!

    余翔说:“王惠梁是不是正在暗地里追孟蘩?”

    “你怎么知道?”

    “顾琳告诉我的。”

    “很好!”我拍了拍桌子,“现在从顾琳那方面又确认了一次!”于是把最近的变故大略地和余翔说了。

    余翔听完,咬牙切齿地骂道:“王惠梁这个猪贩子,顾琳和孟蘩居然都会喜欢他!他妈的!有个当大官的爸爸就是好,这么多美女争先恐后地往他枪口上撞。” -

找了一个绝顶美女做女朋友

    我听得耳朵里很不舒服:“孟蘩还说不上喜欢王惠梁。”

    余翔说:“先不管这些狗男女了!来,我们喝!”

    两个气闷的半大男人举着啤酒瓶子乒乒乓乓一阵对撞,咕噜咕噜地往下灌。

    余翔有点微醺了,拍拍我的肩膀说:“徒弟,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

    我抢着和他齐声说:“干了孟蘩!”

    余翔愣了一下,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说这个?”

    我说:“操!你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那你知道这个道理,怎么还不干?”

    我摇头叹气:“我已经错过机会了。那天本来有机会,后来又把她放走了。”

    “什么?你这么蠢?!完了完了完了。”余翔竖起筷子敲桌子说:“这种事情就是要趁她晕头转向的时候赶紧做了。否则等她反应过来,你就再也沾不上了。你们的关系反而会倒退,又得多花好多力气。”

    我又叹了口气,心中不得不又一次对余翔丰富的实战经验表示景仰。一切都不出他的算计。确实,要是我早点听了余翔的话,把孟蘩变成我的名副其实的老婆的话,她今天哪里还敢跟我这么蛮横?王惠梁哪里还插得进手?我心里那个后悔啊,把肠子都悔青了。我问余翔,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吗?

    余翔说:“还是那句话,趁着现在你和孟蘩还有些情分,赶紧找机会把孟蘩做了。”

    “可是我今天和她大吵了一架。”

    “虽然吵得很厉害,但是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把你们这么久的情分吵没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你不了解孟蘩。”我说,“这么一吵,要恢复是很困难的。她太犟,从来不肯主动服输。所以每次我们吵架的结果都是我迁就她。但是我这次不想再迁就她。老这样还了得!把她惯坏了。”

    “所以我早就说过嘛!孟蘩有什么好?漂亮是漂亮,但是被宠坏了,脾气大得要命。这样的老婆,就算娶到手了也会折寿。你还是找杨雪萍算了。”

    “唉,杨雪萍……我是没那个福气了。这两个妹子,其实我一个都配不上。”

    “呸!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搞上了就配得上,搞不上就配不上。就这样简单。”

    “不谈这些高深的话题。”我摆了摆手,“你还是给我具体分析一下形势,出个对策吧。”

    余翔说:“你的局势很危险啊!必须马上采取行动。现在每多拖一天,形势就对你更加不利一点。你绝对不是王惠梁的对手。他那么老练,又有权有势,你拿什么和他玩?孟蘩落在他的手里,不用多久就……”

    “操!别说了!”我吓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是事实。你以为他那样的老流氓会像你这个嫩鸟一样手软吗?”

    “我承认我是嫩鸟,但是我总觉得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人,太卑鄙了。”

    余翔冷笑:“你要高尚也可以,那你就去找个相貌平庸的妹子谈恋爱,我保证没人和你抢,你也不用急着对她用这些卑鄙手段,到时候自然会水到渠成。但是你不幸的是找了一个绝顶美女做女朋友。那么多男人都盯着,你稍微一不小心,别人就抢上来了。”

    我摇头:“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追美女风险很高。可是我总是相信孟蘩不是那样轻浮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别人骗走的。”

    余翔又冷笑:“那你就等着看戏吧。孟蘩今年多大?刚满18岁吧?她懂什么?这个年龄的妹子什么都不懂,又最自以为是。你如果自己不行动的话,你就等着看王惠梁怎么搞定她吧。”

    余翔的话里满是一派老气横秋阅尽人间春色的味道,其实他本人也不过只有20岁而已。但在我们这些同龄人之中,他确实具备高人一等的情场经验和社会阅历。他严厉地看着我,用一个老师教训他不成器的学生的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

    “我觉得你对你所面临的严峻情况还没有一个足够的认识。实际上你已经离失败不远了。就凭你目前的这个思想水平,如果不痛改前非的话,恐怕是必败无疑。” -

这句话成为了我的恶梦

    我一时气闷,答不上话来,只觉得心里憋得慌,不再说话,拿起酒瓶猛灌。酒入愁肠,不觉大醉。

    次日醒来,跑到水房里冲了个澡。冷水一激,我完全清醒了。我觉得是到了好好反思一下我和孟蘩关系的时候了。在这次争吵之中暴露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性格不太协调。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孟蘩确实有很大的性格缺陷。她太任性,太暴烈,宁折不弯,宁死不屈,从来不认错。我以前每次都尽量地包容她,但是如果要过一辈子的话,一味这么包容是不行的,我必须同时也进行斗争。否则即使我娶到了她,也会一辈子做个妻管炎小男人,一切以她的是非为是非,无法坚持自己的原则。

