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直奔三界!人棺失败,冥尊起身
三界。
两轮白日,东西相向,正是天洲无量。遥遥雪色,无际弥望,则是雪山仙葬。
柳镇。
其实,当年阿木最后一次离开仙葬雪山时,柳镇曾经消失。当年,阿木留下了并不完整的人棺。
王绝曾言,需要三百年的时间让人棺圆满。
果然,在阿木离开三百年后的一个雪夜,青蒙蒙的烟气散去,柳镇再现天洲。
可是,冷夜里,王家古宅的后院却传来一声长长地叹息。
王绝,沧海的九十九代传人。可谓,惊才绝艳,无可匹敌。可是,这一次孕育人棺,他失败了。
九口残棺,光华依旧。那紫潭内,禁图如流。
黑白色的人棺,在潭水内沉沉浮浮,光华淡淡。这与三百年前相比,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柳镇上,王绝的禁图已经散去。
王绝知道那些天洲柳镇的魂,并没有消失。他们根本没有被融入人棺,在禁图消散的一瞬间,一切便恢复了三百年前的样子。
三百年。
王绝的努力,竟是徒然。
光阴,似乎从未在柳镇流走。万事俱备,可是人棺为什么没有走向圆满?这是王绝也不能解释的问题。
一声叹息,王绝起身。
此时,星海茫茫,无尽闪亮。无量天洲,虽然无月,但是拥有三界最美的夜色。
可是,这一夜,王绝的眼中唯有万千的落寞。
九棺合一?可是,这一次人棺未成。
一抬步,王绝负手缓步出了后院,出了王家。顺着长街,然后他又出了柳镇,奔仙葬雪山的方向走去。
三百年了,他要去看看天女幻花。
…………
那一夜后,柳镇完全复苏。柳镇还是曾经的柳镇。柳镇子民对那三百年没有任何的记忆断层。
三百年前与三百年后竟然无缝对接,甚至有人家里的一碗汤羹都未冷却。
只不过,此后百年内,柳镇上陆续多了几位特殊的镇民。
最先到的,乃是紫衣鬼面的女子。
阿木消失三百三十年后,她出现在了柳镇王家。其后三年,圣莲离水与梨若携手从海荒神洲到了柳镇。
他们就在王家古宅不远处,造了一个小院落。
百年间,青白之光均曾纵横往来。可是,谁也没有带来阿木的消息。同样,在柳镇他们也没有等到阿木。
海荒、修罗、无量三界之内,任何人没有阿木一丝一毫的线索。
此后,又是二百年,也就是云散与冥尊订约后三百年。乐土一战后,三界安稳,几乎没有发生大规模或者高等级的争斗。
整整五百年,阿木没有消息。
整个三界,都在静养,修行,等待!
~~~~~~~~~~~~~~~~~~~~~~~~~~~~~~~~~~~~~~~~~~~~~~~~~~~~~~~~~~~~~~~~~~~~~
幽冥界,黑色大泽。
冥尊依旧盘膝在白岛上。那张萧落的容颜,似乎更加俊美。只不过,冥尊的眼幽暗无底,深邃得不可捉摸。
此时,一个身材瘦削的白袍男子正立在黑色大泽之上。他的面上罩着一张笑脸,那笑脸似小丑一般,嘴角夸张地扬起。
白衣冥修!那乃是冥尊座下最为重要的力量。
“圣尊,修罗界神域之外一直平静无波,三百年来不见丝毫异动。”白衣冥修道。
“嗯!”黑衣冥尊微微点头,声音平静,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容,“还是毫无进展。”
“属下无能!”那白衣冥修的头微微一低,“有负圣尊所命!”
“呵呵呵!”冥尊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本尊坐在这里,可以观望三界,甚至推测过去未来,尚且都不知那沧海传人去向,你无功而返也在意料之中。”
“谢圣尊不责之恩!”
“流苏,本尊召你回来,还是想你可确定一下,小七什么时候会醒?”冥尊问。
“嗯?”白衣冥修白流苏沉吟了一下,“少则三百年,多则五百年!当年,她的伤太重,若不是七魂连心圣尊不灭,小七绝不会有苏醒的机会!”
“嗯!”冥尊点点头,“彼岸不灭,却以七为魂!唯有小七醒了,你们兄妹才能拥有最强的战力。白小六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了。”
“圣尊放心,属下明白!五百年之内,小七定然苏醒。”
“七百年的光阴,足够了!”冥尊点头,嘴角微微一弯。他和云散的千年之约,富富有余。
“五百年了!”冥尊心念一转,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只不过,阿木不出,九棺不动。若是没有那沧海传人,便不能聚集九棺。这倒是一个死结!”
“属下再去找寻!只要其不死,定然可以找到。”白流苏道。
“还是不要苦寻了!看来——”冥尊摇摇头,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旋即淡淡一笑唤道,“流苏!”
“属下在!”白流苏应道。
“你去紫幽城走一遭!”冥尊淡淡道。
“紫幽城?”白流苏似乎微微一怔,“圣尊,那无魂——”
白流苏欲言又止。
“无妨!”冥尊微微一笑,“五百年,沧海传人消失无踪。紫幽城主定然也不会稳坐钓鱼台。三界的走向,已经到了一个节点。只靠那座城的力量,他未必能镇住那九九八十一道天幕。无魂无道人,岂是谁都能驾驭的?”
“没有我,那紫幽赤子在三界绝不能掀起大风浪!”冥尊冷笑一声,“告诉紫幽城主,修罗界太安静了!有些人,活得太久了。去吧!”
“属下明白了!流苏告退!”白流苏没有再多说什么,深深地一躬身。然后再看,那白衣瞬间化成无数的白色彼岸花瓣。
在黑色的大泽上,白花渐渐消失无踪。
之后,黑衣冥尊盘膝在白色孤岛上,看着空洞的幽冥,一直沉默。
半晌,冥尊的眼眸微微一扫。他的目光,落在了白岛之外的那一高两低的小岛上。
而此时,冥尊的瞳孔里倒映出的乃是小岛下黑色大泽深处的景象。
最高的那血红小座岛下,竟然镇压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盘膝瞑目。
其中,那男子一身灰白色的道袍,神色内敛,气质清雅。正是当年在九轮山上,完全觉醒后的上邪。
另一女子,则是一身红裙。肌肤如雪,容颜清丽,正是沈冥或者说是羽儿。
两个人,都没有死去。但是他们被冥尊镇压在红色小岛下,没有意识。他们的头顶,则有一枚血戒。
那正是,当年鬼家三王子被东皇杀灭时留下的鬼家圣物。上邪、羽儿、血戒,似乎是他们一起托起了那座血红的小岛。
而另外一座青色的小岛下,则镇压着一位绝世尤物。
水魅!
只不过,水魅不是盘膝而坐。而是闭目立在大泽深处。
一袭淡蓝色轻纱,香肩半裸,****微露,一条修长白皙的**几乎无遮。即使,被镇压在大泽深处,水魅的美也是一种无尽的诱惑。
而水魅的头顶,则有一道淡淡的青影。那是当年龙涎带回的一丝妖尊执念。
最后一座黑色的小岛下,也有一道淡淡的黑影。那是一丝魔尊执念。只不过,除了那道执念之外,还有一枚鸽蛋大小的光华璀璨的血玉。
除了冥尊,没有人知道,那乃是最纯正的魔血所化。
十万神魔十万血!
萧落陨落时最后的术,不仅留给了冥尊魔血,让冥尊转身拥有了容颜,还为其托起了那黑色的魔岛。
三座小岛,环卫白岛,远处还有几处黑泽泛着气泡。这黑色大泽与白色孤岛,拥有冥尊最大的秘密,谁也不能尽知。
上邪、沈冥、水魅,都在冥尊的掌控之中。有朝一日,这是冥尊对阵阿木的筹码。想到这里,冥尊微微一笑。
“阿木,你最好早一点出现!呵呵呵,绿魂为你争取的千年,不知道是在帮谁?”
“魔鬼妖,神佛仙,天地人。”此时,冥尊双目微眯,口中三字一顿,最后嘴角泛起一丝莫名的笑意,“鬼尊、离恨,你们都要等我!一切,都会完成!”
冥尊眼中闪过冷静却又炙热的目光。
可是,没人能明白,冥尊到底想要在说什么。
只不过,在自言自语之后,冥尊的身子,竟然缓缓而动。
那一袭黑袍,在白岛上极为刺目。
冥尊起身的速度极慢,便似一个多年未动的老人挣扎着一般。只不过,冥尊的动作是连贯的,并不停滞只是很慢。
终于,冥尊缓缓站直了身子,他的长发竟然也到了脚踝。赤足!可是,他的脚下有黑白的符印,纵横交错,然后如蛛网一般向外扩散。
“哈哈哈——哈哈哈——”
饶是如此,冥尊已然仰天大笑。
多少万年,他终于再次站起身。
“沧海,三界之内谁能封印我?”冥尊冷冷地问话,在整个幽冥回荡。可是,没有回答。
冥尊的目光展开。
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无量圣山上那盘膝而坐的老僧,倒映出三界圣山天池中那****浮沉的离恨。
鬼尊、离恨,等我!
而在那同一时刻,一团光裹着阿木正穿梭在光阴之中,直奔三界。(未完待续。)
第1010章 比万万年前,更古老的过去
光阴如水,穿梭三界。
浮尘、忘川、黑水,三条大河均是无始无终,却一脉相承。只不过,三界之内没有几人能洞穿这个秘密。
哗——轰——
此时,忘川大河上猛然翻起千尺巨浪。黑色的黑水,宛如淹天的浓墨,扩散周遭十数里。
巨硕的水轮,似大海翻浪一般散开。
若是有人能从虚空俯视,定然会震惊于那样的奇景。
古老的忘川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无底般的黑洞。只不过,这处忘川远离修罗大陆太过荒凉,纵横万里也不见人迹。
哗——呼——
水洞的中心,猛然冲出一团淡红色的光芒,瞬间带起无数的忘川水。红与黑,组成了奇妙的水瀑。
再看,那红光闪烁,如似空间跳跃。这处忘川距离与其最近的修罗大陆,至少也有千万里距离。
可是,那红光似乎只是闪了一闪,便已到了。这样的速度,完全超出了常理。
~~~~~~~~~~~~~~~~~~~~~~~~~~~~~~~~~~~~~~~~~~~~~~~~~~~~~~~~~~~~~~~~~~~~
只要是人,大概就会做梦。
可是,阿木感觉自己这一次的梦似乎有些长。当然,阿木潜意识里最大的希冀就是那真是一个梦。
那个梦,太清晰。
魔域、魔者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印在阿木的脑海。
最后的时刻,阿木恍恍惚惚。他只记得轮盘出现,然后黑、红、青三色光芒猛然炸开。红舟之上,那一位黑衣老人竟然拥有一张阿木熟悉而有陌生的面孔。
可是,他是谁?
血色的蔷薇,突然飞来,如一支红色的箭。然后,那红箭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随之一切消失。
黑暗、光明。
黑与白的世界,似乎又在重演交替,周遭则是无尽的水流。同时,阿木的感觉很奇怪,他感觉自己一直在飘荡,貌似那种无根的浮萍。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整个世界,好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阿木飘荡着,却直奔洞底。他的丹海,正一点点地被掏空。
阿木,轻薄得如同一片枯叶,同时又沉重得如同一个世界。阿木不能控制自己的一切,那是一个绝对的梦魇。
在那梦魇里,他看见了无数的血色蔷薇。
冷艳、凄美。绽放、凋零。
每一枚血色蔷薇里,似乎都藏着一张魔的面孔。黑白魔君、蔷薇老人、魔尊离恨、慕容萧落、甚至阿木自己……
那些血色蔷薇,渐渐化成了红色的大海。泛起无数的波浪,起起落落。无数星辰,无数世界在里面浮浮沉沉。
同时一个个的声音,在阿木的脑海中回荡。
“魔者,天地之不屈之人!魔意,万古之不甘之念!魔道,三万万大道之通天之路。魔修,不违本心踏血而修。仙挡杀仙,佛阻灭佛,唯吾魔道,万古独尊。”
荒魔经!那是阿木最初修行的典籍,甚至可以说那是阿木一切修行的根基。那段总纲,曾无数次地在阿木心中响起。
魔,与阿木有最初不结不灭的缘。
此时,那梦魇中荒魔经则被无数的声音同时吟唱回荡。那吟唱声汇成河流,川流不息。渐渐地,阿木似乎也在梦中应和呓语。
“魔者,天地之不屈之人!魔意,万古之不甘之念!……”只不过,阿木感觉自己张口却没有声音。
砰砰——砰砰——
阿木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同时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在消失。
一扇门在打开,另一扇门在关闭。
同时,飘荡、沉沦。一切都是那么的混沌,似乎没有终点。
呀呀——呀呀——
突然,那是乌鸟的叫声。
“阿木、阿木——”恍惚中,阿木听见有人呼唤。
终于,在那个瞬间,那个黑洞与混沌消失了。
阿木的身子,似乎落了地。那个梦境,也随之消失了。
只不过,浑身的痛感,深入骨髓。那便似千万根银针扎过的心,身上的每一块骨头仿佛也都碎裂过。
然后,阿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目。还好,没有刺目的光。
“阿木——”
“呀呀——”
最先映入阿木眼帘的,是一张如同雕刻般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面容和雀跃的小乌鸟。
“吉……光……”
阿木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他完全认出了神王之子。那个曾经追赶光阴的少年。
“太好了,阿木!”见阿木醒了,吉光极为欣喜。
一翻手,吉光拿出一枚白玉瓷瓶,然后迅速地倒出一枚红色丹丸给阿木服下。
那红色丹丸香气扑鼻,乃是战神一族的秘制。对战神一族来说,乃是绝世的神药。阿木身上流淌着战神一族的血,这样的丹丸对阿木的身体恢复应该极快。
红丸入口即溶,阿木感到一股清凉之意直沁心脾。瞬间,阿木的精神为之一震,**上的痛苦也缓解了不少。
可是,阿木的丹海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嗯?”吉光不由微微一皱眉。理论上,那枚红丸即使不能让阿木身上的沉疴尽去,但是足以让阿木恢复大半。
那枚红丸对于阿木来说,原来该似枯苗遇上一场甘霖。可是,如今却只是几滴清露。
此刻,阿木的眼神仍然有些迷离,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并不见丝毫变化。
“阿木的体质特殊?”
吉光没有犹豫,再次倒出一枚红丸,给阿木服下。可是,这一次,阿木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超出了吉光的认知。
那神族红丸,可是无上灵药。瓷瓶里,还有最后一颗。吉光欲再次倒出。
可是,此时阿木却是摇了摇头,阻止了吉光。
“吉光,不必浪费了。我的丹海,似乎枯竭了!”阿木挣扎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然后,他盘膝瞑目,五心朝天。
阿木,真希望一切是梦。他要再试一试。
于是,闭目凝神。
可那一刻,阿木几乎不能静心,更是完全失去了内视的能力。原本这最基本的打坐,便是修童也能做好。
经脉内,阿木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流。脐下三寸,便是丹海。可是,阿木那里没有一丝力量。
一切不是梦,阿木的丹海完全消失了。
凡人!真正的凡人!
当年,海荒黑水大战。阿木曾受八苦封印,化身为凡。可是,那种凡与今日的完全不同。
无论是孟家村,还是东阳古寺,阿木都不是绝对的凡体。他曾拥有莫名的力量。但是今天,阿木的双拳微微一握,他的力量只等同于十六七岁的时候。
彻彻底底的凡人!
阿木缓缓睁开了双目,心头一派冰冷。魔棺、神棺、苦海佛灯、战神王血等等,丹海内的一切阿木再也感觉不到。
天狐仙镯,倒是光华闪烁,依旧带在他的手臂上。可是,阿木已然没有任何开启仙镯的仙力。
这意味着,除非阿木死去,否则天狐仙镯谁也不能开启。
唯有两件东西,还在阿木的怀中。
阿木伸手一探,拿出观瞧。黑黝黝的魔郎令,普普通通的匕首。这两件宝物居然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仙光色泽。
“阿木?”此时,吉光已然看出阿木的状况,一脸骇然。永境大能,成为凡身。这样的跌落对于修士来说,甚至重于死亡,吉光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吉光,你能自由控制速度了?”阿木尽量让自己平静,然后抬起头看见了虚空中那黑白之日,“这里是修罗界?”
“嗯!修罗界,魔之星域!”吉光点头。
“魔之星域?”阿木挑了挑眉,这里竟然有一股他熟悉的气息。
修罗魔洲,七星伴月。血月之南,分列是荒、魔、妖三大星域。可是,当年在修罗魔洲时阿木却从未涉足魔之星域。
魔之星域,当年乃是太荒魔葬宗的所在。这种熟悉的感觉何来?
“呃?”阿木的头突然一阵刺痛,不过瞬间消失,“吉光,你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当年,你与天狐找寻妖尊。一场大战后,消失不见。整整二百年,没有人知道你身在何处。后来,沈烟凭借你的魂血进入神域棋界,让我来找你!”吉光叹息了一声。
“哦?”阿木苦笑了一下,“因为,三界之内唯有你能超越光阴!”
“没错!”吉光笑了笑,“还好。我不负所托,找你到了!”
“吉光,你在哪里找到的我?”阿木眉头微皱。其实,到现在阿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走了一遭。
“我也不知道——”吉光尴尬地摇了摇头。
“哦?”阿木一愣。
“据说,当年你施展禁图之术,逆转光阴。所以,辞别沈烟后,我便不断提升自己的速度……”
“你超越了修罗时间?”阿木笑了笑。
“嗯!”吉光郑重地点点头,苦笑一下,“三界,其实为一体。不突破最后的修罗时间,我怎么找你?”
听了吉光的话,此时阿木才注意到吉光的一身王袍早已成为褴褛。为了找自己,吉光定然逼着自己不断地突破极限,不知吃了多少苦。
“吉光,你找了我多久?”阿木道。
“呵呵!”吉光洒然一笑,“至少二百五十年!这不包括回来的五十年。”
“三百年?”阿木愣了愣。那意味着吉光要永不停歇地奔跑,否则他就会很快被时光超越。
“谢谢你,吉光!”阿木看着吉光道,心中感叹。其实,他与吉光之间,完全不必说谢。
吉光摇了摇头。
“可惜,前二百五十年,我几乎一无所获!”吉光的语气顿了顿,然后看着阿木道,“不过,阿木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回到过去?”阿木知道那曾经是吉光奔跑的意义。
“嗯?我看见了诸多过往!”吉光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声音微沉,“可是,我发现过去根本不能改变。因为,只要我心念一动,便会被时光的洪流卷走!我只能成为过去的一个看客!”
吉光自嘲似笑了笑,因为他曾经想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过去,不可改变!”吉光缓缓道,“当年,我多么幼稚!”
“没有幼稚,就没有成熟!”阿木淡然一笑,似乎在同时开解吉光与自己,“那你怎么遇到了我?”
“我看见了万万年前的诸多镜像,但只不过是浮光掠影匆匆一瞥!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又走了多久,甚至我看见过一两个世界的毁灭——”
“那些世界毁灭时,有没有轮盘出现?”阿木忙问。
“我看不清,也没有留意。当时,我只想找到你!”吉光笑道。
“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时刻,我突然看见时间的洪流里显出一个幽深地黑洞,而你就在里面。我想,那是一种极致的力量,破开了一道时空之门。”
“你估计那该是什么时间?”
“比万万年前,更古老的过去——”吉光眼望虚空,声音像是一种神谕。(未完待续。)
第1011章 魔腔!毁灭世界里的痕迹
修复中!
第1012章 祖传!所有人,都死了
黑白之日轮转,半轮黑日当空。▲∴頂▲∴点▲∴小▲∴说,
整个魔之大陆,完全进入了夜晚。无名小镇上,欢歌已歇,笑语未断。那献唱的中年夫妻一齐冲大家施礼。
“大家捧场,今儿就到这里。明天还得早起呢?”那中年汉子笑道。
“三哥,三嫂,再唱一曲。时候早着呢——”
“是呀!再来一段,否则睡不好呀——”
“再来一段,再来一段——”不少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叫嚷着。看来,很多人都是意犹未尽。
“咳咳!”此时,那拉弦的人轻咳了几声,场面瞬间便安静了下来。那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不过,从大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老人颇有威望。
老者站起身,收拢了手中的古弦。
“都散了吧!明天再说。早点休息,山里的果子都该摘了。大家都别偷懒,否则以后挨饿了!”说着,老人挥挥手,示意大家散场。
老者的声音不大,很是中正平和。可是,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着,没人反对。那三哥三嫂笑着和大家拱手。
“好嘞!走吧。”
“听老村长的,明儿早起来——”
“走了!三儿,明天我找你一起上山——”
“好嘞!定了!”
老者几句话,大家便都说笑着散了。三人一伙,五人一群,笑着说着回到村镇上自己的家中。
一切很是自然。当然会有人看见了吉光和阿木。两个外乡人,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两位小哥好!”此时,那方才唱戏的中年汉子含笑冲阿木和吉光打招呼,“你们可是外乡人求宿的?”
“打扰了!”吉光习惯性地以神族礼节躬身,“我们兄弟游历四方,路过此地。正有借宿之意!”
阿木也抱拳点头。
“好说!”那中年汉子一笑,“我家就有闲房。你们不嫌弃,便去我家吧!”
“多谢大哥!不知该怎么称呼?”吉光道。
“我姓莫,莫老三。”中年汉子很爽快。
“多谢莫三哥!”吉光和阿木道。
莫老三招呼妻子。那女子则接过方才拉弦老者的古弦,原来那老村长便是莫老三的父亲。
三个人与村民简单打过招呼,然后引着吉光、阿木两人直奔村子西边。
这无名村除了主街之外,很多房屋都是依山而建。参差错落,颇为别致。那莫三哥的家,便在村子西边的一处半山腰上。
那个位置,几乎可以俯视整个村子。
三间黑石垒砌的正房,两侧还有厢房,同时围起一个小院落。院子的门开着,院中还有两棵古树、石桌石凳等物。
小院严整,很是不错。
“爷爷、爹、娘,你们回来啊!大弟、二弟都睡了。”院中走出了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那女孩长得不算惊艳,但是衣着朴素,样子干净清秀。
大概没想到有客人,那女孩看见吉光、阿木不由脸微微一红。修罗人倒是没有什么男女礼教大防,但是那女孩可能感觉自己有些莽撞失礼了。
“孙儿,家里有客,快去准备些酒菜!爷爷和小哥们喝两杯!”那老村长笑着吩咐孙女。
莫家一家人都好客,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那女孩应了一声,回转身子忙活去了。
“里面请!”莫三哥招呼着。
“打扰了!”吉光和阿木客气道。几个人进了院子,便围着石桌坐下。莫三哥的女人帮着女儿去准备酒食。
莫老爷子、莫三哥、吉光、阿木四个闲聊。那小女孩先给他们沏一壶茶。
“两位小哥,怎么称呼?”莫老爷子道。
“在下吉光!”
“在下王寒!”
吉光的名字三界之内几乎无人知晓。王寒之名除了个别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整个村里都是凡人,料想丝毫无碍。
“老爷子,这是什么村?”吉光问道。
“无名村!”莫老爷子笑道。
“真是无名村!”吉光和阿木都是一愣。
“呵呵!”莫老爷子点头笑了笑,“这村子太老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传了多少代。据说,这个村子原本是有名字的,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不知的变故,后来遗失了。如今,我们真的叫它无名村或者莫家村。村里姓莫的人最多!”
“哦!”吉光与阿木都没有深问。
“莫三哥,刚才你们唱的是什么戏?”这一次是阿木问。
“不算什么戏!”莫三哥憨厚地笑道,“就是一些祖传的段子。没事时唱唱,大家伙捧场罢了!”
“祖传的段子?”阿木不由看向莫老爷子。
“没错!这真是莫家祖传的段子,其实村里好多人都能唱。只不过,就他们两口子唱的最好。没事的时候,便在村里唱几段。”
“这段子有名字吗?”
“莫腔!莫家的段子嘛!”莫老爷子笑呵呵地道。
“莫腔?”阿木的心中微微一震。莫腔?魔腔?阿木感觉,这不是简单的巧合。
“怎么?小哥,你们能听懂不曾?”莫老三好奇起来。
吉光摇了摇头,阿木则苦笑一下。
“一句半句,最后的甩腔我听出一点。梦今生……夜正朦胧,问来世……一场春梦。无论,你与我,共与不共。只愿同魔心,万古一生——”
阿木把自己听清的唱词说了出来。
“哦?”莫老爷子和莫老三都是一愣,旋即都面露笑容,“不容易呀!咱们这莫家村,也曾有过来客。可是,都说魔腔晦涩难明,根本听不懂唱得什么。没想到,小哥你能听懂。真是一种缘分。我活了快三千岁,还是第一次听见外乡人懂莫腔。”
“一会儿,多喝两杯!”莫老爷子颇为开心。
知音难寻呀!
“这都是祖上传下的词?”阿木道。那一句“无论,你与我,共与不共。只愿同魔心,万古一生”,阿木总认为与这无名的安乐格格不入。
“没错!都是祖传的。我们有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唱着高兴,图个乐!”莫老三道。
其实,很多事,都在时间中流逝了。
正此时,酒菜摆上。那母女俩的手脚倒是麻利。菜品不算丰盛,但是颇具特色,多数都是乡村土产。
那酒也是莫家自己酿的。
吉光无所谓,战神体质,完全可以不吃不喝。可是,如今的阿木可是早已饥肠辘辘。回想一下,五百年来阿木就喝了一口血茶,还吐了。
“两位小哥,你们旅途劳顿,先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聊!”莫老三给父亲、吉光、阿木都倒上酒,殷勤地招呼着。
各色菜品,吉光都是浅尝辄止,阿木可谓是大快朵颐。凡人的体质,不吃不喝,岂能受得了?
四个人,吃喝尽兴,畅谈欢饮。
莫家人朴质好客,真心实意招待两人。吉光、阿木与他们交谈,自然不必有什么心机,也是轻松自由。
甚至,阿木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凡人处境。与凡相交,心境澄明。
不知不觉,便快夜半。吉光当然无碍,可是莫老爷子和阿木,都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于是,酒饭撤下。
莫老爷子回房休息,阿木与吉光被安排在最东边的一间房里。清雅干净,应用之物俱全。
“两位小哥,一定疲乏了!今夜,便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让闺女给你备好早饭。若是不急,你们便多留几日。”莫老三离去时还热情地嘱咐了两句。
“多谢莫三哥!”吉光应道。
而此时,阿木的醉意更浓。仙与凡的差异体现出来了,因为不知多少年阿木都不知何为醉了?
万籁俱寂,自然无声。
屋内两张石床,阿木早已醉卧,呼吸均匀。这样的酣眠,同样多年未有。那是一种属于凡人的幸福。
小乌鸟则停落在阿木的床头,不过它未曾睡去。夜色里,小乌鸟双目如星般闪亮。它要为阿木守夜。
那一刻,像极了当年在三界圣山上阿木重铸肉身的日子。
而吉光在另一张床上盘膝而坐。
为了方便,他在进村之前换了一身普通的青衣。同样,吉光也不能真正睡去。阿木的安危,绝不能掉以轻心。
虽然他们地处三界边缘偏僻的魔之星域,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阿木的敌人不会随时到来。
吉光和乌鸟的神识,完全覆盖周围万里的区域,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神王之子和妖尊传人,同时为阿木守夜。
这一夜,阿木也的确该睡得香甜。
小屋内,静静地。吉光的吐纳几乎无声,乌鸟更是静然,唯有阿木的呼吸声,带着无尽的安宁。
阿木似乎做了梦,看见无数的红光跳跃,但是他自己也不记得。
于是,一夜无话。这一晚,一切安详。
第二日,清晨。
半轮白日,散下初光。无名村里,一片静谧。
阿木悠悠转醒时,已然天色大亮。不知是不是昨夜饱食和休息较好的缘故,阿木的脸色已然不再苍白,而是红润了许多。
“醒了,阿木!”吉光一直未离屋。
“一夜好睡!”阿木精神了许多,笑道。小乌鸟轻叫一声,落在阿木的肩头。
“咱们出去走走!看看这莫家村的晨景。”吉光笑着和阿木推门出屋。
静!
推开门的那一刻,整个村落里,居然没有丝毫的杂音。远有高山,近有古木。可是,村子里出奇地静。
不问鸡鸣狗吠,不见晨雾炊烟。
“真是静心安神之地!”阿木一笑,由衷赞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种静太不正常。那不是静,而是一种死寂。
于是,就在这时鸦儿猛然一声嘶鸣,直接冲起,警惕地展开羽翅。同时,吉光的神色,骤然一变。
在阿木看来,吉光动都没有动。可是,实际上方才的一瞬,吉光已经游走了整个村子。
“阿木,不好!”吉光的脸色颇为难看。
“嗯?”阿木一愣。
“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吉光声音低沉。阿木呆若木鸡。(未完待续。)
第1013章 血镜!废墟中,盛放的红光
“什么?”阿木一愣之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吉光蹙眉又补充了一句,“全村两千三百七十七口,无论男女老幼,无一人幸免!”
“怎么可能?”阿木冷静了一下,然后在院中高喊道,“莫老爷子——莫三哥——”
莫老爷子——莫三哥——
空空荡荡!小院里,似有回音,根本无人响应。
“唉!”吉光叹息一声,然后单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力量。
吱嘎——吱嘎——
院落中所有的房门,几乎同时大开。三间正房的中间,住的乃是莫老爷子。阿木紧走几步进了房内。
石床上,莫老爷子直挺挺地躺着,神色平静,只是面无血色。
“莫老爷子!莫老爷子——”阿木过去唤了两声。可是,此时莫老爷子的身子已然冰冷。
阿木再奔莫三哥和莫三嫂的房里。
“莫三哥!莫三嫂!”夫妻二人也是一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面上没有任何的痛苦和挣扎。
只是,脸色惨白如纸。
孩子们的房里一样。那清秀周正的女孩还有两个弟弟,大的不过**岁,小的不过四五岁。
两个小男孩,应该是白白胖胖的。可是,如今的那种白,只能说是死白。
姐弟的石床相对,三具尸体,冷冰冰的。这让人心中最痛。
阿木的眉毛一立,手握空拳,指节泛白。
昨晚,阿木和吉光刚进村。
那时,村里一派祥和安乐。莫三哥、莫三嫂的莫腔,似乎还在阿木的耳畔回荡。
梦今生……夜正朦胧,问来世……一场春梦。无论,你与我,共与不共。只愿同魔心,万古一生。
此时此刻,阿木想起那莫腔的唱词,竟是一语成谶。一种预言、一种诅咒。
莫家人热情好客。
昨夜,莫老爷子和莫三哥,还与阿木、吉光畅饮欢谈。阿木在朦朦胧胧间,还记得莫三哥嘱咐他们,让闺女给你们准备早饭,然后多留几日。
相识虽短,但是颇为投缘。何况,阿木与吉光都是重情义之人。
“全村人,都是这样死的!没有任何伤痕,却无一活口。一夜之间,全部挺尸家中。”不知何时吉光站在了阿木的身侧。
“谁干的?”阿木的声音冰冷。如今他为凡人,已然没有任何的仙力神识,昨夜酒醉更是一场好睡。
可是,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吉光脸色比较尴尬。
因为,昨夜他一夜打坐,神识散开,并没有真正睡眠。可是,吉光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其实以吉光的修为,即便是永境的大能,估计也不能在他的神识下这样干净利落地杀死这些凡人。
但,若真有永境以上的大能,他们杀这些凡人干什么?
“鸦儿!”阿木唤了一声。
方才,那小乌鸟一直盘旋着。此时听阿木召唤,小乌鸟落在了阿木肩头轻轻地晃了晃小脑袋。
意思很明显,昨夜小乌鸟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阿木的眉头紧锁。这一切,太过蹊跷了。
三界之内,谁能在神王之子和妖尊传人的双重神识下,杀人于无形?
永境高阶或者尊者有绝对的力量能做到。
可是,三界内哪个这样等级的人物会做这样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若是有那样的人物出现,谁能无视阿木的存在?
“鸦儿,带我去村子里看看!”阿木道。吉光的速度太快,阿木唯有让鸦儿助他。
“呀咿——”小乌鸟从阿木肩头落下,然后身子暴长,顺便如似巨雕。阿木抬步,立在乌鸟背上。
呼——
乌鸟展翅,腾空而起。
无名村不过方圆数里,乌鸟带着阿木低飞,轻轻掠过了所有人家。同时,乌鸟羽翅轻扬,所有房屋的门便都已打开。
阿木看得见,多数人都死在了梦中,没有任何痛苦的神情。唯有少数人似乎一直未睡,但是有的伏案而死,有的则直挺挺地躺在院中,也并不见挣扎的痕迹。
果然,两千三百七十七口,无一幸免。最大的乃是耄耋老人,最小的还在襁褓。
“鸦儿,去看看水源!”阿木沉声道。
“阿木,不必了看了!”吉光叹息了一声,“水源、风、饮食这些我都查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吉光的速度太快,一切都已经查过了。
阿木一听,轻轻拍了拍乌鸟的脖颈,示意其落下。阿木、吉光有些茫然地站在无名镇的长街上。
静!死寂!空空荡荡!
“也许,是我们给他们带来了厄运!”阿木缓声道,目光落在那长街两侧笔直冲天的绿树上。
“这事情,真的蹊跷!”吉光也是双眉紧锁,“他们貌似被一种可怕的力量,瞬间抽走了灵魂。”
思量了一下,吉光双手结印,那是一道神王诀。
阿木也会那道术,只不过如今已经不能施展。吉光的双手变换极快。
嗤——
一滴血,从吉光的左手中指蹦出。当年神王血有重生之功,如今神王之子的血何等珍贵?