    但是,现在显然又不是和她进行斗争的时候。因为我正面临着最大的竞争敌手。如果我现在和孟蘩斗气的话,很可能会把她推向我的敌人一边。我是爱孟蘩的。她的坏脾气我都可以暂时忍受,以后再慢慢改造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要挽救我的爱情,我要保卫我的蘩宝。按照余翔的分析,时间很宝贵,一天也担搁不得。从这一点说来,我似乎又应该尽快和孟蘩和好。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暂时放弃我的尊严,再一次低声下气地求孟蘩原谅,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然而,这次孟蘩对我的自尊心伤害得实在太厉害了。如果我这次还屈服的话,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男人,更不配做一个可以做孟蘩男朋友和丈夫的男人。在她的石榴裙下毫无尊严地苟且偷生,不但会被自己看不起,被别人看不起,久而久之也必然被孟蘩本人看不起。而且,我坚决不相信孟蘩就这么容易被王惠梁弄走,如果仅仅因为我们吵的这一架她就倒在了王惠梁的怀里的话,那这个孟蘩也太不值得我爱了,丢了就丢了吧!

    所以,基于对我和孟蘩情义的信心,想来想去,最后我定下了决心,在近期和孟蘩进行冷战,决不向她主动低头。要低头也不能低得太快,起码要挨到开学再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代价高昂的赌博,每天都在胆战心惊地过日子。我无心读书,常常坐在教室里面发呆。望着头顶上吱呀吱呀乱响的破电扇,我觉得那就是命运之轮,而我则如斜射进教室里的阳光棍棍中翻滚的微尘,不知道将被它扇向何方。此时我深深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力。有两次我忍不住已经跑到了电话亭里,准备给孟蘩打电话了,但是到最后关头还是强迫自己放下电话走了出来。

    孟蘩硬气得很,果不出我所料,她也没有再来找过我。我心急如焚,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她和王惠梁在一起的场景。余翔说如果孟蘩落到王惠梁手里,很快就会坏事,这句话成为了我的恶梦。就这样浑浑噩噩战战兢兢地挨过了十多天,好不容易挨到了9月1日,开学了。

    开学这天,我故意在外语系附近乱晃悠,希望能够有和孟蘩“偶遇”的机会。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我转了半天,连孟蘩的鬼影子都没见着,倒是在路上碰到了杨雪萍。她身边跟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杨雪萍趾高气扬地在前面走,那帅哥微微弯腰,满脸微笑,落后半步紧紧跟着。

    这个帅哥我认识,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叫裘友声,是哲学系90级的,杨雪萍的师哥。他出身于一个音乐世家,是合唱团的男高音,音色浑厚优美。我们经常同台演出的。这个家伙长得极帅,风度翩翩,被众女生推为“校草”。我们年级的那些恶俗女生一见他就前赴后继地发嗲撒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看现在他对杨雪萍这个样子,是很典型的在追求初期的哈巴狗阶段了。

    二人看到我,大家互相笑着打了一个招呼,裘友声明显地有点兴奋和羞涩。杨雪萍也并没有停下来和我聊天,而是打完招呼就继续走过去了。望着他们的背影,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我心里隐隐一股醋意翻了上来。我发现我真不是个东西,明明自己不想要杨雪萍,却又不喜欢看到她和别的男生在一起。在我内心深处,原来始终还是有杨雪萍的。只是她的位置该放在哪里,我一直弄不清楚。

    我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也好也好,杨雪萍要是有了个归宿,我应该祝福她才对啊,以后我也不用再和孟蘩为这件事情红脸了。杨雪萍是如此优秀,理应有个很不错的男朋友的。

    这一整天我都没能偶遇到孟蘩,却看到了杨雪萍有了新的追求者,而且她似乎对这个追求者并不反感。这对我的心情来说,真是雪上加霜。我的郁闷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是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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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28/ 第一时间欣赏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作者:赵孟所写的《沉沦的校花》为转载作品,沉沦的校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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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介绍:
《关关雎鸠》又名《沉沦的校花》是一部长篇校园爱情小说,《关关雎鸠》记录70年代生人的青春历程。主要讲述的是校园才子耿潇和两个女孩孟蘩、杨雪萍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红玫瑰,热情率真,又有些任性、虚荣;一个是白玫瑰,温柔婉约,善解人意。它又是一部“七十年代人...沉沦的校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沦的校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