再看那滴血,瞬间化为一道血镜。淡淡红芒,竟然瞬间笼罩整个无名村。
吉光手中的法诀再变。
再看,血镜内倒映出的竟是昨夜的无名村。草木显影,昨夜的一切在血镜中重现。这样的术法,青魔子倒是曾经用过。
血镜中:
暗夜寂寂,黑日当空。
整个无名村,很是平和。有的人家,笑语欢声。有的人家,院中乘凉。品茶,饮酒,还有人家对弈为乐。
睡得最早的,都是孩子们。有的穿着肚兜,有的光着小屁股。呼呼呼!一个个睡态百出,踢被打滚,口水直流。
煞是可爱!
看见这一幕,吉光和阿木的心都微微一抽搐。因为,这些孩子们都死了。仙不杀凡,何况幼子?
这些孩子,还什么都不懂。
夜渐深,无名村的人陆续归寝,并不见丝毫异常。
血镜中,甚至出现了阿木和吉光。吉光半搀扶着阿木,莫三哥在临关门时嘱咐着,只不过没有声音。
血镜中的无名村,渐渐死寂。
整个无名村睡着了,一直没有归寝的几个人,竟然不知不觉地伏案。甚至,有两个人直接就躺在了自家的院中。
此时,阿木和吉光都是眉头一挑。他们知道,一切就是在这时开始的。
再看,血镜中的村民,突然一个个的浮起。他们的脸色,开始出现变化。整个无名村里,没有变化的就是阿木、吉光。
血镜中,一道道的黑气从无名村村民的鼻孔里飘出。
一丝丝,一缕缕——
嗯?是谁?这是在汲取无名村民的魂气!可是,这些魂气怎么都是黑色的?
那些黑色魂气,渐渐汇集。
而那些魂气要飘向何处呢?阿木、吉光甚至鸦儿,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血镜,等待答案。
可是,就在这时,那血镜里猛然爆出一道红光。那道红光,来自莫名,来自天外。
砰——
吉光的身子一震。
再看那道血镜,已然轰然碎开,丝丝红芒,消散虚空。
“嗯?”阿木和吉光同时一挑眉。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带一丝惊异。
吉光二话没说,再次结印。一滴战神族血,一道血镜显出。刚才的一切,被完全重复了一遍。
可是,到了最后,还是一道红芒炸开。如是者三,吉光和阿木都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看来,拘魂者的术法,远在我之上。”吉光沉声道,“血镜根本看不透他。”
“可是,他为什么不向我们出手?”阿木眉头紧锁,不解道,“我的价值,难道比不上那些村民?能逃过你和鸦儿的神识,想要对付我们应该不难。”
“可能——”吉光顿了顿,“拘魂者,有我们不知道的顾忌!”
“嗯!”阿木缓缓点了点头。这是唯一勉强能解释得通的说法。可是,这些凡人的魂,又有什么用?
人棺之魂,都已圆满。按时间算,师父王绝应该让人棺圆满了。三界内,谁还会做当年慕容、萧落聚魂的事?
阿木想不明白,唯有长长一叹。
“千里外,还有一处村落!”吉光沉吟了一下,“不如,我们再去看看。也许,能找出一些端倪。莫家村的让,不能白死。”
“嗯!”阿木和吉光的想法相同。
虽然可能有危险,可是莫家对阿木、吉光有情谊。他们不能就让莫家人及整个村子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鸦儿,火葬了他们吧!”阿木又看了看这曾经安乐的小镇,心中无尽唏嘘。凡人太脆弱,而自己岂不也是一个凡人了?
这个小村镇,已然无人,存在着已经没有意义了。阿木不可能让他们的尸身暴露在村中。
呀——呼——
小乌鸟展翅飞起,一道金光射出。瞬间,金光卷动,整个莫家村变成一片火海。
“吉光,我们走!”此时,阿木、吉光都有仙者的决然。
千里距离。这一次,阿木还是由变化后的小乌鸟背负,直奔下一个村庄。
无名村、莫家村,在金光火海中渐渐消亡。
很可惜,阿木与吉光没有等到烈火燃尽。
一切化为灰烬。
无名村的遗迹上,正有一点点的血红,盛然绽放。(未完待续。)
第1014章 何方妖孽?奇异的白家女孩
黑山不断,起起伏伏。
黑山镇,便在莫家村的千里之外。其实,两个村镇很像,都是不大不小。山清水秀,一片平和。
黑山镇的镇民也有两千多口。同样,这也是一个凡人村落。
只不过,从房屋建筑上看,黑山镇更加富裕。村子里,甚至起了几处小楼。因为,黑山镇再往北不到三千里,据说就有了修士的存在。
偶有修士来村里采购一些生活物品,自然带动了黑山镇。
此时,临近正午。最近暑气袭来,微显燥热。
黑山镇上有一个酒家,名字便是黑山酒家。那酒店不算小,里面有十几张方桌。此时,正有不少镇民在里面吃喝。
这酒店里,有一种自酿冰酒,正可消暑解渴。
两个二十岁上下的伙计,正忙活着。
“这天,可真热!”最北的一张桌子旁,坐着两个中年汉子,均都赤着上身,穿着土布短裤。
古铜色的肌肤,颇显彪悍。看样子,两个人似乎刚从山上下来,脚下还带着几分土色。说话的乃是一个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的汉子。
此时,其中另一个汉子灌了一口酒回应。
“是呀!闷热闷热,山里的果子都感觉要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过,估摸着也要下雨了!否则,真要死人了!这天气,估计也就白家的那个小妮子不怕。”刀疤汉子一咧嘴。
“那个小妮子可是怪胎。可惜,她只能自己凉快!”另一个汉子笑道,“咱们镇里不吃果子长大的也就她了!”
“说起果子,今年和去年一比,山里的果子差了近二成!没有多余的果子酿酒了。”
“可不?今年得少喝两顿酒了!否则日子没发过!”
两个汉子大笑,两个人碰了一下酒碗。
当——
一大碗冰酒入肚,两个人极为舒服地长叹一声,真是无比畅快。
谁都知道,方才的话是一个玩笑。黑山镇十年九丰,各个家有存货余粮,便是三年大旱也不成问题。
这酒是不能少喝的,否则人生乐趣何在?酒店内的十多位镇民,都是饮酒闲聊。不时,有碰杯欢笑之声。
这同样是个安乐的小镇。
正此时,店外又进来了两个客人。
两个青衣男子。一个器宇轩昂,气质高雅。另一个微显疲惫,略有倦容。他们当然不是别人,正是从莫家村来的吉光与阿木。
千里之行,天气酷热。
吉光自然无碍,而如今的阿木却感觉有些燥热焦渴。黑山镇外,他们已然打听到了镇子的一些情况。
两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店家,来两壶冰酒,四个小菜!”吉光道。
“多上一个酒碗!”阿木补充了一句。小乌鸟也是要喝酒的,这是孟家村的梦境中便有的习惯。
“好嘞!”店小二忙应道。
这黑山酒家常有外乡人甚至修士过往,店小二看见他们也并不惊异。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两壶酒,四种精致小菜。
吉光陪着阿木吃喝,小乌鸟落在桌上,啄饮一大碗冰酒。小乌鸟的酒量真不错,喝得丝毫不慢。
周围的食客中,有人注意了小乌鸟。但是,并不如何惊奇,只是微微含笑,多看两眼罢了。
阿木的食量渐长,几乎恢复了当初未修行时的样子。否则,他便会感觉没有力气。
两碗冰酒入肚,阿木也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身上的燥热暑气,消失了不少。
“这酒不错!”吉光微微一笑。
“的确不错,菜的味道也好。”阿木苦笑一下。凡人的体质,真的让阿木感觉极为不便。可是,无可奈何。
“今晚,咱们就不走了!”吉光看着阿木压低声音,“看看昨晚的怪事,还会不会发生。按理说,若是修士收集凡人的魂魄,应该不会放过这相邻的村子。今夜,最可能遭殃的就是黑山镇。”
“好!”阿木点头,“今夜咱们不必再找人家投宿,就在半山之上找个地方对付一夜,看看状况。”
“你可以吗?”吉光还是担忧阿木的身子。
“凡人的身子,熬一夜也没问题的!”阿木笑道。
“那就好!今夜,倒要看看谁在捣鬼?”吉光冷笑一声。小乌鸟也从酒碗中抬起小脑袋点了点头。
此后无话。
吉光、阿木在黑山酒家出来后,直接找了一处隐蔽的山腰。那山腰上视野开阔,可以俯视整个黑山镇。
黄昏渐近。
吉光盘膝打坐,小乌鸟一直非常警觉。阿木也盘膝坐着,双目微合。曾经的术法,阿木都铭记于心。
如今在阿木的心中,拥有无比强大的术法。可是,不能修行。
养根!阿木想从新开始。单单是养根的方法,阿木就会数十种。佛魔仙妖神,不一而足。
可是,不知为什么,每次打坐阿木总是不能静下心神。无论他心中默运那种养根法诀,他的心中都会无比焦躁,便是当年养出苦海佛灯的佛诀也不行。
脑海之中,有无数的杂音回荡。有时听不清是什么,有时听到的便是荒魔经中的那段总纲。
“魔者,天地之不屈之人!魔意,万古之不甘之念!魔道,三万万大道之通天之路。魔修,不违本心踏血而修。……”
阿木心中一直不太明白:他曾经佛魔双修,仙妖皆通,拥有神族血脉,乃为万古圣体。可为什么,如今只有魔音回荡?
“阿木,你略微休息一下吧!不要勉强。”吉光感知出阿木的不平静。
“吉光,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永为凡人了?”阿木睁开双目很认真地问。其实,无论怎样,吉光和阿木都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阿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个人心中的希望似乎在变小。因为,阿木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
甚至,吉光都能感觉到阿木体质和气息的细微变化。阿木的脚步越来越沉,阿木呼吸间的浊气越来越重。
“不会!”吉光一笑安慰道,“阿木,别担心。再等两日,无论这里的事情如何,只要你身子略好一些,我便带你回天洲柳镇。魔郎前辈,一定有办法!”
其实,吉光心中也明白,拖着的越久也许对阿木越不利。
“嗯!”阿木点点头。小乌鸟也用小脑袋蹭了蹭阿木,以示安慰。
黑白轮转,夜幕降临。
吉光一直未睡,甚至当夜色袭来时吉光反而睁开了双目。小乌鸟依旧警惕地立在阿木的肩头。
鸦儿心中,最重要的是阿木。所以,她不会轻易地飞离。黑亮的眼睛里,倒映出黑山镇的一切。
唯有阿木,感觉有些乏累,但还是硬挺着未眠。
渐渐地,黑山镇灯火渐稀。推算一下,不过亥时左右,整个黑山镇几乎都已进入梦乡。
吉光精神抖擞,双手交叉于胸前,瞬间结成一道法诀。
淡淡的七色霞光,从吉光的指尖升腾而起。那是一道神王诀!
结界!
呼——
吉光单手一抖,那七色霞光散开,便把整个黑山镇连同吉光、阿木、鸦儿都罩在其中。只不过,黑山镇的凡人绝对不会觉察一切,即使一般的修罗修士也不能感知这结界的存在。
以吉光料想,来人或可屏蔽自己的神识,但即便是尊者也不能无声无息的化解自己的结界。
只要结界异动,他定然能够感知到。
神识散开,双目不闭,结界防御。
吉光做的一切,可谓完全。何况,旁边还有鸦儿。小乌鸟虽然不言不语,但是这一夜绝对比在莫家村中要上心。
妖族的灵觉,更胜神族。
此时,小乌鸟的瞳孔深处,散着淡淡的金光。
阿木也在俯视黑山镇。只不过,夜色苍茫,他只能看见黑压压的房屋。其它的什么也看不清。
“唉!”阿木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如今的阿木,似乎成了无用人。
时间滴答,夜色寂寂。
吉光的神识,覆盖一切。整个镇子里人的呼吸声,几乎都在他和鸦儿的感知下,很是均匀,平稳。
一切无异,根本没有任何不祥的气息和杀机。
子时已过,一切安然。
吉光的眉头微挑,不由看了看阿木和小乌鸟。那小乌鸟很懂事地摇了摇头。此时,阿木也睁开了双目,苦笑一声。
“没事更好!这些凡人平安喜乐,自由生活,很好!”
“嗯!”吉光也点点头。也许,莫家村只是一个特例。
过了丑时,再过不到一个时辰,便会天露微光。按照莫家村的情况,被收魂的时刻早已过去。
吉光心中略微一松,或许是他的结界起了作用。小乌鸟低头啄了啄自己的羽毛。阿木则再次闭上双目,熬了几乎一夜,心头有些困意。
时间流逝,依旧太平。
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吉光的双目微微一凝。那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黑山镇中,竟然突兀地亮起一点微然红光。
一点、两点、三点……
瞬间,如同星火燎原。
“阿木——”吉光轻唤了一声。可是,此时阿木已然睡去。
呼——
吉光的身子,骤然消失。他的速度,三界第一。同时,吉光的术法已出。那些红点怪异,吉光找不到它们的源头,但是想用术法锁住它们。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吉光的速度虽快,可是那些红点根本不受吉光术法的影响。
黑山镇内安睡的镇民,在那一刻几乎同时地灵魂出窍。一点点的黑色魂气,丝丝缕缕地汇集。
吉光连变数道法诀,可以根本没有作用。那些红点视吉光的力量如同无物,甚至有一点红光直接穿透了吉光的身体。
“这?——”吉光心中巨震。这是术法吗?
“呀呀——”鸦儿也看见了那异象。振翅而起,可是它绝对不会离开阿木。
一切不可阻挡!
那些红光便似燎原的火焰,整个黑山镇人的灵魂都被卷起而燃。
这一切,几乎就是莫家村的重演。
可是,就在这时,一家屋舍内,猛然冲起一道白影。
“何方妖孽,伤我黑山镇民?”白家女孩的娇叱声,响彻夜空。(未完待续。)
第1015章 你,便是那集魂者!
黑山镇,寅时生变。村镇里,一片死寂。那无名的点点红光,正在收集生魂,如同烈火席卷不可阻挡。
吉光无助,鸦儿长嘶。唯有阿木,昏昏沉睡,不惊不醒。
此时,猛然间一声娇叱划破夜色。黑山镇的东南角,骤然升起一道白影。
“何方妖孽,伤我黑山镇民?”
那竟是一个十二三的小女孩。那女孩身子不高,形容尚小,略显稚气。可是,她的样子极为特别。
一身白衣,墨色长发垂及腰身。
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反差。女孩就那样幽幽浮浮地飘着虚空。最特别的是那女孩的双目,居然不是黑白分明。
她的眼窝内,散着两道空洞的白光。那女孩,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道鬼魂。
诡异而瘆人!
“嗯?”吉光微微一愣,已然挡在了阿木、鸦儿身前。
这女孩,绝对不是凡人!可是,这个女孩的一切都不在吉光、鸦儿的神识之内。黑山镇上,居然有人不是凡类。
“何方妖孽,伤我黑山镇民?”白衣女孩再次重复方才的话语,声音冷意森森。同时,她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吉光、阿木的方向。
白衣女孩的周身上下似乎也泛着丝丝的冷雾。
吉光突然想起,在黑山酒家里那两个喝酒的汉子提及的白家女孩。当时并没有在意,如今想来那女孩不为酷暑,不吃果子的确特别。
“你不是凡人?”吉光蹙眉问道。
“凡不凡,与你何干?”白衣女孩冷冰冰地道,“无论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这里聚集凡魂?天理不容!”
白衣女孩的语气几乎没有波动,面目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小姑娘,你误会了!”吉光淡淡一笑,“我们并不是拘魂的人,反而我们在一直等待拘魂人的出现!”
“贼喊捉贼。”那白衣小女孩浮在空中,突然双目内的白芒猛然一亮,“妖孽!拿命来吧——”
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夜幕下,那白衣女孩的身形飘忽如光,直奔吉光而来。
“嗯?”吉光一挑眉。
那小女孩的体质颇为特殊,甚至吉光在她的身上都没有感觉到修士的力量。但是,那小女孩的身上传递出一种诡异的味道。
无声无息!
小女孩的速度极快,真得便似一道白光,竟然没有任何的声音。
只不过,她面对的是吉光。三界之内,绝对不会有人比吉光的速度更快。
没有任何人能看清吉光的动作。只看见,那白衣女孩的身形,微微一滞。那身白衣外冷冷的雾气,不易觉察的略略一散。
“唔?”可是,这一声惊讶并不来自于白衣女孩,而是来自吉光。
因为,吉光方才微微一抬手,想要搭住那小女孩的肩头阻止她的身形。可是,吉光手掌所及,竟然没有丝毫触感。
只是一手冷雾!
雾身?吉光心中一震。那说明,眼前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具分身甚至只是一道幻象、一道魂魄。
这样栩栩如生的存在。那她背后的本尊,定然是永境之上的大能。
而此时,更为让人吃惊的是,吉光第一下没有拦住那白衣女孩。那白衣女孩竟然直奔阿木而去。
呀咿——
鸦儿岂能让?小乌鸟俯冲而下,眼中金光一闪,直接挡住那白衣女孩。
噗——
可是,虚空中一道冷雾白烟轻轻炸开。那白衣女孩竟然能散而成气,聚而成形。小乌鸟直接穿透了那女孩的身子,同样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而白衣女孩的身子,已然出现在了小乌鸟的身后。
连过吉光、鸦儿两人,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
此时,那白衣女孩的目标便是阿木。因为,黑山镇上的那点点红光,竟然正一点点地向阿木汇集。
那些黑山之魂,正向阿木聚拢。可是,阿木酣眠如初。
那个瞬间,吉光心中一震。
不过,已然不容吉光多想。白衣女孩单手成爪,直接抓向阿木的眉心。而此时,阿木还是无知无觉,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
还好,只要有时间,吉光就可以。
就在白衣女孩的指尖要碰到阿木的时候,阿木骤然消失了。因为,吉光到了,直接把阿木移开。
同时,吉光剑眉一挑,眉心处一点红芒跳跃而出。
呼呼——
灯焰摇摇,神族之气外放。战魂古灯的印记,在吉光眉心处显映。
呼——
火光如龙如蛇,直卷白衣女孩。
战魂古灯,神族圣器,其威力仅在神棺之下。岂可小觑?自从阿木把战魂古灯给了吉光,吉光一直极少动用。
今日,那白衣女孩的体质特殊,吉光唯有动用这强力的手段。
神火燃天!
战魂灯火直接卷向那白衣女孩。这一次,那白衣女孩可没有方才那般自如。战魂灯火,可燃三界。
任你无形,又能怎样?
那白衣女孩身形急退,其双目中的白光,冷森而惨白。
“战魂古灯——”那女孩的声音终于似乎有了一丝波动,“你,竟是上古战神一族的人?”
吉光没想到,修罗魔之星域的偏僻之地,竟然有人识破了他的来历。这女孩的本尊,绝对不简单。
“那个人是谁?吸凡者生魂,该不是战神族的人吧?”白衣女孩双目空洞,却是指向阿木。
而此时,黑山镇民的生魂都被那点点红光聚拢,然后竟然化为黑气直接钻进阿木的鼻孔。
阿木依然沉睡着,只不过他的脸色红润了一些。那种脸色吉光见过,莫家村的早晨,阿木醒来时的脸色便是那样红润。
呀咿——呀——
小乌鸟惊叫,似乎它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吉光更是万万没想到。
莫家村的人,都死在阿木手里吗?
“恶魔之花!那是恶魔之花——”突然,白衣小女女孩的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起来,在那空洞的眼眸中都透漏出一丝恐惧。
“魔的传人!——”白衣女孩惊呼一声,那一声惊呼不像她方才的声音。白袍下,她的小手直指阿木。
可是,吉光和鸦儿什么都没有看见。
“嗯!”吉光一听,心中一冷。这个女孩看见了阿木,而且她应该看到了自己和鸦儿都看不到的东西。
阿木的身份,也许暴露了。这女孩,绝不能留!
吉光眼中杀机一现。
三界之内,吉光要杀的人,恐怕没有几个能活着。那白衣女孩的本尊都未必能胜过吉光,更何况这不明不白的幽浮之身。
“你是——”白衣女孩似乎要叫破阿木的身份。
“灭!”而此时,吉光心念一动。战魂古灯,直接从眉心飞出。那便似一片火海,遮天而下。
白衣女孩,脸色惨白。这一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瞬间,结印。
她的脚下竟然化出一道漩涡,那乃是一道界门。白衣小女孩欲要遁走。
可是,岂能快过吉光?
吉光单手一翻,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道长矛。那是正是战之神王留下的战神长矛!
白衣女孩遁入界门,可是吉光的长矛已然到了。丝丝神火,缭绕矛头。吉光这一次,似乎没有留情。
他的速度,几乎谁也别想躲开。
噗——
神矛尖上,白雾散开。那白衣女孩嘶叫一声,瞬间消散。只不过,尚有白雾丝丝缕缕透过界门。
哼!吉光剑眉一挑,手腕猛然一抖。战神长矛上,直接送去一道神光,直透界门的另一侧。
尊者级的神兵,几乎都有越界击杀的能力。只不过,吉光不清楚那道界门通向何处,不敢太冒然出手。
那一道神光,但愿能把一切完全抹灭。
界门闭合,吉光回身。
而此时,黑白之日轮转,天光微亮。阿木悠悠转醒。
呀——呀——
小乌鸟,徘徊不落。吉光也是眉头紧锁。
“吉光!怎么了?”阿木看间吉光的脸色有些不对。阿木根本不知自己何时睡着的。只记得,自己眼皮发沉,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山镇上的人都死了!两千零九口!”吉光声音微沉。
“嗯?”阿木一惊,他只不过打了一个瞌睡,“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可曾看见?为什么不阻止?
“阿木,你在睡梦之中,可曾有什么异象?或者,做没做梦?”吉光看着阿木。
“嗯?”阿木一愣,旋即摇头,“一觉安稳,丝毫无异!”
“唉!”吉光轻轻叹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鸦儿,焚了这镇子吧!”
呀——
小乌鸟振翅飞起,口中金焰喷出。
莫家村的一切,在这里重演。
红光熊熊!
吉光未语,阿木皱眉回味方才吉光的话似有所悟。金焰之中,黑山镇的一切正在化为灰烬。
黑山镇,第二个完全死去的凡人村落。那火焰中,似乎还回荡着黑山镇民饮酒作乐的声音。
此时,一点点的红光,突然在黑山镇的旧址上开始绽放。
吉光一挑眉,阿木的脸色微变。
火光渐散,一朵朵如血的红色蔷薇,竟然开满了黑山镇旧址。那如血的红花,让阿木心中巨震。
那种红花,他见过。
那是魔都内最后的一丝记忆——黑衣的老人,如血的蔷薇。
“吉光,是——”阿木欲言又止。他的眼中,已然显出痛苦的神色。因为,阿木明白了什么。
“没错!”吉光已然知道阿木的问题,苦笑一声,“阿木,其实你便是那集魂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阿木的脸色有些发白,面颊紧绷。无论如何,阿木也绝对没想过莫家村和黑山镇凡人,会是自己杀死的。
这是为什么?自己怎么杀的他们?
“吉光,回天洲柳镇吧!”半晌,阿木缓缓地开口,“让鸦儿用金光护住我,不会有事!”
“好!”吉光应了一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魔之星域的路,如果走下去,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阿木一路前行,便会一路血色。
瞬间,吉光化为一道青芒,划破天际,无迹无踪。(未完待续。)
第1016章 恶魔!三界未生,彼岸之前
修罗魔洲,七星伴月,最南端便是荒之星域。
荒,可谓修罗界的南部极地。整个星域内,几乎廖无人迹。因为,传说里荒之星域是只属于魂的领域。
葬古之地,葬无尽天魂。浮棺千列,古墓万计。
曾经,魔子归来引起这里的惊天异动。只不过,随着慕容荒、萧落的相继陨落,葬古之地也就渐渐淡出三界的视野。
葬古深渊内六道之光,永不停息。忘川之水,滔滔而逝。
此时,深渊内侧的绝壁上,竟然有一处洞府。葬古深渊,乃是修罗七大奇地之一。不知多少修士,望而却步。
可是,这绝壁上真的有一处洞府。而在那洞口处竟然开满了纯白色的花朵。那些花朵洁白无暇,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优美。
葬古深渊,魂气汇集,死意笼罩。这绝壁上的白花,给这个死亡的世界带来一抹难得的亮色与生机。
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白色彼岸花,即使在死亡世界里也有一种纯洁无悔的美。
洞府深处,简洁安静,一张白玉床。其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白衣、白发,容颜清秀极美。
可是,那女子的脸上毫无血色。那种惨白,便似一具冰冷的尸体。
整个人,没有丝毫的生气。
而在那白玉床的不远处,盘膝而坐着一名白衣男修。
身材瘦削,面罩一张笑脸。那笑脸似小丑一般,嘴角夸张地扬起。那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黑色大泽中见过冥尊的白流苏。
白流苏,原本正在静心打坐。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心头一动。
瞬间,洞府外一道白光飞来。
正是那黑山镇里白衣女孩所化的丝丝缕缕的残雾。
“嗯?”白流苏一惊。因为,紧随着那白雾而来的竟是一道无形的热浪。
神火!
白流苏忙一探手,祭出一道六道光华。
噗——
还好,那道神火只是一道余威。六道光华中,那缕神火瞬间消散。饶是如此,白流苏也是心魂一震。
因为,神火对于他们兄妹来说,算是一种克星。
再看,那丝丝缕缕的雾气,在洞府中打了一个旋,然后直接钻入了玉床上白衣女子的鼻孔之中。
小丑面具下的白流苏,不由得紧了紧眉头。因为,多少年来这样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白小七的一缕分魂,怎么会突然归来?
当年三界大战,白小七几乎必死。后来得冥尊之力,方得复生之道。化魂三千,各自疗伤。
那些魂唯有圆满了才会归来。可是,那些白雾很显然是残魂中残魂。
这样的魂归,会不会影响小七的苏醒?又是什么力量,能让小七如此。
上古神族?此时,白流苏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
“小七!”白流苏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不过,白玉床上的白小七丝毫不动。依旧双目闭合,依旧毫无生气。
白流苏略微的安了安心,没有异动便是好事。而就在这时,洞府内一阵气息的波动。
再看洞府之中,又多了一道白衣。身材高挑,长发垂腰。那白衣女修脸上同样带着面具,只不过那是一张异常冷漠的鬼脸。
“五妹!”白流苏的语气中有些讶异,“你怎么回来了?”
“嗯!”白衣女修轻轻一点头,脸上的面具随即消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这张脸和当日死在渔童手下的白小六极为相似。
只不过,白小五的脸上没有白小六的灵动,而是一种冷漠。
“大哥,小七是不是有了异动?”白小五的语气冷冰冰的。
“哦?”白流苏缓缓地站起身,他知道白小五拥有特殊的感应能力,“怎么,你感应到了异常?”
“是的!”白小五走到白小七的床前,眉头微微一蹙,“那种感觉非常特别。即使小六陨落时,我都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嗯?”白流苏心中一震,“五妹,你到底感知到了什么?”
“死亡与恐惧!”白小五目视着床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小七,“大哥,你该知道咱们小七的性子?”
“小七的性子?”白流苏苦笑了一声,“彼岸花,曾经天地不惧,甚至不敬冥尊!”
同时,白流苏脸上的面具也渐渐消失,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只不过两道长长的交叉疤痕,让白流苏显得有些面目狰狞。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完全可以重铸肉身。
可是,白流苏一直保留了这两道疤痕。但是,白流苏的一对眼睛,清澈如水。那是一双让人看了一眼,便不会忘记的双眸。
“咱们兄妹七人,各有所长。但是,小七为最!”白小五皱了皱眉,“她若醒来,半步踏尊。我们七人合体,可与真正的尊者一战。三界之内,能让白小七心生惧意的事物,绝对不多!”
“所以——”白小五挑了挑眉,“我回来,便是看看她到底怎么了?我感知到了小七的恐惧。”
“方才,小七的一缕残魂归来了!”
“嗯!小七的三千残魂散布修罗界,各自修行圆满才会归来。那至少还需三百年,怎么会有魂提前归来?”
“她可能遇见了上古神族!”白流苏把方才的一切说了一遍。
“上古神族?”白小五冷笑一声,“战神一族,虽然厉害,神火可焚彼岸,但是还不至于让小七恐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着,白小五一双素手合在胸前,结了一个法印。
然后,朱唇轻起,吐出一缕白气。同时,方才钻入白小七鼻孔的丝丝雾气,竟然被白小五拘出,然后与那白气渐渐融合。
一花而生,连体同心!
可是,七兄妹中唯有白小五拥有联通七人的能力。
白气与雾气相融,白小五手中的印诀一变。再看洞府之内,渐渐形成了一道镜像。
只不过,那镜像并清晰。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想来因那归来的雾气,只是一点点残魂而已。
黑山遥遥,那似乎是一处小镇。红光点点,似诸多生魂。那完全是当夜白衣小女孩的视角。
镜像内,还能看见两道人影。其中一道,手持长矛,一件红光法宝,祭在虚空。瞬间,无尽的火焰,如同洪流。
真的是上古神族!
白流苏眉头微微一挑。因为,他同时看见了那长矛上附带着的点点神火。
而另外那道人影的眉心处,居然闪烁一种奇异的红芒。可是,白流苏看不出那是什么。只能疑惑地看向白小五。
而此时,白小五双目微合。她在尽可能地,从白小七的那缕残魂中复原当夜的一切。
“上古神族,战魂古灯!那竟是战神一脉的王族!”白小五瞑目开口,语气还算平静。毕竟这一切,都在他们之前的推测之内。
可是,突然白小五身子一震,脸色骤变,“集魂者!那是——”
噗——
洞府中的镜像,猛然炸开。那缕雾魂,重归白小七体内。
“大哥!”白小五惊呼了一声,随即其双目睁开,脸色微白,瞳孔猛然一缩。
“五妹,你看见了什么?”白流苏极少看见以冰冷著称的五妹失态。
“集魂者!小七看见了……传说中的……恶魔之花——”
“什么?”白流苏的眼中也显出骇然,然后却坚定地道,“不可能!万万古之前,恶魔之花早已绝迹。那样远古的传说,怎么可能还存在?”
“可是,我和小七应该都不会错!”白小五也笃定道。
“不!”白流苏再次摇头,“万万古传说,魔花生在彼岸之前,三界之内若真有魔花存在,那么咱们兄妹根本不能修成人形!万万年前,那就是传说了。对于如今来说,那是太久远的过去。”
“恶魔之花,早已绝迹!否则,三界之内早被恶魔吞噬!那可是真正的魔,魔尊与之相比都不能称之为魔!”
“这个世界,不会那样轮回!”白流苏语气微沉。
白流苏这样一说,白小五也挑了挑眉,有些迟疑了。
彼岸花,随三界而生。它们的灵性,从最初便开始了。但是,传说,在三界未生之前,曾有恶魔之花。恶魔花灭后,才幻生彼岸。
那是两个属于不同时空的存在!它们,不可能交错。
冷静了一下。洞府内,悄无声息。
“和上古神族的在一起的是什么人?”白流苏问道。
“小七的残魂太弱,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可是,那似乎是一个魔!”白小五似乎心有余悸,犹豫了一下,“他的眉心,便盛开着恶魔之花。不过,那似乎又是一个凡人,可是——”
“可是,他却在集魂!”白小五自己都感觉说的话,自相矛盾,前后不一。
“凡人!恶魔之花?集魂者?”白流苏也是听得一头雾水。这三者,怎么可能有交集?
“对了!他的身边有一只乌鸟!”白小五道。
“什么?”白流苏一听脸色骤变,惊道,“一只乌鸟?”
“没错!一只散着金光的乌鸟,那似乎是万妖——”白小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金丝雀!那是沧海传人——”
金丝雀,沧海传人!
白流苏自然也意识到了,那张笑脸面具瞬间带上。
“五妹,召唤夜影、疏影,追踪,全力截杀阿木!”(未完待续。)
第1017章 幻界!从太阳中走出的影子
无量天洲,万古圣境。
正值夜晚,天洲本无月,唯有星海璀璨。万千星辰,熠熠闪亮。此时,一道便是修士也可能看不清的光,正从星海之外飞来。
那是超越光阴的光芒。无需任何外力,可以自由穿梭两界。
吉光带着阿木,终于到了无量界。
如果说三界之中那一界最不易穿过,那便是修罗界。因为修罗界的时间流速太快,那是吉光最后一个征服的世界。
“无量界到了!”虚空中,吉光缓了缓身形,吐出一口浊气。同时,他看了看身侧的阿木,“怎么样,阿木?”
此时,小乌鸟依旧在阿木的肩头,但是它身上散出金色光华,紧紧地护住了阿木。否则,以阿木现在孱弱的凡体,根本禁不起超越时间的速度。
饶是如此,阿木的脸色也是完全血红,胸口更是疼痛欲裂。脑海之中,嗡嗡的声音不断。
“歇一歇吧!既然已然到了无量界,仙葬雪山不日可至。”吉光道。
阿木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
因为,此时他已经不能开口,否则他便会感觉血气上涌。吉光的身上其实还有神族的灵药,只不过阿木不想再浪费了。
那些珍贵无比的灵药,对于阿木如今的凡身却几乎无用。
此时,停在虚空,阿木得以**。他本能地俯视一切,可惜云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阿木的眼已同凡人无异。
那种茫然在视野里,其实更多的则在阿木的心中。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拘魂?那些修罗界内的凡人本来都很安乐、幸福,可是因为自己而不得善终,甚至不能轮回。
那些魂,便是冤死一般。
更致命的是,那种拘魂不在他的控制之下。阿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聚集的那些凡魂,那些魂魄如今都藏在哪里。
他杀了数千的凡人!阿木感觉自己的心头压着一块巨石,完全不能**。
曾经的魔体,都没有让阿木感觉自己是魔。仙魔都有道,最后定殊路同归。可是,如今第一次让阿木自己便是万恶不赦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在改变自己?
血色的蔷薇!魔域里的魔者!或许,一切都和阿木在魔域的经历有关。魔域里的魔者,才是不问善恶的存在。
那羽蚩神兽,就是魔?但是,阿木没有准确的答案。
他要回到天洲柳镇,师父王绝或可为其解惑。如今,其它的地方阿木根本不敢步足。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若是在不知不觉中再杀凡人,阿木恐怕就要真的成魔了。
“吉光,咱们接着走吧!”过了一刻钟左右,阿木虽然还是有气无力,但是他不想再等。
“好!”吉光挑了挑眉。他知道阿木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就到柳镇,否则心里太过压抑。
“鸦儿,注意了!护住阿木。”吉光嘱咐了一句,便瞬间消失,不知刹那间穿越多少星辰。
天洲无量,浩瀚无边。
海荒、修罗两界的大小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行走天洲,即便是永境上下的修士,一般也要借助域门。
可是,吉光只凭自己三界无敌的速度。
星海下,那只是一道若有若无的光。
刹那间,穿过一切。天洲南陆、浮尘大河、无量圣山、天牧草原。若干地域,无尽国度。
这些都在吉光的脚步之下,匆匆而过。
天光还未破晓,吉光便到了天洲北域。仙葬雪山,对于吉光来说可算一步之遥。
呼——呼——
其实,那只是一种感觉,吉光奔跑时根本没有声音。因为那样的速度,声音都来不及响起。所有的一切都被吉光甩在了身后。
雪山!连绵无尽的雪山。
仙葬雪山的出现,似乎比吉光料想的要早了一些。吉光认为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是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雪山高耸,绵延千里。东西两侧的天边,有两团光欲起未起。那是两轮白日。
“阿木,不远处就是仙葬雪山了。咱们只差半步!”
“嗯!”阿木点点头,同时双眉微蹙,因为他什么也看不清,“柳镇外,有天地大禁。吉光,你要缓行。如今的我,不知能不能通过那禁阵。”
说着,阿木把那黑黝黝的魔郎令拿在手中。只不过,那魔郎令上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便似一块凡铁一般。
“不过,没关系!即使不行,师父定然能感知咱们的到来!”阿木看着魔郎令,似乎在安慰自己。
吉光点头,轻轻一步向北。
仙葬雪山,无量禁地。雪山之外,人迹罕至。
天洲传说,仙葬雪山乃是三界交叠所在,三界力量在此汇集穿行。传奇而神秘!吉光曾经游走三界,但是从未穿行过这里。
一步、两步、三步——
吉光连迈了三步。吉光的三步,不知可走出多远。可是,他竟然没有看见天洲柳镇的影子。
当然,他也没有感觉到所谓的天地禁术的存在。
“嗯?”吉光微微一愣。因为,这三步间,方圆数万里他便已经走过。可是,他没有感觉到柳镇。
一步、两步、三步——
又是三步。吉光眉头微蹙,在万里虚空之上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吉光?”阿木也感觉到了吉光的异样。
“方圆数万里之内,根本没有柳镇。雪山茫茫,群峰数起,可是根本不见人烟。我的神识之内,也不见任何生命!”吉光道。
“哦?”阿木也是一愣,随即问道,“雪山外没有层层的雾气阻隔吗?”
“没有!方圆万里,天朗气清。一切遥遥清晰可见,并没有任何云雾!”
“嗯?”阿木一挑眉,“鸦儿,你的神识呢?”
“呀呀!”小乌鸟的话,唯有阿木能够听懂。鸦儿的感知竟然和吉光一模一样。仙葬雪山,清寂无边。
阿木心头一动。这是怎么回事?
柳镇外有天地大禁,一般的修士也的确感觉不到柳镇的存在。
当初,沈烟、梨若初来仙葬雪山时便几乎看不见柳镇。可是,她们能看见柳镇外有无尽的云雾之气。
那些云雾挡住了她们的神识。阿木知道,其实那云雾是天地大禁造成的异象。只要天地大禁在,那种异象绝对不会消失。
吉光的神识,至少该在永境上下。鸦儿乃是万妖之体,其灵觉更是非同一般。他们远胜当初的沈烟、梨若。
可如今,他们不仅看不见柳镇,甚至看不见天地大禁的异象。
这完全不合情理。
柳镇绝对不会消失!哪里出了问题?
“吉光,再试一试!”阿木道。
“嗯!”吉光点头,他有意识地降到半空,速度不快。这样阿木也略微能看清一些东西。
茫茫雪山,群峰耸立。
那一刻,阿木仿佛回到了三界圣山。同时,他也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若不是鸦儿的金光护体,阿木根本不能承受那种寒气。
这里本就不是凡人该来地方。
又是三步!
果然,没有柳镇,没有雾气。眼前的仙葬雪山,干净得有些可怕。不知为什么,阿木的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柳镇会不会出事了?可是,以师父王绝的通天彻地之能,三界之内谁又能把他如何?但,柳镇怎么会不见了?莫不是人棺完满,柳镇消失?
阿木心中升起几个念头,可是都不确定。
此时,东西方两轮白日,冉冉升起。仙葬雪山,静谧无比。突然,吉光眼神一动,似乎发现了一丝异常。
“不对!”吉光的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可是,只不过瞬间,吉光的身子便再次出现。
那种感觉,便似吉光在原地闪了一闪。
“吉光?”阿木看见吉光的脸色微变。
“阿木,我们似乎被困住了?”吉光道。
“嗯?”阿木不解。
“方圆数万里,竟然貌似一个结界,而且是幻界!方才,我向一个方向奔跑,竟然回到了原地。我们现在所处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仙葬雪山,而一个**力营造的一个幻界。”吉光声音微沉,其眉心处的战魂古灯印迹再次显现出来。
阿木心底一惊。
因为,他明白任何的结界或者小世界其实都算是三界之内。吉光身负异能,可穿越三界,追逐光阴无拘无束。
三界之间的壁障,对吉光来说都似无物。可是,今天竟然被困在一个结界内。能困住吉光的结界!那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此时,吉光脸色肃然,王者之威尽显在脸色。眉心处,红芒跳跃。战魂古灯,随时可出。
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在吉光、阿木心中散开。
因为,一直到现在吉光、鸦儿都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这个结界内,只有吉光、阿木、鸦儿。
未知的敌人,才更加可怕。
仙葬雪山,冷气森森。两轮白日,渐渐刺目。
吉光带着阿木落在雪地上,周围茫茫一片。吉光神识散开,冷冷地目视一切。鸦儿依旧站在阿木肩头,只不过它的羽翅微张。
偶有冷风,卷起飞雪。
等待!吉光和阿木、鸦儿都选择了沉默。
而此时,两个黑影竟然突兀地倒映在了雪地上。同时,两股极为特别的气息出现在这个仙葬雪山的幻界内。
“嗯?”吉光剑眉一挑。阿木也本能地抬起头。
东西两轮太阳,相向而行。
此时,每一轮太阳的中心,竟然都缓缓走出一道人影。两个从太阳中走出的影子,看形态那竟是一男一女。
两轮日的光芒太盛,他们只是一道暗影。
他们的步履看似不快,但是如同天降,瞬息将至。渐渐近了,吉光已然看见他们一黑一白,脸上都带着奇异的面具。(未完待续。)
第1018章 一道白烟,无尽牢笼
太阳中的影子,从天而落,然后愈见清晰。
一男一女,一黑一白。
他们步履缓慢,踏着雪地留下两串足印。然后,男女修士在距吉光、阿木不过十数丈的地方,双双停住了脚步。
这样的距离,便是阿木都能看清他们的面具。
那男修,一身黑袍,面罩黑色的面具。其面具上则是白森森的鬼脸,可偏偏又是一副哈哈大笑的模样,那似乎是对整个世界无尽的嘲讽。
那女修,一身白袍,身姿婀娜。脸上的白色面具,则是一个如花的美女笑颜,看上去极具美感。
那女修的身上,没有散出丝毫的杀意,反而是一种恬静的仙韵。
两个修士,很是奇异。可是,他们站在那里似乎另成一个世界。
其实,即便对于低等的修士来说,十几丈都根本不是距离,更无论吉光。可是,那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就是那样从容地立在雪地之上。
风吹雪舞,长发轻扬。那两个修士身上,竟然散着若有若无的花香。那是一种幽冥的味道。
“冥修!”
“白衣冥修!永境高阶?”吉光和阿木均是心中一动,不由对视了一眼。战之神王的传承里,有关于上古冥修的一些记忆。
阿木虽然为凡,但是记忆还在。
传说,幽冥彼岸花幻生七兄妹,曾侍奉冥尊左右。七人同心一体,穿白袍,戴鬼面,各有神奇异能,尽是永之境界。
那是曾经震慑三界幽冥的力量。可是,那黑衣修士是怎么个情况?
“冥修,是你们布下这幻界?”吉光看着黑白冥修问道。
“我们奉冥尊之命,追杀尔等于三界!”白衣女修则没有正面回答吉光的问题。那女修的声音极为悦耳,加上那美女面具,让人心生一种美感。黑衣冥修则莫不出声。
“冥尊之命?”吉光、阿木心中一震。看来,阿木回到三界的消息已然走漏了。那白家女孩的残魂定然有所逃脱。
只不过,吉光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此时,吉光与阿木的处境极为危险。
“神族后裔、沧海传人,你们今天就只能走到这里了!你们没有任何机会。”白衣女修声音平静,似乎再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哦?呵呵!”吉光冷笑一声,眉心处的灯焰跳跃不已,“上古冥修而已,纵然你是彼岸冥修,也未必有那样的本事。战神一族与冥界修士,的确有些旧账该算一算了。今天正是一个机会。”
当年,吉光和阿木在神王棋界内都看见过神王留下的最后的镜像。
镜像中,一名黑衣长发的男子大战战之神王。其所用的法宝,乃是一串奇异的珠子。后来,阿木推测那该是黑纱女手中的幽冥珠。
曾经带修士残杀神域,最后导致神王动用神棺力竭而死的十有**便是冥尊。三界之内,大概唯有冥尊才有那样的心境与手段。
所以,这笔账吉光一直记在心头。
“战神一族,当年旧梦,不过浪得虚名!”白衣女修淡淡一声,颇有深意。可同时,那白衣女修瞬间就动了。
白衣女修的动作极快,十几丈的距离对于永境来说,同样等于没有距离。
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
一道白光,直奔吉光。
永之七重!这个境界可以媲美天洲剑神慕倾城,绝对是独步一界的存在。而吉光的绝对境界,还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只不过,吉光的体质特殊,完全可以一战。
“哼!”吉光冷哼一声。因为,在他的眼里白衣女修的速度实在太慢。
唰——
阿木、吉光的身影竟然在原地消失。一闪之间,阿木已然在十数里外的一处雪山脚下。鸦儿仍在他的肩头。
这当然是吉光所为,可是却不见吉光。
“嗯?”白衣女修惊异一声。只不过,在她行走数十丈间,吉光竟然带人退出十数里。这是怎样逆天的速度?
可是,更惊异的还在她的意料之外。
心头警兆生,她的身后一道红芒袭来。
呼——
战神灯火,不期而至。吉光的速度太快了,那白衣女修根本跟不上。无论如何,白衣女修也没有想到,刹那间吉光送走阿木竟然还能到了自己身后袭击。
呼——呜——
战神灯火,瞬间弥散,便似火海卷向白衣女修。那是无差别的攻击。白衣女修似无路可逃。
火光席卷,瞬间吞没白衣,便似汪洋吞没一道白帆。一切都是呼吸间。可是,不远处的那黑衣男修竟然纹丝不动,似乎丝毫不在意。
噗——
再看火海内,骤然升起一道白烟。可那并不是道消魂灭的魂烟,白衣女修竟然凭借术法瞬间消失。
“嗯?”吉光微微一愣。三界之内,竟然有人能在战魂古灯的灯焰中脱身?那是尊者般的力量吗?
这几乎超出了吉光的认知。
微微一滞,吉光在虚空略微现身。
嗤嗤——嗤——
就在一瞬间,那道白烟骤然出现在吉光的左侧。白衣女修并不现身,而白烟之间竟然探出一道剑光。
仙剑凌厉,岂是凡品?
这是什么战斗?白衣女修竟然不显真身。
此时,远处观战的阿木什么都看不清楚,对于他来说只有数道光芒在虚空中闪现。阿木眼中有无奈和茫然。
鸦儿立在他的肩头,散出无数的金光。
只不过,小乌鸟的目光根本不在吉光与白衣女修身上,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一直未出手的黑衣修士。
那个黑衣修士更加危险。那是鸦儿的直觉。
嗤嗤嗤——嗤嗤——
剑光破空,可是却不能伤到吉光。因为,就在仙剑出现的一刻,吉光的身影已然消失。那道剑光,根本刺不中吉光。
白衣女修身法奇异,可以速度差得太远。
那是一场奇异的战斗。一道红光,那是吉光。一缕白烟,是白衣女修。吉光的速度,三界无敌。
可是,吉光操控的灯焰同样灭杀不了那个白衣女修。那道白烟,便似一道精灵,飘忽不定。
追不上,杀不了!这样的战斗数个回合,便失去了意义。
白衣女修心头微震。
当年不知多少神族,死在她的剑下。吉光,她遇到的第一个杀不了的神族人。吉光的速度太快,而白衣女修想用自己的境界禁锢住对方根本不可能。
此时,吉光也是心中震惊。这白衣女修到底有什么秘法?战神灯火,可焚三界。可是,竟奈何不了她?
若是战神灯火不行,那么所有的物理攻击都会无效。
这定然是彼岸冥修的异能。
战局只不过瞬间,但是已经很是焦灼。两个人,各有心事。虚空中,火光、白烟再次交错分开。
陡然生变。
黑衣修士身侧,红光乍现。阿木不远处,白烟如剑。吉光、白衣女修两个人,几乎同时选择了向对方的另个一人下手。
吉光有自己的打算,以他的速度即使同时对敌两人,也完全来得及。白衣女子不惧战魂古灯,唯有从黑衣男修入手。
何况,阿木身边还有鸦儿,足以抵挡那白衣女修片刻。
虽然吉光没有完全看透黑衣男修的具体境界。但是,料想不会如白衣女修一样化为白烟,若是除去一人,自然胜算大增。
其实,吉光担心的并不是两个幽冥修士,而是这个幻之结界的背后会不会有冥尊。吉光有些不能相信眼前的两个冥修能布下困住自己的结界。
呼——
吉光眉心处的战魂古灯直接腾跃而出,无尽的威压,几乎充满整个幻界,然后直奔黑衣修士。
可是,那黑衣修士竟然抱着肩膀,不理不睬。
吉光的速度,几乎不是瞬间刹那可以形容的。可是,却突然出现了极为特殊的情况。吉光已然祭出战魂古灯时,那个黑衣男修近在咫尺。
那古灯,几乎是悬在黑衣修士的头顶三尺处。
可是,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水帘一般。任吉光如何向前,他眼前的水雾都没有消失。
似乎面对面,又似乎相隔万里。
嗯?那种感觉便似相互静止了一般。任你如何向前,距离就是不改变。
“神族人,你出不了我的牢笼!”那黑衣冥修第一次开口,声音沉入铁,冷似冰。
“结界!”吉光心中一震,“难道这幻之结界便是这黑衣修士布下的不成?”
“疏影,速杀了沧海传人!”黑衣冥修道。
“嗯?”吉光脸色微变。因为,当他想舍下这黑衣人的时候,他一回身,竟然没有了阿木的踪影。
吉光提速,可还是看不见阿木。吉光似乎是在茫茫大海中的失去了方向的游鱼。
幻界中的结界!
吉光低估了黑衣冥修的能力。因为,他不了解彼岸冥修真正的力量。
那黑衣冥修负异能,能操控空间,几乎可以不停地布下结界。吉光的速度虽快,但是那结界便似一个个不停出现的水泡。
吉光冲破一个,还有另一个在外。
彼岸七兄妹中,唯一的穿黑衣者——白夜影。他拥有便是尊者都未必具备的能力,操控空间,分割空间。
无限的结界,无尽的牢笼!
白夜影,白疏影。彼岸兄妹中,最强大的杀手!
而此时,吉光所处的结界外。白烟之剑,正要洞穿阿木的前心。(未完待续。)
第1019章沧海!谁生在彼岸之前,谁死在彼岸之后
一道白烟,内卷仙剑。
彼岸冥修白疏影乃是永之七重境,其修为应远在乌鸟鸦儿之上。那一剑,直奔阿木前心刺去。
此时,双方相距甚远,况且阿木还有鸦儿的金光护体。但饶是如此,阿木还是感觉疼痛刺骨。
阿木羸弱的凡人之身,真的便如纸糊蜡做一般。
呀咿——呀——
小乌鸟自然早已动了。瞬间,羽翅一抖,一道金色的闪电直接迎上那道仙剑。
轰——啪——
闪电、仙剑在虚空相撞。能量的波动,让整个虚空呈现出一种水纹扩散的样子。然后,那闪电直接消散,仙剑则是瞬间停滞在虚空。
与此同时,乌鸟的双翅微微一震。虚空中,直接显出数十道黑羽,然后各散乌光竟然把那团白烟围在当中。
“嗯?”白烟内一声惊讶。因为,在那乌光里竟然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青气。
“妖尊之力!”白疏影乃是万万年前的存在,其见识堪比尊者。那乌光里的青气,分明就是纯正的妖尊之力。
再看,那白烟内身影朦朦,白疏影的身姿渐渐显出。
“不愧是万妖之身,果然身负妖尊传承!”
嗤嗤——嗤嗤——
不过,那白疏影的身子一现,其手中的仙剑威力倍增。剑花如雪,其中十数根黑羽竟直接被其斩落。
黑羽化烟,丝丝缕缕。
而与此同时,乌鸟羽翅一扇,已然用金光裹着阿木把其送出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山脚下。
呀——
乌鸟鸦儿身上的金芒大盛,转身再战白疏影。
嗤嗤——嗤嗤嗤——
白疏影带着面具,看不出其脸色。但是,她手中仙剑的剑招迅猛凌厉,剑剑狠辣,时而祭出的术法更是诡异莫测。
永之七重的境界,几乎可以横扫天洲。彼岸冥修秘术,更是万古所传。
可是,乌鸟鸦儿虽然落尽下风,但白疏影就是不能将其一剑斩落,甚至不能完全摆脱从而去杀阿木。
乌鸟之身,术法受限,战法单一。可是很是奇怪,小乌鸟飞纵在剑光之间,往往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时躲开白疏影致命的一剑。
白疏影心中惊异。
因为,她在小乌鸟的身上感觉到了神奇的力量。白疏影能够看见那丝若有若无的青芒,一直绕在小乌鸟的左右。
妖尊之力的护佑?
小乌鸟往往在危机间,化险为夷,而且小乌鸟的飞行轨迹,也颇为特别。那似乎似在时间、空间的夹缝中穿梭。
此时,若是阿木能够看清一切,定然能够明白。因为,那是天狐仙舞步衍化而来的身法。
天狐仙舞,三界第一。否则,怎么可能挡住永境七重的剑?
只不过,鸦儿似乎拿白疏影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所有的攻击,几乎都是无效的。白疏影、白烟,这两种形态间随意转换,杀招层出不穷。
彼岸冥修,岂同一般?鸦儿一直落在下风。
其实,鸦儿一直等待吉光的回援。此时,鸦儿能遥遥地看见吉光,但是吉光的世界里却根本看不见鸦儿。
白夜影的结界之术,玄妙无比。吉光一时半刻根本不能冲出那无尽的牢笼。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很短暂。
只不过,这个等级的战斗,胜败往往就在瞬息中的瞬息。
白疏影心中颇为急迫,因为她知道二哥白夜影的术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半个时辰,吉光便可以冲出牢笼。
而一旦吉光能够冲出结界,那么根本无须战斗。吉光只需带着阿木奔跑,谁也追不上他。
况且这里距离真正的仙葬雪山,已然不算远。所以,白疏影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一切。
呼——
一抹白烟,再化白疏影玲珑身姿。
那道仙剑,隐匿无踪,而白疏影的双手飞速结印。瞬间,一道白光从其眉心处迸出,随即炸开。
万千白花,散在虚空。那一刻,白疏影白衣飘飘,真似天女散花。
彼岸花!白色彼岸花。
那本该在开在幽冥世界的白花,在虚空中急速汇集形成一道长河,似欲把这个世界分为两个部分。而乌鸟鸦儿,正好被那道彼岸长河围在当中。
“彼岸之术——困魂!”白疏影轻喝一声。
再看,惨白的光在那彼岸花河中猛然散出。那带着无尽的幽冥的味道。整个虚空,似乎一切的生机都变成了白色的死寂。
呀——咿——
小乌鸟被困其中。此时,它能感觉到那每一道白光都似一把利剑,直刺心魂。那彼岸花中有一种特别的力量。
呜呼——噗——
金乌圣火喷出。可是,却不能奈何那些彼岸花丝毫。同样,一切的物理攻击对于白疏影的彼岸花也是无效的。
彼岸花,由河变海,**翻浪。那是一道奇景。那些白光如似有形,细网一般丝丝缠绕而来。
呀——呀——
小乌鸟双翅急展,金光青芒同时闪烁。在一丝妖尊之力下,那彼岸白光如雪花飞落。可是,那白光却绵而不绝。
小乌鸟斩落白光的速度,比不上其再次缠绕的速度。无尽的彼岸花,无尽的白光。鸦儿被困住了,不能马上出来。
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因为,白疏影要摆脱乌鸟便可。
呼——
瞬间,化为一抹白烟,白疏影再奔阿木。此时,乌鸟、吉光都已经不能脱身。而如今的阿木,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白疏影的速度极快,阿木只感觉白光一闪,什么都看不清。
凡人,怎么和永之九重相提并论?那是比凡与仙的差距,还要大上千万倍的差距。一个仙要杀死一只蚂蚁,还有什么困难?
这一次,白疏影没有用剑。而是在白烟之中,吐出一朵无比圣洁的彼岸花。
那朵彼岸花,不同于方才的任何一朵。
那朵彼岸花,晶莹剔透,如似透明,但又散着白光。花瓣反卷,如似龙爪。那似乎是三界刚开时的第一朵彼岸。
“谁生在彼岸之前,谁死在彼岸之后——”
白烟中,白疏影的声音幽幽传来。同时,她曼妙的身姿,渐渐现形。三界之内,没有几个人明白,那是一种彼岸花的执念。
彼岸是开始,也是结束。那么,一切生在彼岸之前的都被其不容。
而那一刻,阿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哗——呼——
阿木什么都看见,那一刻他似乎被剥夺了五感。唯有白光一片,他不知道那是看见的还是感觉到的。
死亡的味道!
阿木的脑海,似乎被什么力量硬生生地劈开了。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唯有一种不可控制的茫然。
白茫茫一片、一片。那是万里无尽的雪山,还是死亡前的瞬间?
“若你真是恶魔,那么该在彼岸之前死去——”
白疏影的话再次传来,阿木感觉自己一切的感知都在消失,甚至那无尽的白光都开始消融。
魔郎令、神秘匕首、神魔双棺。那些曾经无数次在死亡尽头护住阿木的法宝,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丹海死寂,神王血都不知所踪。
阿木是凡人!
此时,阿木的身子僵直地站在雪山脚下。那袭青衣,如似在飞舞中突然被冻住了一般,飞起的衣角如剑。
乱发扬起,双目空洞。阿木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定格的画面。
而白疏影祭出的那朵彼岸花,正插在阿木的眉心。
仔细看,便会发现,那朵彼岸花还在缓缓地进入。
没有一滴血,也没有一声嘶嚎。
而阿木眼中最后的光,正在一点点地熄灭。
~~~~~~~~~~~~~~~~~~~~~~~~~~~~~~~~~~~~~~~~~~~~~~~~~~~~~~~~~~~~~~~~~~~~~
天洲星海。
一个手持古伞的绿衣女子,正缓步而行。而此时,她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警兆。
脖颈处的佛棺吊坠,骤然闪光。
云散的脚步,定在虚空。那绝美的容颜,脸色骤然一变。其眉心处的金莲,忽隐忽现,如似紧张跳动的心。
“沧海、阿木——”可是,云散的目光茫然。
茫茫三界,他在何方?饶是如此,云散还是单手一挥,瞬间不见。
海荒三界圣山。
云海洞府内,冷玉盘膝而坐,可突然睁开了双目。因为就在那彼岸花插入阿木眉心的同一时刻,整个三界圣山竟然隐隐微动。
沧海索桥,瞬间化成白龙之身。
呜嗷——
一声龙啸,直冲九天。
圣山外的东皇,眉头一挑。一步踏出,直接消失在海荒世界。
三界之内,诸多异动。
青与白,两道光正穿梭在三界,直奔天洲。
而百万里外。
仙葬雪山,柳镇王家。后院。
一袭紫衣,面罩鬼脸。沈烟正盘膝而打坐。不远处的王绝,则是负手而立,他的目光落在那口残破九棺围着的紫潭内。
人棺失败,阿木未归!魔郎王绝,唯有等待。可是,紫潭内一直静无声息。这些年,他便一直在指点沈烟修行。
突然,沈烟心魂巨震。那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眉心处,那滴阿木的魂血挣扎欲出。
同时,一种无尽的痛感,传遍全身,深入骨髓。阿木所有的痛,似乎都传到了沈烟身上。
沈烟的丹海内,大浪滔天。整个仙心不稳,万千火烧便似要走火入魔一般。
噗——
沈烟的身子一倾,一口鲜血隔着至尊鬼神脸直接喷出。
“嗯?”闻声惊变,王绝一转身。
“师父!王寒,在百万里外——”沈烟叫喊了一声,直接摔倒昏死过去。
此时此刻,已然顾忌不了太多。
沈烟的话音未落,王绝脚下的禁图已生,消失不见。魔郎王绝,不知多少年未离天洲柳镇,今日也要亲自出山。
~~~~~~~~~~~~~~~~~~~~~~~~~~~~~~~~~~~~~~~~~~~~~~~~~~~~~~~~~~~~~~~~~~~~~
有人来,可是他们不是吉光,没有超越时间的速度。
呀——咿——
鸦儿的双眸中,倒映出阿木的样子。
她曾有誓言——一生一世,伴君左肩。而此时,阿木即将死去。若是阿木死了,鸦儿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无数万年的轮回,又为了什么?
呀——咿——呀——
瞬间,鸦儿的额头,那曾经妖尊雪影轻吻过的地方,散出万千青光。那种青光,唯有在魔域最后之战时,阿木在恍惚间看见过。
青光无敌,有何所惧?
呼——
鸦儿双翅一震。瞬间,所有的黑羽竟然全部凋零,而与之一起化为轻烟的还有那无数的彼岸花瓣。
一道白光,冲破所有的束缚,直奔白疏影。那白光之内隐隐有一个女孩的虚影。
“沧海!白金丝雀——”
白疏影的惊呼,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未完待续。)
第1020章 未名鸟!生死刹那,无尽蔷薇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年、那一世,那是多么美的歌!一切的一切,真的如同经筒轮换……
其实,无论这个世界怎样成存坏空,恐怕也不会缺少痴者与信徒。乌鸟鸦儿,便是其中之一。
万万年轮回,只愿伴君左肩。那是当年白金丝雀的夙愿!
白金丝雀!
远古传说,混沌初开三界未分时曾有异鸟,称曰未名。那时,彼岸花或许刚吐微芽,阴阳乾坤刚刚现形。
未名鸟,更胜鲲鹏麟龙,强大无比,法力通天。其曾不敬天,不畏地,不服三界众生。
狂傲无边,残杀成性,罪孽极深。更自谓:吾是众生之祖,吾在仙佛之上。三界一切,尽可为吾之食。神魔鬼妖,吾可断其生死。
此后,仙尊沧海横空出世,以悲悯之心逆天之术将其收于无量山巅。无量天池中,未名鸟洗去无尽红尘,涤落万千罪恶,化为白金丝雀伴在沧海左右。
白金丝雀,乃是未名鸟的化身。只不过,如今三界之内知白金丝雀过往的只不过聊聊几人尔。
彼岸冥修,可算其一。
但是,白疏影绝对没有想过小乌鸟竟是白金丝雀的转世。她忽略了白小五传来的一些细节。
而此时,若是阿木清醒便会明白——为什么,在浮尘的起点水衣女子称鸦儿为白金丝雀;为什么,那些上古的异鸟奇兽对鸦儿都敬而远之,本能地不敢靠近。
鸦儿乃是白金丝雀的万古轮回之身。一饮一啄,都在因果之上。三界之内,沧海种下的因果绵而不尽。
白鸟嘶鸣,天地一声清脆。
白金丝雀,恰似一道天外飞来的云。瞬间,那万古的威压竟然让白疏影在虚空中的身子微微一滞。
那朵原本还在深入的彼岸花,不能再进分毫。永境之上,仅靠威压便能镇住对方,那可算绝对的压制。
未名鸟的力量,非尊者之力不能相抗。
羽毛如雪,瞳眸碧红。一抹奇异的青光,闪烁在额头。而在白疏影的记忆中,那那抹青光似乎不属于白金丝雀。
而最为特别的,乃是金丝雀的背后竟跟着朦朦胧胧的一道虚影。那是一个少女的轮廓,完全看不清容貌,此时似双手结印于胸前。
那是一道灵魂显影!
呼——
白金丝雀的羽翅一抖。整个虚空都开始扭曲,那朵原本插入阿木眉心的彼岸花,竟然开始嗡嗡颤动似乎欲出。
再看,白金丝雀背后的少女双臂打开,然后轻轻微点,瞬间术法变幻。整个虚空内,徒然生出万千异象。
呜呼——嗷——
万千狐影,长啸虚空。上古天狐,万魂归来。那是颇为震撼的场面。整个虚空内尽是妖之力量。
此时,所有的力量,都将被其压制。
妖尊圣术!
那一刻,白疏影甚至有些恍惚。那白衣少女,莫不是妖尊雪影现形?
白金丝雀加上妖尊之力,那是怎样的存在?
蓬勃的妖之力量,正在斩断她与那朵彼岸花的联络。那万千的狐影,围住阿木。同时,白疏影的身子正在被一点点的禁锢。
那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禁锢封印之法。白金丝雀的力量定然在白疏影之上,何况还有她似乎也看不透的力量存在。
以绝对的境界优势进行压制,这是对付白疏影的最好办法。
可是,彼岸冥修都是从死神身边走来的人,他们拥有平常修士都没有的坚韧,又岂能坐以待毙?
虚空中,一切生变。
白疏影一滞之后,迅速调集仙力。此时,白疏影半身化烟,唯有双手急速结印。
那是她唯一还能施展的术!因为,她即使化成白烟,似乎也不能逃脱白金丝雀的禁锢之力。
灭!
白疏影冷喝一声。那一刻,她带着的鬼脸都露出了些许的狰狞。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彼岸冥修,拥有无以伦比的杀心。在接到命令追杀吉光与阿木的一刻,他们便要不死不休。
白夜影、白疏影也有属于他们的执着。
白疏影的术法一出,那原本嗡嗡震动欲出的彼岸花光华一闪,瞬间稳住了花身。而白色的光中竟然透着一抹黑气。
噗——
此时,原本僵直的阿木,身子竟然微微一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同时,他的眼眶、鼻孔、嘴角都流出了血水。
殷红的血迹,布满整个面目,看上去如同鬼面。
杀!
白疏影再喝一声,似乎要用尽最后的仙力催动那朵致命彼岸花。此时,她已然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开始渐渐知觉。
白金丝雀的力量,太过强大。白疏影的时间不多了。
噗——
白疏影也喷出一口鲜血,她化成的白烟正在一点点的消散。淡淡的异象,散在虚空。同时,白疏影脸上的鬼脸面具竟然开始消融。
生与死,都是刹那!
阿木与白疏影的两口血,几乎是同时喷出的。那一刻,似乎是在比白金丝雀的力量强大还是白疏影的术法更快。
一切,都在同时发生。可是,阿木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凡人。
鲜血满脸,如似厉鬼!
那朵彼岸花,便是夺命之刃。晶莹璀璨,死之圣洁!阿木的身子,似乎再次僵直地立在山脚下,立在雪地中。
时间,或许有过短暂的静止。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阿木的感觉。其实,准确地说这个瞬间阿木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没有痛感,没有声音。唯有白茫茫的一片。阿木似乎处在一个冥想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空的,一切都是虚幻。
那刺目的白光,那是冥界的召唤。
无数的白花,漫天洒下。那是白色的彼岸,如雪。阿木似乎看见了自己,在茫茫冰面上。阿木一身白袍,披散着头发,赤足向远方走去。
步履时缓时慢,身影时隐时现。
远方!那是一座白山,还有一道无尽的白茫茫的大河……
那座白山,阿木在浮尘的尽头看见过。
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那是我的灵魂吗?那是我的归宿吗?阿木的心底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末日。
可是骤然间,白茫茫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闪了一闪。
啪!那似乎是一缕赤红的火苗!
“嗯?”阿木骤然有了一丝知觉。那一丝轻微的痛感袭来,虽然轻微但是很明确,便似被一缕火苗灼烧了一下。
呼——
然后,便是扩散。星星之火,真的可以燎原。那赤红的火焰,猛然如同海潮一般不可阻挡。
白茫茫的世界,似乎被赤焰吞噬。一瞬间,便是翻天覆地。
啊——啊——
阿木的痛感,瞬间升级。那如同把一个凡人活生生地扔进火海,那种心灵与*的灼烧,让其生不如死。
阿木的世界里,惨叫不息,声声瘆人。同时,阿木似乎看见那个白衣的自己在赤红的火焰中越走越远。
红花!白衣的阿木脚下,开满了红花。魔域世界内,那曾经刺目的血色蔷薇——
“魔者,天地之不屈之人!……魔道,三万万大道之通天之路。……仙挡杀仙,佛阻灭佛,唯吾魔道……”
断断续续的魔音,骤然响起,经久不息。
嘭——轰——
这一刻,外在的世界。雪山脚下,阿木僵硬笔直的身子猛然动了。
阿木的眼,依旧空洞。可是,他的双手竟然在胸前结了一道法印。那是一道极为古老的术法,三界之内恐怕也没几个人识得。
上古魔印!那是魔域魔者之法。魔域,曾有三日凌空。那是远在三界之前的世界。
此时的阿木,如同被牵扯的木偶。
可是,他身上却猛然间迸发出无尽的红光,一种莫名的强大无比的力量瞬间散发出来。那种力量以阿木为中心,如似千尺巨浪,倒卷而来。
呼——呜——
天地间的一切都在颤抖。虚空中的能量,都被这股力量冲散。这一式变化,超出所有的人预计。
白金丝雀,一声凄厉的长鸣。那是一种连未名鸟都感到恐惧的力量。
白疏影的鬼面,更是瞬间支离破碎。恍恍惚惚间,那是一张与白小六极为相似的绝美的脸。
可此时,已然无人注意这些。
那种力量,不畏一切,冲散一切,席卷一切。方才的所有术法,都在其冲击下溃散。
虚空中,似乎有碎裂的声音。无数的冷光泛起,万千的水纹波动。那一刻,似乎整个空间都在变形。
“疏影——”
万千水纹中,一道声音传来。那正是白夜影的声音,可是却不见其黑衣之形。瞬间,一道水纹猛然卷住白疏影的半人半烟之身。
虚空中,隐隐出现了数道光圈。空间分割、跳跃,那是白夜影与生俱来的神奇能力。白疏影的身影骤然消失。
而此时,一道红芒,突现在空中。那正是原本被困在结界中的吉光。
阿木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太过澎湃,最后时刻白夜影唯有散去结界,换取他和白疏影的最后一丝生机。
今日,他们遇上了完全不可能相抗的力量。恶魔之花,开在彼岸之前。
呼呜——啊——
结界炸开。
此时,阿木他们离真正的仙葬雪山尚有百万里,周遭乃是无尽的荒漠。
呼呜——吼——
阿木长发披散,双臂张开,仰天嘶吼,如同恶魔。那力量卷起的气浪,让大能修士都会胆寒。
无论是白金丝雀,还是吉光此时都不能靠近阿木。风暴中,白金丝雀凭借额头的一点青芒尚能稳住身子。
而吉光唯有凭借速度,穿梭自保。
可是,阿木的力量爆发并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那样狂暴的力量,会不会让阿木死去?
一朵巨硕无比的血色蔷薇,绽放在阿木头顶,如似一口血盆,又似燃天的火炬。
整个荒漠上,正有万千血色蔷薇绽放!(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1021章 禁图无敌!谁的无奈,谁的惊喜?
荒漠无垠,一望万里。
可是,此时荒漠上红芒冲天,魔气四溢。那无数的血色蔷薇花,在荒漠上如同一支支突然相继点燃的烛火。
魔气在扩散,那是曾经魔域内的真魔气息。只不过,如今三界内没几人知道。
阿木的嘶吼,响彻天地。荒漠上的蔷薇,肆虐地生长、开放,无畏地扩散。渐渐地,大片的荒漠似欲变成血漠。
一切的变化都是迅雷不及掩耳。
那蔷薇花的扩散,如同潮水一般不可遏制。一直到它们扩散到了一个黑衣老者的脚下。那一切才开始停息。
王绝老丈一身黑衣,从容地站在荒漠之上。他的脚下符印奔涌,便似当年苦海之上渔夫脚踏大河。
那些原本疯狂肆虐的蔷薇花,在王绝的脚下竟然温顺下来。脚前三尺,红光点点。似乎有风,血色蔷薇轻轻招摇,却不能寸进。
“恶魔之花!阿木?”王绝的双瞳微微一缩。
三界之内,能让王绝变色动容的东西已然不多。但无论如何王绝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恶魔之花!当年,神郎也只是在三界圣山上沧海仙尊留存的古籍中偶然知道的。
那是三界未生前的神话!遥远的几乎不能再遥远了。
可是,此时的情况不待王绝多想。其眉头微微一蹙,然后只是轻轻一声。
“镇!”
瞬间,王绝脚下的禁图之流,便化万千细流,直通荒漠,四面八方。
嗤嗤嗤——呼呼呼——
王绝禁图,三界第一。那种玄妙推衍,那种盖世绝伦的力量,便是阿木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禁图之术,蕴含三界最深的奥义。
此时,没人能说明白,王绝用的什么禁图。
只见,禁图细流所过之处,那些血色的蔷薇竟然瞬间凋零、枯萎。那一切,几乎就是方才的逆转。
若是,三界之内有人能看见这一幕,定然会震惊得无以复加。
沧海的人,都是妖孽!沧海第九十九代传人,那是怎样的存在?
远方,阿木的狰狞还在继续;那巨硕的蔷薇,依旧散着冲天红光。那一切,已然都倒映在王绝的眼中。
可是,王绝并没有急着奔向阿木,而是一步步地缓步向前。
看上去,那步履极为缓慢。王绝的每一步,都似万钧。黑衣微微鼓荡,两鬓的白发迎风而扬。
那些禁图细流在前,扫清所有的血色蔷薇。王绝紧跟在其后,而荒漠上那些脚印竟然凝而不散。
每一个脚印内,都是一幅禁图。
与此同时,王绝的头顶渐渐升起青、黑二气。朦朦胧胧,缓缓幻化出两道人形。
沧海禁术——仙魔三生诀。
仙、魔、凡,三世修行,直通尊者之路。万万年以来三界之内,真正修行此术的唯有王绝一人。
王绝头顶的两道人形,一着青衣,一穿黑袍。仙魔三生诀施展出来,此时神郎、魔郎、王绝三位一体。
仙、魔、凡,他们**又统一。那是三个真实的存在。
那样的威势,直逼三界至尊!
一步步,王绝的步履艰涩而执着,因为他知道此时是怎样的凶险。
那些恶魔之花,即使永境高阶也要退避三舍。
若是,王绝一步走错,便可能万劫不复。一旦葬身恶魔花海,便会被其吞噬,化为无边恶者。
三界之内能像王绝这样缓步走在恶魔花海之间的,绝对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其实,王绝也不明白:为什么,三界之前的恶魔之花会在这里出现绽放?三界若有轮回毁灭,便应该没有痕迹。
恶魔之花,绝对不该在沧海仙尊推演的因果之内。恶魔盛开,将是三界的灾难。
沧海仙尊,当年会预算到这一切吗?
呼——嗷——吼——
阿木的嘶嚎、挣扎,绝对是没有意识的。其双目血红,满面狰狞,道道血水直流而下。那一袭青衣早已崩开,****的身子完全被红光包裹。
此时,白金丝雀、吉光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阿木便似一个风暴的中心,任何想要接近的力量都将被其撕毁。只不过,不知那力量对阿木的伤害到了何种程度。
阿木的凡人之躯,岂能扛住那样的力量?
而此时,白夜影的结界早已被炸开。这里的状况,正在向三界传播。
天光破晓,东西两轮太阳正在升起。而方才吉光、阿木所见的两轮白日只不过是结界中的幻像。
这一刻,所有的天洲修士都感觉心中一悸。因为,整个天洲虚空便似有三轮太阳一般。东西两轮白日之间一道红光冲天,而那道红光散出的威压,既遥远又可怖。
那是无量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整个天洲似乎都被一种魔气笼罩着。
天洲中心,无量山巅上那道枯坐万年的朦胧佛影亦是微微一震。
阿弥陀佛——
鬼尊的一声佛号。那是无尽的悲悯与不安!三界之内,怎么会有那样的力量?难道,自己万万年的枯坐终成化为徒劳和虚妄吗?
凤凰山。
玄天、星辰面色肃然,衣袂轻扬。
“那是传说中的红花?”星辰柳眉一挑,同时已把凤羽仙剑拖在掌中。
“那是比离恨还要早的魔!”玄天眯了眯眼睛,看了看不远处那封印离恨魔魂的地方。那里蓝红色的火焰,依旧腾然。
“三界之内,仙魔虽然道不同但毕竟殊路同归。可是,那传说中的恶魔乃是纯碎的魔,不明善恶,不懂是非。”
“三界未生时,红花便该绝迹。可三界内怎么会有红花重生?”星辰再次蹙眉。
“呵呵!”玄天冷笑两声,“那就该问问阿木了。是他,带了魔的种子。那种子不知在哪里,竟然汲取了三界未生前残余的魔气,如今正在他的心中生根。若是成了气候借尸还魂,那……”
玄天语气一顿,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凤凰玄天的眼中露出了一种无奈及一股决然的杀机。
星辰一时默然。她明白若是真有恶魔借尸还魂,他们夫妻绝对不会手软,更不该手软。凤凰存在的意义,或许便在于此。
“这还是沧海留下的因果吗?”星辰道。
“事情的发展,定然超出了沧海所料。”玄天一声长长的叹息,“看来,当年青白之光来要仙棺时我的担心不无道理。”
“阿木,他的身上有太多魔的影子……”
玄天、星辰都不在说话。只不过,那一刻他们的身后仙气升腾,影影绰绰竟是两口棺的影子。
天洲星海,不可知地。
绿衣古伞的女子,突然驻足秀美一挑。尊者的感知能力,岂同一般?白夜影的结界一散,那股魔的气息自然被云散捕捉到了。
“方向错了!”云散一蹙眉。与此同时,她脖颈下的佛棺吊坠猛然大亮。无尽的佛意,瞬间散出。
一口棺,在氤氲佛光中横在虚空。只不过,佛光遮住了其真容。
佛棺!
万万年,这还是云散觉醒后第一次催动佛棺的真正形态。绿影一闪,立在佛棺之上。三界佛女,圣洁无与伦比。
一抹佛光,开启穿越空间之门。
同时。
青白之光,穿梭三界直奔仙葬雪山百万里外。还有,那一袭白色麻衣、披发赤脚的修士也奔同一个方向。
那一刻,沧海一脉最顶级的力量,都在汇集。
结界一散,红花蔓延。那股万万古之前的魔气,或许只是瞬间一散。可是,那足以暴露了阿木在三界的坐标。
修罗海荒处。
暗沉沉。诸多宫殿悬浮虚空,星罗棋布。紫幽圣城,被拱卫在其中。紫气环绕,巍巍夺目。
这座古城,已然在这里悬浮了近两千年。而此时,紫幽城突然微微一动。那一刻,整个幽浮殿的一切似乎都随之一震。
紫幽城内,紫云山巅。
那九九八十一座墓葬,神秘森然。半山腰处一朵紫云之上,紫幽城主岳帅云轩瞑目盘膝而坐。
一身紫衣,紫发披肩。那是一种无比的高贵气质。
只不过,当无量界内阿木头顶的血色蔷薇完全绽开的一刻,紫幽城主骤然睁开了双目。瞬间,其紫色的瞳孔内射出两道血红的光芒。
那一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那样的血芒竟来自紫幽城主。可是,紫幽城内一片死寂。
“恶魔的气息?”岳帅云轩面色一冷。的确,这是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三界之内,怎么会有远古的恶魔。
再看,岳帅云轩手中急速结印。一道紫气直接从其双手间迸发而出,直奔那紫云墓葬而去。
那道紫气一入墓葬内,整个紫云山都是微微一震。
轰轰——
墓场间隐隐雷鸣,似乎一道远古的门正在打开。再看,其中一道墓碑轰然飞起。同时,一团紫云在墓碑下氤氲而出。
要知道,无数年来只有上邪是个特例,从这里轮回而出。如今,那九九八十一座墓碑下还封印着三界至强的灵魂。
紫云上淡淡光华,流转不息。其上,渐渐幻化出有一名紫衣男子。只不过,不知什么术法遮住了他的容颜。
其负手而立,长发飞扬。那紫衣男子身上似有万万载的落寞与孤岛。
紫幽墓场,无魂无道人!那是紫幽城的秘密,那是可撼三界尊者的力量。
“天在我手,谁与我争?”紫幽城主嘴角微扬,一声冷笑。那紫衣男子则化为一道紫光,瞬间消失。
而同一时刻。
黑泽,白岛。黑衣冥尊的笑声却在整个冥界回荡。通晓因果,看穿未来。可是,谁给了他一个不属于三界的意外与惊喜?(未完待续。)
第1022章 封印!两个世界的轮回对决
哈哈哈——哈哈——
黑衣冥尊站在白岛之上,仰天大笑。那及踝长发,飘逸如龙。如妖般惊艳的绝世容颜,带着奇异的光彩。
只不过,他脚下的黑白符印依旧闪亮。纵横交错,纷繁复杂。一道道如水的神秘力量在那符印间流淌。
“三界未生,彼岸之前!哈哈——”
“沧海,你算尽一切又能怎样?那魔的力量来自轮盘之上,光阴之外。红花夺目,魔者重生!”
冥尊长笑。三界之外这个变数,对于他来说甚至远远大于得到一口九棺。那是可以改变三界格局的意外。
天洲,荒漠。
血光冲天,堪比两轮白日。阿木头顶上的血色蔷薇威势丝毫不减。不断开放,烈烈而燃。
数里外,王绝老丈黑衣鼓荡一步步地逼近。
此时,双方的一切清晰可见。只不过,王绝的步履愈加缓慢,其脸上的表情也更凝重了几分。
荒漠上,王绝脚下的禁图依旧如汩汩溪流。
此刻,荒漠上所有绽放的红花都被禁图细流围住,但是和方才相比那些红花枯萎的速度却缓慢了许多。
吼——吼——
红花附体,阿木怒号。但是,此时似乎所有的力量都被王绝控制在其禁图之内。
一个喷薄欲出,一个要竭力压制。那是一种攻与守的平衡,生与死的对抗。
呼——噗——
虚空中,吉光身影一闪冲出了王绝的禁图,落在大漠之上,然后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吉光虽然拥有三界无双的速度,可是却已经不能靠着不住地穿梭抵抗那狂暴的恶魔之力。
红光外散,禁图困锁。整个空间内,已然没有任何一个能量的盲点。
整个荒漠之上,力量正在汇集压缩。
所有的力量,似乎都在向集中于一点。如果留意便会发现,以阿木为中心的区域正在缓缓下沉。细小的沙粒,暗流滚滚。
红光禁图之内,唯有鸦儿以白金丝雀之身还能停驻。
那可算是一个奇迹!
但是,白金丝雀额头的那点特别的青芒,已然扩散到了全身。可以说,鸦儿的整个身子都被青芒笼罩。
红光中,那团青芒尤为扎眼。
王绝举步向前,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虚空中的鸦儿。一抹惊异,隐在王绝双眸之间。此时此刻,唯有王绝更能体会到那恶魔力量的强大。
王绝的每一步,都是如带万钧。
白金丝雀,竟然拥有还能抗衡的力量,有些不可思议。
呼——吼——
而此时,阿木再次怒号,双目之中血光冲天。其狂暴的力量,居然更上一层。阿木头顶的血色蔷薇竟然缓缓沉落,似欲与阿木合而为一。
血色蔷薇上,影影绰绰似有一道人形轮廓。
呼——啊——
阿木的双臂猛然向外一展,竟然开始羽化。
肋生双翅?那两道手臂,直接渐化成近三丈长的翅膀。黑色的毛羽覆盖,带着一道道血红的条纹。
呼——
双翅一扇,腥风无尽,带起万千沙粒,如似龙卷风一般。
阿木的身子也在发生变化。身子急速高涨,后背渐渐隆起。面目外凸,獠牙生出。那是一种异化,几乎完全不再是阿木的模样。
那巨硕的血色蔷薇,已经开始渐渐融入阿木的头颅。那是颇为可怖的一幕。
即使不知道此时一切异变的原因是什么的人也都明白一旦让那血色蔷薇和阿木的异变之身合体,定然不会有好的结果。
王绝一挑眉,双手在胸前直接结了一道法印。
这还是王绝从出现到现在第一次结印。随着王绝的印诀,两道金色的禁图直接出现在虚空。
王绝的禁图之术胜阿木太多,那几乎可算一切推演随心而生、包罗万象。
那两道金色禁图散着无尽光芒,直接罩向了阿木。金光内,蝌蚪般的符印带着三界内最为神奇的力量。
嗤嗤——嗡嗡——轰轰——
金色禁图便似两口巨硕的天钵,意欲切断红花然后合拢一处。金光所到,红光收敛。不得不说,王绝的禁图着实厉害。
同时,王绝目光一紧,脚步骤然变快。
一步数丈,如同滑行。那荒漠上的禁图细流便似突然复活了的蛇。急速奔流,汹涌澎湃,淡淡的雾气在荒漠上扬起。
嗤嗤——呼呼——
红花枯萎化烟的速度比王绝初到时更甚。一时间,金光无数,禁图奔涌。王绝似有压倒之势。
可是,老丈王绝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放松之色,反而更加凝重。他头顶的神郎、魔郎之形,愈加清晰。
金色禁图,锁住阿木周遭方圆近百丈的区域。可是,并不能完全合拢。阿木还在异化,此时已然看不出阿木的真身。
那是一头兽身,但是莫名的气息。
浑身白毛,一对羽翅如墨。阿木的面目早已辨别不出,隐隐有四目欲现,狰狞可怖。
此时此刻,最为震惊的不是荒漠上的吉光、王绝,也不是沧海一脉的其它人物甚至不是赤子、冥尊,而是鸦儿。
因为,唯有鸦儿随着阿木经历了一切。
黑白世界里,鸦儿见证了魔域的所有。此时,阿木竟然异化成了羽蚩神的雏形。魔域羽蚩神,那是毁灭般的力量!
阿木,不是干干净净地离开那个世界的。
魔域死在世界的轮回之中,但是在最后的一刻,那魔的种子却埋在了阿木心里。阿木闯入了光阴的逆流,带回了死去的魔。
再看,阿木头顶的血色蔷薇的红光中,那道影影绰绰的人形更清晰了一份。一个黑衣老者盘膝在蔷薇之上,而他的两侧竟然隐隐又形成两个人影。
淡淡的黑白之光,在血光中忽隐忽现。
哦——吼——
一声咆哮,震天动地。王绝的金色禁图微微震动,竟然不能再进分毫。王绝的面色,更为凝重。
“梦今生……夜正朦胧呀——”
“问来世……一场春梦啊——”
“无论,你与我,共与不共。只愿同魔心,万古一生——”
就在这时,血色蔷薇上突然传出了奇异的断断续续的歌声。可惜,三界之内几乎无人能够听懂。
“莫腔?”远处的吉光一愣。他记得那是莫家村里的歌声,后来整个莫家村的人都被阿木在睡梦中吞噬了。
阿木心中埋下了魔的种子。
莫家村、黑山镇那些凡人的魂魄滋养了那颗种子。尤其是莫家村的人,他们的身上其实拥有一丝三界之前世界的烙印。
修罗界,魔之星域。莫者,魔也!莫腔,魔者之音也!
无数轮回中,纵使毁灭的过去总会留下一点痕迹。
魔腔一起,便似一种感召。
呜嗷——吼——
雏形的羽翅神兽,猛然长啸,暴虐的气息席卷天地。
轰——咔——
阿木已然如巨硕的鸡足般的双腿猛地一跺,其脚下的土地在,骤然裂开。瞬间,无数黄沙直接倒灌进去。
那大地的开裂处,红光燃动窜起十数的火焰,如同地狱烈火。
呼呼——嗤嗤——
方才奔涌的王绝禁图之流,似乎承受了无尽的吸力,竟然欲挣脱王绝的控制如流水奔下般直入沟壑。
那些附近的原本枯萎的红花,竟然重新抬起了头,而且它们开始有节奏地跳跃。
轰——咔——
此时,虚空中一声巨响,便似天裂了一般。滚滚雷鸣之声,传遍整个天洲。再看,王绝推演出的一道金色禁图竟然被阿木异化成的恶魔击散。
整个虚空都在晃动。点点金光散在天空,即使在两轮白日下,也颇为刺目。
“哼!”
王绝面色一冷。暂停了脚步,只不过他的双足便似生根了一般,深深地扎入大地。
虽然有数道禁图之流被吸取过去,此时地动山摇但是王绝脚下还有无数禁图簇拥,使其岿然不动。
“孽障!”王绝老丈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随即,再看王绝手中的印诀一变,而随着这一式印法而动的竟是其头顶的神郎分身。
仙魔凡三生,神郎乃是第一世。
青衣舞动,沧海无敌。神郎与王绝,竟然同时施展不同的法诀。
禁图!沧海万象诀!两种神术齐出,一时间青气如同汪洋,瞬间布满整个天地。那样的气势,无以伦比。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神郎与王绝到底算不算一人。为什么一体同心的两位,竟然能分别施展出如此强悍的术法?
两个人,都是绝对的永之九重甚至以上的力量。
轰——啊——
禁图如长河,沧海万象在其中。
那是无比玄妙的景象,三界奇异之相,可谓应有尽有。甚至三界圣山,无量圣山都倒映在其中。
嘶——啊——吼——
羽蚩雏形咆哮。血色蔷薇的一半,都融入了它的身子。
王绝的眼底,闪过精芒。他祭出的力量,直奔异化的阿木。他知道,要完全封住那恶魔的力量才能保住阿木。
而要封住恶魔绝对比杀死他更难。那需要绝对力量的压制,王绝没有把握,但是唯有一战。
玄光无尽,能量形成漩涡。
那一刻,几乎可以算是两个相隔多少个轮回的不同世界的对决。
“封!”王绝手中的法诀再变。
沧海万象中,竟然化为无数的符文禁图。漩涡里,汪洋中,符文飘荡,禁图衍生。
王绝立在荒漠之上,黑色的衣衫完全鼓荡开来,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甚至那结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仙魔三生,沧海禁术。
这是王绝修为大成后的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便是如此惨烈。
“魔——魔——魔——呜嗷——吼——”
血色蔷薇内,迸发出有些含糊不清的怒吼,似乎是一个不甘的魔字。王绝、神郎的术再次占据上风,可是一切还在相持。
此时,血色蔷薇中黑衣老人的形象,更加清晰了一切。他的两侧,一黑一白两道虚影。
“魔度有缘,不死不灭!”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然响彻三界,直入万千生灵之心。那是恶魔的召唤。
轰——
羽蚩兽身,昂头再起。血红的光如似要冲破大堤的暴怒海水,卷天而上。沧海之内,一道红流逆来。
“呃!”
王绝的身子一晃,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而此时,王绝头顶魔郎之身的双目终于缓缓睁开。
双眸中,两道墨色的光,如似来自幽冥。仙魔凡,三位一体,那将是王绝的最强战力。
可是,就在这时,天外来音。
那声音,似乎不是一人之声,而似神谕般回荡不息,隐隐压住恶魔的召唤?——莫问轮回,沧海无敌!
数道光,落在荒漠之上。(未完待续。)
第1023章 寂寂然, 离恨睁眼;惚惚者,双棺动天
魔度有缘,不死不灭——
那是一种召唤、一种指引。
苍老的声音回荡三界,经久不息。但实际上,三界内的绝大多数生灵根本听不见那个声音。
那是一种以灵魂为媒介的传递,终有人会被其感召。
三界圣山。
雪意连绵,群峰如剑。云海洞府,仙山之巅,尚有天池一弯。九幽镇魂灯,万古不灭闪亮如初。
天池内,****的离恨肉身,仰身而躺,长发**。池水无波,并不见丝毫异样,周围依旧是无尽的金色符文。
天洲异动,东皇已去,冷玉留守。此时,冷玉一袭白衣,瞑目盘膝。慕容海清则不知何在。
整体看,天洲的一切完全未影响到三界圣山。可是,就在那魔音响起的时候,冷玉不由缓缓睁开了双目。
那是一种守护者数万年的本能!
魔度有缘,不死不灭——
冷玉自然听见了那道声音,不由螓首微扬,看向那九幽镇魂灯。灯火如初,不见异常。天池内的离恨,亦是无知无觉。
随即,冷玉轻叹一声,缓缓合上双目。也许,是她多虑了。
可是,就在冷玉合上双目的瞬间。那天池中的离恨肉身却突然睁开了双目。要知道,那双眼可是合上了万万年。
离恨的魔魂,应该还被封印在凤凰山。
可是,离恨肉身就是这样睁开了眼。那双眼蕴无尽沧桑,但似乎又满是未知,空洞无底。
那是不是魔尊离恨的眼?
不过,离恨肉身仰天而躺。这一次睁眼,竟然没有惊动九幽镇魂灯。冷玉竟然也没有感知到这绝对的异常。
离恨,还是静静地躺着。
但是,那句“魔度有缘,不死不灭”其实一直回荡在离恨的脑海。同时,也没有人听见离恨肉身内的另一个声音——终于等到了,亦不枉我从万万古而来!
离恨的眼,似乎不再空洞。那深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万古的寒意。
那个眼神,曾经属于三界内的一个人。
“阿木,我说过,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
“我是……魔……更是万魔之主,甚至更高……”
“我从万万古而来,纵是离恨,有朝一日也要臣服……”
那些话,或许早已被三界内的修士忘记。但是,他从未离开过三界。只不过,他还在等待。
离恨的眼,渐渐地收敛光芒,再次闭合。一抹笑,划过嘴角。
~~~~~~~~~~~~~~~~~~~~~~~~~~~~~~~~~~~~~~~~~~~~~~~~~~~~~~~~~~~~~~~~~~~~~
天洲,荒漠。
羽蚩狂暴,红流逆袭。王绝老丈的嘴角溢出鲜血的一刻,魔郎分身终于睁眼。要知道,王绝这一世的凡身还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一次伤。
可是,要封印三界之前的恶魔,谈何容易?
此时,若是王绝的禁图崩溃,恶魔完全附体阿木成熟苏醒。那三界之内恐怕无人再能将其控制。
三界之内,禁图乃是最强大的封印手段!
魔郎睁眼,那意味着王绝要孤注一掷,施展最为完整的仙魔三生诀。可是,骤然间沧海之音回荡。
数道光,直落荒漠。那一刻,战局出现了扭转。
东方,一道青光。青魔,云淡风轻。西方,一道白光。刑飞,银发飞扬。
北方,赤足麻衣,乃为沧海东皇。南方,古伞绿裙,则是佛女云散。
这四人从不同的界域而来,但是几乎在同一时刻到达。
仙意飘飘,佛气四散。此时,整个荒漠之上充满了昂然的战意。时光似乎要回到万万年前。
此时的五位,乃是三界内最为顶级的高手。尤其是绿衣云散,那是完全觉醒后的佛女绿魂。
那是真正的尊者级的存在!
“孽障!”云散轻叱一声。
她脚下的佛棺,佛光大展。无尽的梵唱,回荡在无量天洲。瞬间,那恶魔之音被消解于无形。
呜呼——
那一刻,整个恶魔的气势瞬间一滞。佛棺,乃是三界至宝。
同时,云散脸上杀气一闪。
因为,阿木的真身几乎不见了。恶魔附体一旦成功,阿木恐怕便会死去。那是云散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绿裙飞扬,手结佛印。云散身上现无尽大光明。万千金莲,喷涌而出。
佛,乃魔的克星。
“封!”云散轻吐一字,可却似洪钟大吕,在天地间无尽回荡。佛的气息,弥漫所有。那口佛棺,直接飞临血色蔷薇上空。
无尽的佛光,便似天河倒泻一般直倾而下。所有的血光,几乎都被压制。
万万年后,再见佛尊出手。
那一刻,青魔、刑飞、东皇都只是守住自己的方位,不敢造次。
方才魔音咆哮,王绝的禁图已然受损。那血色蔷薇上的黑衣老人与其两侧的黑白之影,已经颇具模样。
可是,佛棺一出,威震三界。
那一刻,王绝的禁图急速愈合。沧海之力得佛光之助,如鱼得水,似虎添翼。
三界内,除了沧海一脉,最懂沧海奥义的便是绿魂。当年,她和沧海联手几乎无敌。所以,此时配合王绝丝毫不成问题。
再看,沧海内的那道红流,急速消亡。王绝的禁图,几乎是死而复生。同时,王绝的力量,已然恢复。
法诀一变,再生推演。
佛棺下,禁图万千,直灌红花。
呼呼——呼——
此时,大漠上所有的红花都已灰飞烟灭。方才羽蚩兽身踏出的天堑,竟然开始渐渐合拢。
呜嗷——吼——
重压之下,怒号冲天。雏形羽蚩兽,对棺咆哮。可是,此时此刻它似乎已然扛不住王绝与云散的联合封印。
负隅顽抗,魔心不甘。
猛然间,只见血色蔷薇猛然下坠。那黑衣老人的影子,骤然睁开双目。
两道血光,竟然直接破开无尽禁图、万千佛光,直奔云散而来。瞬间,虚空中便似出现了两道血色的吞噬一切的通道。
嗡嗡——嗡——
佛棺低鸣!
而此时,云散冷然一笑。手中古伞轻轻一转,无数金莲从伞内散出。然后,瞬间聚合成两朵无比硕大的金莲。
“镇!”云散轻喝。
呼——
两朵金莲直奔血色通道,便似两颗带着芒尾的星辰。
嗤嗤——嗤嗤——噗——
虚空中,光芒四散,一阵扭曲。那两朵金莲一入血色通道,瞬间便消融一切血气。
嘭——轰——
一切便是瞬间,那两朵金莲直接把黑衣老人射出的两道血光封住,而且死死地钉在其虚影的双目上。
云散冷哼一声,然后单手一拍腰间。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白玉神葫,迎风就涨。顶天立地,便似一座白玉葫芦山。云散单手一翻,那白玉葫芦开始倒转。
葫芦嘴打开,氤氲的白气丝丝而出。
“抽!”
那一刻,便似打开了一座时空之门。万千的吸力,让整个大漠都轰轰欲动,虚空开始再次坍塌扭曲。
青魔、刑飞、东皇都纹丝不动,王绝的双足依旧扎在荒漠之中。
云散的目的,是要把恶魔从阿木的身上抽去剥离,单独封印。这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可是,云散低估了恶魔的顽固与强大。
就在白玉葫芦吸取恶魔的同时,骤然一道黑光从羽蚩兽身的体内迸发而出。要知道,羽蚩兽身乃是阿木身子的异化。
猛然,一股沧桑的魔气,冲天而起。一道黑影,横在佛棺之下。
三界为之一震。
那竟是,丝毫不亚于佛棺的力量。而原本已经力竭的羽蚩恶魔,借此力量再次昂首而起。
呜吼——吼——嘭——
方才封在黑衣老人虚影双目里的两朵金莲猛然炸开。不可阻挡的魔气,再次肆虐,而且更胜方才。
魔棺!
魔欲托天。魔棺,竟然横在了血色蔷薇与佛棺之间。
两棺相抗!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是脸色一变,甚至连永远云淡风轻的青魔子都微微一挑细眉。谁也没有想到,恶魔竟然能借魔棺之力。
“收!”
此时,东皇麻衣鼓荡,手结收棺诀。
沧海一脉,拥有沧海仙尊的秘传,可以驾驭魔棺。东皇法诀一出,万千玄光。可是,那魔棺竟纹丝不动。
“收!”这一次是王绝头顶的魔郎,猛然睁眼,手掐印诀。要知道,魔郎当年可是带着魔棺,纵横三界。
但,魔棺依旧不为所动。
那一刻,魔似乎棺已然不是魔棺,它被一种特殊的力量操控。
轰——
魔棺向上,直逼佛棺。
云散脸色一寒。
佛魔相撞,半个天洲恐怕都要波及。那将是天洲的灾难。可是,此时此刻便是云散也没有能力完全压制拥有魔棺的恶魔。
形势急转直下,整个天洲危矣!
那一刻,关注此战的天洲永境大能,无不色变。两轮骄阳之间,两棺横陈。瞬间,这便可定天洲亿万人生死。
无量山巅,鬼尊身影微微一震。同时,其单手一托,当年被其封印在无量山巅的一物便欲飞出。
凤凰山巅,玄天、星辰背后的两道棺影,微微一摇。此时,若是没有第三口棺联合佛棺,根本不可能压制住魔棺。
恶魔可以不顾忌天洲,甚至三界。可是,沧海一脉绝不能让当年诸棺相撞,差点毁了修罗界的事情在无量界重演。
此时,青魔子、刑飞不由对视了一眼。那一眼的含义,唯有他们明白。
呼呼——呼——
青魔子骤然消失。两轮白日之间,多了一道刺目的青光。刑飞亦消散于无形,化成一道白光,竟然可以与两轮白日争辉。
青光,白光。或许,那才是他们的本相。
云散一挑眉,因为若是青光、白光真的完全化成本相。她,也要退避三舍!(未完待续。)